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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星期六早上,郝紈睡到太陽曬屁股了,才被郝仁硬生生挖起來。
「爸……呵……」她打了個呵欠,揉揉眼睛。「幹嘛?」
「原來妳上個星期六根本沒有去相親。」郝仁臉色發青的說。
「相親?相什麼親?」她抓了抓亂髮,半閉著眼睛好想倒頭再睡。
「我還想妳是女孩兒家害羞,所以就沒敢問妳相親相得怎麼樣,以為我們老人家不要干涉太多,你們年輕人自然會玩在一起培養感情,哪裡知道妳這丫頭根本就沒有去。」郝仁急到差點口吐白沫,「妳叫爸爸這張老臉往哪兒放?我又怎麼對得起老長官啊?妳知道剛剛老長官打電話來賠禮的時候,我真想直接撞電話機而死,好向老長官請罪……」
她聽得一頭霧水,「爸,你到底在講什麼啊?我被你搞迷糊了。」
「我不管,妳今天一定要到陶家賠罪。」郝仁不由分說地塞給她一隻保溫盒,「拿去。」
「賠什麼罪?」她剛睡醒的腦袋瓜還未完全恢復運轉能力。「相什麼親?誰呀?誰要去相親?」
「妳。」郝仁只吐出一個字。
郝紈瞬間嚇醒,「什、什麼?!」
「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嗚嗚,我真是太苦命了,女兒把我的話當作耳邊風,左耳進右耳出。」他開始掩面低泣。
郝紈被父親哭得頭都痛了,急忙安慰道:「老爸,別哭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哭什麼咧?我知道你對我很生氣,但是也不至於要用『相親』這種玩笑來嚇我啊!」
「什麼玩笑?這是事實!」他大吼,真是被這個天兵女兒打敗了。
她一驚,「我?是我要去相親?!什麼時候?」
怎麼這種事都沒有事先通知人家一下?這樣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哎呀,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東西啊!她早就有暗戀的意中人了,又怎麼能背叛她的總經理呢?
「上個星期六。」郝仁臉都黑了。「我不管,妳今天一定要去賠罪,給妳未來的丈夫和公公賠不是。」
「老爸,我才不要嫁。」她鼓著腮幫子道,「我根本就不認識對方,我才不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也不瞭解的男人。」
「他是爸爸老長官陶老將軍的兒子,陶家少爺可是人中龍鳳、一等一的人才,我還擔心是妳配不上人家呢,若不是老長官堅持喜歡妳這個丫頭,中意妳做他陶家的兒媳婦,我還不敢把自家犬女配給人家的虎子呢!」
郝紈又好氣又好笑,抆腰道:「爸爸,到底誰才是你生的?」
那個陶家少爺有什麼好?看爸爸一提起他就滿臉夢幻。
平平都姓陶,人才可是差很多,像陶總經理這樣超man有味道,又有才華與能力的男人,是那個陶家少爺開飛機也追不上的。
「這是地址,妳馬上給我送東西去陶家賠禮。」郝仁急急趕著女兒,「快下床,快!換衣服、刷牙、洗臉!」
「爸--」她抗議。
「快去。」
郝紈心不甘情不願地去梳洗,一回到臥室就看到老爸捧了一套白色的公主裝……媽呀!
「我衣櫥裡什麼時候有這麼噁心的衣服?」她看得目瞪口呆。
「是我幫妳買的,怎麼樣?不錯吧?」郝仁對那個「噁心」的評論置若罔聞。
她下巴差點掉下來,「不行啦,穿上這件衣服我會雞皮疙瘩沿路掉,這樣是很恐怖的一件事耶。」
「胡說八道什麼?」他把衣服塞給她,笑咪咪地說:「記得在頭髮上綁條緞帶哦!這樣比較有氣質。」
老爸所指的「氣質裝扮」是那種八十年代楊林或酒井法子擺在機車後頭當擋泥板造型吧。
她臉都綠了。
現在要是穿這樣出門,一定被人笑到掉渣。
「爸爸,咱們打個商量。」她親暱地勾著父親的肩膀低低道:「你別讓我穿這套衣服,我就不在去拜訪陶家的時候丟你的臉,怎麼樣?」
郝仁一聽立刻緊張起來,「妳不要胡搞瞎搞……」
「只要我穿的衣服沒問題,我的心情就沒問題。」她笑嘻嘻的說。
「好,有妳的!」郝仁沒辦法,只好忍痛收走那套清純的校園公主娃娃裝。
郝紈鬆了一口氣,打開衣櫃,故意拉出一件天藍色的線衫和大紅條紋的七分褲--銀當曾說過這條褲子殺傷力強大,見過人的十個有九個瞎--配上一件大紅色的棉襖外衣,再從櫃子底挖出一雙幾百年沒穿過的紅色娃娃鞋。
穿上以後,她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此刻的形象應該是介於馬戲團小丑和巴黎搞怪藝術家中間的味道吧,哈!
「就不相信這樣陶家不會悔婚。」她咧嘴笑了起來,不禁大大地佩服起自己來。
在經過客廳時,她瞥見父親一副心臟病快發作--或是便秘發生--的驚嚇表情,笑容滿面地揮了揮手。
「爸,再見,我相親去了。」
「郝郝郝……」
郝紈拎著那只保溫盒,本來想騎機車,後來索性去搭公車。
就給他慢慢晃呀晃的,這樣陶家應該會對她的遲到更不滿吧?
她掩不住得意的笑,隨著公車晃到了有名貴死人的信義計劃區豪宅鎮前,她下了車,忍不住抬頭仰望著這棟棟氣派嶄新到發亮的豪宅。
聽說這裡是台北市的地王耶,如果把她家賣掉,再加上老爸郵局裡所有的退休金和存款,還有她銀行裡少得可憐的錢,恐怕還買不到這裡兩坪的廁所吧!
這個姓陶的這麼財大氣粗啊。
雖說如此,還是絲毫動搖不了她的心意,她的一顆心全繫在總經理身上,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的。
「唉,總經理,不管對方多有錢、多英俊,我一定不會背棄你的。」她堅決地立誓。
冬天的風呼呼吹過,她打了個寒顫,連忙走到豪宅晶亮優雅的鋼鑄大門前,飛快按下門鈴。
快點把東西送出去,趕緊道個歉就走人了。
「是哪位?」是一位老太太的聲音。
她不知怎地,有點緊張起來。「呃,妳好,我是郝紈,我爸爸……」
「是郝小姐呀,快請進!快請進!」老太太聲音興奮地拔高了。
大門當地一聲自動開啟,郝紈一臉困惑地走進去。
她撓撓耳朵,自言自語,「奇怪,我這麼有名嗎?我怎麼都不知道?」
豪宅就是豪宅,就連庭院都足足有天字眷村小公園那麼大,郝紈走在鋪著花崗岩的小徑上,東看西看,最後才走到大宅門前。
她還未舉手敲門,門就打開了。
「呃,那個……」
「快請進!」一位穿著白圍裙的慈祥老太太慇勤地把她拉了進去,手勁之大差點讓郝紈雙腳飛離地面。
「您好,我是來……」
「我知道,我知道。」老太太笑得合下攏嘴,大力拍著她的背。「妳是來跟我們家少爺相親的,郝家小姐,我們老爺可等妳好久了哩!」
「可是我不……」她傻眼了,還來不及解釋就被推坐進古色古香的中式紅木沙發裡,抱著保溫盒發愣。
然後像龍捲風倏然出現一樣,一名清瘦威嚴的老人拄著枴杖衝下樓,從他挺直的腰桿和飛毛腿般的速度看來,那根枴杖應該只是裝飾用品。
在他身後小心翼翼滿臉關心的是一名稍微年輕一點的老叔叔,不過兩個人不約而同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綻放了滿面笑容。
「小紈哪,好久不見了,我上次見到妳的時候,妳還在包尿布呢!」老先生高興得不得了,一副迫不及待回想從前的樣子。
另一位老叔叔更是開始感慨激動地抹起眼淚來。
有……有這麼感傷嗎?
她嘴角抽搐,尷尬地道:「呃,陶伯伯……」
「妳已經會叫我陶伯伯了!」陶老將軍衝動地握著她的小手拚命搖,「好好,好孩子,好孩子。」
郝紈從來不知道自己竟然這麼受老先生的歡迎,尤其當她還穿著這一身馬戲團服……她忽然也覺得有點感動了。
「陶伯伯,您好。」她笑咪咪地把保溫盒獻上去。「這是我爸爸的一點心意,要請陶伯伯吃的。」
雖不知裡面是什麼死人骨頭……呃,她的意思是,老爸做的東西無論是什麼都很可口,陶伯伯應該會喜歡吃的。
「呀,妳真是一個體貼善良又可愛的好孩子,真賢慧,真是好賢慧啊!」
郝紈突然發現,她不管有做什麼或沒做什麼,看在陶伯伯的眼裡都是「好賢慧、好賢慧」。哎喲,這樣她很心虛耶!
「哈哈,哈哈。」她乾笑著,真的非常心虛。
「我馬上叫我兒子下來,今天是星期六,讓他帶妳出去走走。」陶老將軍使了個眼色給徐副官。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拒絕的,慌忙道:「陶伯伯,其實我已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沉重有力的腳步不耐地踩下樓來,不爽的男聲跟著響起……
「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玩那種指腹為婚的家家酒……」
咦?這聲音好熟!
她猛然抬頭。
郝紈發現自己竟對上那一雙最熟悉心動的黑藍色眼眸!
「總經理?!」她指著他的鼻尖驚駭大叫。
「是妳引」陶遠則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陶老將軍還來不及驚喜,便見到他英風颯颯的兒子一步並作兩步地衝近郝紈,大掌一把攬住她前襟猛地拎了起來。
「呃,總、總經理……你放輕鬆……呃……」郝紈胸口好緊,雙腳在半空中晃蕩踢動,臉色發白。
「放輕鬆?」陶遠咬牙切齒,鐵臂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妳害我拉了整整兩天半的肚子,還要我放輕鬆?信不信我現在馬上把妳扔到馬路上?到時候妳自己再放他媽的輕鬆好了!」
陶老將軍、徐副官和管家陸媽驚得面色如紙、手足無措。
「你快放下小紈,快點啊!」陶老將軍回過神,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如果傷了我未來的兒媳婦,我一定不放過你!」
是震驚讓陶遠鬆了手,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父親,「你要我相親娶的人就是她?這個掃把星?」
郝紈畏縮了下,還從來沒有人那麼直接又貼切地這樣稱呼過她,面對這個封號,她也的確是當仁下讓地啞口無言。
「什麼掃把星?」陶老將軍氣到想拿枴杖敲兒子的頭。「你別把小紈嚇跑了。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禮貌、沒風度的小鬼?」
「我也很懷疑我父親怎麼會是一個冥頑不靈、固執古怪的老鬼?」陶遠怒氣騰騰的
「我馬上叫我兒子下來,今天是星期六,讓他帶妳出去走走。」陶老將軍使了個眼色給徐副官。
她這才想起自己是來拒絕的,慌忙道:「陶伯伯,其實我已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個沉重有力的腳步不耐地踩下樓來,不爽的男聲跟著響起
「我沒有時間跟你們玩那種指腹為婚的家家酒……」
咦?這聲音好熟!
她猛然抬頭。
郝紈發現自己竟對上那一雙最熟悉心動的黑藍色眼眸!
「總經理?!」她指著他的鼻尖驚駭大叫。
「是妳?!」陶遠則是一副見鬼的表情。
陶老將軍還來不及驚喜,便見到他英風颯颯的兒子一步並作兩步地衝近郝紈,大掌一把攬住她前襟猛地拎了起來。
「呃,總、總經理……你放輕鬆……呃……」郝紈胸口好緊,雙腳在半空中晃蕩踢動,臉色發白。
「放輕鬆?」陶遠咬牙切齒,鐵臂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妳害我拉了整整兩天半的肚子,還要我放輕鬆?信不信我現在馬上把妳扔到馬路上?到時候妳自己再放他媽的輕鬆好了!」
陶老將軍、徐副官和管家陸媽驚得面色如紙、手足無措。
「你快放下小紈,快點啊!」陶老將軍回過神,氣急敗壞道:「你這是在幹什麼?如果傷了我未來的兒媳婦,我一定不放過你!」
是震驚讓陶遠鬆了手,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父親,「你要我相親娶的人就是她?這個掃把星?」
郝紈畏縮了下,還從來沒有人那麼直接又貼切地這樣稱呼過她,面對這個封號,她也的確是當仁不讓地啞口無言。
「什麼掃把星?」陶老將軍氣到想拿枴杖敲兒子的頭。「你別把小紈嚇跑了。我怎麼會生了你這麼一個沒禮貌、沒風度的小鬼?」
「我也很懷疑我父親怎麼會是一個冥頑不靈、固執古怪的老鬼?」陶遠怒氣騰騰的頂回去。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陶老將軍咆哮。
郝紈看得目瞪口呆,一股深深的愧疚感飛快地爬上心頭,她硬著頭皮擠入兩頭怒吼的狂獅中間--
「你們冷靜一點啦,放輕鬆……」她接收到陶遠射來的凌厲白眼,不禁吞了吞口水,「我是說……這個打虎也要親兄弟,上陣不離父子兵,父子齊心其力斷金,不要因為一時的怒氣傷害了久遠的父子親情,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妳以為自己是來教每日一辭的嗎?」陶遠忍不住重敲她腦袋瓜一記。
「對不起。」她抱著疼痛的腦袋瓜,滿心慚愧地道。
「你居然敲小紈的頭!」陶老將軍哦地拉長音,惡意地道:「我要打電話給你遠在美國的媽,說你完全沒有紳士風度地欺負毒打一個無辜天真又可愛的女娃兒。」
陶遠的死穴被戳中,俊臉神色一灰,「可惡!」
「看你媽會有多難過。」陶老將軍幸災樂禍地道。
Shit!Shit!Shit!
他瞇起眼睛,緊緊瞪著父親,「你想怎樣?」
「交換條件。」陶老將軍冷冷一笑,絕不放過任何一個痛擊敵人的機會。「娶小紈。」
他虎眸怒視,「做人不要太過分!」
「好吧,那我給你個面子。」陶老將軍是很懂得「窮寇莫追,見好就收」的藝術的,他擺出一副施以大恩大德的嘴臉,「你這兩天好好帶小紈出去玩一玩,今晚就在外頭過夜別回來了,明天晚上才准將小紈送回郝家。對了,小紈哪,我會打電話跟妳爸說一聲的,妳放心吧。」
郝紈從頭看尾看得目不轉睛,但總算在最後一刻神智清醒過來,聽到了最後一番話。
開玩笑,她死也不可能錯過這個和夢中情人共度兩天一夜的浪漫好機會--雖然他臉色難看到令她有點忐忑不安,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吃榴槤就別怕臭!
她雙眼亮晶晶,滿臉花癡地對著陶遠一個勁地笑。
總經理,沒關係,我一定會全力配合的,共同營造我們愛的小宇宙世界,創造幸福光明的未來!
陶遠殺人的眼光盯著她,滿眼寫著:有種給我答應試試看!
可惜郝紈此刻荷爾蒙沖腦,一顆春心亂亂動,迷濛的雙眼哪裡看得見他警告的眼神?
她當下開心地露出笑靨,「好的!」
相較陶老將軍等人的歡天喜地,陶遠的臉卻臭得跟什麼似的,大掌指關節啪啪響動,好像恨不得立刻扭斷某人的骨頭。
可惜,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因為只要事情一涉及到母親,他就注定被這個變態老爸牽得團團轉。
「妳會後悔的!」他轉頭望向笑得跟朵花兒一樣的郝紈,話從齒縫間迸出。
「啊?什麼?」她傻笑茫然地回望他,還在慶幸自己怎有這樣的好狗運。
他腸子都快氣斷了,偏偏遇到一個慢半拍的豬頭妹!陶遠深深吸了一口氣,懊喪地大步走向樓梯。
再待下去,恐怕連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腦袋壞掉了。
「總經理,你要去哪裡?」郝紈還不知死活地傻傻追上去。
啊啊啊--
他瞬間有狂叫的衝動,總算在尖叫逸出喉的最後一秒忍住,改用冷笑道:「還能去哪裡?去整理行李好度過這兩天一夜的牢獄生涯。」
就算再遲鈍、再蠢的人也該聽得出他話裡尖酸刻薄的諷刺了吧?
「呵呵呵,總經理,你好有幽默感哦!呵呵呵……」
天啊!誰拿把刀來把他殺了吧!陶遠緊緊摀住額頭,強忍住欲脫口而出的髒話。
既然她那麼迫不及待要失身給他,他也絕對不會客氣,就順遂他們所願好了!
天知道,他每回見到她就莫名地鼓噪疼痛得不得了,這也是他們下的降頭嗎?
陶老將軍滿意極了,咧嘴一笑,對徐副官和管家陸媽眨了眨眼。
小子怎麼鬥得過老子?薑還是老的辣呀!
「我不會接受我爸胡鬧的安排。」
陶遠坐在駕駛座上,眉頭深鎖,心情惡劣。
郝紈正忙著讚歎地膜拜著他開車的英姿,聞言抬頭看著他,「啊,什麼?」
「妳到底有沒有帶耳朵出來?」他幾乎咬斷牙根。
「對不起,我剛剛在……發呆。」她連忙正襟危坐,眼觀鼻,鼻觀心。「我現在專心了,您請說。」
要罵她的話塞滿喉頭,究竟要從哪一樁事先開罵,倒令他傷了幾秒鐘的腦筋,最後他憶起自己這兩天來所受的折磨。
「妳故意拿瀉藥給我!」他忿忿地道。
「我沒有哇,我記得很清楚,總經理的是胃藥,我爸的才是清腸劑……呃!」她的下巴瞬間掉了,滿臉驚慌。「對不起,難怪我爸這兩天依然一臉便秘的表情。」
原來她今天早上是老爸便秘之下的受害者……可是她從來沒有當受害者當得這麼快樂過,她被逼去相親的對象居然就是她的意中人哪!
天啊,這麼幸運好嗎?她忽然發現自己不倒霉很久了,這樣下去會不會遭天嫉呀?
「妳出門到底有沒有帶腦袋?」陶遠氣惱不堪地吼道,「不對,我懷疑妳腦子裡裝的全是豆渣!」
她縮了縮脖子,「你別這麼生氣,這麼生氣對血管和心臟都不好,深呼吸……」
「再叫我深呼吸一次試試看!」他眼角在抽搐。
「呃。」她連忙噤口。
總經理真的很生氣的樣子耶,怎麼辦?她不希望自己被討厭,但是她怎麼會知道自己誤打誤撞把瀉藥當胃藥拿給他吃了?
看著他額際青筋直冒的模樣,她止不住滿心的愧疚和心虛。
「總經理,對不起,我一定會補償妳的。」
「怎麼補償?妳也吃兩天瀉藥嗎?」他悶哼一聲。
「嗯,我可以幫你提行李開門跑腿買飲料。」她大力拍著胸脯保證,「只要你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陶遠的視線情不自禁地隨著她的動作停留在她小巧有致的胸在線,心口一熱,慌忙移開視線。
媽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該不會真的對這個掃把星有強大的「性趣」吧?
陶遠煩躁地抓了抓黑髮。Shit!他想騙誰啊?就算他很討厭這個每每出現在他身邊闖禍放火的郝家紈子,可是他的慾望卻自有意識,深深為她身上的女人香所誘惑騷動著……
事實證明,他的下半身和上半身果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品味。
「妳為什麼老是出現在我生活裡轉來轉去?」他深吸一口氣,問出心裡的疑惑。
「我是你的員工,當然會出現在你的生活裡。」她小小聲地道,深怕再激怒他。
他並沒有再咆哮,只是高深莫測地瞥了她一眼。
郝紈心底怪忐忑的,但又情不自禁為他那樣幽遠的眼神而神魂顛倒。唉,她真的沒救了。
陶遠瞇起眼睛,首次沒有被她激怒得頭暈眼花或擾亂得意亂情迷,他真正能開始思考起這個局面,並且研究對策。
原來這個把他生活搞得雞飛狗跳的小女生,就是爸爸極力要塞給他的相親對象。
想起那次的相親,他忍不住又有些氣得牙癢癢。她根本就是耍著他玩,害他那天浪費時間、浪費金錢不說,還白白被老頭子痛罵兩三個小時。
陶遠目光銳利地掃過她小臉堆滿癡迷的神情,剎那間靈光一閃。
他這個人另外一個不變的處世原則就是「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以及「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既然如此,他乾脆跟老頭子他們玩得大一點。
他要將他們的願望捧得高高的,然後一次摔個徹底粉碎,這樣他們就會明白,當他說「不」的時候,就是真正的「不」!
尤其這個搞得他頭大的郝紈……
他冷冷一笑,「妳真的願意補償我精神與肉體的損失?」
「當然。」她熱烈地猛點頭,還不知危險就在眼前。
「不計任何代價,不管會發生什麼事?」他再逼近一步。
她不死活地繼續點頭如搗蒜,「一句話!」
他點點頭,臉上綻放出一朵迷死人的笑容,「很好。」
郝紈看呆了,簡直無法呼吸。
好、好帥啊!總經理笑起來的模樣真的超級帥,比起他蹙眉俊酷的模樣,自有另外一股風流氣度。
不過在她心裡,就算總經理蓬頭垢面穿雙拖鞋走來走去,也絲毫未減他在她心目中最崇高最有魅力的地位。
「妳想去哪裡?」
「我可以自己選嗎?」她屏息,忍不住滿臉感激涕零。「我真的可以嗎?」
他瞪著她,禁不住失笑,「什麼嘛,妳的表情好像我剛剛宣佈要送妳二十克拉的鑽戒。」
單「蠢」的女孩就是這樣,一點點小東西就高興得老半天。
他眼神不由自主柔和了起來。
能夠這麼容易滿足,也是一種單純的幸福吧?而且他從未看過比她笑得更燦爛可愛的女孩……
陶遠一震,連忙低頭暗罵自己:亂七八糟、亂七八糟!
「總經理,陶伯伯逼你要帶我出來玩,你會不會覺得很生氣啊?」
「廢話--」他連忙改口,「我是說,妳大可不必介意這個。」
「可是我很怕你會討厭我。」
他臉龐倏然掠過一抹古怪之色,「妳怕我討厭妳?」
「對啊。」她展顏一笑,坦白道:「因為我暗戀總經理好久好久了,所以會害怕總經理討厭我呀。」
她暗戀他很久了?
一股男性滿足感沖刷過他的四肢百骸,他心頭瞬間熱血沸騰,俊臉不禁浮起了愉悅的笑意。
他足足傻笑了近兩分鐘,才猛地驚醒。
搞什麼?他在高興個什麼東西?被這樣的掃把星暗戀根本就是一切橫禍的源頭,他千萬得記住這一點。
不過,這倒有助於他的反攻計劃。
「很好。」他這次是出自真心地微笑了起來。
「真的嗎?你不生氣?」
「我不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生氣的。」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他只會為了她每次整得他慘兮兮而生氣。
「總經理,你果然是個大好人。」她感動不已,雙眸盛滿夢幻崇拜的亮晶晶眼光。「我就知道。」
「我沒那麼好。」他露出雪白牙齒一笑,迷得她七葷八素。「叫我陶大哥吧,準備好上高速公路了嗎?」
「高、高速公路?」郝紈已經陶醉得忘了我是誰,只能像鸚鵡學舌般地重複他的話。
「走高速公路到台中。」他的眼神有訴不盡的誘惑和溫柔,「我們今晚在台中過夜。」
「沒問題--」天啊!她要暈了。
第六章
郝紈覺得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幸運的女孩了。
真難想像這些日子以來,所有夢寐以求的人與事全發生在她身上,她從小到大如影隨形的霉運好像老鼠遇見貓,早已經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就像現在,她坐在台中有名的X海岸胡椒蝦大王的貴賓包廂裡,滿桌子菜色豐富到她眼珠子都快滾出來。
胡椒蝦、檸檬蝦、蒜頭蝦、麻油蝦、鹽酥蝦,甚至是鴛鴦戲蝦鍋……鴛鴦戲蝦耶!光是聽到這個菜名郝紈就聯想到「鴛鴦戲水」,哇,全身自動血脈僨張、面紅耳斥,小心肝怦怦亂跳起來。
哎喲,色女郎!妳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啊?
「這是台中很有名的蝦料理店。」陶遠捲起襯衫袖子,隨興中更顯英氣煥發。「嘗嘗看,應該不錯。」
「這麼多,我們應該吃不完吧。」話是這麼說,她已經迫不及待朝胡椒香四溢的那一鍋進攻了。
唔,好好吃,蝦肉甘甜又有嚼勁,再融合了胡椒獨特嗆香的味道……
吃蝦配冰冰涼涼的生啤酒,嘩!超讚的,她都忘記現在是冬天了。
陶遠冷眼旁觀著,沒有阻止她用冰啤酒配香酥鹹辣的胡椒蝦。事實上,他還覺得她會這樣毫無戒心乃是意料中事。
她果然是個沒腦袋的遲鈍美少女。
但是他居然會被這樣一個沒腦袋的遲鈍美少女攪得雞犬不寧,他不禁越想越嘔。
他鬱鬱地抓過杯子灌了一大口冰涼的生啤酒,然後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他一定要堅定心意,既然她跟老頭子一樣花癡,就讓他們花癡到極點,花癡到自討苦吃……
就在陶遠滿腦子陰險狡詐且一肚子壞水之際,一隻剝好殼的鮮艷肥美大蝦忽然落在他的碗裡,他不禁一怔。
他飛快抬眼,正好看見郝紈努力地剝著第二隻硬殼泰國蝦,小手沾滿了油膩和蔥花也不在意,在剝完蝦子放進他碗中後,還對他嫣然一笑,然後繼續剝第三隻。
不知怎地,他鼻頭熱熱的,胸膛脹痛緊繃起來。
「妳在做什麼?」他拒絕自己被這樣的溫情擊潰理智,冷冷地道:「妳到底有沒有洗手?沒洗手就剝蝦殼,想害我再拉一次肚子嗎?」
她聞言瑟縮了下,小臉上的幸福光彩瞬間消失無蹤,被小心翼翼和惶恐取代。「對不起,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我有洗手,真的!你看!」
她急急伸出十指想讓他檢查,可是纖纖小手因為剝蝦殼而髒污掉了,她在發覺這一點後,眸光瞬間黯淡,小臉浮上一抹惶然憂鬱。
「夠了。」他的胸口狠狠悸痛起來,恨不得重重踢自己一腳。「我、我相信妳。我沒有凶妳的意思,只是不想妳那麼累,還要剝給我吃。」
郝紈雙眼剎那間又亮了起來,「我不累呀,一點都不累,真的。你快點吃,我覺得這個檸檬蝦也很香喔,你要不要試試看?」
他備感挫敗地點了點頭,「好。」
可惡!
結果,當天晚上喝太多酒的人是他。
陶遠捧著酒意瀰漫脹大的腦袋,暈眩到真想拿頭直接去撞牆,看能不能夠清醒一點。
他素來自傲的自制力到哪裡去了?
陶遠苦笑。唉,甭提了,最近他失常得連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但他至少還有辦法在走進長榮桂冠酒店時,用清晰的口吻告訴櫃檯人員,他要兩間房間。
因為在濃厚挫敗感與強大情慾的兩種極端情緒衝擊下,他不知道他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出什麼事……儘管他先前打定主意要在今晚要了她,可是現在喝了酒後良心出現,他發現越是渴望她越不能碰她。
否則大事就不妙了,他會一下子就陷入太深無法自拔的。
「陶大哥,你真的要兩間房嗎?」在櫃檯人員低頭查詢房間的時候,郝紈小小聲地問。「而且兩間都是頂級豪華房,會不會太貴了點?還是節省下一間房間的錢,我們明天還可以去吃大餐。」
他痛恨她這個傻蛋繼續不知人心險惡地要花癡誘惑他。
他更痛恨自己一聽到這個主動的提議就心跳加速、猛流口水……陶遠現在的自制力脆弱得用一根手指就推得倒。
「我不習慣跟陌生女子睡在同一張大床上。」他被酒精醺得亂烘烘的腦袋總算及時發揮一點功用,舉出了一個最無懈可擊的借口。
連他都深深為自己的飽含機智、富有原則為傲。
「我也不習慣跟男人睡在一起。」郝紈笑得好靦?尷尬,「我可以睡在沙發上,聽說他們的長沙發很舒服耶,是英國進口的哦,像貴族那樣威風高雅的長沙發……」
該死!
他殘存不多的未醉腦細胞已經想不出話來搪塞她了……他洶湧的慾望也是。
「小姐,抱歉,還是給我們一間房就好。」他二話不說,從善如流。
櫃檯小姐癡迷又懊喪地望著他,「您確定嗎?我們還有很多房間呢,而且兩間一起訂可以打七折……不不,我給您打五折,好嗎?」
郝紈注意到這位櫃檯小姐好像挺不願意看到他這株芳草被她這坨郝屎給糊走了。
唉,陶大哥果然英俊迷人、器宇非凡到無人能擋他的魅力啊!
因為櫃檯小姐已經越聚越多了,統統擠到他們這邊來。
「小姐,謝謝妳的『好意』。」郝紈的語氣清楚地表示出她知道櫃檯小姐的用意。
她很快奪下櫃檯小姐慢吞吞遞來的房卡,一手攬扶著滿臉通紅卻嚴肅的陶遠走向電梯。
「我可以自己走,我沒有醉。」他堅持地道,晃了晃暈眩的腦袋。「不信的話我走直線給妳看。」
「我相信你。」她低頭看了他屢屢踩歪的腳步,安慰道。
喝醉的陶遠變得異常嚴肅正經,皺著眉頭凝視著她,「妳怎麼長得這麼矮?」
「對不起,是天生的。」她無奈地道歉。
他認真地點點頭,專心地走到電梯前後,忽然又道:「可是妳身上的味道好香,有時候香得讓我很想把妳整個人吸到心裡藏起來。」
無論是震驚還是狂喜令她腳步踉蹌了下,郝紈差點把他和自己一起摔進寬敞的電梯裡。
好不容易撐住他走進電梯,她不敢置信地抬頭望向他,「陶、陶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什麼是真的?」陶遠瞪著電梯內張貼的一張花色斑斕的海報,上頭拍的大紅螃蟹到底是一隻還是兩隻?媽的,大紅螃蟹依舊沒有停止晃動,並且繼續變得更多只。
郝紈揣著怦怦狂跳的芳心,又期待又掩不住一抹失望。「陶大哥,你還好嗎?你記得自己剛剛說過什麼嗎?」
「說什麼?」他終於再也忍不住了,大掌啪地拍向牆上的螃蟹海報,得意一笑,「可逮住你了,不准再晃了!」
唉……她想陶大哥剛才一定是在說毫無意義的醉話。
也對,他身邊的美女那麼多,怎麼可能會鍾情於她?何況他方才只是說喜歡她的香味,又不是說喜歡她這個人。郝紈不無沮喪地想著。
電梯很快抵達位於豪華貴賓房專屬的頂樓後,她繼續扶著他高大的身子往房間走去。
噢,他真的很高大、很結實,沉得她肩膀都快垮掉了,但是這種甜蜜的負荷是她夢想了好久的,所以就算多重她都甘之如飴呀!
而且他結實強壯的肌肉好溫暖,身上古龍水的清新氣息和淡淡男性體味混合成了一股超好聞、超迷人的味道,雖然有著酒氣,卻一點都不臭,那股子酒香反而增添了他致命的男性吸引力。
郝紈傻笑著進了房間,驀然間肩頭一鬆,她鬆口氣又忍不住失落地望著逕自跌坐入沙發,並且舒適地伸長了雙腿的陶遠。
看著他在揉鬢角皺眉頭,她不禁滿懷關切地道:「陶大哥,我去倒杯熱茶給你好不好?」
「不要茶。」他的臉色異常緋紅,有些古怪地道:「我要喝海尼根。」
「你不能再喝了。」
「妳說過妳願意賠償我精神和肉體的損失。」他提醒她,精明能幹的本性並沒有受到酒精的影響。
「好吧,那我去買。」她聽說發酒瘋的人都很固執,最好還是不要跟他作對。
「看看冰箱裡有沒有。」他不耐地指揮著她到寬闊豪華客廳的小吧檯處。
「喔,好。」她像鄉下傻妞進城逛大街,在看到高貴典雅的裝潢佈置擺設時,忍不住嘖嘖稱奇地摸摸這個、碰碰那個。
哇塞,如果不是托陶大哥的福氣,她哪有機會來到這超豪華的五星級大飯店?
小吧檯裡果然有個冰箱,裡頭擺滿了果汁、氣泡式礦泉水和啤酒……還有可樂耶!
郝紈興奮地拿起一瓶可樂開來喝。沒辦法,他很重,而她扶得很喘,加上先前吃了一堆胡椒蝦讓她很渴,所以顧不得形象了。
她咕嚕嚕地喝完一瓶可樂後,抓過海尼根走回沙發邊,卻發現陶遠已經睡著了。
他完美的輪廓微微緋紅滾燙,垂閉的黑色眼睫毛長長翹翹的,原本嚴肅的氣質此刻被脆弱如孩子般天真的神情取代,變得……老天!更動人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魔爪,偷偷地摸上他微微發燙的臉頰。
呀!這一刻是她夢想了好久好久的,總算夢想實現,摸到他的臉頰了。
陶大哥的臉好好摸喔!在她掌心撩起一陣酥酥麻麻的觸感,雖然不若女孩子的細緻,但是他的臉頰卻很man地微粗糙卻又柔順好摸。
充滿濃濃的男人味。
「天哪!天哪!」她頻頻發出驚喜的小小尖叫聲,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解開他的襯衫扣子,一窺他強壯的胸膛。
嘿嘿,不知道有沒有胸毛。
她個人是喜歡乾乾淨淨舒適光滑好摸的胸膛啦,但只要是陶大哥的胸膛,不管哪一種她都愛,呵呵呵。
「郝紈,妳這個摧車女色魔,不能再往下剝下去了。」她擦了擦忍不住流出來的口水,忍痛縮手。
可是就在她要轉身離開時,一隻有力的手掌驀地握住她的小手,郝紈一驚,羞愕地抬頭,望入他迷濛卻顯得明亮的黑眸。
「妳不是想要摸我嗎?」陶遠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神情看不出是醉還是清醒。
郝紈小臉炸紅得簡直想馬上找個洞鑽進去,她訥訥了好半天,「我我我……我只是……」
出乎意料外地,他沒有動怒也沒有對她鬼吼鬼叫,雙眸直直地緊盯著她,他牢牢箍住她的手掌並沒有放開,反而緊抓著她的小手漸漸靠近自己的胸膛。
「解開我的襯衫。」他沙啞地命令。
郝紈著魔似地被他晶亮熾熱的眸子緊緊鎖住,理智瞬間像泡泡般咻地消失了,她害羞臉紅屏息著被他的手拉至他黑色襯衫的鈕扣上,顫抖的指尖自有意識地剝開了第一顆,露出他完美迷人的鎖骨……
她的小腹裡像是有千隻蝴蝶在拍翅鼓噪著,熱流四處氾濫地滲透開來。
這是怎麼了?
為什麼當她著迷地凝視著他灼熱的眼神時,整個人都像是快燃燒起來,又像要融化了?
她低低喘息起來,沒來由地心慌意亂了。「我……我想還是……」
「第二顆。」他堅定瘖啞地道。
危險的紅燈警訊在她腦子裡瘋狂響起,可是她早已經徹底淪陷了,纖纖指尖輕抖著剝開第二顆扣子,露出他胸膛的一小片肌膚……忽然問,她完全失去理智與羞澀矜持,狂野地剝開他的第三顆、第四顆……
直到露出他古銅色結實的胸膛與無一絲贅肉的小腹時,她的手已經顫抖如風中秋葉,或者像是酒精中毒的患者看到一大杯極品威士忌時的反應。
天,他好完美,數一數有八塊肌。
恍惚激動間,忽然聽見他低咒一聲,她一震正要抬頭,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壓向他赤裸的胸膛。
他將她緊緊壓在胸前,每一寸肌膚都敏感地覺察到彼此,他的堅硬,她的柔軟……郝紈腦海轟地一炸,再也沒有任何思考能力了,現在只剩下他,一個迷人的蠱惑的狂野的夢中男人。
而且這個夢中男人的唇越靠越近,終於,她閉上雙眼震顫地接受他無與倫比熱烈索求的吻。
他的舌尖探索翻攪著她的芳唇,又吸又舔弄著她敏感的唇瓣,進進出出地模仿雲雨歡愛的動作。
真要命,她一定會融化掉的,一定!
「嗯……啊……」她嚶嚀嬌喘著,燥熱難耐地扭動著身子。她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總覺得體內有火焰在燃燒著,而且空虛得迫切渴望著他做點什麼,好能填實充滿她的空虛。
他雙眸亮得好燦爛,臉上勾起一抹懶洋洋又顯得邪惡的笑容,低頭緊緊攫住了她的唇--
然後,開始在他倆身上施放神奇的火焰,吞吐進出緊纏繞住兩人漸漸赤裸的身體……
這一夜,狂野的糾纏衝刺和溫柔的折磨並行,郝紈像是在極樂中死了一次又一次,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身體藏了這麼多愉悅狂歡的密碼,而陶遠就是唯一能夠解開釋放她身體高潮密碼的那個男人。
陶遠甦醒過來時,敏感地察覺到自己四肢百骸正瀰漫著狂歡過後的微倦與滿足,但是和往常不一樣的是,他覺得自己好像舒適地躺在柔軟的雲端上,每根骨頭,每寸肌膚都如同飽食了奶油的貓咪般,愉悅而心滿意足得不得了。
尤其是他的男性象徵,雖然此刻有些微微刺疼,卻是很舒服的那種疼楚,而且又開始蓄勢待發,漸漸堅硬腫大了起來。
為什麼?
他知道男人早上起床都一定會勃起,但是他覺得身畔好像有股清甜的香氣和溫暖在強力地誘惑著他的「小弟弟」。
他頭略微轉動,卻發現宿醉的頭疼正快樂地攻擊敲打著他的腦袋瓜。
要命,他昨晚喝酒了。
酒後亂性了嗎?不不,他以前不管喝得再多再醉,也不會因為這樣而與女人上床……他上床一定是在兩情相悅與清醒狀態下。
忽然,一綹泛著清香的髮絲落在他鼻端,癢癢地搔動了他,陶遠忍不住重重打了聲噴嚏。
「哈--啾!」
他的噴嚏聲驚醒了郝紈,她驚異地眨了眨眼,睡眼迷濛地轉頭望向聲音來處。
「早安,陶大哥。」她一臉害羞又甜滋滋地打招呼。
陶遠凝視著她白玉般的小臉染上了淡淡紅暈,下由得心中一蕩,下腹又是熱流昂揚起來。
郝家紈子好美……他這才發現。
喝!郝紈?!
他猛然一驚,目瞪口呆地指著她,「妳怎麼會在這裡?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昨晚……昨晚……」
她小臉上的紅霞更深了,羞澀地顧左右而言他,「你要不要起來吃早餐?我想你一定餓了,我也好餓,昨晚做了那麼多的激烈運動一定是很耗體力的……噢!」
她要起身,全身卻酸疼得幾乎爬不起來,尤其是雙腿間。
陶遠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酒後亂性?老頭子會打斷他的雙腿……不對,老頭子鐵定樂見其成,是他會打斷自己的狗腿!
「該死。」他懊悔地緊緊按著眉心,卻無法不嗅聞到她起身時所帶起的一陣香風。
清清嫩嫩的,纏繞了他一整夜的乳皂氣息和她獨特的幽香。
面對現實吧,你就是酒後亂性,像個傻瓜一樣迫不及待讓你的「小弟弟」衝鋒陷陣,快樂地將你推進敵人設下的陷阱裡。
他昨晚良心不安個鬼?瞧,現在下場是被灌醉了,被迫做了,接下來呢?是被逼娶了嗎?
陶遠眸光陰鬱地盯著郝紈羞怯地裹著被單跳跳跳的背影,雖然很可愛,但是他卻也忍不住感覺到一陣內心強烈的憤慨。
夠了!
不管她美不美、好不好、可不可愛,是不是個最適合他的小妻子,他深惡痛絕被人擺佈指揮自己的婚姻選擇權!
他更拒絕這樣乖乖束手就擒,既然是她主動挑釁,不由分說地將他推入這場遊戲中,她就必須承擔遊戲失敗的悲慘後果!
陶遠惱怒的眼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唇畔溫柔的笑意。
但就算仔細看,也絕對看不出隱身在他笑容後的那一抹殺氣。
「小紈,我們可以叫客房服務。」他揚聲喚道,語氣裡充滿誘惑,「妳……不想再在床上多溫存一會兒嗎?嗯?」
背對著他正要抓起衣服穿的郝紈背脊竄過一陣電流,她面紅過耳地轉過頭,小小的瓜子臉上滿是矛盾與掙扎。
「可是……可是這樣不太好吧?我們已經一整晚都……」
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幾乎動搖了他的意志,陶遠死命抑下心中蕩漾的滋味,劍眉一撩,似笑非笑道:「可是我想念妳暖暖又軟軟的懷抱,而且我現在因宿醉頭好痛,只有妳身上的香氣才能夠安撫我。」
郝紈的心軟成了一攤水,二話不說地丟掉衣服包裹著被單再度跳跳跳地回到大床上,跳進了他懷裡。
他張開雙臂緊緊地擁她入懷,大笑的衝動和溫柔的悸動並存在他體內,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瘋了還是怎的。
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陶遠嚴正地告訴自己。
擁著渾身輕軟香甜的她,並且再度飢渴地吻住她的唇瓣時,他的腦袋依舊相信--這真的、真的是計劃裡非常需要實行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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