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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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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萱]債之戀(歷劫1)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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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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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9 23:40:26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從警方手中接過足以辨識及證明傷者章宜靈便是他的宜靈之後,韋竟韜臉上的神情頓時有如戴了張面具般,只有一個冷字可形容。

  所以即使他長得比明星還帥、還有型、還吸引人,在發現到他臉上足以令四周冰凍的冷峻神情之後,一些護士與路人皆自動自發的往走廊兩旁散開,讓他通行無阻的來到加護病房外。

  ‘醫生,這位是傷者章小姐的朋友,韋先生。’

  ‘她現在怎麼樣了?’他沉聲問,語氣中隱約透露著他極力壓抑的害怕與恐懼。

  ‘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但是情況並不樂觀。’

  ‘為什麼?她中彈的位置是哪裡?頭部,還是胸口?’他不願意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但與其讓醫生告訴他這無情的事實,他寧願自己告訴自己。

  ‘不,她中槍的位置是在腹部,因為子彈穿透了部分小腸,因此開刀時除了替她取出子彈外,我們還為她截掉了兩小段無法補救的小腸。’

  只要不是頭部、不是胸口,那便不是重要器官出了問題,那麼他所謂的不樂觀到底代表了什麼意思?

  ‘手術出了問題?’音調在瞬間降了幾度,韋竟韜目不轉睛的看著醫生。

  ‘不,手術很順利,雖然傷者曾一度的停止心跳,但……’

  ‘停止心跳?’他霍然出手將醫生的領子揪了起來,激動的朝他咆哮,‘你說停止心跳?’

  ‘是的,不知道為什麼,傷者似乎沒什麼求生意志,即使在手術成功推出開刀房後,她的脈搏與呼吸依然數度出現不穩的現象,必須施以急救才將她的性命挽回。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說不樂觀的原因。’見多了像他這般激動的家屬朋友,醫生冷靜以對的將話說完。

  ‘為什麼會這樣?’聽完後,韋竟韜鬆開他問。

  ‘一切問題都出在傷患本身,她似乎沒什麼求生意志。’一頓,醫生蹙眉問道:‘你知道為什麼嗎?’

  ‘沒什麼求生意志?’他只是喃喃地重複他的話。

  這怎麼可能?有什麼原因和理由會讓宜靈沒有求生意志?三天前她還親口說愛他,怎麼可能會沒有求生意志?

  ‘請問你與病患的關係是?’

  ‘男……我是她未婚夫。我姓韋。’他忽然改口,毅然而然的回答。沒錯,他早已認定她是他今生惟一的妻子了。

  ‘那你應該知道對你未婚妻而言,有哪些事可能會打擊到她,以致讓她失去求生的意志。’

  ‘哪些事?’他喃道,隨即有了頭緒,‘醫生,你幫我查一下今天在醫院裡,是不是有一位姓章的癌症病患出了事?’

  醫生看了他一眼,點頭走向護理站,然後撥了通電話。

  ‘我知道了。謝謝。’一會兒後,醫生道謝的掛斷電話。

  ‘怎麼樣?’隨後跟來的韋竟韜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問。

  ‘今天下午六點多,一位名叫章宜烈的肺癌病患在醫院裡過世了。’醫生看著他說,心裡大抵也明白是什麼原因讓傷者喪失求生意志了。聽癌症病房護理站的護士說,他們兄妹倆從小相依為命,感情極好,如今她哥死了,難怪她……唉!

  聽到他的話,韋竟韜完全不能自己的後退了一步。

  過世了?怎麼會?明明兩天前他出國的時候,還和他聊過天,當時的他講起話來精神是那麼的好,怎麼可能才兩天就過世了?

  韋竟韜忍不住的頻搖頭,有些無法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然而,連他都不能接受她哥突然死亡,她又怎受得了?

  沒有求生意志……

  他抬起頭,與醫生對看了一眼,他們終於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了。

  ‘你進病房去和她說說話吧,也許她能聽到你的聲音,這樣的話……’醫生沒有繼續將兩人都心知肚明的話說完,向他點了個頭後,便轉身離開。

  韋竟韜進了加護病房,看到面無血色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還不知插了多少根管子的章宜靈,頓時,他握緊了拳頭,一陣鼻酸襲來。

  他花了一個多月,好不容易才讓她瘦削的身子長點肉,讓她蒼白而顯得病態的臉色變得紅潤,沒想到才分開兩天而已,便讓他一個多月的努力成了泡影。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走到她身旁,他伸手輕撫她蒼白的小臉,感覺她微弱的呼吸。

  ‘宜靈,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回來了。’他沙啞的開口說。

  拉來床邊的一張椅子坐下,他輕撫著她小臉的動作始終沒有停下來過。

  兩天不見,你可知道我有多麼想你?’他癡癡地望著她,‘你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在這幾個月的相處下早已深深的植入我心中,但光是用想的根本就不夠,我要的是能夠在伸手可及的範圍內看著你,一伸手便能將你擁入懷中,即使不必開口亦能聽見你關懷的言語。’

  他一頓,然後啞聲的問:‘宜靈,你聽得到我說的話嗎?’

  床上的人兒始終靜靜的躺著,一點反應也沒有。

  看著蒼白且毫無動靜的她,他倏然抿緊嘴巴,站起身走到牆邊,猛然握緊拳頭便朝牆面奮力一擊。

  這番自殘的舉動,嚇了加護病房內值勤的護士一大跳。‘先生——’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他痛恨的問。

  他也不過離開她兩天的時間而已,為什麼一切都變了樣?她哥死了,他沒能留在她身邊安慰她;她受傷昏迷不醒,他卻完全無能為力!

  他到底該怎麼做?

  ‘可惡!Shit!’韋竟韜猛然又擊了下牆壁。

  ‘先生,你不要這樣子。’護士忍不住上前阻止他,‘你這樣子傷害自己,對傷患的病情也沒有幫助。你應該繼續跟她說話,也許她真的聽得到你說的話,只是無法回答你而已。’

  ‘她真的聽得到我說的話嗎?’他看向她,俊傑不凡的臉上充滿藏不住的悲痛。

  護士認真的對他點頭,卻無奈的在心裡歎道,面對昏迷不醒的病人,醒著的人除了抱持信心儘量往好的方面想之外,還能夠怎麼做?

  韋竟韜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兒,終於漸漸鬆開了緊握的拳頭。回到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

  ‘需要多久的時間才算脫離危險期?’他凝視著床上的人兒問護士。

  ‘如果在二十四小時內情況都很穩定的話,便能脫離觀察期了。不過以她虛弱的身體,可能必須在加護病房裡多住個一、兩天。’護士回答道。

  ‘謝謝。’他點頭說。

  ‘這本就是我分內的事。’護士瞄了他泛血的手背一眼,‘你的手受傷了,讓我替你包紮一下吧。’

  ‘不必了。’他連瞄也沒瞄自己的手背一眼,眼裡始終就只有章宜靈而已。

  這是他第二次見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了,想起第一次與她在醫院裡的事,他想笑,然而他的嘴角卻猶如掛了千斤錘在上頭一樣,怎樣就是揚不起來。

  ‘不只是我,恐怕你當時也想不到我們後來竟然會在一起吧?’他凝視著她,像是她也正望著自己般的開口道,溫柔的聲音惹得一旁的護士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從小到大不管我想要什麼東西,那東西絕對會在三天之內出現在我眼前,玩具、車子、房子,甚至於女人,沒有什麼東西是我得不到的,只除了我所覬覦,像一般家庭所擁有的親子關係。’

  他伸出雙手,輕輕的將她的手攏住,一隻手握著,另外一隻手則把玩著她纖細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好像在思考什麼似的。

  ‘從幼稚園起到我高中畢業出國讀書,所有教過我的老師,沒有一個人曾經當面見過我父母,最多也只是在商業雜誌上看過他們的照片,知道他們長得是何模樣而已。我還記得我曾經遇見一位非常熱心的老師,那大概是在我國小五年級的時候吧。’

  這是第一次,他對她,不,應該是對人訴說一直深埋在他內心裡的往事,他發現自己在說著這些事情時,並不如想像中的那般難開口。

  ‘因為班上的同學都相當的活潑好動,相對的我的沉默與疏離即特別的引人注目,為此,老師還特地私下為我安排了家庭訪問。你知道嗎?從幼稚園到小學四年級,所有教過我的老師在知道我父母的身份之後,從來都不曾有老師是為了我的事情而堅持要見我父母,當然,這跟我父母他們為工作而忙得分身乏術也有相當大的關係。

  ‘老師終於和我父母敲定了家庭訪問的時間,你知道嗎?那天,我緊張得差點連走路都不會。確定難得一起出現在家裡的父母端坐在客廳裡等候老師時,我不斷地看著緊閉的大門,等著門鈴響起的那一瞬間。但是誰知道門鈴還未響起,家裡的電話卻先響了起來,然後我媽說有急事要出門,才拿起車鑰匙,電話又再一次響起,這一次找的是我爸。’

  他突然發出一個嘲弄似的輕哼聲,繼續說下去。‘後來期待已久的門鈴聲終於響起,然而對我而言已經太慢了。我坐在樓梯階梯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管家開門向老師道歉,說先生太太因為公司臨時出事,需立刻前往處理,很抱歉讓老師白跑了一趟。’

  說到這兒,他忽然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冷哼的開口問:‘你知道我當時心裡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一旁的護士聽得入迷,忍不住介面問。

  他聞聲緩慢地轉頭看向她。

  ‘抱歉。’護士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低頭道歉。

  韋竟韜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將目光再轉回章宜靈身上。他多希望剛剛問他那句話的人是她,他多希望!

  ‘每個人都羡慕我有一對慷慨又有錢的父母,不管我要什麼都能買給我,然而卻沒有人知道我最想要的只是能和父母,過一天正常普通的生活。’他語氣裡充滿苦澀,‘早上起床時有媽媽叫,吃飯挑食時有爸爸訓,遇到功課不會的地方,有爸爸或媽媽可以問,偶爾假日時,三人什麼都不做,只要能在一起聊聊天就好。

  ‘你知道嗎?這就是從我懂事到十五歲之前,每年生日所許下的生日願望,但是它從來不曾應驗過。’

  他玩著她細長的手指,臉上寫滿了孤獨與落寞。

  ‘大家都說羡慕我,但是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哪一點值得人家羡慕的?有父母猶如沒父母,有家人猶如沒家人,而朋友則是個個都想從我身上得到好處,才來接近我的。每當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都會想,我的人生到底有什麼意思?’

  他頓了一下,將目光從她手指移到她臉上,這才深情的說:‘直到你突如其來的闖進我的生活,打亂了我原本漫無目標的人生,重新塑造了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給我。

  ‘我的希望,我一直以為這四個字此生與我無緣,直到你一次又一次的讓我的希望成真,一次又一次的給了我希望。你知道嗎,宜靈?’

  床上的章宜靈當然沒有回應,一旁的護士則閉緊了嘴巴,生怕自己又一次情不自禁的脫口說出話來,到時免不了又有一場尷尬。

  病房內一片沉靜,除了幾部冰冷的儀器以固定的頻率發出一樣的聲響外,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的希望——’過了好一會兒之後,韋竟韜的聲音再度緩緩的在病房裡響了起來,好像鐵了心非等到章宜靈有所回應,他才願意停下來。

  ‘是希望早上起床時,有熱騰騰的早餐,而不是冷冰冰的鈔票在等著我;希望回家時有個人能替我開門,而不是自己掏出鑰匙開門;希望家裡有別的聲音,只要不是由我或者機器所發出來的聲音就好;而最希望的就是在我晚歸時,有人會為我擔心至夜不成眠,而不是不知不覺或者比我更晚歸……

  ‘這些在我十五歲前都是我的希望,在我十五歲後卻成了我的奢望,而二十到二十六歲之間,它則是我的絕望,直到老天讓我遇見了你,它們才一一實現。

  ‘一頓熱騰騰的早餐;鑰匙在未掏出前,門便被打了開來,還附送了一句甜美的“你回來了”;有那乒乒乓乓永遠不知道你在搞什麼的怪聲音,和那裡了件棉被窩在沙發上打瞌睡的身影。你一定不知道在你察覺到我的存在,察覺到我已經回家而睜開愛困的雙眼向我說聲“你回來了,怎麼這麼晚?”之前,我一個人呆愕的站在你面前多久。

  ‘活到二十六歲,第一次有人為我等門,那種感覺絕對不是激動或感動兩個字能形容的。如果你問我,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你的,我想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吧。事實上,我那時不只是喜歡你而已,甚至於有股衝動想向你說,我們結婚吧。’

  ‘嗶嗶嗶。’病房內的儀器突然發出異樣的聲響。

  護士迅速的將視線由韋竟韜身上移向儀器上,一看便衝口叫道:‘不好!’

  她連忙沖到病床旁按下緊急按鈕,然後不由分說的將他推離病床邊,著手為章宜靈展開急救。‘怎麼了,發生什麼事?’韋竟韜一臉茫然驚恐的問。

  護士沒有開口回答他,一個勁的忙碌著,而在這同時,病房的門霍然被人用力的推了開來,連袂奔走進房內的是之前與他談話的醫生,與另外兩名護士。

  他呆若木雞的被他們一推再推,直推到牆角好不至於阻礙到他們。他神情木然,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醫生護士將病床上的她圍住,一會兒打針,一會兒輸送氧氣,一會兒報告心跳脈搏血壓,一會兒又是做什麼心肺復蘇的,忙得不可開交。

  ‘血壓?’

  ‘已逐漸恢復正常。’

  ‘脈搏呢?’

  ‘穩定下來了。’

  ‘心跳?’

  ‘也恢復了。’

  四名醫護人員同時松了一口氣,醫生望向剛才待在病房內的護士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護士默然的搖頭,只是將目光投向神情恍惚的韋竟韜,然後以口型無聲的說,他一直在對她說話,後來就……

  ‘她都沒醒過來嗎?’醫生只看了韋竟韜一眼,旋即又問。

  護士依然搖頭。

  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走向韋竟韜。

  ‘你要不要先回家休息,或替她準備些住院用的物品?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我想還是讓她安靜的休息比較好。’

  他沒有應聲,只是移動步伐走到病床邊,低頭凝視著昏迷中的她。

  ‘你真的聽得到我的聲音嗎,宜靈?如果聽得到,為什麼在我對你說了那麼多話之後,依然不能激發你的求生意志呢?我知道你哥死了你很傷心,但是你還有我、還有我呀!’他說到最後,忍不住對她吼道,聲音哽咽。

  ‘韋先生……’醫生上前想阻止他,加護病房裡實在不適合他大聲吼叫,但卻被他一把揮開。

  ‘你不是說你愛我嗎?’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如果這就是你愛我的方式,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愛我!你愛你哥?那是當然的,因為你可以為他生、為他死,而我呢?我呢?到底我在你心中可曾佔有一席之地,你可不可以也為我生或為我死?’

  ‘韋先生,她聽不到你的。’後來的一名護士忍不住開口說。

  ‘我相信她可以聽到。’他在沉默一會兒之後,忽然以發誓般的語氣說:‘宜靈,不管我在你心中是否佔有一席之地,但是我說過,那句話已經被我錄在心裡,你這輩子是休想賴了。所以如果你膽敢棄我而去的話,我發誓,即使是下地獄,我也會追上你的。’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加護病房,留下昏迷中的章宜靈和一臉錯愕的四人。

  他剛剛的意思該不會是說,如果病床上的女傷患死了,他也不會獨活吧?

  我的天!他是在開玩笑的吧?看起來這麼帥、這麼冷、臉上差一點沒刺上‘冷血無情’四個字的男人,竟然會如此的深情?!

  這……他該不會以為自己是在演偶像劇吧?可是……

  三名護士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病床上的章宜靈身上,然後暗暗的發誓,為了剛剛那帥哥,說什麼她們也要盡最大的努力來看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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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29 23:41: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心在游離,身在拉扯。

  章宜靈痛不欲生的想脫離這個讓她痛苦的所在,到另外一頭看起來溫暖又有爸媽、哥哥站在那兒凝望她的地方,無奈與她相連的沉重身軀,不管她如何去甩、去拉,它就是緊緊的黏著她,讓她離不開。

  痛苦不在身上,而在心上,在她看不到也觸不到的地方,惟有到有爸媽、哥哥佇立的那一頭,才能放下與解脫,她真的好想要過去。

  到底是誰在拉著她,不讓她走?

  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人需要她,她的存在與否對任何人而言都無關緊要,是死是活更是沒人會在乎,既然如此,到底是誰在拉她,不讓她走?

  ‘宜靈,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我回來了。’

  一個有些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讓她不斷地想游離的意志,在迷茫的那一瞬間,又被拉回沉重的軀體內。

  誰?誰在叫她,誰在跟她說話,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誰關心她?

  兩天不見?

  對了,她想起來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關心她,那就是韋大哥。他從香港回來了嗎?

  想她?

  真的嗎?她也好想、好想他,甚至還不惜拋下哥哥一個人在醫院,迫不及待的在下課後立刻趕回家裡等他回來,結果等到的卻是那兩通電話。

  好痛!摸不著、觸不到,甚至痛在哪裡她都不知道,只感到好痛、好痛,好想脫離這個令她痛不欲生的地方。她看向爸媽、哥哥的所在處,卻愕然的發現在離他們不遠的另外一邊,有一個滿臉疏離的小男孩沉默的站在那兒,而他的身邊除了孤獨、寂寞外,什麼也沒有。

  男孩稚氣的臉龐上有著不協調的冷漠,他冷眼旁觀的看著周遭的一切,只有在剩下孤獨一人的時候,稚氣的臉上才會出現落寞與濃厚渴愛的神情。

  一抹笑忽然出現在他原本冷漠而疏離的臉上,期待的神情讓他第一次像個符合他這年紀的小孩,然而這一切卻猶如曇花一現般的短暫,取而代之州是愈加冷峻無情、譏誚嘲諷的表情。

  接著,小男孩稚氣的臉突然被一張成熟而充滿男性魅力的臉龐所取代,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自己,欲言又止的不知道想說什麼。

  結婚?

  對了,他就快要結婚了,而她呢?到時又該何去何從?

  不由自主的再看向爸媽與哥哥的方向,一股突生的巨大力量讓她掙開緊黏著她的軀體,朝他們的方向飄去。

  爸媽、哥哥,都是她的家人,也只有他們不會拋棄她,不會不要她!

  可他們三人卻突然同時從她眼前消失。不!她大叫,連你們也不要宜靈了嗎?不要走,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不要!

  ‘宜靈。’

  韋大哥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她想靠近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又回到那沉重的身軀內,這次不管如何掙扎,就是擺脫不了它。

  ‘不管我在你心中是否佔有一席之地,’他的聲音清楚的在她耳邊響著,‘但是我說過,那句話已經被我錄在心裡,你這輩子是休想賴了。所以如果你膽敢棄我而去的話,我發誓,即使是下地獄,我也會追上你的。’

  地獄?

  不!韋大哥是個好人,不管他即將要娶誰,他對她的好是她一輩子也還不了的債。她絕對不能讓他因她而下地獄,她不能害他。

  好累,她感覺全身無力……

  陷入昏迷不知多久後,她又有了痛的感覺,好痛,是哪裡在痛?好像是她的身體。身體?

  那是不是表示她還沒死,她記得在巷子裡自己好像被流彈射中了。

  她沒死嗎?所以現在才會感覺到痛嗎?

  ‘嗯……’

  聽到自己的低吟聲,感覺也隨之變得清晰,醫院特有的味道瞬間飄入她鼻間,而類似某種機器轉動發出的聲響也竄入她耳間,還有那像是永無止境、無所不在的劇痛更是無情的拉扯她全身上下每一條神經。

  ‘啊——’她發出類似痛苦呻吟又像是想向人求救的聲響,然後緩緩地睜開眼睛。

  ‘章小姐,你終於醒了!’聽見她的聲音,護士迅速來到她身邊,欣喜的望著她道。

  她循聲本欲看向她,卻因感受到來自另外一個方向的灼熱視線,而稍稍地轉頭望向那方。

  是韋大哥!她不應該感到驚訝的,畢竟以他的好心腸,即使她不再是他口中的女朋友,他也不可能會丟她一個人在醫院裡不聞不問,但是她依然感到訝異……不,與其說是訝異,不如用心疼來形容比較貼切。

  滿臉的胡碴,滿眼的血絲,散亂得猶如不知被爬過幾百或幾千遍的頭髮,以及身上那件若平日早就被他丟到垃圾桶的‘鹹菜’他對皺到不能再皺的上衣的稱呼。

  天啊!韋大哥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

  ‘啊……’她想說話,卻因為喉嚨插了鼻胃管而無法開口,反倒引來另一陣不舒服的疼痛,讓她低吟出聲。

  ‘章小姐,你現在插著鼻胃管,所以別說話。我知道你現在覺得很痛、很不舒服,但是開完刀後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護士叮嚀道:‘另外有件事你必須記著,因為你截去了兩小段小腸,所以在小腸的傷口癒合之前,任何東西都不能吃,包括一口水都不能喝,如果你覺得嘴巴幹的話,可以用棉花沾水潤潤唇。我這樣說你聽得明白嗎?’

  她沒有任何反應,一雙眼睛只是一個勁兒的看著韋竟韜,不解的忖度著,他怎麼會把自己弄得這麼糟,以他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以這樣的面目示人的,怎麼會——

  ‘這點我會告訴她,還有什麼事要特別注意的嗎?’見她瞬也不瞬的看著自己,像是沒聽到護士小姐對她說的話般,韋竟韜開口道,他的聲音喑啞,與平常判若兩人。

  ‘如果可以動的話,不管是翻身、坐起或者是下床,儘量嘗試動一下,這樣可以加速複元的速度。’護士說。

  ‘我知道了,謝謝。’

  ‘那我出去了,有什麼事的話到護理站便能找到我。’知道他們倆需要獨處,她善解人意的暫時離開。

  護士離開後,病房內頓時陷入一片沉靜。

  看著如此不修邊幅的他,章宜靈好想問他為什麼會把自己弄成這樣,但先前開口的痛苦歷歷在‘喉’,所以她也只能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先說話。

  韋竟韜沒有開口,他知道她很想要他說些什麼,她臉上的表情是如此渴望的透露著。

  但是他現在能說什麼呢?說他很生氣,說他恨不得在醫生說她沒有求生意志時用力的搖她,問她到底有沒有想過他,為什麼只因為她哥哥死了,她就連求生意志都沒有?那麼他呢?他的存在對她而言究竟又算什麼?

  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生氣、激動、恐懼、害怕、失控過,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她所賜!

  生平第一次愛人,第一次懂得愛人與被愛的幸福,她怎麼可以、怎麼敢在讓他初嘗到甜頭不久後,不說一句話抽身就走?幸好她沒事,否則即使是追到地獄,他也會跟著追上去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他。

  ‘啊……’見他始終都靜默著,章宜靈終於忍不住的開口,卻因緊隨而來的疼痛而呻吟出聲。

  他立刻皺起眉頭,‘別說話,剛剛護士小姐不是才交代過嗎?’

  她小心翼翼地呼氣、吸氣,總覺得身上的劇痛似乎隨著她每一次的呼吸而加劇。

  她痛苦不堪的看著他,突然發現他臉上除了皺眉和掩不住的疲累神情外,還有一種壓抑的情緒隱藏在其中。

  為什麼?

  ‘啊……’她忍不住再次出聲想問,但只覺得疼痛加劇,她連簡單的三個字都說不完全。

  ‘我知道很痛,但是你要忍耐,知道嗎?’他蹙緊眉頭對她說,臉上迅速地閃過一抹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知道他明明有話想對自己說,但是又為什麼不說呢?她的眼神中明顯地寫著疑問。

  ‘有什麼話,等你的情況穩定下來或出院之後,我們再說。’他避重就輕地道。

  為什麼?他到底想對她說什麼?她以眼神問,但他卻避開了她的眼,不再與她對視。

  ‘閉上眼睛,如果能睡的話就睡一下。’他說,聲音與往常無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感覺到有一絲不同。

  是哪裡不同呢?

  對了,是語氣,從她醒來至今,他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語氣中似乎都摻雜了一種對陌生人的疏離與冷漠。

  怎麼會這樣?

  啊,對了,她怎麼會忘了他就快要結婚的事,而他欲言又止的想對她說的話,

  大概就是與他結婚之事有關吧。他現在說不出口,恐怕是擔心可能會加重她的病情吧?

  他果然是個心地善良的大好人。

  ‘很痛嗎?’他忽然伸手輕觸她眼角,眉頭緊蹙的問道,‘我去叫護士來替你打針止痛劑。’說完,他立刻旋身奔出病房。

  章宜靈舉起她未打點滴的手,輕觸他剛剛突然觸摸的眼角,這才發現那兒竟然是濕的。那是淚水她知道,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在何時、又怎會哭了?

  離去才一會兒的他帶了名護士匆匆又走了進來,護士僅看了她一眼,便將帶來的止痛劑注射進她的點滴中,而他則始終緊盯著護士的一舉一動,一眼都沒看向她。

  閉上雙眼,感覺更多的淚水在一瞬滑落眼角,她聽見護士說的話。

  ‘止痛劑的止痛效果只是暫時的,等藥效過了之後,她還是會痛。不過非到真受不了,醫院建議病人最好少打止痛劑,這樣傷口複元的情況會比較快,也比較好。’

  韋竟韜點頭,心疼的看著章宜靈眼角淌下的淚水,他握緊雙拳恨不得能代她受這一切的痛苦。‘止痛劑打下去之後,她就不會感覺那麼痛了,也能稍微地睡一下。’護士看了他一眼後,忍不住安慰的說,轉身離開。

  章宜靈聽見護士離開的腳步聲,也聽到他坐回先前他坐的位子上的聲音,但是他依然沉默的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他以為她睡著了,所以才沒開口嗎?不,即使她睜開雙眼,他也不見得會對她說什麼,他先前的沉默便是最好的證明。

  靠著止痛劑好好的睡一覺吧!也許一覺醒來之後,她的鼻胃管已能拔掉,病情也已穩定到能讓他放心的說出想要對她說的話。

  睡吧、睡吧,希望一覺醒來之後,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

  出院、回家,緊接著是為哥哥舉辦簡單而隆重的喪禮,這些事真的都已經成為過去式嗎?怎麼可能時間過得這麼快,而她卻茫然不覺?

  是場夢吧,她可能依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作著夢,但是此時手邊的觸感是那麼的真實,眼前所見的一切是那麼的鮮明,還有經過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歷歷在目。

  是夢嗎?真的是夢嗎?

  如果不是夢的話,為何她依然能與韋大哥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他在醫院裡明明就有意要與她分道揚鑣,怎麼可能至今仍讓她與他同住?是夢吧!

  ‘發什麼呆?’

  一杯溫熱的牛奶忽然塞入她手中,章宜靈抬頭,茫然的看著韋竟韜坐入她身旁的位子,還伸手將她環入懷中。

  這接觸是如此的真實而溫暖,她真的還在夢中嗎?

  ‘來,趁熱把它喝完。’見她只是呆望著他不動,他騰出一隻手幫她將牛奶端到嘴邊,溫柔的哄道。

  ‘這是夢嗎?’她並沒有乖乖地將牛奶喝下,反倒舉起手來將杯子推離,輕聲問。

  ‘什麼夢?’他隨口反問,再度將牛奶端到她嘴邊,堅決要她先喝了它。‘來,先把它喝完再說。’隨著杯子見底,她感覺自己的胃撐脹了起來,那感覺是那麼的真實,她愈來愈懷疑了,她真的還在做夢嗎?

  不,她知道不是。

  ‘你剛剛說什麼夢?’見她聽話的將一整杯牛奶喝光了,他滿意的問著她先前所問的問題。

  ‘韋大哥,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卻突如其來的問道。

  ‘一月十日,你要送我生日禮物嗎?’他揚眉道。

  ‘生日禮物?’她喃喃自語的說:‘嗯,我的確是該送你一個禮物。’他對她這麼好,這份結婚賀禮她是說什麼也不能不送的。

  ‘那我可不可以指定?’

  ‘指定?’

  ‘沒錯。’

  ‘你要什麼?’她勉強扯出一抹笑。

  ‘我要什麼你都會送我?’他定定的凝視著她。

  ‘只要我能力內做得到的,什麼都可以。’她點頭說。

  ‘你一定做得到的。’

  ‘韋大哥想要什麼?’輕點了下頭,她強迫自己微笑問。

  ‘我要一個妻子。’

  一個妻子?多麼婉轉的說法,如果他說得更直接一點的話,應該是‘我要一個成功的婚禮,所以請你到時不到去鬧場,那便是給我最好的禮物’吧?

  雖然早知道他會結婚,而新娘不是她,但從旁人口中聽來,和從他口中聽來,卻是兩回事。

  心不由自主的發疼,感覺就像刀子不斷地在心上割劃著般,讓她痛得渾身都要克制不住的發起抖來。她猛伸手將他推開,霍然站起身來。

  ‘宜靈?’

  ‘對不起,我想去趟洗手間。’迅速的丟下這句話,她不待他有所反應即匆匆的跑向廁所,在門關上的那一?那,她的淚水有如泉湧般溢出眼眶,滑落臉頰。

  ‘嗚——’在嗚咽聲發出的瞬間,她用力的以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哭聲洩漏,她絕不能讓他知道她在哭,絕對不能!

  ‘宜靈?’

  門外突然響起他的聲音,嚇得她不知所措的瞠大一雙淚眼,正好與鏡中的自己對了個正著。

  ‘你在裡面做什麼?’他在門外問道,而她卻在門內被鏡中哭紅了雙眼與鼻頭的自己給嚇傻了。糟了!她這副模樣要怎樣出去見他?

  她放開捂住嘴巴的手,改以牙齒咬住下唇以阻止自己的嗚咽聲不小心逸出,然後用雙手拼命的抹去臉上不斷滑下的淚水,同時扭開水龍頭,嘗試著以水冷敷的方式,讓自己通紅的雙眼與鼻頭恢復正常。

  ‘宜靈,你在裡面做什麼?回答我!’聽不到她的回應,韋竟韜的語氣頓時變得霸道而擔心。

  ‘我——’本想開口隨便給他一個理由好拖延時間讓自己的臉恢復正常,怎知才一開口,那沙啞帶著明顯哽咽的聲音,卻嚇得她不得不以手緊緊的捂住嘴。

  ‘宜靈,你是不是在哭?’在一陣沉默之後,響起他懷疑的聲音。

  章宜靈只是緊緊的搗住嘴巴,不敢回答,她剛剛只不過說了一個字而已,便引起他的懷疑,若再開口,怕只會不打自招。

  她想的沒錯,但她忘了一點,那就是以韋竟韜狂效不羈的個性,哪裡會讓她有躲避的機會?

  只聽原本被她反鎖的門突然‘答’的一聲,被人打開來,其速度之快,讓她連阻止或者想躲藏自己那張哭得慘不忍睹的臉的機會都沒有。

  ‘你真的在哭!為什麼?’他迅速的走上前捧起她企圖藏起的臉,緊緊地盯著她。

  她搖頭,想掙開他捧住自己臉頰的手,卻只讓淚水掉落得更快。

  沉默的凝視著她半晌後,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陰鬱,下巴繃緊的憫:‘為什麼?難道你真的那麼不想嫁給我?’

  時間就像突然靜止般,她眨也不眨的睜著一雙通紅的淚眼看著他。他剛剛說了什麼?嫁給他?‘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愛我,說愛我也只是為了報恩,關於這一點其實我早該接受的。’說完,他頹然鬆開捧著她臉的手,退後一步。

  章宜靈迅速抓住他想縮回去的手,驚惶失措的不斷搖著頭,他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想法,竟然認為她說愛他是為了報恩?!

  ‘你用不著否認,因為事實早已擺在眼前。’他以一副疑似苦澀又像痛苦的神情凝視著她說。

  事實?什麼事實?

  看出她臉上的疑惑,他忍不住苦笑一聲,以沙啞的聲音緩緩開口,‘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會在你哥過世之後,整個人突然喪失求生意志嗎?’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你知道當我從醫生口中聽到你沒有求生意志,在你病床邊說破了嘴企圖讓你為了我想活下去,而你反倒在我面前血壓下降、脈搏心跳逐漸停止時,除了害怕,我心裡在想什麼嗎?’

  他看了怔愣住的她一眼,自己回答,‘你不愛我,從來都不曾愛過我。’

  一直以來,他都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再想起此事,因為槍傷初愈緊接著又為兄長張羅喪事的她,早已羸弱得連一陣風可能都抵擋不了,所以除了養胖她之外,他什麼都不想想,也不想提。

  也許這只是個藉口,因為這個藉口可以讓他繼續保有她,繼續寵愛她,繼續當她是愛自己的。

  沒想到吧,向來狂傲不羈的他,竟然也會做出這種自欺欺人的傻事。可是只要能保有她,別說傻事,即使要他扮傻瓜他也心甘情願。

  這是報應吧!報應他過去從未將別人對他的感情當一回事。

  看著她緊抓住自己的那只手,如此的纖細與蒼白,他本欲呵護它一生的,但是現在……

  他伸出另一隻未被她抓住的手,輕輕的想將她的手拿開,但她抓著他手的力道卻在一瞬間增強,讓他不由自主的抬起頭來看她。

  ‘我愛你,韋大哥。’章宜靈在他抬頭的那一刻道。

  韋竟韜一呆,苦澀的搖頭,‘你不必……’

  ‘我愛你,韋大哥,真心真意的愛你。’她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淚水滑下臉頰。‘在這世上除了哥哥之外,會擔心、關心我的人只有你。哥哥一聲不響的走了,我雖然難過,但是只要還有你在我身邊,我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撐得過來的,可是就連你也不要我了,在這世界上沒有人要我,我的存在與否……’

  ‘誰跟你說我不要你的?’他反手將她緊握住。

  ‘我知道你就快要結婚了,等你未婚妻回國,你的生日那天也就是你的結婚之日。’她淒然一笑。

  ‘這是誰告訴你的?’他瞠眼問道,他哪來的未婚妻?

  ‘韋夫人。’

  ‘韋夫人?’他一頭霧水。

  ‘你媽媽。’

  ‘我媽媽?’他頓時大叫,接著咒?出聲,‘Shit!你別聽她胡扯,一定有什麼人跟她亂嚼舌根,讓她誤會了,我根本就沒有什麼未婚妻。她到底還跟你說了什麼?’

  章宜靈茫然的看著他,他剛剛說了什麼?他根本就沒有未婚妻?但是他先前跟她要的生日禮物不是一個妻子嗎?

  一個妻子……不想嫁給我……

  我的天!他的意思不會是……他的意思該不會是……

  ‘韋大哥,你……剛剛說要一個妻子當生日禮物,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突然以激動而顫抖的聲音問。

  韋竟韜認真而深情的凝望著她,伸手溫柔地替她抹去臉頰上殘留的淚水,‘傻瓜,當然是在向你求婚嘍。’

  快樂的淚水在一瞬間灑了下來,她再也遏制不住激動的沖向他懷中,緊緊的抱住他。她再也不管配不配、適不適合,或者他媽媽願不願意接受她這個媳婦的問題,只要他愛她、他要她,上天下海她都願意跟他去。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擁著她正式的問。

  她在他懷裡點頭。

  ‘我要一個確切的回答。’他不滿意的抬起她的臉,對她要求。

  ‘我願意。’她淌著欣喜的淚,啞聲道。

  ‘你說了就不能反悔喔。’他低頭吻著她的淚,‘因為這句話也被我錄在心裡了,你這輩子就只能是我的妻。我愛你。’說完,他以吻封緘。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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