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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藍晶]魔法學徒[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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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4:52
第二十八章 啟程

    老裁縫陷入了一種極其矛盾,左右為難的境地,他既希望對那位仁慈的夫人有所交待,這位夫人不但曾經救過他的生命,他能夠得到今天這個地位,能夠成為皇家御用裁縫,這全是那位夫人的大恩,老裁縫從來沒有一天忘記過,那位高貴的夫人對他所作的一切,但是他苦于尋找不到機會來報答夫人的恩情,但是,從另外一方面來說,老裁縫又實在無法出賣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和眼前這個還沒成年的孩子,如果他想要這樣做的話,那天在海格埃洛府邸,他就可以揭穿恩萊科的身份了。

    老裁縫平生第一次感到軟弱無力,從前他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即便是當年自己面臨死亡的威脅,他也沒有放棄過希望。但是這次不同,這一次老人的眼中沒有看到一點光明燦爛的未來,只有一片灰沉沉的沒有止境的景象。

    老裁縫第一感到自己已經老了,而這原本是自己最不愿意承認的一件事情。

    老者沮喪地默默坐在躺椅之上,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保持沉默是他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他已經沒有什么主意了,他已經迷失在恩情和人情的交叉路口,他已經老了。

    恩萊科始終默默得坐在一旁,他等待著老者進一步的指點,他實在希望老裁縫能夠提出一些切實可行的寶貴意見來。但是老者遲遲不說話,令恩萊科心中忐忑不安。

    過了好一會兒,老者才漸漸回過神來,他抬起蒼莽的雙眼,靜靜得掃視著恩萊科。最終,老者慢慢得閉上了雙眼,聲音低沉得問道:“那么你打算怎么辦呢?”

    “我?我打算乘著這次巡查的機會,到你們國家各處去看看,順便避避風頭,我想皇帝陛下之所以這樣安排,應該也是出于這個目的吧。”

    “躲避?只怕避得過初一,避不過十五吧,以公爵的性格,他可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他的執著可是相當可怕的,你應該清楚這一點。”

    老裁縫說到這里,突然間想起了什么,連忙問道:“你今天來我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事情,你還把這件長裙帶到我這里來干嗎?難道長裙!破了嗎?想要讓我幫你縫補一下?”

    恩萊科聽到老裁縫如此問道,連忙解釋:“不不不,我今天來這里,原本是想請您,將這件長裙送還給海格埃洛公爵大人,我自己送去可實在不太方便,希望能夠勞動您的大駕,幫我跑一趟。”

    老頭聽到恩萊科如此回答,默默得點了點頭,其實這原本便在他的預料之中。

    而恩萊科顯然誤會了老裁縫的意思,他天真得以為老裁縫答應了他的要求,因此,恩萊科喜滋滋地將長裙塞到老裁縫的手中,高興得說道:“謝謝,真是萬分感謝,您可解決我的一樁難題了,太謝謝您了。”

    說著,恩萊科還害怕老頭會反悔,因此他連忙向老裁縫告辭。

    愣了半響的老裁縫,一時之間沒有回過味來,他呆呆得手中托著那條長裙出神,等過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原來自己手中捏著一個燙手的熱山芋,而且這個燙山芋,沾上手后,甩都甩不掉。老裁縫不禁犯起愁來,他可不想夾在中間受罪,這件事情原本與他完全不相干,沒有想到他現在竟然卷入這個超級大麻煩之中。

    這個麻煩,即便是讓那些高官貴族們遇上了,也會頭大無比,痛苦萬分,更何況自己只是一個無權無職的平民百姓。但是,就這樣對所有事情不聞不問,明知道最終的結果對于所有的人來說全都不是一個好事,特別是那位仁慈的夫人,這個結果對于她將是一種沉重的傷害,而自己仍然保持沉默,那實在是太對不起那位高貴的夫人了。

    一想到這些,老裁縫便心事重重,他突然間感覺到自己已經實在太老邁了,他平生第一次想到,也許自己應該退休了,應該回到家鄉去安渡晚年,也許那個樣子對自己更好些,總比現在這樣,卷入到這件天大的麻煩中去,好些吧……

    而從老裁縫的店鋪中出來的恩萊科心情真是輕松極了,他邁著歡快的腳步,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間,心情愉快的他也不辨認方向,隨興得在街道上面閑逛,時而穿過繁忙的商業街,時而拐進熱鬧的小集市,時而又徘徊在那些露天廣場上面,而這一切,都令身后跟著的那些監視者叫苦不堪,這樣子的跟蹤可實在是太累了。再說恩萊科特別喜歡逛那些小集市,這種地方人群擁擠,想要跟蹤一個人極其麻煩,而且這樣子的小集市總是有無數的出口,誰也不知道,恩萊科會從那個方向出來,而想要將整個集市每一個出口全都進行嚴密的監視,以他們現在的人手根本就不夠,因此除了緊緊盯在恩萊科身后,不讓他從自己眼前消失之外,沒有其他的好辦法。但是這種辦法同樣不是萬分保險的,因此當恩萊科從几個集市中鑽出來的時候,身后的跟蹤者已經所剩無几了,但是恩萊科對此一無所知,等到他回到大使館,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

    索菲恩王國大使館多少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氣,至少有那么几個人已經在為每天的日常事物而忙忙碌碌了。回到大使館的恩萊科立刻接到了公主想要見他的命令。恩萊科來到了位于獵宮二樓的小會議室中,自從大隊離開卡敖奇王國之后,這個原本是魔法師瑪多士專用于觀星的地方,被整理出來布置成公主殿下的辦公室,這個地方高高在上,四周沒有任何建筑物,兩道厚實的牆壁將內部同外邊分隔開來,在四周的牆壁上面安置著隔絕魔法陣,這樣一來便可以防止他人窺探其中的祕密了。

    恩萊科今天還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在辦公室的四周到處站滿了索菲恩王國皇家騎士,這些騎士雖然精神仍舊有些沮喪,但是每一個人的眼中多少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氣,畢竟他們已經留在卡敖奇王國了,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與其在沮喪中迷失自己,還不如做好自己的本份內的工作。

    進入辦公室的恩萊科一眼便望見了那位公主殿下,今天的公主與平時完全不同,只見這位公主殿下穿著一身鮮紅色的獵裝,足蹬一雙長及膝蓋的黑色皮靴,在她的右手之上拎著一根軟軟的細長絲鞭,這一切令這位殿下看上去顯得那樣的精神。

    只見公主殿下用手中的絲鞭指著恩萊科說道:“你又隨便外出了,你要知道,你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不想看到你再隨便亂走,聽到了嗎?”

    恩萊科聽到公主殿下這番嚴厲的訓斥,連連點頭,公主只是訓斥一番,而沒有給他任何懲罰,那已經是他天大的幸運了,他可不敢強辯些什么?

    恩萊科靜靜地在旁邊,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來。而會議室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緊緊得注視著他,因為他是今天這次會議的主角。但是恩萊科本人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恩萊科四周打量著,今天列席會議的人相當多,那位公主殿下將所有留在卡敖奇王國的皇家騎士中小隊長以上的騎士全都召集起來了,另外還有一些有司職的索菲恩大使館成員同樣坐在這里。而所有人中職位最高的,除了公主殿下之外,便是他恩萊科了。

    只聽公主殿下說道:“你已經來遲了,今天我們討論的問題是關于荷科爾斯皇帝陛下授予你的那個任務的,我們大家已經詳細得討論過了,分析過一切可能發生的意外情況,因此,我已經作出了決定,對于這一次任務,我安排凱特和杰克與你通行,曾經同你一起戰斗過的那几個騎士也主動要求跟你一起去,我已經同意他們的要求了。”

    公主殿下說到這里停頓了下來,她注視著恩萊科的反應。

    而恩萊科則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他從來沒有想到,這位高高在上,從來不把自己當一回事,隨意差遣,任意凌辱的公主殿下,竟然這樣為自己著想,要知道,自從大多數使節團成員撤離卡敖奇王國之后,留在大使館的騎士數量原本不多,而凱特則是所有這些留守騎士的首領,杰克同樣地位相當重要,他們兩個人負責公主殿下的生命安全,而那几位隨著自己出生入死的騎士現在個個都處于極其重要的崗位,因為他們在荒漠中的出色表現,充分証明了他們的勇氣,毅力和忠誠,同時他們的能力也受到了各個方面的肯定,因此在卡敖奇王國短短的這一段時間里,他們已經被喬刻意培養成完全能夠獨當一面的騎士了。

    而在現在這個時刻,這些騎士都是不可多得的寶貴財富,恩萊科完全沒有想到,公主殿下竟然把他們全都派給自己,這可以說公主已經將留在卡敖奇王國的所有資本全都放在了他的身上,而公主自己則陷入人手極為緊缺的境地。恩萊科實在弄不明白,到底公主殿下是怎么想的,她如果真得如此關心自己的話,當初就不可能那樣對待自己,如果,不是這位公主殿下自己也不會陷入如今這個無法自拔的境地,但是如果說公主殿下只是一番做作,這又相當不符合她的個性,公主殿下并不是一位好演員,當初在勝利聖殿上,她便被荷科爾斯三世一眼看出了她身懷著的目的。而后來,不管在勝利日慶祝宴會,還是在晉見皇帝時,公主殿下總是保持著一種對任何事漠不關心的表情,而這已經是公主殿下最佳的演技了,這位公主殿下只有本事將自己的內心隱藏在一幅冰冷的面孔后面。

    不過今天的公主殿下表情中顯然還暗藏著別的一些東西,恩萊科對此迷惑不解,不過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這樣將公主殿下現在僅有的人手抽調得一干二淨。

    因此他說道:“公主殿下,這實在太冒險了,您自己的安全如何保障?維德斯克現在可說是危機四伏,隨時有人會對您不利,那些想要戰爭的激進派份子如此,那些別國心懷叵測,希望瓦解索菲恩同卡敖奇聯盟的人更是如此,以我看即便再增派一些人手也未必夠用,也許我們應該尋求科比李奧大人的幫助,請他調動神聖騎士來保護您的安全,對于這些神聖騎士,我們還是信得過的,但是內部事物總需要有人打理,使用卡敖奇人總不太合適,而且凱特他們同那些神聖騎士交情深厚,他們留在您的身邊,不但能夠保護您的生命安全,同時也將是您在日常外交事務中的兩位得力的助手,而我這一次受命巡查卡敖奇各地,那是皇帝陛下的旨意,卡敖奇的貴族們即便對我有所仇視,也不可能真正對我有所危害。而且我也不打算同那些各藩貴族們為敵,畢竟我作為一個索菲恩人確實沒有必要為卡敖奇王國的皇帝陛下盡職盡力,因此,我打算暗中察訪,隨從太多反而麻煩,同時盡可能得結交卡敖奇王國各方面的朋友,這對于我們留在卡敖奇王國的人員來說,更有利得多。而且,我認為,凱特和杰克也應該多做點這方面的工作,自從勝利日祭奠之后,卡敖奇王國的騎士對于凱特有了相當的認識和了解,凱特在他們中可以算是名人了,因此,他應該很容易得與這些人結交,特別是神聖騎士團團長兩父子,他們對凱特相當有好感,而同他們兩結交,肯定會為我們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而杰克,自從荒漠中那次事件之后,杰克和其他的那些騎士已經相當受那些神聖騎士的好評了,他們正好可以趁此時機結交那些神聖騎士中的中下階層騎士,以彌補凱特交際涵蓋面的不足。”

    恩萊科說了這么一大串也感到有些累了,因此他停下來看著公主殿下,希望得到公主殿下的認可。

    而公主殿下自始至終坐在那里默默地聽著恩萊科所闡述的觀點,她并沒有對此發表任何評論,不過,在心里公主殿下對恩萊科的這番分析,極為贊賞,那是因為恩萊科現在所說的這番話正同喬臨行之前分析給自己聽的完全一樣,可見在這方面恩萊科隱藏著極大的潛力,也許,有朝一日恩萊科會成為喬那樣足智多謀,能力超群的人,而這個可能性是極大的。這令公主殿下第一次注意到了這個平凡,懦弱,的少年,這位出身于平民階層,從來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人。

    公主殿下暗自決定,一定要遵從喬臨行時的教誨,好好留意這個家夥,也許他確實是未來索菲恩王國的棟梁之材。想到這里公主殿下盤算起拉攏這個軟弱家夥的主意來了,畢竟前一段時間,自己給這個家夥不少苦頭吃,要不是這個家夥天性軟弱,而且又同自己的姑姑克麗絲長公主殿下簽訂了魔法契約,如果他背叛的話,很可能吃不了,兜著走,因此才沒有投靠卡敖奇王國那邊去。

    但是現在情況大大不同了,從前卡敖奇人還沒有認識這個家夥所具有的價值,即便是在那次禁咒對抗后,恩萊科仍然因為他那不適合使用魔法的體制,而沒有引起包括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在內的卡敖奇王國上層人物的重視,但是現在情況完全不同了,自從那次勝利日祭奠之后,這個家夥顯然已經成為了卡敖奇王國許多人心目中繼承大主祭梅龍的最佳人選,再加上他使用禁咒的能力,就算讓他再繼承科比李奧的地位,也同樣沒有人能夠提出反對意見。

    而且除此之外,恩萊科還有一個極為特殊的身份,女裝的費納希雅小姐可是把那頭大色狼海格埃洛公爵吃的死死的,她甚至可以讓這個極端強硬的家夥改變自己的性格,再考慮到海格埃洛公爵在卡敖奇王國中的地位和擁有的實力,想必那位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同樣不會輕易放棄這個能夠解決卡敖奇王國几百年來困擾著卡敖奇王國的最大禍患的大好時機吧。

    想到這里公主殿下不禁擔憂起來,畢竟同卡敖奇王國能夠拿出來引誘恩萊科投向他們一方的利益比起來,自己給予恩萊科的僅僅是羞辱和迫害而已,至于說,自己所擁有的殺手!,也不過是姑姑手中擁有的那份魔法契約,但是,以梅龍和科比李奧的實力應該能夠強行解除契約上所附有的魔法約束。而且公主殿下深信,以恩萊科同這兩個人的交情,他只要開口提出這樣的要求,那兩個人肯定愿意幫他忙的。對此,這位公主殿下更加感到不安了。

    而同卡敖奇王國皇帝陛下能夠拿得出手的甜蜜誘餌比起來,自己除了一樣東西之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公主殿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而在此同時,在維德斯克另一端的別墅中,另外兩個人同樣陷入了深思之中,這兩個人正是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公爵。在他倆的面前堆放著一疊厚厚的報告,這些報告,全都是剛才自己手下的那些情報人員傳遞上來的。

    海格埃洛瞧了一眼索米雷特問道:“你怎么看?”

    索米雷特嘴角輕輕得挂著一絲微笑說道:“我對于太過于做作的表演,一向缺乏評論的激情。不過我對于那件戲裝倒是深感興趣。”

    說到這里,索米雷特輕輕得抽出那疊報告中壓著的一張素描,他輕輕得彈了彈手中的紙,流露在嘴角的笑意更加濃了。

    而海格埃洛則恨不得將眼前這個奸笑著的家夥的鼻子打扁,因為,自從看到這張素描以來,這個家夥就一直在不停地嘲弄自己,而這副德行,這種樣子跟他那個性格惡劣的妹妹一個模樣,海格埃洛一想到這些便恨的牙癢癢。不過同另外一件事情比較起來,這還不是最令海格埃洛生氣的。

    在索米雷特手中拿著的這張素描上面,畫著一條華麗的長裙,海格埃洛不需要看第二眼便認得出,這正是自己送給那位費納希雅小姐的禮物,而現在這條長裙落在那個可惡的索菲恩小子的手中,這甚至用不著努力猜想便可以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海格埃洛自己從前便經常這樣做,把自己弄到的女人留下的長裙送給自己的同黨,以此炫耀一番,這可是他的拿手好戲,而自己的同黨總是一邊欣賞這那條長裙,一邊高聲嘲笑著長裙的主人,而那個手拿素描奸笑著的家夥便是當年參加這種聚會的死黨之一,當年這個家夥便是這樣一幅模樣,在一邊奸笑,只是這一次嘲笑的對象變成了自己罷了。

    想到這里海格埃洛便無法忍耐得站了起來,一把將索米雷特手中拿著的那張素描搶了過來,放在手上一搓,那張紙便成為了一堆碎屑。

    索米雷特并沒有對此表示不滿,相反他的笑意更濃了,只見他撇了撇嘴角笑道:“功夫不錯。”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想笑你就笑吧。”海格埃洛狠狠得說道,不過從他緊緊攥著的拳頭看來,他所說的話同他真實的想法根本就是兩回事。

    索米雷特當然不希望自己高挺的鼻梁被打開花,他只好笑了笑說道:“你也不必因此而生氣,其實你原本便知道,你的心上人是索菲恩人,我也告訴過你,她同那個索菲恩魔法師之間的親密關系,再說,那個小美人也并沒有真得對你承諾過什么事情,她也沒有主動勾引過你,你好像沒有什么理由,因為那位小姐回到她自己情人的身邊,而大動肝火,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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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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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米雷特相當清楚海格埃洛的個性,知道怎么說才能夠真正挑動起自己這位同伴的滿腔怒火,要知道海格埃洛可是個相當精明的人,而且這個家夥的自制力相當強,刻意的挑撥肯定會讓這個家夥看出來。因此只有那些真實的,海格埃洛自己也承認的那些事情,才能真正挑動起這個家夥的怒火。

    索米雷特的這番話確實起到了作用,只見海格埃洛咬緊牙關,從他的牙齒縫隙中擠出了冰寒徹骨的話語:“我知道,我相當清楚這一切,我也知道,我在費納希雅小姐心目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我同樣清楚,她是多么得……多么得想要回到她原本的……原本的那位情人的身邊去。我不甘心,我絕對不會放棄的,任何人都無法令我放棄。”

    海格埃洛說這番話時最初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但是,越說到后面,他越能夠平靜地對待這件事情。

    對于這一點,倒是讓索米雷特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海格埃洛現在對于情緒的控制竟然比從前強多了,竟然不再象從前那樣沖動了,想到這里,索米雷特暗自思量,看來今后想要控制這個家夥更加困難了,從前,這家夥之所以離不開自己,正是因為,他常常被激動的情緒沖昏了頭腦,以至于無法准確思考事情,但是現在一個隨時可以冷靜下來的海格埃洛有可能不再需要自己這個緊急制動閥了。

    想到這里,索米雷特禁不住思緒萬千,他同海格埃洛一樣心事重重,只不過兩個人心中所想的東西完全不同而已。不過可以確信一點,當他們倆從這番努力思考中清醒過來時,肯定會有一個龐大的計划從這兩個聰明絕頂的腦子里面產生出來。

    而整個維德斯克,除了這兩個人正在那里深思熟慮,精密策划著之外。在皇宮之中同樣有個人正面對著厚厚一疊情報,飛快得開動著他那敏捷的頭腦。

    這個人正是卡敖奇王國荷科爾斯三世陛下,在這位尊貴的皇帝陛下的對面,端坐著神情緊張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只見科比李奧緊鎖眉頭,正埋首于那一大堆情報之中,他正努力得試圖從這一大堆紙片中尋找出一些對他有所幫助的東西。他實在不希望聽到那個自己深深信賴的索菲恩年輕魔法師,真得會同萊丁王國的情報人員攪到一起去,如果真得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可實在太讓自己傷心了。

    皇帝陛下滿有興致得看著眼前這一切,對于科比李奧心中正在想些什么,這位皇帝陛下完全能夠猜測得**不離十。正如他想象的那樣,科比李奧一看到這些情報便神情緊張起來了,這正符合科比李奧的個性,他確實是一個相當正直,對自己無比忠誠的好部下,但是,他對于事物的分析能力實在太有限了,眼光過于集中在某些表面現象,某些事情的一小部分上面了,而這一點,正如他所擁有的強大魔力一樣,盡管能夠使用“末日浩劫”這樣威力強大的禁咒,但是卻連一個最簡單的水系魔法都無法使用。這位皇帝陛下暗自感嘆,為什么自己手中沒有既忠誠,又能夠在各個方面協助自己的臣子呢?

    想到這里,皇帝不禁憂慮起來,他相當清楚自己的每一個部下的性格和能力,其中,最能夠幫助自己完成自己理想的人,便是宰相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他們倆了,因此當年自己費盡心機才扶持這兩個人得到今天這個地位,而當時很多人以為自己完全是任人唯親,隨意提拔自己幼年的同伴,以至于老一派的勢力對自己相當不滿。幸好,當時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憑借他們各自的實力,証明自己勝任這個重要角色,以至于那些老一派勢力無話可說,乖乖得交出了手中的權力,但是沒有想到,他們兩人一旦掌握了權力,便掙脫了自己的控制,形成了一個內以索米雷特為主體,外以海格埃洛為中心,極為強大的集團。現在這個集團正一步步蠶食著自己手中所擁有的權力。

    但是,對應于這兩個野心勃勃的家夥,那些忠于自己的臣子卻沒有一個擁有這兩個人所具有的杰出能力,當然,這并不表示,自己的臣子都是一些無能之輩,相反他們都是在某些方面擁有相當突出才能的人,比如眼前的科比李奧還有神聖騎士團團長雷蒙托,他倆便是那些忠于自己的臣子中的佼佼者,但是他們在魔法,在軍事方面的才能盡管相當出色,但是,他們并不能夠真正幫助自己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們無法協助自己管理這個寬廣強大的卡敖奇王國,無法為自己出謀划策,無法獨立應對來自各個方面,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他們都只會無條件得按照自己的指令去完成已經為他們謀划好了的工作,對于這一點,倒是那兩個人最大的價值所在。

    這位皇帝陛下一想到這里,禁不住又想起了那個索菲恩王國的年輕魔法師,那個恩萊科。確實在皇帝陛下的心目中,這樣一個人是相當有價值的,荷科爾斯三世看到恩萊科,就像當年他見到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那樣,直覺深處意識到恩萊科應該能夠成為獨當一面,在各個方面都會對自己相當有幫助的人物。

    這位皇帝陛下甚至感到,這個未成年的魔法師也許擁有解決數百年來困惑著卡敖奇王國的那個絕大隱患的奇跡般的能力。但是,眼前便有一個絕大的難題,這個恩萊科并不是自己的臣子,而且自己可以清楚得感覺到,這個恩萊科絕對沒有意愿成為自己的臣子,如何令這個具有無限潛力的人為自己服務,這是皇帝陛下眼前面臨著的巨大的難題。

    不過盡管那個恩萊科并不是自己的臣民,這位皇帝陛下倒也沒有懷疑過恩萊科同萊丁王國私下有所勾結。同索米雷特一樣,他一眼便看出了這些情報之中所暴露出來的巨大破綻,這些情報來得實在太快了,而且情報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這正如索米雷特形容得那樣,荷科爾斯三世心中也感到那位希玲小姐的表演太過于做作了,作為一個資格深厚的情報人員,這位小姐應該相當清楚怎樣擺脫監視者的注視,而從這些報告中顯示出來的,這位希玲小姐的舉動看來,這位小姐所作出的一切,簡直就是個不入流業余間諜,看她這個樣子,只怕全城所有的監視點都會注意到她這一番做作無比的表演。

    甚至在好几份報告中同樣提到了這一點,顯然有些資深的情報人員同樣看出了這一點,在一份報告中甚至提到了有三十多位來自不同勢力集團的監視人員,全都注意上了這位希玲小姐。而這更加令皇帝陛下肯定,這完全是一出過了火的表演,只有那些不善于思考,或者對于陰謀詭計極為缺乏認知的人才會看不出這一點。

    而在這位皇帝陛下眼前顯然正坐著一位對以上兩點全都不太擅長的人。這個人正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荷科爾斯三世看到科比李奧眉頭緊鎖的樣子實在感到可笑。他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看看自己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臣子中間到底有多少人同科比李奧一樣“單純”,因此他信手招來了身邊的侍從,讓他們去將神聖騎士團正副團長請來。

    而皇帝陛下這番舉動,更加引起了科比李奧的強烈不安。他懷疑皇帝陛下正要布置人馬打算對恩萊科動手了,科比李奧暗自打定主意,如果皇帝陛下真得打算這樣做得話,自己一定要竭力阻止這件事情。

    很快,那兩位忠誠勇敢的騎士來到了皇帝的身邊,他們按照皇帝陛下的旨意,開始參閱這些情報資料。正如這位皇帝陛下想象的那樣,這兩人根本無法從這些情報中分析出任何東西,相反卻迷失在了這一大堆的資料之中,一時間無法自拔。

    荷科爾斯三世等到那兩位騎士將眼前的資料看過一遍后問道:“眾卿如何看待這件事?”

    出乎這位皇帝陛下預料之外的是,最先發言的竟然是那位神聖騎士團副團長。這位同恩萊科他們素昧平生的副團長先生一再要求皇帝陛下在采取行動之前,再確實得將這一切反復核查几遍,以便不至于上了萊丁人的大當。而聽到這位副團長的提議,其它兩位卡敖奇王國高官紛紛自告奮勇得表示,自己愿意負責對于這個重大事件的調查。

    荷科爾斯皇帝陛下看到這三個家伙的模樣真是哭笑不得,他沒有想到恩萊科的人緣竟然如此之好,同時,這位皇帝陛下也為自己手中領導的竟然是這樣一幫“單純”的家伙,而苦惱不已,科比李奧這么認為也就罷了,沒有想到那兩位神聖騎士團團長竟然也是如此,他們這個樣子,實在令自己不敢放心,將來一旦發生戰爭,以這兩個團長的這番見識,只怕,再英勇的騎士團,也同樣有可能全軍覆沒。看來在軍事方面,自己能夠依靠的仍然只有海格埃洛一個人。

    皇帝陛下對此深深感到遺憾,其實從很早的時候,這位皇帝陛下便對卡敖奇王國的軍隊編制情況,產生了極大的憂慮了。卡敖奇王國的軍隊自古以來便不太注重世襲的身份地位。任何一個有能力的人都有可能被任命為高級軍官。因此卡敖奇王**隊的戰斗力始終處于其它國家之上。但是,軍隊的戰斗力強盛,并不代表能夠打勝仗。

    歷史証明,戰爭勝利的天平往往划向那些善于有效利用自己手中的有限資源,善于用腦子作戰的人。但是,這種人往往并不會出現在軍事實力強盛的國家。

    而自己現在面臨的正是這種困境,卡敖奇王國的軍事實力無可否認,確實是全世界最為強盛的,但是整個軍隊雖然并不缺乏實力高強,武功精深的強力騎士,和劍朮精湛,能力出眾的劍士,但是這個以自身能力來考核軍人的國家,以掌握的武力多強來評定他所應該具有的地位的軍隊,卻相當缺乏能夠指揮這些杰出騎士和優秀戰士的指揮人員,有這種才能的人往往無法達到他們應有的地位,這種人大多數情況下,腦子總是比四肢來得更加管用一些。因此在這個各人實力代表一切的卡敖奇王國,這樣的人始終無法嶄露頭角,但是盡避自己相當清楚這一切,盡避卡敖奇王國的許多先賢同樣早已經認識到了這一點,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找到過解決這個問題的答案。而對此唯一比較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憑借自己的目光,從那些默默無聞的軍人中尋找到那么几個有用之才,重點培養。不過這種方法,成功的几率實在是太低了。

    這位皇帝陛下為自己所面臨的這個難題頭痛不已,但是,無論如何也要先給眼前這三個腦子不會轉彎的家伙,解去心中的疑慮才行,要不然,這几個笨蛋還會在那里一個勁得為這些情報瞎操心。因此皇帝陛下說道:“眾位卿家,請你們放心吧,我無意于向索菲恩使館的任何人興師問罪。”

    他看了一眼那三張滿懷疑慮的面孔說道:“其實,這整件事情根本就是那位萊丁王國的郡主殿下為我們設下的圈套,我想,以這位郡主殿下的能力,和萊丁王國在維德斯克多年的經營部署,她想要擺脫跟蹤,進入索菲恩王國大使館,那是一件相當輕松的事情,但是這位公主殿下顯然希望引起我們大家的注意,她通過種種方法,几乎轉變了整個維德斯克,確實達到了她需要的效果,在我這里堆放著的這些情報,全都是來自各自獨立的不同情報部門,我還從來沒有同時收到過如此數量的報告。我想,如果這位郡主殿下如果不是另有目的的話,無論如何不會做到這一點的。”

    這位皇帝陛下看到他所信任的那三位大臣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繼續說道:“至于說到目的。我想,萊丁王國絕對不愿意看到我們同索菲恩王國簽訂聯盟協議,畢竟這樣一來,他們很有可能成為我們另外一個征服的目標。他們作出種種行動,希望瓦解我們兩國之間的緊密聯盟,對于這一點,大家應該看得出來,可能性是相當大的,因此,這位郡主小姐的這番表演就能夠相當明確的解釋了。”

    荷科爾斯三世看到三位忠臣連連點頭,心中暗自搖頭,他繼續說道:“至于,她為什么選擇那位索菲恩王國年輕魔法師作為下手的對象,我想,萊丁人應該已經從各方面了解到勝利日祭奠那天所發生的那些事情,同樣她們也應該已經知道,我對于那位異國魔法師的任命了,她們應該猜測到我對于這位魔法師的重視,因此,搶先同那位魔法師進行接觸。這樣一來,既能夠對那位年輕魔法師有所了解,同時,也令我們對那位魔法師產生猜疑,以至于不敢重用那個魔法師。而這才是更深層次的問題,如果我沒有猜測錯誤的話,這番表演完全是表演給我看的。”

    從皇帝陛下所說的話中,聽出一些口風來的,科比李奧驚奇得問道:“陛下,難道您真得想要重用恩萊科,您的那番任命,不是因為……不是因為……?”說到這里,科比李奧再也沒有辦法繼續說下去了,他總不能將費納希雅小姐那些事情當著兩位騎士團長的面說出來吧。

    那位皇帝陛下顯然猜測到科比李奧會有如此一問,他笑著說道:“那當然,你不可否認,那位年輕的魔法師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我注意他已經實在太晚了,現在他可是一個灼手可熱的熱門人物了,他已經成為各個國家希望網羅物色的人才了,畢竟一個有能力使用禁咒魔法同時又擁有與神靈對話能力的強力魔法師,是任何一個國家都迫切希望擁有的,更何況,這位魔法師除了掌握著極為強大的魔法之外,還擁有可以同我們的海格埃洛公爵相媲美的軍事指揮能力,自從七年前,海格埃洛輕易平定費爾提蘭王國叛亂之后,各國都在到處物色可以同他相對抗的將領,現在的恩萊科可是所有國家眼中的希望之星,因此,我對于萊丁王國使用這種無聊的手段,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原本就在我的預料之中。”

    聽到皇帝陛下這么一說,那位神聖騎士團團長忍不住說道:“陛下,您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因此,要求索菲恩王國,將恩萊科以及那個叫凱特的年輕人留在我們國家的嗎?也是因為這個,您才授予那位年輕人如此高的地位,和如此眾多出人預料之外的榮耀吧?陛下是不是希望,那位恩萊科會因此而選擇投靠我們,以各國對于那位年輕魔法師的重視,以及可以讓他任意嶄露頭角這一點來說,我國無疑是做得最為徹底的了,想必陛下已經考慮過讓他,繼承梅龍主祭大人和科比李奧大人的職位讓他為我們效力,如果他的能力真得可以勝任的話,我也愿意聽從他的調遣,不過想要做到這一點,只怕相當不容易吧,這首先要讓他確信,卡敖奇王國絕對不會侵略索菲恩,兩國永遠是兄弟之邦。同時還要讓那些地方貴族愿意接受這位來自異國的高層官員。如果單單是通過收買,便能令那位年輕魔法師投靠我們這一邊的話,那么他的品格,以及忠誠之心,便需要重新考慮一番了。”

    皇帝陛下耐心得聽著這位騎士團團長所說的一切,直到那位團長闡述完自己的觀點,這位皇帝陛下這才說道:“卿家所想的,我已經考慮過了,首先我并不認為,恩萊科會為我所用,他和索菲恩王國的關系,他與索菲恩皇家的關系,全都是與眾不同的,想要回避這一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我并不認為他會真心愿意為我們效勞,至于說到,能夠給予恩萊科多大的利益,我想,即便我能夠讓他繼承大主祭梅龍大人,和科比李奧卿的職位,索菲恩人同樣可以拿出比這更加令恩萊科心動的王牌來。”

    荷科爾斯三世皇帝陛下看到,三位重臣又一次露出那種迷茫的表情,連忙解釋道:“你們別忘了,那位公主殿下還沒有訂婚,如果,這位殿下確實認為,恩萊科是索菲恩王國不可或缺的重要人才,我想她會毫不猶豫得選擇這個方法的。我想,這位總是將索菲恩王國的利益放在一切事物之上的公主殿下肯定會采取這種方法的。不是嗎?”

    當這位皇帝陛下說到最后几個字的時候,他已經不是在為自己的臣子們解釋眼前那無比微妙的局勢了,那最后几句話,這位皇帝陛下簡直是在那里自言自語,他愣愣得注視著那快要落下地平線的夕陽,喃喃自語道:“明天,明天應該就是恩萊科啟程的日子了吧,我猜想他應該已經准備動身上路了,不知道在這次巡查過程中,他又會為引發什么樣令人意想不到的奇跡呢?”

    在這位皇帝陛下的注視之下,夕陽漸漸落到了地平線之下,夜晚迅速降臨在這個繁華熱鬧的大都市中。

    在維德斯克的郊外,索菲恩王國大使館的駐地,恩萊科早早的准備休息了,他明天必須早起,在下午的會議中,恩萊科費盡口舌總算勸動了所有的人,最終公主殿下按照他的安排,將凱特和杰克留在了維德斯克,但是她堅持要自己將貝爾蒂娜帶在身邊。對此恩萊科相當疑惑不解,根本不清楚公主殿下為什么這樣安排,讓貝爾蒂娜跟著自己雖然并沒有什么不方便,但是,她對自己應該沒有什么太大的幫助,貝爾蒂娜最擅長施展的是那個對各種創傷具有極強治愈能力的神聖魔法,但是自己的體質偏偏無法接受這種來自于神靈的祝福。但是,公主殿下的命令是無法違抗的,恩萊科只好接受這樣的安排。

    躺在床上的恩萊科很快便睡著了,這是他來到維德斯克后少有的几次極為香甜的睡眠,恩萊科真得希望以后每天晚上都可以同今天一樣,能夠毫無心事,舒舒服服得睡上一覺,說真的,自從他卷入到這個奇形怪狀的上流社會來之后,他越來越感覺到從前那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實在是太美好了,恩萊科相當希望能夠回到從前的那種生活中去,說實在的,那位皇帝陛下對于自己的這番任命,確實給了他一次回歸已經失去的生活的機會,恩萊科內心深處還真感激那位皇帝陛下呢。因此,恩萊科滿心期待著明天的到來。

    能夠安心得睡覺對于恩萊科來說實在是太幸福了,以至于第二天早上,他醒來的時候,天色早已經大亮了。匆匆做好准備的恩萊科趕到院子里面的時候,所有的人早已經等候在那里了。

    對于恩萊科的遲到,沒有抱怨,甚至連那位公主殿下也沒有說一句詰問的話。只有依依惜別的眼神,只有一路保重的問候,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緊緊的握手。對于將要離開這些朝夕相處的同伴,恩萊科心頭禁不住有一種無比辛酸的感覺。

    當他踏上為他准備的馬車的時候,恩萊科心中產生了一種從此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重聚的感想,他再一次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那些同伴,這些人中包括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戰斗,生活的凱特,和那些曾經與自己同甘苦共患難,曾經一起面臨生死考驗的杰克以及另外八位騎士。恩萊科朝著所有的人恭恭敬敬得行了一個騎士禮,在這個時候,這是他唯一能夠用來表達自己心情的動作了。

    車漸漸遠去了,恩萊科仍舊不時得回過頭來向朋友們揮手道別,在他的身旁只有貝爾蒂娜一個人孤獨得坐在馬車的一個角落之中,盡管她對已經遠去的同伴們并沒有一點表示,但是恩萊科清楚地看到在貝爾蒂娜的臉頰上挂著一串晶瑩的淚珠。

    當恩萊科的馬車漸漸駛過一道山崗,恩萊科再也看不到同伴了的時候,他這才坐回自己的那輛敞篷馬車。馬車快速得向前飛馳,也許是因為一大清早根本就沒有人離開維德斯克,因此整條大道上沒有一輛馬車,只有一兩個在鄉間農田了辛勤耕種的老農,偶爾出現在恩萊科的視線之中。

    馬車向前行進了很遠,才看到前面停著一輛馬車,那輛馬車折斷了車軸,車夫正努力得想要修復那輛顯然在短期里面已經無法再使用了的馬車。

    由于恩萊科在家鄉時,一直在協助父親打理店鋪,他從那些走南闖北的旅行家口中聽說過,作為一個旅行家,出門在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碰上意想不到的麻煩,而這時候,他們最需要別人的幫助,因此對于一個合格的旅行家來說,隨時幫助其他陷入困境的旅行者,成為了他們的第一准則。而恩萊科從小便立志同那些他們一樣成為一個闖蕩天下的旅行家。

    因此恩萊科毫不猶豫地命令車夫,將馬車停到了那輛損壞的馬車旁邊。他問道:“請問,你們需要幫助嗎?”

    突然間,從馬車后面傳來一陣恩萊科相當熟悉的聲音,只見一個小老頭從馬車的另一邊轉了出來,笑著說道:“別人的幫助,我當然歡迎,請您……”

    老頭突然間認出了恩萊科,而恩萊科對這個小老頭同樣并不陌生,這位老者正是那位皇家御用老裁縫,沒有想到昨天剛剛與他道別,今天就又一次見面了。而且看他這副樣子顯然要出遠門。

    恩萊科問道:“老先生,您這是要遠行嗎?”

    老裁縫笑著說道:“是啊,是啊,巧得很,我昨天已經向宮里辭職了,我實在太老了,應該退休了,我准備回到家鄉安渡晚年,我這大半輩子是在維德斯克度過的,但是我還是想把這副老骨頭埋在自己的故鄉。”

    老頭說到這里,突然間想起什么事情,他朝著恩萊科問道:“你好,你是否介意讓我這個老家伙與你一道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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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旅程

    遙遠的青山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云霧之中,狹窄的道路兩旁密密麻麻的排列著各種闊葉植物,也許是因為這個地方的降雨極為丰富,因此各種植物生長得相當茂盛,而且這些植物的葉子長得也遠比其他地方的植物來得寬大得多。由于植被相當茂密,而且各種植物枝葉繁茂,因此那些植物緊緊得挨在一起,隨著一陣陣威風吹過,這些植物之間相互擁擠摩擦,發出一陣陣沙沙的聲響,這連成一片的聲響簡直就是樹木引發的波濤。

    由于正逢雨季,因此一天中午后和傍晚總是會來那么一場暴雨,而其他的時間里面,也同樣會時不時來一場不期而遇的豪雨。

    恩萊科一行剛剛遭遇了這么一場突然而至,又驟然而止的大雨。幸好這個地方植被茂密,因此當大家受到大雨襲擊的時候,總算來得及將車蓬拉上,只是委屈了那四匹拉車的馬。它們只能呆在雨地里面任由暴雨沖刷。

    而所有的人包括那個車夫在內,倒是舒舒服服得坐在車廂中,以躲避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說實在的,那位馬車夫對于恩萊科這位平易近人的貴客,竟然讓自己這個小車夫上車避雨,極為感動。這樣的貴客可不多見,平常自己遇到的那些客人,碰到這樣的大雨天,可不會讓自己上馬車,自己只能身披雨衣和那些馬匹一起在雨地里面淋著。

    包何況,自從跟隨這位貴客以來,為這位貴客駕車的十几天中,自己越來越感到,那位貴客絕對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而這位客人這一次奇異的旅行,也絕對不是一次普普通通,隨心所欲,漫無目的的遠足。這位神祕的高貴的客人并沒有一定的目標,他有的時候,根本就是聽到周圍的人提到附近發生了某些事情,便立刻會急急忙忙趕過去瞧個究竟。那位馬車夫注意到,自己的客人對于各地所發生的各種災害,危難,以及各種藩鎮地方事物相當感興趣。每當他聽到關于這方面的事情,那么可以肯定,接下來的旅程便有著落了。

    而且,那位馬車夫已經不止一次發現,往往那些原本無法解決,拖延很久的麻煩事,會隨著這位貴客的到來,迎刃而解。車夫對于這位貴客的身份越來越感到好奇,如果不是因為這位貴客的年紀實在太小了的話,自己几乎要認定他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了。

    但是,那位馬車夫對此又不敢肯定,畢竟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如此年紀的小?子被任命為欽差大臣的先例,同時,他也從來沒有見過一位貴族如同這位貴客一般平易近人,那些朝廷上面派遣出來的欽差大臣一個個不但盛氣凌人,而且什么同情心,什么正義感,那種東西絕對不會在這些人身上找到。同樣他們也不會雇佣象自己這樣的私人馬車,他們絕對不缺乏前呼后擁的接待團,每到一處,他們都會騷擾得地方上極不安寧,因此,地方上面的老百姓情愿受到藩鎮貴族的盤剝和壓迫。也不愿意讓那些欽差大臣來替自己伸冤。這是因為,那些藩鎮貴族盡避貪婪,但是他們的盤剝還算有點人性,不至于讓人衣食無著,餓著肚子交重稅,但是,那些從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則完全沒有這樣的顧慮,他們奉行的是,拿了就走,拿了才走的政策,反正這個地方不是他們管轄的,根本沒有必要管當地老百姓的死活,他可以盡可能得搜刮民財。

    而且最令人氣憤的是,那些欽差大臣為了名正言順得搜刮而不被他人檢舉,往往大興土木,美其名曰,為地方上造福,其實是乘機斂財,而對于這件大家心里清楚的事,那些地方貴族們也絕對不會出面反對,畢竟,他們也能夠從中獲得一部分好處,而且,如果地方上面的老百姓忍受不住,因此鬧出一點事情來的話,那些地方貴族也可以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欽差大臣的身上,這樣一來,他們既可以撈到好處,又可以讓那些欽差大臣出乖露丑,何樂而不為呢?

    正因為這樣,朝廷委派的欽差大臣,成了危害和災難的代名詞。這些年來,真正為平民說話,真正為平民伸冤,受到民眾歡迎的欽差大臣,只有那位受所有卡敖奇人尊敬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說實在的,當年大家聽說朝廷上面有一位重臣去世了的時候,很多人還懷疑,那位重臣便是科比李奧大人呢。因此很多人特意感到首都去看個究竟。

    如果,眼前的這位貴客也是一位如同科比李奧大人的欽差大臣就好了,說實在的,自從大人執掌朝政以來,便沒有機會在到地方上面來轉轉了,大伙兒實在希望有這樣一位為大家伸冤的欽差大人出現,現在的日子可要比從前,大人擔任欽差大人的時候難過多了。

    馬車車夫一想到這里,便呆呆得發起愣來,他不知道家中的妻子是不是身體健康?兩個孩子聽不聽話?這個月的人頭稅有沒有湊齊,自己上次回家時留下的錢,是不是已經用得差不多了。那位車夫心里一直在想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中,雨已經停止了。

    在這個季節中,一旦雨停之后,氣溫馬上會升高,因此很快地上的積水便會化作騰騰的蒸汽。到了那個時候,濕熱的空氣會令人感到相當難受,特別是在這種茂密的樹林中,發散不出去的水汽就像被罩在鍋蓋中一般,更蒸得人難受。

    因此,車夫熟練得駕起馬車,想要盡快得離開這個又濕又熱的惡劣環境。

    而在馬車上面,恩萊科和那位老裁縫正舒舒服服得坐在由貝爾蒂娜以簡單的水系魔法構筑起來的魔法屏障之中。當然恩萊科也并非沒有出力,他用自己所掌握的魔法陣技朮,在車廂頂部畫了一道魔法陣,這道魔法陣的作用是讓在其范圍內,水系魔法的使用變得更加容易,用魔法的人只要不將所使用的魔法的威力傳遞到魔法陣籠罩的范圍以外去,那么使用水系魔法的人,只要消耗五分之一左右的魔法力,便可以維持魔法的運作。

    但是由于這種魔法陣的有效范圍相當小,因此其他的魔法師從來不用也從來不研究這種東西,唯有克麗絲這個瘋狂魔法師替這種魔法陣找到了它的價值所在,克麗絲的實驗室中到處布置著這種魔法陣,她常常在這些魔法陣的幫助下,進行長時間的魔法試驗。

    當然恩萊科從前并沒有想到,這種魔法陣除了用于試驗之外,還有別的作用,但是自從那次勝利日宴會中,看到那位皇帝陛下竟然將水系魔法當作一種令鮮花保持鮮艷的手段來用,而不是象其他的那些魔法師那樣,總是一本正經得將所掌握的魔法,用于那些他們認為有意義的事情上面。而這位皇帝陛下的作法,恩萊科到現在為止,只看到過一個克麗絲也是這樣干的,自己的那位瘋狂的老師,竟然開發出一套只是方用來洗衣服的魔法,對于這種絕對浪費的行為,想必大多數魔法師都會嗤之以鼻的吧。

    不過他們兩的這種舉動卻令恩萊科大受啟發,他開始摸索著將魔法運用到日常生活中去,而對此受益最大的便是兩位一同隨行的旅行者了。當恩萊科想到了這種令馬車內的環境保持涼爽的魔法之后,第一個迫不及待得搶著運用的人,便是身邊坐著的貝爾蒂娜,說實在的,正是因為自己想到了這個好主意,才讓這個始終意志消沉的丫頭重新振作起來。

    靜靜坐在馬車上面的恩萊科透過身邊開著的窗戶,看著車廂外部,由于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周圍到處沾著從樹上掉落下來的樹葉。對著馬車的飛馳,地上泥水四濺。每當一陣清風吹過,樹林中馬上又會飄起一陣細雨。

    雨后的樹林中漂浮著一陣陣清香的氣味,這種氣味好像是由無數種花的芬芳經過雨水的混合和攪拌,隨著蒸騰起來的水汽,而散發到空氣中去的。

    盡避這輛馬車如此快速得飛馳在這樣泥濘不平的樹林之中,恩萊科倒也沒有感到過于顛簸,他暗自贊嘆那個車夫的駕車技朮確實不錯。當時在菲奧多換乘馬車的時候,自己沒有因為這位車夫要求的價格比別人高兩成而選擇其他人的馬車,看來是作對了,那時自己只是感到這個車夫所駕駛的馬車盡避相當老舊但是仍然非常結實,車軸和車門的鉸鏈之上也都涂著厚厚的潤滑油,那四匹拉車的馬,雖然年歲已經較大了,但是穩穩得站在那里,顯得比其他馬車的馬匹溫順而又聽話得多,因此自己才選擇了這輛馬車。很快自己就發現,這個決定是完全正確的,那位車夫不但對所有的道路都相當熟悉,因此他們一次也沒有走過冤枉路。而且這位車夫無論駕駛在什么樣崎嶇顛簸的道路上面,總是能夠令自己感到相當平穩舒適。看來這位馬車夫的實際價值遠要超過那比別人多收的兩成車價。

    隨著馬車的飛馳,恩萊科他們很快得走上了一條大道,大道上面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但是不管是什么樣子的馬車,几乎全都一幅模樣,所有的馬車上面到處全都貼滿了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落葉,而馬車的側壁,以及車窗上面全都沾著飛濺起來的泥漿。在雨季外出的馬車,毫無例外全都極為狼狽。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馬車漸漸得緩慢了下來,恩萊科透過沾滿了泥漿的車窗往外望了一眼,周圍同樣停著很多馬車。也許是因為蒸騰的熱氣讓所有的人都受不了。因此除了恩萊科他們几乎所有的馬車都將車窗打了開來。很多人從狹窄的車窗中鑽出大半身體,希望能夠盡可能多得吸上兩口新鮮空氣。甚至有很多人實在忍受不了悶熱的車廂,因此爬到了車頂之上,享受著車頂上徐徐吹來的陣陣清風。

    坐在由貝爾蒂娜制造的清涼結界中的恩萊科當然不用爬到車頂上去了,但是他倒是很想知道,為什么車子竟然停下來了,按照周圍的几幢建筑物看來,這里已經靠近斯崔爾郡的首府成達維爾市,恩萊科實在不明白為什么馬車竟然在這種地方停住了。

    恩萊科從車窗中探出大半個身體,但是這毫無效果,前面的車頂上站滿了人,即便自己爬到車頂上,可能同樣什么東西也看不到。因此,恩萊科只能問自己的車夫,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那位車夫顯然也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事,但是,憑著他走南闖北的丰富經驗,他很快明白過來,前面肯定是成達維爾市的地方藩鎮貴族在城門口設立了關卡,不過他也不明白,如果是那種隨處可見的收費關卡,為什么車輛行進得如此緩慢呢,其他的地方可是交錢就放車輛通行,別提多么爽快了,難道前面發生了什么車禍,但是如果是車禍的話,那么肯定會開放緊急通道的,沒有必要將所有的車輛全都堵在這里啊。要不然就是成達維爾市發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官府正在那里設卡抓人呢。不過這也不太象啊,如果真是設卡盤查的話,周圍肯定少不了騎兵隊走來走去巡邏,絕對不可能如此太平。那位馬車車夫不禁陷入了迷茫之中,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那位貴客的問題。

    不過幸好旁邊一輛馬車上的車夫為恩萊科解答了這個問題,只聽他說道:“還能夠有什么事情,當然是變著法兒得撈錢啦。你不知道,現在在斯崔爾郡時興一個新規定──所有外表不整潔的馬車全都不允許進入城市,如果想要進入城市的話必須繳納城市市容管理費。”

    恩萊科聽到這些倒是并沒有什么反應,自從出了維德斯克之后,這樣的事情他早已經司空見慣了。這一路上,哪兒不是到處設卡,到處隨便收費啊。哪一次進人一個城市,不是要繳納一大堆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稅款。恩萊科早已經對此習慣了。

    隨著馬車緩慢得往前推進,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而后面的車河也越排越長。當太陽快要落下山的時候,恩萊科他們的馬車終于到了城門前。

    站在城門口站崗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軍曹,這個軍曹倒也和氣,他朝著車上坐著的恩萊科打了個招呼說道:“這位先生,歡迎閣下來成達維爾,讓您在城外等了怎么長時間,真是不好意思,不過公事公辦,還要請閣下繳納‘城管費’──兩個金幣,繳費之后,我就叫人給閣下的馬車好好打掃打掃,您看,這場雨下得,把您的馬車弄得多么寒磣,不打掃打掃,走在街上多不體面。”

    恩萊科對于這樣一個收稅官倒是感到相當好奇,這個稅務官員倒是相當和氣,簡直就是一個生財有道的商人模樣。而一個金幣的進城費用,對于他來說倒是并不算貴。因此,恩萊科二話沒說,掏出了兩枚金幣,遞到了那個稅務官的手中。

    那個稅務官笑嘻嘻得將手中的金幣塞入了腰上挂著的那個皮囊之中。后退了兩步輕輕得揮了揮手臂,只見六個滿臉漆黑,骨瘦枯干的人手中提著水桶和抹布,走到他們的馬車跟前。這些人立刻動手開始清洗馬車。

    恩萊科對于這番舉動,倒是感到莫名其妙。如果說,剛才他因為等在城外的時間很長,因此難免有些窩火的話,那么現在他倒是被這種與眾不同的收稅方法,弄得愣住了。收稅的同時還帶服務,這可是一件新鮮事情。那一個金幣算是稅款呢?還是洗車費用?對此,恩萊科一時之間琢磨不過來了。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恩萊科心里再也不覺得窩火了。

    那六個人的手腳倒是相當麻利,很快馬車便被清理得干干淨淨。煥然一新的馬車穿過寬大的城門,進入了成達維爾。當恩萊科回過頭往后看的時候,只見那個軍曹又滿臉歡笑得去迎接后面一輛馬車了。

    “這個稅務官好奇怪啊,而且這種收稅方式也同樣怪極了”貝爾蒂娜在一旁嘟囔著說道。

    “這有什么好奇怪的?這就叫做生財有道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兩個金幣中,至少有一個會落到這個稅務官員的腰包中,你沒有覺得兩個金幣的進城稅太貴了嗎?如此高額的進城稅卻沒有引起進城人的反感,那位稅務官所施行的那一套,真可以說恰到好處了。象這樣子笑臉相迎的稅務官,你還好意思同他翻臉嗎?做官做到這個地步,那才叫真正懂得為官之道啊?”一旁坐著的老裁縫侃侃而談。

    恩萊科對達克托老爹所說的這番話,倒是深表贊同。這一路上,老爹那極為丰富的社會經驗,對初出茅廬的恩萊科常常起到一種思想引領的作用。很多在恩萊科眼中扑簌迷離,不合常理的事情,讓老爹抽絲撥繭得這么一分析,深藏在事情背后的種種隱情,便猶如落潮后的暗礁,暴露在他的眼前。一起通行的這段時間,恩萊科越來越感覺到老人對于他這次任務的幫助是多么大啊。真虧了身邊有這樣一位對卡敖奇各個方方面面都了如指掌的“萬寶全書”,要不然,以恩萊科和貝爾蒂娜這兩個毫無生活經驗,對卡敖奇王國一無所知,毫不了解的年輕人,想要不動聲色得巡查卡敖奇全境,那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別說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國度中,在這一片形形色色的人群中,看到聽到,他們所想要了解,希望掌握的情況。

    而且,即便找到了這些情報,想要從中篩選出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有用的還是沒用的,沒有老爹丰富社會經驗的幫助,恩萊科也沒有本事對此進行甄別和挑選。更何況,老爹還有著,出人預料之外的對于突發事件的預見性和對于各種不同身份,不同地位的人物所具有的敏感性。

    就像今天這件事情,如果老爹不解釋一番的話,恩萊科根本就無法猜測到事情的本質有可能是這樣的。那個和氣生財的稅務官竟然是如此貪婪的角色。

    馬車終于駛入了市中心,不需要恩萊科吩咐,那個車夫就知道這位貴客打算在哪里住宿。一路上,這位貴客總是愿意住在那些離貧民區比較近,價格適中,條件稍微好點的旅店里面。而這種地方同樣是那些走南闖北的商人和旅行家們最經常聚集在一起的所在,在這種地方,這位貴客往往可以得到他所想要了解的東西。而馬車車夫知道在成達維爾,正好有那么一個地方。

    馬車穿過市中心,拐過一座教堂和一座高高的石塔,馬車駛入了成達維爾最為繁華的商業街。

    這個地方當然沒有辦法同維德斯克相提并論,雖然這里的商業街同樣人來人往,相當繁忙熱鬧,兩邊的店鋪里面同樣擺滿了各種貨物,整條街道同樣寬敞整潔。但是,同維德斯克的那些商業街比起來,這里的景色可遜色多了,首先街道的布置,和兩邊店鋪的陳列,這里都遠不能同維德斯克相比。一成不變的街貌,千篇一律的店面,華而不實的招牌,這一切都顯示出此地比起維德斯克來,相差不只一籌。至于街道上面的那些行人,則比維德斯克差得更遠,這里很多人的穿著的衣物,簡直同恩萊科第一次扮成女裝時穿著的那件長裙有得一拚。打扮還算得體的,在那么多人中還不到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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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在街道上面飛馳著,當行駛到一個巨大的廣場上時,車夫駕著馬車往左邊的一條小路,轉了進去,馬車繼續往前行駛了一兩公里,終于在一處偏僻冷清的小街角停了下來。

    恩萊科他們走下了馬車,沿著街道往里走,在街道的另一端敞開著一座朱紅色的大門,左右兩道門扇的邊緣全都包裹著厚厚的銅板。正當恩萊科他們在車夫的帶領之下正要進入大門的時候,從店鋪之中飛快得跑出一個小?計來,只見他熟練得駕起馬車,將車輛趕到了拐角處的停車場中。緊跟著又陸續從店鋪中跑出兩個壯漢,他們拖著一輛平板拖車,向停車場走去。

    所有人跟著車夫走進了那道大門。進門之后,恩萊科一看,同門外的那種偏僻荒涼的景象完全不同,旅店里面頗為熱鬧,大廳上面人來人往,作買賣的商人和居無定所,四處游蕩的旅行家穿梭其間。

    在旅店右側有一座精巧別致的小餐廳,餐廳那長長的伸出在外的廊檐下,排著一列長椅。長椅上坐滿了悠閑自在得喝著咖啡,閑聊著的人們。

    而店員們則在四周忙碌著,一個顯然是主事人員的小老頭滿面笑容得迎了上來。沒有等恩萊科發話,車夫已經主動上前吩咐起來,恩萊科對此相當滿意,對于打這種交道,車夫卡茲顯然比自己熟練得多,人家可是天天在外面奔忙,對于各地住宿的環境和行情,那可是了如指掌,同那些旅店的掌柜打起交道來,他也是駕輕就熟。恩萊科相當放心得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情。

    丙然,在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之后,恩萊科他們在那個老頭的親自帶領下,來到了位于旅店最高處的一排房間。那是三間并排在一起的房間。那個旅店主事從懷里掏出鑰匙打開房門。

    房間并不豪華,但是收拾得相當干淨,而且主要的家具樣樣齊全,一座衣柜,一座矮櫥,在角落中甚至擺放著一座梳妝台。

    在房間的另一頭開著四扇大窗,落日的余輝從這些窗戶中投射進來,為這件房間鋪上了一道金紅色的光澤。

    “這位客人,您的仆人不知道為了什么,堅決要為您訂緊靠這邊的房間,您看見了,這房間絕對是一流的,保管您住的舒服,只不過,靠著這邊的窗戶,外面的景色絕對不是象您這樣有身份的人愿意去看的,那面一片都是貧民窟,又臟又亂,相當煞風景。不如,您換到另一面住,房間都是一樣的,不過另一面正對著大街,那可是我們這里最為繁華的一條商業街,是我們這里最美麗的景致之一。兩邊的房間價格相差并不多,但是那邊可要方便多了,下面就是餐廳,如果您不想出門的話,您只要喊一聲,馬上就有人將菜單和美味佳肴端到您的房間中來。這可是最符合您的身份地位的住處了,而且您還帶著家眷,也許,您可以問一問您的……您的……您的那一位看看,也許換到另一邊住?更加合適一點。”小老頭無比殷勤得將周圍的環境介紹了一番,最后指了指身邊站著的貝爾蒂娜。

    恩萊科當然明白,這位旅店主事指的是什么,同樣也知道這個家伙顯然誤會了自己同貝爾蒂娜的關系,不過恩萊科對此已經習慣了,這一路上,總是有人將自己同貝爾蒂娜看作是一同出行的一對小夫妻。

    恩萊科實在不太明白,難道那些卡敖奇人看不出自己和貝爾蒂娜的年齡還遠遠沒有達到定親成婚的年齡嗎,要知道在索菲恩,男女之間如果還沒有成年便擅自訂立婚約的話,對此最重處罰可以判決到流放三年。恩萊科實在不太明白,難道卡敖奇王國,為成年定親是被法律允許的嗎?

    因此,他曾經將這個問題請教過達克托老爹,對于這個問題,老爹不懷好意得對自己說:“如果,卡敖奇王國禁止未成年人訂立婚約的話,那么那位可愛的費納希雅小姐就沒有必要害怕那頭大色狼的騷擾了,不是這樣嗎?”這句話將恩萊科說得啞口無言,幸好車夫卡茲為自己解了圍。

    卡茲告訴自己,在卡敖奇王國,很多貴族家庭為了能夠替自己的孩子物色到美麗漂亮的妻子,往往在很小的時候,就把那些小美女,小美人胚子訂作自己的媳婦了。而且為了這些小美女,能夠有同她們的美貌相稱的氣質,往往她們就此便被帶離自己父母的身邊,從此在未來丈夫的家庭中長大。因此,在卡敖奇王國,幼年定親,那可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甚至當那些貴族們看中了自己喜歡的小女孩時,往往還會發生搶親這樣極端的事件,而且,由于卡敖奇王國的民風彪悍,而且性情浪漫,因此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搶親的人,不但不會受到別人的指責,相反,那個人還會被認為是個勇于追求愛情的人,而受到寬大處理,很少有哪個官員會煞風景得作出處罰搶親者的判決。而且,一般來說最終那個女孩肯定會被留在男方的家庭之中的。

    當卡茲告訴恩萊科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只是以為恩萊科是個成長在正統貴族家庭的貴公子,僅僅是對卡敖奇的民風民俗不太清楚而已,絕對沒有想到,眼前的這位貴客根本就不是卡敖奇人。

    恩萊科聽到這些的時候,他別提有多尷尬了,而貝爾蒂娜和達克托老爹那一幅意味深長的笑容,更加為這種尷尬的氣氛增添了兩道詭異的色彩。而這種奇怪的感覺,甚至連那個完全是局外人的車夫卡茲都注意到了,但是,他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出,為什么那個老爺子和那個姑娘這么奇怪得瞧著那位尊貴的客人?這一切同自己剛才所說的那番話有什么關系?

    旅店主事的一陣連聲招呼,將恩萊科的思緒一下子拉回到了現實中來,他想了一想,覺得貝爾蒂娜和達克托老爹同自己的任務并沒有什么關系,沒有必要總是讓他們為了遷就自己而一起受罪,因此恩萊科向老板換了兩件房間,不過,他自己仍然住在那間緊靠著貧民窟的屋子。

    而這個決定令那個旅店主事疑惑不解,他管了這么長時間的旅店,還是第一次遇見這樣一位奇怪的客人,如果他是個吝嗇鬼的話,他應該不會換房間,如果他換房間的話,那兩間緊靠大街的房間無論如何應該自己享用,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先將好房子讓給仆人們居住的主人。

    旅店主事越看越感覺到這位貴客來歷蹊蹺,身份古怪,他暗自對恩萊科開始留心起來。

    恩萊科接過旅店主事遞上來的鑰匙,走進了自己的房間,他徑直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在夕陽余輝的籠罩之下,眼前的景色顯得那樣的恬淡而又寧靜。從傾斜向上的一段山坡上面,層次比鄰得緊緊挨著一間間破陋的平房。那些平房是用各種不同材料搭建起來的,形狀千奇百怪,有些是用木材搭建的,有些是用石料壘成的,有些是用碎磚頭堆砌起來的,而其中最簡陋的那些房子竟然全都是用茅草扎成的。

    從窗口望去,這些五顏六色千奇百怪的房屋,就猶如在那道山坡之上打滿了各種各樣的補丁。

    恩萊科看著這些簡陋的貧民窟,一種異樣的心情涌上心頭,自從離開維德斯克之后,他已經不止一次得看到這種情形了。在卡敖奇王國,這種情況相當普遍,很多破產,失業的城市居民淪落為貧民,這些貧民朝不保夕,干著最重最累的活,住在最破最爛的地方,吃著最臭最臟的食物,他們所過的生活,甚至連那些古代作品中描寫的奴隸還不如。住在那里的人可以說是社會的最底層。

    恩萊科望著眼前這一片貧民窟,望著貧民窟中猶如迷宮一般狹窄黝黑的道路,望著在貧民窟中摳摟著緩慢行動著的人。那些沒有生氣,骨瘦如柴的人。恩萊科第一次為了他人,而感到悲哀,但是他對于眼前的情況,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沒有能力幫助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也許,自己可以給這些人一些食物,甚至是一些錢,但是,這又有什么意義呢?難道自己能夠永遠幫助這些人嗎?對于這些貧民來說,一頓飽食難道就能讓他們脫離苦海了嗎?恩萊科陷入深思之中,他完全沒有發現,門外,旅店主事的那雙眼睛正緊緊得注視著自己。

    那位主事,一直呆在門外始終沒有離開過,對于他來說,這位客人實在太神祕了。首先,他從直覺上便感到,這位客人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多年接待顧客的經驗,讓這位主事練出了一雙銳利的看人的眼睛。他只要對某個人仔細得瞧上那么一眼,就可以**不離十得說出,那個人的身份,所作的工作,以及哪里人士。

    但是,這位神祕的客人在主事的眼中,卻是一位迷一般的人物。

    首先,這位客人看上去相當隨和,對于這里的環境以及出入這里的人,并沒有一種排斥感,從這點上來說,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個平民。但是,這位主事絕對不敢如此猜測,因為那位神祕的客人無意之間流露出來的那種氣質,令他感到面對的是一位貴族,而且那位主事直覺中感到,恩萊科的地位相當高貴。

    其次,恩萊科的年齡和他關注貧民窟生活的奇異舉動,同樣令主事先生迷惑不解,這位主事先生產生了同車夫卡茲同樣的想法──這位神祕的客人是朝廷上派遣下來的欽差大臣,不過由于同樣的原因,那個主事也與卡茲一樣,對這件事情不敢輕易確認。

    另外,那位主事先生實在無法肯定,這位神祕的客人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有好几次那位主事已經几乎認定這位客人來自外國了,但是這位神祕的客人無意間的一些舉動,令那位主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了。

    因為這位神祕的客人的言語之中,有著極重的塔蘭郡的口音,而他的舉止行動之間,卻又有著相當濃重的喀司納郡的痕跡。塔蘭郡地處群山之中,民風粗曠彪悍,但是,偏偏受到卡敖奇上層社會的歧視,那個地方出來的人往往千方百計想要掩飾自己的口音,畢竟一個塔蘭人是絕對不會受到上層貴族階層認可的。几百年來那里只出現了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名人──那便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

    而與此相反,喀司納郡是個盛產上流貴族的地方,很多有勢力,有影響的貴族都在那里住餅很長一段時間,大多數的貴族全都以學習喀司納郡的禮儀風俗作為自己最為重要的一項課程,當一個標准的喀司納郡人,已經成為了進入上層貴族階層的第一步。但是,這位主事先生盡避已經見過很多學習喀司納郡標准禮儀,并且自認為是經典的喀司納郡人的貴族。但是,他們中沒有一個可以同眼前這位神祕的客人相比。在那位主事記憶中,能夠和這位客人相提并論的只有每年都要來這里几次的那位海格埃洛公爵大人,那位大人可是喀司納郡的郡守,是當地歷史最悠久,最有名望的名門望族,難道眼前的這位神祕的客人同樣是出自于那個顯赫家族中的嗎?

    那位經驗丰富的主事先生對于恩萊科的身份越來越感到扑簌迷離。

    同車夫卡茲不一樣,這位主事掌管著的可是一家廣受那些南來北往的商人和旅行家們贊賞的旅店。那些走南闖北,交游廣闊的客人們不但為旅店帶來了隆盛的名譽,而且還帶來了來自各地的最新消息。

    主事先生早已經從那些顧客的閑談之中,了解到朝廷已經派遣了新的欽差大臣到各地進行巡查了,而且,這位欽差大臣同從前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擔任欽差大臣時一樣,完全不驚動地方上的各級官員,采用微服私訪的形式巡視整個卡敖奇王國。

    憑借這几點,主事大人實在相當懷疑,眼前這位與眾不同的客人正是那位欽差大人。

    但是,恩萊科的年齡有讓主事先生對自己的猜測產生了懷疑,畢竟在傳言中,那位欽差大人可是擁有著與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相同實力的禁咒魔法師。

    盡避這位主事先生對于魔法,并沒有太多的認識,但是他同樣知道,魔法的修為是需要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夠積累起來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未成年的上位魔法師,就更別說,被譽為魔法界的瑰寶的大魔導士了。

    而恩萊科并不知道別人如此注意自己,他仍然站在窗台前眺望著遠方,遠處那被映照得一片鮮紅的群山,那連綿起伏,猶如鮮紅色的波濤一般的群山。

    恩萊科聽達克托老爹介紹過這個地方,連綿的群山中盡避種不出一粒糧食,但是這塊寸草不生的土壤之下埋藏著無數珍貴的礦藏,正因為如此這里成為了卡敖奇王國礦產資源最為丰富的一個郡,這里出產的金屬,這里鑄造的刀劍,這里制作的鎧甲,這一切全都為卡敖奇王國強大無比的軍事實力提供了堅強的保障。

    但是,恩萊科同時也聽老爹提到過住在這里的那些礦工們的艱苦生活,聽說過在那些條件極其惡劣的礦井中工作的艱辛,更聽說過經常發生在這種礦井中的那些可怕的事故,以及這些事故為那些死去的人和還沒有死去的人帶來的無比痛苦。

    恩萊科靜靜得望著那鮮紅的綿延起伏的群山,望著那層層疊疊蜿蜒曲折的山脊,望著隱沒于云層之中的山峰,望著那漸漸被黑夜所吞沒的地方……

    夜晚降臨了。

    勞累了一天的恩萊科跑到樓下的餐廳之中胡亂得吃了一點東西,便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休息去了,說實在的,這個地方的食物實在不怎么出色,這同樣也是恩萊科對晚餐并不太感興趣的原因之一,這里的人對于美食的興趣顯然不象對于美酒那么強烈,但是恩萊科偏偏對于那種飲料敬謝不敏。

    ?到臥室中的恩萊科馬上便上床休息了,雖然今天一整天他都坐在馬車里面,但是這種旅行同樣使人覺得相當疲乏,因此,回到自己房間的恩萊科很想好好休息一番。

    但是,當他剛要睡著時,突然,房門外面有人敲門。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情的恩萊科,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當他將房門打開時,只見在門口站著一個比自己還小几歲的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看到開門的竟然是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時,同樣不禁一愣,但是,她的神色很快恢復了過來。只見這個小女孩突然間將身體靠到恩萊科身上,一條手臂緊緊得攏住恩萊科的腰,另一支手繞過恩萊科的背后輕輕得搔弄著他的脖頸,與此同時,那個小女孩將一條腿盤起來牢牢得纏住了恩萊科,隨著輕輕的晃動,那個女孩極其熟練得扭擺著腰肢,用自己柔軟的小骯輕輕得緩緩得但是同時又是緊緊得貼著恩萊科的小骯蠕動著。

    這一切,讓初出茅廬的年輕魔法學徒目瞪口呆,他實在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盡避他還相當稚嫩,盡避他對此還一無所知,不過從眼前這個女孩異樣的舉動,從她那局促但是充滿誘惑力的呼吸,從那盡避瘦削但是卻相當柔軟,微微有些起伏,不停得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的少女的胸部,以及從自己飽受擠壓和揉搓的腹部漸漸涌上來的那股異樣的感覺,恩萊科都相當清楚,這個女孩不管是為了什么目的而來,肯定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恩萊科便打算用力推開那個少女,但是出乎他預料之外的是,那個女孩有著與那纖細弱小的身體完全不相稱的體力,以至于,兩個人同時摔倒在地板上面。

    那個女孩并沒有因為摔倒在地而放開恩萊科,相反她纏得更緊了,不需要一條腿支撐身體的她,將那條被解放出來的長腿同樣用來緊緊纏住恩萊科的腰部。同時女孩始終沒有停止過那種扭動腰肢,搖擺腹部,深深得刺激著年輕試練生的心靈的動作。更有甚者,女孩竟然將手伸進了恩萊科的衣服底下,試圖幫這位年輕魔法師脫掉那件僅有的貼身睡衣。

    從來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的恩萊科一時之間不知所措起來,他不知道應該采取什么樣的行動,同樣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對待這個女孩,更何況,剛才那猛然間的摔倒,令恩萊科相當不好受,不但背后摔得很疼,而且好像手肘也扭傷了。

    正當恩萊科一時之間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女孩突然間停止了自己的動作,盡避她還是在那里輕輕的挪動著自己柔軟的小骯,刺激著小骯底下那完全可以被感覺到的微微的突起。但是那個女孩確實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只聽她輕輕得在恩萊科的耳邊膩聲說道:“這位少爺,您應該感覺到相當舒服了吧,如果您想要的話,您可以獲得更加刺激,更加舒服的享受,我的價錢是相當合算的,而且,服務周到,保証您滿意。”

    恩萊科突然間意識到,纏在自己身上的是怎樣一個人物,盡避他曾經聽說過,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這樣一種職業──通過出賣自己的女兒身來換取几個金錢,這種女人被稱為妓女。

    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遇見過真正的妓女呢,自己的家鄉塞維納是個民風朴實的地方,居住在那里的居民全都是些循規蹈矩的普通平民,在那里從來沒有賣淫和偷竊這種令人不恥的行為發生,甚至可以說,在自己的老師維克多來小鎮之前,小鎮上根本就沒有一個無賴,連欺騙行為都從來沒有發生過。因此恩萊科從來就沒有看見過真正以出賣**為生的妓女。

    包何況,恩萊科從來沒有想到,妓女會纏上還未成年的自己,更沒有想到,連這樣年紀幼小的小女孩,竟然也會操持這種令人不恥的職業,這實在太令恩萊科吃驚了。

    想到這里,恩萊科運足力氣,努力擺脫了那個女孩的糾纏。恩萊科畢竟是個男生,力氣無論如何都要大過這個年齡比自己小的小女生。

    當恩萊科推開那個女孩后,他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退后五六步,同那個女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說道:“小姐,我只希望能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因此我不想浪費自己有限的精力,如果,你需要什么幫助的話,你可以提出來,如果我能夠做得到的話,我一定盡我的能力幫助你,至于你剛才所提到的那種服務,我看就不必了。如果你沒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話,可以請你離開我的房間嗎?”

    恩萊科自始至終保持著彬彬有禮的態度,他并沒有因為那個女孩是個妓女而歧視她,畢竟,這也只是一種謀生的手段,這種年齡的女孩操持這種謀生的職業,那已經是一種相當悲慘的事實了,恩萊科覺得沒有必要對那個女孩的行為說三道四,指手畫腳。

    但是,那個女孩顯然并不想放棄自己的獵物,她現在已經相當后悔剛才說的那番話了,假如剛才自己沒有挑明自己的身份的話,也許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也說不定。現在看來,眼前的這頭肥羊應該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雛兒,原本應該可以從他身上得到很多好處的。

    想到這里,那個女孩越想越感到不甘心,她走上兩步想要繼續纏著恩萊科不放。

    恩萊科對于那個女孩的糾纏,終于感到不耐煩了,只見他往旁邊一挪動身體,左腳向前一!,右手在那女孩的腰眼上一按,那個女孩便雙手無力得軟垂下來了。恩萊科對此相當滿意,這可是當初喬教給自己和那些佣兵們的擒拿絕技,可惜到現在為止,自己還一次沒有使用過呢,不過沒有想到,現在居然被用來替自己解脫這種困境,這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恩萊科想到這些不禁暗自搖頭,他抱著那個女孩向門口走去,一直等到出了房門。恩萊科才松開自己緊緊掐住的那個女孩的腰眼,輕輕得替那個女孩揉了揉說道:“我就不麻煩你了,對于你的服務,我現在還不太感興趣,請你離開我的房間。”

    突然之間,恩萊科停下了自己所說的話,他看到在那個女孩的手上和左腿的膝蓋上有著相當嚴重的擦傷,顯然那是剛才自己摔倒時留下的痕跡。剛才那一跤,摔得自己都感到相當疼痛,那個女孩的手臂和大腿還被自己壓在身體下面,受到的創傷可想而知。

    恩萊科突然之間又想到,剛才那個女孩并沒有象普通的女孩那樣,因為受傷而大聲驚呼,高聲喊叫,相反還能不動聲色的引誘挑逗自己,這種“敬業精神”不能不令恩萊科感動。恩萊科沒有想到這個女孩竟然還有如此堅強的一面,同時,恩萊科也為這個女孩的不幸而默默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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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6:26
第三十章 礦山

    深感內疚的恩萊科,一把將那個女孩拉進了自己的房間里面。

    那個女孩對此感到莫名其妙,她實在不明白,這個未成年的旅行者到底打算干什么?剛才把自己好不留情得推出來,現在有將自己急不可耐得拉回房間,這到底是什么意思?難道這家伙突然之間回心轉意,想要和自己好好玩玩了。

    想到這里,那個女孩輕輕得將身上的衣衫脫了下來,只留下一條半透明的薄薄的內衣,她可不打算再一次放過眼前的這個獵物了,眼前這個還沒有發育成熟的半大男孩顯然是個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的雛,而且,在這個旅店里面工作,給自己傳遞消息的那個人告訴過自己,那個男孩相當有錢,而且很可能是個貴族,因此自己肯定可以從這個男孩身上得到不少的錢,也許,這個月的生活就可以有保障了。

    小女孩想到這些,她更加迫切地作出一些引誘人犯罪的動作來,想要以此來誘惑眼前這個年輕的小貴族。但是出乎她預料之外的是,那個小貴族竟然對此熟視無睹,他一直在那里忙來忙去,東翻翻西找找。

    小女孩對此疑惑不解,但是幸好很快她便知道,那個男孩到底在黑暗的屋子里面干些什么了。只見,隨著那個男孩微微一抬手,一道柔和但是相當明亮的火光從他的掌心上面飄了起來。火光搖搖晃晃得飄落在高挂在房間頂上的油燈之中。

    這一切,令小女孩吃驚不小,她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半大男孩竟然是個魔法師。女孩暗自慶幸,這次她可算是遇上了一頭好獵物了,一位魔法師可是要比那些普通貴族地位高得多了,這些人也許并不太有錢,但是,他們往往帶著在別人眼中無比貴重的珍寶,聽說所有的魔法師都是將那些價值連城的寶石當作魔法原料來使用的。如果自己能夠得到那么一兩塊這樣的寶石,那么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便不用愁了。

    想到這里女孩更加興奮起來了,等到油燈被點燃之后,女孩看到恩萊科的手中拿著一條長長的白色的紗巾和兩團蓬松柔軟的棉花團。

    女孩不知道,這個魔法師到底打算干什么?難道這個家伙看到自己受傷了,因此打算為自己包扎傷口嗎?小女孩陷入無比的迷茫之中。

    但是恩萊科接下來的舉動,顯然打消了女孩所有的疑惑。只見他半蹲在那個女孩面前,輕輕得托起女孩受傷的左手,用其中一塊沾濕的棉團,緩慢而又輕柔得清洗著那跌破的傷口,那溫柔的動作,不但沒有碰痛女孩破碎的傷口,而且平復了女孩那波動著的心靈。

    等到恩萊科用那團棉團清洗完傷口后,他立刻從另一團棉花團上面扯下一條棉條,恩萊科拿著那條棉條,將它輕輕得仔細得帖服在女孩的傷口上面,然后用紗巾將面條緊緊得綁在女孩的手上。

    緊接著,恩萊科又相當仔細地清理起女孩身上的另外兩處傷痕來,當他將這些傷口全都處理妥當時,他這才發現眼前這個女孩的裝束實在太少了,這個樣子對于自己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一點。恩萊科連忙回轉過身體說道:“你,你穿得實在太少了,你可以將衣服穿起來嗎?我想,你做這份工作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吧,也許我可以對你有所幫助。”

    恩萊科說到這里,便想叫那個女孩離開自己的房間,但是話到了嘴邊,恩萊科不由得覺得,如此說話難免太無情了一點。因此這句話遲遲說不出口來。

    不過,那個女孩倒是相當清楚恩萊科心里的想法,她說道:“你是不是正打算將我趕出房間?”

    女孩那平靜的不帶任何感**彩的話,再一次震動了恩萊科的心。他不知道那個女孩的生活到底是怎樣的,為什么她這種年齡竟然會選擇這樣這樣一種職業,對此年輕的魔法學徒一無所知。

    “如果,你保証不惹麻煩的話,你可以留在這里過夜,如果你有所要求的話,也可以提出來,我將盡力辦到,如果你需要我的幫助的話,明天我正好有事要辦,因此可以順便為你效勞,而且明天一早,我會請求我的同伴為你治傷,她的治療手段遠比我高明得多。”恩萊科說道。

    那個女孩靜靜得聽著恩萊科所說的一切,她對別的那些話,并沒有什么感覺,唯獨對于恩萊科所說的那個同伴,那個“她”,暗中產生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嫉妒之情,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感情,一種淡淡的醋意一絲憂愁和對自己身世的自卑之情。

    說完這些,恩萊科一揚手熄滅了那盞油燈中閃爍游移的燈火,重新鑽回自己的被窩之中,留下那個女孩獨自一人呆在那片黑暗之中,躺在床上的恩萊科再也睡不著了,他聽著從黑暗中傳來的那輕微的略帶急促的呼吸聲,那好像在無聲的哭泣著的沉重的鼻息,他實在是一點睡意都沒有。

    恩萊科從被窩中探出手臂,將纏在自己手臂上面的一條畫著一道神奇的魔法陣的布巾解了下來,放在了床邊的矮柜上面,那條布巾正是自己能夠使用魔法的真正原因,那也同樣是自己所有魔法知識的結晶。通過那道魔法陣,自己可以操縱早已經儲藏在其中的魔法力,使用一些小型的魔法。而這一切完全是來自于自己的那個最為擅長的特殊魔法的啟迪,那個莫斯特最早教給自己的,用來吸收他人魔法攻擊的暗黑魔法。那種魔法能夠將所遭受到的魔法攻擊轉變為暗黑魔力儲存在自己的體內。

    受到這個魔法的啟迪,恩萊科想到既然暗黑魔法可以預先儲存起來,那么別的魔法也應該同樣可以儲存,比如那種照明魔法,就是一種魔法儲存然后緩慢釋放的過程,只不過,這樣儲存起來的魔法,只能提供一些,相當有限的運用。那些隨時能夠自由運用魔力的魔法師們對此是絕對不會感興趣的。但是,這又是如同原本的恩萊科這種沒有能力使用魔法的普通人可望而又不可及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恩萊科已經漸漸摸索到使用魔法的一些訣竅來了,而這完全應該歸功于那個將魔法當作一種技巧,而不是一種強大神祕的力量來使用的荷科爾斯三世的啟發。這位皇帝陛下對于魔法使用的獨特見解為恩萊科打開了通向魔法殿堂的大門。從那以后,恩萊科開始進行這方面的魔法研究。

    他開始研究,如何讓普通人也能夠借用魔法的力量,而不是象原先希望的那樣,讓普通人也能夠產生魔力。而在這些研究之中,恩萊科確實取得了一些成果,除了那個畫在馬車上面的特殊魔法之外,便是身邊放著的那條布巾。

    正當恩萊科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手中拿著的那條布巾之上的時候,突然間,他感到一個柔軟的身體鑽進了自己的被窩。顯然,那個女孩同樣爬上了自己的那張大床,而且同自己并排睡在一起了。不過幸好那個女孩并沒有作出什么進一步的不妥舉動,恩萊科對此總算放下了一些心事,但是盡管如此,恩萊科仍然一點都睡不著覺。他折轉身體,臉沖外的睡在那里。整個晚上都保持著這樣一種僵硬的姿勢。

    而那個女孩顯然也一整晚沒有睡著,恩萊科可以清楚得聽到她那毫不均勻而又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那微微的但是一整晚沒有停止過的身體的轉側。而這種無比尷尬的情況一直持續到,黎明時分第一道陽光射進房間里面來的那一刻。

    匆匆忙忙從床上跳起來的恩萊科飛快得穿上自己的衣服,他將身邊的那條布巾貼身纏上自己的手臂之后,在外面又套上了一件外套。

    起床后的恩萊科,快速得沖進了浴室之中,他關上浴室的門,一邊思索著,一邊不急不忙得打開連接在浴盆上面的銅管子,將溫熱的清水放進浴盆之中,在同伴們起床之前,這段相當長的時間里面,恩萊科可不打算回到外面那張床上,去面對那個女孩。他打算躺在浴盆之中度過這段不短的時間。

    在外面的房間里面,那個女孩正愣愣地注視著房間的天花板,她實在不知道應該怎樣面對那位小貴族,她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竟然不想再一次見到那個平生第一次讓自己感受到溫暖的陌生人,但是,叫她就此離開這里,她內心深處又極不愿意。

    盡管女孩心中對自己不停得說:“我只是想要利用這個單純的小貴族,利用他那自以為是的好心腸,利用他的金錢和地位來擺脫當前的困境,尋求更好的生活。”但是她的心里相當清楚,這一切都僅僅是自己安慰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罷了,自己絕對沒有勇氣離開這間房間,同樣自己也沒有勇氣來尋求自己所希望得到的那種幸福。對于如同殘花敗柳的自己來說,那個純真的善良的小貴族,實在太高不可攀了,更何況,從他的口中還可以聽得出來,他是和一個女孩子一起出來旅行的,而且如果自己沒有理解錯誤的話,那個女孩應該是個神職人員,魔法師配牧師,沒有比這更加完美的匹配了,這兩個職業根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正統的一對組合,自己怎么能夠和那個擁有高尚職業的女孩相提并論呢?

    女孩陷入了深深的無奈之中。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著,當溫水變得再也沒有一點溫度的時候,當恩萊科沾濕的頭發開始變得干燥起來的時候,早晨終于來到了。恩萊科從浴盆之中爬起身來,他將水擦干后,重新穿上外套,當然那條布巾,他也沒有忘記纏回到自己的手腕之上,一切准備妥當的恩萊科打開浴室的房門。

    當他打開門的時候,看到那個女孩已經從床上起來了,而且已經穿好了衣服。

    由于昨天晚上,天色實在太晚了,因此恩萊科并沒有仔細看過那個女孩一眼。而現在,恩萊科有時間好好得將這個女孩打量一番了。

    那個女孩長得還算不錯,盡管稱不上什么天香國色,但是也還算漂亮,特別是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總是流露出一種靈動但是卻略帶憂郁的目光。而這更為那個女孩增添了一絲魅力。女孩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除了洗得相當干淨之外,只能用朴實無華來形容。

    那個女孩看到恩萊科從浴室里面出來,連忙站起身來說道:“我可不可以用一下你的毛巾?”說著她指了指浴室。

    “當然,當然,沒問題,”恩萊科連聲回答道。

    女孩象是一陣清風一般掠進了浴室,恩萊科緊緊得坐在房間一側擺著的一塊錦團之中,將身體整個埋入松軟的錦團里面的恩萊科輕輕得舒展著身體,他現在才開始考慮應該怎樣幫助這個女孩。畢竟,象這個女孩一樣遭遇不幸的貧民,在這個貧富分化極其嚴重的國家實在太普遍了,這一路上,自己已經看到足夠多的例子了。

    原本,恩萊科對此總是保持一種旁觀的立場,盡可能得不卷入這種事情中去。這倒不是因為恩萊科冷酷無情,恩萊科確實對此有心無力,他知道即便他可以拯救其中的極小一部分人,但是,卡敖奇絕大部分的貧民,并不會因為他的這種努力而受益,而且到時很有可能出現更多需要他來搭救的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飽受苦難的人,到了那個時候,自己不得不面臨另外一個絕大的難題──到底搭救他們中的哪些人?到了那個時候,自己就不得不忍心拒絕那些無依無靠,將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人們。

    每當想到這些,恩萊科便不自覺得,將原本已經向前伸出的援助之手,又小心翼翼得縮了回來。畢竟對于他,對于他這個外國人,對于他這個麻煩纏身的人來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恩萊科畢竟沒有那么高尚,一心將民眾的疾苦挂在自己的心頭,更何況,那些是卡敖奇王國的民眾,還不是自己祖國索菲恩王國的人民。

    因此,每當恩萊科打算幫助那些深受困苦的卡敖奇人的時候,他難免會左思右想,反復考慮一番。所以在對待這種事情的態度上,他和貝爾蒂娜完全不同。

    也許是因為貝爾蒂娜從小生長在神職人員的家庭,也許是因為貝爾蒂娜是女孩子而恩萊科是男孩,也許是因為貝爾蒂娜感情遠比恩萊科丰富,考慮問題常常帶著濃厚的感**彩,也許是因為貝爾蒂娜并不需要考慮那么多的問題。因此,每當遇見這種事情時,總是貝爾蒂娜率先站出來扮演拯救者的形象。

    但是,正因為貝爾蒂娜是女孩子,而且這次使命是那位皇帝陛下委派給恩萊科自己的,因此,最終還是得由恩萊科自己解決,貝爾蒂娜到了這個時候,就兩手一攤,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扔給了恩萊科一個人了,她只是站在旁邊作些安撫受害者的瑣碎工作。而恩萊科由于職責所在也無法推辭,正因為這樣,自從貝爾蒂娜為自己惹出几次不小的麻煩之后,恩萊科再也不敢往那些最為貧苦,最需要幫助的窮人聚集的地方去了,即便是去這種地方,他也絕對不敢帶著貝爾蒂娜。要知道貝爾蒂娜的同情心實在是太過于丰富了。

    而貝爾蒂娜也顯然相當清楚恩萊科的想法,她甚至有好几次暗自下定決心,再也不因為自己的同情心,而給恩萊科增添麻煩了,對于每一次最終都是恩萊科努力收拾殘局,貝爾蒂娜也同樣感到相當抱歉。但是,當那些人間悲劇發生在她的眼前時,這位未來的聖女怎么也無法克制住自己的同情心,而一再得挺身去幫助那些極需要幫助的人們。

    因此,這一路上,仁慈的牧師小姐和高尚的欽差大臣先生的名聲不脛而走。但是,這一切并不是恩萊科所需要的,恩萊科僅僅希望可以恢復到以前那種平凡而又寧靜的生活中去。同樣這也不是貝爾蒂娜所需要的,她更希望再也看不見發生在這個世界上的貧窮和苦難。

    恩萊科將整個身體埋在那柔軟的錦墊之中,他一邊聽著浴室中傳來的嘩嘩的水聲,一邊苦苦思索著怎么幫助里面那個女孩,怎么向貝爾蒂娜說明這件事情,當然,恩萊科想得最多的是怎樣讓那個同情心極為丰富的小姐不要卷入到這件事情中來。恩萊科相當清楚,這個地方可能是整個卡敖奇王國最為貧窮,平民生活最為苦難的一個地方,這里可能有著數不清的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貧民。而這些人,恩萊科是完全拯救不了的。

    正當恩萊科對此左右為難的時候,浴室的房門打開了,那個女孩從里面走了出來。因為剛剛洗浴過的緣故,女孩那原本極為蒼白的皮膚,稍稍有些紅潤起來,而那一頭濕漉漉的秀發緊緊帖服著,使得這個女孩越加顯得水靈。

    恩萊科看著那個女孩,當他看到,昨天他為那個女孩包扎的傷口,因為洗澡的原因全部被打濕了的時候,恩萊科連忙說道:“我們快去找我的那位同伴吧,如果傷口感染了的話,是會留下疤痕的。”

    說到這里,恩萊科站起身來,他走出房間,來到對面貝爾蒂娜的房門前,用力敲起門來,他知道貝爾蒂娜早晨一般是不會很早起床的,而且,作為同伴,恩萊科相當清楚,要將那個愛賴床的小女生叫起來,那得多困難。

    果然,恩萊科敲了好一會兒門,貝爾蒂娜這才將房門打開。早晨起床的貝爾蒂娜顯然精神不太振奮,不過現在地貝爾蒂娜比起于恩萊科他們剛剛結識時,已經成熟穩重多了,她再也不會因為被同伴吵醒這種小事而大發雷霆。自從使節團的大部分成員回國后,這個原本還停留在夢幻少女時代的魔法試練生,一下子好像跨過了人生中相當漫長的一段經歷,突然間變成了一個懂得容忍別人,懂得關心別人的成熟女性。

    恩萊科看到貝爾蒂娜總算從房間里面出來了,他連忙滿懷歉意得說道:“早上好,貝爾蒂娜,對不起,吵醒你了,不過有件事一定要請你幫個忙。”

    說到這里,恩萊科朝著站在自己的房間里面的那個小女孩指了指,繼續道:“昨天晚上,有個女孩不小心摔倒了,摔傷了雙手和膝蓋,因此我幫她隨便包扎了一下,但是想要讓傷口盡快愈合,必須要請你幫忙。”

    貝爾蒂娜看了一眼恩萊科房間里面站著的那個女孩,盡管那個女孩擺出一副,好象和恩萊科干系深厚的姿態,同時,神色之中總是帶著一種讓貝爾蒂娜相當看不懂的,好像是些許敵意的感覺。貝爾蒂娜實在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不過,貝爾蒂娜并沒有懷疑恩萊科所說話的可靠性,現在的貝爾蒂娜已經懂得,尊重別人的同時,必須尊重別人的**,看清別人的同時,必須看清別人的實質。作為出生入死一直到今天的同伴,貝爾蒂娜可是熟知恩萊科的性格和人品,她絕對不會認為自己的這個同伴會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

    貝爾蒂娜說道:“你把那個女孩叫道我的房間里面來吧。我可以替她檢查一下,看還有什么地方摔傷了,我這里總要比你那個房間方便得多。”

    恩萊科當然知道貝爾蒂娜所說的意思,他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將貝爾蒂娜的意思向那個女孩轉達了一番。

    說實在的,那個女孩直到現在為止,還對貝爾蒂娜存在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如果不是看到恩萊科這么為自己著想的話,她絕對不會愿意到貝爾蒂娜的房間里面去的。

    但是,那個女孩盡管心里面極為嫉妒,不可否認的是,她對于貝爾蒂娜那種落落大方的態度,內心深處深表贊賞,而且,自然而然得將自己同貝爾蒂娜比較起來了。

    這種私底下的比較,讓那個女孩原本就盤踞在心頭的自卑感,更加濃重了。

    當那個女孩還沒有見到貝爾蒂娜時,她本來猜想也許那位小姐姿色平平,無法同自己相提并論,因此那個少爺會看中自己,當她這么想的時候,她的心中不由得生起了一股希望,也許自己不能夠俘獲那位少爺全部身心,但是,讓他心中留下比較深刻的印象,這總做得到吧,自己也許不可能正式同那位少爺生活在一起,但是,暗中來往,他總愿意吧,自己僅僅希望能夠做一個沒有名份的情婦,只此而已。

    但是,當貝爾蒂娜從房間里面出來時,女孩的這種希望完全破滅了。事實上,貝爾蒂娜長得相當漂亮,只不過在出使團里的時候,她總是同那個絕色美女公主殿下待在一起,因此顯不出貝爾蒂娜的風采來。而且,同公主殿下比起來,原來的貝爾蒂娜又缺少一種令人難以忘懷的高雅氣質,她顯得更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生,而同女裝的恩萊科比起來,又缺少那種恬靜清純的感覺。因此,連貝爾蒂娜自己也對自己的美貌沒有信心。

    而自從使團離開卡敖奇王國之后,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的貝爾蒂娜,突然間顯露出成熟祥和的獨特氣質,這確實讓那些留在卡敖奇王國的索菲恩人眼睛一亮,他們終于正式發現貝爾蒂娜的魅力了。只不過,這些人中,絕對不包括凱特和恩萊科。他們倆同貝爾蒂娜實在是太熟了,以至于根本就沒有發現,發生在自己這位女同伴身上的變化。

    但是,這一切看在那個女孩的眼中,就絕對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貝爾蒂娜的美貌如同一堵巨石一般壓在那個女孩的心頭。因此那個女孩不得不擺出一副同恩萊科關系不同一般的樣子,這一來是想要刺激一下那個令自己相當不爽的美女,同時她也希望借此,令那個美女對少爺產生誤會,如果兩個人因此大鬧一場,那可更稱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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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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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沒有想到,當那個美女看到自己這副模樣的時候,那個美女竟然完全沒有什么反應,甚至她還提出這樣一個建議,這實在令那女孩感到意外。同時這也令那個女孩感到深深的絕望,閱人無數的她當然可以清楚地看出,對方的態度到底有多少虛假的成分包含其中。但是從貝爾蒂娜的神情之中,她只能看到真誠,不帶任何虛假的真誠,同恩萊科對待她的態度完全相同的那種真誠。

    那個女孩對這份真誠,實在提不起興趣來接受,她很想盡快逃離這個令她無比傷心的地方,這個讓她早已經熄滅的希望的火種重新點燃起來,但是卻又被一盆冷水當頭澆滅的地方。但是,恩萊科的那份真誠卻又讓女孩不能拒絕這一切。

    女孩慢慢地走進貝爾蒂娜的房間,當她走過貝爾蒂娜的身邊時,她的眼中禁不住又一次流露出一種充滿敵意的目光。

    看到女孩那種滿懷敵意的眼神的恩萊科不禁擔心,那個女孩會不會對貝爾蒂娜造成什么傷害,畢竟貝爾蒂娜并不知道那個女孩的身份,而且那個女孩到底為什么如此仇視貝爾蒂娜,其中的原因,也不是自己能夠理解的。

    想到這里,恩萊科心中忐忑不安。他焦急得站在貝爾蒂娜的房門外面。

    透過厚厚的房門,恩萊科可以隱約得聽到里面說話的聲音,一開始的時候聲音還比較大,但是到了后來,里面的那兩個人不知道是因為不想讓其他人聽到自己在說些什么,還是因為她們所說的內容確實不適合大聲宣揚,因此兩個人簡直是在房間里面竊竊私語起來。

    原本恩萊科對此還相當擔心,但是從房間里面不時傳來的兩聲輕笑聲,讓恩萊科打消了凝結在心頭的疑慮。

    不知道,等了多少時間,恩萊科漸漸感到有些困惑起來,難道治傷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嗎?而且,從貝爾蒂娜的房間中時而傳來的一兩聲哭泣聲,同樣讓恩萊科疑惑萬分,他既不知道是誰在哭,也不知道為了什么事情而哭。他只知道,已經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

    對此恩萊科漸漸焦慮起來,原本他還耐心得等在門外,現在他已經再也受不了了,開始在門口外打起轉來。旁邊房間里面的車夫卡茲和老爹早已經吃完早餐,回到臥室里面休息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原本車夫卡茲還想陪著自己一起站在貝爾蒂娜的門外,但是沒有想到,他讓那個老爹一把拉進了臥室中去,老爹顯然猜到了一些什么,只不過他并沒有對自己說,而且看他對待車夫卡茲的那種態度,恩萊科猜想,自己即便主動上去詢問的話,老爹同樣不會告訴他的。

    經過漫長的等待,貝爾蒂娜的房門終于打開了。出乎恩萊科預料之外的是,兩個女生有說有笑得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她們那種親密無間的樣子,實在是看不出其中隱藏著任何敵意。恩萊科實在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見那個女孩自始至終都是緊緊得挽著貝爾蒂娜的臂彎,而貝爾蒂娜則像一個和藹可親的大姐姐一樣安慰著她。

    “你放心吧,我肯定會讓他幫助你的,有我們在這里,一切都會解決的。”貝爾蒂娜對著那個女孩小聲說道。

    恩萊科聽到這句話,便知道貝爾蒂娜又為自己招攬了一件棘手的事情,不過自己原本也答應過那個女孩,幫她脫離困境的,貝爾蒂娜這么說倒也符合自己的意愿。

    “謝謝你,貝爾蒂娜姐姐。”那個女孩小聲說道。

    “姐姐?都已經叫起姐姐來啦。”恩萊科心想這兩個人什么時候這么親密起來了,剛才還劍拔弩張的呢,嗨!女孩子可真是一種令人費解的生物。

    正當恩萊科胡思亂想的時候,貝爾蒂娜帶著那個女孩走過來對恩萊科說道:“我們吃過早餐之后,就由小芸帶路,去看看她們那里的情況吧,我已經答應幫小芸的忙了。”

    說到這里,貝爾蒂娜徑直拉著那個名叫小芸的女孩向樓下的餐廳走去。

    恩萊科只好乖乖得跟在她們身后,一起下樓。

    等到到了餐廳,三個人找到一個靠窗的餐桌坐下后,恩萊科隨便點了几個菜,他對于這里糟糕的食物并沒有什么太大的興趣,只要可以填飽肚子就行了,而貝爾蒂娜的對于這些食物的看法大致也和恩萊科差不多,但是那個女孩顯然相當滿意這一頓,對于她來說已經是無比丰盛的美餐了。

    看著那個女孩狼吞虎咽的樣子,恩萊科覺得相當有意思。不過他立刻想到,從前在索米雷特家中的時候,自己也同樣扮演過這個角色,想必那個時候,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公爵對自己的看法,和現在自己對那個女孩的看法相差不多吧。

    想到這里,恩萊科便感覺到興致缺缺了。

    當三個人在那里享用早餐的時候,主事先生始終在一旁密切得注視著。對于那個女孩,他可是太清楚了。這個小妓女時常到他的旅店中來尋找客人。對于這種行為,主事倒是從來沒有阻止過,因為他知道那個女孩手腳還算干淨,她僅僅是出賣自己的**,從來沒有乘客人不注意,偷竊客人的錢財。再說,那些南來北往的商人和旅行家們長年出門在外,因此很可能有這方面的需要,而那個女孩,正好可以提供這方面的服務。這也是讓旅店受顧客歡迎的几點原因之一。

    但是,主事從來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如此尊重,并且平等看待那個小妓女。而這樣一個人如果是那個神祕的客人的話還罷了,偏偏對于那個小妓女如同朋友一般看待的是那個神祕客人的美麗女伴,這不能不讓主事感到相當驚訝。

    恩萊科他們很快將早餐吃完了,結完帳后恩萊科同那兩個小女生走出了旅店。

    而那個主事則招來他比較信任的一個伙計,對他吩咐了兩句后,便扔下旅店的生意。遠遠得跟著前面緩步而行的三個未成年人。

    那個被委以重任的伙計看到如此情景,他吃驚不小。這個伙計從來沒有見到過主事會對旅店經營之外的事情這么感興趣,這可不象主事平時的為人。

    恩萊科他們三個人穿過旅店前那條長長的小巷,拐過兩個街角,走上了一條由碎石子鋪成的大路上面。這條路顯然是因為受到無數車輛長年的碾壓才形成現在這種規模的,因此越往道路的兩邊,那里的石子顆粒越大,形狀越粗糙,而靠近道路中央的那些碎石子,早已經被碾壓得猶如沙礫一般了。

    也許是因為現在時間尚早,也許是因為第一車礦石還沒有被開采出來,反正寬闊的大道上面只有恩萊科他們三個人以及身后很遠的地方旅店主事在那里慢慢地行走著,道路上面一輛車輛都沒有。

    當三人行進在這條越走人煙越稀少的大路上的時候,那個女孩開始敘述她那悲慘的經歷,和很多悲慘故事一樣,她的那種可怕的生活同樣也是以一次可怕的意外事故作為開頭的。

    一個月前,小芸的父親還在礦山負責礦石篩選工作,但是,由于進入雨季之后,土壤中的濕度一下子提高了很多,再加上氣溫升高,因此很容易引起礦井中支撐框架的鏽蝕老化,造成礦井坍塌。而正是在一次礦井坍塌事故中,小芸的父親失去了一雙手臂。

    在礦山,有這么一個習慣,一旦發生事故,那些受重傷,以及殘廢了的礦工一般會選擇死亡,因為對他們來說,接下來的生活將極其困難。而這些礦工的家人則要看其他的人是否愿意收留了,畢竟,在這個每一天為了三餐而拼命的地方,即便是多一張嘴,那也是不小的負擔。而那些沒有人愿意收留的家人,則會被驅趕到貧民窟里面去,忍受那里地獄般的生活。

    小芸和她的母親倒是有人愿意收留,當然大多數的人全都不安好心。但是小芸的母親堅決不愿意離開那個已經殘廢了,并且因為重傷得不到治療而奄奄一息的丈夫。這一個月以來,她的母親一直照料著她的生命垂危的父親。為了維持生活,這個堅強的女人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而看到母親如此痛苦生活著的小芸,終于在一次,她母親沒有注意的情況之下,走上了這條盡管能夠為她的母親分擔一部分生活壓力,但是,卻毀掉了自己所有希望的道路。

    恩萊科還是第一次聽小芸說起她的這種悲慘的經歷,他心里確實是相當難受,但是他知道象這樣的悲劇,在卡敖奇王國很可能每天都在發生。并不是因為周圍的人缺乏同情心,并不是因為所有的人只是獨善其身,這不是任何人的錯。

    在這里,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是相當艱難的,他們沒有多余的可以用來幫助別人的東西,如果他們想要幫助他人的話,那么他們必須省下自己的那一份,也許僅僅是這一點對于生活在這個地方的人來說已經是巨大的犧牲了,而正因為所有的人都相當清楚,一旦自己遭受這樣的命運,除了自我解脫之外,不能寄希望于他人的援助,因此,當他們看到別人需要幫助時,每一個人全都變得相當冷漠。如此一來,當他們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有人站出來幫助他們的,這便是此地的生活規則──一條簡單而又冷漠的生活規則。

    ※※※

    于恩萊科完全不同,貝爾蒂娜擁有的是無盡的同情心,但是唯獨缺少理智的思索,盡管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小芸說起那悲慘的經歷了。但是,這位感情丰富的少女仍然一邊聽一邊哭。相對來說,親身經歷了如此困苦的生活的小芸,反而要比貝爾蒂娜冷靜得多。

    當小芸再一次訴說完她那悲慘的經歷的時候,礦山已經近在眼前了。

    踏上滿是碎渣和石塊,路面高低不平的礦區,恩萊科立刻感到一陣灼熱的氣息迎面而來。在礦區邊緣靠近大路的地方,十座高大的燃燒著熊熊烈火的高爐聳立在那里。從爐膛頂上那高高的煙囪里面,不斷地往外噴涌著烏黑的煙塵。

    周圍的一切,山,土地,灌木,雜草,房屋甚至包括那几座高爐本身,都因為那些煙塵而籠罩上一層漆黑的猶如墨汁染過的顏色。

    高爐旁邊堆放著一座高高的煤山,濕潤的空氣使得這些顏色漆黑的燃料中的一小部分化成一道漆黑的隨處流淌著的河流。在某些低窪的地方,這些河流匯聚成一灘灘黑色的水塘。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兩個人相當小心翼翼地顛起腳尖在那些漆黑的碎石堆里面行走著,他們盡量避免讓那些黑色染上自己的衣衫,而小芸顯然早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環境,她徑直往前走著。

    終于恩萊科和貝爾蒂娜也放棄了他們那種徒勞無功的努力,他們的褲腿邊早已經染上了星星點點的墨汁。

    而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兩個與這個地方的環境格格不入的人出現在這個地方,這讓周圍的人感到相當奇怪,盡管這個礦山也經常有陌生人來到此地,但是那些人要么是來這里尋求一份工作的,要么就是來這里監督礦工們干活的工頭。但是,那兩個小孩顯然不屬于這兩種人。

    礦工們雖然都沒有見過什么大市面,但是,他們同樣懂得通過人的行為舉止,衣著打扮來判定一個人的身份地位。當然他們的見識遠不能同那位旅店主事相提并論,不過來人的身份高低,總是分辨得出來的。特別是象貝爾蒂娜這樣漂亮的女孩出現在這個地方,這不能不讓那些礦工們感到奇怪,要知道小芸和她的母親已經是這個地方有名的美女了,但是她們和貝爾蒂娜一比,又遜色很多。而且,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剛才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可笑的行動,同樣表明,這兩個人絕對不會是生活在這里,甚至可以說不會是生活在這種階層中的人。更何況,那些礦工中還有那么几個稍微見過一點市面的人,他們告訴周圍的那些礦工,貝爾蒂娜和恩萊科顯然是一對貴族,因為他們看到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全都可以顛著腳尖相當流暢的行走。而習慣于使用這種費勁的走路方式的人,只可能是那些認為這樣走路比較優雅的貴族老爺,聽說這種顛起腳尖,步子走在一條直線上的走路方式,被稱作為“貴族優雅步”。

    但是,那些礦工實在不太明白,兩個小貴族到這個地方來干什么?因此越來越多的礦工們停下手中的活,向這個方向靠攏過來。而這些靠攏過來的人中,還包括兩個負責監督礦山工作的監工。不過那兩個監工對于礦工們放下手中的活,倒也沒有表示什么不滿,只是招呼其中那几個工作相當重要,絕對不允許離開崗位的礦工趕快回去干活,對于其他的人倒是聽之任之,并不橫加干涉。而且其中的一個監工還可以算是這里市面見得最多,資格最老的家伙,他還一個勁得和身邊的人解說,什么是貴族步,什么是貴族氣質,貴族是怎么生活的。

    恩萊科他們在那一大群礦工的尾隨之下,來到了小芸的家。

    這里顯然是礦工們聚居的地方。靠著山坡建造著十几排一摸一樣的低平矮房,在每一排矮房的最遠離礦區的地方全都打著一口水井,那是礦工們日常用水獲取的唯一來源。為了保持這珍貴水源的清潔,水井上面全都蓋著厚厚的蓋子。

    這里的每一間房屋同礦區其他地方一樣,厚厚得覆蓋著一層黑灰。小芸帶著恩萊科他們拐進其中的一排矮房,走到靠近中間的一間矮房門前,小芸站定下來,她輕輕得推開房門,恩萊科和貝爾蒂娜跟在小芸身后進入了那間房間。

    一走進房間,一股臭味扑鼻而來。在房間最靠里面的地上躺著一個蜷縮成一團,臉色蒼白的人,他的雙手包扎著厚厚的粗布。粗布上面染著一些血跡。看來這個人便是小芸的父親了。

    貝爾蒂娜和小芸一起慢慢靠近了地上躺著的那個病人,小芸小心翼翼地解開包扎著的那塊粗布,而貝爾蒂娜連忙湊上去觀察著那個病人的病情。

    恩萊科看到如此情景,不得不佩服這兩個女生在這方面,竟然有著如此堅定的意志,如果換成是自己,想必不大會愿意靠近那個渾身散發著惡臭的病人的。即便是遠離那個病人,解開包扎后散發出來的那股更為濃烈的臭味,令恩萊科再一次向后退了兩步,他實在不明白,貝爾蒂娜怎么還有勇氣去檢查那種可怕的傷口。

    恩萊科甚至沒有勇氣呆在這個房間里面,他連忙打開房門走了出來。在門外,他看見周圍圍著一圈滿臉疑惑不解的礦工。正當恩萊科想要和那些礦工們打個招呼的時候,從那群礦工中擠出一個年紀并不算大,但是顯得相當憔悴的女性。

    只見那個女人身上穿著一件花花綠綠的衣服,頭發蓬松得披在身后。恩萊科看了他一眼,便知道,她肯定是小芸的母親,因為她們倆長得極為相象。

    小芸的母親顯然剛剛才聽見別人說自己的女兒帶著兩個顯然是貴族的陌生人,來到了自己的家中,因此她急急忙忙得跑回家來看看。當她走到自己家門口時,便看到一大堆人正圍在那里,看來那個給自己送信的人說得沒錯,果然有人來自己家了。當這位母親艱難得通過那堆人群來到自己家門口時,她馬上看到了那位傳言中的貴族少爺。

    同那些礦工不同,小芸的母親畢竟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她的那些客人中甚至有那么一兩個同貴族沾得上一點邊的人,因此她一眼便看出,眼前站著的這位小少爺,肯定是個貴族,而且是貴族中身世相當顯赫,地位極為高超的那種。

    小芸的母親曾經隨同一個客人看見過斯崔爾郡的郡守大人,同那位郡守大人比起來,眼前站著的這個還未成年的貴族少爺顯然更加高雅華貴得多。小芸的母親暗自猜測起恩萊科的身份來了。

    不過同恩萊科的身份比較起來,小芸的母親的更關心這位小少爺的來意。如果不是那個給自己送信的人告訴自己,這位小少爺還帶著一個絕色佳人的同伴的話,這個做母親的也許同樣會以為,那個貴族小少爺已經看上了自己的女兒,如果正是如此的話,那么她們可真是交上好運了,至少今后生活用不著再犯愁了。但是,那個送信的人信誓旦旦得宣稱這位小少爺的那個女伴絕對是他這一生中所見過的最為美麗的女人,因此,小芸的母親對于她的那個美夢也不敢報以太大的希望。現在,她僅僅是想了解一下,這兩個小貴族的來意。

    因此,她連忙向恩萊科走去,正當她想要開口詢問的時候,房門打開了。一個美麗漂亮的貴族少女和自己的女兒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只見那個少女極為輕盈得走到貴族小少爺的面前說道:“恩萊科,那個病人的傷勢,我倒是有把握治好。但是那兩條斷臂,我可沒有辦法讓它們恢復原裝。”

    小芸的母親聽到這個消息,禁不住驚喜交加,為了丈夫的傷勢,她甚至曾經貼上過一個一個相當有名的醫生,但是那個醫生看過丈夫的病情之后,告訴自己,丈夫的傷勢用藥物是沒有什么希望治好的,只能尋求神聖魔法的幫助,但是,在千方百計找來了一位行走各地慈悲心腸的大地女神的牧師之后,那個牧師竟然告訴自己,丈夫這樣沈重的傷勢除非找到上位神職人員來進行施法,要不然,同樣是沒有什么用的。但是,在這個地方,即便是斯崔爾郡的主教大人,也不過是個中位神職人員,而且他們這樣高貴的神職人員是絕對不會親自來為自己的丈夫進行治療的,因此自從那之后,小芸的母親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希望。她只是盡自己的能力來拖延丈夫的死期而已。

    而自己的丈夫之所以能夠生存到現在,那已經是一個奇跡了,那位大地女神的牧師也說過,自己丈夫的生命力極為頑強,求生**,極為強烈。但是,不接受上位神聖魔法的治療,死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沒有想到現在突然間出現了奇跡,那位高貴的小姐竟然說她有能力治愈自己的丈夫,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高,這已經是到現在為止最讓自己感到振奮的一個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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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7:16
第三十一章 奇跡

   “那么還等什么?你開始著手進行治療吧。”恩萊科問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貝爾蒂娜說道。

    “說吧,需要我提供什么樣的幫助?”恩萊科相當爽快得答應了下來。

    “治療最好是在照得到陽光的地方施行,房間里面實在太暗了,我想把病人挪到外面來,可是我和小芸都是女孩子,沒有什么力氣,希望你可以幫幫忙”

    恩萊科聽到貝爾蒂娜這番話差點昏倒,原來說了半天是要自己做苦力啊。說實在的,恩萊科相當不愿意接受這個任務。

    而周圍的人顯然看得出恩萊科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們暗自好笑,這位小姐真是有趣,那位公子哥怎么會愿意做這些事情呢?

    突然間,那位見多識廣的監工高聲說道:“唉,我們大家還等什么,來兩個人,去把病人抬出來。”

    聽到工頭這么一說,果然站出來好几個身強力壯的礦工來,他們紛紛走進那間矮房。很快其中的一個礦工獨自一人抱著那個病人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在他身后,那些沒有幫上忙的礦工們覺得相當掃興。當然他們倒并不是那么關心這個從前和一起工作過的同伴,在這個朝不保夕的地方與其花費過多的精力去幫助別人,還不如多干些活,多積攢些錢,盡早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不過他們對于竟然有人說能夠治愈這樣沉重的傷勢,感到相當好奇,要知道,他們世代生活在這里,因此每一個人都相當清楚,受到這種傷害的人能夠存活几天,而那個病人之所以能夠活到現在,那可是多虧了他的妻子和那個可憐的女兒。因此很多礦工并沒有因為小芸和她的母親操持那種出賣**的職業而看不起她們,相反很多人打算在那個病人死后,負責照料那母女兩人,因為如此美貌和品性的女人在這個地方絕對是不多見的。也正因為如此,他們一家人才沒有被其他礦工們趕出那間矮房。

    而現在,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宣稱能夠治療如此沉重傷勢的人,這不能不讓那些礦工們感到相當好奇,因此,這些礦工們倒是相當愿意幫忙。而且對于每天在空氣污濁,散發著各種古怪氣味的礦井里面鑽進鑽出的礦工們說來,那位病人身上散發著的惡臭并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因此那個最先進入屋子的礦工一把將病人抱出了房間,他可不想讓其他的礦工分享這份榮譽,要知道,如果這次治療真得能夠成功的話,那么自己肯定會隨著這件事情,而被這里的人們廣為流傳的。只要一想到這里,那位礦工便暗自得意。而周圍那些沒有得到這份美差的礦工們,那種羨慕失望的表情,一眼就能夠讓人看出來。

    當病人被移動到外面來之后,恩萊科立刻在貝爾蒂娜的指示之下,清理出一片平整的地方,并從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魔法筆和一本抄滿各種符咒和標記筆記本,開始在平地上面描畫起魔法陣來了。

    周圍的礦工并不知道恩萊科在干些什么。畢竟對于魔法師奇缺的卡敖奇王國,即便是在這種主要城市里面,魔法師也是相當少見的。而且卡敖奇王國并不采用索菲恩王國的魔法師自由擇徒政策,因此普通人接觸魔法師的機會可以說少之又少。

    等到恩萊科已經將魔法陣的大致輪廓,全都描畫出來的時候,那個監工才想起,他好像曾經在總督府的魔法聖堂中見過同樣的東西,聽說那是只有極為高明的魔法師才能夠使用的叫做魔法陣的東西,難道那個貴族小少爺竟然是個魔法師,而且是那種能夠使用魔法陣的高明魔法師?

    想到這里,那個監工驚叫道:“魔法陣,那是魔法陣,那人是個魔法師。”

    聽到監工怎么一說,所有的人全都驚訝無比得看著恩萊科,他們無論如何想象不到,一個魔法師會出現在他們的礦山。要知道,在卡敖奇王國,任何一個魔法師只要表明自己的身份,都是絕對有資格接受郡守大人的親自款待的。因此魔法師在卡敖奇王國的地位遠在那些騎士和普通貴族之上。而在場大多數人全都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真正的魔法師。因為魔法師與牧師不同,他們從來不需要在公眾面前宣傳教義,進行布道,而總是呆在郡守大人專門為他們建造的那座華麗的魔法聖堂中進行各種魔法修行和研究。

    恩萊科并沒有因為周圍氣氛的轉變而受到任何干擾,他仍然專心致志的描畫著。終于一座結構相對比較復雜的魔法陣,出現在人們面前。恩萊科長噓了一口氣,這可是他所有魔法知識所凝聚起來的精華──一座同時可以提高聖光系魔法和水系魔法力量的魔法陣。

    當他完成了這座魔法陣后,他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個病人,顯然要讓這個病人自己進入那個魔法陣,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而叫其他人幫忙的話,恩萊科又怕他們會碰壞這個自己辛辛苦苦畫出來的魔法陣。

    想到這里,恩萊科輕輕得舉起一根手指,隨著他口中念出一串神祕的咒語,那位病人的身體漸漸抬離地面,向魔法陣的中央飄去。

    “魔法師,真的是魔法師,快看啊,那就是魔法,多神奇啊!”四周的人歡呼起來。這些人露出一種驚訝無比的表情。

    當病人降落在魔法陣的正中央的時候,恩萊科向后退開了兩步,接下來的工作就交給貝爾蒂娜去完成了。

    果然,當恩萊科一退到邊上,貝爾蒂娜立刻開始詠唱起她的那個神奇的咒語來。隨著那美妙的旋律,魔法陣中漸漸升起了一粒粒閃爍著金色光芒的小水珠。水珠越聚越多,最終連成一片形成一個流淌著耀眼的金色光澤的巨大水球,那個景象實在太壯觀了。

    看著這一切,恩萊科感到相當滿意,同他原本預計的一樣,經過魔法陣的放大,貝爾蒂娜那個神聖水系魔法的力量更加強大了。以前就沒有辦法制造出如此大的水團來,而且溶入水中的神聖魔法濃度也遠比現在少的多。

    正當恩萊科為自己的研究成果而竊竊自喜的時候,貝爾蒂娜已經開始治療了。同以前為凱特進行治療時完全不同,凱特所受到的創傷盡管更加嚴重,但是絕對不會象現在這個病人一樣,完全已經腐爛了,因此在治療傷口的同時,還必須將那些已經腐爛的傷口處理掉,換成新生的健康的肌肉。而這件事情確實相當花功夫。如果沒有那個魔法陣的幫助的話,貝爾蒂娜還真感到難以辦到呢。

    不過盡管如此,整個治療過程仍然長達兩個小時。

    在這兩個小時里,周圍除了恩萊科之外所有的人全都目不轉睛得盯著那個巨大的金色的水球看著,因為,這是他們平生沒有看到過的,最偉大的奇跡了。

    隨著金色光芒的流轉,包裹在其中的病人那可怕的早已經腐爛的傷口漸漸溶化。鮮紅的嫩肉重新從斷面上生長出來,這種生長的速度甚至是肉眼也可以分辨得出來的。嫩肉一直在快速得生長著,直到骨骼被全部包裹了起來,斷口才自行封閉。

    漂浮在神聖水系魔法中的病人雙手漸漸開始愈合,封閉的斷口成為兩段光禿禿的肉枝。看到這種景象,恩萊科暗自嘆息,貝爾蒂娜的神聖水系魔法畢竟只是一種強大的治療魔法而已,它并不能讓失去的四肢重新再生。

    但是這一切在其他人的眼睛里面,已經是了不起的奇跡了。更何況當那個神奇的魔法被解除,原本包裹在那個巨大水球中的病人雙腳落到地面上時,原本奄奄一息的病人竟然能夠站起身來,朝著自己的妻子艱難得走去,看到這一切,周圍的人一時全都驚呆了,也不知道是那個人率先歡呼了起來,反正一下子整個礦山籠罩在一片無比歡騰的氣氛之中。

    自從那次禁咒對抗之后,一直處于眾人密切關注之下的恩萊科對于這種氣氛倒是早已經習慣了。而貝爾蒂娜還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的推崇。這位神職人員的后代,這個從小就生長在光明的神的教義之下的小女生,終于感受到了她的父母曾經不止一次告訴過她,當成功拯救了一條生命之后的那種無比強烈的喜悅和成就感。

    貝爾蒂娜一下子沉醉在這無比強烈的幸福感中,她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當年的選擇產生了疑惑,也許自己更加適合成為一個神職人員,而不是一個魔法師。

    正當這個年輕的女魔法試練生陷入人生道路的重大抉擇的時候,小芸和她的父母向恩萊科他們走了過來。身體剛剛復原的小芸的父親堅持要親自過來向恩萊科和貝爾蒂娜道謝。恩萊科并不習慣于這種場面,他只是相當客氣得接受了小芸父親的道謝,連忙借口說自己還有事情要辦不能夠在這里逗留太久,因此,必須同他們告辭了。而貝爾蒂娜顯然也有些受不了這種過于熱烈的氣氛,她并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見到這兩位仁慈的小斌族如此堅持,礦山的那些人也沒有辦法強留人家,畢竟這個骯臟破爛的礦山,并不適合接待這兩位貴客。

    而所有的礦工們能夠表達,對于他們倆最為真摯的敬義的方法,那便是所有人簇擁著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將他們倆送出礦區。離開礦區仍然需要走那條長長的碎石路,那些礦工們倒是相當愿意送恩萊科他們一直到市區,可是兩個監工絕對不愿意讓他們這么干的。而小芸的父親剛剛痊愈根本不可能走這么長的路,小芸的母親則需要留下來照顧自己的丈夫,因此送人的責任便包在小芸的身上了。

    而恩萊科也確實有事想要同小芸私下談談,因此他并不反對讓小芸跟著自己。等到快要到達市區的時候,恩萊科向四周瞧了瞧,見四下無人,便從衣袋里面掏出一個錢袋,這是恩萊科預先准備好的五十枚金幣,他估計了一下,這筆錢應該足夠小芸她們一家作些小本生意了,剩余的錢還能讓她們離開那個礦山,搬到城里面去居住。

    小芸默默地看著恩萊科,她相當清楚,只要她一接受那筆錢,她同這位平生第一次扣動她心弦的貴族少爺之間的聯系便徹底斷絕了,她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纏著人家。

    只要一想到這些,小芸相當不愿意接受這筆錢,但是家里的狀況又絕對不允許她拒絕這一切,父親的傷勢剛剛痊愈正需要好好修養,而家里已經沒有隔夜的糧食了,總不能為了自己的清高,讓母親仍然去操持那種賤役吧。

    小芸的心里矛盾極了,而恩萊科對這一切茫然不知,他實在弄不明白,小芸為什么不爽快得接受這筆錢?

    與不通世故的恩萊科不同,貝爾蒂娜相當清楚小芸對恩萊科的心意,也隱隱猜測到小芸為了什么而猶豫不決。貝爾蒂娜思量了一會兒后,她接過恩萊科手中的錢袋,走到小芸的身邊,將錢袋塞在小芸的手中輕聲說道:“你拿著吧,你現在很需要這筆錢,放心吧,我們還會繼續幫助你的,反正我們還要在這里待一段時間,明天你可以到旅店里面去找我們,現在你先回去照料你的父親吧。”

    恩萊科呆呆得看著貝爾蒂娜,他實在不明白貝爾蒂娜為什么這么說。按照原計划,他們頂多在這個地方待兩天,簡單看看這里貧民的生活以及總督署的運行狀況,完全沒有必要在這個地方多逗留。

    但是,既然貝爾蒂娜這么說了,恩萊科總不好意思改口,因此他只能在一邊默不作聲。

    而那番安慰的話顯然起到了預想的作用,小芸乖乖得接過了那筆錢。

    貝爾蒂娜看到小芸接受了他們的幫助,總算送了一口氣,她輕輕地拍了拍小芸的肩膀,說道:“你別再送了,回去照料你的父親吧,別在乎錢,現在你的父親需要補充營養,別忘了明天到旅店里面去找我們。”

    說完這些,貝爾蒂娜便回轉身朝著城里走去,而恩萊科也總算松了一口氣,看來這件善事總算有了一個了結。

    想到這里,恩萊科暗中點了點頭,他現在相當佩服貝爾蒂娜處理這種事情的能力。恩萊科在此之前,一直將貝爾蒂娜看作是那個在叢林試練中總是給自己和凱特添麻煩的稚嫩的姣姣女,沒有想到現在這個什么事情都不懂,什么事情都要麻煩別人的都市寶寶,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長為一個懂得關心別人,照顧別人的人了。

    看到貝爾蒂娜身上發生的這些變化,恩萊科返過頭來看看自己,自從那次改變自己命運的魔法學徒試練以來,自己不是也改變了很多嗎?

    想著這些,恩萊科默默地跟在貝爾蒂娜的身后往前走,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后山的貧民窟前了。恩萊科實在弄不懂,貝爾蒂娜怎么會走到這種地方來,回旅店的那條大路應該不大會讓人迷失方向的,貝爾蒂娜來到這種地方,應該是她本人的意愿吧。

    恩萊科實在弄不明白這個自己一直以為相當熟悉的小女生到底在想些什么?不過他總不能將貝爾蒂娜一個人扔在這個陌生而又危險的地方,恩萊科實在想象不出在這種環境臟亂,人員身份復雜的地方會發生什么樣的意外。在此之前,每次恩萊科巡視一個地方,從來不會到這樣的地方來的。雖然他相當同情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但是并不代表恩萊科愿意和這些人當面接觸,而且恩萊科也知道自己絕對沒有能力幫助這些人,畢竟他只是一個旁觀者,一個外國人,一個敵對國家的外國人。

    而貝爾蒂娜顯然沒有這種覺悟,只見她緩緩地步行在這個與她身份完全不相符的地方,而周圍的那些貧民,顯然對這個地方出現這么兩個顯然與這個地方一點關系也沒有的小孩而驚奇不已。

    貝爾蒂娜走在這骯臟而又雜亂的貧民窟中。貧民窟的地上到處是坑坑窪窪的凹地和裸露地表的岩石,時而可以看見一兩灘烏黑渾濁的污水散發著陣陣惡臭的氣味,在貧民窟那彎曲狹小的小徑兩旁,到處蓋滿了各種各樣的房屋,其中最好的那些是用石塊和木板搭建的,而大多數則是用紙板以及一些破布構成的。在每一間簡陋的房屋旁邊全都堆放著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東西。這些東西在恩萊科看來全都是一堆垃圾,不知道這些人都是從哪里撿來得,也不知道這些人拿這些垃圾有什么用。

    ※※※

    恩萊科陪伴在貝爾蒂娜身邊,穿行在這貧民的群落之中,這里和自己所處的環境簡直是兩個世界,恩萊科默默地觀察著周圍聚攏起來的越來越多的人群。這些人中大多數是小孩,那些大人反倒遠遠得躲開自己和貝爾蒂娜,出乎恩萊科預料之外的是,原本他猜測那些小孩會圍攏過來伸手乞討,但是實際上,那些人全都遠遠跟在自己的身后,沒有一個人顯出想要上前的意思。在他們的臉上顯露出好奇而又彷徨的神情,這里的每一張臉全都是一個模樣,既骯臟又消瘦而且黑乎乎的,根本就看不出是男是女。而躲在遠處觀望著的那些成年人顯得相當緊張。

    在貧民窟里面轉了一圈的貝爾蒂娜終于找到了她原本想要尋找的目標,從一間房屋之中傳出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貝爾蒂娜挑起那塊懸挂在一條木板上面用來當作門板的骯臟破舊的布片,走進了這間用紙板搭成的搖搖欲墜的紙板房。

    恩萊科跟在貝爾蒂娜身后走了進來,一走進房間便看到地上躺著一個看不出年齡,但是顯然是女性的病人,在這個女性的身邊坐著兩個滿臉驚訝,愣愣地看著兩位闖入的不速之客的小孩。

    看到這一切,恩萊科終于明白貝爾蒂娜想要干些什么了,看來這個無所事事的小女生救人救上癮來了。

    明白了這一切,恩萊科總算放下心來,他靜靜地呆在旁邊看著貝爾蒂娜進行治療。對于這個小女生正在進行的一切事情,他一點興趣都沒有,恩萊科沒有阻止貝爾蒂娜的這種毫無意義的行為,難道她以為自己可以拯救所有的這些人嗎?她根本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她所作的一切根本就是徒勞的。一旦自己一行離開了這個地方,一切便又恢復了原來的那種樣子。

    恩萊科盡管對貝爾蒂娜的行動并不太感興趣,但是他也沒有阻止貝爾蒂娜的行動,在他看來,自己只不過在順從一個任性的被崇高的愿望所陶醉的小女生的古怪意愿罷了。

    而貝爾蒂娜的醫朮顯然在經過了克麗絲的“高明指教”之后,已經爐火純青了。

    只見她僅僅用了一會兒時間,那個痛苦呻吟著的女人,便漸漸停止了那令人感到不舒服的聲音。

    等到那個女人的病情穩定下來之后,貝爾蒂娜走到恩萊科面前一攤手掌。恩萊科只是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貝爾蒂娜的意思,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得掏出兩塊銀幣。

    但是貝爾蒂娜顯然對這點小錢并不滿意,她并沒有縮回自己的手。恩萊科只好又添了兩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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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7:39
.    對此感到心疼的恩萊科連忙退出房間,他可不愿意再為那個可憐的女人作出更大的貢獻。在周圍人的圍觀之下,恩萊科等了很久,貝爾蒂娜才從房間里面走出來。正當恩萊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可以回旅店去了的時候。沒有想到貝爾蒂娜竟然還沒有過完救人的癮,她繼續在這個骯臟破爛的貧民窟中閑逛著,恩萊科無精打采得跟在貝爾蒂娜的身后……

    太陽漸漸下山了,當貝爾蒂娜心滿意足地回到旅店的時候,恩萊科可是心神疲憊,他累極了整整一天跟著一個愛心過甚,以拯救他人為己任的小女生,真是一件相當累人的工作了,更何況他還需要擔任這個慷慨小女生的便攜式銀行,今天一整天,他的這位慷慨的同伴已經整整捐贈了兩枚金幣,二十五塊銀幣了。對于這筆錢,恩萊科確實有些心疼,雖然他可以用欽差大臣的名義要求當地的總督署補充他們路途所需。但是恩萊科一來不打算同那些卡敖奇王國地方貴族接觸,二來他也確實不想過多得支用卡敖奇王國的錢。因此,這一路上他們盡可能得保持節省,盡量避免不必要的支出。如果今天這種情況繼續下去的話,很快他們便會身無分文的。

    想到這里,恩萊科暗自打定主意,一定要盡快離開這個城市。

    不過事情往往會向人預料的相反方向發展,當恩萊科第二天清晨起來之后,便知道想要悄無聲息得離開這個城市已經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當他仍然躺在床上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便聽見外面人聲嘈雜,恩萊科并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等他起床后洗漱之后,先要下樓去吃早餐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個座落在城市偏僻一角的旅店,已經被一大群人緊緊圍住了。樓下到處站滿了人,甚至連旅店外面那條長長的巷道中也同樣擠滿了人。如果不是因為那位旅店主事努力控制著涌入旅店的人群的話,那些被阻擋在門外的人們肯定早已經涌進這個旅店來了。同樣也幸虧有這位主事先生在那里維持持續,那么多人擁擠在一起才沒有引起什么混亂。

    恩萊科并不知道,其實那個主事先生早已經預見到今天這個情況了,昨天一整天他都跟著恩萊科他們,因此恩萊科和貝爾蒂娜所作的一切,這位主事全都看在眼里,對于他們所創造的這種奇跡,主事先生同樣驚嘆無比,而多年積累的丰富社會經驗同樣讓他預測到這種如同神跡一般的驚人事件必定會引起爆炸性的效果,因此一回到旅店,他便為今天會發生的所有事情預先做好了准備,但是當一大清早打開旅店大門的時候,主事發現顯然昨天的准備還遠遠不夠,因此主事先生不得不臨時抽調出更多的人手來維持旅店的秩序。而那些被扔在一邊無人搭理的旅店住客倒也并沒有對此表示抱怨,因為他們已經從那些聚在旅店之中的人們口中了解到到底發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住在這里的大多數住客都是一些好奇心相當強烈的經常走南闖北的商人和旅行家,當他們聽說自己樓上住著一位偉大的魔法大師和一位能夠創造奇跡的偉大牧師,這一切實在令他們太興奮了,誰還會在意因為這兩位平時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見到的大人物,而為自己所造成的那小小的不便呢?

    因此,那些早起的住客在匆匆得吃過一頓簡單的絕對稱不上丰盛的早餐之后,便同那些幸運得擠進旅店來的人一起等待著那兩位神祕的大人物的到來。

    而恩萊科看到這一切,他知道自己遇上大麻煩了。對此恩萊科頭痛不已,對此他毫無辦法。年輕的魔法學徒試練生只得硬著頭皮走上前去。

    同他預料的完全一樣,當他走下樓梯的時候,周圍的人立刻騷動了起來。很多人爭先恐后得往前擠了過來,而被關在門外的那些人中也有不少人試圖推開大門闖進旅店,甚至有些人已經爬上旅店的大門想要越過高高的門梁進來。如果不是那位旅店主事安排伙計努力維持著秩序的話,恩萊科想象不出會發生什么樣的事情。

    不過主事先生盡管攔住了這些人群,但是他無論如何攔不住那高喊的聲音。

    几乎每一個要求見恩萊科的人全都在那里高聲喊叫著,好像希望自己的聲音可以蓋過周圍那嘈雜的喊叫聲,傳進恩萊科的耳朵里面,而這種徒勞的事情只不過為原本已經相當嘈雜的環境又這天了一絲吵鬧。

    ※※※

    對于這種可怕的震耳欲聾的聲音,沒有人還有本事睡得著。極為貪睡的貝爾蒂娜也同樣如此,清早又一次被吵醒的貝爾蒂娜拉開窗帘往下一看,她馬上猜到發生了什么事情。對于這種場面貝爾蒂娜并不陌生,小時候她經常看到那些教民以同樣的熱忱來迎接仁慈寬厚的教宗大人,但是貝爾蒂娜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象那位偉大的教宗大人一樣受到大家的歡迎。看到這種場面,一股暖流涌上了貝爾蒂娜的心頭,這位年輕的女試練生終于找到了自己最為向往的生活目標,那種從小她便接觸,但是當時,她并沒有注意到,而且在很長一段時間中被她完全忘記了的東西。

    而現在,貝爾蒂娜終于找回了她的信仰,終于找到了最適合她的生活。

    當貝爾蒂娜在自己的房間中因為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標而喜悅萬分的時候,恩萊科正面對著一群陷入瘋狂狀態的人們而手足無措。對于這種場面,他可是最沒有辦法應付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想回到自己的房間里面去。但是每當他向樓上退去的時候,那些人群便擁擠著往前邁進一大步。很快大廳里面便擠滿了人,那道樓梯已經是最后一道防線了。

    恩萊科只得苦笑著堅守這最后一道防線,忍受著震耳的吵鬧聲,除此之外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幸好,在這個時候,穿著整齊的貝爾蒂娜為他解了圍。與恩萊科完全不同,從小見慣了這種場面的貝爾蒂娜對此一點都不慌張,她學著記憶中教宗大人應付這種場面時的情景,伸展雙臂示意周圍的人安靜下來,對于那些按照她的示意做的人,貝爾蒂娜以溫柔的微笑作為報答。很快大廳之中的喧鬧聲漸漸被壓制了下來,而外面顯然也知道大廳里面到底發生了什么,喧鬧聲漸漸消停了下來。

    制止了混亂的貝爾蒂娜一步步走下了樓梯,而圍攏在周圍的人們自動為這位他們心目中的“聖女”讓開了一條道路。

    看到這一切,恩萊科不得不承認現在的貝爾蒂娜確實具有一個偉大的神職人員所應該具有的所有優秀素質。看著貝爾蒂娜用那種溫和的態度對待著每一個人,而那些原本拼命擁擠著的人們在貝爾蒂娜面前顯得那樣的溫順,恩萊科實在不愿意去打攪她。因為樓下站滿了人,根本沒有他插腳的地方,因此恩萊科只得站在那道樓梯上面。他居高臨下看著大廳之中所發生的一切。

    只見貝爾蒂娜耐心的詢問著每一個人,而那位旅店主事則自動在一邊招呼著伙計們維持著現場的秩序,那些有求于貝爾蒂娜的人們在主事先生的和旅店伙計的指揮下站成了長長的一排,而那些無所事事,在一邊看著熱鬧的住客們中,也跑出不少熱心人來幫著維持現場的秩序。這一來旅店之中倒是不再顯得擁擠和嘈雜了,但是一個人一個人得詢問顯然相當費時間。因此貝爾蒂娜將主事先生叫到身邊吩咐了兩句。

    只見那個旅店主事立刻點了點頭,馬上招來几個反應敏捷的伙計,也同樣對他們吩咐了一番。便看見那些伙計每個人手里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向后面長長的人群走去。

    恩萊科實在不明白貝爾蒂娜到底要他們干什么,但是有一點相當明顯,那便是人群漸漸得分流了出來。很多人開始在那些伙計面前排起隊來。

    原來貝爾蒂娜發現這些人中大多數是想要自己為他們的親人進行治療,因此貝爾蒂娜吩咐旅店伙計們將這些人挑出來登記上名字,并且約定了送病人來看病的日期和時間。這樣一來長長的人群一下子解決了六七成。而仍然留下來的那些人中,大多數并沒有什么急切需要解決的事情。

    有些人只是來看看熱鬧的,而有些人則是想麻煩貝爾蒂娜為他們作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幫他們伸冤,讓他們免除勞役,甚至有一兩個人希望貝爾蒂娜為他們占卜以便尋找到失落的親人,當然這些人中也不乏一些相當無聊的家伙,這些人根本就是來向貝爾蒂娜借錢的。而且其中有一兩個在貝爾蒂娜拒絕他們的要求的時候,態度相當惡劣,如果不是周圍的那些人群情激昂,那些人看到苗頭不對的話,很可能他們會當場對貝爾蒂娜動手的。

    但是貝爾蒂娜顯然沒有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而對大多數的人抱有什么抵觸的情緒,相反她總是以那種溫柔的態度面對每一個真正需要她幫助的人們。

    時間一點一點得過去了,盡管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匆匆得吃過了旅店主事親自端上來的一些食物,總算是解決了飢餓的問題,但是人的精力總是有其極限的,恩萊科首先覺得勞累了,因為貝爾蒂娜將那些確實需要幫助,但是她對此毫無辦法的人推給恩萊科來處理。

    而那些人的事情確實令人頭痛,有些事情即便已恩萊科的能力也很難處理,如果不是因為貝爾蒂娜百般求懇,恩萊科早就沒有興趣聽那些人訴苦了。

    說實在的,這些人的遭遇確實令恩萊科同情。但是恩萊科一向對于同情和幫助之間的差別是區分得相當清楚的。對這些人的處境,恩萊科同情有之,但是說到幫忙,他可沒有那么好的興趣,他自己的事情還處理不過來呢。但是這些話,恩萊科只能在心里面說給自己聽,不太適合當面對那些充滿期待的可憐人說,因此恩萊科暗中打定主意,反正頂多將這些事情原原本本得記錄下來,等到回到首都向皇帝陛下述職的時候,順便將這些情況向那位極為擅長利用他人的陛下匯報,至于他打算怎樣處理這些事情,那就不是自己管得著的事情了。

    而貝爾蒂娜這邊的事情顯然要好處理多了,剩下的這些人全都是為了自身或者家人的疾病來懇求貝爾蒂娜的幫助的,對于那些病情較輕的人,貝爾蒂娜當場便施以治療,只不過那些等待治療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盡管貝爾蒂娜的那種神奇的治療方法并不需要花費太多的魔力,但是因為有那么多人需要治療,這仍然令貝爾蒂娜感到相當勞累,要不是她在克麗絲的實驗室中的時候已經充分的掌握了這種神奇的魔法,而且在那里的時候每天都要進行大量的練習任務(克麗絲那些陳年積累起來的臟衣服可不是普通的多)。因此貝爾蒂娜才有可能進行如此長時間的連續施法,而沒有造成虛脫的現象發生。

    但是,即便如此,貝爾蒂娜也覺得相當勞累了,而且,在治療過程中,貝爾蒂娜還發現有不少病人根本就只有一些相當小的毛病,比如咳嗽,感冒,甚至是一些皮膚病,也要自己用魔法來為他們進行治療,一開始那几個,貝爾蒂娜還有興趣幫他們治療,但是接下來的這些人令貝爾蒂娜失去了興趣,因為貝爾蒂娜盡管性情相當和順,但是看到這些只有一些小毛小病但是卻擠在隊伍最前頭的人,妨礙著真正急需自己治療的重病人,貝爾蒂娜心中也有一些小小的不愉快。

    ※※※

    因此,后面的那些不必自己親自治療的病情相當輕微的病人,貝爾蒂娜便請那位旅店主事先生幫她將這些家伙打發走路,當然這樣一來,那些人免不了發出一兩聲怨言。不過考慮到周圍那些辛苦等待著的人,他們倒也不敢放聲喧嘩,只不過等到走出旅店大門之后,這些人這才破口大罵起來。

    不過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對此并沒有放在心上。

    當太陽漸漸落山之后,門外的人仍然排得老長老長,不但沒有減少的跡象,想法等待診治的人越來越多了。實在累得不行的貝爾蒂娜吩咐旅店主事來處理這些排著長長隊伍的人群。

    那個旅店主事倒是相當明白事理,他吩咐伙計按照登記的順序做了一些號碼牌,分發給那些沒有輪到治療的人們,并且一一記錄下他們的姓名,以供第二天核對。那些排了一整天隊的人看到這種處理方法還算公道合理,因此也沒有多說什么,便各自離開了。

    總算空閑下來的恩萊科和貝爾蒂娜拖著疲憊的腳步來到了餐廳之中。而那些在一邊同樣幫了一天忙的旅店住客們,這時圍攏過來向著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問長問短,對于這些人,恩萊科他們不太好意思拒絕他們的提問,不過幸好一路上恩萊科便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因此他倒也沒有露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那些住客們對恩萊科的回答并不十分滿意,但是,他們也沒有理由進一步盤問,更何況那位旅店主事一直在旁邊為恩萊科他們擋架。因此在一番熱切的問詢之后,恩萊科和貝爾蒂娜終于找到了休息一會兒的機會。

    正當他倆享用著那頓顯然精彩不少的晚餐的時候,小芸在主事先生的陪同之下來到了他們的面前。旁邊的伙計知趣得為小芸也同樣端上了一盤一摸一樣的丰盛晚餐。

    “你父親的病情怎么樣了?”貝爾蒂娜關切得問道。

    “多謝,您的治療,父親今天已經能夠獨自下床走動了。”小芸回答道。

    “可惜今天我倆實在是太累了,實在沒有精力陪你說話。”恩萊科筋疲力盡得說道。

    “我知道,我都看到了,其實我在中午的時候便來了,一直看著你們倆忙碌,也幫不上忙。”小芸說道。

    “實在不好意思,讓你等了這么長的時間。”貝爾蒂娜微笑著說道。

    “不不不,怎么能因為我而影響到你們的正事呢?”小芸說道。

    這個小丫頭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了貝爾蒂娜一會兒,突然間問道:“大姐姐,為什么您不使用昨天為我爸爸治療時,的那個大水球呢?其實那些人中很多人的病情只要用那水球中很小的一部分便可以治愈了,這樣一來,您不就輕松多了。”

    聽到小芸的這番話,貝爾蒂娜和恩萊科對望了一眼,顯然今天忙碌了整整一天,這兩個人都沒有想到這種方法。

    “太好了,太好了,這樣一來事情就輕松了,恩萊科這一切就拜托你了,你幫我設計一種魔法陣,用來保持我所制造出來的那種魔法水的魔力,這樣一來我就用不著這么勞累了,拜托了。”說完這些,貝爾蒂娜高興得笑了起來,而恩萊科則拖著一幅苦瓜臉陷入了默默的沈思之中,顯然這是對他魔法陣知識的一種挑戰。

    而周圍的那些人中,畢竟有一兩個對魔法稍微有些認識的人,他們聽到貝爾蒂娜這么一說,不禁大吃一驚。因為想要創造一種全新的魔法,那可是只有大魔導士才有能力做到的,而且在這個世界上,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能夠改良一種魔法的魔法師,無論他的原本擁有什么樣的魔法師級別,全都有資格直接被評定為中位魔法師,更何況是完全創造出一種全新的魔法。

    而且,那些人還知道一件事情,魔法陣的使用好像需要特殊的技巧,那可不是普通魔法師可以做到,因此能夠熟練使用魔法陣本身,已經是一個魔法師身份地位的象征了。而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使用魔力,那么更加別說使用需要高度技巧的魔法陣了。這位能夠創造奇跡的牧師小姐,怎么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而貝爾蒂娜倒是并不認為這個問題會難倒恩萊科,畢竟沒有人比她更加了解恩萊科的能力了,貝爾蒂娜清楚恩萊科因為自己是個先天不適合使用魔法的人,因此一直以來他便致力于讓普通人能夠使用魔法力量的魔法陣的研究,而且,在這段旅途之中,恩萊科在這方面的研究中獲得了突破性成功。

    恩萊科對于貝爾蒂娜提出的這個難題同樣相當感興趣。沒有人比他自己更加了解那種魔法陣了,那種魔法陣可以凝聚并且存儲魔法力,這原本是恩萊科為了自己能夠克服無法凝聚魔法力的體質而創造出來的,而且平時沒事的時候可以往里面預先充填魔法力,等到需要使用這些魔力的時候,便可以將其一下子釋放出來了,正因為這種魔法陣預先充填了足夠的魔力,因此,不需要太大的精神力便可以讓普通人也能夠操縱和使用。恩萊科早已經讓達克托老爹試著使用過這種魔法陣了,盡管效果時好時壞,但是已經証明這種方法絕對是有效的。

    只不過那種魔法陣可以運用的范圍實在是太少了,首先魔法陣中不可能預先封裝過大的魔法力(如果想要充填入相當數量的魔法力的話,只能使用恩萊科現在隨身攜帶以供自己使用的那種魔法陣,但是那種魔法陣可遠不是普通人可以啟動得了的)。

    但是,貝爾蒂娜所說的這種方案倒是可以很好解決魔法力不足這個問題,因為貝爾蒂娜所使用的那種特殊的聖光系和水系相結合的魔法,同樣也可以被看作是預先將聖光系魔法充填在水系的魔法之中,因此自己只要能夠設計出一種能夠有效保持這種魔法平衡狀態的魔法陣來便可以了。也許這種方法是自己所發明的魔法陣最大的應用范圍。想到這里恩萊科也有點興奮起來了。他匆匆得吃完晚餐,便急急忙忙得回到他的臥室中,試驗起來了。

    而貝爾蒂娜則因為小芸的這個建議而精神大振,整整一天的疲勞被這種興奮之情,沖了個干干淨淨,因此貝爾蒂娜無比熱情得拉著小芸回自己房間里面聊天去了。

    餐廳之中只留下那些住客們,對今天所發生的一切議論紛紛。

    那些住客們到底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其中好些人顯然已經看出恩萊科剛才言不由衷,根本沒說實話。而且其中還有兩位是剛從首都維德斯克參加過勝利日慶典來到這里,因此他們早已經知道,皇帝陛下任命了三位欽差大臣巡游卡敖奇王國,而其中確實有一位是來自索菲恩王國的年輕的魔法師,傳說中那位魔法師年齡雖然還相當幼小,但是卻具有能夠與受人敬仰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相抗衡的實力,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兩大禁咒魔法師之一,而另外一位欽差大臣則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的親侄女,在首都維德斯克被人們視為“聖女”的年幼而又無比溫柔美貌的小姐。

    對照這些傳言,大家已經猜測到恩萊科便是那位欽差大人了,只不過這些人將貝爾蒂娜誤認為是那位“聖女”小姐──科比李奧的侄女。

    不過在場所有的住客都是老走江湖經驗丰富的人了,他們當然明白有些事情是沒有必要拆穿的,自己心里明白就可以了,因此他們也不說破。只不過出于好奇心,這些人全都修改了各自的行程,經驗丰富的旅店主事將他們房間的租期繼續延長,將他們原來已經預定的馬車退掉。他們期待著更加精彩一幕的上演。

    也許是為了報答大家的期望,大半個晚上恩萊科的房間里面一直沒有安靜過,在那個掌著一盞昏黃的燈火的房間里面,時而划出一道閃亮的流星,時而崩出一束耀眼的閃電,時而又傳來一陣沈悶的爆炸聲,而每當這種異狀出現之后,隨之而來的必然是一陣慘叫聲。

    而這一切,更堅定了那些住客們對恩萊科的看法,能夠承受如此眾多魔法創傷的家伙,無論如何都應該是一個擁有大魔導士實力的魔法師。因為普通的魔法師即便想要失敗這么多次也做不到,更何況失敗這么多次,遭受了如此沈重的魔法打擊之后,還能夠繼續進行那些顯然是危險之極的魔法實驗。

    而且這些人更加堅定了恩萊科真是那位禁咒魔法師的信念,畢竟他們都聽說過這樣一個說法,作為一個禁咒魔法師,除了魔力高強之外,擁有超強的體魄,能夠頂住禁咒魔法那可怕的反噬,更是一位禁咒魔法師必備的條件,也真是因為這樣,因此盡管這個世界上原本擁有六位大魔導士,但是唯獨本國的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能夠使用禁咒魔法,而其他的那几位魔導士對此無能為力,這不能不說和科比李奧大人那身強健體魄息息相關。而樓上那位年輕魔法師那頑強的生命力想必同大魔導士科比李奧有得一拚,這樣一個人能夠成為禁咒魔法師,那也就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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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治療

   第二天一早,當所有的人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一整晚都是恩萊科制造出來的那種驚心動魄的光影和聲響效果,等到這種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演安靜下來之后沒有多久,旅店外面便響起了嘈雜的聲音,在這種環境下,那些住客們還能夠睡得著的話,那才有些奇怪呢)

    既然睡不著,那么不如先到樓下去占個好位置以便尋求最佳的角度看看熱鬧,這是大多數住客心里所想的念頭。

    因此天還沒有亮,餐廳里面已經擠滿了人。而無所事事的人們聚攏在一起,免不了要閑談几句,當然今天所有聊天的主題肯定離不開那兩位神祕的年輕旅行者的了。

    而從那些到旅店外面去看過的伙計們報告中得知,今天在門外排著長隊早早等候著的人,比昨天還要多得多,聽說外面的兩條大街已經站滿了人。

    所有這一切,都令眾位住客們興奮不已,他們期待著能夠看到一場本世紀最偉大的奇跡。

    而眾人矚目的主角恩萊科因為勞累了整整一個晚上,在清晨來臨的時候,他已經沈沈得睡著了。直到貝爾蒂娜實在等不及,將旅店主事叫來將恩萊科房間的大門打開之后。恩萊科才在貝爾蒂娜,小芸和主事先生的千呼萬喚聲中醒了過來。

    睡眼朦朧的恩萊科在貝爾蒂娜的冰水交加的攻擊中醒了過來(這手功夫可是克麗絲的真傳,四個年輕試練生現在可是個個都能夠熟練運用,而且這種方法清醒的效果極佳,几乎是立竿見影)。清醒過來的恩萊科匆匆得洗漱了一番之后,跟著貝爾蒂娜走到門外,在門口達克托老爹和車夫卡茲早已經等候在那里了,顯然這兩個人也打算幫一些忙。

    恩萊科和貝爾蒂娜在眾人的簇擁之下,來到了餐廳之中。

    因為已經有了昨天的那番經驗,因此旅店的那些伙計們早已經輕車熟路得各自忙活起來了,一些伙計正忙于核對著昨天領到號碼牌的那些人,而另外的伙計則站在旅店門外進行著預先登記和挑選有資格進入旅店的人員。象昨天的那些無理取鬧的家伙,今天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入內的。

    而在旅店的餐廳之中。恩萊科吩咐眾人清理出一塊空地,他又一次在空地上面仔細得畫起魔法陣來了,那座魔法陣正是那天在礦山為了替小芸的父親治傷而使用過的那座魔法陣。等到畫完魔法陣,恩萊科便退到一旁,他吩咐主事先生拿來了厚厚的一疊白紙。恩萊科仔細得在白紙上面描繪了一座結構相當復雜的魔法陣之后,便將那張描繪這魔法陣的紙交給身邊站著的小芸,并且順手拿起一疊白紙一起交給了她。

    恩萊科指了指那一疊白紙說道:“小芸幫個忙,描著這個魔法陣的樣子,幫我畫完這一疊紙。”

    說完這些,恩萊科又低下頭另外畫了兩張,分別交給達克托老爹和車夫卡茲去完成。當恩萊科分配這些人幫自己描繪魔法陣的時候,那位主事先生早已經笑瞇瞇得等在旁邊了,只聽他說道:“尊敬的先生,老頭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很擅長畫畫的,您看我是不是可以幫您一點忙呢?”

    恩萊科沒有想到還會有自告奮勇想要幫助自己的人存在,這種枯燥無味的機械勞動,恩萊科正不想做呢,有人愿意代勞,恩萊科正求之不得。因此恩萊科連忙答應旅店主事的這番請求,又將一疊厚厚的白紙交到了旅店主事的手中。

    看到旅店主事喜滋滋地拿著那疊白紙,得意洋洋得在那里描著魔法陣。周圍坐著的那些住客們別提有多羨慕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最先提出幫忙的要求,反正周圍坐著的那些住客們開始爭先恐后得提出想要幫忙的要求,一開始那几個還同恩萊科打個商量,等到恩萊科面前的白紙全部分發完后,那些人干脆直接從已經分到白紙的那些人手中搶過那么一兩張來幫忙描上兩幅魔法陣。看到這一切旅店主事連忙吩咐伙計又拿來了厚厚一疊白紙,這樣一來總算平息了這場小小的風波。

    看到每一個人都在那里細心得一筆一划的描繪著那枯燥無味的魔法陣,恩萊科不禁有些好笑,看來魔法的魅力確實大極了。這些普普通通的人多么渴望能夠見識到這擁有神奇的魅力的魔法,因此只要是和魔法沾點邊的事情,那么多人都爭先恐后得搶著去做。對此恩萊科無限感慨,因為曾几何時自己也曾經是那些人中的一員。

    由于擁有眾多熱情洋溢的免費勞動力,因此恩萊科沒有花費分毫氣力便准備妥了相當數量的魔法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只要自己往這些魔法陣里面灌輸魔力便行了。對于這種事情恩萊科倒是駕輕就熟,他的精神力相當強,只是無法有效集中罷了,因此必須依靠魔法陣的力量強迫使得自己的精神力集中而凝聚成為可以被使用的魔法能量,而恩萊科強大的精神力几乎接近于大魔導士的等級,因此用來充填這些只需要微弱魔力的魔法陣,真可以稱得上是輕而易舉。

    只見恩萊科將那些描繪著魔法陣的白紙一張一張得疊在一起,然后將右手平放在那一疊魔法陣上。隨著恩萊科口中念出的一句任何人都聽不懂的用上古語言構成的咒語,一道閃亮的銀光從恩萊科的掌心中放射了出來,這道銀光穿透了疊在下面的那一張張魔法陣,泄漏出來的魔法能量從層層相疊的紙張縫隙間射了出來,將周圍的一切全都映照成了一片淡淡的銀色。

    恩萊科保持這樣的狀態,經過了整整一刻鐘時間,等到他將右手從那一疊魔法陣上拿開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人全都清楚地看到,白紙上原本用黑色墨汁描繪而成的魔法陣,現在已經變成了亮麗的銀色。甚至連那張白紙也隱隱約約放射著一種柔和的銀輝。

    恩萊科手中托著這一疊已經灌輸了魔力的魔法陣來到貝爾蒂娜的面前。

    當恩萊科忙于自己事情的時候,貝爾蒂娜早已經准備好了她的那種神奇的水系魔法,在餐廳的正中,一個巨大的金色水球漂浮在半空之中,水球中流動著晶瑩而又美麗的金色光輝。整個水球猶如一塊放射的柔和陽光的巨大水晶體。

    這個水球的體積要比那天為小芸的父親治傷時使用的大得多。也正因為如此,使用了過量的魔力的貝爾蒂娜已經渾身脫力,軟軟得靠在沙發上面,她實在是太累了。

    恩萊科看到貝爾蒂娜如此夸張,搞出這么大的一個水球,禁不住心里好笑。不過這樣一來,應該足夠外面的那些病人們使用了吧。

    想到這里,恩萊科抬起右手,朝著那個金色的大水球招了招手,立刻從水球上分離出一小塊來自動凝結成一個體積遠小得多的金色水球。小水球向著恩萊科慢慢得飄了過來。

    恩萊科隨手從那疊魔法陣中抽出了一張托在手心里面。那個水球最終停在了那張魔法陣上,隨著一陣銀光的流轉,水球穩穩地承托在魔法陣的上方,金色的晶瑩閃亮的圓形晶體配上美麗多姿,復雜神祕,銀光耀眼的魔法陣,這幅情景讓在座所有的人嘆為觀止。

    恩萊科看了一眼,愣愣地注視著自己的圍觀者,他朝著小芸又招了招手。

    小芸疑惑萬分得走到恩萊科面前。

    “把手攤開,雙眼集中注視著魔法陣中央的銀色亮點,什么都不要去想,集中注意力”恩萊科說道。

    ※※※

    小芸雖然不知道恩萊科到底想干些什么。但是,對于恩萊科,她有著莫名的絕對的信任感,因此,恩萊科怎么說,她便照著怎么干。當小芸將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魔法陣上的時候,恩萊科輕輕地把手中的魔法陣移到了小芸的手中。

    看到這種情景,小芸心神一振,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難道自己也能夠使用魔法?

    正因為小芸的精神產生了波動因此魔法陣上漂浮著的水球,突然之間晃蕩了起來。

    恩萊科看到如此情景,知道象小芸這樣從來沒有接觸過魔法的人,一下子讓她們使用魔法力量,難免會引起她們心情的劇烈波動,對于這種情況,恩萊科早已經想好了對付的策略。

    只聽他盡量以一種庄嚴肅穆,沈穩渾厚的聲音說道:“只要信任我,全身心得接受我的指導,我可以讓所有的人使用魔法,信任我。”

    這几句話,昨天晚上恩萊科已經反復試驗了無數遍了,說話時的口氣完全是模仿他所見過的三位最偉大魔法師,梅龍大主祭,瑪多士魔法師,和凱特的老師考倫斯大魔法師。這三位威嚴而又高深的魔法長者(當然論實力來說,克麗絲和科比李奧更有資格稱為魔法世界的王尊,只不過模仿他們倆的氣質的話,肯定于事無補的)是恩萊科心目中魔法師的典范,代表著魔法的智慧和力量。

    恩萊科的模仿能力相當不錯,現在的恩萊科確實有一種大魔導士的威嚴,那種充滿了智慧和自信的模樣,讓在場所有的人全都對他產生了一種想要頂禮膜拜的心情。

    也正因為這樣,小芸紛亂的心情被一下子鎮住了,理了理心緒,小芸接過了恩萊科手中承托著的魔法陣。

    盡管魔法陣上漂浮著的水球有些微的晃蕩,盡管魔法陣那閃亮的銀光時明時暗,但是水球穩穩得漂浮在了魔法陣的上空。這副情景令在場所有的人驚嘆不已。

    “你去問貝爾蒂娜,她的這種……這種“生命聖水”的使用方法,接下來的事情就拜托你幫忙了”恩萊科信口胡謅了一個名稱,他絕對想象不到,這個胡謅出來的名字會在歷史上占何等重要的地位。

    打發完小芸,恩萊科朝著周圍站著的那些滿臉羨慕的圍觀者打量了一眼,他正需要一些証明他新創造出來的魔法理論的試驗對象呢,想到想到剛才這些人爭先恐嚇搶著替自己描繪魔法陣的樣子,這些人應該更加愿意充當自己魔法試驗的實驗品吧。

    想到這里,他模仿著梅龍大主祭那天在勝利日祭奠上主持祭奠儀式時那幅神聖庄嚴的樣子說道:“各位,你們是否也想使用魔法力量,有這種信念,信任我的人,請站到前面來,我需要你們的幫助。”

    話一說完,恩萊科便看到所有的人都圍攏了過來,所有人的眼睛里面全都透露著興奮的神情。恩萊科心中暗喜,好一大堆試驗材料。

    不過志愿者太多也不完全是一件好事,恩萊科可沒有辦法一一傳授他們使用那個簡易魔法陣的方法,畢竟對于精神力相對比較弱小,而又沒有進行過這方面有效訓練的普通人來說,使用魔法可是一種高難度的工作,并非人人都像小芸那樣一教就會的。

    在經過了几次失敗之后,恩萊科終于了解到了這一點,因此他立刻改變了教授方法,如果使用一對一方式的話,今天一整天他都別想干別的事情了。

    想到這里,恩萊科吩咐那些“學徒”們,全都找椅子坐下,而他自己則將手中的魔法陣一一傳發到“學徒”們的手中,恩萊科對所有的“學徒”簡單得介紹了一下,魔法的基本情況,冥想的基本方式,緊接著便傳授他所發明的那種魔法陣的使用方法。

    其實,他那種魔法陣的使用方法相當簡單,只需要集中精神力便可以了,但是即便是這一條,也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得到的,在接下來的練習中,大多數的人全都需要經過十數次的失敗,才能夠基本掌握其中的要領,只有兩三個人能夠象小芸那樣一次成功,當然還有一些人即便他們怎么努力,也沒有辦法掌握,哪怕是最簡單的精神力集中的方法。

    恩萊科對“學徒”們仔細得觀察著,他發現,那些資質比較好,一學就會的人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那些行走各地的旅行家,特別是那几個年紀稍微大點,資格比較老的旅行家,掌握魔法使用的速度相當快。看來這些走南闖北的旅行家們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自己的精神力。而那些根本無法掌握魔法使用的“學徒”中,商人占有很大的比例,不過其中也有兩三個特例,那位旅店的主事先生便是其中的一位,他掌握魔法使用的速度相當快,除他之外,還有一個相當肥胖,總是一臉笑容的商人學習魔法的速度同樣相當驚人。

    有了這些熱情高漲,而又樂意免費幫忙的助手,接下來恩萊科可就輕松多了,要知道這些人可是久闖江湖的老資格旅行家了,那些病人誰需要幫助,誰根本就是來胡攪蠻纏的,這些人一眼就能分辨清楚。因此,工作的效率大大得被提高了。

    不過恩萊科也并非毫無事情可干,那些怎么也學不會魔法的人們始終纏著恩萊科,這令他頭痛萬分,恩萊科只能耐著性子在一旁指導,畢竟,他自己的體質也同樣不適應使用魔法,因此,他相當清楚,對于不能使用魔法的普通人來說,是多么渴望自己也能夠擁有那種神奇的能力啊。恩萊科確實希望能夠滿足所有人的愿望。

    當然,除了傳授魔法使用之外,恩萊科還有一個任務,他必須為那些用完了魔力的魔法陣重新充填魔力。這件事情對于普通的魔法師來說可能相當吃力,但是對于恩萊科來說,那簡直容易極了,恩萊科現在的精神力量,其強度几乎已經達到了魔導士的級別,而在持久性方面甚至遠遠超過那六位魔導士,而這一切全都得歸功于那次魔界之旅。

    恩萊科自己并不知道,在那次魔界之旅中,他吸收了大量的“魔月之光”,這些與眾不同的神奇魔力滲透到了他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這些特殊的魔力為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強大精神力,同時也為恩萊科聚集周圍其他性質的魔法能量提供了極大的方便。恩萊科可以輕而易舉得聚集起極為強大的魔法力。而這一切全都落在了那個肥胖商人的眼中。

    其實他的真實身份并不是商人,他叫賈戴爾是斯崔爾郡魔法協會理事長,擁有中位魔法師頭銜,今天他來這里是遵從總督大人的意愿來查看一下眼前這個神祕的年輕人的。

    昨天晚上,他被召到總督府的議事廳中,在那里召開的緊急會議上,總督大人告訴他關于眼前這位年輕人的事情,并且猜測這位年輕人正是受到皇帝陛下特殊任命,在勝利日慶典中名震首都的那位索菲恩王國禁咒魔法師。

    說實在的,在此之前賈戴爾對于傳聞中,索菲恩王國出了一個還未成年,能力已經達到魔導士級別的魔法師,根本就不屑一顧。

    ※※※

    作為中位魔法師,他相當清楚,魔法修煉是一件多

    么辛苦的事情,需要多大的毅力,經過多少積累才能達到一定的水平,一個小孩子能夠有多少積修?

    因此,當他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僅僅認為,那是以科比李奧為首的溫和派炮制出來的一個假相,在他看來,有科比李奧這個實力超強的魔導士在背后撐腰,任何人都能在前台表現得猶如一位大魔導士。而且,對于一心想要阻止卡敖奇王國同索菲恩王國交戰的科比李奧來說,為敵國制造一個名義上的大魔導士,那絕對是相當有必要的。

    不過,賈戴爾實在弄不明白,難道朝廷上下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夠識破這個騙局?

    他相當清楚,無論是宰相索米雷特還是海格埃洛公爵,他們身邊都有一個實力絕對不輸于任何一個魔導士的強大魔法師,難道他們都沒法看穿這個顯而易見的騙局。

    因此,賈戴爾對于今天的任務原本充滿了期待,他原本想在這次任務中揭穿那個索菲恩年輕大魔導士的真面目,讓卡敖奇王國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位所謂的大魔導士僅僅是科比李奧一手操縱的傀儡而已。

    如果自己能夠做到這點,那么自己和總督大人的地位肯定會得到極大的提升。一想到這些,賈戴爾不由得喜上眉梢。

    不過,這種喜悅之情并沒有持續多少時間。恩萊科今天的這番作為令他大吃一驚。

    說實在的,當恩萊科畫出那個簡易魔法陣的時候,賈戴爾便預感到他的所有盤算都給打破了,賈戴爾在魔法方面總算有些成就,但是對于魔法中堪稱最深奧最復雜的魔法陣,他同樣是沒有什么研究的。不過即便如此,魔法陣的復雜程度,他還是能夠稍微分辨得出來的,恩萊科的那個魔法陣,對于恩萊科自己來說并不復雜,但是對于賈戴爾來說,那已經是猶如天書一般神祕莫測的東西了,賈戴爾僅僅能夠分辨出這個魔法陣是由几個不同部分有機組合在一起匯成的。其中有一些屬于水系魔法,另外有一些屬于光明系魔法,還有一些屬于土系魔法,最外面一圈則是風系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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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9-23 20:5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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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戴爾暗自嘀咕,想要操縱這種復雜魔法陣,難道那個小魔法師竟然擁有使用四系魔法的實力。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這個小孩真得擁有魔導士的實力了。不過對此賈戴爾還半信半疑。

    不過這些疑問,在恩萊科為這些魔法陣灌輸魔力的時候,就全部被打消了。

    賈戴爾畢竟是個中位魔法師,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恩萊科所聚集起來的強大魔法力,在普通人看來那只是一道單純的銀色光芒,但是在賈戴爾眼中,那道銀色光芒蘊涵著完全不同性質的魔力,先后分批注入那些魔法陣中。而那個神奇的魔法陣居然能夠吸收這些魔力,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另這位中位魔法師感到剛才的那一切與其后發生的一切比起來,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賈戴爾用無比震驚的心情看著恩萊科輕松得教會那個根本不會魔法的小女孩使用魔法,這一切實在出乎賈戴爾預料之外,這根本就顛覆了賈戴爾原本擁有的最為基本概念──普通人根本無法使用魔法。這太驚人了。

    不過,賈戴爾內心深處還有著那么一線的希望,他希望,那個小姑娘是這個年輕的小魔法師事先准備好了的“托”。只有這個解釋,還有可能挽救他原來所堅定不移認為順理成章的觀念。

    只可惜,恩萊科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將賈戴爾那唯一的一絲希望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得打碎了。恩萊科居然教會了在場大多數人使用那個神奇的魔法陣,這讓賈戴爾再也無法懷疑整件事情原本是個騙局。賈戴爾無比沮喪地只能面對現實。而且為了不讓那個小魔法師產生懷疑,他還必須裝出完全不熟練的樣子,這連他自己都覺得相當可笑。

    現在的恩萊科在賈戴爾的眼中已經成為了一個實力強大的人物了,不過賈戴爾心中還惦念著,也許這個小魔法師僅僅是相當擅長巧妙得運用各種魔力而已,也許魔法力并不強,畢竟強大的魔法力是需要漫長的歲月才能夠積累起來的,這樣一個年輕的小魔法師,怎么看都不可能擁有太強大的魔法力。

    不過這最后的期待,也最終被恩萊科砸個粉碎。恩萊科那猶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力,令賈戴爾無比痛苦得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未成年的半大小孩絕對是一個擁有超強實力,如同大魔導士一般的強大魔法師。

    有了這個認知,賈戴爾覺得自己渾身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空了,自己多年的積修在人家面前顯得多么蒼白無力,一想到這些,賈戴爾意興索然。他乘著給別人治療的空檔,閃身轉出了那條小巷,在小巷外百步遠的地方停著一輛馬車,賈戴爾鑽進了馬車吩咐了一聲,馬車駛向總督府邸而去。

    在總督府中,斯崔爾郡的郡守哈休侯爵和斯崔爾郡負責軍,政的兩位最高長官正聚集在議事廳中討論著那個無比敏感的話題──怎樣對付那位年輕而又身份特殊的欽差大人。從索米雷特宰相和海格埃洛公爵那里傳來的情報看來,這個受到皇帝陛下無比器重的小魔法師絕對不是一個容易打發的角色,而他一到斯崔爾郡,便搞得斯崔爾郡熱鬧非凡,僅從這一點看,這個小魔法師便是一個手段極為高超的厲害角色。

    哈休和賈戴爾可不同,他曾經是海格埃洛手下的得力戰將,他可不認為足智多謀的宰相索米雷特和驍勇善戰的海格埃洛會無緣無故得受到欺騙。如果這兩個人如此看中那個小魔法師的話,那么這個小魔法師肯定有其與眾不同之處。

    不過哈休也沒有阻止賈戴爾出面去暗中調查那個神祕的年輕魔法師,畢竟能夠親自確認一下對手的實力,而不僅僅是通過別人傳達的一些情報,這可是獲得勝利相當重要的因素之一,那個賈戴爾自愿去干這件任務,自己也沒有必要阻止。

    哈休猜想賈戴爾回來時肯定會給他一個比較明確的答案,不過哈休并不期待著賈戴爾對那位小魔法師的認可,他相當了解賈戴爾有多么的驕傲,他一向以來都對除了科比李奧和梅龍之外其他的魔法師不屑一顧,而那兩位軍政副手同樣這么認為,他們開玩笑說,從賈戴爾那里聽到的消息乘以1。7的倍率,那也許是真實的情況。

    因此,當他們看到賈戴爾垂頭喪氣得回來時,那種無比震驚的心情,可不是平常人可以了解的。

    “賈戴爾大人,情況到底怎樣?那個……那個人是不是真的如同情報中所說的那樣,是個實力強大的魔法師,”哈休小心翼翼地挑選著字眼,他盡量避免觸動自己這位妻弟的心弦。

    賈戴爾搖了搖頭,將手中捏著的那張魔法陣攤開在桌面上面。

    三個手握重權的高官,看著那由無數復雜曲線構成的魔法陣,面面相覷,他們可沒有本事從中看出些什么東西來,畢竟,魔法離著他們實在是太遙遠了,他們等待著賈戴爾為大家解釋這一切。

    “到底是怎么一會事情?這個東西有什么特別嗎?”那位民政長官問道。

    ※※※

    “嗨,這個魔法陣是那個小魔法師用來教別人使用魔法的,用這個魔法陣,大多數的普通人都能夠使用其中的魔力,大多數普通人啊……”賈戴爾說道。

    “這又代表了些什么?”哈休問道。

    “代表了什么?這代表了象我們這樣的魔法師就沒有什么稀奇的了,人人能夠成為魔法師,大多數的人都可以。”賈戴爾激動得說道。

    聽到這些,三位位高權重的斯崔爾郡長官,這才知道賈戴爾為了什么這樣沮喪。

    不過同賈戴爾完全不同,這三位立刻意識到整件事情的重要之處──如果索菲恩王國擁有這種技朮的話,那么他們將在極短的時間里面組織起一支數量驚人的魔法師兵團。要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除了史前的神聖王朝和當年的魔法帝國之外,還沒有出現過第三支稱得上魔法軍團的部隊,而這正是因為魔法師的數量實在是太過于稀少了,因此無法集中足夠數量的魔法師用于正面的軍事對抗。

    但是,那個小魔法師的這種訓練方式一旦普及起來的話,很有可能在短期里面培養出一大批能夠用于實戰的魔法師,那么組成一支魔法師軍團就不是什么奢想了。

    哈休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吩咐身邊的軍政長官去將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設在斯崔爾郡的聯絡官叫來,看來有必要讓那兩位大人知道這件相當重要的事情。

    等到那位聯絡官來到議事廳中的時候,賈戴爾的情緒也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狀態,他將今天他所看到的所經歷的一切全都訴說了一遍,同時也闡述了自己對于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的看法。對于賈戴爾所說的一切,哈休和另外三個人都靜靜得聽著,他們至少知道一點,那就是現在已經不必在對這番評論乘上1。7倍的系數了,賈戴爾所描述的那個索菲恩小魔法師所展現的實力已經夠可怕的了。至于他是否真得有實力發動禁咒攻擊,在場所有的人也寧可信其有,不敢信其無。因為同沒有人想要親身經歷大魔導士科比李奧的“末日浩劫”禁咒攻擊一樣,也沒有人會希望那位神祕莫測的小魔法師將他所擅長的那個禁咒魔法運用到自己的身上。

    等到聽賈戴爾說完這一切之后,五個人展開了激烈的討論,最終決定,那位聯絡官將他所聽到的一切立刻報告給索米雷特和海格埃洛知曉,而賈戴爾則負責研究那個神祕的魔法陣,至于那位民政長官,他可有的忙了,首先他要趕快為欽差大臣安排住處,并且舉辦一個盛大的歡迎宴會,其次他必須將斯崔爾郡所有的民政情況趕快整理一番,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暫時得收起來。軍政長官則必須加強成達維爾市的治安,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不能讓那些有冤有仇的家伙接近那位欽差大臣,要不然上演一出攔馬告狀,那可有的瞧了。如果是對付普通的欽差大臣,他們倒是可以根本不理睬他。畢竟所謂的欽差大臣名義上地位雖高,實際上真正的職權根本就沒有多大。不過擁有強大魔力的禁咒法師可不在此例。以禁咒法師的強大力量沒有任何一個地方長官或者地方武裝勢力敢于直接頂撞的,那在二十年前大魔導士第一次授命作為欽差大臣巡游卡敖奇各地時便証明了這一點,當時卡敖奇外藩的首領自以為是得憑借手中四萬鐵騎橫行不法,完全不將朝廷放在眼里,而最終落得個身死軍滅。從此之后,卡敖奇上上下下對于魔法師作為欽差大臣全都戰戰兢兢唯恐得罪了這些擁有特殊力量的人物,而且對禁咒法師動手成為了絕對的禁忌,根本沒有人敢動這個念頭。

    哈休只要一想到那位神祕的索菲恩王國年輕魔法師正是一位禁咒魔法師的時候,便感到頭痛萬分,為了搞好關系,他決定親自到那家旅店去走一趟,邀請那位實力強勁的禁咒法師到自己家里來住,即便那位年輕的欽差大臣不愿意這么住在自己的府邸,也一定要說動他住進總督府,那個旅店到處是閑雜人等,不知道會有什么言語傳到這位欽差大人的耳朵里面,那對于自己實在是太不利了。

    想到這里這位總督大人立刻吩咐准備馬車,他要親自去會見那位皇帝陛下相當器重的欽差大臣。

    在旅店,今天的恩萊科可算是相當輕松了,有數量眾多的志愿者愿意幫忙,所有的事情根本就用不著自己動手,恩萊科只要坐在沙發上面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反倒是小芸和那位旅店主事先生忙了個不亦樂乎,不過他們可是心甘情愿幫忙的,因此他們對于這種程度的勞累根本就不在乎。

    而達克托老爹畢竟已經上了年紀,這位前皇家御用裁縫現在正坐在恩萊科的對面興致勃勃得看著眼前忙忙碌碌的那些志愿者。

    正在這個時候,從旅店的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隨著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旅店那厚厚的沈重的大門打開了,出乎所有人預料之外的時,門外那些早已經排隊等候在那里的病人,并沒有一窩蜂闖進來。

    實際上,門口連一個病人都沒有,門口站滿了穿著整齊,威風凜凜的衛兵,隨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一輛豪華馬車駛進了旅店。

    旅店中,相當數量的人立刻認出,這正是斯崔爾郡的郡守哈休總督的馬車。

    果然,當馬車停穩之后,斯崔爾郡的最高長官哈休從馬車之中走了出來,他徑直走到恩萊科的面前,微微得鞠了個躬,說道:“尊敬的欽差大臣閣下,您的到來,令我無比興奮,我懷著崇敬的心情,邀請閣下賞光,下官為閣下准備了臨時的府邸,希望您能夠滿意,如果大人方便的話,請大人上馬車。”

    恩萊科沒有想到,這么快當地的郡守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些人的效率倒是相當高。對于總督的這番邀請,恩萊科倒是并不反對,對于他來說,現在的局面實在鋪得太大了,已經有點做過頭了,在這么下去恐怕很難收場,為了擺脫這場風波,借助當地的力量倒是相當方便的一種作法。

    不過還沒有等到恩萊科回答,貝爾蒂娜已經搶先發言了,這兩天以來,貝爾蒂娜一直被那些受到治療和等待受到治療的人們奉為神聖的象征,這種感覺已經讓找到了自己奮斗目標的女魔法師深深得上癮了,對此她已經欲罷不能了。更何況自從這次出使以來,貝爾蒂娜看到太多的不平事,其中絕大部分是因為卡敖奇王國那些上層地方官僚引發的,因此貝爾蒂娜對這些領軍一方,執掌軍政大權的郡守一點好感都沒有。

    正因為這樣,貝爾蒂娜走了過來說道:“謝謝您的好意,不過我們這里實在有太多事情要做了,因此,我們就不麻煩您了。”

    哈休侯爵聽到眼前這位年輕女孩的這番話,心里面相當不舒服。不過他可不敢發作,因為盡管從收集的情報看來,這位擁有神奇力量的小女魔法師同那三位欽差大臣中那位費納希雅小姐并不太吻合,但是同樣也不能徹底排除這兩個人根本就是一個人這種可能性。如果這位小女生真得存在著另外那個身份的話,那么她可就是比這位恩萊科大人更加惹不得的人物。哈休侯爵盡管身處偏遠之地,但是他同樣相當清楚那位小姐身邊有多少守護者,她那個伯伯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就不說了,海格埃洛公爵對那位小姐的痴戀之情可是大家全都清楚的,得罪了那位小姐的話,無疑同時得罪了兩位強力人物,哈休侯爵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這位小姐是?”這位郡守大人向恩萊科問道,他希望能夠確認貝爾蒂娜的身份。

    “這位是貝爾蒂娜小姐,索菲恩王國駐卡敖奇王國大使館特別參贊。”恩萊科簡單得介紹了一下貝爾蒂娜的身份。

    ※※※

    當然哈休郡守對于這個參贊的身份并不太了解,不過他至少確認了一點,眼前這位小女魔法師和那個費納希雅小姐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并不太大,不過即便如此哈休也不敢造次。他唯一的選擇便是繼續說服那位欽差大臣先生。

    恩萊科雖然并不贊同貝爾蒂娜的意見,但是他的團隊意識是相當濃重的,既然貝爾蒂娜不愿意接受總督大人的邀請,自己總不能強迫同伴放棄自己的意愿吧(讓恩萊科自己放棄意愿倒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此恩萊科只能想方設法推脫了郡守大人的好意。

    而貝爾蒂娜早已經不耐煩得回轉過身去干自己的事情了,她還有好多病人等待著需要解救呢。而且同這位身著華麗衣衫的總督大人相比,貝爾蒂娜還是愿意呆在那些渾身膿腫的病人中間。

    對于貝爾蒂娜的這種態度,恩萊科實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他只有在心里希望,那位總督大人對此不要太過介意。

    不過恩萊科的這些希望并不可能真正實現,作為一郡之首的哈休何曾受過如此的冷遇,盡管臉上并不表露出來,哈休內心深處別提多不痛快了。既然欽差大臣并不領情,那么他也不打算繼續堅持,哈休在一番貌似恭順的問候之后,告辭離開了,既然最起碼的事情都談不攏,那么也不必奢談什么慶祝宴會了。

    一路之上那些熟知哈休侯爵為人的部下,能夠清晰得感覺到總督大人那不可遏制的怒氣。而在旅店的大廳上,所有的人正為恩萊科的身份而驚嘆無比,全沒有注意到剛才哈休公爵那深藏不露的怒意。

    當然,也并非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這一切,那位旅店主事先生可是相當清楚這里的郡守大人是怎樣一位人物的,得罪了這個家伙可絕對沒有什么好事,旅店主事禁不住有點擔心起來了,對此他可作不了什么主,他決定馬上向自己的老板通報這個情況。

    而另外一個人,盡管他并不清楚那位郡守的品性脾氣,但是多年的社會經驗和長年同那些達官貴人打交道,使得他同樣一眼便看出了那位郡守離去時那不愉快的心情。而這個人正是達克托老爹。

    而周圍其他的人則對恩萊科所暴露的身份驚詫不已,他們團團圍攏過來,爭先恐后的想要好好看看這位傳說中的神奇的禁咒法師,而恩萊科對于這種場面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對此,他倒是不慌不忙。而貝爾蒂娜則被誤認為另外一位欽差大臣──那位艷名遠播的費納希雅小姐,任憑貝爾蒂娜怎樣解釋,周圍的那些人就是不相信,因為在他們的心目中,除了貝爾蒂娜之外再也沒有人有資格被尊稱為卡敖奇王國的“聖女”了。

    在一片亂哄哄的嘈雜聲中,時間飛快的過去了,夜晚迅速來臨了。

    晚餐之后,恩萊科原本打算會自己房間去好好休息一番,但是沒有想到他被達克托老爹叫住了。

    因為達克托老爹同車夫卡茲住在同一個房間,顯然恩萊科的那個房間比較適合談話。

    等到達克托老爹從自己房間里面搬來一個棉團之后,他和恩萊科兩個人面對面得坐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剛才那個郡守大人離開的時候相當不滿?貝爾蒂娜小姐的那番話可是大大得罪了那位大人啊。”達克托老爹慢悠悠得說道。

    “我沒有注意到,應該不至于吧,我們并沒有得罪他啊,言語中也沒有什么不恭敬,”恩萊科說道。

    “不是恭敬不恭敬的問題,你沒有順著他的意思去做,這已經相當令他不高興了,更何況你們這次聲勢搞得這么大,這可是他的地盤,這讓他多少有些猜忌,再說,你可是站在科比李奧大人這一邊的,同他的立場完全相抵觸,他對您不滿,那絕對是可以理解的一件事情。”

    “那么,以你看我們現在有些什么退路,你知道的,我可不希望引起什么沖突”

    恩萊科向眼前這位在長年應付那些大官貴族的老人家的意見。

    老者想了一會兒說道:“如果要我說真心話,我倒是希望你和貝爾蒂娜能夠堅持那么做,當然我相當清楚你心里面怎么想的,但是我要說,雖然對于整個卡敖奇王國來說,你能夠拯救的人并沒有多少,但是對于那些受到你救援的人來說,這也許能夠改變他們的一生,這你有沒有想過?比如那個小芸姑娘,如果沒有你和貝爾蒂娜,我敢斷言她今后的生活將是極為淒慘的,但是你們兩及時拯救了她。這對于你們兩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是對于象小芸姑娘她們來說,那是一生的幸福。你還記得旅途開始的時候,你是怎樣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慷慨伸出援助之手的嗎?現在有更多更需要援助的人,你為什么不愿意伸出您的雙手呢?”

    說到這里,老者停頓了一下,好像在遙遠的記憶深處搜尋著什么,過了好一會兒,他問道:“你知不知道,在卡敖奇王國最受大眾尊敬的是哪几個人嗎?”

    “梅龍大主祭啊。”恩萊科想也不想說道。

    聽到這個答案老者連連搖頭,他說道:“你說錯了,也許對于那些上層的人來說,梅龍大人是最值得尊敬的,但是對于我們這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來說,另外有三位更加值得尊敬的大人。”

    老者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大魔導士科比李奧大人便是其中的一個,他曾經數次接受欽差大臣的任務巡游卡敖奇王國各地,在這數次巡游中,大人拯救了無數苦難的人們,他在卡敖奇人民的心目中猶如守護神一般崇高,而另外一位則是已經去世的老宰相羅斯大人,老宰相在世的時候,他一直相當關心民眾的疾苦,他執掌朝政的那段日子是卡敖奇的平民百姓生活最為安樂幸福的日子,他猶如智慧之神一般受到卡敖奇人民的敬仰,而第三位則是被稱為生命女神的化身的賽麗小姐,這位尊貴的小姐將流散于整個卡敖奇王國的生命女神的信徒組織起來,宣揚生命女神的教義,拯救了無數卡敖奇人的生命,這種恩惠一直延續到今天,那些游走四方的生命女神的信徒至今仍舊堅持當年的傳統,這個人你也應該聽說過吧。”

    對于那位賽麗小姐,恩萊科倒確實聽別人說過,那些受過貝爾蒂娜恩惠的病人們常常稱貝爾蒂娜為賽麗小姐再世,這讓恩萊科對于那位賽麗小姐產生了好奇,看來這位賽麗小姐在卡敖奇王國確實相當有影響。

    老頭繼續說道:“那位賽麗小姐最終因為一場意外,從此在卡敖奇王國消失,只有為數極少的人知道她消息,而我正是那為數極少的人中的一位。”

    老頭突然之間露出一種惡作劇的表情說道:“你知不知道那位賽麗小姐倒底是哪一位嗎?你曾經見過她的,而且對她相當熟悉的。”

    看著老頭那同他年齡極其不相稱的表情,恩萊科一下子給弄糊涂了,他怎么可能認得什么賽麗小姐呢?按照老頭的說法,那位小姐至少是他那個時代的人物,即便年齡比老者稍輕,也應該大不到哪里去吧。自己怎么可能認識那樣的人。

    再說,在自己的印象中,還沒有那位老夫人能夠向老者所說的那樣,稱得上是一位仁慈善良的“聖女”。

    恩萊科努力得在自己記憶深處挖掘著。但是他的這番努力顯然是白費。恩萊科只能等待著達克托老爹公布謎底。

    老者瞇縫著一雙小眼睛,小聲得在恩萊科耳邊說道:“那位賽麗小姐,正是海格埃洛的母親。”

    聽到這個消息恩萊科大吃一驚,他怎么也無法想象,老者口中那位慈祥善良,聖女一般的賽麗小姐,竟然是那位對自己百般迫害,讓自己陷入重重泥潭,根本無法脫身的那個富于心計的女人。恩萊科只要一想到在海格埃洛家中所承受的那些苦難,便不寒而栗。那位老夫人沒有少給自己吃苦頭。那段回憶可真是不堪回首。

    沒有想到,那位老夫人當年竟然是眾人口中傳說的聖女一般的人物,這實在令恩萊科難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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