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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作者:嘉恩]大漠熾戀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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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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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1 18:14: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全世界的口有好幾十億,為什麼只有她遇上與死人戀愛的難題?
莫名其妙地來到古代,又得莫名其妙地嫁給大漠之王為妻,
尚未想出脫身的妙計,又被迫與他一同上戰場殺敵,
瞧他們手持長劍便要和敵人作戰,簡直蠢得可以,
換作在現代,早被人殺得精光,哪有機會對她百般挑剔?
哼!她可不是柔順的綿羊任人欺,
單槍匹馬便可對付敵人的十萬大軍,
女人的尊嚴絕不容許這群「死人骨頭」一直踐踏下去!
身手非凡的她毫不畏懼上陣殺敵也從不輕言放棄,
宛如戰神的英姿,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然而冷酷無情的女殺手一遇上感情問題便連連失控,
明明恨不得在戰亂中暗殺他,偏偏為他勞心又勞力,
懦弱地想逃離他的懷抱,不惜和自己的生命過不去,
先是飲毒酒自殺,然後又在新婚之夜棄夫逃逸,
最後還做出下賤之事,勾搭上他國的皇親國戚……
唉!枉費他待她全心全意,只認定她一人為妻,
她竟寧願回到現代重拾殺手的身分,
也不願與心愛的男人雙宿雙棲……



第一章

    暗夜里,一道人影迅速走進一間破舊的屋內,十分警戒地看著四周,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把門給關上。

    “你可終於來了,我向來厭惡爽約的人。”黑暗的深處傳來一道女聲。

    “對不起,對不起,最近公安捉槍械走私捉得緊。”那名男子身材矮小,長得一副獐頭鼠目的模樣。

    “把貨放在月光底下。”女子依舊沒有現身,黑暗之中只聽得到她冷冷的聲音。

    “是是是。”那名男子連忙把皮箱打開,放置在窗戶底下,好讓那隱身於黑暗中的女子看清貨品。

    這次找上他買貨的人,據說是一位冷酷無情的女殺手,但他才不信女人會成得了什麼大氣候。

    “槍管少了一截,在哪兒?”她只消一眼便看穿一切,聲音是更冷了,彷彿從陰曹地府所傳來的鬼聲一般。

    “呃……得多付點錢才能拿得到。”他雙手交疊摩擦著,露出一抹賊笑。

    這次遇上了一位女買主,若不好好敲詐一筆,豈不是太對不起自己?

    “在哪里?”女子在說話的同時,以手中的滅音手槍朝那人的雙腳各射一槍。

    “啊!”男子立即慘叫出聲,往前倒下。

    “在哪兒?”女子站起身來朝他的方向逼近。

    瀕臨死亡的男子終於瞧見傳聞中殺人不眨眼的女殺手模樣,在月光照射下,她一頭金髮格外耀眼,水藍色的眼瞳和高姚的身材,無一不證實她並非中國人。

    都怪自已被她那一口標準的國語給騙了,以為遇上的是位中國籍的女殺手。

    “在我的褲子口袋內,饒命呀!”他連忙道出那一截槍管的藏匿處。

    “是嗎?”她將手槍緩緩地舉起,瞄準他的頭顱,“去死吧!”扣下扳機,毫不留情地將那人滅口。

    伸手在那人的褲子口袋內一探,找到自己所想要的槍管之後,連同那只皮箱一起帶走,往外步去,離開這棟破屋。

    她最恨中國人了,要不是在這里找不到走私槍械的管道,她也用不著向那種人買貨,品質不好又喜歡敲詐。

    這是她的最後一件案子,打算休息一陣子之後再看看要不要繼續這暗無天日的暗殺工作。

    米蘭亞在暗巷之中穿梭,來到一處港口前,一位老婦劃著一艘破爛的木筏朝她而來,她立即躍上。

    老婦將一只信封交給米蘭亞,“這里頭是你所要求的即期支票,如果仍嫌不夠,可以向總裁拿,無論多少錢,他都會給你的。”

    米蘭亞接過信封,一句話也沒說。

    快到達下一處港口時,老婦開口問︰“聽說你打算休息一陣子?”

    “是有這個打算。”米蘭亞終於開口說話。

    老是在黑暗中過日子,她也有些膩了。到各國去度個假,應該是個不錯的主意。

    到達港口之後,米蘭亞立即躍下木筏。

    “你會成功的吧?”老婦仍有些擔憂地問道。然而一想起那即將被米蘭亞暗殺的人物,她的臉孔立即猙獰起來。她絕不容許奸殺她女兒的凶手存活於這世上。

    “我向來只接成功的任務。”米蘭亞沒有回過頭來,一直往前步去,來到她事先就備妥在港口邊的重型機車旁,一發動引擎立即揚長而去。

    她來到一處熱鬧非凡的市中心,這里到處都是酒店、流鶯,以及深夜來這里尋歡的男人們。

    米蘭亞住進一棟酒店的房間內,將窗戶打開,冷眼看著對面一棟酒店。

    將皮箱打開,把里頭的槍枝零件一一取出,組裝完畢,瞄準對面酒店的大門口。

    她今日的目標是一位有名的大官,而他又是以貪瀆聞名,還性好漁色。

    不論他和那位老婦之間有何過節,她只須完成自己的任務即可。

    米蘭亞專注地看著對面,沒一會兒的時間,目標出現並且走出大門口。

    她瞄準好目標,扣下扳機,那人的頭顱立即被子彈貫穿,當場死亡。

    見任務達成,她動作迅速地將槍枝分解開來,奪門而出,騎著重型機車離開現場。

    “來人吶,快去追殺手!”在那人身旁的保鏢發現了米蘭亞的行蹤,立即下令開車追捕殺手。

    米蘭亞看著身後的車隊,露出一抹冷笑來。

    看來那貪官的保鏢挺盡職的。

    隨即加速往前奔馳,打算將他們甩開。

    只是追逐米蘭亞的保鏢們似乎非要追捕到她不可,緊跟在後,任米蘭亞怎樣也甩不開。

    米蘭亞皺起眉頭來,前方是座山頭,她只能夠進入山林之中,並試圖將他們甩開。

    於是她駛進山道之中,只是身後的車隊一直不死心,緊追著她不放。

    “快追,那人跑到山里頭了!”大匹車隊緊跟在後,一同進入山林里。

    煩不煩吶?米蘭亞在心中低聲咒罵。

    而為了躲避他們的追捕,米蘭亞一時分了心,待她將視線調回前方時,赫然驚見眼前竟是一道急彎,彎道底下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米蘭亞想緊急煞車時,卻由於車速過快,無法煞住,就這樣連人帶車地沖飛出去,直落懸崖。

    在她身後的車隊連忙停下來,一群保鏢奔至懸崖邊查看狀況。

    “怎麼辦?這下子咱們該如何追?”其中一人問為首的保鏢。

    “怎麼辦?還不快想辦法下去找,要是沒找到那名殺手,你連飯都沒得吃,等著去坐牢吧!”

    於是便派人摸黑走山路,經過無數山徑來到懸崖底下,找尋了老半天,卻怎樣也沒找到殺手,只有見到那輛重型機車和犯案用的槍械。

    “咱們找了許久,就是沒找到那位殺手,人若是從那麼高的懸崖上頭摔下來,保證是必死無疑的。”一名部屬向那為首之人報告。

    那人一聽,心想也對,於是便下命令,“好了,咱們回去吧,將證物帶回給上頭的看就成了。”

    “那殺手呢?”沒有找到凶手,是無法向上頭的長官交代的。

    “放心好了,咱們牢里的死囚特多,隨便找一個代替就成了。”他早已想好對策。

    “明白了。”那名部屬立即向搜山的人宣布,“咱們不必找了,回去交差啦!”

    眾人於是返回市區,依照方才所想到的方法交差了事。

    只是沒人知道那名殺手上哪去了,竟怎樣也找不到下落。不過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肯定是難逃一死的。

    ☆☆☆

    米蘭亞意識模糊地睜開眼來。

    這是哪里?她記得自已被人追逐,落入懸崖底下,接下來她便失去意識。

    只是這里放眼望去,全是一望無際的黃沙,炙熱的太陽照得她全身疼痛不堪。

    她究竟在哪兒?這里可是她死後的世界?但未免太過於踏實,她手中的黃沙在指間滑下,觸感好真實。

    她到底在哪里?誰來告訴她答案?

    就在此時,她看見一匹黑馬朝她的方向奔來,馬背上有一名身著黑色勁裝的男子,他那似鷹般銳利的眼直瞅著她不放。

    這名男子駕著馬來到米蘭亞的面前,以王者之姿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

    “你是誰?”米蘭亞雖然身體十分虛弱,但不允許自己懦弱的一面讓人瞧見,怒眼瞪向來人,表現出強勢的一面。那名男子全身皆覆於黑衫底下,臉孔也以面罩遮去大半,只露出一雙鷹眼來。

    他沒回答她的話,策馬上前逼近她。

    “你想做什麼?”米蘭亞想取槍殺了眼前這名男子,因為他給予她太多、太大的壓迫感,令她居然產生了畏懼的情緒反應來。

    不管來人是誰,她都得殺了他才行。

    但是米蘭亞怎麼也沒料到,他的動作居然比她快,一把將她擄上馬背來。

    “你……”米蘭亞震驚地倒吸一口氣。

    她居然會讓這人有機可乘,落到這番局面,她還配稱為殺手嗎?

    米蘭亞想取出隨身獵刀殺了這男人時,他又快了她一步,一掌劈向她的後頸。

    “啊!”眼前一暗,米蘭亞就此暈了過去。

    男子將她的身軀扶正,擁入懷中,駕著馬繼續往前奔去,橫越過這片黃沙,來到他的汗國——察合台。

    男子一策馬回到國都——阿力麻里,立即受到眾人的熱烈歡迎。“少主,您可回來啦!”

    男子不發一語,駕馬直往他的帳篷步去。

    侍衛查哈里見主子回來,立即屈膝跪下恭迎。“少主,您回來了。”

    “嗯。”阿格烈一躍下馬,將他方才所擄回的人扛於肩上,步入帳篷之內。

    查哈里見狀,內心雖然懷疑,卻一句話也不敢多說,以免激怒少主,到時候可就有他的苦頭吃了。

    阿格烈將肩上的女子放下,仔細端詳她的容貌。

    這名女子擁有一頭耀眼的金髮,容貌更是無人能及;只是她身上的穿著打扮是他從未見過的。

    她會是從哪里來的?阿羅思、孛烈兒、捏迷思?

    不,他見過那些人,他們的髮色不像她這般耀眼,宛如黃金的色澤,迷惑他的心。

    她到底是誰?為何會墜落山崖?

    無論她是誰,他已下定決心,要定她了。

    阿格烈伸手輕撫著她細致的臉頰,一把扯下覆於臉上的面罩,在她的紅唇上印下屬於自己的烙印。

    就此,她成為阿格烈的女人。

    ☆☆☆

    米蘭亞逐漸自昏迷中清醒過來,她一睜開眼楮,立即一躍而起,往四周看去。

    她在哪里?這里又是什麼地方?

    米蘭亞隨即聽見有腳步聲朝著她的方向而來,她警戒地取出藏於身上的獵刀,往這帳篷的惟一出入口瞪去。

    沒一會兒,便有一名男子步入帳篷內,他那雙似鷹的利眼教米蘭亞無法忘記。

    他就是擊昏她的那名男子。

    米蘭亞動作迅速地一躍上前,以那把鋒利的獵刀朝他的身上刺去。

    沒料到他居然輕松地一側身,便避開她的攻擊。

    這怎麼可能?米蘭亞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阿格烈挑眉看著他所擄回的女人,居然會有如此的體力和活動力來殺他,看來他大可不必擔心她會無法適應這大漠的生活。

    “你是誰?”米蘭亞見無法攻擊到他,連忙往後退去,以一雙警戒的眼瞪著他。

    他到底是誰?而她又在哪里?她的心頭涌上無數的疑惑。

    阿格烈見她說的是漢語,不禁揚起一抹微笑來。她真的很特別,生得一副外族人的面孔,卻說得一口標準的漢語。

    她究竟是什麼來歷?他是更感興趣了。

    “我是察合台汗國的汗王之子——阿格烈,那你又是誰?”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回答別人的問題,向來都是他質問別人。

    “什麼?”米蘭亞瞪大眼眸。

    他說什麼?什麼察合台汗國?在這世上哪有這個國家存在?

    “你又是誰?從哪個國家來的?”阿格烈邁開步伐,往她逼近。

    米蘭亞連忙往帳篷的出口奔去,一掀開布簾,立即被外頭的景像給驚住。

    放眼望去全是帳篷、馬匹、牛羊,以及古裝打扮的人們。

    阿格烈將她一把抱起,扛於肩頭上,走回他的帳篷內,置於波斯地毯上。

    米蘭亞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滿腦子全是疑問。

    她……到底來到了哪里?這里的一切真實萬分,不像幻境。她不是在現代嗎?那為何這里的一切竟如此的陌生,與現代完全格格不入。

    她到底在哪兒?誰來告訴她?

    阿格烈緊瞅著地,難以自己地伸出手來輕撫她細致的容顏。

    她的眼眸是他所見過最美的一雙,宛如寶石般的湛藍,深深迷惑了他的心。

    在這世上,他要多少女人都有,然而他卻不屑一顧,女人對他而言,只是泄欲和暖床的工具,惟有她——這來歷不明的女子,深深地撼動了他的心,想要一輩子擁有她,不放手。

    米蘭亞回過神來,見他的手正毫不忌諱地觸摸著她,立即揮刀向前,將他俊酷的臉龐給劃出一道怵目驚心的血痕來。

    阿格烈挑了挑眉,伸手輕撫自己的傷口,見手指上沾染了鮮紅的血液,隨即狂笑出聲。

    “哈,好樣的性子,夠烈!”阿格烈伸手將她的利刃奪下,握緊她的雙手,高舉在她的頭頂上。

    “該死,放開我。”米蘭亞見雙手被他制住,便抬腳往他的下體用力踢去。

    阿格烈見狀,可沒讓她得逞,以他的一雙長腿反壓於她的腿上,讓她動彈不得。

    “女人,你這麼做可是一大不明智的舉動。”阿格烈笑著說道。

    這女人的性子可真夠烈的,不過……馴服起來的成就感可是非凡的。太過於柔弱的女子他可不愛,而她……處處合他的胃口。

    他要定她了。

    “放開我,你這該死的家伙!”米蘭亞朝他不停的吼叫著。

    這男人好大膽,居然敢這樣對待她,她非殺了他不可,否則就有辱她殺手的威名。

    “女人,看著我。”阿格烈以另一只手緊握住她小巧的下巴,逼她正視他。

    米蘭亞以一雙憤恨的眼眸瞪著他,巴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女人,你給我仔細地聽好了,以後你就是我阿格烈的女奴,你得遵從我的命令,不得違抗。”阿格烈語畢,隨即俯下身去,霸道地掠奪她的唇。

    米蘭亞瞪大眼來。這男人居然膽敢一而再、再而三地觸犯她,大膽到強吻她。

    她可不是柔順的綿羊任人欺,隨即用力地張口一咬,成功地令他退開來。

    “你!”阿格烈萬萬也沒料到她居然會咬他的舌,口中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

    “做夢,我下輩子也不可能成為你的女奴。”要她聽從他的命令,辦不到。

    她才不管他是誰,身份有多尊貴,她絕不會服從於任何人。

    “你!”阿格烈眯起一雙盛怒的眼來瞪著她。

    看來他非得好好地教訓她一下,讓她知道誰才是這大漠的王者不可了。

    阿格烈取來繩索,將她雙手綁起,置於頭頂上,也沒忘了將她那雙強而有力的雙腿一並綁住。

    “你想干什麼?”米蘭亞看見他的舉動,立即明了他想對她施刑,冷笑出聲,“哼,酷刑對我是沒有用的。”

    她歷經許多種的酷刑,就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他若真想馴服她,就干脆把她給殺了,倒來得省事許多。

    阿格烈唇畔泛起一抹殘酷的冷笑,“那咱們試試看就知道了。”他一把將她捉起,綁於支撐帳篷的梁柱上。

    接著阿格烈轉過身去,取來一條泛著烏黑光澤的皮鞭,狠狠地朝她的背一抽去。

    “唔……”米蘭亞被這強勁的力道給抽打得差點疼暈過去,但仍倔強地撐下去,不讓自己失去意識。

    阿格烈可真沒料到她居然這麼能熬,他下手雖只有三分重,但足以教一般的男人求饒。

    她的悍、倔強,令他震驚,在這世上竟會有這樣的女人存在。

    他得馴服地,要她成為他的人不可。

    阿格烈於是又狠狠地朝她的背抽去。“說,你是我的女奴!”

    米蘭亞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叫喊出聲。

    她的意識已逐漸模糊,但別想要她向他臣服。

    阿格烈放下手中的長鞭,站立於她的面前,查看她的狀況。

    他下手太過於殘暴,她背上的衣衫已全毀,鮮血汩汩流出,令人見了怵目驚心。

    米蘭亞視線模糊地看見阿格烈來到自己的面前,朝他的臉上吐了一口口水,“別想要我臣服於你。”隨即暈了過去。

    阿格烈笑著伸手拭去臉上的口水,將她從梁柱上放下,解開她手腳上的繩索。

    他動作輕柔地把她抱起,放置於長毛的波斯地毯上,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衣衫全數褪盡,看遍她潔淨白皙的身子。

    見到她身上竟有一堆大小不一的舊傷疤,他立即皺起眉來。

    她這些傷痕可不是一般擦撞而來的,幾乎大半是由人割傷、鞭打而來,他身經百戰,見多傷口,又怎會分辨不出來?

    她到底是誰?為何會擁有如此多的傷痕?他真的是對她的來歷充滿好奇。

    “查哈里,命人備一桶水來。”阿格烈揚聲下令。

    沒一會兒,查哈里便將一桶水提入帳內。

    眼前的景像雖然令他震驚,但一句話也沒說便退下。

    阿格烈將水桶提到她身邊,隨手取來一條干布沾水,小心翼翼地為她拭淨背上的鮮血,並取來藥膏為她涂抹。

    米蘭亞在恍惚之中感覺有人在觸踫她,連忙驚醒過來。

    “你……”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一睜開眼來,會是這幅情景,她的身子全教他給看遍。“快放開我,你這混帳家伙!”她拼命掙扎要起身來。

    “別動。”阿格烈連忙伸手制住她,令她動彈不得。

    “你又想對我做什麼了?快放開我!”米蘭亞雖然負傷,但叫吼起來仍然強而有力。

    她絕不容許他玷污她的清白之身。

    “你背上的傷會因為你的亂動而再度流血的。”他好心地為她醫治傷口,可不希望她又負傷。

    “少在那里假裝好心。”米蘭亞冷哼道,“我會受傷,不正是你所造成的?”她直接道出他傷害她的事實來。

    “你!”阿格烈緊皺眉峰,她的話語令他反駁不了。

    兩人就這麼直瞪著對方,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阿格烈放開制住她的手,往一旁退去。“好了,你背上才剛擦過藥膏,最好別亂動。”

    米蘭亞一聽,不解地瞪著他瞧。

    他方才是在幫她擦藥?他怎有可能如此對待她?他剛剛可是差點殺了她啊!

    阿格烈隨手將布巾往她身上丟去。“拿去遮身。”就這麼站在她的面前直瞅著她。

    米蘭亞立刻以布巾遮身,但仍警戒地瞪著他瞧。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又是從哪里來的?”阿格烈已經逐漸了解她的性子,愈是逼她就範,她愈是不會臣服的。

    惟有逐漸攻佔她的心,她才會臣服於他,成為他的人啊!

    米蘭亞瞪著他好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道出自己的名字,“米蘭亞。”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向人說出自己的名字來。

    “很好,米蘭亞,那你又是從哪兒來的?”阿格烈滿意地揚起一抹微笑。如今,他可終於知道她的名字了。

    “這兒又是哪里?”米蘭亞反問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我已經說過了,你正在我的汗國察合台境內。”阿格烈再次告訴她,神情平和並無不悅。

    要是他的侍衛查哈里看見他此刻的模樣和說話的語氣,肯定不敢置信這會是他服侍多年的主子。

    連他自己都覺得訝異,居然會如此有耐性和好脾氣地回答別人的問題,尤其對方還是一名他所擄來的女色目人。

    “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從沒聽過這個國家的名字。”米蘭亞不甚滿意他的回答,皺著眉瞪視他。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呀?他把她當成傻子玩弄嗎?

    “什麼二十一世紀,現在是元朝。”阿格烈才覺得她莫名其妙哩!

    這名女子是在胡說些什麼?會不會是在大漠黃沙內熱昏了頭?

    “元朝?!”阿格烈的話令米蘭亞怔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剛才說了些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元朝?那不是中國古代的某一朝代嗎?她怎麼會來到這里?又是怎麼來的?

    天啊!她的腦海里一片混亂,無法再去思考了。

    米蘭亞冷靜下來思索著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她來到元朝之前,是被人追逐而不小心落入懸崖的,那麼……她會不會就是在那時候落入這時空之中?

    若真是這樣,那麼……她又該如何回去二十一世紀?腦海一片空白,怎樣也想不透自己為何會來到這朝代,又該如何回去?

    阿格烈往她的方向步去,蹲下身與她平視,“米蘭亞,你又在想些什麼?”他很想知道她眼中的慌亂所為何來?

    米蘭亞抬起眼來,偽裝強勢地瞪著他,“那與你無關吧!”她才不會向眼前這男人透露心事。

    阿格烈見她一臉警戒,原本想待她好的心情全沒了,伸手一把捏緊她的下巴。“女人,你最好對我順從一點,因為我是你的主子。”

    米蘭亞一聽,冷眼瞪向他,“休想要我順從於你。”她絕不臣服。

    “很好。”阿格烈眯起眼來。

    好一名不知死活的女人,居然敢百般激怒他,他沒一刀將她殺死,她理應感激他了,還如此觸怒他?

    他會讓她明白,不順服於他會有何等下場。

    阿格烈一把將她抱起,動作迅速地將她的雙手反綁於身後,再緊綁於一旁的梁柱上。

    “你要做什麼?”米蘭惡中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以往,無論面對多凶狠的角色,她內心沒有一絲畏懼存在,只有他——阿格烈,這男人令她內心畏懼不已。

    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她得逃,非逃離這里不可。米蘭亞於是拼命扯動手腕上的繩索,但只是徒勞無功。

    阿格烈一手將米蘭亞僅存的皮褲以刀一把割開,讓她全身赤裸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米蘭亞心頭一驚,瞪向他,“你到底想干什麼?”他該不會是想侵犯她吧?

    阿格烈唇畔露出一抹邪笑來,“讓你成為我的女人。”伸手解開他的褲頭,扳開她的大腿,猛然進入她的體內。

    “啊!”米蘭亞被這突然而來的疼痛給折磨得腦海一片空白,尖叫出聲。

    阿格烈完全不理會她的叫喊,徑自在她的體內律動、進出著。

    米蘭亞用力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嘶喊出聲,以一雙冷眼直瞪著他。

    她要殺了他,她一定非殺了他不可,她絕不會放過他的。

    阿格烈自然瞧見她怒眼瞪視的表情,但他假裝沒瞧見,仍不斷在她的體內發泄欲望。

    許久之後,阿格烈宣泄完,抽身離開,卻瞧見在她身子底下的波斯地毯被染成一片血紅,正道出他方才殘酷奪去她處子之身的事實。

    阿格烈見狀,連忙往她的臉上望去,一瞧……更是令他心驚。

    米蘭亞為了不讓自己叫喊出聲,用力地咬緊自己的下唇,即使流血也不在乎。

    他伸手欲為她拭去她唇上的大片鮮血,卻被她用力張口一咬。

    阿格烈就這麼地任由她咬著手臂,眉頭不皺一下。

    米蘭亞將她對他的怨恨全傾注於這一咬之上。

    她恨極他了,巴不得有把刀在手上,將他碎屍萬段,殺他千百遍。

    阿格烈連避也不避,就這麼任憑她咬著自己的手臂,等著她松口為止。

    米蘭亞見狀,於是放開他的手臂,瞪著他那早已被她咬得深可見骨的傷痕。

    “你為什麼不干脆一刀殺了我?”米蘭亞質問他。他明明在剛才可以拿刀殺了她的,又何必忍受這一切?

    阿格烈沒有回答她,站起身來,將衣褲穿妥之後,轉身就離去。

    沒一會工夫,便有兩名女子進來。

    “你們想做什麼?”米蘭亞警戒地瞪著她們瞧。

    “少主命令咱們為你梳洗打扮一番。”那兩名女子恭敬地說道,手上還拿了一襲衣衫。

    “什麼?!”米蘭亞瞪大眼來。

    他心里頭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到底又把她當成什麼來看待?他既然要她成為他的女奴,那又何必派人來服侍她?她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那兩名女子為米蘭亞解開繩索,並取來濕巾為她拭淨身子,之後再為她穿上衣衫。

    米蘭亞雖然並不清楚他心里頭在打什麼主意,但此刻是逃跑的絕佳時機,她非逃離這里不可。

    於是米蘭亞用力推開她們兩人,提起腳便往外奔去,卻怎麼也沒料到,才一沖出去,便和迎面而來的阿格烈撞在一起。

    米蘭亞直接撞入他寬闊的胸膛內,一把被他給抱住。

    “放開我!”該死的,她居然怎樣也逃離不了他。

    阿格烈沒去搭理她,徑自抱著她往內步去,怒眼瞪向他先前派來服侍米蘭亞的兩名女子,“滾。”

    “是的。”她們兩人連忙往外奔去,以免在這一刻惹火少主,連命都沒了。

    “放開我!”米蘭亞使盡力氣在他身上拳打腳踢,但他無動於衷。

    阿格烈將她抱緊於懷中,見她如此有活力,不禁訕笑道︰“你似乎是體力無窮,一點也不會因為方才那檔事而力氣全失,十分適合成為我的女人。”

    “哼,我還有足夠的力氣來取你性命。”米蘭亞冷聲說道。她非殺了他不可。

    “那很好,我十分期待你的表現。”阿格烈狂笑出聲。他就愛她這性子,夠烈。

    “你……”米蘭亞氣極。她恨透他譏諷的笑聲。“你到底想怎樣?我不是屬於這時代的人,快放我走。”她最後不得不舍棄尊嚴,要求他放她離去。

    “辦不到,因為我要定你了。”阿格烈立即要她死了這條心,放棄離開他的念頭。

    他方才,不!早在第一眼見到她時,就下定決心要定她了,任誰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他剛才說了些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要定她?這又是什麼意思?




第二章

    “你休想我會成為你的人。”米蘭亞冷冷地道出她的決心。

    “是這樣子的嗎?你方才不早已成為我的女人了?”阿格烈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來。

    “你!”米蘭亞一聽,氣極了!她怎有可能忘得了他所給予她的侮辱?“你別以為我失去了貞操,就會只認定你一人為我的男人。”

    她說得十分明白,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貞操被奪,只要能夠逃離這時空、離開他的身邊就好。

    “你!”阿格烈憤怒至極,眯起眼來瞪向她,“好一名娼婦。”她居然可以毫不在乎地說出那些話來?!

    “獲得了我的身體,那又如何?你是永遠不可能獲得我的心。”米蘭亞完全不在乎他如何看待她,是娼婦也好、是女奴也罷,她只要能逃離他身邊就好。

    “是嗎?”阿格烈立即明了她內心所想的,她要他憎恨她,好放棄她,讓她離去,但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他絕不會放棄她的。

    “你知道就好,放我走。”她根本就不是這時代的人,她得回到屬於她的二十一世紀才行。

    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非離開這時代不可。

    “我說什麼都不會放你走的。”

    “什麼?!”米蘭亞瞠目結舌。他是不是沒聽清楚她的話啊?

    她一遇上他,以往的冷酷無情竟全走了樣,變得暴躁易怒,冷靜全不知跑哪兒去了?

    該死的,她來到這時代之後,變得完全不像她自己了,再這樣下去怎行?她肯定連自己的心也會失去。

    “我所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變更的,就連我自己也一樣。”沒錯,他所決定的事,不會再做任何變動。

    不管怎樣,就是要定她了。

    “啊?你在說什麼蠢話?”她不禁皺眉瞪著他。他是不是聽不懂人話?要她講多少次他才會懂?

    阿格烈沒去理會她的怒眼,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走,離開這帳篷內。

    “你要帶我上哪兒去?”她被動地任由他拉著。

    他又想怎樣了?可不可以干脆一點讓她走?

    只是當米蘭亞一瞧見帳篷外的景觀時,心里頭的不滿一下子全消失無蹤,著迷似的看著四周。

    她之前只看了一眼外頭的景觀,就已經被驚住了,如今來到外頭,這一切真的深深打動了她的心。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和她身上的穿著打扮一樣,臉上綻露著愉悅的笑容,牽著馬匹和牛羊在四處走動,呈現一片祥和的景像。

    一大片寬廣的草原與蔚藍的天空相連,形成一幅極美的風景畫,撼動她的心。

    她一向只在暗夜里活動,過著暗殺人的黑暗生活,從來也沒想到塞外的景觀竟是如此的美,令她忘卻一切。

    阿格烈見她著迷於四周的景物,唇畔不禁又揚起一抹笑來。

    光是眼前小小的景觀便令她如此感動,她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

    “查哈里,備馬及弓箭來。”

    “是。”一旁的侍衛查哈里立即去牽阿格烈的坐騎前來。

    阿格烈一躍上馬,也一把將米蘭亞抱上馬背,朝查哈里下令,“我約莫傍晚時分回來,你就留在這里看守。”意指他不必陪同服侍。

    “是。”查哈里領命退回帳篷前。

    米蘭亞瞪著身後的阿格烈,“你想帶我上哪兒去?”她已經恢復原本的冷靜,不再一味地想逃離這里。

    因為她知道,愈是與阿格烈對立、激怒他,那麼她只會被看守得更緊,到時候又如何能夠逃離?

    她得忍耐,靜候著逃跑的時機,趁他疏於防備時,一舉殺了他,逃離這國度,想辦法回到她的時代。

    沒有人可以囚困她的,沒有人能。

    “咱們去狩獵,你行吧?”阿格烈挑眉看著她。

    “廢話。”米蘭亞怒瞪他一眼,便把目光調回正前方,不再理會身後自大的男人。

    他未免把女人給看扁了,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一樣辦得到。

    哼!她會讓他知道,女人可不是好惹的。

    “哈哈哈,那很好。”他早已料到她會這般回答,看來這一次的狩獵,他可不會覺得無聊了。

    阿格烈隨即鞭策胯下的馬快速地往前奔去,離開阿力麻里,到汗國內最寬廣的一座草原上狩獵。

    米蘭亞原本十分不習慣騎乘馬匹的顛簸,但久了之後便也適應這一切,看著前方的絕美景觀。

    她真的不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穿越時空來到過去。原本以為這只是現代人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然而——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認,穿越時空是真有可能發生的事。

    來到中國古代的元朝,哈!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那她該如何回去呢?這是她目前最為煩惱的一件事。

    “咱們到了。”在米蘭亞身後的阿格烈開口說話,也在同時喚回米蘭亞的思緒。

    她連忙往前方看去,在一片廣大的草原上,還有一處密林。“你是指那處密林?”伸手指向前方的林子。

    “沒錯,正是那里,你可會使用弓箭?”阿格烈將馬鞍內的弓箭取出,放在她的手上。

    米蘭亞觸摸著她頭一次看到的弓箭,十分誠實地回答︰“不會。”在現代,她向來只使用手槍,像弓箭這麼古老的武器,她怎麼會使用?

    “那好,我教你。”阿格烈抱著她的身軀一躍而下。

    米蘭亞一來到平坦的地面上,立即開口向他宣告︰“我沒有懦弱到要人抱著才會下馬。”

    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三歲娃兒嗎?

    “喔!”阿格烈看著她,挑眉微笑,“那我下次會記得的,咱們走吧!”放任馬匹在草原上獨自活動,他拉著她的手往密林內步去。

    “放開我,我自己會走。”米蘭亞試圖甩開他的手,卻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我知道你自己會走,可我就是不想放開你的手,怎樣?”阿格烈一副霸道的模樣,令她看了怒氣上揚,但又無法對他怎樣。

    “隨便你。”她只能在心中暗自生著悶氣,任由他緊握著她的手往前走。

    阿格烈帶領米蘭亞進入密林內,沒一會兒便瞧見許多的動物在林內奔跑、玩耍。

    他取回弓箭,瞄準一只狐狸,放箭射出,立即射穿那只狐狸的身軀,倒於地面上。

    米蘭亞望著他射箭的姿勢出神。

    原來他長得還挺好看的,粗獷有型,濃密的劍眉底下是深邃、銳利的眼眸,身上的肌肉結實且線條優美,活像一尊完美的雕像。

    他的一舉一動更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王者風範,竟教她看得痴了。

    阿格烈欲走向前去將那只狐狸的屍體帶回時,卻瞧見她正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

    “如何?你看得可滿意?”他看著她的眼眸訕笑,喜歡她一直注視著他的感覺。

    米蘭亞連忙回過神來,冷哼道︰“滿意,怎會不滿意?當你落入我的手中,看著你痛苦掙扎的模樣,我會更加滿意的。”

    “那很好,我還是那句老話,我會拭目以待的。”阿格烈走近她,將那副弓箭重新交到她的手上。“你來試試。”

    米蘭亞看了他一眼,舉起弓來,瞄準前方不遠處的一頭獐子,卻怎樣也拉不開那把弓。

    “我來教你,肩膀放松,眼楮直視前方的獵物,再利用手臂肌肉的力量拉弓,屏住呼吸,待你全神貫注之後再放手射出羽箭。”阿格烈站在她的身後,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拉弓射獵。

    羽箭一出,立即命中目標,射穿那頭獐子的身軀。

    米蘭亞看了手中的弓箭好一會兒。“讓我自己試試。”射箭其實並不難,如同她以槍口瞄準暗殺對像一般簡單。“那好。”阿格烈往後退了一步,不妨礙她狩獵。

    他雙臂環胸地看著她,期待她的表現。

    米蘭亞拉開弓,一下子便尋找到她的獵物,瞄準目標放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一只野兔。

    突然地,她舉弓轉過身去,瞄準在她身後的阿格烈。

    阿格烈以一貫的表情看著她,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連避也不避,腳步更是沒有移動半寸,佇立於她的正前方。

    米蘭亞與他四目交接,時間彷彿暫停於這一刻。

    眼前正是她下手殺了他逃離這里的最佳時機,她得好好把握住才行,可是……她竟下不了手。

    她怎會下不了手?她可是位冷酷無情的殺手。

    米蘭亞拉著弓的手居然在顫抖,怎樣也狠下下心來殺他,這時她瞧見有一條毒蛇正張著牙,從一旁的樹干上爬下,準備攻擊阿格烈。

    她不假思索地射出弓箭,將那條蛇釘於樹干上,而羽箭正好從阿格烈的臉頰擦過,留下一道血痕。

    “你最好多提防我一點,否則你隨時都有可能被我獵殺。”米蘭亞將弓箭丟還給阿格烈。

    她剛才明明有機會殺了他的,而她居然下不了手?內心十分懊惱、不解,剛才心中的那份不舍是從何而來的?

    她怎會這樣?她變得完全不像自己,不像以前那冷酷無情的殺手。

    阿格烈提著弓箭往她的方向步去,“可是你並沒有那麼做,為什麼?”

    他方才把弓箭交給她,又帶她來到如此偏遠、人煙稀少之處,全是為了試驗她,看看她是否真會狠得下心殺了他,而結果令他甚為滿意。

    他可以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她不舍的情感,這表示她多少對他有些感覺存在,才不忍下手殺他。

    很好,他有把握在獲得她的身子之後,再擄獲她的心,讓她成為他的女人,身和心都是屬於他的。

    米蘭亞撇開臉,不去看他,也沒有回話。

    為什麼?呵,她自己也想知道這問題的答案。

    阿格烈一把擁住她,與她之間毫無距離可言。

    “你做什麼?快放開我。”米蘭亞掙扎著要脫離他的懷抱。

    “米蘭亞。”阿格烈低喚她的名,令她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

    兩人四目相望,他以沉穩有力的聲音說道︰“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你的身和心,我全要定。”

    阿格烈的話一說出口,米蘭亞立即狂笑出聲,“我會愛上你?哈,別做夢了,我是絕不會愛上任何人的,而且你是我最痛恨的人,殺了你才是我惟一的目的,你可千萬別忘了我所說過的話。”

    愛上他?哼,他別在那兒淨說些蠢話了。倒不如多找些人來保護他,以免自己怎樣死的都不知道。

    她是位殺手,雙手沾滿了血腥,她連小孩都殺,早已是沒了心的一具軀體,要她愛上人?哼!除非她獲得重生,才會擁有心去學會如何愛人。

    “事情是沒有一定的,你最好記住這句話。”阿格烈不打算逼她。

    他要一步步地來,要她漸漸地愛上他,好成為他的人,他要擁有她一輩子,絕不放她離開身邊。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地想要一個女人,沒有人能夠改變他對於她的心和決定。

    這又是為什麼?他會對她這般執著、迷戀?

    雖然目前找不出原因來,但他深信總有一天他一定會挖掘出答案。

    阿格烈強硬且霸道地擁著米蘭亞往前走,將他們今日所獵得的獵物自地上拾起,步出這片密林。

    他朝前方遼闊的草原吹了聲口哨,沒一會兒便瞧見他的坐騎從草原的另一端奔來,站立於他們面前。

    阿格烈這回沒有抱她上馬,率先躍上馬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如何?自己可以上得來嗎?”

    “當然可以。”米蘭亞可不會讓他把自己給瞧扁,伸手扶著馬鞍,腳一蹬,便自行坐上馬背。

    “很好,你絕對夠資格成為我的女人。”阿格烈眼中充滿了贊賞之情。

    她口頭上雖說不會射箭,但他只教她一下,她立即領會到其中的訣竅,且射得精準無誤。

    她獨立、強悍、冷冽……處處吸引著他的心。

    沒有任何女人能夠比得上她,他也終於明了自己非要她不可的原因,她令他心動不已。

    沒錯,除了她那姣好的相貌之外,她的性子、射獵、騎術……全是無任何女人能夠比擬的。

    他要她,非要她不可。

    即使要付出一切,才能夠獲得她的心,他也願意。

    阿格烈於是駕著胯下的坐騎,往前快速奔馳,返回阿力麻里。

    ☆☆☆

    阿格烈帶著米蘭亞回到阿力麻里時,已是傍晚時分,人們用餐的時刻。

    族人們烤著羊肉,在寬廣的草原上圍著火堆,一面唱歌一面進食,氣氛十分融洽祥和。

    “少主,你回來啦。”族人們一瞧見阿格烈,立即開心地向他問好。

    而當他們瞧見阿格烈懷中的女人時,不禁被她的美給驚住,只因為他們頭一次見到像黃金一般閃亮的頭髮,怎能不驚艷呢?

    “少主,要和咱們一同用餐嗎?”一名老婦突然開口邀請。

    阿格烈看了在他懷中的米蘭亞一眼,“好,那咱們待會兒見。”駕著馬返回他的帳篷處。

    阿格烈一躍下馬,看著米蘭亞自行下馬之後,便將“天”交給查哈里處置,握著她的手往方才邀他們一同用餐的老婦方向走去。

    “你要做什麼?”米蘭亞任由他拉著走。

    他又想做什麼了?難不成……他要帶她和那群人一同用餐?

    阿格烈沒有回答她,徑自拉著她往前走。

    米蘭亞真想用力地甩開他的手,然而她卻沒有這麼做,雙腳違背她的心意,乖乖跟著他走。

    她真恨自己的雙腳,巴不得將它們截斷。哼!背叛主人的家伙們。

    阿格烈帶著她來到草原上,與眾人一同用餐,大伙見他們兩人來到,立即讓開位置好讓他們圍著營火入座。

    米蘭亞冷眼看著眾人,一句話也不說。

    她來到這里,顯得十分格格不入,光是她的容貌、髮色就與他們完全不同,更別提她的身份——一名來歷不明的女子。

    她真不了解他的用意,他把她帶來這里做什麼?讓人們看笑話的嗎?

    族人們將一大塊烤好的羊腿交給阿格烈,阿格烈伸手接過來,遞到米蘭亞的面前。“喏,吃吧。”

    米蘭亞瞪了他一眼,立即伸手接過,張口就咬,吃相比男人還豪邁。

    阿格烈見了,先是一愣,接著狂笑出聲。

    哈,好樣的!他可真是愈來愈喜愛她這性子。

    米蘭亞見他狂笑,以為是在取笑她的吃相,於是白了他一眼,沒去理會他,繼續張口吃她的。

    為了補充體力,她可沒那麼無聊做作地裝淑女吃東西,她就是這性子、這吃相,沒人改變得了她。

    阿格烈見她沒兩三口便把一條羊腿啃光,完全不在意族人的目光,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俯下身去吻上她的紅唇,也不管她的嘴有多油膩。

    “你!”米蘭亞瞪大眼楮。他以為他在做什麼呀?

    其他在場的人們也瞪大眼來看著他們。

    阿格烈完全不在乎族人們訝異的眼神,撬開她的貝齒,與她的舌交纏在一起,給予她一記纏綿的熱吻。

    許久之後,他才放開她的紅唇,裝作沒事一般,繼續大口吃著肉,飲著杯中的烈酒。

    族人們這才收起訝異的眼神,繼續飲酒唱歌。

    因為他們已完全明了這名女子的地位和身份,她是他們少主的女人。

    米蘭亞氣極,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玩物?她憤恨地伸手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酒一飲而盡,借此泄恨。

    怎料這酒比她想像中來得濃烈,她一張俏臉立即漲得火紅,“咳、咳……”差點還被嗆死。

    阿格烈見狀,又狂笑出聲,連忙將身旁的一只牛皮水袋交給她。

    米蘭亞一把接過,水直往喉里灌。

    阿格烈見她雙頰被烈酒嗆得醉紅,模樣煞是動人,不願她這模樣與眾人分亭,於是一把抱著她,站起身來,往他的帳篷步去。

    “咳……咳……你又想做什麼了?”她不是物品,十分不喜歡被他這麼抱來抱去。

    “回帳內休息。”

    米蘭亞一回到帳篷內,立即從他的懷抱掙脫,站立於地面上,以手指著他,“你剛才為什麼在眾人面前吻我?故意向世人宣告我是你的物品?”

    她恨這他這種作法,他懂不懂得何謂尊重?哼,她還差點忘了,他是個蠻子,早已經佔了她的身子,又怎會懂得“尊重”這兩字。

    “我可沒把你當成是‘物品’來看待。”阿格烈指正她的說法。

    “要不然呢?”冷哼出聲,她接著說道︰“我都差點忘了,你把我當成女奴看待。”她可沒忘記他是怎樣逼迫她成為他的女奴的。

    阿格烈一聽,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不發一語地看著她。

    米蘭亞被他那直瞅著自己的眼神給弄得心慌意亂。

    心慌意亂?她怎會有這種情緒存在?她是神志不清了嗎?怎會這樣?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啊?

    “過來。”阿格烈突然開口,打斷了米蘭亞的思緒。

    “為什麼要?”米蘭亞警戒地瞪著他。他又想對她做什麼了?

    阿格烈一見到她警戒的神情,眉頭立即皺緊,“你過來我身邊,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他十分不喜歡見到她現在的模樣。

    雖然他十分明白,這一切全是他自己造成的局面,怨不得人,但是他仍然十分在乎她對於他的感受。

    他強佔了她身子的事,令他十分悔恨。

    是的,沒想到他這個一向自傲、霸道的大漠王者,也會有今日悔恨的局面,而且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他當時被憤怒蒙蔽了心智,要她的欲望又戰勝了理智,才會對她做出那些殘忍的事情來,他內心深感懊悔,甚至自我厭惡。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他絕不會那樣待她的。

    米蘭亞內心雖然狐疑,但仍邁開步伐,往他的方向步去。“我過來了,你想做什麼?”她實在是很不能夠理解他的想法,古代人都這麼難懂的嗎?還是只有他一人的心,令她怎樣也猜不透。

    “轉過身去。”阿格烈一把脫下她的上衣,並且命令道。

    米蘭亞瞪著他。好一句不會對她怎樣,氣煞她了。

    伸手就要給他一巴掌,做為他這番舉動的懲戒。

    阿格烈似乎早已看穿她的舉動,一把握住她欲揮來的手,再動作利落地將她的身子轉過去,反壓於地毯上,動作一氣呵成,不拖泥帶水。

    “你……”米蘭亞被他的動作給嚇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她向來以靈敏的動作自豪,沒人可以近得了她的身來攻擊她,一下子便可撂倒敵人。

    可是她向來自豪的近身攻擊,在阿格烈的面前一點也不管用,反而還被他制住。

    她的反射神經上哪兒去了?該死的可惡!

    米蘭亞欲掙扎起身時,頭頂上方傳來阿格烈的怒吼聲,“該死的,你能不能夠安分一點,這樣教我如何檢視你的傷口?”

    這女人的性子夠烈,但也夠令他頭疼的,是又愛又恨她這性子。

    米蘭亞一聽,立即停止所有的動作,趴於地毯上。

    原來他只是為了查看她背上的傷勢呀,她誤會他了。

    阿格烈看見她背上的鞭傷又滲出血來,心中涌上無限的罪惡感,取來藥膏為她均勻涂抹於傷口上。

    “唔。”米蘭亞因為有些刺痛而輕吟出聲,聲音十分細微,但仍教阿格烈聽見了。

    “會疼嗎?”他停下所有的動作。

    米蘭亞倔強地說道︰“不會。”她絕不允許自己在任何人的面前表現得懦弱。

    阿格烈沒去揭穿她的謊言,動作更為輕柔地為她拭藥。“你身上其他的傷是從哪兒來的?”他想了解她,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他都想知道。

    米蘭亞不知怎麼地,就直接回答他,“沒什麼的,只不過是出任務時,與敵人打斗所留下的舊傷,要不就是被人捉到,在我身上留下的一些酷刑痕跡。”

    她說完之後,心頭一驚,自己怎會和他說這些?她從不和人道出自己的任何事情呀。她是怎麼了?一遇上了他,便連連失控。

    “是嗎?”阿格烈一聽,心頭涌上一股強烈的怒氣。只因為他無法容許有人動他的女人一根寒毛。

    那些人居然敢傷害她,他饒不了那些人!阿格烈眯起一雙盛怒的眼眸,彷彿欲把眼前的一切燒光。

    “那些人呢?”他語氣陰冷地問道。

    “那些人?”米蘭亞念頭一轉,立即明白他所指的是誰,冷笑道︰“我會有可能饒過那些人嗎?全被我殺了,見閻王去了。”

    她可不會輕易放過那些動手傷她、對她不利的人。

    阿格烈一聽,立即笑道︰“哈,可真不愧是我的女人。”她的一切令他深深著迷。

    “誰是你的女人?”米蘭亞怒瞪身後的他。要她說多少次他才會懂?她不是他的女人。

    “你。”阿格烈伸手指向她,“而且我說了就算。”他霸道地道出她無法改變的事實,“再說,你早已成為我的人。”“無恥。”米蘭亞低咒出聲,“那全是你脅迫我、強暴我,我絕不會認同你的。”哼!即使她的第一次給了他,她也絕不會成為他的人,她非逃離這里不可。

    “不管怎樣,你是我的人,沒人敢動你一下,更不會有人協助你逃離我身邊,你最好安分一點,休想動任何逃跑的念頭。”阿格烈似乎看穿她的思緒,揚聲警告道。

    “那又怎樣?只要我的雙腳存在,就一定會想辦法逃出魔掌的。”她的心絕不臣服於他。

    “那好,我會將你片刻不離地拴在身邊,讓你想逃也逃不了。”阿格烈向來說到做到。

    “你為什麼非要我不可?你不是這里的少主嗎?想要多少女人都有,為何非我不可?”米蘭亞掙扎著起身,卻被他一把抱入懷中,與他四目交接。

    阿格烈以無比嚴肅、認真的表情說道︰“因為那些女人不是你,我只要你一人。”打從第一眼見到她,就有一股強烈的感受涌上心頭。

    彷彿在告訴他,“是了!這名女子就是你所要的,你的心非她莫屬。”

    米蘭亞被他的話給困惑住。為什麼?究竟為了什麼原因教他如此執著於她?而她的心總會被他說出的話語給深深撼動。

    這到底是怎樣的情像在她心底萌芽?她好慌心好亂,突然之間,她竟然無法面對他,不敢直視他的眼。

    搞什麼?她怎會這樣?她真的好不對勁。

    阿格烈在此時俯下身去,又給予她一記深吻。

    他柔情萬分地吻著她的紅唇,與她的舌尖交纏在一起,傾注一生的柔情在這一吻上,令米蘭亞痴醉了。

    她只覺得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事情都無法去想,只能被動地與他那長驅直入的舌交纏在一起。

    他……真的很霸道,她頭一次遇到像他這樣的人啊!

    阿格烈許久之後才結束這一吻,她的紅唇令他百嘗不膩,輕易沉醉於其中。

    “我不會把你當作女奴看待,相信我。”他要是真把她視為女奴,其下場絕不會如此,搞不好她此刻已被囚禁在牢內,與牛羊關在一起。

    米蘭亞將自己紛亂的情緒調適好之後,這才反問他,“要不然呢?你把我視為什麼來看待?”她的身份不是女奴,那又會是什麼?

    阿格烈以前所未見的深情眼神直瞅著她的藍眸,“你是我這一生惟一想要的女人。”也是惟一令他道出承諾的女人。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位來歷不明的女子,而且根本就不是你們這朝代的人,你怎麼可以這麼說?”米蘭亞可沒那麼笨,聽不出他話中的含意。

    他到底在想什麼?她恨透他,而他居然把她認定為他一生惟一的女人,他瘋了是不?

    若是在現代,她肯定要他去醫院檢查一下腦子。他一定是個瘋子,才會向她求愛。

    “那些我全不在乎,我只要你一人。”阿格烈伸手撫上她細致的容顏,臉上的神情十分柔和。

    “我……我不會接受你的。”撇開頭,不去看他的眼神,因為那樣會令她無法冷酷無情地和他說話。

    她心軟了,她居然無法狠下心來拒絕他的求愛。

    她到底是怎麼了?一顆心逐漸地背叛她。

    “沒關系,我們將會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讓你接受我。”阿格烈躺下身,與她共同橫臥於地毯上。

    米蘭亞就這麼地任由他環抱自己的身子,與她的前額相抵。

    “我很抱歉傷了你。”阿格烈語畢,在她的額前印下一吻。

    兩人此刻的姿勢過於親昵,但是米蘭亞卻沒有任何的掙扎行動。

    米蘭亞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接著便閉上眼。

    阿格烈以為她要睡了,便也闔上眼來,但雙手仍佔有欲十足地環抱她的腰。

    過了好一會兒後,米蘭亞又睜開眼楮,直盯著他瞧。

    眼前這男人在沙漠之中救了她,卻又傷了她,強佔了她的身子,在不久之前又向她求愛,宣告她是他的女人。

    她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些什麼,更不懂自己又在想些什麼?

    她在密林之中,明明有機會下手殺了他的,然而她卻沒有。她原本有多次機會甩開他逃跑的,而她也沒有那麼做。

    她向來不聽命於任何人,卻怎樣也沒有辦法違背他的命令,跟隨著他。

    她又因為他的話而心慌意亂,她究竟是怎麼了?誰來告訴她?

    她陰錯陽差地穿越時空,來到這個朝代,她竟完全變了樣,變得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天啊,她到底是怎麼了?一切的改變,就從遇上他的那一刻開始,為何會這樣?

    米蘭亞緊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阿格烈,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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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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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1 18:14: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隔日清晨,阿格烈欲與米蘭亞共進早膳時,在外守衛的查哈里突然接獲命令,“少主,王從大都回來,宣您去晉見他。”

    阿格烈一聽,皺緊眉峰。父王怎會一回來便想接見他?莫非有大事發生?

    阿格烈起身欲往外走,卻在同一時刻停下腳步來,轉過身看著米蘭亞,“我會派人送膳食過來給你,你待在帳內別想逃跑,我會命人守著你的。”

    米蘭亞看著他,不發一語。

    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可有說話的權利?

    阿格烈見狀,本想開口說些什麼的,但他卻怎樣也說不出口,握了握拳,旋身向外步去。

    看到一座偌大的帳篷,阿格烈立即邁步入內,以不卑不亢的沉穩聲音說道︰“孩兒阿格烈參見父王。”

    坐於帳內正中央的是統治察合台汗國的汗王——察合台,在他的身側則是祭司馬札。

    阿格烈連正眼都不瞧祭司一眼,他向來與馬札沒有任何交集。

    “兒呀,你可知父王今日傳喚你過來所為何事?”察合台看著底下器宇非凡的阿格烈,內心十分欣慰。

    “孩兒聽從父王的指示。”阿格烈恭敬地說道。

    “父王的年歲已大,恐怕不適合再去對抗外敵、治理這個汗國,所以希望你來繼任,成為察合台汗國的汗王。”

    阿格烈皺眉,“父王,你怎麼能如此說?你的身體還十分健壯啊!”

    察合台重嘆一口氣,“我身體的狀況如何,自己十分明了,這次我從大都回來,聽見一件驚人的消息,吐蕃國內可能有人叛變,希望咱們出兵平定。”

    “吐蕃?”阿格烈心中深感疑惑,那國不是早已歸順咱們元帝國了?莫非仍有一些不服的分子欲起來抗爭?

    一旁的祭司開口說道︰“少主,您遲早都會成為這汗國的汗王,只是時間提早到來罷了!”

    “是啊,莫非你有什麼事而無法繼任?”察合台擔憂地問道。

    “不,孩兒沒有。”

    “那就宣布下去,你即將繼任為察合台汗國的汗王吧。”

    察合台立即派人對外宣布,阿格烈將於後日吉時繼任成為汗王。

    “對了,聽說你帶回一位女色目人,可有此事?”察合台忽然轉移了話題。

    他十分好奇,向來對女人不屑一顧的阿格烈,怎會突然帶回一名女子?據說她擁有如黃金一般的頭髮,這會是真的嗎?

    阿格烈皺緊眉頭,“是的。”他是否該把她永遠地藏起來,不讓世人分享她的絕美容顏?

    他開始深深地後悔,讓眾人知道她的存在。

    “那你也得多替未來打算了。”察合台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阿格烈深感不解。為未來打算?

    “沒錯,你成為汗王之後,得盡快娶妻生子,冊立王妃,未來好有一位子嗣,繼承你的王位。”察合台頓了一下接著又說︰“而那位女色目人,你最多只能娶她為妾。”

    他的話算是說得十分明白,他要他的後代子孫都有純正的王族血統,不容許有色目人污染他們的血緣。

    阿格烈沒答腔,心里頭正為米蘭亞的事情而煩惱。

    到目前為止,他是如何看待她的?他真的把她視為女奴嗎?不,他沒有,他對於她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是什麼,他說不出來。

    “娶妻立妃之事先緩一緩,待我討伐吐蕃國回來再說。”阿格烈說完便轉身離去。

    要他立妃?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事,而在他的思緒、腦海中,只有一人——米蘭亞,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的存在。

    阿格烈回到他的帳篷前,見查哈里盡忠職守地守衛著,便開口詢問︰“情況如何?”

    “一切正常。”查哈里恭敬地答道,“恭喜少主,您即將繼任為王。”這消息早已傳遍阿力麻里,不!整個察合台汗國了。

    “嗯。”阿格烈沒多說什麼,直接掀開帳帷,進入帳內。

    阿格烈一走進,便瞧見米蘭亞坐於正中央,直瞪著他瞧。

    “怎麼了?”他挑眉詢問。

    今日的她異常柔順,令他有些不習慣。

    “恭喜你成為王。”米蘭亞冷聲祝賀道。

    “你怎會知道這件事?”阿格烈皺眉看著她。查哈里不會多事將這事告訴她,那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哼!”米蘭亞冷哼,“我又不是聾子,外頭的祝賀歡呼聲,我怎會沒聽見?只差沒放鞭炮慶祝。”

    “什麼鞭炮?”阿格烈皺眉。她所說的東西他聽都沒聽過。

    米蘭亞本來想向他解釋的,但念頭一轉,她沒事干嘛和他說這麼多廢話?“算了,沒事。”撇過頭去,不理會他。

    阿格烈走近她,將她的臉扳正,“你在想什麼?回答我。”他想知道她內心的想法,非知道不可。

    他不喜歡見到她這一副無所謂、什麼也不理睬的模樣。

    米蘭亞與他相瞪好一會兒之後,冷冷地回道︰“你都已經快成為汗王了,又何必要我?要多少女人都有,不是嗎?放我走,對你我都好。”

    她不想再與他耗下去,她想要回到二十一世紀,那里才是屬於她的地方。

    她厭惡這里,因為有他的存在,令她心慌意亂,變得不似冷血無情的她。

    所以她非回去不可,她無法想像自己再待在這里會變成什麼模樣?

    阿格烈一聽,怒火上揚,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我是王,那又如何?女人我全不屑一顧,而你則是我惟一所要的。放你走?那是絕不可能的事。”

    走、離開他,她滿腦子所想的竟全是想逃離他身邊的念頭,她難道就不能夠一直留在他身邊嗎?

    “我不會屬於你的。”米蘭亞忍著自下巴傳來的痛楚,語氣冰冷地說道。

    她的倔強令阿格烈更加憤怒。

    她是怎樣也不順從他嗎?她就是非要激怒他嗎?

    阿格烈高揚起手來,作勢要賞她一掌。

    米蘭亞立刻閉上眼,準備承受接下來的一切。

    他就干脆一掌打死她好了,一了百了。

    阿格烈見狀,放開她,手握拳,往一旁的木櫃擊去,木櫃及里面的物品立即碎成一片片,散落一地。

    “該死的,為何你總是要激怒我?”阿格烈低咒出聲,往外步去。

    他方才差點喪失理智,一掌殺了她。

    而她,總是有辦法將他惹怒,令他又愛又恨。

    他要拿她如何是好?他到底要怎樣才能獲得她的心?

    阿格烈步出帳外,揚聲命令查哈里,“把她看好。”

    “是。”查哈里恭敬地回道。

    阿格烈於是派人牽來他的坐騎,躍上馬背,直往外奔去。也許來場夜獵,可以抒發他體內的怒火。

    見他生氣地離去,米蘭亞理應放聲狂笑的,可是她沒有!胸口一陣不知名的疼痛,疼得她快要不能呼吸。

    今夜,阿格烈沒有回到帳內,但忠心的侍衛仍照三餐送膳食來給她,一點也沒有怠慢到。

    看著滿桌的菜肴,米蘭亞怎樣也沒心情吃。回想起她和他在草原上,與眾人共同用餐的那一晚,此刻的她……好寂寞。

    寂寞?!為什麼她會有這種心情?全是因為此刻不在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嗎?

    米蘭亞自嘲地笑了笑。

    她在搞什麼?怎會在這里胡思亂想?她恨透了他,才不想管他上哪兒去了,他不在她身邊,她自在得很。

    但為何胸口還是那麼樣的疼?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米蘭亞將身子縮起,抱著自己的雙腿,一夜未眠。

    ☆☆☆

    經過一整晚的夜獵,阿格烈心情總算是平穩了下來,不再像先前那般的憤怒。

    他帶回眾多的獵物,剛來到自己的帳篷前準備入內休息,便聽見父王派人找他的消息。

    阿格烈連忙來到察合台的面前,“父王,您找我有何要事?”

    “阿格烈,不好了,吐蕃國起兵作亂。”察合台神情緊張地說道。

    “什麼?怎會這麼快?”阿格烈一聽,眉頭深鎖,震驚不已。

    他萬萬也沒料到,吐蕃會如此迅速起兵叛變。這下子,他可得立即召集人馬,與吐蕃國決戰,好阻止他們往北進攻。

    “是啊,這是今早所傳來的緊急消息,誰也沒料到他們動作如此快捷。”察合台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十歲,癱坐於椅上。

    阿格烈沒多加思索,立即屈膝跪下,“懇請父王賜與孩兒三千精兵,南下平定吐蕃國叛軍。”

    “沒問題,你已算是咱們察合台汗國的王,你要多少兵力便調去吧!”察合台欣喜地看著底下的兒子。

    啊,他是多麼地欣慰,能夠擁有如此才貌出眾、武藝高強、卓越非凡的兒子。

    “多謝父王,孩兒就此告退,遠征戰場。”阿格烈轉身就走,直接來到校場上挑選最威武勇猛的士兵,欲與吐蕃國的叛軍決一死戰。

    阿格烈回到帳篷內,便瞧見米蘭亞坐於帳內中央,不知是怎麼了,顯得十分沒有精神。

    走近她身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直瞅著她的眼問道︰“你是怎麼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他不願看見她逐漸失去活力的模樣。

    米蘭亞無神地看著他,“你會關心我嗎?若你真是為了我好,那就放了我。”她已經受夠再待在這里,再這樣下去,她遲早會瘋掉。

    因為她變得不再像她自己,她厭惡這一點。

    連個男人都殺不了,她還算得上是殺手嗎?她此刻真是世上最沒用的家伙了。

    “想都別想。”阿格烈立即否決掉她這該死的念頭。

    他要是不關心她,那又何必來問她情況如何?而她……到現在滿腦子仍是想著離開他身邊。

    他絕不放她走,永遠都不。

    阿格烈於是向外頭的查哈里下令,“去為這女人找來一襲適合她的男衫。”

    “是。”查哈里沒有任何疑惑,立即退下辦妥此事。

    米蘭亞自然是聽見他所說的話了,“你想做什麼?”男裝?他的作法永遠令她搞不懂。

    阿格烈緊瞅著她,好一會兒後,才開口道出他的用意,“我要你和我同上戰場。”

    “什麼?!”米蘭亞震驚地瞪大眼來,“上戰場?”他要和誰作戰?又為何要帶她去?

    她記得古時候發生戰爭時,全由男人赴戰場廝殺,女人與小孩則待在家中,等待他們勝利歸來。莫非她記錯了嗎?

    阿格烈的唇畔揚起一抹笑意,“沒錯,上戰場。而你會是我最勇猛的戰士之一。”他已下定決心,無論上哪兒去,永遠都會將她帶在身邊,永不分離。

    “什麼?!但我只是一個女人。”米蘭亞十分不明了,他帶著她上戰場會有什麼好處?

    戰士?哼!他倒不如直接告訴她,他這麼做其實是為了監視她,怕她乘機逃跑。

    “一個絕不會懦弱到要人保護的女人,你很堅強的,不是嗎?”他向來不把她視為族內需要保護的老弱婦孺之一。

    “你!”阿格烈的話成功地令米蘭亞恢復原先的模樣,怒眼瞪向他。

    他以為他認識她很久了嗎?他這麼說,好像十分了解她一般,令她有些惱怒。

    “怎樣?我哪一點說錯了?你可以糾正我。”阿格烈雙臂環胸,眼神帶笑地看著她。

    “你就給我等著看好了,別讓我有機會在戰場上暗殺你。”米蘭亞恨極他那含笑的雙眼,彷彿在嘲笑她,並將她完全看透。

    查哈里手執一襲男衫,站立於帳外。“王,我已經為您取來男衫。”

    阿格烈走至帳篷入口,取來男衫之後,將衣衫丟至她的足前。“穿上,咱們等會兒就要出發。”

    米蘭亞皺眉。怎會這度快就要出發?戰爭十分危急嗎?

    而當她拾起衣衫準備更換時,卻瞧見他仍待在帳內。

    她瞪著眼前的阿格烈,“你不懂得避一避嗎?”

    “回避?我不覺得需要那麼做,這里是我的帳篷,而你的身子我早已見過,又何需多此一舉?”阿格烈說得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就是打算待在這里不走,她又能奈他何?

    米蘭亞對他的怨恨再加上這一筆,“隨你。”便徑自在他的面前更換衣服。

    他要看,就隨他去看好了,反正遲早有一天她會殺了他,把他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阿格烈看著米蘭亞赤稞的身子,眼眸的顏色變得深邃,然而他始終沒有任何舉動出現,彷彿只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般。

    她真的很美,令他深深地戀上她。先前沒仔細看她,只是一味地想要她,如今一瞧,令他十分懊悔沒更加溫柔地待她,還在她的身上留下鞭傷。

    米蘭亞換上男衫之後,轉過身來與阿格烈對視。

    換上男裝的米蘭亞顯得英挺非凡,一點也不輸男人的氣勢,令阿格烈十分滿意。

    “很好,我會派人給予你弓箭和馬匹,你便跟隨在我的身側吧!”阿格烈立即旋過身,欲離開帳篷。

    “等一下。”米蘭亞叫住他。

    “什麼事?”他轉過頭,與她四目交接。

    這是她頭一次叫住他,十分好奇她想做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米蘭亞真的不明了他的用意,她與他一同上戰場,難道不怕她對他不利嗎?

    “為什麼?”阿格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沒有為什麼,只因為我想帶你上戰場。”

    他就是不願再見到她消沉的模樣,所以才會帶她一同出征,或許她很有可能會受傷,甚至戰死於沙場上,但他會一直守著她、保護她,只要她別再消沉下去就好。

    “你會後悔的,只要我一有機會,便會趁混亂殺了你,逃離你身邊的。”米蘭亞給予他事前的警告,要他舍棄帶她上戰場的念頭。

    “怎麼?莫非你是怕了?”阿格烈又揚起一抹笑意來,令她見了十分火大。

    “怕?我才不會畏懼,我會讓你收回這一句話的。”米蘭亞怒眼瞪向他,這才看見他眼中那不懷好意的神情。

    糟,她中了他的激將法。

    阿格烈笑道︰“那很好,我會期待你的表現。”

    唉!她的性子太過於剛烈,冷靜度不夠,才被人家一激,便中了計,她日後得多注意才是。

    米蘭亞瞪著他,一句話也沒說。

    哼!就算他有點小聰明好了,反正她是絕不可能為他上戰場殺敵的,她會想辦法找機會逃走。

    她會讓他後悔帶她上戰場。

    阿格烈於是領著米蘭亞來到校場上,準備出發前往吐蕃國平定叛亂。

    只是當眾戰士們和祭司瞧見他們的王居然帶他的女人同行時,莫不瞪大眼楮,不解地看著他們兩人,心中是疑惑重重。

    祭司馬札立即向前,“王,這是怎麼一回事?您怎會帶……一名女子前來?”而今日他總算是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女人了。

    一頭宛如瀑布的金髮直泄而下,湛藍的眼眸、姣好的身材和容貌,無處不令男人著迷。

    可是他就是有一股強烈的不安,這女人的存在似乎會為他今日的地位帶來威脅。

    但是馬札隨即念頭一轉,她只是一名女人,又怎會威脅到他?所以對於那股不安的預感也就比較不那麼在意。

    阿格烈看了眾人及祭司一眼,大聲宣布道︰“這女人將成為我這次征戰的隨身侍衛之一。”而他的另一位侍衛便是查哈里。

    “王,這怎麼成?一個女人怎有辦法保護得了您?”祭司馬札率先表示不滿。

    米蘭亞一聽,十分不屑地看了那男人一眼。

    哼!又是這老套的說法,女人就辦不成任何事嗎?瞧他們眼中的鄙視,就令她內心十分不悅。

    米蘭亞將目光調到阿格烈的臉上。她倒要看看,他如何來處理這情況?

    阿格烈不發一言,以一雙利眼瞪向眾人,眼中的威嚴令人不得不服。眾人的不滿聲浪立即平息下來,校場上一片鴉雀無聲。

    “我所決定的事,不得有任何異議,她的表現如何,很快地便會在戰場上呈現出來。”阿格烈以威嚴的聲音向眾人宣布道。

    他的話一說出,眾人即使心里有所不服,也不便再提出抗議,只等著看那女人的表現。

    米蘭亞看著阿格烈,內心氣憤萬分。可真是多虧了他剛才的那一番話,這下子她不得不上戰場殺敵。

    她真搞不懂他,為何非要帶她遠征不可?他這麼做,有何用意存在?讓眾人看她的笑話?那他自己的王位豈不是也保不住了嗎?

    帶一名女子上戰場,若他們戰敗了,她成為千古罪人不說,相信他也難辭其咎。

    他到底是在想什麼?他是有所預謀的,還是他只是個單純的愚蠢之人?

    阿格烈率先騎上馬,一聲令下,“咱們出發!”雄壯威武的聲音傳遍偌大的校場。

    “喔!”三千精兵立即出聲回應他們的王。

    威武的聲音震撼整座國都,人人士氣高昂,欲立即上戰場,將敵人殺個精光。

    米蘭亞冷眼看著這一切。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從現代來到古代,被迫成為他的女人,如今又要與他一同上戰場殺敵。

    天,她到底為何會來到這里?

    還有,瞧他們騎著馬,手執弓箭和長劍,便要和敵人作戰,她看了就忍不住想搖頭。

    要是換作現代,他們這模樣去打仗,早被人以槍炮殺光了。真是夠蠢的,但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可是在古代的元朝。

    她似乎愈來愈習慣和接受古代的生活了,再這樣下去,她想回到現代的念頭豈不是愈來愈不強烈,甚至會逐漸消失?

    不,她怎能夠就這麼沉溺於古代的生活?怎能夠就這麼成為他的女人,與他共度下半生?

    該死的,她的心居然迷惑了,她非回去現代不可。

    阿格烈看著地,彷彿從她的眼中看穿了她的心事,笑著說道︰“你最好放棄想逃的念頭,我和底下的三千大軍會緊盯著你的。”

    他說什麼都不會放她走,即使她恨透了他,他也絕不放手,只因為他要定她,任誰也無法阻止。

    米蘭亞一聽,憤恨地瞪向他,“很好,我會記得你的忠告。”原來這就是他的用意,他與眾人一起防範她逃跑,他可真行啊!

    米蘭亞一口氣躍上他身旁的一匹白馬,高揚著下巴看他,“還不走?”沒關系,她總會找到機會殺了他,逃離這里的。

    阿格烈十分敬佩她的膽量,她對於他的嚴苛要求完全不退縮,還與他共赴戰場殺敵。

    她真的很不一樣,沒有任何女人比得上她。換作是其他女人,一聽到他的話,早就嚇得暈過去了,又怎有可能還站在這里?

    她令他的心震撼不已,前所未有的強烈感受教他為她深深著迷。

    他為何會有這種奇特的感受?遲早有一天,他會弄清楚這一切。而在那一日來臨之前,他會要她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阿格烈一聲令下,“出發!”

    眾武士們便跟隨在他身後,往吐蕃國的方向前進。

    米蘭亞跟隨在他身側,看著他馬上的英姿,竟突然心跳加快起來,臉色微紅。

    她的心為何會跳動得如此快速?會是因為阿格烈嗎?

    不,不可能的,她才不會因他而心動,她定是為了即將來臨的戰事而興奮、緊張。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她多心了。

    阿格烈銳利的眼神瞄到她的一切不對勁,卻故作不知情,繼續策馬前進。

    呵,他開始期待接下來與她生活在一起的日子,事情彷彿變得有趣了。

    跟隨在阿格烈身後的祭司馬札,怨恨地瞪著在王身旁的那名女子。

    她現在的位置應該是他所擁有的才是,而她居然一來便佔去了他的地位,這教他怎能夠不心生怨恨?

    如果她在未來阻撓到他,佔據他的地位,他將會一舉除去她,反正她絕不可能會是未來的王妃,只會是一名小妾罷了,他一定會除掉她的。

    馬札瞪向米蘭亞的眼神無比地陰險及邪惡。

    ☆☆☆

    阿格烈率領眾人離開阿力麻里前往吐蕃國的途中,居然遇上大漠居民最為畏懼的一大危機——卡拉布倫,也就是所謂的“黑暴風”。

    阿格烈遠遠地便瞧見黃沙被黑暴風卷起的景況,連忙下令道︰“快就地找掩護,將馬匹安置好,卡拉布倫即將來襲。”

    眾人一聽到“卡拉布倫”這四字,即使是再勇猛的戰士也會心生畏懼,立即下馬找掩護,避免被黑暴風給卷走。

    米蘭亞不解地看著大家,為何他們一聽見“卡拉布倫”就連忙下馬找掩護?那是什麼?竟教這群威武的男士變成這副模樣?

    阿格烈見米蘭亞沒有任何行動,立即開口斥道︰“你還待在那里做什麼?快和眾人聚在一起,大漠里的暴風即將來襲。”

    “什麼?!”米蘭亞訝異地看向前方,果然出現類似龍卷風的景觀,而且朝他們的方向逼近。

    她立即下馬,牽著馬匹往阿格烈與眾人的方向步去,不知道要依靠在哪里時,阿格烈一把拉住她的手。

    “過來。”強勢的命令口氣令米蘭亞不得不服。

    阿格烈拉過米蘭亞的坐騎,讓馬匹為人們阻擋大漠暴風,緊擁著她的身子,再以身上的披風覆蓋住他們兩人,以避免吸入過多的黃沙而窒息。

    “你……”米蘭亞此刻真的可以感受到,他對她的用心與疼借。

    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他為什麼就是非要她不可?她並不是個好女人,他何必如此疼惜她?

    原本強烈憎恨他的心,不知從何時開始已逐漸變淡,只是她倔強地不願去承認內心的變化。

    嗅著屬於他的男性陽剛氣息,竟令她有些醉了,不知不覺地伸出手,輕拉著他衣衫的一角。

    此時此刻,就讓她放縱一下自己的心,依靠著他吧。

    阿格烈擁抱著她,又怎會沒察覺到她的細微舉動?笑了笑,他更加擁緊她的身子,兩人的身軀更為靠近,彼此的氣息幾乎融合在一起。

    他多麼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到永遠。

    原本憎恨著卡拉布倫的,如今他變得十分感謝它,讓他與米蘭亞如此親近。

    大漠的黑暴風朝他們直撲而來,馬兒因畏懼而躁動、嘶叫著,黃沙掩蓋住他們的身軀及周圍,空氣十分混濁。

    米蘭亞頭一次見識到卡拉布倫的威力,也為大自然的力量所折服。

    強烈的暴風夾帶著黃沙侵襲他們,強勁的風聲在她的頭頂呼嘯而過,而如果不是阿格烈保護著她,她恐怕早就被狂風給吹走,身上的肌膚也被黃沙給刮傷,甚至呼吸困難而死。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該感激他,還是繼續憎恨他?她迷惘了,不知所措。

    阿格烈憑借著多年的經驗,推測卡拉布倫離去之後,這才掀開披風,查看情況。

    確定暴風離去,他便站起身,以豪邁的聲音喊道︰“好了,卡拉布倫已離去,大伙趕緊起來查看狀況,看看是否有損失?”

    米蘭亞一睜開眼,觸目所及的景觀令她傻眼。她的身子幾乎有一半被黃沙給吞沒,動彈不得。

    這也難怪他們會如此懼怕黑暴風,凡是它所經過之處,除了會吹毀、帶走人們的物品、房舍之外,還會帶來大量的黃沙,困擾人們。

    阿格烈見她受困於黃沙之中,伸手將她四周的黃沙推開,握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拉起。

    米蘭亞被他拉起身子時,由於腳被厚實的黃沙給絆住,就這麼地倒入他的懷中。

    而一接觸到他厚實的胸膛,竟令她心頭一震,莫名地心跳加快起來。

    她連忙推開他的胸膛,別過臉去,不願面對他,走到她的馬匹旁,查看它的狀況。

    阿格烈見她連連失常的模樣,心中大概猜測到七、八分,唇畔揚起一抹笑意來。

    走近她的身邊,執起她的一束秀髮於掌心把玩著,他在她的耳畔低語︰“怎麼了?你可是因我而動了心?”

    米蘭亞被這親昵的動作撩動了心弦,全身輕頭不已,而聽見他所說的話後,她如遭雷擊,連忙轉過身瞪向他,強烈地否認,“不,我沒有。”

    她若沒有因他而心動,那她為何會因他的擁抱而心跳加快?又為何會因他的觸踫而全身輕顫?為何不似以前那般毫不遲疑地下手殺了他?

    她因他而動了心?不,不會的,事情怎會發展到這地步?

    她是冷酷無情的女殺手,怎會為一名男人而動了心?而且還是一名古代人!

    不,不會的,她絕沒有因他而動心,沒有!

    阿格烈本想再說些什麼的,但侍衛查哈里上前回稟道︰“王,咱們只損失了一匹搬貨的駱駝,它的腳扭傷了,無法再行走。”

    阿格烈一聽,立即下令,“將那匹駱駝殺了,再把貨物分給其他駱駝,之後咱們立刻起程繼續前進。”

    “是。”查哈里領令下去辦妥此事。

    阿格烈看了一眼米蘭亞,朝她綻出一抹意味深遠的笑容,“沒關系,咱們有得是時間。”

    米蘭亞皺眉,不解地看著他,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正想開口詢問他時,阿格烈卻轉身下令道︰“咱們繼續前進!”他一躍上馬,率領眾人橫越沙漠。

    米蘭亞只好將疑問深埋於心,等以後有機會再問他。

    她躍上馬背,跟隨在阿格烈的身旁,而遙望無邊無際的前方,她的心又開始迷惘了,她真的對他動了心嗎?




第四章

    入夜,四周一片漆黑,阿格烈的軍隊無法再繼續往前,於是便選了一處平坦的草原,就地休息一夜。

    查哈里迅速指揮底下部屬生起營火及搭起帳篷來,好讓他們的主子休息。

    阿格烈一躍下馬,在經過米蘭亞身邊時,停下腳步,與騎坐在馬背上的她四目交接。

    “做什麼?”米蘭亞以居高臨下之姿瞪著他,但她卻不覺得有任何的優越感,只因為他氣勢非凡,無人能比。

    “可別忘了,你是我的隨身護衛,怎麼?你不守候、保護著你的主子嗎?”阿格烈展露出他那令人心醉神迷的邪笑來,好意提醒她這件事。

    “你……”米蘭亞怒目相向,立即反駁道︰“這一切全是你自己的決定,我可不同意當你的侍衛,而你更不可能是我的主子。”

    阿格烈早料到她會這麼說,笑著逼近她,“在這里,我是王,而我的命令又有誰敢不從?”

    米蘭亞泛起一抹冷笑,“我就不從。”他又能拿她怎樣?他若有種就殺了她,好展現他為王的身份,革殺不服從他的人。

    沒料到阿格烈不怒反笑,“你會服從我的。”說完便直接進入他的帳篷內。

    米蘭亞瞪向他的背影,他怎能說得如此篤定?他那滿腔的自信又是打哪兒來的?說得好像已經成為事實一般。哼,她是絕不會去服從他的!

    此時,一群士兵通過她的面前,她發現他們看她的神情極為不屑和輕視。

    他們真是搞不懂,他們的王怎會帶一名女子上戰場來?又怎會封她為隨身侍衛?

    要知道,能夠成為王的隨身侍衛,可得擁有高強的武藝和過人的體力,女人能夠做什麼事?哼,他們打從心底看不起這女人,更不會去聽從那女人的命令。

    米蘭亞自然可以感受到這群男人對她的強烈輕視和不滿。

    哼!別以為她會怕了他們,太小覷女人絕不會有好下場的。

    米蘭亞想趁著四下無人之際策馬離去,卻在轉身時看見一道人影查哈里,阿格烈最忠心的隨身侍衛。

    “王要你入帳。”查哈里直接道出他出現於此的目的,而他的眼神並沒有和其他的男人一般充滿輕視和不屑。

    米蘭亞坐於馬背上,看著眼前這名男子好一會兒之後,便一躍下馬,往阿格烈的帳篷步去。

    她若是和查哈里對戰起來,最多只能和他打成平手,而她此刻又身處於阿格烈的精英部隊之中,她沒那麼傻,與一大群人為敵。

    她得等待,等待逃跑的最佳時機來到,再離開這里,返回屬於她的時代。

    米蘭亞揪開帳篷,一眼便瞧見阿格烈一手支著下巴,好整以暇的瞅著她。

    “怎麼?你可是舍不得離開馬背,還是不敢和我單獨相處?”他一雙帶笑的眼直看進她的心中。

    “笑話,我會怕了你?”米蘭亞冷笑。

    “過來。”阿格烈朝她命令道。

    米蘭亞原先不想去理會他,但是在他的眼神逼迫之下,居然服從的往他身邊走去。

    阿格烈在她近身之際,一把握住她的手,讓她順勢跌進他的懷抱之中。

    “你想做什麼?”米蘭亞掙扎,欲逃離他的懷抱。

    “別動。”阿格烈命令道,並用力制住她的手腳。

    米蘭亞只得停下所有的動作,靜待他接下來想玩的花招。

    阿格烈伸出他那厚實的巨掌,輕撫她細致的臉龐,最後撫上了她的紅唇。

    他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想要一個女人,她打破了他的一切禁忌,就是要定她。

    “你想做什麼?”米蘭亞故作鎮定,冷靜地問道。

    天曉得,她早已因為他的踫觸而心跳加快,望進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她險些失神,無法思考。

    這男人到底向她下了什麼魔咒?竟教她變得不再像以前的她。

    阿格烈望著她的眼眸,彷彿要將她的內心世界全看穿,逼得米蘭亞不得不撇開臉去,不再看他。

    阿格烈又怎會讓她漠視自己,伸手勾回地的臉,令她不得不正視他。

    “你為何不敢看著我?可是發覺你因我而心動了?”他非要逼她正視她的心、知道她對他有感覺不可。

    “你別胡說八道,我絕不可能對任何人動心的,而你更是絕對的不可能。”米蘭亞立即開口大聲地反駁。

    阿格烈露出一抹微笑來,正想開口對她說話時,在帳篷外守衛的查哈里突然揚聲稟告道︰“王,祭司求見。”

    阿格烈皺眉看著帳外,因而放松對米蘭亞的束縛。

    米蘭亞乘機掙脫他的懷抱,退離他三尺之遙,撇開臉不去看他。

    阿格烈明白此刻並不是他們深入交談的好時機,他得先把祭司的事情處理完畢再說,反正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地磨。

    “進來。”阿格烈下令宣祭司入內。

    馬札立即揪開帳篷走入,手中拿了一張牛皮地圖。當他瞧見米蘭亞在帳內時,眼神閃過一絲不屑,當作沒瞧見她的存在。

    “王,今晚前來是想和您商量明日進攻吐蕃的路線。”馬札將牛皮地圖攤開在阿格烈的面前。

    阿格烈看了一眼地圖,興趣缺缺,眼角余光瞄到米蘭亞也是一副十分無趣的模樣,唇邊遂揚起一抹笑意來。

    “米蘭亞,你過來,為我看看這進攻路線是否得宜。”阿格烈的一番話震驚了在場的其余兩人。

    “什麼?!王,這可是攸關咱們全族人的性命,非同小可,怎能夠叫一名女人來參與戰事?”馬札震驚萬分,一手不客氣地直指一旁的米蘭亞。

    米蘭亞原先不想趟這淌混水的,但一見到那名男人囂張的模樣,內心極度不悅。

    怎麼,女人就不能夠指揮戰局嗎?

    米蘭亞昂首往他們的方向走去,坐於阿格烈身旁。她管定這場戰局了。

    阿格烈十分滿意她的表現,笑著朝馬札說道︰“你把你預定的行進路線說出來吧!”他一手支額,一手把玩著米蘭亞的金髮。

    她的髮又乘又細,且帶著一股奇特的香味,令他愛不釋手,執起她的髮於鼻前輕嗅,舉動十分親昵。

    “可是,王——”馬札內心十分不服,正想反駁時——

    “沒有可是,要不你就退下,什麼都不必說了。”阿格烈打斷他的話,神情有些不耐。

    馬札見狀,連忙噤聲,以免真的激怒了阿格烈。

    阿格烈平時雖然平易近人,臉上總是掛著一抹笑容,但實際上卻宛如一頭脾氣暴躁的雄獅,膽敢招惹他的人,下場只有死路一條。

    米蘭亞因馬札的態度囂張而被激怒,全心全意地看著地圖,因此忽略了阿格烈那愈來愈過於親昵的舉動。

    “這條路根本就走不得。”米蘭亞立即道出她的見解,引起馬札的高度反應。

    “什麼?!你以為你是誰?那條路可是我想出來的捷徑,你這女人懂什麼?”馬札怒氣上揚,直指著她咒罵道。

    阿格烈看了一眼地圖,笑著問她︰“喔,你的意見為何說來聽聽?”並瞪了一眼馬札,此刻的他有違禮教,可還有把他這主子放在眼里?

    馬札又怎會沒感受到阿格烈的怒目相視,只得忍耐下來,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女人,看她能道出什麼見解來。

    米蘭亞手指著馬札所畫出的軍隊行進路線,“這條路雖然是一條捷徑,可縮短一天的時間抵達吐蕃國,但是你可有考慮到一點?這路途得通過一處山谷,咱們位於谷底,若是敵軍得知咱們的行進路線,在此設下埋伏,由上方推落巨石,咱們無處可逃,後果無法預測。”

    馬札聞言,氣得全身發抖。他之前居然沒有考慮到這一點,而他思考許久、設想周到的路線,竟一下子便被這女人看穿此一大缺失。這怎能教他不怒呢?

    一旁的阿格烈大笑出聲。

    哈,好一名奇女子,只消一眼便同他一般,看穿缺失之處。

    “那若是你領軍,你會如何規劃路線?”阿格烈是愈來愈喜愛米蘭亞了,不愧是他所看上的女人。

    而他會讓全族的人逐漸了解米蘭亞,並且接納她。

    他所計劃的一切正逐漸成型,他更加期待未來的發展。

    “若是以我的觀點來看,我寧可多行一日的路途,往這平坦的高原行進,除了可以避免一些意外發生之外,更由於環境較適合我軍戰斗,勝利的機會將大幅提升許多。”米蘭亞不疾不徐地說道,殊不知她的見解大大地震驚他們兩人。

    馬札萬萬也沒料到這女人如此非凡,不同於一般女流之輩,他太小覷眼前這女人了。

    阿格烈以贊賞的眼光直瞅著身側的米蘭亞。

    米蘭亞的智慧、騎術、身手同男人一般,不,更超過一般的男人,她不是男兒身真是太可借了。

    不過也正由於她是位女人,才令他更加迷戀。

    “那麼傳令下去,依照米蘭亞的話去做。”阿格烈內心所想的路線正好同她一樣,他倆果然是最契合的一對。

    “王,可是咱們不能夠只聽這女人的話,便變更一切吧?”馬札仍心有不甘,試圖想扳回面子。

    阿格烈已沒多大的耐心再同他耗下去,“夠了,就當作是我下令如此做的,退下。”

    馬札見阿格烈已有微怒,不敢去冒犯,只得退了下去,在臨走之時,惡狠狠地瞪了米蘭亞一眼。

    這該死的女人!令他在王的面前面子全失,這筆帳他會牢記在心頭,總有一天會向她索回的。

    米蘭亞又怎會沒瞧見馬札臨走之前的怨恨眼神,但她可不會畏懼那男人將會對她采取何種報復手段,反倒是阿格烈的話,令她十分在意。

    “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說?”他不是只要她發表意見就好,何時又成為他的軍師了?

    阿格烈傾身靠近她,嗅著她身上的香氣說道︰“理由很簡單,我所想的正好同你所想的一般。”她可真香,這香味他大概一輩子也聞不膩。

    米蘭亞可不喜愛他這過於親昵的動作,方才她要不是太沉迷於自己的思緒之中,又怎會容許他一直踫觸她、把玩著她的髮?

    正當米蘭亞想推開他,卻被他一施力,跌進他的懷抱之中,他再順勢翻身,就這麼將她壓在底下。

    “你又想做什麼了?”米蘭亞瞪大眼,看著過於接近的阿格烈。

    “你說呢?”他朝她露出一抹邪笑。

    他想要她,方才他對於她的迷戀又多了一分。

    米蘭亞又怎會不知道他那抹邪笑底下的含意?“你帶我來這里究竟是為了什麼?成為你泄欲的工具嗎?”

    米蘭亞的冷言冷語令阿格烈從要她的欲望之中清醒過來,放開了她的身軀。

    她說得是,而他又是怎麼了?一點自制力也沒有,居然令欲望沖昏了理智,險些又強要了她。

    阿格烈退開一大步,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很抱歉,帶你來到這里,絕非視你為暖床的工具。”

    “要不然呢?”她反問。

    在阿格烈放開她時,她的內心居然涌上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該死的,她是怎麼了?她怎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感涌現?

    她可以逐漸感受到自己的身和心正開始背叛她,全往阿格烈的身上去。

    再這樣下去還得了?她得想辦法逃離這里、遠離他身邊。

    “自然有我的用意存在,而日後你便會知曉了。”阿格烈笑著回道。

    而他深信,全族的人們一定都會十分震驚、訝異他的決定,當然也包括她。

    “哼,誰理你。”她冷冷地說道。

    她才不管他的用意為何,既然他不想明說,她也不想去知道。

    阿格烈看著她,會看意滿意,站起身來,往她的方向走去。

    米蘭亞緊盯著他瞧,不知他又想做什麼?

    阿格烈於她的面前坐下,“放心好了,我不會再對你怎樣,只是想多了解一點你的事。”他直言不諱地道出內心所想之事。

    阿格烈的話令米蘭亞怔住。他說什麼?他想要知道有關於她的事?她有什麼事好說的?

    “你說你不是這朝代的人,那你又是從哪兒來的?”打從第一次與她相見時,便對她的奇裝異服感到好奇,只是一直沒空去詢問她的來歷。

    如今該是他們兩人好好了解彼此的時候了。

    米蘭亞盯著他瞧,緩緩開口說道︰“我是從未來掉落到這朝代來的,你相信嗎?”哼,會有人相信她的話才怪。

    在這時代說出這種話,鐵定被人視為瘋子,捉去關起來,冠上妖言惑眾之罪。

    “喔,那可真是不可思議。”阿格烈伸手撫了撫下巴,沉浸於思緒之中。

    她是從未來來的?!雖然聽起來令人十分無法置信,但是他相信她所說的話。

    米蘭亞訝異地張大眼楮,“怎麼?你信我所說的話?”他怎會如此輕易地相信她的話,他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不然呢?你是希望我懷疑你嗎?”阿格烈反問。

    她這人似乎對於人類不太能夠信任,她以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嗎?才導致今日的個性——冷漠無情、不信任人。

    米蘭亞沉默不語。

    她到底是想怎樣?她是希望他相信她,還是懷疑她?

    他相信她所說的話,令她內心涌上一絲喜悅,愈來愈不像以前的她。

    難道她的改變全因為他——阿格烈,這遠古時代的一名男子。

    不,不會是這樣的,不可能會有這種蠢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事?”阿格烈突然開口如此問道,深邃銳利的眼眸彷彿想將她的過去全看穿。

    他想知道更多她的事,即使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他都想知道。

    米蘭亞連忙撇開眼,以免自己的眼神泄漏出深埋於心底、那段不可告人的過去。

    “那不干你的事,我累了。”她直接倒下背對著他,不願再和他多談,借此保護自己那顆偽裝堅強實則易碎的心。為什麼她即將淡忘的過去此時又自腦海中浮現,鮮明宛如昨日所發生的事?

    該死的,過去的一幕幕不斷在她腦中重演,她用力地抱住頭,感覺自己的腦袋快爆炸開來,令她疼得難受。

    就當米蘭亞快要承受不住之際,阿格烈靠近她身邊,自她身後環抱住她的嬌軀,在她的耳畔低語︰“算了,過去的事就別再去回想了,那已成為過去。”

    米蘭亞在阿格烈的柔聲安撫之下,竟不再感到頭疼,心情也放松了下來,靠在他的懷中,竟感受到無比的安全感。

    這……為何會這樣?這種安全感是她從來沒有擁有過的,而居然會是他帶給她的。

    “別再想了,忘了過去的一切吧!”阿格烈一再柔聲安撫她的情緒。

    他萬萬也沒料到,自己原本想了解她的過去,卻令她如此地痛苦難受,然而無論她的過去如何,他仍會全心全意地接納她。

    為了不再令她受到折磨,他決定不再追問她的過去,他只要擁有她的現在和未來就好,其他的全然不重要。

    米蘭亞任由阿格烈抱著她,感受著從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和安全感,竟在不知不覺之中進入夢鄉。

    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安心地熟睡,而這是在遇上了阿格烈之後才獲得到的。

    阿格烈看著米蘭亞熟睡的容顏,唇畔泛起柔和的笑意,整個人亦變得像另一人般。

    輕撫著米蘭亞細致的肌膚、精雕細琢的五官,他著迷地輕吻上她的紅唇。

    “無論你的過去如何,我要定你了。”阿格烈同她道出不變的誓言。

    ☆☆☆

    隔天一大清早,阿格烈率領著軍隊繼續前往吐蕃國,行走的方向是依照昨夜米蘭亞所提出的路線。

    士兵們自然不知道此事,只有祭司馬札一人知情,所以他一臉鐵青,不悅地駕著馬尾隨在王和那女人的身後。

    他恨極這女人的存在,她對於他是一大威脅,他定要除去她,總有一天……

    米蘭亞以眼角余光瞄了阿格烈一眼,對於他……心中涌上一股奇異的感受。

    昨夜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睡得如此深沉,而這一切全多虧了他。

    她在清晨醒來時,居然一睜開眼便接觸到他的眼眸,不知他是比她早起,還是守候了她一夜?

    他為什麼要如此待她?她不是傻子,自然可以感受到他是真心地待她好,他的用意為何?令她深感迷惑。

    阿格烈似乎感受到她的注視,轉過頭來迎接米蘭亞的目光。

    米蘭亞連忙收回視線,故意裝作沒事一般地看著前方。

    阿格烈見狀,暗自於心中狂笑。

    哈,沒想到她還會偷瞄他,看來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他已經成功地一步步佔領她的心,她逃不開的。

    米蘭亞看著前方草地旁的一處密林,感到有些不對勁,便拉住韁繩,令馬停下腳步。

    阿格烈亦同她一般停下來,開口詢問︰“怎麼了?”她可是發現任何異狀?

    米蘭亞皺眉眯起眼來,瞪向那處密林,果然,她看見有人影在晃動,有埋伏。

    阿格烈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也瞧見一條人影晃過,雖然那人身處的距離頗遠,且動作十分迅速,但仍教阿格烈看得一清二楚。

    “查哈里,備戰。”阿格烈提起馬鞍旁的弓箭命令道,並朝密林的深處射出一支強而有力的羽箭,一箭射中他方才所見的那道人影。

    “遵命。”查哈里立即吹起號角,眾人進入戰斗狀態,提起腰際上的彎刀、架起弓箭,個個殺氣騰騰地看著密林。

    沒一會兒,敵軍見有弟兄被殺,沉不住氣,便在為首那人的率領下,沖出密林,決一死戰。

    阿格烈的表情變得嚴肅,銳利的眼眸中淨是殺意,欲將敵軍全數殲滅。

    “米蘭亞,自己小心點。”阿格烈隨即鞭策胯下駿馬,率領眾車往前奔去。

    米蘭亞提起弓箭,駕著馬尾隨於阿格烈身後,同他奮勇殺敵,以精準的箭術一下子便射中兩人的眉心,當場教敵人慘死而摔落馬背。

    米蘭亞滿腦子只有殺敵,體內的好戰因子在沸騰,興奮不已。

    她萬萬也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在古代,拿著羽箭和敵人對戰,這是多麼奇特的遭遇呀!

    阿格烈提起弓箭,一一擊落敵方,氣勢銳不可當,無人能傷得了他一根寒毛。

    米蘭亞雖為女兒身,但其英勇不讓須眉之姿,令其他上戰場殺敵的察合台士兵們見了,不得不心生敬佩。

    阿格烈見到她表現如此出色,不由得暗自為她喝彩。

    好一名英勇善戰的女子!有了她的加入,戰局呈現一面倒的優勢。

    光是如此一面贏的戰局,未免也太無趣了,就讓他來稍稍改變一下這局面吧!

    就在此刻,敵軍的將領朝阿格烈射出一支羽箭,阿格烈以眼角余光瞄到了。

    米蘭亞和查哈里也瞧見這支奪命羽箭,心想阿格烈可以躲得過的,卻怎樣也沒料到

    阿格烈居然沒有躲過,那支羽箭直射進他的左肩頭,他中箭了!

    部屬們一瞧見英勇善戰的王居然受傷,士氣大落,而敵軍反倒士氣大增,他們節節敗退,再這樣下去,他們定會成為戰敗的那一方。

    米蘭亞暗自在心中咒罵,該死的,怎麼會這樣?

    她把視線自阿格烈身上調開,往方才射箭的那人瞪去,那就是敵方的將領。

    用力鞭策胯下馬兒往那人的方向奔去,先朝他射出數支羽箭,借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以免再去傷害阿格烈。

    米蘭亞拿起置於馬鞍內的彎刀,刀影一揮,那名將領的項上人頭立即落地。

    正所謂“擒賊先擒王”,這句話果然不假,敵軍沒有了率領的王,如何作戰?

    米蘭亞駕馬往那顆落地的人頭沖去,彎身自沙地上拾起,高舉著它說道︰“看,這就是你們的將領!”

    敵軍一見率領的將軍死了,紛紛作鳥獸散、潰不成軍,就連打前鋒的戰士也連忙駕馬逃走,無心戀戰。

    米蘭亞見狀,便把那顆人頭隨手一扔,策馬迅速回到阿格烈身邊。

    阿格烈十分滿意見到她這擊潰敵軍的壯舉,一下子便把他們從劣勢扳回優勢。

    “你的表現出色至極。”他看著她笑道,而他更是滿意所有部屬對米蘭亞所投射的眼神,不再輕視、不屑,而是充滿敬仰的目光。

    這下子,他的計劃已實現一半以上,接下來就等他們回國了。

    “你這笨蛋,居然還笑得出來?”米蘭亞突然大聲責罵他。

    他這人是愚笨得可以,還是沒神經,他是不會疼嗎?居然還笑得出來?

    她連忙以利刃劃開他的衣衫,小心翼翼地檢視傷口,他的傷口十分深,箭刺進肌肉約莫六至十公分。

    阿格烈見狀,便想直接拔出那支箭。

    米蘭亞瞧見散落一地的羽箭,驚見當中的異處,連忙制住他的舉動。“不可以拔出箭,那箭有倒勾。”

    阿格烈皺眉,放下原本想找箭的手。

    該死的!那些人可真夠狠,竟準備了有倒勾的羽箭,一旦拔出,反而會將傷口扯得更大。

    其他的人一聽,議論紛紛,不知該用何種方式才可以取出箭來,只能夠圍繞在王的身邊,不知所措。

    米蘭亞見天色已暗,心中下了一個決定,先撤離這里,找個地方扎營,到時候再來為他處理傷口。

    “快下令撤離這里,以免再有敵軍來襲,找個易守難攻之處扎營。”米蘭亞攙扶著阿格烈上馬,在他耳畔小聲吩咐道。

    米蘭亞的積極舉動令阿格烈內心愉悅不已,完全沒有感受到從左臂傳來的痛楚感。

    阿格烈一躍上馬,向眾人下令道︰“咱們先撤離這里,找個地方扎營,明日再往吐蕃國前進。”

    “喔。”眾士兵見王沒事,又恢復士氣,在阿格烈的率領下,離開這橫屍遍野的戰場。

    而米蘭亞則一直守候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一顆冷漠孤寂的心開始有了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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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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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1 18:15:1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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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米蘭亞一路上都在牽掛著阿格烈的傷勢。

    方才在戰場上見到他被羽箭刺中,她的心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無法想家失去他的後果。

    還好他沒事,他仍活得好好的。

    阿格烈率領眾人來到一處易守難攻的高原上扎營,部屬們立即搭起帳篷,好讓阿格烈休息、療傷。

    米蘭亞連忙下馬,走到阿格烈身邊,扶著他下馬背。雖然明知道他沒有那麼懦弱,但她仍不由自主地想去關心、照顧他。

    “小心點。”米蘭亞扶著他下馬,走進帳篷內。

    阿格烈見她如此主動關心、照顧他,又怎能不好好把握住這機會?便伸手攪住她的纖腰,與她更為靠近。

    他萬萬也沒料到自己的受傷,竟會換來她如此激動的反應,那麼他是否該時常令自己受傷呢?

    米蘭亞扶著他坐下,再以煙火檢查他的傷口。

    箭射進他的肌肉部分,並沒有傷到要害,所以沒有造成大量出血,不然他早就因大出血而死。

    只是這箭有倒勾,她該如何為他取出呢?米蘭亞煩惱地皺眉看著插在他肩頭的羽箭。

    阿格烈見她眉頭深鎖,立即明了她正為了該如何取下箭而煩惱不已。

    他內心的情感是激動、高昂不已的,她竟會如此擔心他,她對於他也是有情意存在的吧!

    阿格烈雖喜愛佳人為他擔憂的心,但可不愛一直看到她為他而蛾眉深鎖的模樣,於是便將羽箭的尾端以利刃砍斷。

    “你想做什麼?”米蘭亞訝異地瞪大眼來。

    阿格烈伸手握住羽箭,將它一把用力刺穿他的肩膀,箭頭成功地自他體內取出,但也流了一肩頭的血。

    米蘭亞大叫道︰“你瘋了是不?”他居然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便將箭刺穿過自己的身體。

    這或許是個成功取出附有倒勾羽箭的方法,但在這方法實施之前,他可不可以先知會一聲?

    米蘭亞連忙取來一條干淨的布巾,為他止血。“你如果不小心刺破血管,恐怕早就大出血死了。”

    這下子該怎麼辦?他的傷口這麼深,要恢復得好一段日子,若是沒有處理好傷口,感染細菌,仍會有性命之憂。

    “你們這里有沒有軍醫?”米蘭亞擔憂地問道。他的傷口若消毒、縫合,應該可以恢復得較快。

    “軍醫?”阿格烈不太明了這名稱的意思。

    米蘭亞這才回想起,他聽不懂現代人的用詞,只好改用另一種方式說︰“就是……專門幫人看病、治病的人。”她這麼說,他應該明了了吧?

    阿格烈這才恍然大悟,“喔,你是指大夫,他等會兒就會過來了。”

    米蘭亞皺眉看著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名大夫該不會就是……

    此刻,帳外守候的查哈里揚聲喊道︰“王,祭司求見。”

    “進來。”阿格烈立即下令宣他入內。

    祭司馬札的身上竟帶了一大堆的符咒紙,還有一只香爐,以及一柄木劍。

    “王,我這就為您驅魔治傷。”馬札恭敬地說道,隨即念了一長串的咒文。

    米蘭亞皺眉看著馬札的一舉一動。他在搞什麼鬼?這樣叫作治病?

    念了好一會兒咒文的馬札突然點燃手中的符紙,置於香爐之中焚燒。接著他捧著那只香爐來到阿格烈的面前。“王,請讓小的為您療傷。”馬札說完,便作勢要將香爐內的灰燼涂抹在阿格烈的傷口上。

    同一時刻,米蘭亞一腳踢翻了馬札手上的香爐,爐中的灰燼散落一地。

    馬札氣得開口大罵︰“你在做什麼?你這……”接下來要說的話,硬生生地吞入腹中,再也開不了口,因為米蘭亞提了一把彎刀架在他的頸子上。

    “給我滾!”米蘭亞冷眼瞪向他,陰冷的口氣令人不寒而栗。

    開什麼玩笑?她若任由他胡鬧下去,把那灰爐涂抹於阿格烈的傷口上,那阿格烈不死也半條命去了。

    “王——”馬札連忙轉過頭去,向阿格烈求救。

    阿格烈給予米蘭亞一記眼神,要她收回彎刀。雖然他本身也不喜歡祭司馬札,但還不至於要馬札的命。

    米蘭亞收回彎刀,但眼神可不放過他,直瞪著馬札,令他內心畏懼不已。

    “馬札,你就退下吧,若有任何需要,我會再派人傳喚你前來的。”阿格烈揮手要他退下。

    馬札見狀,只得連忙告退,臨走之前,又在心頭記下這筆帳。

    好樣的女人!三番兩次令他面子全失,總有一天,他要她死於非命。

    阿格烈見祭司匆忙逃離,便挑眉詢問她︰“你剛才的行為是否可以解釋一下?”

    米蘭亞放下彎刀,走至他身邊,查看他的傷口,又流血了!“我並不認為那些灰燼對於你的傷口有任何療傷作用,頂多只會要了你的命。”

    該死的,他的血似乎永遠也流不完,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

    米蘭亞立即站起身來,轉身便往外走去。

    “你想上哪兒去?”阿格烈開口問道,並作勢要站起身來。

    米蘭亞連忙走回他身邊,斥責著他︰“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可是受傷的人,再亂動只會流更多的血,快坐下別亂動。”

    阿格烈則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想上哪兒去?”他絕不允許她離開他身邊。

    米蘭亞望著他的眼眸,感受到他擔憂的心情,輕嘆口氣回道︰“我沒有要逃走,我只是想去找一些止血、消炎的藥草回來,好替你治療傷口。”

    “是這樣子啊,你還會分辨藥草?”她總是令他充滿無限的驚奇。

    “那當然,我之前在游擊隊中,可是分辨藥草的高手——”米蘭亞突然驚覺自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阿格烈可沒漏聽她的每一句,“游擊隊?那是什麼?”她總算是透露出一點她的過去,只是他並不明了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我走了。”米蘭亞連忙往外步去,迅速躍上馬背,來到附近的一處密林內尋覓藥草。

    借著微弱的月光,以及她超強的辨視能力,沒一會兒她便找到自己所需要的藥草。

    突然,一道念頭閃進她的腦海中,此刻是她離開的絕佳時機,她何不乘此機會逃跑?干嘛還去管阿格烈的傷勢?但是他傷得那麼重,她不能夠不管他。

    立即地,另一道聲音又響起,“你的冷血無情上哪兒去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到現代嗎?那又為何還要去在乎阿格烈的死活?此刻不走,以後恐怕就沒機會了。”

    米蘭亞的內心矛盾地交戰著,她暗自於心頭下了一個決定,拿著藥草,策馬趕回營地。

    阿格烈身處於帳篷內,對於米蘭亞的離去,他多少有些擔心,但一聽見馬蹄聲傳入耳中,內心是又驚又喜。

    沒一會兒,米蘭亞掀帳入內,來到他的身邊,洗淨那些藥草,再平貼於他的傷處,以布條包扎、纏繞。

    半晌之後,阿格烈感受到他的傷口不再流出血來,也比較沒那麼疼痛了。他直瞅著她的眼,令她不得不開口問他——

    “你在看什麼?”米蘭亞十分不喜歡他一直盯著她瞧的感覺,那會令她有些不自在。

    “我只是在納悶,你為何沒有乘此機會逃離我的身邊,又為何會如此在乎、關心我的傷勢,甚至還為我采藥療傷?”而阿格烈內心早已有了答案,她定是對他動了心,所以才會如此做的。

    只是他不會告訴她的,他要她自己明了對於他的情感,明了她早已對他動了心。

    米蘭亞怔住不語,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我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選擇回到他身邊來,而沒有逃走。

    她是怎麼了?為何會如此放心不下他,還為他治傷?她以前從沒有如此在乎過一個人,而他是惟一令她做出這麼多事的人。

    遇上了他,她變了許多,而她改變的原因,自己仍舊不明白。

    阿格烈笑了笑,看來她對感情的事陌生得可以,但他不急著要她去面對他們的感情,他有的是心情與她耗上一輩子。

    此時,在外守候的查哈里接獲密報,立即在帳外朝內稟告道︰“王,有敵軍的消息。”

    阿格烈聞言,輕蹙眉峰,“入內詳談。”

    查哈里立即走入帳內向阿格烈報告,“王,據咱們派去查采敵軍消息的士兵回覆,敵軍的莫數萬人,佔領一座高山為據地,易守難攻。”

    “那我軍的傷亡人數?”阿格烈開始於心中盤算攻敵所需的人力。

    “今日一戰,咱們傷亡七十六位士兵、坐騎十五匹。”查哈里據實回答。

    阿格烈沉浸於思緒之中,“是這樣子啊……”

    看來,他們可能會有一場硬仗要打,情勢對他們不利。

    米蘭亞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不禁輕蹙蛾眉瞪向阿格烈,“你都受傷了,還想上戰場?”他是不想活了嗎?

    阿格烈知道她在關心他,但是這場戰役非勝不可,他怎麼能夠不上戰場領軍作戰?

    “不然呢?你打算代替我上戰場?”阿格烈突然如此說道,令米蘭亞及查哈里兩人一怔。

    “王?”查哈里內心覺得不妥。

    “別開玩笑了,這怎麼成?”米蘭亞立即開口斥責他的愚蠢念頭。

    要她成為將領,率領眾人作戰?!他把她當成什麼了?一下子是隨身侍衛、一下子又是將領,那接下來又會是什麼?他到底在想什麼呀?

    “王,屬下亦認為不妥,在軍隊之中,仍有許多士兵不認同女人上戰場之行為。”查哈里斗膽道出內心的想法。

    而查哈里所說的話激怒了米蘭亞。

    又是那套大男人的哲學和理論嗎?女人做不了什麼事?哼!她定會讓那些自以為是的大男人知道,女人也不是好惹的。

    “不必那麼多人,我一人去即可。”米蘭亞的話一說出口,立即引來阿格烈的高度注意和強烈反應。

    “什麼?!你一個人去?”他皺緊眉峰,無法苟同地看向她。

    他知道她的身手非凡,比起男人毫不遜色,但是讓她一人獨自前往敵營,豈不是太危險了?她又如何單獨一人去面對數萬大軍?

    “怎麼?是以為我一個人辦不成嗎?”米蘭亞眯起眼瞪視阿格烈。

    她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把她給瞧扁,女人的尊嚴可不容許男人一直糟蹋下去。

    “那你又打算如何單獨去面對數萬大軍?”阿格烈不得不反問她,看看她有何作戰方式?

    米蘭亞想了想,直接開口問道︰“你們可有炸藥,或是制作炸藥的材料?”

    “你會制作炸藥?”阿格烈瞪大眼楮,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她到底還有什麼事是不知道的?一般而言,只有經驗豐富的老者才懂得如何制作炸藥,而她居然什麼都懂,他真是太佩服她了。

    “不然我為何要問?”米蘭亞只覺得他問了一個蠢問題。

    阿格烈自然明了她內心在想些什麼,連忙笑著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就派人去拿取制作炸藥的物品給你。”便朝查哈里使了一記眼神。

    查哈里立即須命退下去尋找制作炸藥的材料。

    沒一會兒,查哈里便把制作炸藥的四種必需物品帶來,一一放置於米蘭亞和阿格烈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四樣物品——硝石、硫磺、炭粉和竹筒,她在心頭重嘆口氣。

    果然是原始的炸藥,她突然覺得現代的定時炸彈好處多多,至少不必她再調制這些物質的分量比例。

    米蘭亞隨即拿起竹筒,將其余的三樣物品依照一定的比例放入竹筒內,再放進引線,封住洞口,如此一來便完成炸藥的制作。

    阿格烈見米蘭亞動作迅速、熟練地制作好炸藥,便開口詢問道︰“那你接下來打算如何攻敵?”他很想知道她的計劃。

    “不必大排場,更不必浪費時間,咱們炸山,一次解決他們。”她向來不愛拖泥帶水的行事。

    “什麼?!”阿格烈被她的話給怔住,好一會兒之後,突然大笑出聲,“哈哈哈,好樣的。”

    她的行事作風可真是大膽,幾近瘋狂的程度,但他就是愛她這調調。

    “王?”查哈里看著阿格烈,不知他的決定如何?

    阿格烈立即又問道︰“那你打算何時行動?”他算是同意了她的攻敵計劃。

    “我得先觀察地形,最快在明晚行動。”米蘭亞已經把心思全放在攻敵的計劃上,因而忘了想乘機逃離阿格烈身邊一事。

    看著米蘭亞專注的神情,他暗自於心中得意一笑。很好,這就是他帶她來戰場的目的之一,成功地轉移她想逃的心。

    而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更加有趣,他保證。

    ☆☆☆

    阿格烈同意由米蘭亞一人獨自去攻敵,此消息一傳開,立即震驚整支軍隊,無人相依世上居然有如此大膽的女人存在。

    全軍隊的人恐怕都還無法成功殲滅敵軍,她只是一名女子,能做得了這件事嗎?會成功嗎?

    阿格烈派人勘查地形,繪成地圖後,便把地圖交給米蘭亞。“喏,這是你所需要的。”

    米蘭亞接過,看了一眼地圖,便知道自己下手的地點。

    “如何?你可需要人手?”阿格烈再度詢問。

    米蘭亞毫不領情,“我說過了,我一個人就可以搞定一切。”她向來單獨行動,與他人合作,反倒會連累她,帶給她麻煩。

    她將自己親手制作的炸藥放入一只牛皮袋中,並將弓箭和利刃隨身攜帶,便準備出發。

    而在米蘭亞臨走之前,阿格烈突然自身後抱住她。

    “你……”米蘭亞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無法動彈。

    阿格烈在她耳畔低語︰“小心點,我不希望失去你。”他要她平安無事地回到他身邊。

    聽見他的溫柔耳語,米蘭亞的眼神不禁放柔,任由他抱著自己的身軀。“放心好了,我沒那麼懦弱沒用。”

    他對於她的擔憂,她十分明了,更是頭一次有人如此關心她的安危,令她備感窩心。

    兩人沉浸於這段甜蜜的時光,沒有人再開口說一句話,直到查哈里牽來米蘭亞的坐騎,停在帳篷外,米蘭亞這才憶起她的任務,不得不走。

    “我得走了。”她開口提醒他,要他放開自己,好讓她出發。

    “我知道。”阿格烈扳正地的身子,俯下身吻住她的紅唇,給予她一記深情纏綿的吻。

    米蘭亞原先是訝異地瞪大眼來,卻在接觸到他深情的眸子時,輕柔地闔上眼瞼,頭一次主動回應他的吻,與他的舌交纏在一起。

    好想時間就這麼地停留在這一刻,她想一直待在他的身邊,忘卻一切……

    米蘭亞突然張開眼眸,抽身離開,結束這纏綿的深吻。“我……我得走了。”不敢直視阿格烈的眼,連忙掀開帳篷往外走去。

    她方才在想些什麼?一直待在他身邊?她瘋了是不?他只是位古代人,而她是屬於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她是不想回去了嗎?

    天,她非得離開這里不可,但是……唇上仍遺留著他的氣息,心開始迷惘起來,她……真舍得走嗎?

    米蘭亞用力地甩著頭,想將一切思緒全拋在腦後,什麼都別去思考。一躍上馬,她迅速往敵軍的方向前進,不再回頭。

    阿格烈在米蘭亞策馬離去之後,隨即下令道︰“傳令下去,準備前往戰場殺敵。”

    “遵命。”查哈里領命退下。

    阿格烈朝米蘭亞離去的方向望去,他可不會讓他的女人獨自去面對危險的,同意她的要求,只是為了達到他的目的罷了。

    米蘭亞,他惟一所要的女人,他絕不放開她。

    阿格烈命人備馬,率領軍隊前往敵軍所在地。

    ☆☆☆

    米蘭亞騎馬來到敵軍駐守的山腳下,立即棄馬徒步而行,沿著樹林往山頂前進,避免被敵人發現行蹤。

    一到達山頂上,發現敵軍的陣營,她小心翼翼地前進,避開守衛,潛入敵軍陣營內部。

    米蘭亞選擇了幾處敵軍的重要物品放置處,將事先準備好的炸藥取出,接著再取出火摺子點燃引信。

    一切弄妥之後,她連忙逃離,再度避開守衛,往山腳下奔去。

    沒多久,便從山頂上傳來響徹雲霄的爆炸聲響,以及耀眼的火光,和人們的驚呼、叫喊聲。

    “快去捉人,快,殺了那名該死的家伙。”敵軍的統帥立即派人去追殺放置炸藥的人,並派人去救火、搶物品。

    “快,咱們追。”一大群人手執利刃、弓箭迅速下山,定要殺了來人。

    米蘭亞聽見有人追來的腳步聲和嘈雜的人聲,她立即加快步伐逃離。人數眾多,她無法對付得了,只得消極地逃跑。

    由於天色陰暗,一個不小心,她被腳下的凸出樹根給絆倒。

    “該死!”她低咒出聲連忙站起身來。

    追兵發現到她的蹤影,紛紛大吼道︰“在那里,咱們快追。”並架起弓箭,朝逃跑的人射去。

    米蘭亞暗自於心中大叫糟,她被盯上了。於是加快腳步往前奔去,並且采取S型路線行走,借此避開身後所射來的羽箭。

    “快追,別讓那人跑了。”米蘭亞身後的追兵追趕得更急了,非要捉到來人不可。

    她決定不再逃跑,動作利落地爬上一棵樹頭,以居高臨下之姿,舉箭瞄準在底下的追兵。

    她先瞄準最後的那一人,拉起弓,射出手中的羽箭,而在這片漆黑的林中,她居然有辦法一箭射中那人的眉心。

    那人應聲倒下,在前頭的士兵們一聽見聲響,立即回過頭來。

    米蘭亞又連發數箭,一一射中追兵,但此舉也替自己帶來危機,敵人馬上發現到她的藏身處。

    敵軍朝米蘭亞所在的樹干上射箭,逼得她不得不一躍而下,連忙再拔腿逃離。

    “快追,殺了那人。”剩下的士兵領命追上前去。

    米蘭亞一鼓作氣往前逃,卻發現前方是一處懸崖,已無處可逃。

    緊追在後的士兵終於追到放置炸藥之人,卻怎樣也沒料到居然會是一名女色目人。

    這真是奇恥大辱,他們吐蕃國的精銳部隊居然毀在一名女子的手上,非要殺了她不可。

    米蘭亞瞪向敵人,她萬萬也沒料到自己會落到這番局面,早知如此,她該聽阿格烈的意見,多帶一些人手來的。

    敵軍們拉起弓箭,瞄準米蘭亞,要奪取她的性命時,米蘭亞率先射出預藏的兩把利刃,分別射中兩人,這使得敵人只剩下兩名。

    “該死的賤女人!”這下子可激怒了剩下的兩人,毫不留情地揮刀向她砍去。

    米蘭亞雖處於劣勢,一對二令她有些吃力,但仍動作利落地撂倒一人,制住他的行動。

    她以利刃架在那人的咽喉上,冷酷無情的威脅道︰“把所有的武器放下,否則我殺了你的同伴。”

    那人聽了,只得把手上的兵器放下。

    米蘭亞見狀,便有些疏於防備而放松心情,竟教那人有機可乘,朝她射出飛刀。

    米蘭亞連忙避開那致命的一擊,但他的同伴可沒那麼好運,一刀命中胸口,就這麼死去。

    然而在方才的驚嚇中,米蘭亞手中的利刃落了地,情勢對她十分不利。

    “哼,看你如何再逃?”那人拾起一旁的大刀,便往她的方向逼近。

    米蘭亞想,她難道就得死在這里嗎?沒有辦法再見阿格烈一面嗎?

    阿格烈的俊酷臉龐又浮現於她的腦海中,她現在才知道,自己早已將他的容貌深深地刻在腦海,怎樣也涂抹不掉。

    想見他,好想見他一面啊!

    內心深處彷彿還有許多話想向他傾訴,然而是哪些話,她自己也不太明了,只有見到他之後,才會知道自己想說些什麼。

    唉!此刻的她不該存有奢望,只因她已經身處必死的絕境,她又不準別人前來幫助她,那又怎會有人來救她呢?米蘭亞閉上了眼,算是認命,絕望了。

    “納命來吧!”那名士兵提著刀,便要往她身上砍去。

    一支強而有力的羽前朝那名士兵的胸口射去,那士兵竟被擊飛出去,掉落於懸崖底下。

    “女人,太早絕望可不是一件好事。”阿格烈的聲音自米蘭亞的前方響起。

    米蘭惡頭一驚,連忙睜開眼來,映入眼簾的竟是她最思念的人阿格烈。

    他居然會前來這里,救了她一命,這怎麼會?

    “過來。”阿格烈朝她命令道。

    他可不愛看到她絕望的表情,他要她活得好好的,一直留在他身邊。

    米蘭亞提起腳步往他的方向走去,直到站立於他的面前,主動伸手撫上他的臉龐。“你怎會來到這里?”她可以從他肌膚所傳來的溫度感受到他是真實的。

    “那是因為我不會讓我所愛的女人身陷於危險之中而不顧。”阿格烈深情的眼神直望進她的心底。

    米蘭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他說什麼?他說他愛她?她有沒有聽錯?

    阿格烈可不願意再和她繼續待在這里,他還有要事得去辦,便一把抱住她,朝山頂上飛奔而去。

    “你要去哪兒?還有……你的傷呢?”米蘭亞這才憶起他的傷勢嚴重,怎能夠到處亂跑?”

    “傷勢對我而言,只是小事一件,而我們現在得上山頂查看戰況。”他十分重視此戰役,因為這場征戰關系到他和米蘭亞的將來。

    米蘭亞這才明了到,“原來你已經派軍隊乘機進攻。”她炸毀敵軍的營地,他們正處於一片混亂,大可乘此時機,一舉攻下他們。

    “正是。”阿格烈微笑說道。她的聰明一點就通曉。

    當他們兩人來到山頂上,敵方早已潰不成軍,死傷遍地,更有大半的人投降,他們獲得此次遠征的勝利。

    “王,咱們成功收服敵軍了。”查哈里見阿格烈到來,立即上前迎接,並告知好消息。

    “很好。”阿格烈放下懷中的米蘭亞,接著下令道︰“把傷者治療好之後,再把他們和投降的人關在一起,送至吐蕃的國都,由他們的王親自發落。”

    他可不想帶著那一大群人回去察合台汗國,到時候還得負責照顧他們的飲食,簡直是個累贅。

    “是的。”查哈里立即照辦。

    阿格烈看著眼前這一切,朝在一旁的米蘭亞說道︰“這一切真是多虧有你,咱們才能夠獲得勝利。”

    米蘭亞沒有開口回答,只因為她的心仍然因為他方才所說的話而震驚不已。

    他愛她,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她頭一次遇上這種事,有人會愛上她,而她——是個完全不懂得愛人的人。

    她有資格讓他愛上嗎?她能夠接受他的愛嗎?以她的過去,她有資格去談感情嗎?

    米蘭亞內心迷惘不已,腦海一片混亂。

    “你在想什麼?”阿格烈彷彿感受到她的不對勁,開口詢問。

    “不,我沒事的。”她連忙回過神來,輕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那就好,咱們明日一早便起程返回察合台汗國。”阿格烈擁著米蘭亞到一旁休息。

    米蘭亞看著他俊酷的側臉,心中仍是充滿疑惑,“你是真的——”話才說到一半,她便無法繼續下去。

    “是真的什麼?”阿格烈追問。她是想問些什麼?他十分感興趣。

    米蘭亞看著他,卻怎樣也開不了口,只得撇開臉,“沒事,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現在的她真的腦海一片混亂,她有好多事得去思考。

    她有許多機會可以逃離他身邊的,但為何她沒走?反而還關心他的傷勢、為他上戰場作戰,又在遇到危險之際,腦海中浮現他的面孔。

    她是怎麼了?她為何會滿腦子都是他?

    還有,他會是真心愛她的嗎?他又為何會愛上她?

    天!為何她會一下子遇上這麼多事情,令她措手不及?

    阿格烈只是站在她身旁看著她,一句話也沒說,要她自己去正視對他的情感。

    他在等待著,等她親口對他說出內心的情感,無論多久,他都會一直等下去。

    只不過,他是個佔有欲極強的人,他要她一直陪伴著他,而最好的方法,就是策封她為王妃。

    他要和她朝夕相處,直到永遠。

    米蘭亞,他惟一所愛的人兒呀!




第六章

    阿格烈他們戰勝的消息很快地便傳回察合台汗國,每個人都欣喜地慶祝著,並舉行盛大的典禮,準備迎接他們歸來。

    阿格烈率領軍隊浩浩蕩蕩地返回阿力麻里,一進入國都內,人們立即給予最熱切的歡呼。

    “王,恭喜您打了場勝仗!”

    “王,咱們可等候您許久了,恭喜您……”

    看著人們簇擁著阿格烈歡呼的盛況,米蘭亞突然意識到,他是王,那麼她呢?她又算什麼?

    她只是個從未來來到過去的女子,什麼也不是,她又有什麼資格待在他身旁,接受眾人的祝賀?

    米蘭亞想策馬離去時,卻被阿格烈握住手腕。

    “你想上哪兒去?”他不容許慶功宴上沒有她的存在,她可是位極重要的主角。

    “我——”米蘭亞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完,便被阿格烈打斷。

    “咱們走吧!”他霸道地拉著她的韁繩就走。

    “去哪兒?”米蘭亞不得不跟著他走。

    “到我父王那里,以及全察合台汗國的族人面前,接受眾人的祝賀。”阿格烈的話一說出口,立即引來米蘭亞的強烈反抗。

    “我才不去,我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干嘛要去接受眾人的祝賀?”她最討厭被一大堆人盯著瞧,那令她十分不自在。

    阿格烈見米蘭亞想扯回韁繩,立即開口說道︰“誰說你不是重要的人物?相信我,今晚你將會是眾人注目的焦點。”語畢,再度拉著她往前走。

    “你是什麼意思?”米蘭亞因他的話而怔住。什麼叫作眾人注目的焦點?他又想做什麼了?為何她非去不可?

    米蘭亞內心充滿疑問,但卻無法離開,只能夠一直跟隨在阿格烈身後。

    沒一會兒,他們兩人便來到一座偌大的帳篷前。

    阿格烈立即帶領米蘭亞進入帳內。

    “父王,孩兒向您請安。”阿格烈恭敬地向察合台說道。

    察合台滿意地看著底下的阿格烈,“很好,快起來,我已經聽說你們凱旋歸來的消息,不愧是我的孩兒——”察合台話說到一半,突然看到站在阿格烈身旁的女子,不禁開口問道︰“這名女子是……”他從來沒見過這位女色目人,難道她就是阿格烈所帶回的那名女子?

    阿格烈揚唇一笑,“父王,她就是我所帶回的那名女子,更是咱們此次戰役勝利的功臣。”

    “喔,是嗎?”察合台微眯起眼仔細地觀察著她。

    這名女子果然美貌非凡,但她真的有辦法擊敗吐蕃國的叛軍嗎?他內心仍感到懷疑。

    米蘭亞輕蹙蛾眉,她不喜歡有人一直這樣緊盯著她不放。

    “父王,孩兒尚有一事告知。”阿格烈的話語成功地轉移了察合台的注意力。

    “什麼事?說吧!”

    “是有關上回您所說立妃一事。”阿格烈在說這話的同時,看了一眼在他身旁的米蘭亞。

    米蘭亞一聽,身子立即僵住,什麼?!他有立妃的打算,他要娶妻?!

    呵,他是王,原本就該立妃的,那和她一點關系也沒有。但是……為何她會如此心痛,快要不能呼吸?

    “立妃!”察合台眼神一亮,連忙問道︰“你打算要立妃了,可有對像?”

    阿格烈又以眼角余光瞄了米蘭亞一眼,瞧見她皺緊眉頭的模樣,內心暗自好笑,“是的,而且我非那名女子不娶。”

    米蘭亞一聽,心疼萬分。為什麼?她從來就不知道他已有如此喜愛的女子,他不是一直都和她在一起的嗎?

    察合台聞言,更是欣喜若狂,“快說,那名幸運的女子是誰?”他的兒終於要立妃了,這怎能教他不高興呢?

    而又會是哪位人家的姑娘令阿格烈看上?他內心好奇得緊。

    “米蘭亞,我非她不娶。”

    “什麼?!”在場的兩人同時驚叫出聲。

    尤其是米蘭亞,她更是驚訝萬分。

    “荒唐!”察合台立即喝道︰“她只是位來歷不明的女色目人,你怎麼能夠娶她,立她為察合台汗國的王妃?那會壞了咱們代代相傳的優良血統。”

    他絕不允許他們優良的皇族血統被外來民族給毀了,絕不允許。

    “她在戰役中救了孩兒一命,更獨自一人殲滅敵軍,這才使得咱們獲得勝利。”阿格烈字字犀利,“以她的表現,足以封為國母,我不策封米蘭亞為妃,豈不是對不起咱們汗國的人民?”

    米蘭亞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有沒有聽錯?他要立她為妃?

    “這……”察合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阿格烈以無比堅定的語氣說道︰“我非她不娶。”他只認定她一人,只有她夠資格成為他的妃。

    “我——”米蘭亞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阿格烈制止。

    “父王,請您答應孩兒的請求。”他屈膝跪下。

    察合台見了,垂首嘆了口氣,“算了,你是王,一切就隨你的意思吧!”

    “多謝父王。”阿格烈欣喜地說道,隨即喚來侍衛下令,“本王將於近期內舉行婚禮,告知全汗國的人民。”

    見到阿格烈愉悅的模樣,察合台彷彿也感染到他的喜悅,“那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到時候才有力氣準備婚禮。”他這輩子從沒見過阿格烈如此興奮的表情,而自從那名女子來到之後,他也變得比較有笑容了。

    是那名女子改變了阿格烈,他年紀雖大,但還不至於糊涂到看不清事實的真相。

    “孩兒知道了。”阿格烈心情愉悅地擁著米蘭亞離去,返回他的帳篷內。

    米蘭亞一路上一句話也沒說,只緊盯著身旁的阿格烈。

    他為何要這麼做?立她為妃?多麼愚蠢的想法,他瘋了是不?

    一回到帳篷內,米蘭亞立即開口斥道︰“你瘋了是不?”

    阿格烈挑眉看著怒氣沖天的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可以娶我?你根本就還不了解我,無論是我的過去、來歷,你一概不知。”他這不是瘋了又會是什麼?

    阿格烈反問她,“你難道這麼希望我只在乎你的過去嗎?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難道不行嗎?”

    “我……”米蘭亞語塞,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說的或許是正確的,但是……她的內心怎樣也不能夠接受這個安排,她怎麼能夠嫁給一名古代人為妻?

    阿格烈一把握住她的肩頭,“我要你,在這世上我只要你一人為妻,只因我早已深深愛上你。”是的,早在第一眼見到她時,他就深深地為她著迷。

    愈是了解她,他就愈喜愛她,一切有關於她的事,他都想知道。他想和她在一起,守著她一輩子。

    米蘭亞一聽,不可思議地叫道︰“愛上我?你怎麼能夠愛上像我這樣子的女人?你瘋了,你一定是瘋了!”

    她可是個比惡魔還血腥殘忍的人,他怎會愛上她?

    頭一次有人對她示愛,這對她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讓她驚慌失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沒有瘋,而且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才會瘋狂。米蘭亞,無論你的過去怎樣,那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就在我身邊,明白嗎?”阿格烈強迫她接受他的愛。

    他不允許她退縮,不允許她拒絕他的愛,他霸道地要她接受這一切。

    米蘭亞因他的話而怔住。

    這算什麼?他對她的情感如此地強烈,那她呢?她對他的情感又是如何?她能夠接受他的愛嗎?

    不,她不能,她沒那資格去愛人,她無法接受他的情感。

    “我不愛你,絕不會愛上你的,我更絕不會嫁給你,我不嫁你啊!”米蘭亞朝他嘶聲叫喊。

    掙脫開阿格烈的束縛,她想往外奔去,騎馬離開這里。

    阿格烈彷彿看穿她的舉動,一掌劈向她的後頸。

    “啊!”米蘭亞眼前一暗,頓時昏迷過去。

    阿格烈在她倒地之前,一把抱住她的身軀,緊擁在懷中。

    仔細端詳米蘭亞的容顏,她那眉頭深鎖的模樣令他一陣心疼。

    為什麼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是他逼得她如此嗎?

    她說她不愛他,絕不嫁給他,字字句句宛如利刃刺進他的心坎里,教他疼痛難受。

    為何會這樣?他雖然是王,卻無法讓自己所愛的女人對他付出相同的情感。

    看著昏迷中的米蘭亞,他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無論她愛不愛他,他這一生都只要定她,即使要他囚禁她一輩子,他也在所不惜。

    ☆☆☆

    祭司馬札在聽到王要立米蘭亞為妃時,內心的震驚是無法言喻的。

    該死的!怎麼會這樣?那女人就要成為他們汗國的王妃了,這怎麼成?

    馬札憤怒地掃下桌上所有的東西,借以泄恨,他簡直快氣瘋了。

    那種來歷不明的女人,憑什麼當上他們的王妃?

    她之前處處與他敵對,令他在王的面前毫無尊嚴可言,如今又讓她當上王妃,那豈不被那女人給壓過,再也沒有立足之地?

    搞不好他的地位將會不保。

    這怎麼得了?他一定要想辦法解決掉那女人才行。

    馬札的視線落於一只木櫃前,念頭一轉,連忙打開木櫃,取出一罐毒藥。

    這毒藥無色無味,只要一喝下它,立即會陷入昏迷狀態,就此死於睡夢之中,無人能救。

    哼!那女人的死期到了,他將向她討回之前她所欠的每一筆帳,任誰也救不了她。馬札看著手中的毒藥狂笑出聲。

    ☆☆☆

    米蘭亞自昏迷中清醒過來時,發現自己躺於波斯地毯上,偌大的帳篷內只有她一人。

    後頸傳來的痛楚令她明了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她被阿格烈擊昏了。

    她又憶起他所說過的話,他要娶她為妻、立她為妃。

    天吶!她為什會遇上這種事?難道她會回到古代,只因為她和阿格烈之間的這段情緣嗎?

    不懂得愛人、不信任人的她,如何能夠嫁給他,和他一輩子生活在一起?

    多麼可笑的際遇啊!莫名其妙地來到古代,如今又得莫名其妙地嫁他為妻。

    為什麼?全世界有好幾十億的人口,為什麼只有她遇上這種事?難道這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一切?

    這時,突然有人來到阿格烈的帳篷前,手捧著一杯酒,向在帳外看守的查哈里報備道︰“王命令我送酒過來給未來的王妃。”

    查哈里皺眉,“這怎麼可能?”王向來不會派他以外的人行事。

    “這是真的。”那人肯定地說。

    查哈里看了那名僕役一眼,“你先待在帳外,我去向王求證此事。”隨即他便騎馬前往阿格烈辦理國事的帳篷求證。

    那名僕役在見到查哈里離去之後,一把揪開帳簾,直接進入帳篷內。

    “誰?”米蘭亞見有人闖入,連忙自思緒中回神,瞪著眼前陌生的男子。

    那名僕役立即捧起手中的酒杯說道︰“這是王賜給您的葡萄美酒。”

    米蘭亞看著酒杯,喃喃說道︰“葡萄美酒嗎?”伸手將那杯酒端了過來。

    看著耀眼的酒紅色液體、聞著香醇的酒味,米蘭惡中充滿疑惑。

    他為何會送她酒喝?而他居然不在她身邊?她感到有一些不對勁。

    看了那送酒來的男人一眼,她懷疑地問道︰“這真是王派你送來的?”

    “是的,請您快飲下它吧!”那人恭敬地回道。

    米蘭亞高舉酒杯,直盯著那人瞧,結果那人竟心虛地避開她的視線,額間還滲出冷汗來。

    瞧見他這些反應,她立即明了一切,這人並不是阿格烈所派來的,而且這酒中有古怪。

    會是誰想害她?特地送來一杯毒酒。

    喝下這一杯毒酒,那她是否可以忘卻一切煩惱,永遠不再為感情的事情傷神?

    米蘭亞彷彿看開一切,舉杯要飲下這杯毒酒,阿格烈卻在此刻沖進帳內。

    他一把打翻她手中的那杯酒。“你不能夠喝那酒!”他一早便心神不寧,剛才查哈里前來稟告時,他立即警覺到不對勁。

    他沒有派任何人賜酒給米蘭亞,那酒必定有古怪,她喝不得的。

    見到她差點飲下那杯酒,他的一顆心幾乎停住,連忙打翻她手中的酒,以免她發生意外。

    “是因為那杯酒可能被下了毒嗎?”米蘭亞冷冷地道出最大的可能性,並冷眼看著那名已被查哈里制伏,趴於地上的僕役。

    阿格烈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知道那酒很有可能被下毒?”

    “嗯。”米蘭亞點了點頭。

    “那你為何要喝?”阿格烈大聲斥責。

    米蘭亞看著他,竟一句話也答不出來。過了好一會才開口,“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阿格烈怒火中燒。

    好一句不知道,她明知那酒有毒,卻還執意喝下它,存心和自己的性命過不去,她這麼做,難道不知道他會有多傷心難過嗎?

    她好殘忍,她怎麼能夠這樣對他?

    阿格烈怒眼一掃,直落在那人身上,他走上前,一把抓起他的身軀,“是誰派你送毒酒來的?快說!”

    “王,我說,我說!是祭司派小的送毒酒前來,要謀害王妃的性命。”那人開口道出誰是幕後指使人。

    阿格烈皺緊眉頭來,“什麼?!是祭司?”怎麼會?祭司他竟想謀殺米蘭亞?!

    那人趕緊又說︰“是的,王,真的是祭司命令小的送毒酒來,小的只是聽命行事啊,饒了小的一命啊!”

    祭司的命令,他不得不服從,但是他更不敢違抗王的命令,以免小命都沒了。

    “真是如此?”阿格烈將那人一把甩開,見他撞昏之後,向查哈里下令道︰“將那人捉去關起來,再派一支隊伍隨我前往祭司的住處。”

    “遵命。”查哈至立即退下,並且調派一支精銳部隊前來,聽候王的命令。

    阿格烈看了米蘭亞一眼,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外頭步去。

    “干嘛?你要帶我去哪里?”米蘭亞被動地由他拉著走。

    “去和馬札當面對質。”其實阿格烈是不放心將她一人留在這里,怕她又會做出蠢事來,傷害了自己。

    從現在開始,他將永遠把她帶在身邊,不讓她離開他的視線。

    ☆☆☆

    阿格烈帶領一支精銳部隊來到祭司的帳篷前,立即下令道︰“將這地方圍起來,再把馬札給我拖出來。”

    “遵命!”兩名士兵領命進入帳篷內,將祭司馬札帶出來,架於王的面前。

    祭司馬札害怕地顫抖著聲說,“王……”

    “馬札,你可知罪?”阿格烈高昂著下巴瞪向跪於面前的馬札。

    “王,您……您在說什麼?小的我實在不知。”馬札決定否認到底。

    阿格烈眯起眼來瞪向他,沉聲喝道︰“你不知道?”他好大膽,事情到此地步,仍不承認他所犯下的罪行!

    馬札聽見阿格烈如雷的吼聲,害怕得差點嚇暈過去,“小的……小的……”就連一句完整的句子也說不出。

    “怎樣?說不出話來了嗎?你還不認罪?要我嚴刑逼供嗎?”阿格烈惡狠狠地威脅他。

    馬札一瞧見阿格烈的怒眼,又聽見王要以嚴刑逼供,嚇得連忙求饒,“王,請您恕罪,饒命啊!”

    阿格烈冷哼出聲,“要我饒命?辦不到!”一想到米蘭亞很有可能永遠離開他,他的心就快要停止跳動。

    他怎能夠饒過他?他可是差點殺了他摯愛人兒的凶手啊!他非死不可。

    馬札自知絕望,沒有人可以改變王的命令,他死定了。

    就在此刻,他瞧見王身旁的米蘭亞,忍不住朝她大吼道︰“都是你,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落到如此局面!全都是你的錯,我將詛咒你們,永遠都不會有好結果的!”

    阿格烈聽見他所說的,皺緊眉頭,憤怒地下令,“來人啊,把他給我拖下去斬了。”他不容許有人詛咒他和米蘭亞沒有結果。

    “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永遠都不會的,哈哈哈……”馬札被人拖下去之際仍大聲吼叫著,最後轉變成絕望的狂笑。

    眾人紛紛重嘆口氣,祭司他已經瘋了。

    米蘭亞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祭司那瘋狂的詛咒令她驚嚇不已。他倆真會因為祭司的詛咒,而沒有未來嗎?

    阿格烈看見米蘭惡神不寧的模樣,知道她受到驚嚇,連忙擁緊她的身軀,柔聲安撫道︰“別擔心,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

    他萬萬也沒料到,自己本意是想保護她,以免她再做出一些傻事,所以才會帶她前來,卻遇到這種事,反而令她受驚。

    天!他絕不會議祭司的詛咒成真,他一定會打破祭司的詛咒,守候她一輩子的。

    “我……我想回去休息。”米蘭亞在他的懷中低語著。

    她好累,有太多的事情煩著她,她得去休息一下,好好地思考清楚。

    “那好,我送你回去。”阿格烈擁著米蘭亞回去,將剩下的事全交由查哈里去處理。

    ☆☆☆

    阿格烈護送米蘭亞回到自己的帳篷後,便派人至他辦公處取來公文,他要直接在這里處理國事。

    米蘭亞從祭司那里回來之後,便一句話也沒說,直瞅著阿格烈瞧。

    過了半晌,她終於問出內心的疑惑,“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會愛上我?我有哪一點值得你傾心相待?”

    阿格烈怔了一下,接著反問她,“你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因為我想知道。”米蘭亞直接道出,沒有半點猶豫。

    他放下手中所有的文書,站起身往她的方向步去,面對面回答她的問題。

    “你可知,你的一切一切都吸引著我的目光,想征服你,將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你有著不同於平常女人的特質,而那些特質正是吸引我的主要原因。”阿格烈伸手撫上她絕美的容顏。

    米蘭亞任由他撫著自己的臉龐,與他四目交接,“特質?什麼特質?”

    “你英勇睿智,不畏縮上陣殺敵,不輕言放棄,宛如戰神的英姿深烙於我的心中,沒有人能比得上你。而我們兩個絕對是最契合的一對,只有你,是我惟一想要的女人。”

    米蘭亞聞言,笑了開來,“你可真是個怪人,男人不都喜愛柔順的女人?”

    阿格烈看見她的笑容,也跟著笑了起來,“但我就愛你這性子。”

    他不需要只會在家相父教子的溫馴女人,他要的是能夠和他一起奔馳於大草原上,同他一起上戰場殺敵的女人,而上天終於讓他遇到符合他所有條件的伴侶,那就是米蘭亞。

    米蘭亞笑容僵住,直瞅著他的眼眸。

    她可以感受到,他是極為認真的,他對她的愛,絕無半點虛假。

    愛情,她能夠去相信自己向來嗤之以鼻的東西嗎?

    她能夠去接受他的情感嗎?她又能夠回應他的愛嗎?

    “我……我不知道!”米蘭亞對自己心中的疑問完全沒有答案,所以大聲吼叫起來。

    阿格烈握著她的眉頭,擔心地問道︰“米蘭亞,你怎麼了?”連忙將她的思緒喚回現實之中。

    “我……”米蘭亞一向勇於面對一切,但一踫到和感情有關的事,就變得膽怯、懦弱得想逃避。

    “什麼都別想,別去想了。”阿格烈將她緊擁於懷中,柔聲安撫她的情緒。

    他不逼她,絕不再逼迫她去面對、尋找內心對他的情感,不願再見到她愁眉不展的模樣。

    天!她這痛苦的模樣著實令他心疼啊!

    米蘭亞被他擁緊於懷,嗅著屬於他的陽剛味,竟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就連之前充斥於腦海的煩人問題也全部煙消雲散。

    只有在他的懷抱之中,她才能夠獲得如此令人安心的感受啊!只有他、惟有他……

    米蘭亞自他的懷中抬起頭來,“你是真心想和我一輩子生活在一起嗎?”

    阿格烈一愣,隨即開口,“那是當然的。”她怎會突然這麼問?他的心意,難道她還不明了嗎?

    米蘭亞深吸口氣,於心中下了一個決定,“那我們結婚吧!”

    “啊?”阿格烈因她這突如其來的話而呆愣住,訝異地瞪大眼楮。

    “怎麼了?有必要這麼驚訝嗎?”見到他這副模樣,她忍不住笑出聲來。

    阿格烈一聽,連忙回神,“不,我只是……”說真的,他真的十分訝異她會主動提出此事。

    “那就算了,當我沒說好了。”米蘭亞攤了攤手,當一切沒發生過。當然,這只是在捉弄他罷了。

    阿格烈立即正色道︰“開啥玩笑?我可不允許你反悔。”一把抱起米蘭亞的身軀轉圈圈。

    “啊!”米蘭亞驚呼出聲,“你在做什麼啊?快放我下來。”

    “哈哈哈……我實在是太高興了。”阿格烈宛若一名孩童獲得最想要的物品,開心得闔不攏嘴。

    米蘭亞也感染到他的喜悅,露出絕美的笑容,任由他抱著旋轉。

    許久之後,阿格烈才把她放下,緊握著她的雙手,“我真的是太高興了,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喜悅過。”而這一切全是米蘭亞帶給他的。

    米蘭亞看著他欣喜若狂的模樣,心里一陣揪痛。

    她欺騙了他,假裝答應嫁給他,打算在婚禮之夜,逃離他的身邊。

    她仍然不敢去面對自己的情感,好怕自己會深愛上他,陷於愛情這不切實際的幻想之中。

    她好怕,真的好怕,她完全不懂得愛人呀!

    阿格烈執起她的手,為她套上一只銀鐲,向她宣誓道︰“我一定會愛你一輩子,永遠守候在你的身邊。”

    米蘭亞看著他堅定的神情,又看著套於自己手腕上的銀鐲,竟感動得哭了。

    一串串晶瑩的淚水自她的眼眶不斷涌出,怎樣也止不住。

    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哭泣,竟全是為了他而感動。

    阿格烈輕柔地吻去她的淚水,“別哭,別哭呀!我的可人兒……”

    他的柔聲安慰令她淚水更是止不住,心中對他的歉意彷彿全化作淚水傾倒而出。

    阿格烈只是擁著米蘭亞的身軀,一句話都不說,一直守候在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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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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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1 18:15:3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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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整個察合台汗國充滿了喜氣,因為他們的王要娶妻立妃,這可是一大喜事呢!

    雖然未來的王妃是位色目人,但只要他們的王喜愛就好,何況那位王妃又是幫助他們打敗吐蕃國叛黨的人,他們又怎會不接受她成為王妃呢?

    整座阿力麻里城的人都在忙碌地籌備王的婚禮,每一個人都期盼著今晚的到來。

    米蘭亞身處於阿格烈的帳篷內,打扮得美艷動人,穿上他們傳統的嫁衣,就在今晚,她將嫁與阿格烈為妻。

    看著身上這一襲火紅嫁衣,她內心卻感覺不到任何喜悅,只因為她之所以答應嫁給他,完全是想趁著今晚逃走。

    “王妃,你可真漂亮,今晚王見了,一定開心極了。”為米蘭亞打扮的婢女們稱贊道。

    “是嗎?”米蘭亞笑了笑,眼中沒有任何的喜悅。

    她會不會太殘忍了?選擇在新婚之夜逃離他身邊。

    但是她真的好害怕,怕他的愛,怕自己無法承受他所給予她的。不曾被愛、更不懂得如何愛人的她,該如何去面對愛情?

    “你不必懷疑自己的美。”阿格烈不知何時進入帳篷內,著迷地看著眼前的米蘭亞。

    米蘭亞抬起頭來,卻瞧見一身白袍的阿格烈。

    今晚的他英挺無比,剪裁合身的衣料將他壯碩的身材更加突顯出來,他全身散發出一股王者的氣勢,令米蘭亞著迷不已。

    阿格烈真的是英俊非凡、性感迷人,令她的一顆心狂跳不已。

    他揮手示意婢女退下,偌大帳篷內只剩下他們兩人。他走近她,伸手撫上她絕美的容顏。

    “你好美。”阿格烈忍不住稱贊道。

    今晚的米蘭亞在婢女的細心打扮下,更加美艷動人,宛如天上仙子,令他心動不已。

    他們兩人在今晚終於要成為夫妻,一輩子永遠在一起,這真是他一輩子最喜悅的時刻。

    “阿格烈,我……”米蘭亞想告訴他,她並不是真心想嫁給他的,但話卻怎樣也說不出口。

    “怎樣?”阿格烈撫著她的手和看著她的眼神,全充滿對她的愛意。

    米蘭亞看見他這模樣,更是說不出話來,連忙撇開視線,搖頭說道︰“沒事,沒什麼啦。”

    她的心宛如刀割,她真的好殘忍,竟會如此對待這般深愛她的人。

    原諒我,阿格烈……米蘭亞一直在心底懺悔著。

    阿格烈伸手覆上她的手背,給予安撫,“不管未來怎樣,我一定會守候在你身邊的,你若有任何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米蘭亞看著他,沒有回答。

    她如何能夠告訴他,她今晚就要逃離他身邊呢?

    阿格烈見她不說話,便當作她默認了,擁著她往外步去。“走吧,大家都在等待咱們的出現呢!”

    “嗯。”米蘭亞決心什麼都別想,專心扮演好新娘的角色。

    一踏出帳篷,米蘭亞便瞧見許多人在外迎接他們,並且齊聲高呼道︰“恭迎王及王妃!”

    米蘭亞被眼前的情景嚇住,眼前少說也有上千人,一看

    阿格烈愉悅地笑了,沒有多說什麼,也以行動直接回應米蘭亞。

    他伸手一一褪去她的衣衫,直到兩人全身赤裸。

    米蘭亞伸出顫抖的手撫上阿格烈精壯的胸膛,以柔情至極的藍眸瞅著他,“今夜我是你的,別讓我忘了今夜,可好?”

    阿格烈以他最深的柔情親吻著她身子的每一處,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我愛你,米蘭亞……”他不斷地低語,告訴米蘭亞他那永遠不變的愛意。

    米蘭亞放任全身的感官感受著阿格烈的親吻動作,她只覺得全身酥麻無力。

    為了取悅阿格烈,她以他的方式親吻著他,令他的身子緊繃起來。

    “喔,你這磨人的妖精。”阿格烈低咒出聲,一個翻身便把米蘭亞壓於身子底下,狂猛地吻著她。

    “阿格烈……”米蘭亞低喃著他的名字,全身燥熱難耐、香汗淋灕,在他的身子底下不由自主地扭動著身軀。

    天!她好難受、好熱,只想要獲得他更多的撫觸。

    阿格烈怎堪她這磨人的舉動?伸手至她的私密處逗弄,令她為他而濕潤。

    “啊……”米蘭亞因這動作而嬌喘連連。

    阿格烈可不打算一下子便進入她的體內,反而更加賣力逗弄她,令她情欲高張。

    “求你……抱我……”米蘭亞嬌喘著請求。

    阿格烈這才一舉進入她的體內,不斷地律動抽送,“我愛你……米蘭亞……”他在她的耳畔傾訴愛意。

    米蘭亞拉下他的頭,獻上一記深吻,以行動表示她對他的情感。

    今夜,他們屬於彼此,心毫無保留地奉獻給對方。

    ☆☆☆

    激情過後,已是天色微亮的清晨,阿格烈躺於米蘭亞身旁,深沉入睡。

    米蘭亞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了開來。

    她動作輕柔地自阿格烈身旁站起來,為了不驚擾到他,她所有的動作都不發出任何聲響。

    快速地穿上衣服,再小心翼翼地揪開帳篷,查看外頭的情況。

    由於昨夜是他們的大喜之日,全部的人都在為他們慶祝,所以沒有人在帳篷外看守。

    每一個人都喝醉了,深沉入睡,此刻是她逃跑的大好時機,她就是在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米蘭亞取了一只牛皮水袋,再將一把利刃攜帶於身上,做為防身之用。

    離去之前,她回過頭看了阿格烈一眼。

    心中縱然有許多的不舍,但她不走不行,她不屬於這時代的。

    暗自向阿格烈說聲再見,米蘭亞隨即揪開帳篷,往外奔去。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醉倒在草地上的人們,來到停放馬匹的地方,將她的坐騎牽離人群聚集之處。

    來到人煙較為稀少的地方,她立即一躍上馬,頭也不回地策馬前進,遠離阿力麻里、阿格烈的身邊。

    她不能夠回頭,只因為一回頭就會憶起阿格烈的俊容,到時候她就沒有辦法意志堅定地離開他。

    她還是想回到現代去,因為她仍然害怕愛情、害怕她會迷失自我、害怕自己的改變,不願去接受她會愛上人的事實。

    米蘭亞用力地甩了甩頭,將腦中煩人的思緒全拋開,不再去想和阿格烈有關的事。

    只是她該如何回去現代?又該往那里走?她一點概念也沒有。

    她只記得自己第一眼所見的景觀,是一片廣闊無比的沙漠。

    那麼,她只要往有沙漠的方向前進即可。

    南方是群山,西方是阿格烈所處的地方,她不能夠再折返,惟有往東方和北方前進。

    米蘭亞抬頭看了一眼太陽的方位,便騎馬往東方前進,尋找她當初來到的沙漠,或許到了那里之後,會找到回去現代的辦法。

    一陣風夾帶沙士朝她襲來,一道淚痕滑過她的臉頰。

    “可恨的砂子!”米蘭亞低咒出聲,將造成她流淚的原因全推在那一陣風沙上頭。

    米蘭亞繼續策馬狂奔,遠離阿力麻里、遠離阿格烈身邊。

    ☆☆☆

    阿格烈一個翻身,手臂沒有踫觸到米蘭亞的身子,立刻睜開眼眸查看四周,以為會見到米蘭亞的身影,沒料到四周空無一人。

    他心頭一驚,連忙站起身來。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沒瞧見米蘭亞?她上哪兒去了?

    一個念頭突然閃進他的腦海中,他心髒險些停止跳動,不,不可能的,她……她逃離他身邊了?

    不,不會的,她不可能這般殘忍待他的。

    雖然阿格烈百般不願相倍心中所想的,但事實就是如此——她逃離他身邊了。

    “啊!”阿格烈發出一記怒吼,震驚酣睡中的族人們。

    查哈里連忙趕至阿格烈的身前,“王,發生什麼事?”

    阿格烈赤裸著身子,轉過身向查哈里命令道︰“快去派人尋找王妃的下落。”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更是冷酷得駭人。

    查哈里頭一次見到如此盛怒的王,連忙領命退下,派人去尋找王妃。

    阿格烈拾起米蘭亞遺下的嫁衣,置於鼻前輕嗅,依稀可以聞到屬於她的香氣。

    她居然選在他們的大喜之日逃跑,她可真是夠狠的!他一定會將她追回,讓她知道——她是他的,永遠也離不開他身邊。

    沒一會兒,查哈里便回來稟告,“王,咱們發現王妃的坐騎亦消失不見,並且在城外發現馬匹的足跡,她往東方前進。”

    阿格烈眯起盛怒的眼眸來,泛起一抹冷笑,“很好,派遺一支精銳部隊,隨我去追回王妃。”

    “遵命。”查哈里應聲退出。

    阿格烈看著手中的嫁衣,心中未曾如此悲痛、氣憤過,她居然會逃離他身邊!

    他是哪一點待她不夠好?她就這麼不願接受他?非要離開他不可嗎?

    那麼昨夜又算什麼?離別前的最後一晚,她可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無論她上哪兒去,他一定會把她給追回來,讓她永遠都無法再脫逃,永遠都不再放開她。

    等著吧,米蘭亞。

    ☆☆☆

    米蘭亞一直往東方前進,卻遲遲未見到沙漠,腳下是一大片荒涼無人煙的廣大草原。

    而為了避免被人認出身份,她還特別用一條布巾將自己的臉和頭髮蓋住。

    胯下的馬已經有些倦累,她得讓它休息一下才行。

    於是米蘭亞騎馬來到一處湖泊邊休息,也乘機將早已空了的水袋裝滿水。

    看著映於水面上的倒影,她又想起阿格烈了。

    不知他醒來了沒?而當他醒過來,卻沒瞧見她身影,他又會有何反應?

    肯定是氣瘋了吧?米蘭亞唇畔揚起一抹淒涼微笑,又是一陣心痛。

    “阿格烈……對不起。”她低聲說道。

    她真的想回到現代去,非回去不可,只因為她不屬於這里。

    和人結婚,這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但是……她卻在古代和阿格烈結為夫妻。

    她到底想要什麼?她真的被自己搞糊涂了。

    她為何不永遠待在這里?待在阿格烈的身邊,與他共度一生?

    若是回到現代,她能夠做什麼?再重回殺手的身份嗎?一輩子靠殺人過活,永遠活在陰暗的地方?

    米蘭亞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之中,竟沒警覺到有人前來,走近她的身邊。

    直至腳步聲愈來愈清楚米蘭亞才回過神來,擺出防備的姿勢瞪向來人,“誰?”這一舉動令她覆於頭上的布巾落下。

    “呃……抱歉,我嚇到你了!”一名眉清目秀的男子溫和地致歉。

    哇!眼前這名女子是他所見過最美的,那宛如黃金般的秀髮更是他生平頭一次見到。

    她的美,令他瞠目。

    米蘭亞見來人沒有惡意,便重新將布巾覆蓋於頭上,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那名男子見她要走,連忙出聲喚道︰“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可否告知?”他想認識她。

    米蘭亞沒理會他,牽著馬就要離開。

    那名男子可急了,趕緊道出自己的身份,“姑娘,是我不好,我太唐突了,我不是什麼登徒子,我名叫圖寧爾,是窩闊台汗國的二皇子。”

    米蘭亞終於對他有所回應,冷冷地說道︰“喔?那又如何?”她才不管他是誰,她忙著趕路。

    再不趕快走,恐怕會被阿格烈給追上,到時候……她想走也沒辦法了。

    “姑娘,你想上哪兒去?我或許可以幫得上忙。”圖寧爾是真的不希望佳人就此離去。

    而他所說的話,成功地引起米蘭亞的注意。

    她回過頭來看著他,“那你可知道這附近哪里有一處廣大無際的沙漠?”

    他們之前前往吐蕃國途中所經的那片沙漠,並不是她第一次來到這時代所接觸到的沙漠,要更為廣大。

    圖寧爾一聽,不禁訝異地反問︰“你要去沙漠?為何要前往沙漠?”她一人獨自前往,是十分危險的啊!

    米蘭亞皺眉瞪向他,“不說就算了。”還輪不到他來說教。她翻身上馬便要往前走,自己去尋找沙漠。

    圖寧爾見自己又激怒那位姑娘,連忙再度開口︰“姑娘,別走啊,我告訴你就是了。”

    米蘭亞這才停下來,冷冷地問道︰“在哪里?”她可沒有多余的時間再陪他耗下去。

    圖寧爾想了一會兒才說話︰“照你所說的,大概只有一個地方,你所要尋找的沙漠就是——西域。”

    “西域?”米蘭亞皺眉。她頭一次聽到這個地名,那會是她第一次所見的沙漠嗎?

    “是的,它是通往大都的路途之一,在咱們窩闊台汗國的下方。”圖寧爾詳細解說。

    “往哪個方向走?”米蘭亞想確認更詳細的方位,以免迷失。

    “再往前方行進,便可進入西域的範圍。”圖寧爾指向前方。

    “是嗎?”米蘭亞估計大約得行走好幾日才可能到達,而她的裝備不夠,這下子……她可遇上難題了。

    圖寧爾彷彿看穿她的煩惱,於是開口邀請,“姑娘若不嫌棄,可以跟我回我國的國都——和林一趟,我命人為你準備好旅程的物品,好方便姑娘上路。”

    米蘭亞直瞪著他瞧,沒有答話。

    他為何會對她如此禮遇?他們今日才第一次見面,他對她有何企圖?她不得不去提防。

    圖寧爾有些緊張地解釋道︰“請姑娘放心,我並不是什麼壞人,只是想幫助姑娘、認識姑娘罷了,絕不會對姑娘不利的。”

    糟!他原先的好意會不會被她視為居心不良?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米蘭亞見他一片真誠,為人並不壞,於是點頭答應,“那好吧,我接受你的好意。”

    她若不是真的遇上難題,也不會答應此人的邀約。

    圖寧爾開心至極,連忙躍上馬背,策馬往米蘭亞的方向步去。

    “不知姑娘的芳名為何?可否與你做個朋友?”他笑容滿面地問道。

    他真的是太高興了,能夠與這位佳人相識,若佳人有任何需求,他一定為她辦妥。

    米蘭亞又看了他一眼,才道出姓名︰“我叫米蘭亞。”反正他們兩人以後也不可能再見面,告訴他也無妨。

    “那麼……米蘭亞姑娘,我這就帶領你回到我所居住的和林吧!”圖寧爾駕馬往前踱去。

    米蘭亞回過頭,看了一眼阿力麻里的方向,便鞭策胯下的馬匹往前奔去。

    米蘭亞離開之後不久,一支驚天動地、卷起狂沙的軍隊往她方才休息的湖泊奔來。

    而率領這支軍隊的首領正是阿格烈。

    他翻下馬背,仔細地觀察地上的足跡,萬萬也沒料到,居然會有另一人的足跡和馬蹄印出現。

    而且由泥地上的腳印看來,是一名男人的足印。

    什麼?她在這里遇上人了?

    在另一頭查看的查哈里回來向阿格烈稟告︰“王,屬下在那兒發現到兩匹馬所留下的蹄印。”

    阿格烈立即往查哈里所指的方向踱去,果然瞧見兩匹馬的蹄印。

    該死的,她究竟發生什麼事?被人擄走,還是跟別的男人一同離去?

    一想到有其他的男人可能對她不軌,他便怒氣上揚。

    敢動她的男人,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而若是她和別的男人離去,那他一定會殺了那名男子,再把她帶回阿力麻里,好好地懲處她。

    他絕不允許她背叛他,和其他的男人私奔,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阿格烈內心的怒火更熾烈、旺盛。

    他一定會把她給帶回身邊的,一定!

    阿格烈於是回到坐騎旁,一躍上馬,率領著軍隊往前奔去。

    沿著地上的足跡,他們竟來到窩闊台汗國的國都和林。

    她怎會來到這里?而帶她來的男人又會是誰?

    “王,足跡到這里便沒辦法再追尋下去。”查哈里指向地面,上頭有眾多人、車、馬匹所留下的紛亂痕跡。

    阿格烈沉思了一會兒,立即下令,“去給我找,即便要把和林給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王妃的下落。”

    “遵命。”眾人立即領命散去,至和林城內搜尋王妃的下落。

    阿格烈怒瞪著和林城,全身的怒氣教人不寒而栗。

    不管她在哪里,他一定會找到她的。

    而凡是敢動她的男人,他一律殺無赦!




第八章

    米蘭亞來到圖寧爾的住所內,這才明了到他所說的話句句屬實,他是窩闊台汗國的汗王之子,住在王族的宅所內。

    每一位侍從見到圖寧爾皆恭敬地向他敬禮。

    米蘭亞跟隨他來到大廳,看著他坐於一旁的椅上。

    “米蘭亞姑娘,你也請坐,我叫人奉茶上來。”圖寧爾好意地招待她。

    米蘭亞冷冷地開口,“我並不是來到這里做客的。”

    她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再陪他耗下去。

    圖李爾連忙解釋,“不,不是的,我只是在想,你還得趕路,不如就先在這里休息一下,而且東西也沒有那麼快準備好,所以……我才會……”

    米蘭亞見到他急於辯解的模樣,心里的氣早就消了,況且他說得也對,她不曉得要趕多少路途,不休息一下也不行,此刻天色也暗了,行走夜路不易摸清方向。

    圖李爾心頭十分緊張,不曉得他是不是又惹佳人發怒了?

    米蘭亞看著他,緩緩說道︰“那我就待下來好了,謝謝你的好意招待。”

    圖寧爾一聽,開心地笑了,“真的嗎?那太好了,我一定會好好招待你,並且給予你最充足的裝備、物品。”

    米蘭亞心想,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好心的人?原來人類並非全都是丑陋、令人厭惡的。

    如果來到這時代,她第一眼所見到的人是他,那她會不會愛上他?

    不,她不會,因為他和阿格烈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她算是被阿格烈的霸道所折服啊!

    圖寧爾見米蘭亞似乎有些倦意,連忙吩咐道︰“快替這位姑娘準備廂房休息,還有端一些茶點上來。”

    米蘭亞立即回絕,“不必麻煩了。”

    “不麻煩,絕不麻煩的。”圖寧爾接著又說︰“米蘭亞姑娘,就請你先在這里喝杯茶、吃些點心,我一會兒便帶你至廂房內休息。”

    米蘭亞見他出自一片真誠,也只好接受他的好意,坐於椅上休息。

    只是她端起茶杯時才發覺到,她竟一直戴著阿格烈所給的銀鐲,她忘了取下還他。

    看著那只銀鐲,米蘭亞內心又是一陣揪痛,伸手撫著它,腦海中浮現的全是他的身影,怎樣也忘不了呀!

    罷了,就當作是對他的一個回憶好了,留下來做為紀念。

    圖寧爾見她一直凝視那只銀鐲出神,便開口詢問︰“那是你最重要的物品吧?”所以她才會那麼寶貝它,一直置於心窩前。

    米蘭亞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護在胸口前。“是的,它是我最為重要的寶物。”

    沒有任何東西的價值比得上它,它對於她而言,是無價之寶。

    此時,侍從前來稟告,“二皇子,廂房已經備妥。”

    圖寧爾立即站起身來,“米蘭亞小姐,請你隨我來,我帶領你至廂房內休息。”

    “嗯。”米蘭亞收回對阿格烈的思念,跟隨圖寧爾來到一處極為豪華的殿堂內。

    “這里不會有人前來打優,希望你好好休息,明天好繼續趕路。等晚膳時刻到了,我會派人前來通知,咱們再一同用膳,可好?”圖寧爾十分用心地招待佳人。

    米蘭亞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待她好的,完全不在乎她的身份來歷,即使兩人以後永遠都不會再見面。

    “謝謝你,圖寧爾。”她誠心向他道謝,並向他綻出友好的微笑。

    一看到她那絕美的笑容,圖寧爾差點失了魂,呆愣地笑道︰“哈哈哈……不用客氣……沒什麼的……”

    即使要他做更多的事,他也認為值得,只要有她這抹微笑,就全都足夠了。

    “那還有沒有什麼需要?”他深怕自己遺落了些什麼。

    米蘭亞輕搖頭,“不用了,我有些累,想休息一會兒。”此刻的她想一人靜一靜。

    “那我先回大廳,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圖寧爾往外步去,臨走前不忘將門扉闔上。

    米蘭亞在他離去之後,便和衣躺在床榻上,不料竟又憶起阿格烈的身影。

    她離開他身邊究竟是好是壞?她真的是有強烈的意願想回到現代去嗎?

    她想要什麼?她到底想要什麼?她迷惘、不知所措……

    ☆☆☆

    傍晚時分,一支黑衣部隊騎著馬在和林的大街上行走,人們莫不害怕地避開,站於街道兩側看著這群未曾見過的人。

    為首的那名男子英挺威武,那雙似鷹的利眼直視著前方,有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威儀。

    查哈里與另一小隊人馬前來同阿格烈會合。“王,已經查采到王妃的下落。”

    “在哪兒?”

    他倒要看看,她能夠躲到哪里去?!

    查哈里遲疑了一下才稟告道︰“王妃在窩闊台的王宮內。”

    “什麼?!”阿格烈聞言,差點沖動地想殺人,“你的消息正確無誤?”他不信,她居然和他國的王族認識?!

    “王,屬下不敢謊報,確實屬實。有人見到王妃所騎乘的坐騎進入王宮內,咱們為了確定是否為王妃本人,還特別以金錢行賄王宮內的侍從。”

    “那結果呢?”阿格烈冷聲問道。

    “是王妃沒錯,沒人擁有像王妃那樣閃著黃金光澤的秀髮。”查哈里據實以告。

    阿格烈蹙眉,是的,錯不了!鮮少見到色目人擁有如她那樣的金要,只有她米蘭亞。

    “那可有問出是誰帶她入宮的?”他要知道膽敢帶走她的男人是誰。

    “回稟王,是窩闊台汗國的二皇子——圖寧爾。”

    阿格烈唇畔泛起一抹冷笑,令人見了不寒而栗,無人敢再開口說話。

    哼!凡是有王族血統之人,皆和他擁有遠親的血緣關系存在。

    但他才不管那人是誰,凡是敢動他女人的人,他一律殺無赦。

    “咱們往王宮的方向前進。”阿格烈一聲令下,黑衣部隊便往王宮前進。

    ☆☆☆

    圖寧爾為米蘭亞舉行了一場盛大的晚宴,美酒佳肴、歌舞音樂,應有盡有。

    “米蘭亞小姐,歡迎你前來,可還滿意我所為你準備的一切?”他極盡用心,只為博得佳人的喜悅。

    米蘭亞看著眼前的一切,輕嘆口氣,“謝謝你。”他如此花費心思,她怎能不感謝他?

    圖寧爾獲得她的感謝,內心欣喜萬分,“不用客氣,咱們用膳吧!”

    正當圖寧爾帶領米蘭亞坐下準備用膳時,一陣嘈雜聲自外頭傳來。

    “發生什麼事了?為何外頭如此嘈雜?”圖寧爾詢問驚慌失措跑入大廳的侍從。

    “回稟二皇子,察合台汗國的王強行入內,咱們阻止不了。”

    “什麼?!”圖寧爾不敢置信地驚呼出聲。

    而在他身旁的米蘭亞一聽見這個消息,驚嚇得刷白了臉。

    這……這怎麼會?他怎會這麼快就找到她了?她該如何是好?她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圖寧爾完全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他們向來和察合台汗國沒有任何交集,那麼今日他們突然闖入,又是為了什麼?

    當米蘭亞意識到自己該跑去躲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阿格烈率領一支黑衣部隊來勢洶洶地進入大廳,一雙利眼立即搜尋到他所想見到的人。

    他眯起眼來瞪向米蘭亞,他可真沒料到她居然會出現在這里,她又是怎麼和那男人認識的?

    該死的,他不希望她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來。

    圖寧爾為了保護佳人,給佳人留下好印像,於是鼓起勇氣來問道︰“大膽狂徒,你們竟敢闖入王宮,該當何罪?”

    阿格烈完全不把他放在眼底,直往米蘭亞的方向邁去。

    “你……你想做什麼?”圖寧爾見他彷彿是沖著米蘭亞而來,立即伸手擋在他的面前,不讓他再靠近佳人一步。

    阿格烈此刻終於看清這不怕死的男人,由他的行為看來,可以肯定他就是帶走米蘭亞的該死之人。

    而他更可以看出,這男人對米蘭亞頗有好感。

    阿格烈泛起一抹冷笑,伸出手臂,將那人揪離地面數尺。“給我讓開!”接著便把他用力甩開,拋於一旁的地面上。

    “啊!”米蘭亞原本想去阻止阿格烈,但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圖寧爾因她而受傷。

    阿格烈見到米蘭亞為那名男子擔憂的模樣,內心十分不悅。

    “怎麼?你那麼擔心他?”他冷聲問道。

    他不允許她的心思放在別的男人身上,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我……”米蘭亞想回答時,一群侍衛沖進來,將大廳團團圍住。

    圖寧爾從地上爬起,指著他喝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王宮內動手傷人,我定要殺了你。”

    阿格烈轉過頭看著他,“你名叫圖寧爾是吧?”他的氣勢沉穩,完全沒有被眼前的情況給嚇到。

    圖寧爾一愣,沒料到他會知道自己是誰。“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還膽敢在這里放肆?”

    阿格烈一聽,不禁狂笑起來,“本王會放肆?你這毛頭小子恐怕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而且罪該萬死。

    “你說什麼?”圖寧爾瞪向他,一臉不解。

    阿格烈沒再去理會他,轉過身去,將米蘭亞一把擁入懷中,伸手將她的下巴抬起。“你說,你為何要逃?”

    “我……”米蘭亞連忙撇開視線,不敢直視他的眼。

    她的心在狂跳著,害怕、緊張、不安……種種慌亂的情緒令她不知所措。

    她要怎麼去面對他?她完全沒料到他這麼快就找到她了,心中一點應變措施都沒有。

    “看著我回答!”阿格烈扳正她的臉,非要她正視自己不可。

    米蘭亞咬著下唇,腦海中不斷思考著該如何回答他。

    一旁的圖寧爾見了,內心充滿疑惑,“你們認識?”

    阿格烈轉過頭去,揚起一抹冷笑,“認識?就讓我告訴你,她是什麼身份。”

    “身份?”圖寧爾訝異地看向米蘭亞。

    阿格烈向眾人宣布,“她是我的女人,本國的王妃。”語畢,霸道地俯身一口含住她的紅唇。

    “唔……”米蘭亞萬萬也沒料到他居然會這麼做,想推開他,但怎樣也推不動,只好張口一咬。

    阿格烈連忙放開她,嘴中充斥著血的咸味,瞪大了眼看著她,“你居然敢咬我?”他的舌恐怕已被她咬了一個大洞。

    米蘭亞往後退去,“別過來。”她可不願再被他踫觸,因為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了。

    “什麼?”阿格烈眯起眼來,她可真是夠大膽,居然敢對他說出這種話。

    正當阿格烈想舉步靠近她時,米蘭亞竟拔腿往圖寧爾的身旁奔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米蘭亞此舉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阿格烈和圖寧爾兩人。

    “米蘭亞姑娘……”圖寧爾不知所措地看著她拉著自己手臂的手。

    “米蘭亞,你在做什麼?”阿格烈怒火上揚,無法再容忍下去,直接邁開步伐,欲上前拆散他們兩人。

    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自己的佔有欲這麼強烈,無法容忍她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連踫觸都不可以!

    米蘭亞卻拉著圖寧爾往後直退,“別過來!”她出聲想斥退他。

    阿格烈停下腳步,沉聲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和那男人如此要好嗎?又是和他好到什麼程度?

    他要那男人死無葬身之地!

    米蘭亞咬了咬下唇,決定想個辦法將阿格烈趕走,不然他一定會強行將她帶走的。

    腦筋一轉,她道出件驚人之事,“我要和這男人在一起。”

    “什麼?!”阿格烈的怒吼聲差點震垮這王宮大殿。

    她方才說了些什麼?他有沒有聽錯?她該死的說了要和那男人在一起嗎?他不信,他不信!

    而在米蘭亞身旁的圖寧爾則差點嚇暈過去。

    天啊,不會吧!他是很喜歡她沒錯,但他可沒料到事情竟有如此大的轉變。

    她是察合台汗國的王妃,和他認識不到一天,怎會說出要和他在一起的話……這樣好嗎?她可是阿格烈的妻子,這樣會造成誤會的。

    “米蘭亞姑娘……”圖寧爾回過頭,想詢問為何事情會變成這樣時,卻瞧見她請求配合的眼神。

    她是有難言之隱嗎?那他可得保護她才行。

    阿格烈在一旁看了,怒火中燒,氣得想殺人。

    瞧瞧他們兩人那眉來眼去的調情模樣,他們是多久以前便認識了?而他竟一直被蒙在鼓里,她好樣的,她可真行!

    枉費他待她全心全意,只認定她一人為妻,而她居然做出如此下賤之事,勾搭上其他的男人。很好!他今日總算是看清她了。

    阿格烈被怒火沖昏了頭,完全無法去辨別、思考,只有一旁的查哈里看清一切,王妃是故意要這麼做的,為的只是要氣走王。

    王妃為何要那麼做?他並不明了,但他卻知道一件事——他再不去安撫王的情緒,王一定會做出更驚天動地的事情來。

    查哈里於是斗膽向前,在王的耳畔低語︰“王,請您息怒,咱們身處於他國的王宮之中,情勢對咱們不利,而且您的身份尊貴,更不宜在此地做出任何有辱王族身份之事來。請容屬下查明一切,王再來帶王妃回去,避免造成沖突與誤會。”語畢,立即退於一旁。

    阿格烈聞言,怒火這才消了些,再看了米蘭亞一眼,向她下令︰“給你一晚的時間考慮,明日一早,我便會再過來聽你的決定,若你執意留下,那我便會率領軍隊前來攻打窩闊台,這一切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米蘭亞驚呼出聲,“不,你怎能夠這麼做?”為了她一人,而要犧牲許多無辜者的性命?

    阿格烈挑眉狂妄地說道︰“我為何不能夠這麼做?你可知道你身為一國的王妃,卻和他國的王族在一起,犯了叛國之罪,我可不認為我有任何不能夠引發戰爭的理由。”

    阿格烈故意撂下狠話,要米蘭亞自己考慮清楚,最好別因為她一人,而滅了一個國家。

    米蘭亞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為何情況會變成這樣?這是她始料未及的狀況啊!

    圖寧爾見狀,連忙向阿格烈說道︰“不好意思,咱們這里不歡迎你們,麻煩你們回去。”

    天曉得他是挺足了勇氣,才敢向阿格烈說出這些話來的,更是努力使自己說出完整而且不顫抖的話來。

    戰爭一旦引發,他們完全無招架之力,如何能夠去打贏人見人懼的察合台黑衣戰士?圖寧爾內心害怕不已,全身冷汗直流。

    阿格烈再度冷冷地看了米蘭亞一眼,心中五味雜陳,心痛、氣憤、不信……

    為何她要逃離他身邊?為何她要和那男人在一起?為什麼?他滿腦子的疑問,卻沒有人可以給他答案。

    他用力揮開身後的披風,往外步去。

    一見到阿格烈離去,米蘭亞連忙放開圖寧爾的手臂,目光一直緊追著阿格烈的背影,直至完全不見他的身影為止。

    圖寧爾瞧見米蘭亞的模樣,不禁開口問道︰“你剛才為什麼要那麼說?你其實是十分在乎他的呀!”

    任何人一看到他們兩人注視對方的眼神,皆可明白他們對對方充滿愛意,明明相愛的兩人為何會導致如此的局面?

    米蘭亞愣住不語。

    他這局外人都可以看得出她是在乎他的,那她還能夠說什麼?

    “我……是在乎他,但是……我們無法在一起。”一個是現代人,一個是古代人,如何能夠在一起?這只是上帝一時的捉弄罷了。

    圖寧爾看了她好一會兒,不禁嘆了口氣,“我不懂你有什麼難言之隱,但我知道他十分在乎你、深愛著你,我深信相愛的兩人能夠長長久久的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幸福。”

    他可沒那麼陰險,乘機落井下石,只為博得佳人的好感,更是不希望兩國發生戰事,那他可對不起本國的所有子民了。

    米蘭亞望著圖寧爾,內心愧疚萬分,“我很抱歉,為你帶來這麼多的麻煩。”她的存在一定對他造成莫大的困擾。“我得先行離去,麻煩你馬上幫我將東西準備好。”她無法再待到明天早上,到時候她就走不了了。

    “什麼?你現在就要起程離開?”圖寧爾十分震驚,“不行的,最近時常有旅人在夜晚趕路時遭人強劫財物,更有女人被擄走,賣到人口販子那里。總之,夜路是走不得的。”

    他們最近正在搜查那群人口販子的根據地,好將他們一網打盡,救回被捕的女子。而據說他們經常出沒於西域絲路一帶,所以她此行危險萬分。

    他想要奉勸她回到阿格烈的身邊,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米蘭亞遲疑了一會兒,心中雖然有所擔憂,但仍執意非走不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非走不可,再留下來,只會為你帶來困擾……請你立刻幫我備妥物品,好讓我起程,如果你還把我視為朋友的話……”她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她是非走不可。

    圖寧爾重嘆口氣,“那好,我會命人馬上將物品全備妥,並且派人送你到西域,一路保護你的安危,而這一點你可不能夠拒絕。”

    他把她視為朋友,所以也得派人保護她的安危才行,不然他便不配稱作男人。

    米蘭亞感動得上前給他一個擁抱,“謝謝,你人真好。”他的出現令她覺得人類並不全都是壞的。

    圖寧爾則因為她這舉動而紅了臉,“沒什麼的,不用客氣。”

    米蘭亞放開了他,向他道聲再見,便徑自往外走去。

    她騎上一匹駱駝,並在一隊人馬的保護之下,連夜離開和林。

    ☆☆☆

    阿格烈率領眾人離去之後,便在城外扎營,並派查哈里去查探有關米蘭亞和圖寧爾的事。

    查哈里在查探到事情的真相之後,立即返回王的身邊。

    “啟稟王,王妃是因為缺乏旅途的裝備,所以才會接受圖寧爾的邀請,到皇宮內做客。”查哈里恭敬地說道。

    “是嗎?”阿格烈這時總算明白她之所以會和圖寧爾在一起的原因。

    只是她想上哪兒去?為何會需要旅途的物品?難道……她想回去?想回到她的時空、國度去?

    不,他絕不允許她這麼做,她是他的,她都與他成為夫妻了,怎麼能夠離開他的身邊?

    阿格烈站起身來,向眾人下令道︰“咱們即刻起程至和林,將王妃帶回。”

    查哈里及眾人雖然不明了王為何要如此急迫地前往和林,但他們不敢抗命,收拾好裝備,便又出發前往窩闊台王宮。

    阿格烈內心十分不安、擔憂,米蘭亞是否會連夜逃離王官,只為了避開他,好找尋方法回到她的時代去?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般害怕過,是的,他害怕,怕會永遠失去她。

    沒有她的日子,他該如何度過?

    他不能夠想像,更不希望這情況發生。

    阿格烈率領眾人騎馬往前快速奔去,只為了要早點見到米蘭亞,將她帶回身邊。

    ☆☆☆

    米蘭亞離開王宮,前往西域,尋找回到現代的方法。

    遙望著一片漆黑的前方,她完全摸不清方向,幸好圖寧爾派人帶領她,否則她一定會迷路的。

    她真的是由衷地感謝圖寧爾,還好遇上了他,否則她恐怕永遠無法到達西域。

    只是……一想起阿格烈的身影,她又是一陣心疼。

    他為何對她如此執著?非要她不可?

    她不能夠待在他身旁一輩子的,他知道的,她不屬於這世界,沒有資格接受他的愛呀!

    她過去手刃無數人的性命,雙手沾滿鮮血,像她這樣子的人,有什麼資格去愛人,以及被愛?

    只要離開這世界,這個錯亂的時代,他一定就會忘了她的,這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米蘭亞騎乘著駱駝繼續趕路,希望明天便可抵達西域,卻沒料到在經過一座山丘時,突然有一群人馬沖出來。

    “上啊,把他們的財物全搶過來。”為首的盜賊頭目下令道。

    糟!他們被盜賊給盯上了。米蘭亞萬萬也沒料到他們竟會遇上綠林大盜。

    盜賊將他們團團圍住,令他們無處可逃。

    米蘭亞冷靜地看著這突來的情況,他們一共五人,而盜賊少說也有二十多人,情勢對他們十分不利。

    她想拿出弓箭來防備,此刻才發現到,她根本沒帶弓箭出來。

    “兄弟們,咱們上,把那女人和財物全搶過來。”首領一聲令下,底下的盜賊立即發動攻擊。

    “咱們得保護米蘭亞姑娘。”圖寧爾所派來的四人誓死保衛米蘭亞,與盜賊展開激烈的打斗。

    盜賊們仗著他們人多勢眾,毫不留情地以武器攻擊。

    即使他們四人英勇奮戰,但也是寡不敵眾,一下子便死去三位弟兄,一人重傷倒地。

    米蘭亞冷眼看著他們面露獰笑地朝她逼近,“嘿嘿,小美人兒,這下子你可走不掉了。”

    情勢對她十分不利,她無法在沒有任何武器的狀況之下,對付二十多人。

    這下子該如何是好?

    盜賊們將其余四人的坐騎、物品全數奪走。

    盜賊首領則盯著騎乘在駱駝上的女色目人,愈看意滿意,打算把她擄回去做小妾。

    “怎樣?你現在逃不了,何不乖乖就範,和咱們回去,本大爺特別收留你做小妾,如何呀?”盜賊首領性好漁色,又怎會放過這位美人兒?

    米蘭亞點頭允諾,表示自己願意跟他們走。

    她不得不暫時屈服於他們,只為保全性命,到時候再想辦法逃走。

    “那很好。”首領十分滿意,這女人很識相。

    一群人立刻圍繞在米蘭亞身邊,強行將她帶離,往他們的所在地步去。

    盜賊將米蘭亞擄走之後,倒於地上的其中一人突然踉蹌地起身,往和林的方向奔去。

    方才和盜賊對戰時,他的手斷了,身體也被砍中兩刀,所幸並非致命傷,所以他便以裝死來欺敵。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橫越過他們所走的路途,只為了趕緊返回國都,向二皇子稟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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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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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1 18:16:3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阿格烈率領黑衣部隊又再度闖入窩闊合的王宮內,準備強行將米蘭亞帶離此地。

    圖寧爾得知消息連忙趕來大廳,一見到阿格烈憂心的表情,便知道他去而復返的理由。

    “不是還沒到清晨,怎麼這麼早便前來?”圖寧爾站於高處看著他,試圖擺出尊貴的氣勢。

    這可是在自己的王國內,絕不能夠被人給看扁了。

    阿格烈才不理會他那一套,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揪住圖寧爾的衣襟,“小子,我奉勸你最好快帶米蘭亞出來,否則窩闊台就要少一位皇子了。”

    圖寧爾差點沒法呼吸,“快……放開我……”

    “快說!”阿格烈非但沒放開他,反而捉得更緊,把他整個人舉離地面三尺。

    圖寧爾臉色蒼白,斷斷續續地道出米蘭亞的下落︰“她……早已……離去……”

    “什麼?!”阿格烈一把將他重重掉落於地面。

    她已經離開了?那麼……他還待在這里做什麼?他得快些去找她才行。

    正當阿格烈轉身要走,打算前往西域追回米蘭亞時,一名侍衛突然入內稟報。

    “啟稟二皇子,咱們昨夜派去護送米蘭亞姑娘的四人遭到襲擊,只有一人生還,而米蘭亞小姐亦被盜賊擄走。”

    “什麼?!”兩人同時出聲。

    阿格烈和圖寧爾心頭大大一震。

    阿格烈連忙問道︰“是在哪里被擄走的?”

    那名侍衛畏懼於阿格烈的氣勢,抖著聲回答道︰“根據……那位受傷的侍衛回報……是在和林城外約莫三十里處,當地仍留有打斗的痕跡。”

    阿格烈心急如焚,立即朝他的眾部屬下令,“咱們馬上出發。”轉身便往外頭步去。

    而圖寧爾則跌坐於地上。

    他真的沒有料到自己竟然害了她,要是他強行阻止她離去,她或許就不會遭遇到這情況,還被人擄走。

    天!他真的不希望她出事,若是她因此而送命,那他真會愧疚一輩子的。

    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啊!

    圖寧爾不斷地祈禱著,希望阿格烈能夠順利救回米蘭亞。

    ☆☆☆

    米蘭亞被盜賊們帶回根據地,立刻被人強行押入盜賊首領的房內。

    這是一個密閉的空間,惟一的出入口是那道門。

    這下子糟了,她要走可能會有些麻煩。

    不一會兒,盜賊的首領推門入內,露出猙獰的笑臉來,“小美人,今晚可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若你服侍得好,我便收你為小妾,如何呀?”

    米蘭亞冷眼看著那朝她緩緩靠近之人,心頭早已有了打算,便朝他露出一抹絕美的微笑。

    “嘿嘿嘿……小美人,原來你也有那個意思,那本大爺我可不會虧待你的。”首領猴急地靠近米蘭亞身邊。

    米蘭亞則在他靠近之際,迅速取出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匕首,一把架住他的頸子。

    “別動,否則要你的命!”米蘭亞冷聲喝道。

    要不是此人還有一些利用價值存在,她早殺了他。

    “你……你居然敢——”他萬萬也沒料到她會這麼做。

    不待他把話說完,米蘭亞的利刃便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咽喉劃出一道血痕來。

    “再開口說一句話,便要你的命。”她可不想擄一個多話的家伙做人質。

    首領一聽,額際不停地冒出冷汗。天曉得他怎會擄回這樣的女子?可差點要了他的命。

    米蘭亞以刀架著他,一腳踹開房門,守在門外的人一見到這幅情景,莫不瞪大眼來。

    “老大,你……”

    米蘭亞揚聲喝道︰“全部退下,不然你們的首領就沒命了!”

    底下的人全都傻眼了,不知所措。

    而被架住的首領可心急了,“還不快退下?想要我沒命是不?”

    部屬們這才往後退去,以免他們的首領真的會沒命。

    米蘭亞見狀,接著問道︰“馬廄在哪兒?”

    “在……在前方。”他指出方位答道。

    米蘭亞並不了解此處的地形,於是架著他往他所指的方向步去。“那好,由你帶路。”

    “啊……”他被身後的女人一路架著往馬廄走。

    米蘭亞看到馬匹,心中大喜。很好,這下子她可以逃出這里了。

    然而由於她一時疏忽,竟沒注意到馬房內有人躲藏。

    在馬房內的盜賊趁著米蘭亞不注意之際,自身後一把抱住她,限制了她的行動。

    米蘭惡頭一驚,連忙放開手中的人質,一刀往後刺去,那人立即重傷倒下。

    被放開的首領連忙大喊︰“快上,把她給我捉住!”

    他才不敢上這麼恐怖的女人,他要把她賣去人口販子那兒,看誰有種買下她。

    米蘭亞失去了人質,情勢對她不利,立即躍上馬背,往外奔去。

    盜賊們在首領的命令之下,也駕馬追出。

    米蘭亞不斷地用力鞭策著胯下的馬,試圖將盜賊們甩開。

    但是身後的盜賊個個手執弓箭,往她的方向射出羽箭。

    米蘭亞躲開了朝她射來的箭,可是胯下的馬可沒如此好運,被人給射中一箭。

    馬兒長嗚一聲,前腳高舉離地。

    米蘭亞一個不小心沒提緊韁繩,便重重摔落於地。

    “該死的!”她低咒出聲,想再起身逃離時,竟發現右腳踝在落馬之際扭傷了。

    一個移動便令她疼痛難忍。

    “這下子,你可逃不掉了吧!”盜賊首領騎乘於馬背上,高傲地看著倒於地面的她。

    米蘭亞不用抬起頭來看也知道自已被包圍了,無處可逃,更因為腳傷而逃不了。

    盜賊首額悻悻然地下令道︰“把她給我綁起來。”

    底下的人立即聽令,以繩索將她綁起,令她無法再逃跑,動彈不得。

    “把她給我帶回去,等會兒便送到人口販子那里。”以她這副姣好的模樣,一定可以為他賺進大筆金錢的。

    米蘭亞再度被人擄回去,內心懊惱不已。

    她居然會逃跑失敗,還被人給綁了起來,再加上自己受了傷,這種種的一切,教她如何是好?

    米蘭亞被人丟上馬背,再次回到他們的根據地。

    而這次的情況有所不同,她沒被關到房內,反而直接被送到另一個地方——西域。

    盜賊首領和一名老人談著交易,“這是我所擄來的女人,十分凶悍。”他摸了摸自己頸上的刀傷,表示那全是她的杰作。

    那名老人眯起眼來,往米蘭亞的身上打量,“嗯……是位色目人啊,這肯定可以賣到好價錢。”

    接著她便被人由馬背上帶下,關進一個偌大的竹籠內,四周圍也有許多女人同樣被擄來,等著被人口販子給賣掉。

    米蘭亞簡直不敢相信,原來在古代就有人口販子的存在,而她居然會落到如此下場。

    盜賊首領十分得意地看著被關在竹籠內的米蘭亞,“我看你會被誰給買走,而你未來的下場絕不會比現在好過的。”

    米蘭亞冷眼瞪著他,一句話也不說。

    她才不屑把口水浪費在這種人身上。她靜坐於一旁,冷眼看著那群同樣被人擄來的女子。

    她們個個雙眼無神地呆坐在竹籠內,天曉得她們之前遭遇過哪些事,彷彿全都認命了,一切都無所謂了。

    她也會跟她們一樣嗎?被陌生人給買走,永遠都無法再見到阿格烈了?

    阿格烈,她這一生惟一摯愛的人兒啊!

    是的,她不再逃避對他的感情了,自從離開他身邊之後,反而對他更加思念,在王宮內見到他時,內心的悸動又怎能騙得了人呢?

    她愛他,一直深愛著他呀!

    一直不願去面對、接受他的感情,只因為她對愛陌生,不敢去承受被愛的感覺。

    如果他們兩人能夠再相聚,她發誓,她永遠不會離開他身邊,她要和他一輩子在一起,只求老天爺讓他們兩人再度相會。

    阿格烈,我願向上天發誓,愛你一輩子,永遠不離開你。米蘭亞於心中向上天祈求道。

    ☆☆☆

    阿格烈率領著黑衣部隊來到了那人所說的地方,現場果然遺留下三具死屍。

    錯不了的,米蘭亞就是在這里遭盜賊擄走的。

    只是此處風沙極大,昨夜的足跡又怎有可能留下?早已被風沙蓋過,無處尋找。

    “該死的!”他低咒出聲,心中淨是焦慮和不安。

    一旁的查哈里見狀,雖然知道王的痛苦,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安慰。

    就在此時,一陣馬蹄聲傳來。

    阿格烈萬萬沒料到來人竟是圖寧爾。

    圖寧爾率領一支軍隊前來,停在阿格烈的前方,“讓我來幫你一同找尋米蘭亞姑娘。”

    他一直待在王宮中也不是辦法,所以決定出來和阿格烈一同尋找米蘭亞,這里是他的汗國,地形他比較熟悉,有了他的幫助,一定可以很快尋到米蘭亞的。

    再加上他一直十分內疚,要是他阻止米蘭亞夜行,她也不會遇上這種事,所以也得負上責任才行。

    阿格烈冷眼瞪向他,“那你知道那群盜賊的所在地嗎?”不然他來到這里,對他而言只會礙事罷了,不如別來惹他生氣。

    圖寧爾頷首,“事實上這群盜賊早已危害我國許久,咱們於最近終於查探出他們的下落,以及那群人口販子的所在地。”

    阿格烈聞言,心中的憂慮總算稍稍散去,沉思了一會兒立即下令,“那好,先派你的軍隊前往盜賊窩尋找米蘭亞,而你和我前往人口販子那里,咱們分成兩路尋找米蘭亞的下落。”

    哼!原來這毛頭小子還有一點用處存在。

    圖寧爾見阿格烈如此果決地下令,心中不但沒有半點不服,反而十分敬佩他的決策能力。

    他果然不愧是大漠內令人聞風喪膽的黑衣部隊之王,他真是太崇拜他了,米蘭亞和他才是絕配的一對啊!

    圖寧爾便派遣一名知道人口販子所在地的士兵跟著他,其他的人則前往盜賊的根據地,將盜賊們一網打盡,再查探有無米蘭亞的下落。

    “咱們出發吧!”阿格烈一下令,在他身後的黑衣部隊便往前奔去,聲勢、場面十分浩大。

    ☆☆☆

    接近黃昏時刻,米蘭亞聽見許多人交談的聲音,便抬起頭來。

    眼前一大群人正圍繞在竹籠旁,不斷地對著她們評頭論足。

    “這女的挺不錯,買回去做小妾。”

    “你還要買女人?之前不是在這里買了好幾個回去?”

    “哼!那些女人全沒用,操不了幾天就死了,今天我打算找個悍一點的女人回去。”

    此時,人口販子,也是米蘭亞先前所見到的那名老人開口了,“那正好,有沒有瞧見那名女色目人?”手指著坐於角落竹籠內的米蘭亞,“她可悍了,盜賊首領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擄來的。”

    那名老人一說,所有人的注意力便全集中在米蘭亞身上,開始討論起來。

    “喲,真的是難得一見的女色目人呢!”

    “瞧瞧她那黃金般的長髮,割下來還可以拿去賣個好價錢吧!”

    “要是那女人真夠悍,那我可得把她買下來才行,回去好好訓練。”那人一臉淫樣,腦中所想的淨是齷齪下流之事。

    “那怎麼行?我還沒嘗過包目人的味道,我才夠資格買下她。”

    一群人尚未開始競標,就已經吵了起來,全是為了那位女色目人。

    人口販子內心十分愉悅,看來他今日可以靠這女色目人賺得一大筆錢。於是吩咐底下的人,把她放在最後面,做為壓軸好戲。

    米蘭亞冷眼看著一切,內心只覺得淒涼。

    這全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若不是她那麼愚蠢地想逃離阿格烈身邊,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阿格烈,她真的好想他。

    米蘭亞將自己的身子縮起,抱著膝,悔恨的淚水由頰邊緩緩地落下。

    ☆☆☆

    到了黃昏時分,這人口販子的地盤上,聚集了更多的人,而他們前來的目的只有一個,買下看上眼的女人。

    人口販子將被擄來的女子全數關在竹籠內,而竹籠旁設置有一座高台,他們將女人一一帶到高台上,由底下的人們喊價,開價高者得標。

    他們先拉出一名女子,由她來做開場。

    “好了,這是咱們的第一位女人,底價兩匹駱駝,三十兩銀票。”人口販子在台上宣布道。

    “我出三匹駱駝,四十兩。”

    “我出四匹,五十兩。”

    底下的人開始叫價,場面十分熱鬧,完全不像是在荒涼無人的西域沙漠內。

    “好,由那位身著褐衫的老者得標。”接著他們再拉出另一個女人來到高台上,而把先前的女人再關回竹籠內,等這競價活動結束後,再把女人交給她們的買主。

    人口販子把女人一個個賣出之後,便進行到最後的壓軸好戲了。

    他們將米蘭亞從竹籠中帶出,架於高台上。

    米蘭亞一出現,立即造成一陣不小的騷動。

    “看,是色目人呢!”

    “瞧瞧她那髮色,從沒見過的金色光澤。”

    “聽說她十分悍,差點殺了盜賊首領呢!”

    “真的假的?那咱們可得花大筆錢把她買下才是。”

    米蘭亞冷眼看著底下的男人,眼神淫邪,穢聲四起,她索性閉上眼,挺直身子,冷傲地面對眾人。

    不管她未來的命運會是如何,她絕不會臣服於阿格烈以外的人,即使要她自絕性命,也不會有所悔恨。

    人口販子開始出價,“這女人可是難得一見的色目人,底價由二十匹駱駝、兩百兩喊起。”

    眾人一聽,不禁倒抽口氣。

    大家都明白人口販子的頭頭想乘機大賺一筆,才會把價錢抬高,高得有些嚇人。

    但還是有人願意花下大筆的金錢買下她,“我出一倍的價錢。”

    眾人連忙往那人看去,竟是一名老頭子,而他正是方才想找悍一點的女人那個人。

    盜賊首領和人口販子的頭頭不禁笑了開來。這女人果然是一棵搖錢樹,這下子他們可賺翻了。

    “那我出五十匹駱駝、十匹駿馬和六百兩。”

    “一千兩。”

    人們競相喊價,一個比一個出的價錢高。

    人口販子笑得開心,“沒有比一千兩更多的?”

    此時,一道低沉的男聲傳來,“我拿整個察合台汗國來換她一人。”

    什麼?!所有的人全倒抽一口氣,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紛紛往後看去。

    只瞧見一名英挺威武的男子身著黑袍,騎乘於黑色駿馬上,傲視著眾人。

    “您是……”人口販子的頭頭恭敬地問道︰“您方才說要拿什麼買下這女人?”他有沒有聽錯?他得再確定一下那人所說的話才行。

    一旁的盜賊首領則狂妄地笑道︰“哈哈哈……你別開玩笑了,拿一座汗國來換她?你以為你是誰?瘋子才會說出這愚蠢可笑的話來。”

    米蘭亞一聽到那道男聲,全身便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然而她卻沒有勇氣睜開眼楮。

    那會是阿格烈的聲音嗎?他不可能來到這里救她的,不可能的……

    她不敢睜開眼,若不是他,那她滿腔的希望豈不全都落空?她好怕……怕不是他,她內心充滿著不確定性、恐懼和不安。

    阿格烈冷笑道︰“不夠是吧?那我便用我的命和整座察合台汗國來換她一人。”

    米蘭亞一驚,是了,就是他沒錯,在這世上只有他會為了她而這麼做。隨即睜開她那水藍色的眼眸,朝他綻出最美、最燦爛的微笑來。

    是他,真的是她朝思暮想的人——阿格烈。

    感謝上蒼聽到了她的祈求,讓他們倆再度相聚。

    盜賊首領和人口販子的頭頭也同樣一震,不自覺地往後倒下,跌坐於地面上,抖著聲音問︰“你……你……你究竟是誰?”

    阿格烈冷眼瞪向他們,沉聲說道︰“我是誰?我是察合台汗國的王,而你們所擄來的這名女子,正是我的王妃!”他們是死罪難逃了。

    兩人一聽,差點嚇得暈眩過去,他們居然有眼不識泰山,擄來了察合台汗國的王妃,惹上全大漠最強悍、冷血無情的戰斗之王——阿格烈。

    阿格烈彈了彈手指,向身後的查哈里下令道︰“將他們全數捉拿起,一個也不準放過,再將他們和擄來的女人全數交給圖寧爾發落。”

    圖寧爾內心十分感激阿格烈,他為窩闊台汗國除害,卻不居功,還把這功勞給他,可真是位偉大的人物。

    “遵命。”查哈里立即吩咐其他的部屬,將在場的人全部捉起來,交給窩闊台汗國處理。

    阿格烈則駕著馬來到米蘭亞的面前,取出腰際的匕首,將纏繞在她身上的繩子割斷。

    “這下子,你可永遠都無法再逃離我身邊了。”他伸出黝黑厚實的大手,撫上她那細致的臉龐。

    米蘭亞感受到他手掌所傳來的熱度,一串串晶瑩的淚水自頰邊不斷滑落。

    “怎麼了?”阿格烈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她的淚,令他心疼。

    米蘭亞更加控制不住淚水了,他不但沒有責罵她,反而加倍溫柔地相待,她是怎麼了?為何會那麼地傻想逃離他的愛、遠離他身邊?她早在不知不覺之中便深愛上他了呀!

    阿格烈正想開口安慰她,要她別再哭泣時,米蘭亞卻投入他的懷抱,緊擁著他的身軀。

    “對不起,是我不好,懦弱地不敢面對自己的情感,只一味地想逃離你的身邊,完全不在乎你的感受,對不起……我不會再逃離了,我想永遠和你在一起。”米蘭亞向他發誓,永不離開他。

    阿格烈緊緊地回擁著她的身子,“什麼都別再說了,只要你平安無事地回到我身邊,其他的全都無所謂,我們將永遠生活在一起,一輩子不分離。”

    太好了,他又可以感受到她的體溫、她柔軟的身子,這一切代表著她又好好地回到他的身邊了。

    “我愛你,米蘭亞。”阿格烈向她道出不變的誓言,要她永遠記得他愛她。

    米蘭亞也在他的耳畔低語︰“我也愛你,阿格烈。”這是她有生以來頭一次向人說出感情的承諾。

    阿格烈內心激動不已,更加擁緊她於懷中,彷彿想將她揉入體內。

    這是她頭一次開口說愛他,他等待了許久,可終於讓他等到了。

    米蘭亞明了他內心有多激動,只因為他聽到她對他的愛語。

    她再也不離開他身邊了,她要永遠和他在一起,那段悲慘的過去對她而言,已不具任何意義,毋需再去追尋。

    阿格烈抱著米蘭亞上馬,轉過身去時,查哈里等人早已將在場的人全部以繩索捆綁起來,交給圖寧爾底下的士兵去處理。

    阿格烈帶米蘭亞駕馬來到圖寧爾的面前,“十分感謝你的幫助,讓我找回米蘭亞。”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向外人致謝。

    米蘭亞這才明了一切,是圖寧爾帶領阿格烈前來救她的,連忙向他表達謝意,“謝謝你,你又幫了我一次,我欠你許多人情。”

    他人真的很好,她欠他太多的人情了。

    圖寧爾連忙揮手,“不、不、不,這沒有什麼,你們可別跟我客氣,我還得感謝你們為我國除去這幫盜賊和人口販子哩!”

    他內心也真的十分開心,為他們兩人的相聚,以及米蘭亞的平安無事。

    阿格烈接著說道︰“那咱們得回國了,你的恩情我們會牢記在心的。”

    “保重。”圖寧爾笑著揮了揮手。

    阿格烈隨即下令道︰“咱們起程返回察合台汗國。”

    “喔!”立下大功的黑衣部隊整齊有序地跟隨著他們的王,往察合台汗國的方向前進。

    ☆☆☆

    米蘭亞辭別圖寧爾之後,便柔順地依偎在阿格烈的懷中,唇畔揚著甜蜜的笑容。

    她此刻終於了解到何謂幸福,在他的身邊,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然而好景不常,正當阿格烈一行人準備離開西域時,卻有一陣狂風朝他們襲來。

    阿格烈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這怎有可能?暴風竟會來得如此突然,毫無預警。

    “快找地方掩護,全部趴下!”阿格烈連忙下令道。

    緊擁著米蘭亞於懷中,他一手拉著馬趴於沙地上,以免被狂風卷走。

    他頭一次遇到這樣子的暴風,突然出現不說,彷彿還是沖著他們而來的。

    米蘭亞在他懷中仍可感受到狂風的強烈,他們兩人彷彿快被暴風給卷走。

    怎會這樣?這次遇上的暴風遠比上回來得強烈上百倍。

    阿格烈的坐騎失去控制,眼看就要被卷走。

    米蘭亞見狀,連忙伸出手想拉住韁繩,卻導致一場不可挽回的悲劇發生——

    她一不小心,被強勁的風勢給扯離阿格烈的懷抱,就這麼地被卷上天空。

    “阿格烈……”米蘭亞伸直了手臂,想握住阿格烈所伸出的手,卻怎樣也無法辦到。

    阿格烈不敢置信地大喊︰“米蘭亞!”她居然被暴風給卷走,不!

    米蘭亞試圖呼喊阿格烈的名字,但她已被卷至半空中,想叫也叫不出聲音了。

    她最後一眼見到的是——阿格烈拼命地想跳上來救她,握住她的手……之後她便陷入黑暗之中,什麼也看不到。

    然而說也奇怪,那暴風一卷走米蘭亞之後,便立即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

    阿格烈呆愣地看著一片晴朗的天空,緩緩跪於沙地上,大喊出聲︰“不!”

    他悲痛的聲音回繞著整個西域。

    “米蘭亞!”無助地叫喊著她的名字,淚水自他的眼眶涌出,怎樣也止不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難道這一切全都是上蒼的捉弄?

    那麼又為何要他遇上米蘭亞,深愛上她之後,再將他們拆散呢?

    不,他不服,他不服啊!

    查哈里等人見到王的情況,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方才的情景他們全見到了,只能夠說十分的不可思議。

    他們從沒見過如此奇特的暴風,就好像是針對王妃而來的,但他們可不敢這麼說,以免惹火了王。

    阿格烈看著這一大片廣闊無際的沙漠,心中立下了誓言.他一定會尋回她的!

    米蘭亞,他一定會找回她,絕不會讓她孤獨一人的,即使要他拋下一切,他都要找到她!




第十章

    阿格烈返回察合台汗國,立即往父王察合台的帳篷走去。

    察合台見到兒子返回,急忙開口問道︰“你可回來了,有找到王妃嗎?”

    未料阿格烈竟告訴他︰“我將辭去王位。”

    “什麼?!”察合台震驚地自椅子上站起,“你在說什麼傻話?”

    “我認為父王仍有能力治理國家,所以打算辭去王位,由父王重新接掌。”阿格烈的眼神和語氣皆十分堅定,不容置疑。

    察合台見他心意已決,只好進一步追問︰“那你告訴我,你辭去王位之後,打算如何?”

    阿格烈毫不遲疑地回答︰“我要去找回米蘭亞。”

    “什麼?!她是怎麼了?你沒找回她嗎?你又要上哪兒去找回她?”

    阿格烈的眼眸中充滿濃烈的哀傷情感。

    都是他的錯,若是那時候他握緊她的手就好了,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不管要去到哪里、花費多久的時日,我都要把她找回來。”他立下誓言,非要找回米蘭亞不可。

    察合台不禁怒罵道︰“你這是在開什麼玩笑?你不知道她在哪里、得花多久的時間才能找到她,居然只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所有,這樣值得嗎?”

    簡直是荒唐、愚蠢的行徑啊!他都快被他給氣死了!

    阿格烈抬起頭來,以其堅定的眼神看著父王,“我所決定的事情,無人能變更。”

    他們已是夫妻,而他也只接受她一人夠資格成為他的女人,別妄想要他忘了她,再去迎娶其他女人為妻。

    察合台身為人父,又怎會不了解阿格烈的性情?凡是他所決定的事,無人能變更其想法。

    他往後跌坐於椅上,“罷了!隨你去好了。”他可不希望他們父子倆因為一個女人而反目成仇。

    “謝父王。”阿格烈向察合台磕了一記響頭,便往外走去,就此辭去王位。

    查哈里早已為他備妥長途旅行的物品,牽著他的坐騎在外等候。

    他將馬韁交給阿格烈,“您永遠都是我的王。”他跟隨阿格烈多年,十分熟悉主子的性情和行事作風,所以早就料到阿格烈會如此做。

    阿格烈伸手接過韁繩,以低沉的聲音向查哈里道謝,“謝了,我會再回來的,只是不知何年何月。”

    查哈里想也沒想便開口道︰“不管多久,我都會等您回來,再繼續服侍您的,王。”他對於阿格烈是永遠的效忠。

    阿格烈看了查哈里一眼,沒有多說一句話,便躍上馬背,往米蘭亞消失的大漠方向奔去。

    不論時間經過多久,不論要他行走多遠,他全不在乎,只要再度尋回米蘭亞就好。

    ☆☆☆

    米蘭亞自從被暴風卷走之後,便一直陷在永無止盡的黑暗里。

    不願意一直待在黑暗之中,米蘭亞於是努力想辦法使自己清醒過來,最後終於睜開眼楮。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來,這……這里是……她之前由懸崖掉落下來的地方,她怎有可能忘了這處懸崖下的密林景觀?

    她回到現代來了,她真的回到現代來了!

    然而米蘭亞的內心卻沒有任何的喜悅,反而是心痛萬分。

    她自地面上爬起,看到了手腕上的銀鐲時,不禁放聲大哭。

    “不,我不要,我不要啊……”米蘭亞握緊拳頭,不停地敲打著地面,淚水不停地自頰邊滑落,沾濕了衣衫。

    她此刻終於明白,沒有阿格烈的世界是多麼空虛、寂寞,她不要沒有他在身邊啊!

    好不容易認清自己對他的情感,接受他的愛意之後,老天爺竟安排她再回到現代來?

    這是上天刻意的捉弄嗎?為何要如此對待她?

    她不想回到現代來了,她想再返回古代,和阿格烈在一起,她只想和他在一起呀!

    米蘭亞停止敲打地面,趴在地上痛哭失聲,“阿格烈……”他可會聽見她在呼喊著他?他可知她在想他?他可知……她不能沒有他!

    她終於知道失去所愛的人心有多疼、多痛!

    如果可以,她不想領悟這種痛苦,只想自私地一直待在他身邊,享受被愛的歡愉。

    她不停地向上天祈求,讓她回到阿格烈身邊,只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她根本就無法再回到古代、再回到阿格烈的身邊。

    米蘭亞哭泣了許久,最後站起身來,拭去淚水,找尋離開這片密林的道路。

    她一直哭泣下去也不是辦法,她已經回到現代的世界里,暫時是無法回去古代了。

    而她將會用盡所有的方法,回到阿格烈的身邊去。

    呵,人真是矛盾的動物,她一直想回到現代來,等到真的回到了現代,卻發覺自己在這里一無所有,失去了最愛的人才知道後悔,而想回到古代去。

    然而她真的回得去嗎?她好擔心、好害怕……只因為她深愛著他,只想守著他呀!

    米蘭亞走了許久,最後終於離開谷底的密林,來到她最初摔落的懸崖上。

    看著這座懸崖,她牢牢地將這里記在腦海里。

    她永遠也不會忘了阿格烈的,永遠都不會忘了他們之間的種種。

    米蘭亞隨即轉身離去,她得先去辦妥一些事,之後再回到這里來。

    ☆☆☆

    一個月後

    米蘭亞身著一套皮衣褲,再度回到她之前出事的地點。她站在懸崖邊,任由迎面而來的強風吹亂她的髮。

    她回來了,她再度來到這處。

    在這一個月內,她思考了許多事,她這一生不知殺了多少條人命,一直是孤獨地生活在這世上。

    直到因為時空的錯亂,她回到古代和阿格烈相識,他給予她一個新的人生,完全不在乎她的過去、來歷,全心全意地接受她、愛她,她才獲得重生。

    她自幼便生活在戰亂之中,沒有父母兄弟姐妹的她,是靠著一支佣兵部隊將她扶養長大,自幼學習殺人技巧,成為一個冷血的殺人工具。

    在戰亂期間,她每天都在重復相同的動作——殺人,身為佣兵一員的她,自然得跟隨部隊到各國去執行任務,學習各國的語言更是必要的,以了解敵軍的談話內容。

    最後沒了戰亂,他們這支佣兵部隊也就解散了,而她選擇到各國去當殺手,依靠殺人存活於世間。

    她沒有其他特殊的技能,就只懂得殺人。

    像她這種人,如何會懂得愛人?又有誰會那麼愚蠢地去愛上她?

    只有阿格烈,只有他會愛她,霸道地要她接受他的愛,只有他……

    沒有他的世界,她又成為孤單的一人,那麼……她回到這世界來又有何意義?

    她無法活在沒有他的世界里,她不想再孤單地一人活下去。

    為了查探有關阿格烈的事,她尋遍了中國各大古書,但是並沒有任何有關於他的記載。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難道他英年早逝,所以才都沒有記載他的事嗎?

    一回憶起阿格烈,就令她心疼,他的身影一直烙印在她的腦海里,怎樣也忘不了。

    在這一個月來,她將自己所有的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算是對自己的過錯做一些彌補。

    她還去尋找各國知名的算命師、靈媒、考古學家……只要有可能幫助她見到阿格烈,不管多遠她都會去找他們。

    但是根本就沒人相信她曾回到古代,更沒有人有辦法幫她喚出阿格烈的靈魂。

    她用盡各種辦法,始終得不到任何有關阿格烈的消息。

    凡是她找過的人,都笑她愚蠢,竟會為了這種事而東奔西跑,根本就是個患了幻想癥的人。

    到最後,她不得不放棄,不再去尋找那些人,而回到這里來。

    看著手腕上的銀鐲,她又想起他們之間的誓言。

    她愛他,早已深愛上他,在這世上她不能夠沒有他,他雖為遠古時代的人,但她就是深愛上他了。

    呵,為何她要那麼傻?為何不懂得多去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時光?為何要如此愚蠢地想盡辦法逃離他身邊?

    她好後悔,也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如果她再落下這懸崖一次,是否就可以再回到古代,和阿格烈重逢?但她也十分有可能就此喪生於谷底呀!

    米蘭亞看著懸崖底下的景觀,淒涼一笑,閉上眼往前蹤身一躍,直往谷底落下。

    沒有他的世界,她活著也沒有意義,她雙手沾滿了血腥,這最後的跳崖自殺方式再適合她不過,不是嗎?

    她死前惟一的希望,就是來世再和阿格烈相遇,一輩子不分離。

    ☆☆☆

    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地獄了,米蘭亞只覺得全身發燙,彷彿被烈日燒烤著。

    烈日?米蘭亞連忙睜開眼楮,眼前是一大片廣大無際的沙漠。

    這……這是她的幻覺嗎?還是真實的?

    她伸手抓起一把沙,感覺它從手掌中滑下的觸感。

    這……這是真的!她又回到之前她所來到的沙漠。

    上天是聽見她的祈願了嗎?讓她再回到古代來,和阿格烈在一起,接續他們之間的情緣。

    好想見到他,好想見他,他不知變得如何了?他是否會忘了她?

    天!腦海中頓時涌出一堆的問題,內心開始擔憂、害怕,怕她來錯時代,怕他忘了她,怕他早已老死去世……

    種種的擔憂只因為她在乎他。

    米蘭亞自沙地站起身來,毫無目的地地往前走去,希望能找到阿格烈。

    他會在哪兒?在他的汗國內,還是會不死心地在這大漠內找尋她?

    米蘭亞獨自在這沙漠中行走了好一段路途,但仍什麼也沒瞧見,沒有任何綠洲、沒有水、沒有可遮陽的地方。

    她快渴死、熱昏在這沙漠中,此刻她才明了自己有多懦弱、無能,多麼需要阿格烈在她身邊。

    當初是他在這大漠救了她,如今他是否又會出現再來救她呢?

    米蘭亞淒涼一笑,倒在沙地上,沒有力氣再往前走了。

    她會就這麼死在這片沙漠中,永遠都無法再見到阿格烈嗎?

    她好恨,恨極了,明明都到了這地步,然而她卻沒有辦法見到阿格烈,就此死在沙漠里……

    米蘭亞已經快要失去意識,於是緩緩閉上眼楮,任由死亡的陰影逐漸籠罩著她。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駕著一匹黑色駿馬往她的方向走來。

    那名男子一襲黑袍,臉上覆著面罩,令人看不清其相貌。他策馬直接來到米蘭亞的身邊,一把將喪失意識的她抱起,安穩地置於懷中。

    然後男子搞下面罩,唇畔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容來。

    原來他不是別人,正是阿格烈。

    多久了,他不知在這片大漠里尋找了多久,如今可終於教他找到她了。

    阿格烈欣喜若狂,立即鞭策胯下的馬往前奔去,離開這座沙漠,到最近的綠洲去。

    ☆☆☆

    阿格烈帶著米蘭亞來到一處有泉水涌出的綠洲,取來泉水一點一滴地沾濕她的櫻唇。

    他真的沒料到他們會再次相遇,而她仍是初次見面時的那一身打扮。

    她是被那場暴風給帶回現代了嗎?那麼……她又為何會回到古代?會是為了他嗎?

    阿格烈以手指沾水輕畫她的唇,令她原本蒼白無血色的唇變得紅潤些。最後,他干脆含下一口泉水,以自己的嘴來喂她飲水。

    米蘭亞逐漸恢復意識,不停地飲下甘泉,滋潤了她的唇,止住了她的口渴。

    她緩緩地睜開眼眸,一道人影立即映入眼簾,是她朝思暮想的阿格烈!

    “你……你可是真的?並非我的幻想?”她顫抖地伸手想去觸踫他,看看他是否為真實的。

    但阿格烈的動作快了她一步,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是真實的,再真實不過,你可感受到了我的體溫、呼吸心跳?這一切全是真實的。”

    而她的身子、體溫心跳……也全都再真實不過,她好好地在他的懷中,她又回到他的身邊了。

    米蘭亞緊緊地回擁著他,淚水再度不聽使喚地落下,沾濕了他的衣衫。

    “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這才明白,原來思念是如此折磨人。

    阿格烈一聽,表情變得十分柔和,深情地向她說道︰“我也是,好想你,一直在思念著你。”

    他在心頭感謝上蒼,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讓他再度擁有她。

    天!她對他而言是如此的珍貴,他再也不放開她的手,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米蘭亞聽見他這番深情的告白,一切的辛苦全都值得,一點也不覺得委屈了。

    阿格烈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溫柔且深情地含住她的紅唇,給予她一記纏綿的深吻。

    米蘭亞亦主動地回應著他的吻,兩人緊擁著彼此,任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

    最後他們結束這一吻,米蘭亞柔順地依偎在他的懷中,一副十足的小女人樣。

    阿格烈伸手撫著她那柔順的長髮,柔和地問道︰“你是否回到了現代?那又為何會回來古代?”他記得她所說過的每一句話,包括她想回到所謂“現代”的念頭。

    米蘭亞內心感動不已,他相信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並且牢記於心。她輕點頭表示他猜得沒錯。“我回到原本的時代去了,而我原想自殺而跳崖,但沒想到自己又回到古代來——”

    阿格烈不待她把話說完,便皺緊眉頭斥責,“你自殺?你怎能這麼做?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你好好地活下去。”

    天啊,他無法想像,若她沒有回到他身邊,反而直落懸崖死去……不!她不能夠這麼傻而自殺。

    阿格烈擁緊她的身軀,擔心自己會失去她,而他無法承受這項巨大的打擊。

    米蘭亞則柔聲安撫他的情緒,“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我這不是好好地回到你身邊了?我發誓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了。”她已領悟到與他分離的痛苦,而她不願再嘗到那滋味。

    阿格烈在她的安慰之下,情緒才稍微緩和。

    “那你呢?你又為何會在這大漠內,再度救了我一命?”這會是踫巧嗎?還是……

    阿格烈捧起她絕美的容顏,“我是為了尋找你而來的。自從你消失不見之後,我便每日在這大漠內尋找,直到今日終於如願以償,再度獲得你,我今生惟一的摯愛。”

    米蘭惡中充滿著無限感動,搖頭輕笑道︰“你好傻,若是我沒有回來呢?”

    阿格烈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會找,一直找尋你,直到我死去為止,永遠都不放棄。”

    “傻瓜!”米蘭亞斥道,伸手緊擁著他的身軀,淚水又落下。

    他真傻,比她還要傻,傻得令她心疼,但又感動萬分。

    米蘭亞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出來找我,那你的國家怎麼辦?”他可是汗國之王,怎能拋下國政來找她?

    阿格烈則露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喔,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早已辭去王的身份。”

    “什麼?!你是為了我而這麼做的?”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萬萬也沒料到他會為了她而做到這個地步,他真傻,這麼做值得嗎?

    米蘭亞在此刻終於了解到,為何所有的史書上都沒有記載阿格烈的事。原來這一切全是因為她所致啊!

    阿格烈突然換上無比嚴肅的表情,“如今我已經不再是王了,你還會想和我在一起嗎?”

    米蘭亞則反問他︰“我過去是一位冷血無情的殺手,那麼你還會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她也乘此機會向他表明自己的過去。

    阿格烈笑了笑,“我說過了,我並不在乎你的過去,我要的只是你這個人。”雖然他早料到她的過去絕不同於一般人,但事實仍令他有些訝異。

    但他還是只要她、只愛她一人,此心意絕不變更。

    米蘭亞綻露出絕美的笑容來,“那我也一樣,不在乎你的身份,要的只是你這個人。”

    能夠遇上如此珍愛她的人,她這一生已無所求,又怎會去嫌棄他呢?

    和他做對與世無爭的夫妻,又有何不可?只要他們能夠一輩子在一起,她就十分滿足了。

    “我愛你!”她的回答令他感動。他不再放開她,他要永遠守護著地,愛她一輩子,過著恩愛的生活。

    米蘭亞閉上眼,感受著他溫暖的懷抱,向他訴說內心最真摯的承諾,“我愛你。”在這世上,她也只要他一人、只愛他一人。

    阿格烈抱著米蘭亞,往他的坐騎走去。

    米蘭亞依偎在他的懷中問道︰“你想上哪兒去?”

    “我帶你至各國去游山玩水,過著無拘無束的自在生活,可好?”他抱著她輕松地躍上馬背。

    哇!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生活!“怎會不好?”她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阿格烈笑了開來,策馬往前奔去,在前方迎接他們的是一大片橘紅色的晚霞,耀眼迷人。

    米蘭亞和阿格烈兩人相視一笑,緊緊地依偎著對方,他們是如此地幸福,只因為擁有了彼此。

    “我愛你。”

    “我愛你。”

    兩人互訴愛語,共同攜手向前,迎接屬於他們的幸福未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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