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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孟芷]嬌蠻管家婆(女人不好惹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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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1: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嬌蠻管家婆【女人不好惹3】作者:孟芷

不能怪他瞧不起童芯的本事,誰叫她長得一副娃娃臉、學生妹模樣,
而他可是貨真價實的大男人,怎能接受她來當自己的保鑣、受她保護?!
但無論他怎麼刁難,她就是打不退,反倒是他自己氣到內傷外傷都來了。
搞清楚!他不可能躲在她這個小女人身後,更討厭她不顧安危只顧著他。
他的事,她永遠比他急、比他衝動,說不感動是騙人的,
他開始想要得更多,希望下回她再「衝動」時,
不要只為他的安全,也能為點「別的」……

倪承斯這傢伙真的還滿難搞定的,意見多又很不乖,
要知道她可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奉命要保護他,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不想保護這麼不配合又任性的男人,
而且最麻煩的是他太帥了,還很愛故意對她放電,
在她面前耍一些男性魅力,挑戰她的自制力,
弄得她一不小心就會公私不分,迷失在他的性感中……
真不知他存的是什麼心?到底想趕她走還是想留下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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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2: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夜空黑沈,大雨滂沱。

  金碧輝煌的客廳裡,所有的倪家成員全聚集了。

  年約六十多歲的大家長倪正楓坐在單人沙發裡,靜靜啜著溫熱的茶水,嚴肅威嚴的面容帶著一絲憔悴神色。

  在他右方的長形沙發上坐著倪家大夫人柯春鈺,和由她所生的大女兒倪鳳、小兒子倪嘉成。

  左方的沙發上則坐著他的情婦、倪家二夫人何秀媚,和由她所生的兒子倪承斯。

  倪承斯懶洋洋地托著下巴,瞥向父親。「老頭,你把大家都叫來,究竟想說什麼?」

  倪正楓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每一個家人,沉聲道:「日前我到醫院做全身健康檢查,化驗報告已經出來了,醫生證實腸道內的腫瘤為惡性腫瘤。」

  「什麼」

  「怎麼會……」

  聽聞這個壞消息,眾人駭了一大跳。

  倪正楓續道:「醫生已經為我安排下星期到醫院動手術,我也決定退休了,好好休養。」

  「退休那你打算讓誰接手倪氏集團?阿鳳還是嘉成?」柯春鈺著急追問。

  現年三十二歲的倪鳳擔任倪氏集團總經理一職,二十九歲的倪承斯擔任副總經理,二十六歲的倪嘉成則為行銷部主任。

  無論倪正楓選倪鳳或倪嘉成當集團繼承人都好,她就是不想倪家產業交到何秀媚那狐狸精的兒子手上。

  「大姐,今年年底阿鳳嫁給鄭氏企業的二公子後,就成了鄭家的人,根本不適合接手我們倪家的家族事業。至於嘉成嘛,年紀太小、經驗又不足,也不適合當倪氏接班人。」何秀媚堆起笑容,憐愛地揉揉倪承斯的頭。「看來,只有我的寶貝兒子能擔起重任。」

  發現大媽、大姐和弟弟充滿敵意的瞪視,倪承斯冷笑,早已習慣了。

  對於他們三人來說,他和母親只是破壞他們幸福家庭的入侵者,若不是懼於父親的權威,他們老早就將他和母親踢出倪家了,他從不會天真得期盼能得到他們和顏悅色的對待。

  「秀媚說得沒錯,我決定將倪氏交給承斯……」

  「老爺,一個情婦生的孩子,哪有資格……」

  「爸爸……」

  「我心意已決,你們別再說了。」倪正楓嚴厲怒瞪,將柯春鈺、大女兒和小兒子三人嚇得不敢再抗議,他放柔目光轉向最疼愛的兒子。「承斯,往後倪氏就靠你了,你好好幹,可別讓我失望。」

  「嗯,我會的。」倪承斯點頭。

  成為倪氏集團的接班人,雖然能得到更多的權勢和財富,但他心中並無太大的欣喜,僅僅單純想著只要他好好經營倪氏,就能讓父親無後顧之憂地安心養病。

  「我累了,先回房了。」要事宣佈完畢,倪正楓讓管家方華攙扶回房。

  「讓承斯繼承倪氏,老爺果然明智。」何秀媚樂得眉開眼笑,以勝利者的姿態傲睨對座臉色難看的三人。

  沒興趣與他們對峙相瞪,倪承斯站起身,離開客廳。

  何秀媚也跟著起身走出客廳,爬到樓梯一半時忽然發現自己右耳的耳環掉了,她轉身下樓,欲走入客廳尋找耳環時,卻聽見客廳裡傳出忿忿不平的罵聲,於是悄悄躲在走廊上偷聽

  「這十年來我為倪氏盡心盡力、克盡職守,使得公司的生意蒸蒸日上,為什麼因為我要嫁人,就沒資格繼承家業?爸爸實在太古板固執了。」倪鳳氣呼呼地在客廳來回走著,低聲怒罵。

  「臭老頭一向偏心,眼中永遠只有那對母子,現在連家業都傳給他們了,往後我們三人在倪家更沒地位了。」倪嘉成冷哼了聲,滿心怨恨。

  「把倪氏交給倪承斯,如果哪天老爺先走了,只怕他們母子倆會狠心地將我們三人趕出倪家,我們什麼都得不到了……」柯春鈺激動站起,捏緊雙拳。「不行!我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是爸爸都已經決定了,還有什麼辦法能使他改變心意?」倪鳳問。

  柯春鈺沉默思考,嘴角緩緩挑起森冷的惡毒笑意。「很簡單!只要讓倪承斯在這世上永遠消失,老爺最後一定會在你們兩人之中再挑出一位新的繼承人。」

  「為了不讓倪氏落入倪承斯的手裡,看來我們也只能使用這個方法了。」倪鳳點頭贊同。

  「我會派人把這件事辦得乾淨利落。」倪嘉成推推鼻樑上的金邊眼鏡,雙眼閃過狠厲光芒。

  躲在走廊上偷聽的何秀媚,眼露驚懼,掩嘴忍住驚呼。

  真該死!想不到他們的心地竟會如此歹毒,為了得到倪氏,竟想殺了她的寶貝兒子……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好好保護兒子的安全才是。

  


  三天後,星期日將近中午時刻——

  一輛計程車緩緩停在倪家大宅前,一名戴著米色棒球帽的年輕女子下車,身上背著輕便的軍綠色背包,右手提著銀色小鋁箱,輕快地踏上大理石階梯,走至大門前,撳下門鈴。

  沒一會兒,管家前來應門。「小姐,請問你找誰?」

  她彎起爽朗的笑容,雙頰顯露可愛小酒窩。「你好!我是日本遠山武館的童芯,受倪二夫人的聘請,前來保護倪二少爺的安全。」

  「二夫人聘請的保鏢?」方華愣了愣,滿是疑惑。「請你稍等,我這就去通知二夫人。」

  「好的。」

  童芯站在屋外等了一會兒後,方華再度出現,打開大門。「童小姐,請進。」

  她隨著方華進屋,穿越金碧輝煌的客廳,來到一間和室。

  何秀媚跪坐矮桌前,正忙著練習插花,抬頭瞅了童芯一眼。「童小姐,請坐。」

  童芯摘下棒球帽,落座她的對座。

  見方華欲拉上紙門退開,何秀媚喚住他。「方華,你也留下吧,有些事情也總得讓你知道。」

  「是。」方華點頭領命,關好紙門,靜靜佇立門邊。

  「關於倪家的情況,相信你的繼父遠山一雄已經對你說過了吧?」何秀媚放下剪刀,仔細審量身材瘦弱的童芯,眉頭緩緩皺起。

  她與在日本開設武館的遠山一雄是多年好友,如今她寶貝兒子的生命面臨危險,她也只能找值得信任的老友幫忙了。

  原先以為他派來的人選會是身材魁梧、孔武有力的保鏢,想不到竟會是眼前這個蓄著短髮、身材纖瘦,看起來像個未成年的高中女生……

  「是的。」童芯點頭。「倪家大夫人為了能讓自己的女兒和兒子繼承家族事業,企圖謀害倪二少爺,而我的職責便是負責保護他的安全。」

  靜佇一旁的方華聞言,面露驚訝,這下終於明白為何何秀媚會突然為倪承斯聘請貼身保鏢了。

  「聽一雄說,你是遠山武館裡能力最強的武者……」何秀媚語氣充滿懷疑。「你真的有把握能保護好承斯的安全嗎?」

  「倪二夫人,你別看我外表長得瘦弱,其實我的力氣比很多男人還要大呢!喝……」童芯猝然氣沈丹田,單手輕鬆地高高抬起擱著重碩花盆的黑檀木矮桌,嚇得何秀媚和方華一陣傻眼。

  她咧開嘻嘻笑臉,將矮桌放下。「你請放心吧,我三歲就開始跟著繼父習武,武術不會差到哪去。往後倪二少爺的安全就交給我負責,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他一根汗毛。」

  「那就好。」何秀媚稍微安心了,現下這種情況,也只能選擇相信她了。「至於保護期限……由於目前無法得知那三個人何時才會打消歹毒的念頭,所以只好先請你待在倪家半年,每個月十萬塊的酬勞會自動匯進你的戶頭。」

  她比比站在一旁的方華。「方華在倪家做了二十多年的管家,對倪家的一切大小事務都很清楚,若你有任何問題,可以隨時間他。」

  「好的。」童芯微笑點頭。

  「方華,承斯是你一手帶大的,我知道你也很疼愛他,往後他的安危,就麻煩你和童芯多多注意了。」

  「二夫人請放心,我和拼了老命,也會好好保護承斯少爺。只不過,這件事老爺和承斯少爺知道嗎?」

  「昨晚我已經告訴過他們了,老爺也同意為承斯聘請一個貼身保鏢。若有人問起童芯的身份,用不著隱瞞,就直說是承斯的保鏢,也許那三個惡人會有所顧忌,不敢對承斯亂來。」

  「是。」

  何秀媚看表。「好了,我現在要陪老爺到廟裡上香祈福,方華你就先帶童芯四處熟悉一下環境,將她安排在承斯隔壁的房間。」

  方華點頭領命。「童芯小姐,請隨我來。」

  童芯起身,拎著銀色鋁箱,跟隨方華離開和室,漫步在長廊上,開始探問資料。「方管家,請問這間屋裡共住了幾個人?」

  方華一一細數。「老爺、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二少爺、三少爺,還有兩名司機、兩名女傭,再加上我,共有十一個人。」

  童芯點頭表示瞭解,續問:「倪二少爺現在在哪?」

  「承斯少爺還在房裡睡覺。」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往後有好長一段日子要和倪承斯這個男人相處,她得先探聽清楚,做好心理準備。

  「承斯少爺氣質優雅、個性溫和、聰明善良,對每個人都很好——」方華頓了頓,微笑補充。「呃,通常只要不犯著他的禁忌,他的脾氣都是很好的。」

  「禁忌?」

  「比如……」

  這時候,穿著名牌套裝的倪鳳站在右方不遠處的花園,扯開喉嚨向方華頤指氣使地大喊:「方華,米盧又跑到後山了,你快去幫我把它抓回來啊!」

  「她就是倪家大小姐,倪鳳。」方華為童芯簡單介紹。「現在我得先去幫她把愛犬找回來,要不然大小姐會大發雷霆。你先將行李拿到房間,晚一點我再帶你熟悉一下環境。你的房間在二樓走廊底的倒數第二間,承斯少爺的臥房則在最後一間。」

  「好的,你先去忙吧!」

  方華離開後,童芯來到了倪家為她安排的房間。臥房空間寬敞,設備一應俱全,佈置得典雅舒適。

  她將背包隨意擱在床上,然後拎著銀色鋁箱來到隔壁倪承斯的房間門前,見門板虛掩,敲了敲門板。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裡頭傳來應聲,她推開門,邁步進入。

  華麗臥室裡空無一人,床鋪被單凌亂,右方門板緊閉的衛浴間傳來水聲,看來他正在沐浴。

  她仔細環顧房內,接著打開銀色鋁箱,拿出安裝監視系統的工具,開始在大床對面的角落安裝監視器。

  過了幾分鐘,監視器安裝完畢,身後的衛浴間恰好傳來開門聲,緊接著一道低沉充滿磁性的男聲響起。

  「你是誰?」

  她轉身,望向只在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的倪承斯,不禁發出讚歎。

  這男人體格高大挺拔,大約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肌肉結實,毫無一絲多餘的贅肉,五官輪廓有如希臘雕像般深刻分明,劍眉斜飛入鬢,一雙丹鳳眼眸似晨星般明亮,鼻樑挺直,唇型薄而性感,一頭及肩長髮為他增添幾分陰柔冷峻的氣息……

  呼,好一個俊美無儔的美男子!

  她露出友善微笑,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童芯,受倪二夫人之聘請前來保護你的安全。」

  「保護我的安全?」

  啊,對了,他想起來了!昨晚老媽對他提過大媽、大姐和弟弟為奪取倪氏繼承權,企圖派人殺害他,所以決定為他聘請一名保鏢來保護他的安全。

  倪承斯皺了皺眉頭,正眼打量起童芯。

  她蓄著一頭輕盈俏皮的短髮,肌膚泛著健康的小麥色澤,精緻的鵝蛋小臉上鑲嵌著黑白分明的靈燦圓眸、微塌的秀鼻、略薄的美唇。窈窕纖瘦的身軀套著米色無袖T恤和卡其色縐折七分褲,腳踏平底球鞋,渾身散發一股青春活力的氣息。

  拜託!他老媽沒問題吧?怎麼會挑選這個看起來未滿二十歲的瘦弱小丫頭來保護他?

  「我不需要一個小鬼來保護,你走吧!」他撇唇嗤笑,揮手趕人。

  「我不是小鬼,我已經二十五歲了。」笑容消失,童芯瞇了瞇眼,忍住不悅。

  叫她小鬼?哼,這男人真是瞧不起人,往後有機會她一定要讓他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二十五真看不出來。」他驚訝地挑挑眉。只能說,老天優厚這女人天生有著一張娃娃臉吧!

  「我從小跟著繼父練武,是跆拳道黑帶的高手,你放心吧,有我在你身邊,保證你安全無虞。」她抬頭挺胸,神情充滿自信,伸手從鋁箱中拿出一條串著扁圓形煉墜的銀色項煉丟向他。

  他直覺伸手接住項煉,納悶發問:「這什麼?」

  「這是呼叫器。往後你若遇到什麼危險,只要按下中間那個按鈕,我就會盡快趕到你身邊。」他測試地按下煉墜上突起的按鈕,她垂掛子胸前的項煉立即閃爍紅燈,發出嗶嗶嗶的警訊聲響。

  「我不需要。」他邁步上前,欲將項煉還給她。

  「別逞強,你會需要的,好好掛在脖子上吧。」她沒有伸手接過,走到一旁大敞的白色落地窗前,拉起窗簾。「當你待在房裡時,記得將窗簾拉攏,以免成為明顯的狙擊目標。」

  她踅回桌子旁,開始彎身收拾銀色鋁箱。

  他蹙起眉頭,拉開窗簾,硬是與她作對。「你用不著管這麼多,我沒答應讓你待在我身邊。」

  堂堂一個大男人卻受一個小女人的保護,這件事若傳了出去,他恐將淪為大家的笑柄,他說什麼也不會贊成讓她當他的貼身保鏢。

  「把窗簾拉起來,你不會少塊肉。」她瞪了他一眼,再次拉起窗簾。

  「就是不喜歡。」他又叛逆地拉開窗簾,挑釁地揚眉睨著她。

  「呼,你真是……」她怒翻白眼,怒火瞬間竄升,忍不住掄拳敲了他的腦袋一記。「倪先生,聽說你已經二十九歲,是個成年人了,拜託你合作一點,攸關性命安危的事,不要再這麼任性了。」

  之前方管家說倪承斯是什麼樣的人?氣質優雅、個性溫和、聰明善良,對每個人都很好?

  呿,真是天大的謊言!

  真正的他根本是個高傲任性、難相處的傢伙!

  她向來沒什麼耐心,遇到存心與她作對的壞傢伙,當然也不會跟他客氣。如果他再過分一點,她一定狠狠教訓他!

  「你……」倪承斯痛捂腦袋,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看她外表瘦弱、清純可愛,想不到骨子裡竟是這麼暴力。真是該死!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挨女人的揍,真沒面子……

  趁他怔愕之際,她將窗簾密密拉攏。「對了,我在你的房裡安裝了監視器,等等還會在屋裡屋外幾處地方安裝監視器。我知道這會為你帶來一些不便,不過為了能讓我隨時確保你的安全,就請你忍耐一下嘍。」

  他仰頭瞪著角落的監視器,用力呼出怒氣,決定等她離開就動手拆了它。

  她輕戳他的肩頭,他目光緩緩下移,四目交接,她微笑提醒。「如果你拆了它,我會再次安裝,而且是裝在你不會發現的地方。」

  「你……」他黑眸不悅地瞇起,厭惡自己的隱私權被剝奪了,考慮一把將她拎起,直接丟出倪家。

  她拎著銀色鋁箱走到房門口,突然停住腳步,回頭望向他,似笑非笑地輕勾紅唇。「還有,希望往後倪二少爺能盡量收斂任性的脾氣,我們能相處愉快!」

  「呿~~」倪承斯睞了她一眼,大步邁上前,將她推出房外,用力甩上門板。

  拒絕讓一個小女人保護,是為了維持住大男人的尊嚴,並非是任性。哼,他才懶得跟這個充滿暴力的小女人多作解釋。

  「耶,真是沒禮貌!」童芯瞪了門板一眼,邊嘀咕邊走下樓。「看來,這男人需要好好管教一番了。」

  在未來的日子裡,除了保護倪承斯的安全之外,個性熱心又積極的她也會順便將這個任性無禮的傢伙,調教成一名真正的紳士。

  哼哼,他慢慢等著吧!

  下樓後,正巧遇到方華回來,他帶領著童芯熟悉居住環境,順便讓她安裝其它的監視系統。

  結束後,兩人回到屋裡,見倪承斯獨自坐在餐桌前享用午餐。他身穿一襲白色西裝,一頭長髮整齊地束在腦後,細嚼慢咽地進食,渾身充滿一股渾然天成的優雅貴氣。

  方華對童芯笑說:「已經中午了,你應該也餓了,你請坐,我進廚房為你添飯。」

  「好的,謝謝。」童芯落座倪承斯的對座,收到他不友善的眼神,勾起微笑。「別這麼排斥我,由我擔任你的貼身保鏢,對你是有益無害。」

  倪承斯嗤哼了聲,根本不相信瘦弱的她有多大的本事。

  方華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白飯從廚房走出,擱在童芯面前。

  「謝謝。」她舉筷,開始進食。

  「其它人呢?」倪承斯望向佇立一側的方華。

  方華恭敬稟報。「二夫人陪著老爺到廟裡上香祈福,大夫人和朋友去打牌,大小姐的愛犬受傷了剛帶它出門看獸醫,三少爺去參加朋友的婚禮了。」

  倪承斯瞥見童芯大口大口進食的粗魯吃相,皺了皺眉頭,對方華指示著。「等會她吃飽後,就把她送走,我不需要保鏢。」

  他總認為大媽、大姐和弟弟說要派人除掉他,只是激動時脫口說出的氣話,並不會真的有膽量做出教唆殺人的犯法惡事,所以他根本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也不認為需要保鏢的保護。

  「可是大夫人她想……」方華面露憂慮,勸道:「唉,承斯少爺,為了您的安全著想,就讓童芯小姐待在您身邊吧。」

  「我不要!」倪承斯從上衣口袋中掏出手機,撥打電話給母親,說明自己不需要保鏢。

  沒多久,他結束通話,一臉無奈,顯然抗爭失敗。

  「倪二夫人既然大老遠把我從日本找來,絕不會因為你幾句話就讓我離開,你死心吧!」童芯勾唇一笑,發現他淨是挑出青菜擱在面前的瓷盤裡棄之不食,忍不住嘮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偏食。」

  「什麼?」倪承斯愣望她。叫他不要偏食?這女人以為自己是誰?管得也太多了吧!

  「花椰菜蘊含豐富的抗氧化物質、纖維素以及抗癌成分,可以讓人預防老化、遠離癌症。為了身體健康著想,就算你不愛吃青菜,也應該硬吃下去。」她拿起他面前的叉子,叉起盤中的花椰菜放入他手中的碗裡。「喏,乖乖吃下去!」

  「多管閒事!」他啐了聲,擱下碗筷,拿起紙巾優雅地擦嘴,推開椅子站起,對方華說:「晚上我有事,不回來吃飯了。」

  語畢,他起身離開飯廳。

  見他走人,童芯趕緊起身追上他。「你要去哪?現在是非常時期,沒要緊事的話盡量別出門,免得——」

  「囉嗦!」他瞪了她一眼。

  真麻煩!老媽堅持要這女人留在他身邊,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才能成功地將她趕走?

  阻止不了他,童芯只好跟著他踏出屋外,睜大雙眼細心留意周圍的情況。

  砰砰砰砰~~

  大宅的右方赫然傳來連串的驚人聲響。

  槍聲

  「危險!快躲起來!」童芯大聲驚喊,反射性動作將身旁的倪承斯推向一旁巨大的圓形牆柱。

  「叩!」猝不及防地,倪承斯額頭撞上牆柱,頭暈腦脹,一時分不清東南西北,腳下一個踩空,不慎滾落大理石台階,最後跌坐在地上,潔白的衣服髒了,優雅的形象盡毀,模樣狼狽至極。

  「啊,承斯少爺……」適時方華走出屋外,看見這畫面,連忙衝上前攙扶起他。

  「有人開槍,快把倪承斯帶進屋裡。」童芯急急指示方華,待他們進屋後,快速跑向聲源處察看,欲揪出開槍者。

  幾分鐘後,童芯回到屋裡。

  「怎麼樣了?真的有殺手出現?」方華緊張追問。

  「咳咳咳,那個……」童芯摸摸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倪承斯,笑容裡摻雜一絲尷尬與歉意。「我仔細察看過四周了,那不是槍聲,是隔壁有人新居入宅放鞭炮慶祝的聲音。不好意思,害你受傷了,不過凡事還是謹慎小心一點的好……」她瞥見他凶狠的瞪視,嚇得趕緊收斂笑容。

  唉,第一天保護他卻反而害得他受傷,他怨她是應該的,她不敢怪他。

  倪承斯摸摸紅腫的額頭,痛咒了聲,臉色陰鬱難看。

  天殺的!

  這女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優秀的保鏢,若讓她繼續待在他身邊,只怕最後殺手沒出現,他反而被她害得大傷小傷不斷。

  他一定要想想辦法,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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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拜童芯所賜,倪承斯意外撞傷額頭,在家休息了一個下午,直到夜幕降臨,換上一身帥氣筆挺的黑色西裝,準備出門赴約。

  邁出倪家大宅,坐上黑色勞斯萊斯豪華房車,發現童芯也跟著他上車,眉頭立即緊緊皺攏。

  「下車!」他是要去和女人約會,若讓這個充滿暴力加愛管閒事的小女人一同跟去,只怕會妨礙他的好事。

  「你去哪我就得跟到哪,好好守護你的安全,這是我的職責。」她聳了聳肩,臀部緊黏座椅,堅持不下車。明知有人想對他不利,還偏偏喜歡隨便外出,唉,這不聽話的傢伙真是不怕死!

  「你真是……」眼見約會時間已經到了,也趕不走她,倪承斯瞪了她一眼,只好命令司機開車。

  半個鐘頭之後,豪華房車停在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大門前。

  倪承斯下車,走進酒店附設的西式餐廳。

  「你和誰約了見面?」童芯亦步亦趨地緊隨在旁,睜大眼睛警惕地觀察四周情況。

  「說了你也不認識。」他懶懶地睨了她一眼,發現她那張可愛娃娃臉充滿警戒、嚴肅的神情。

  不會有殺手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在公共場所槍殺獵物,她老是一副緊張兮兮、時時防備經過的每一個路人的模樣,真的很搞笑。

  「承斯!」一名穿著紅色低胸露肩、超短迷你裙的性感美女坐在落地窗邊的座位,招手呼喚倪承斯,濃妝艷抹的臉龐堆滿笑意。

  「抱歉,我遲到了,讓你久等了。」倪承斯走向她,優雅落座她的對座,彎起歉意微笑。

  童芯站在他身旁,聽見他溫雅的語氣,忍不住詫異地輕佻秀眉。

  耶,她還以為他對每個女人說話都惡聲惡氣的,原來那只是針對她。面對其它美艷的女人,他也會有溫柔的一面啊!

  「只要能和你見面,要我等多久都願意。」林貞兒嗲聲說著肉麻話,瞥見他身旁跟了一個陌生女人,眼裡放射敵意。「她是誰?怎麼我們約會吃飯,你還要帶著電燈泡?多破壞氣氛。」

  「她一點也不重要,用不著理她。」他拿起MENU,向侍者點餐。

  若被人知道他讓一個小女人保護,大男人的尊嚴就要毀了,是以他根本不想坦承童芯的真實身份。

  「我猜,是不是被你拒絕的愛慕者?」從他淡漠的語氣中聽出對童芯並不是這麼重視,林貞兒放心笑了,輕蔑地瞄了童芯一眼。「現在有些女人臉皮很厚的,被拒絕也不在乎,還是喜歡硬纏著男人,真是丟我們女人的臉。」

  莫名其妙遭受辱罵,童芯一點也沒生氣,掃視倪承靳,不禁噗哧笑了出來。「愛慕這傢伙?哈哈哈哈,我腦袋又沒壞。」

  是啦,她承認倪承斯體格完美、外貌俊俏、年輕多金,外在條件十分優秀,但在她眼中,他就像一個任性又高傲的大男孩,怎麼可能會自找麻煩喜歡上他呢,真是愛說笑!

  倪承斯臉部肌肉抽動,瞪了她一眼。「別杵在這,離遠一點。」

  該死的女人,也不想想自己多麼粗魯、暴力、愛管閒事,渾身一堆缺點,竟然還敢嫌棄他!

  童芯聳聳肩,選擇在隔壁桌的座位坐下,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感覺飢餓,喚來侍者點餐。

  「真是一個討厭的女人,你被她纏上真可憐——」林貞兒嗤聲嘀咕,目光轉回倪承斯臉上,忽然發出驚叫。「啊,你怎麼受傷了?額頭又紅又腫的。」

  「拜某人所賜。」倪承斯瞪了隔壁桌的童芯一眼。

  聽見他們對話的童芯心虛地喝水,不敢接觸他的目光。事情都過了一整個下午,他現在還在生氣計較,嗟!真是小氣的男人。

  「害你受傷的那個人真討厭,老天一定會懲罰他的!」林貞兒誇張地捧著豐滿的胸口,眨眼擠出淚水,嬌滴滴的嗓聲充滿矯揉造作。「很痛吧?嗚,看到你受傷,人家好心疼喔……」

  「噗……」童芯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噴出嘴裡的水。

  哈哈哈哈,老天,倪承斯這傢伙的眼光還真特殊啊,竟然會被這種充滿「喜感」的女人吸引。

  瞥見童芯一手捂嘴悶笑、另手拿著面紙擦拭噴到桌面的水液,倪承斯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嘖嘖嘖,這女人真應該多照照鏡子,認清自己有多麼沒氣質。

  侍者端上餐點,他們開始用餐。

  林貞兒一臉笑瞇瞇的。「承斯,我今天下午逛街時看中一對情侶對戒,好漂亮,好適合我們兩人,等等我們一起去買好嗎?」

  「你犯規了。」倪承斯臉色忽然一沉。

  他和林貞兒相識三個星期,在一起之前早約定好彼此之間的關係單純是男歡女愛的遊戲,不摻雜愛情。現在她卻要求擁有愛情的證物,就代表企圖改變彼此之間的關係。

  林貞兒僵了一下,害怕倪承斯動怒不再理她,趕緊賠笑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嘛,我只是一時忘了,那不要戒指了。」

  隔壁桌的童芯一邊用餐一邊觀望他們,感覺氣氛僵沈,發現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像普通情侶。

  「我以後不敢胡亂要求了,別生氣了嘛。」在林貞兒不停嬌聲撒嬌之下,氣氛漸漸和緩,倪承斯也終於展露一貫的優雅笑容。

  過了一個鐘頭左右,他們用餐完畢,起身離開。

  童芯也趕緊尾隨他們離開酒店。

  「承斯,我們先去PUB喝酒跳舞,然後你再到我家過夜好不好?」林貞兒親密勾著倪承斯的手臂,嗲聲哀求。

  「好。」倪承斯點頭。

  「不行!」童芯站到他們兩人面前,板著嬌顏瞪著倪承斯。「夜店裡出入份子太複雜,你去那太危險了。」

  林貞兒氣得推推童芯的肩膀。「喂,你這女人究竟是誰?憑什麼管這麼多?」

  「我叫童芯,是負責他的——」

  倪承斯快手摀住童芯的嘴,將她拖到一旁,低聲警告。「閉嘴!別亂說話!」

  童芯扯下他的手,抹了抹唇。「哪有亂說,我只是要把實話說出來而已——」瞥見他略微慌張、不自在的神情,頓時明白了,彎唇漾起賊笑,小聲說道:「喔,我懂了,你害怕被別人知道你受女人保護,會丟你大男人的臉。」嘻,真是死愛面子的男人!

  倪承斯瞪著她,神色尷尬,默認了。

  「如果你不想丟臉,就立刻乖乖跟我回家,不然我就要告訴那個女人真相。」童芯雙手插腰,笑得囂張。

  倪承斯捏了捏拳頭,控制住想揉捏那張可惡笑臉的念頭,不想丟臉也就只能暫時妥協。「回家就回家!」

  「乖……」童芯把他當成小男孩似的,讚賞地拍拍他的頭,收到他怒氣騰騰的瞪視,反而笑得更加燦爛。既然知道他的弱點,往後就更好對付他了,哈哈,太好了……

  「改天有空再約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倪承斯轉頭對林貞兒大聲說道,然後大步邁向在一旁等待的倪家座車。

  林貞兒追了過來,語帶埋怨。「那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她不讓你去夜店,你就這麼聽她的話?」

  「她?只是一個愛多管閒事的管家。」倪承斯氣呼呼瞪了童芯一眼,率先上車。

  童芯也跟著上車,看著臉色陰沉的倪承斯。「喂,笑一笑呀,不然你這副表情會讓人家以為我欺負你。」要他早點回家,都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他竟然還埋怨她,一副彷彿她要害他似的,真讓她覺得委屈。

  「哼!」倪承斯撇開臉不看她。

  長這麼大,第一次受女人的威脅,真嘔!

  豪華房車駛離酒店,獨自留下氣得跺腳的林貞兒。




  半個鐘頭之後,倪承斯和童芯回到倪家。

  坐在沙發上的何秀媚看見兒子安然回來,高懸的心才得以放下,趕緊起身走向他。「我一回到家發現你不在,就急著想打電話叫你回家,沒想到手機一直打不通,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嚇死我了。」

  「手機沒電了。」倪承斯歎了口氣,安撫地捏捏何秀媚的肩膀。「媽,事情根本沒這麼嚴重,你別這麼緊張。」

  「有人想謀害我唯一的兒子,哪能不緊張。」何秀媚望向童芯,問:「你跟著承斯出門,有沒有發現有什麼可疑人物跟蹤你們,想對他不利?」

  「暫時沒有發現。倪二夫人,你別擔心,只要有我在,就絕對不會讓倪承斯受到傷害。」

  瞥見童芯認真的神態,倪承斯沒有感動,反而挑唇嗤笑,壓根兒不相信她有那種本事。

  「童芯的繼父是日本遠山武館的館主,她從小就跟著繼父習武,一定能好好保護你的安全,你不要再想趕她走了。」何秀媚警告著倪承斯。

  要他不趕她走,除非他對她的觀感改變。不過她那種粗魯、管家婆般的討厭性格若不改,想要讓他有好感……難喔!

  他一定會想盡辦法,讓纏人的她在他面前消失。

  倪承斯扯唇一笑,轉移話題。「爸呢?」

  「今晚吃飯時,他說有點不舒服,已經早早上床睡了。」

  「嗯,那我先回房了。」倪承斯走向樓梯,童芯尾隨在後。

  正巧柯春鈺下樓,看見倪承斯身後跟了一個陌生女子,皺起眉頭,嚴厲怒斥。「承斯,我以前不是告訴過你,要風流就在外頭,別隨便帶野女人回來,免得敗壞我們倪家的名聲嗎?怎麼現在你又帶女人回來?」

  「她不是我的女人,我的眼光沒這麼差。」倪承斯睨了童芯一眼,淡淡應答。

  何秀媚走上前,意有所指地說道:「大姐,現在承斯準備接任倪氏集團的董事長,我擔心『某些人』心懷不軌,企圖對他不利,所以特意聘請童芯小姐擔任他的貼身保鏢,保護他的安全。」誠實告知童芯的身份,希望他們會心生畏懼,打消傷害她寶貝兒子的念頭。

  什麼?!何秀媚已經知道他們準備派人除掉倪承斯了嗎?

  「保鏢?」柯春鈺心中悄悄一震,推推眼鏡,保持鎮定神情,仔細審視童芯。

  哼,只是一名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看起來沒多大的能耐,一點都不需擔心她的出現,會阻礙他們想剷除倪承斯的計劃。

  「也對啦,當了倪氏的董事長後財大勢大,恐怕更容易招惹一些貪財的綁匪。不過既然你這麼擔心承斯的安危,不如讓他主動放棄董事長這個職位——」

  何秀媚臉色拉沈,立即回嘴。「承斯是倪家唯一有能力繼承倪氏的人,他這麼有責任感,就算有危險也不會輕易拋下倪氏不管。」

  「姓何的,你搞清楚,我是倪家的正室,只有我生的孩子才有資格接管倪家的家族事業!」柯春鈺雙手插腰,怒瞪何秀媚。

  「大姐,拜託你認清事實,老爺已經決定將倪氏交給承斯了……」

  真頂!又吵起來了。倪承斯搖搖頭,受不了地吁了口氣,逕自邁步上樓。

  童芯也跟著默默離開,回房休息,留下爭吵不休的兩人。




  與何秀媚爭吵完畢,柯春鈺帶著一肚子火,立刻與女兒、兒子聚集於書房,告知童芯的存在。

  聽完後,倪嘉成撇嘴嗤笑,語氣充滿輕蔑。「找了一個女人來當保鏢?真是可笑,女人一向最沒用了——」

  「你說那什麼渾話,誰說女人一向沒用?」倪鳳不悅地瞪向弟弟,最厭惡別人性別歧視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被剝奪繼承家族事業的權利。

  「女人該做的就是在家乖乖相夫教子,別淨做那些不適合自己的職業。」倪嘉成嗤哼了聲,意有所指地看著倪鳳,心裡藏著隱憂。

  就算身為女人,倪鳳一直沒有放棄想繼承家業的念頭,剷除倪承斯之後,如果她也把他視為當上倪氏董事長的絆腳石,反過頭來對付他,那可就糟了。他是不是也該想想辦法,解決倪鳳這個隱憂,讓自己成為倪氏唯一的繼承者?

  「倪嘉成,你!」聞言,倪鳳更加火大。

  依照倪嘉成這種性別歧視的觀念,如果由他當上倪氏的董事長,最後他一定會不顧姐弟情誼,狠心將她踢出倪氏,那她什麼都得不到,這麼多年的辛苦全都白費了。看樣子,除了倪承斯之外,她還得解決親弟弟這個障礙……

  「夠了!都什麼時候了還吵?現在我們應該齊心合作除掉倪承斯才對。」柯春鈺憤怒拍桌,怒聲斥喝,他們兩人立即安靜閉嘴。「嘉成,你上次說要派人解決倪承靳,找到可靠的人了嗎?」

  「嗯,這幾天逮著機會就會動手了。」

  「很好。」柯春鈺泛起興奮笑意,卻渾然不知自己的兩個孩子各懷鬼胎,已有剷除對方的邪惡念頭。




  萬籟俱寂的深夜,童芯從電腦中觀看監視畫面,確定倪承斯乖乖待在房裡睡覺,並無出門遛達的跡象,才放心地進入浴室洗澡。

  十幾分鐘過後,擱在衣架上的銀色項煉赫然閃爍紅光,發出嗶嗶嗶的警訊聲響。

  糟糕!倪承斯出事了。

  童芯一驚,隨手抓了棉質T恤和短褲套上,再抓起項煉便匆忙衝往倪承斯的房間察看,偌大的房裡卻空無一人。

  該死!他到哪去了?難道有人悄悄潛入倪家將他擄走了?

  離開房間,發現整間屋子安靜無聲,顯然眾人仍在睡夢中,她急忙下樓尋找,手中的項煉持續響個不停,讓她更加擔憂倪承斯的安危,急得加快步伐,一不小心自樓梯跌落。

  「唔……」她痛得悶哼了聲,沒心思察看自己的傷勢,便著急爬起,衝到門口,發現大門由內反鎖,毫無任何被撬開的痕跡。

  那歹徒會從哪潛入帶走倪承斯?

  她轉身,忍著膝蓋摔傷的疼痛,快速跑向後院。

  一到後院,發現泳池畔的燈光亮著,倪承斯一派悠閒的坐在椅子上,四周並無危險人物出現。

  「你沒事吧?」她走到他面前,愣愣問道。

  倪承斯擱下手中的商業雜誌,看表,皺了皺眉頭。「拖了這麼久才出現,還說能好好保護我,真是笑話。」

  「什麼?」恍然明白自己上當了,她嬌顏一沉,用力捏緊拳頭。「可惡!這麼晚了,你不好好睡覺,竟然耍著我玩?!」

  「既然你堅持當我的保鏢,那我總得測試看看你是否真有資格保護我。」倪承斯勾唇微笑,端起桌上的白酒飲啜,臉上毫無愧疚神色。

  因為她的出現,讓他心煩氣躁無法入眠,一直想著該如何逼走她。最後決定故意整整她,相信等到她氣得受不了,就會自動走人,他也就得以清靜了。

  「測試?混賬!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以為你遇到危險,急忙衝出來找你,還不小心從樓梯滾下……」她扯開喉嚨痛罵,氣得狠狠賞他一個爆栗。

  該死的,這女人力氣還真大,打人真痛!

  「童芯,你——」他痛捂腦袋,正想發火,不經意瞄見她膝蓋破皮流血,愣住了。

  她完全不顧自己受傷,就急著跑來救他。她……真的這麼關心他的安危?

  瞬間,一股異樣的情緒在他心底蔓延,開始感覺愧疚,明知該向她道歉,但礙於面子,話卻堵在喉問怎麼也發不出來。

  「你應該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吧,怎麼能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開玩笑?」她怒火狂燃,氣到極點,忍不住又舉手想敲他的腦袋一記。

  她知道他討厭她,但想不到他竟會任性、幼稚到用假裝遇險這一招來整她,真是太不像話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夠了!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老闆,別動不動就出手揍人。」他及時捫住她的手腕,站起身瞪視她。

  「誰教你欠揍!」她氣呼呼地縮手,想踢他一腳,卻牽動到受傷的膝蓋,疼得低呼了聲。

  見她身子搖晃險些跌倒,他反射性伸出手穩住她。

  童芯跌入他懷中,感覺他的雙臂親密勾攬她的腰際,怔怔的望著他。以為他討厭她,沒想到他竟還會好心出手相助,沒放任她跌倒出糗……

  感覺兩人太親暱,他趕緊推開她,不自在地輕咳了聲。「你的反應太慢,根本達不到優秀保鏢的標準,你還是自動走人吧。」

  「只要聘請我來的倪二夫人沒讓我離開,我就絕對不會離開。」

  「你等著吧,我一定會讓你自動要求離開。」他揚起一抹自信的笑意,邁步走回屋裡。

  「這傢伙下次又想使什麼花招來耍我?」童芯氣得肝火上升、口乾舌燥,瞥見桌上擱著一瓶酒,直接抓起大口灌下,企圖澆熄怒焰。

  過了一會兒,酒瓶空了,她眸色渲染醉意,臉龐醺紅,扯開喉嚨對著夜空大罵。「倪承斯,你這個該死的大混蛋……」

  回到二樓房間的倪承斯站在陽台往下眺望,聽見童芯憤怒的咒罵,毫無不悅,反而漾起滿意的微笑。

  很好!氣吧,憤怒的情緒繼續高漲吧!相信很快她就會忍受不了,要求離去,他也就能解脫了。

  童芯因酒醉步伐不穩,跌倒在地。

  「這女人怎麼回事?」過了一、兩分鐘,倪承斯見她一直躺在地上動也不動,不免緊張起來,轉身奔出房間下樓,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泳池畔。

  先前倒在地上的童芯早已爬起,坐在泳池前發愣。

  「你怎麼了?」倪承斯蹲在她身旁,聞到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再瞥見丟在一旁的空酒瓶,頓時明白了。

  呼,原來只是喝醉了,並非身體不適,害他白白擔心了。

  「咦?」童芯湊近腦袋端詳他,迷濛雙眸寫滿困惑。「你是誰?」

  他沒好氣地瞪著她。「倪承斯。」這女人還口口聲聲說一定會好好保護他,結果現在竟然醉到連他是誰也認不出來,果然只會說大話而已。

  「倪承斯?」她扭眉想了想,想起他是誰,雙手用力往他的臉頰一拍,粗魯地捧住。

  「你幹什麼?」他痛得皺眉,抓下她的手。

  「我這麼擔憂你的安危,你這個臭傢伙竟然還耍我,做人不能這麼沒良心啦!」她探出食指戳戳他的額頭,因酒精在體內作祟,聲音變得有些嬌軟無力,聽起來像是在向他撒嬌。

  聽見她的語氣不再像之前一樣凶巴巴的,他不自覺地跟著放柔語氣。「如果你答應離開不就沒事了。真搞不懂為什麼你願意待在這浪費時間?你不想回去陪伴家人和男朋友嗎?」

  「男朋友?」她怔了怔,美眸染上一抹憂鬱色澤。

  他輕拍額頭,挑起笑意。「啊,對了,你這麼粗暴,應該沒有男人會喜歡你才對。」

  她低垂眼眸,一滴晶透的淚珠忽然緩緩滑落。

  「你幹麼?!」他一陣錯愕,瞪著她的眼淚。依照她粗暴的性格,若聽到不愛聽的話,通常只會出手揍人,怎麼現在突然哭了起來?

  要命!女人的眼淚是他的死穴,只要女人一哭,他就特別容易心煩,心軟。

  「嗚嗚……」唇兒一扁,她突然像個孩子似的,不顧形象大哭起來。「不要提那個他媽的混蛋……」

  他搓搓下巴,判斷著。「瞧你現在這副德行,很明顯是失戀後的反應,你被男人甩了?」

  「嗚嗚嗚,那個混蛋真該死,嘴裡說只愛我,但卻和別的女人上床……」她撲入他懷中大哭,哭得雙肩抖動。

  他雙手僵在半空中,猶豫幾秒後,輕輕拍撫她的背脊。「別哭了。」

  原來她經常咧著笑臉、擺出一副粗暴的模樣,只是表面的假象,內心其實是脆弱的。倘若今晚她沒有喝醉,他還不知道她有這麼一面……

  雖然不太喜歡清醒時個性粗蠻的她,可是她現在哭得這麼傷心,他若不安慰她,未免太沒良心了。

  「我們都已經決定要結婚了,他竟然還背叛我……」她揪起他的襯衫,擦擦眼淚,擤擤鼻涕。

  嗯……

  他有潔癖,向來不容許身上的衣物有一絲一毫的髒污,這女人現在竟然把她的眼淚、鼻涕往他衣服上……

  他身子一僵,俊臉黑了,伸手推她。

  「嗚嗚……」她卻緊緊抱住他,繼續哭著,希望在傷心、脆弱時能有個溫暖的依靠。「我只要一想到他,就會覺得好孤單、好難過……拜託,不要在這時候離開我,不然我會更孤單,讓、讓我抱一下就好……」

  她可憐兮兮的泣聲哀求讓他一陣心軟,湧起大男人的保護欲,不再理會髒污的衣服,緩緩停住推拒的動作,任由她抱著哭泣。

  唉,看過這女人脆弱的一面,往後不知道他還能不能硬起心腸對付她?他當真能如願趕她離開嗎?

  久久過後,發現她哭累了,偎在他懷裡睡著了。

  他輕歎口氣,打橫抱起她,將她抱回她的房間。不經意瞥向她膝蓋上的傷口,心軟也愧疚了,走到櫃子旁拿了醫藥箱,幫她處理傷口。

  傷口處理好後,聽見她輕細的鼾聲,抬頭望去,見她雙唇微張、傻呼呼的天真睡容,他不禁彎起微笑。

  想不到這女人睡著時溫馴的樣子,還挺可愛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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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4: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叩叩叩——

  一道擾人的聲響傳來,擾醒床上熟睡的童芯,緩緩撐坐起來,宿醉效應,腦袋疼得快爆開來,痛苦呻吟,往窗外望去,驚覺已經天亮了。

  昨晚她獨自待在泳池邊喝酒,最後是怎麼回房的?為什麼腦子裡一點印象都沒有?

  「叩叩!」管家方華的聲音自門外傳來。「童芯小姐,你起床了嗎?」

  她跳下床,前去開門。「有事嗎?」

  「已經八點半了,承斯少爺準備到公司了。」

  「啊,糟糕,我睡過頭了。先別讓倪承斯自己走掉,我馬上就好。」童芯關上房門,開始用最快的速度梳洗、更衣。換衣服時,她赫然發現膝蓋上的傷口貼著乾淨的白色紗布。

  咦,是誰這麼好心幫她處理傷口?

  她納悶不解地換好衣服,下樓。

  「這杯蜂蜜水是承斯少爺吩咐我為你準備的,可以減輕你的宿醉頭痛。」方華手端裝著蜂蜜水和三明治的托盤,站在樓梯口等她。

  「倪承斯?他怎麼知道我喝醉了?」昨晚酒醉後發生的事情,她全都記不起來了,所以也不知倪承斯離開後又折回。

  「半夜時我睡到一半爬起來上廁所,正好看見承斯少爺抱著酒醉的你回房。」方華將蜂蜜水遞給她。「快喝吧!」

  「謝謝。」童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端起蜂蜜水快速灌完。

  身為貼身保鏢就應該要時時刻刻好好保護當事人的安全,結果她卻因為情緒不佳不小心喝醉,幸虧她醉得不省人事的這段時間內倪承斯沒發生什麼危險,不然她真的萬死難辭其咎。

  不過……想不到那傢伙這麼好心,竟然還親自抱她回房,那她膝蓋上的傷口一定也是他幫忙包紮的嘍?

  現在他還擔心她宿醉頭痛,命人泡蜂蜜水給她。嘿,突然對她這麼好,看來他因為知道自己昨晚惡整她太過分了,心生愧疚,才會如此吧。

  得知倪承斯這傢伙本性是很善良的,昨晚被惡整的怒氣瞬間消失,心中也對他增加一些好印象。

  「早餐你就帶在路上吃。」方華從托盤上拿起裝在透明袋中的三明治,遞給童芯。「承斯少爺的安全,就請你好好保護了。」

  「我會的,你放心吧。」

  身穿鐵灰色西裝、提著公文包的倪承斯緩緩步下樓梯,童芯笑著打招呼。「早安啊!」

  瞥見她滿面笑容,倪承斯略感詫異。昨晚喝醉時她哭得這麼傷心,現在竟然能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笑得這麼開懷?她可真是厲害。

  發現她臉頰沾了一點牙膏泡沫,他抓起她的手,用她的食指抹去泡沫。「你都不照鏡子的嗎?」

  「喔,謝謝。」她看看手指上的泡沫,一臉不以為意,隨意抹在牛仔褲上。

  他皺起眉頭,搖頭嘖聲。「老實說,你根本不是女人吧。」唉,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像她一樣粗魯、沒氣質,她怎麼一點自省能力都沒有?

  「哈哈,我繼父也常笑我是男人婆。」她不怒反笑。

  一個女人被稱為男人婆,是值得光榮的事嗎?她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他受不了地翻翻白眼,邁步走出屋外,坐上車。

  童芯跟著上車後,司機開車駛離倪宅。

  「昨晚的事我原諒你啦,你不用再愧疚了。還有,謝謝你幫我處理傷口。」她打開手中的三明治一邊吃著一邊說道。他都親自幫她包紮傷口,還命人送來蜂蜜水,如果她還記恨,那就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

  她突然變得這麼禮貌,他反而感到不自在。「想太多,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愧疚的想法,也不需要你的原諒。」

  事實上,昨晚害得她意外受傷,他心裡真的有點內疚,但他可不想在她面前承認,免得往後又想使計趕她走,就更不容易了。

  她笑著輕拍他的肩膀。「呵,少裝了,如果你不內疚,怎麼會這麼好心幫我包紮傷口?」知道他這個大男人最愛面子啦,連這都不敢承認。

  「我跟你不是很熟,請別做這麼輕佻的舉動。」他拍拍被她碰過的左肩頭,邪氣俊美的臉龐保持冷酷神色。

  「哎唷,明明心地善良,平時幹麼偽裝得這麼冷漠,真好笑。」

  面子掛不住,他直覺回嘴說道;「你才好笑,明明內心很脆弱,還假裝堅強。」

  「我哪有裝?我本來就很堅強。」

  「如果真的堅強,就不會在酒醉後哭得唏哩嘩啦,還一直喊孤單要我陪著你。」瞥見她一臉疑惑與驚訝,他疑惑挑眉。「昨晚的事你全忘了?」難怪今早起來,她還能一副啥都沒發生過的樣子,笑得這麼開心。

  向來不在人前落淚的她,竟然在他面前哭了?還主動要求他陪伴孤單的她?

  媽呀,這麼丟臉的話怎麼會從她嘴裡吐出?

  她扯出微笑,唇角微微顫抖。「我……還說了些什麼?」該不會把內心的秘密全都洩漏出來了吧?嗚,老天保佑,千萬不要啊……

  「你說了——」他忽然一頓,望著她緊張兮兮的表情,雙眸閃爍狡猾的光芒。「唉,那些話太噁心肉麻,連我都不好意思說出口。最過分的是,你還使出蠻力,硬是……硬是強吻我。」

  「強吻你?!」她嚇得聲音拔尖,再也笑不出來,臉蛋脹得通紅。

  哇,可惡可惡,早知就別喝酒了,沒事竟然跑去強吻男人……

  他不會誤會她是天性飢渴的女人吧?嗚,這下丟臉丟大了!

  「咳……對不起,我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她視線左飄右移,不敢對上他的目光,尷尬道歉。

  「你道歉有什麼用,吻都吻了。害我刷牙刷了好幾遍,還能感覺到你那噁心的味道。」他摸摸唇,一副苦惱的模樣。

  這傢伙真欠揍,竟然還干嫌棄她的味道噁心……不過這件事,的確是她有錯在先,她不敢怪他。

  「……」她窘得說不出話,緩緩轉過頭,懊惱得用腦袋輕撞車窗。天哪,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往後該怎麼面對他啊……

  瞥見她懊惱的模樣,倪承斯忍不住揚唇偷笑。

  呵,原來這小女人腦袋挺笨的,這麼單純好騙,真是有趣!




  上乍十點,倪正楓召開股東大會宣佈退休,並宣佈新任董事長由倪承斯接任的消息。

  童芯閒閒沒事,幫忙秘書小姐一起將倪承斯的私人物品從十六樓的副總經理辦公室,搬入十七樓的董事長辦公室裡。

  搬完後,秘書小姐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工作,留下童芯一人在董事長辦公室理。

  見到牆角的大魚缸裡養著多條色彩鮮艷的魚兒,童芯倒入魚飼料餵食。

  門板突然從外開啟,倪嘉成走進董事長辦公室,目光在室內搜尋。「我爸呢?」

  「你爸?」童芯抬頭望向他。她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哪知道他老爸是誰。

  「就是倪正楓。」

  「喔,倪老先生在會議室召開股東大會,現在這裡是倪承斯的辦公室了。」

  「媽的,這傢伙這麼快就搬進來了……」倪嘉成不爽地低聲嘀咕,瞥見童芯那張陌生的臉孔,走到她面前姿態傲慢地問:「我沒見過你,你是誰?」

  「我叫童芯。」

  「童芯?喔,我聽我媽提過,原來你就是倪承斯的保鏢。」倪嘉成仔細打量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眼中浮現讚賞,輕佻地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長得是挺美的,當那傢伙的保鏢多可惜,美人只要躲在金屋裡讓男人來疼惜就好。我叫倪嘉成,有沒有興趣過來跟我?」

  「請你放尊重一點。」童芯沉下臉,用力拍開色手。

  原來他就是倪承斯的弟弟,真是一頭色鬼,一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想染指。

  雖然倪承斯性格高傲、有點任性,但本性善良,不會下流隨便輕薄女人,比這頭色豬優秀千萬倍了。

  倪嘉成甩甩被打疼的手,眼中躍起一絲怒意,隨後挑起輕蔑的笑意。「依照倪承斯風流的性格,有這麼一個美人在身邊,他也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相信你一定也跟他『好過』了,用不著在我面前裝清高。」

  「你這混蛋……」人格受辱,童芯氣得雙眼冒火,捏緊拳頭,竭力控制想揍人的衝動。

  「雖然倪承斯現在當上倪氏的董事長,但我保證這個位子他坐不了多久,到最後你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你還是好好考慮,看要不要過來跟我吧!」倪嘉成更加放肆,攬住她的腰,低頭欲輕薄誘人紅唇。

  「找死!」童芯忍無可忍,掄拳擊向他的腹部。

  「唔……」倪嘉成痛得彎身抱著肚子,臉皺成一團。可惡!這女人力氣真大。

  童芯冷冷橙他一眼,邁步想走。

  「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拉住她,怒掌揮向她。

  童芯躲過他的攻擊,長腿一拾,猛力將他踹出辦公室外。

  會議結束,倪承斯回來,剛走到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口,就見童芯將倪嘉成一腳踹出,往他飛來,反應敏捷地往旁閃開。

  砰!

  倪嘉成重重摔跌在地,模樣狼狽極了。

  倪承斯低頭看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倪嘉成,再抬頭望向辦公室內一臉怒氣騰騰的童芯,不禁暗暗驚歎。

  知道這女人一向粗蠻,但沒想到她力氣比男人還大,竟然能一腳踢飛一個大男人,真是厲害。嘖嘖,這女人一點都不好惹啊!

  他是否該感謝這女人從未用如此激烈的方式教訓過他?

  「你到這找我有事?」倪承斯低頭問倪嘉成。

  「我是來找爸爸的,誰知道你這麼快就搬入這間辦公室了……」倪嘉成抱著疼痛的肚子慢慢爬起。

  「會議結束,老頭已經先回家休息了。」

  倪嘉成指著童芯,氣得臉紅脖子粗。「你看看你帶來的那個女流氓,竟然隨便出手揍人,我要報警控告她傷害。」

  「你這敗類對我性騷擾,還想出手揍我,我只是簡單教訓你一下,算便宜你了。」童芯雙手插腰,大聲氣吼。

  「倪承斯,她是你的人,這件事你也要負責——

  「吵死了!」沒興趣聽倪嘉成鬼吼鬼叫,倪承斯大步跨進辦公室,砰一聲關上門板,頓時室內清靜多了。

  和倪嘉成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早清楚他好色下流的性格,現在因對女人性騷擾而挨揍,他只覺得他活該,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看到你弟弟之後,我才發現你是多麼可愛。」她怒氣難消,臭著一張臉。

  「可愛?突然懂得欣賞我、誇獎我,我很怕你會情不自禁愛上我。」倪承斯走到辦公桌後坐下,睨她一眼。「你要記住,你最後終究還是要離開,愛上我,你只會自尋苦惱。」

  「愛上你?!」童芯莫名其妙突然想起他說她酒醉強吻他的事,臉蛋微微泛紅,瞥見他促狹的眼神,沉下臉怒槌桌面一記,掩飾內心的尷尬。「你少做夢了,還是快點努力工作吧!」

  「你出去吧,別杵在這礙眼。」

  「才剛誇你可愛,馬上就說我礙眼,可惡的傢伙……」他要趕她離開,她偏偏不走,大剌剌地落坐沙發翻閱報紙。

  剛上任有一堆公務要忙,倪承斯沒空與她繼續閒扯,見她乖乖地安靜看報,也不再堅持趕她出去,翻開桌上的公文批閱。

  童芯閱讀完一份報紙,閒得發慌,撐著下巴偷偷覷向倪承斯,驚覺他神情嚴肅,認真工作的模樣真帥、真性感,她都捨不得移開目光了……

  倪承斯突然站起身,不經意對上她的探視。「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咳……才不是看你,我是看窗外的天氣真好。」她嚇了一跳,心跳瞬間加速,佯裝鎮定地移開視線。

  唉呀,想不到她童芯竟然也會像個小花癡一樣,對著英俊的男人緊盯不放,真是丟臉!。

  倪承斯不以為意,走向一旁的資料櫃翻找資料。

  童芯目光瞄向牆壁上的掛鐘。「噢,沒想到時間過這麼快,已經兩點多啦。你肚子不餓,不吃飯嗎?」

  「你自己去吃吧,我還有事要忙。」

  「不行,為了你的健康著想,午飯一定要吃。」

  「你究竟是來當保鏢還是來當管家婆的?管得真多。」倪承斯懶洋洋睨她一眼,拿著幾份文件檔案坐回位子。

  「走,一起去吃飯。」她走上前,揪住他的後衣領,想揪起他。

  「囉嗉!」他揮開她的手,低頭繼續工作。

  「那好吧,我去買便當回來,你乖乖待在這裡,千萬別亂跑出去,知道嗎?」她轉身走出辦公室。

  倪承斯抬頭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歎氣。

  有沒有搞錯,完全把他這個快三十歲的大男人當成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這女人真是愛胡亂發揮母性光輝。

  不久之後,童芯捧著兩盒熱騰騰的便當回來,將其中一盒便當放在他的辦公桌上,然後自己坐到沙發上津津有味地嗑起飯盒。

  填飽肚子後,她腦袋一抬,瞥見倪承斯歪頭夾著電話和人商談公事,雙手忙著打電腦,桌上的飯盒動也沒動過。

  她走上前摸摸飯盒,感覺快涼了,歎了口氣,拉張滾輪式座椅坐到他身旁,打開飯盒,挾了一口米飯到他嘴前。「張嘴!」

  「別鬧,我正在忙。」他擰眉,用唇形無聲說道。

  「不吃飯很容易鬧胃疼。」童芯硬是將米飯塞入他嘴裡,強迫他吃下,收到他的瞪視,毫不畏懼地咧嘴嘻笑。

  吃了一口香Q的米飯,胃部發出饑鳴,他才遲鈍驚覺自己真的餓了,過了半晌結束通話,掛上電話,瞥見她又將香噴噴的菜餚送到他的嘴邊,不再拒絕,張嘴吃起來。

  瞧他唇角沾黏飯粒,她沒多加細想,抽張面紙為他輕柔拭去。

  她溫柔的舉動讓他心頭悄悄一震,瞅著她。

  「看什麼?」他突然用奇怪的炙熱眼神盯著她,讓她莫名心慌,急著澄清,深怕他誤會就尷尬了。「呃,你千萬別又誤會我餵你吃飯,是因為喜歡你啊。我這個人一向熱心、喜歡關心別人,既然我們有緣相識,我也已經把你當普通朋友看待,才會對你這麼好的——」

  「我有說什麼嗎?需要解釋這麼多嗎?」

  仔細探究她,從那雙清澈的美眸裡,看不出對他含有特殊的濃烈情感,或許真的如她所言,她只是把他當個普通朋友關心著。

  不過,這女人之前老是一副野蠻的形象,突然變得這麼溫馴溫柔,還主動餵他吃飯,頓時讓他心裡產生一股異樣的感覺。

  那異樣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他也無法仔細說清,但可以確定的是,其中並無摻雜厭惡的負面情緒,也似乎越來越下排斥她在他身邊出現了……

  「我只是先解釋清楚,免得你又自戀起來,以為每個女人都會受到你的吸引,這樣我會很困擾。」她嬌瞪他一眼,嘟嘟小嘴。

  他不發一語,凝視她漂亮的晶燦雙眸、色澤紅潤的雙唇,還有頰邊若隱若現的小酒窩,發覺她長得真的好可愛,倏然浮現一抹詭異的念頭,想著那美麗的唇瓣親吻起來會是什麼滋味……

  嚇!他怎麼會……

  他被突如其來的詭異想法嚇到,面對她開始感覺不自在,慌亂起身。

  「喂,少爺,飯都還沒吃完,又要去哪?」她不高興地皺皺秀眉,一副管家婆的姿態。

  「洗手間。」

  他躲入辦公室內附設的盥洗室,旋開水龍頭,拚命往臉上潑水,最後抬頭瞪著鏡中的自己。

  那女人的唇嘗起來是什麼滋味關他什麼事?

  為什麼他會突然因她而心緒不寧?

  該死!他究竟是怎麼了?

  「有你的電話,快出來接!」童芯在盥洗室外敲門。

  「知道了。」他收斂詭異的情緒,轉身邁出一步,卻因濕滑的地板而重重滑倒,發出痛苦的慘叫……




  童芯發現倪承斯果然是一個工作狂,下午意外滑倒扭傷右腳踝,到醫院診治後,完全不顧傷勢,堅持立刻趕回公司繼續工作。到了夜晚八點多,連公司加班的職員都已經走光了,他仍然沒有下班的打算。

  童芯守在他身邊一整天,守得累了,最後忍不住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深夜十點,倪承斯終於處理完公務,打電話通知司機到公司門口前等候,然後拖著纏著厚厚紗布的右腳,緩慢地走到童芯身邊。

  見她睡得香甜,嘴角微揚,臉頰泛著迷人的自然紅暈,他情不自禁伸手偷偷撫摸,感受那柔嫩滑膩的觸感,輕聲喃道;「夢到了什麼?連睡覺時也笑得這麼開心。」

  她被擾醒,鬈長的眼睫毛輕輕顫動了下,緩緩睜開惺忪睡眼,茫然地看著他。「幹什麼?」

  頭一次覺得一個女人的睡相這麼可愛,情難自禁偷摸了一下,沒料到竟會被逮個正著,真是尷尬透頂了。

  他一驚,大手還曖昧地停留在她臉頰上,立即急中生智,擺出一副不悅的神色,用力捏捏她的臉頰。「說什麼要保護我,結果自己卻睡到不省人事,嚴重失職了,你還有臉繼續留下來嗎?」

  「如果有人闖進來,我聽到聲音馬上就會醒了,你不要老是故意找麻煩要趕我離開,一點都不像成熟的男人。」她痛得小臉皺成一團,用力推開他,撐坐起來。

  他往後倒坐沙發,牽動到受傷的右腳踝,痛呼了聲。「你好狠,真想害我變殘廢?」

  「不好意思,我忘記你受傷了。」看到他裹著紗布的右腳踝,才想起他受傷了,她愧疚地吐吐舌頭,瞥向時鐘,發現已經深夜十點了,問:「工作忙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嗯。」他撐起身子站起,邁出一步。

  她立即移到他身邊攙扶他,拉他的手臂搭在她的肩上。「把力量分擔在我身上,別再讓你受傷的腳踝承受太多壓力。」

  他挑眉睨向她,見她一臉關心,不再逞強,與她一同離開辦公室,緩緩走到電梯旁。

  童芯按下電梯鍵,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電梯上來。「糟糕,電梯好像壞了。」

  「走樓梯吧。」

  兩人走到樓梯間,她想了想。「依照你現在走路的速度,如果要從十七樓爬到一樓,恐怕都快天亮了,而且也會加重你的傷勢。這樣吧,我背你。」

  「你背我?拜託別說笑了。」他好笑地瞄瞄她纖瘦的身材,不相信她能背起他這個強壯的大男人。

  「我才沒說笑,我的力氣本來就很大。」她深吸口氣,半蹲在他面前,拉過他的雙臂搭在她雙肩上,然後使勁背起他。

  「喂……」見她當真背起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邁下樓梯,他嚇了一跳,掙扎著要下來。「你這女人真恐怖,力氣怎麼這麼大。」

  她偏頭嬌斥著。「你不要再亂動,不然我們兩個人都要摔下去,連我也要變得跛腳了。」

  為免連累她摔倒,他停止掙扎,蹙緊眉心,悶悶說道;「第一次被女人背,感覺真怪。」

  「已經這麼晚了,不會有其它人看到,你可以放心收起那可笑的大男人尊嚴。」雖然她的力氣大、運動神經發達,但要背著一名壯碩的大男人爬下樓,也是會累的,氣息漸漸變得喘促。

  他腦袋湊上前望著她的側顏,見她辛苦得滿頭大汗,卻仍堅持背著他下樓不願讓他用受傷的腳走太久,一股暖洋洋的感覺自心裡深處緩緩蔓延開來……

  這瞬間,他發現這小女人挺善良、熱心的,不再覺得她惹人厭,反而開始有點喜歡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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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4: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夜色黑沈,]豪華房車在通往倪家的偏僻道路上奔馳著。

  背著倪承斯爬下十七樓,童芯累得癱坐在後座,不停輕捶發酸的手臂,對坐在一旁的他說道:「你的腳受傷了,我看這幾天你就待在家裡乖乖休息,傷勢才好得快。」

  「剛接下董事長的職位,一堆事情等著我處理,哪有空閒休息。」他偏頭瞥見她一臉疲憊,挑唇笑了笑。「早告訴你把我放下來,我能自己走,你還硬是逞強背我爬下十七樓,現在自討苦吃了吧!」

  其實她為他所做的一切,他心存感激與感動,只不過覺得有些難為情,感謝的言語一直不好意思吐出。

  「是啊,我真白癡,沒事對你這麼好做什麼?早知道累得半死卻還得不到你的感激,就直接把你從十七樓往下丟。」她瞪他一眼,氣得不自覺加重手勁,槌疼了自己。「啊!」

  「笨蛋。」他抓過她的手臂按揉。

  「你……」彷彿害怕弄疼她,他的動作十分輕柔,大掌的溫度徐徐滲入她的肌膚裡,凡是被他觸碰過的地方隱隱發燙著,她怔怔地凝著他,心跳悄悄亂了節奏。

  此刻的他神情溫柔,湛黑雙眸綻放迷人的溫暖柔光,讓人感覺舒服、安心,不自禁地深深淪陷其中……

  瞥見她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他嘴角邪邪勾起,俊魅臉龐湊近她。「你的眼神好可怕,好像很想把我一口吃了。」

  「嚇!」他的嘴唇險些觸碰她的唇,她嚇了一跳,急速往後傾,拉開兩人親密的距離,後腦勺卻結實撞上車窗,痛咒了聲。「Shit!」

  「粗魯的女人!」他捏捏她的雙唇,懲罰地脫口而出的不雅髒話。

  「我想吃了你?拜託,你以為自己是精緻可口的菜餚嗎?」她揮開他的手,揉揉泛疼的後腦勺,不自在地迴避他炙熱的眼神。「我只是有點驚訝,像你這種傲慢的男人,居然也會有紳士般的體貼和溫柔。」

  這男人究竟吃錯什麼藥,沒事靠她這麼近,又用那種溫柔的曖昧眼神看她幹麼?害她緊張得芳心有如小鹿亂撞,臉頰不斷發熱。

  「如果你再細心一點,會發現我有更多的優點。」他微微扳過她的身子,雙手按摩著她的肩膀。「舒服嗎?」

  看著她因為他而辛苦疲憊著,他心裡深處湧起愧疚與憐惜的情緒,頭一次願意為一個女人細心服務。

  「嗯哼。」酸疼緊繃的肌肉在他的按揉之下逐漸放鬆,不適感減緩,她閉上雙眼,舒服地逸出歎息,根本捨不得拒絕他的服務。

  這時候,一輛尾隨在後的藍色小轎車突然疾速超車,停在前方,攔住他們的去路。

  「砰!」司機緊急踩下煞車,撞上藍色轎車的車尾。

  童芯身子猛然往前傾,額頭撞上駕駛座椅背,痛哼了聲。

  「怎麼回事?」倪承靳嘴裡問著司機,伸手攬過童芯,輕揉她撞疼的額頭。

  「那輛車不知道搞什麼鬼,突然衝到前面停下來……等等,我去找他們理論。」司機氣呼呼地下車。

  兩名凶神惡煞的男人從藍色轎車裡走下,快步往他們的車子走來。倪家司機還來不及開口說話,便被其中一名男人一拳打昏。

  驚見這一幕,童芯整個神經變得緊張起來,匆匆對倪承斯說道:「這兩個人可能是倪大夫人派來對付你的,你把車門鎖好,千萬別下車。」

  「童芯——」倪承斯臉色丕變,來不及阻止她,她已經下車。

  「聽說倪承斯找了一個瘦弱的女人當保鏢,應該就是她吧?」

  「她讓你解決,我去對付姓倪的傢伙。」

  兩名男人停在童芯面前,協商著。

  童芯瞄見倪承斯也跟著下車,氣急敗壞地吼:「快上車!」危機逼近,這笨男人還拖著扭傷的腳下車,是不是想找死啊?

  「你才快上車躲好,別再逞英勇!」倪承斯擔憂地怒吼,忍著腳踝的不適,繞過車尾,一跛一跛走向童芯。

  她以為光憑她一個女孩子,就能對付那兩名魁梧的大男人嗎?真是太天真了!

  在倪承斯說話的同時,其中一名男人邁步衝向他。

  「小心!」童芯一急,欲前去保護倪承斯。

  身形較為矮小的男人拿出鋒利的刀子抵在她的脖子前,阻擋她離開,色手摸摸她滑嫩的臉頰。「嘖,長得挺漂亮的,可惜老闆奉命要快速解決你們兩人,不然我還真想和你爽一爽……」

  童芯怒瞇雙眼,瞥見倪承斯和另個男人已經打了起來,腳受了傷的倪承斯行動不便,挨了那男人好幾拳。她內心著急,捉住身前這色男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扭。

  「啊——」男人痛得手一鬆,刀子掉落。

  她揮出猛拳,將他擊倒在地。緊接著,她奔向倪承斯,一腳猛力踢開正在攻擊他的男人。

  「你怎樣了?」見倪承斯彎身捂著腹部,她緊張追問。

  「沒事。」他忍痛挺起身子,快速審視她全身上下,確定她安然無事,才鬆了一口氣。

  這女人為什麼老是為了他,而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真是蠢得讓人生氣!

  她知不知道方才當他見到她遭受挾持的瞬間,整顆心緊緊糾縮成一團,多麼害怕她會受傷……

  她扒了下頭髮,忍不住氣罵;「你沒事做什麼下車?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只會成為我的負擔!」

  倒在童芯後方的男人突然爬起,拿出尖刀,衝向她。「臭女人,去死吧!」

  「小心!」倪承斯反射性推開童芯,男人手中的刀鋒劃過他的手臂。

  「可惡!」童芯怒瞠美眸,揮出拳頭朝男人臉上狠狠揍下去。

  男人白眼一翻,砰一聲倒在地。

  「我看看。」童芯抓過倪承斯的手臂察看,慶幸傷口不長不深,隨手扯下他的領帶,綁在他的傷口上加壓止血。

  「我沒事。」看見她心急如焚的神色,他開口安撫。

  控制不住脾氣,她敲了他的腦袋一記。「保護你是我的職責,你充什麼鬼英勇來幫我擋刀?你以為自己這樣很帥嗎?」

  「讓一個女人在自己面前受傷,這算什麼男人?」他瞪她一眼,不後悔為她擋刀。

  「現在沒時間跟你吵。」童芯一轉頭,發現身形矮小的男人拖著昏倒的同夥上車,匆忙開車逃離。「可惡!讓他們溜了。」

  她視線轉回倪承斯身上。「現在殺手都出現了,你該相信倪大夫人他們真的想對你不利了吧?拜託你以後合作一點,好好聽我的話。」

  「他們真是大媽派來的……」本以為要派人暗殺他,只是大媽他們的一時氣話,沒想到他們為了得到倪氏,竟會狠心到這地步……倪承靳緊斂眉頭,心緒低落。

  「上車,先送你去醫院包紮傷口。」童芯推著倪承斯上車,再喚醒先前被打昏的司機,一起前往附近的醫院。


e

  將近午夜十二點,從醫院返家,一進門,站在玄關處便聽見客廳傳來何秀媚與柯春鈕爭吵的聲音。

  倪承斯立即用西裝外套遮掩包纏紗布的右手臂,低聲對童芯與司機說道:「今晚遇險的事,不許說出去。」

  「是。」司機點頭。

  「這件事應該要告訴倪二夫人吧——」

  「千萬不能讓我媽知道,我不想讓她擔心。」倪承斯神色嚴厲,打斷童芯的話。

  還有,若讓何秀媚得知他受傷,她一定會責怪童芯保護失職,他可不想童芯為了他挨罵。

  「好吧。」成全他的孝心,童芯點頭答應,小心翼翼地攙扶他走進客廳。

  「大姐,你不要仗著自己是倪家大夫人就老是欺負我們母子!」何秀媚瞄見倪承斯一跛一跛的走進來,停止爭吵,緊張地走到他面前,低聲追問:「怎麼受傷了?難道是殺手出現了?」

  「沒有殺手,是我自己在公司不小心滑倒扭傷腳了。」倪承斯對童芯使使眼色。

  「倪二夫人,你放心,醫生說不嚴重,只要休息幾天就會好了。」

  聽到童芯這麼一說,何秀媚放心多了。

  倪承斯望了坐在沙發上喝雞湯的柯春鈺一眼。「媽,你們又在吵什麼?」

  「我想說你今天加班這麼晚,工作很辛苦,親自煲一鍋雞湯要給你補補,結果那女人竟然偷喝了你的雞湯。」何秀媚一臉氣呼呼的。

  「這隻雞是我吩咐傭人去買的,我為什麼不能喝?」柯春鈺嚷罵著。

  「雞湯是我煮的,要喝你自己不會去煮——」

  「媽,別吵了,我不餓,不喝雞湯了。」每天都聽到這些煩人的爭吵,倪承斯受不了了。「最近公司很多事要處理,為了方便工作,明天開始我就搬到公司隔壁的飯店住。」

  「要搬出去住?那順便把方管家帶去吧,有他照顧你的起居飲食,我才會安心點。」

  「不用了。」倪承斯轉身走出客廳,爬上樓梯。

  童芯跟在他身旁,幽幽開口。「你母親很關心你,真羨慕。」

  「有啥好羨慕?你母親應該也很關心你吧?」

  「我媽在我好小的時候就病逝了,只剩我和繼父相依為命。」

  他偏頭望見她落寞的神情,心中泛起憐惜。剎那間,他驚覺自己是多麼喜歡看到她燦爛的笑臉……

  倪嘉成和倪鳳正巧下樓。

  當倪嘉成看到倪承斯,難掩驚訝。「你怎麼回來了?」他不是已經吩咐那兩個流氓今晚解決他嗎?他怎麼還能安然回家?

  「我還活得好好的,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倪承斯挑唇冷笑,不再理會他們,與童芯上樓回房。

  倪嘉成拿出手機撥打,急著尋找那兩名負責解決倪承斯的流氓,但卻一直找不到他們。「任務失敗也不告訴我一聲,消失到哪去了?」

  「連一個倪承斯都解決不了,像你這種沒用的人,怎麼有資格繼承倪氏?你不怕自己把爸爸一生的心血搞垮嗎?」倪鳳雙手盤胸,一臉譏笑。

  「我沒資格繼承倪氏,那難道你有嗎?」倪嘉成面紅耳赤,被激怒了。

  「至少我的能力比你強,一定能管理好倪氏。」倪鳳冷瞥他一眼,邁步下樓。

  倪嘉成捏緊雙拳,瞪著她的背影,燃著怒火的雙眼帶有一絲殺機。

  回到倪承斯的房間,童芯攙扶他躺上床,為他蓋被。「受了傷,就早點休息吧!」

  「不行,我要先洗澡。」忙了一晚渾身黏膩難受,他掀開被子,撐起身子,欲下床。

  「只有一天不洗,皮膚不會爛掉。」她粗魯地往他胸口一推,將他往後壓下躺好。

  「唔……」她無意間壓到他的傷處,疼得他皺緊眉頭,直冒冷汗。

  「怎麼回事?」她解開他襯衫的扣子,赫然驚見他的胸口和腹部有幾處紅腫瘀青,她拾眸瞪他。「剛在醫院處理手臂的刀傷時,醫生問你還有哪裡受傷,你為什麼不講?!」

  「只是小傷,又不礙事。」堂堂一個大男人受的傷越多,似乎顯得他有些無能,他才不好意思讓這麼多人知道,怕丟臉哪!

  「不礙事?」他一副完全都不懂得關心自己的無所謂模樣,讓童芯氣煞,拍了他受傷的胸口一記。

  「該死!你幹什麼?」他痛叫了聲,捂著胸口瞪她。

  「不是說不礙事嗎?原來還會疼呢!」見他神情痛苦,童芯心軟自責,走到角落的小冰箱拿出冰袋,然後落座床沿,拉開他的衣服,為他紅腫瘀青的部位冰敷。

  「輕一點,會痛。」

  「抱歉。」她自責地吐吐舌頭,趕緊放輕力道,再朝他胸口吹了吹氣。

  瞧見她稚氣的舉動,他勾唇淺笑。

  他好像越來越喜歡她了,只要她隨便一個表情或舉動,他都覺得好可愛,有種怎麼也看不膩的感覺。

  知道她十分關心他,他很開心。但只要再仔細想到,她對於他的關心只單純因為他是她保護的對象,心情就忍不住鬱悶起來……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他異常炯亮的漂亮黑眸彷彿蘊藏強大的電力,電得她的心撲通撲通亂跳,緊張極了。

  「你長得很漂亮。」

  「嘖嘖嘖,今晚挨了幾拳,個性馬上大轉變,嘴變得真甜。」難得聽見他誇獎她,她內心雀躍,嘴角忍不住上揚。這男人越來越討人喜歡了,呵呵。

  「糟糕,我想可能腦子也被打傷了,才會有這種錯覺。」他按揉太陽穴,佯裝頭痛,瞥見她馬上變臉氣瞪著他,咧嘴哂笑,覺得逗她挺好玩的。

  「對了,今晚那兩名殺手行動失敗,倪大夫人他們一定不會這樣輕易放棄,往後你要更小心,除了去公司工作以外,其它時間都必須乖乖待在飯店裡別亂跑,知道嗎?」

  「和我在一起,你也會遭遇危險,你不怕?」

  「你看今晚我能打跑那兩名大漢,就證明我的武術不弱,有啥好怕的?」

  「你的確讓我刮目相看。」他第一次見到這麼會打架的女人,看來往後他也要乖一點,盡量少惹她,否則肯定會被她修理得很慘。

  「喂,剛才我說的,你還沒回答我啊!

  「知道了。」清楚依照她固執的性格,絕對不會答應離開。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再讓她因為他而同樣陷入危險之中,所以只好乖乖答應她了。

  「等等,我再幫你搽個藥。」她擱下冰袋,從櫃子上拿出藥箱。

  「不用了。」他撐起身子,又想下床。「我想洗澡。」

  藥箱用力擱在桌上,她擋在他身前,插腰瞪他。「都跟你說只有一天不洗不會怎樣了,如果不小心把手臂的傷口淋濕,很容易發炎的。」

  「今晚流了一堆汗,頭髮和身體黏膩的感覺很難受,這樣我根本沒辦法睡。」這女人雖可愛,但老愛管東管西的,現在甚至還限制有嚴重潔癖的他不能洗澡,天啊,他真的快瘋了。

  她不假思索,點點頭。「好,我幫你。」

  「你幫我?!」他一臉驚愕。

  讓美女服務,他是挺開心的。只不過沒想到她是這麼開放大膽的人,竟然主動願意幫男人洗澡?!

  「嗯哼。」她先搬了一張椅子到浴室,然後攙扶他進入,讓他坐在盥洗盆前。「先幫你洗頭。」抓了一條毛巾綁在他受傷的右手臂上,避免紗布弄濕,接著她扳扳手指關節,甩甩手,活動筋骨。

  叩!

  他捂著無辜遭殃、被她敲到的後腦勺,從鏡子中瞪著她。

  「不好意思。」她尷尬一笑,壓低他的腦袋,先淋濕他的髮,再用洗髮乳幫他按摩搓揉。「舒服吧?」

  「太大力了,痛——」

  「我就知道很舒服。我的技術一級棒,以前我繼父練武受傷,我也常常幫他洗髮……」她沒聽到他的話,完全陶醉於自認完美的洗頭技術中。

  「太大力了——」他繼續抗議。

  「什麼?再大力一點?好好好。」沒聽清楚他的抗議聲,她使勁搓揉,不小心扯落他幾綹頭髮,他頭皮泛疼,發出慘叫,她瞪著掌心的斷髮。「哇,你的髮質太差了,隨便搓幾下就斷了。」

  「我不洗了。」他想抬起頭,卻又被她粗魯地壓低腦袋。

  明明是她動作太粗魯,還敢怪他髮質差。天哪!他已經是名可憐的傷患了,為什麼還要受她的虐待?

  「很快就洗好了,不要這麼沒耐心。」她抓過蓮蓬頭,衝去他頭髮上的白色泡沫。「沒事留什麼長髮?以為這樣很酷很帥嗎?其實一點也不。男人還是留短髮清爽些,有時間我再幫你剪髮好了。」

  「你少囉嗦個沒完,快點把我的頭髮沖乾淨,一直低著頭,脖子都快酸死了。」若不是右手臂受傷,他真想一把搶過蓮蓬頭自己沖水。

  她輕拍他的後頸,笑道:「才幾分鐘就喊脖子酸,這代表你的脖子平時缺乏訓練,現在正好有這機會給你訓練脖子的耐力。」

  「胡扯什麼——啊,洗髮精流進我眼睛了。」

  「再忍一忍,快衝好了。」她隨手從毛巾架上扯下一條毛巾,遞給他擦拭,快速將他的頭髮沖乾淨。「好了。」

  他用毛巾抹抹臉,抬起頭,及肩長髮滴著水,襯衫都濕了,雙眼微紅,模樣狼狽極了。「如果以後還得讓你洗頭,我寧可把頭髮全剃了。」

  「真要剃的話,我可以幫你。」她拿過他手中的毛巾幫他擦拭一頭濕髮,瞥著他的紅眼睛,格格輕笑。「真像小白兔的眼睛。」

  「你還有臉笑?」他沒好氣地瞪著她。

  「看到好笑的不笑,難不成要哭啊?又不是神經病。」擦乾他的頭髮,她在盥洗盆裡蓄滿溫熱的水,換條乾淨的毛巾一邊浸濕,一邊吩咐著他。「把襯衫脫掉。」

  他挑挑眉,褪去襯衫,順便連西裝褲也脫了。

  扭乾毛巾,她一轉頭,赫然發現他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緊身黑色內褲,露出強壯傲人的身材,緊張得結巴。「你……我只讓你脫上衣,沒讓你脫褲子啊!快把褲子穿上啦!」

  「你洗澡只洗上半身,不洗下半身嗎?」他睞她一眼,展開雙臂,拋出曖昧的眼神。「快來吧,我等不及了。」

  「你……你……」她瞪著他飽含笑意的雙眸,窘得臉色緋紅。

  本來她沒多細想什麼,只是單純想為受傷的他洗頭、擦澡——只擦上半身,好讓他能舒服入眠。但現在他擺出一副期待……甚至有點飢渴的表情,活像是他們準備上演什麼色情畫面,讓她尷尬死了。

  「再不快點,我都要著涼了。」他掃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前一拉。

  他已經倒霉得扭傷腳、手臂受傷、胸腹部紅腫瘀青,不能再讓他感冒受苦。現在她只好什麼都別胡思亂想,快點幫他擦完澡就行了。

  「先擦背。」她扳過他的身子,用濕毛巾擦拭他寬闊的背肌。

  「動作慢一點,擦這麼快怎麼擦得乾淨。」

  她依言放慢速度,擦完他的背部後,將毛巾拿到他面前。「剩下的地方,你應該可以用沒受傷的左手擦吧?」

  「哪有人做事半途而廢的?」他面對她,拉著她的手用濕毛巾擦拭他的胸口,最後移到結實的腰腹間。

  她直盯他炙熱的雙眼,忽然問,室內的空氣彷彿變得稀薄了,她覺得呼吸困難,體溫升高,臉龐燥熱發燙,舔舔乾燥的唇瓣,想縮手他卻緊扣不放。

  「放手……」

  她粉嫩的舌尖輕舔過紅潤的唇瓣,充滿十足的誘惑,他倒抽了口氣,感覺全身血液快速彙集子下腹。

  聽見他喘息變得粗沈,她更加尷尬,心臟怦怦怦怦狂跳著。「我要出去——

  他的大掌猛然探上她的後腦勺,將她壓近,密密封住誘人的紅唇。

  感覺他用最纏綿最火辣的方式吸吮她的唇瓣,最後濕滑熾燙的舌溜入她的嘴裡,她驚嚇過度,使勁推開他,揮出一拳!

  「唔……」他痛得悶哼。

  她微張小嘴,瞪著自己的拳頭,再望向他微微紅腫的左頰,內心驚慌,丟開毛巾,再以百米的速度衝出浴室,逃回自己的房間。

  她走到鏡子前,撫摸被吻得又紅又腫的唇,泛起輕微刺痛,彷彿還能依稀感覺到他吮吻她的熱情觸感,心緒紊亂,腦子一片空白。

  乎……乎乎乎……

  媽呀!那個男人哪根筋不對,為什麼會突然吻她?

  而她又是哪根筋不對,被強吻後,似乎沒有想像中的憤怒,反而感覺有種不知名的東西掉入心湖裡,激起陣陣漣漪,難以止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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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5: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一記突如其來的熱情之吻,讓童芯再面對倪承斯時,只有滿滿的尷尬與不自在。

  一整天不想開口和他說一句話,視線不敢直接接觸他熾熱的目光,在心底不斷警告自己將凌晨時發生的那一切全忘了,但無奈腦子不受控制,越想遺忘卻偏偏記得更加清楚。

  夜晚,倪承斯下班,便直接搬入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居住。而為了保護他的人身安全,童芯也只好跟著搬來。

  坐在客廳裡,開著電視,但她無心觀賞,心緒仍被那一吻嚴重困擾著,煩躁地扒扯頭髮,嘴裡忍不住低罵著;「啊……可惡可惡,這混蛋沒事強吻我做什麼?搞得我都快瘋了!」

  坐在角落電腦桌前批閱公文的倪承斯聽見,抬頭望向她,蹙起眉心。「你在偷罵我?!」

  他突然出聲嚇了她一跳,冷淡地瞟他一眼,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走往右方的小房間。

  他快速起身靠近她,抓住她的手。「我們談談。」她今日一整天都不理他,搞得他心煩氣躁,都無心辦公了。

  她緊抿雙唇不說話,試圖縮回手。

  「今天不談出個結果,我不會讓你離開。」他扳過她的身子,牢牢將她困在牆壁與他的身軀之間。

  「放開我!」她抬眸怒瞪他,視線卻被他薔薇色的完美薄唇吸引住,頓時想起那兩片唇瓣的溫暖軟嫩觸感,還有當他濕熱的舌與她的舌親密觸碰時,產生酥酥麻麻的觸電感覺。……

  她心跳瞬間加快,低垂眼眸掩飾羞赧情緒。

  憑她的能力要掙脫他的箍制、再狠狠教訓他一頓,絕非難事,但不知怎地,靠在他身前,汲聞他身上惑人的男性氣息,她便緊張心慌得渾身發軟,幾乎使不上力將他推開……

  「很好,終於肯對我說話了。」他目光緊凝著她,勾揚唇角。「關於我們之間的那一吻,你感覺如何?」

  沒料到他會問得這麼直接,她耳根發熱,羞澀低吼:「感覺……嘿心斃了,不准你再提這件事。」

  以前談戀愛時,發生在她身上的吻總是輕淺溫柔的。眼前這男人的吻卻不同,狂野熱情、炙熱如火,毫無溫柔可言,甚至還粗魯吻破她的唇,在她心裡掀起一種詭異、陌生的濃烈震撼,令她記憶十分深刻。

  仔細剖析,她發現自己並沒有不舒服或厭惡的負面感覺,似乎……似乎……心裡有點悸動……

  悸動?那會是喜歡嗎?

  噢,天啊,她果然是瘋了,他們兩人相處不久,她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他呢?錯覺,這一定是錯覺!

  「是嗎?」他歎了口氣,彷彿覺得可惜。「我還以為你會和我一樣喜歡,你的滋味甜甜的,美妙可口極了。」

  這麼曖昧、羞人的甜言蜜語,就連以前的男朋友都沒對她說過……

  她臉紅髮燙,下意識探舌輕舔自己的唇瓣。

  「別做這種舉動,會讓我很想再吻你一次。」他黑眸閃爍光芒,呼出的熱息輕撩她柔嫩的紅唇,讓她悄悄發顫。

  「你敢……你這色鬼敢再吻我,我一定會把你揍成一團肉醬。」她板著臉,眼色卻不小心流露驚慌,氣勢顯得虛軟。

  「因為喜歡你,才會想吻你。」他直勾勾盯著她,眼底一片赤誠,聲音低沉沙啞,隱隱帶著一股性感的誘惑。

  那一吻過後,她選擇冷漠對待他,彷彿開始在他們之間築起冰冷的城牆,讓他無法靠近她,這令他感覺氣惱,也害怕與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遙遠,所以才決定坦白自己的心意。

  「什麼?喜歡?!」她眨眨眼,驚愣住了。「怎麼可能……」是不是她耳朵出問題聽錯了?他不是常罵她粗魯嗎?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像男人婆的她?

  「看到你這麼關心我,擔心忙著工作的我餓壞肚子而親自餵我吃飯:還背著扭傷的我辛苦爬下十七樓:當殺手出現,也不顧自身安危而保護著我,我深深感動,也喜歡上你了。」

  「保護你,是我的職責……」

  早知她的關心並非出自於喜歡他,但親耳聽到她這麼說,他的心還是悄悄擰了一下,感覺無奈又難過。「不管你對我的好是出於什麼理由,我受到的感動是真實存在。而感動衍生的喜歡,也已經在心裡刻下痕跡,不是隨便幾句話就能輕易抹去。」

  他堅定的告白惹得她心慌,閃避他的目光。「我又不喜歡你。」她一直把他當成受保護的對象關心著,從沒想過會對他有其它複雜的情感……

  「現在不喜歡,不代表往後也不喜歡。」向來都是女人們愛慕他,如今他首次向一個女人告白卻遭逢拒絕,他難堪又難過,猝然一把勾住她的腰,將她攬近。「只要你別抗拒,我有信心讓你喜歡上我。」

  他靠得她好近,只要她稍微挪動腦袋,就會不小心碰到他的唇,害得她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亂動。「有自信是不錯,但過度自信只怕最後失望會越大,你會更難過。」

  「謝謝你的提醒,但我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獻出自己的真心去追求她,相信總有一天她也會被他感動。

  她伸手想推開他,手腕卻被他捉住,掌心貼在他左胸口,明顯感覺底下的跳動。

  「感覺到了嗎?」

  「有心臟病嗎?好像跳得滿快的。」

  他微笑,用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傾訴。「在你尚未出現以前,他一直是孤單跳動著,現在裡頭裝有對你的情意,每跳動一次,我都能感覺到幸福的存在。」

  看不出來這高傲的大男人還會講這麼噁心肉麻的情話,不過雖然噁心肉麻,她還是忍不住被這番情話取悅了。

  她赧紅著臉,瞪住他。「話說完了,可以放開我了吧?」

  「我還沒說完。」他另只手臂將她的腰攬得更緊。

  「你還想說什麼?只是說個話用不著靠這麼近吧?」她又沒答應他的追求,他卻把她抱得這麼緊,佔她的便宜,明明很欠打,可是好奇怪,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想出手傷他?

  「我忘記要說什麼了,讓我想想……」他依舊不肯放開她,眼中浮現狡猾的笑意。

  欺騙她說他還有話要說,只是為了不讓她離開,想繼續抱著她,感受她身上的溫暖。

  這時候門鈴響起,破壞了他的計劃。

  他惱得氣咒了聲,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走去開門。

  門一打開,一個女人猛然撲進他懷中。「承斯……」

  嗆濃的香水味傳來,他連打幾個噴嚏,推開女人,瞧清她的長相,面露驚訝。「林貞兒,你怎麼來了?」

  今日林貞兒打了幾通電話找他,但因心煩童芯的事情,他也就沒心情接聽她的電話,當然也沒告知她他的去處,她怎麼會找來?

  「我和朋友在樓下餐廳用餐完,準備離開的時候正好遇到你們家的管家,他跟我說你搬到這家飯店住了。」林貞兒勾著他的手臂,嗲聲抗議。「你真壞,搬出家裡也不跟我說一聲。」

  方華對上倪承斯責備的目光,歉意地點了點頭。「承斯少爺,她一直纏著我問你的去處,我被纏得受不了只好告訴她了。」

  倪承斯蹙著眉頭,眼色憂慮。才剛向童芯告白心意,愛纏人的林貞兒一來,只怕會讓童芯誤會……

  他目光轉向靜佇一旁的童芯,見她面無表情,猜不出她的心思,胸口悶窒。

  她為什麼還能這麼鎮定?

  因為不喜歡他,所以一點都不在乎其它女人靠近他嗎?

  童芯靜佇一旁,看著林貞兒親密地勾著倪承斯的手臂,他卻沒再推開她,心裡頓時發悶,不舒服極了,但她竭力保持平靜無波的神情,不讓情緒洩漏出來。

  幾分鐘前他還口口聲聲說喜歡上她了,現在卻容許其它女人親密靠近他,哼,花心的大騙子。

  她是蠢豬,真不該傻得輕易相信他的告白!

  倪承斯藏起心中的失落,問著方華。「你怎麼來了?」

  「雖然飯店裡有服務生,但二夫人還是不放心,要我來好好照顧您的起居飲食。」方華將手中的保溫壺擱在桌上。「這是二夫人親自為您燉的雞湯,您記得要喝完。」

  「你回去吧,如果有需要,我會再找你過來。」

  「好吧!」方華點頭。「這有,老爺決定後天上午動手術,他要您專心處理公司的事,用不著到醫院去了,大夫人和二夫人會照顧他的。」

  「那一天我會早點忙完公事,到醫院探望他。」他望向童芯,問:「我可以去吧?」

  為了保護他的安全,她限制這段非常時期內他只能乖乖待在公司和飯店裡。不想惹她生氣、惹她討厭,所以他只好徵詢她的同意。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林貞兒才遲鈍地發覺童芯的存在。「耶?她怎麼也在這裡?」

  「隨便你。」看到他和林貞兒在一起,童芯情緒莫名低落,冷冷丟下一句,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板。

  「真奇怪,我記得你上次說她是管家,那為什麼你去哪都還要經過她同意?」林貞兒不悅地質問,嫉妒童芯竟這麼有本事能讓高傲的倪承斯乖乖聽話。

  「不關你的事。」他語氣冷漠,走到書桌前,拿出支票本填寫、蓋印章,然後撕下支票遞給林貞兒。「我們之間的遊戲結束,往後別再來找我。」

  他的心已有了歸屬,不想再浪費時間、精力和其它女人糾纏,只想一心意意好好追求他喜歡的女人。

  林貞兒呆愕幾秒,眨眨眼,用力擠出淚水,撲入他懷中。「嗚嗚,你好無情,怎麼能在我愛上你的同時,輕易拋棄我……」和倪承斯在一起沒多久,她都還沒從他身上撈夠本,怎麼可能捨得輕易放過他呢!

  「是嗎?你是愛我這個人,或者愛我的錢?  」他的語氣充滿懷疑。

  「當然是你啦,我才不像其它女人一樣膚淺,只愛男人的錢。」林貞兒撫摸他結實的胸膛,嗲聲撒嬌著。

  「既然如此,為了證明你真心愛我的決心,就把我前前後後花在你身上的錢統統還給我吧!」

  「嗄?那個……」林貞兒面有難色,不敢點頭答應。如果把錢全還給他,最後他還是決定和她分開,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早猜到貪財的她絕對捨不得將那些錢吐出了。倪承斯挑唇冷笑,吩咐方華。「把她帶走。」

  方華點頭領命,硬是將林貞兒拖離現場。

  一轉身,看到擱在桌上的雞湯,倪承斯頓時想起今晚童芯尚未進食,捧起保溫壺,走到童芯的房門前,敲叩門板。」童芯,你今晚什麼都沒吃,肚子應該餓了吧,出來喝點雞湯。」

  裡頭沒有回應,他繼續敲門。「童芯,開門!」

  門板霍地打開,童芯嬌顏陰沉,不自覺地扯開嗓門怒嚷。「你的女人特地跑來找你,你還是把雞湯給她喝吧!」她現在都快被一股不知名的怒火氣飽了,哪還吃得下呢!

  「你……」他愣了愣,被她突來的怒嚷嚇到,一時無法反應。

  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於激動,童芯懊惱地咬咬唇,瞪了他一眼,用力甩上門,背靠門板,惱得猛敲自己的腦袋。

  她又沒有打算和倪承斯交往,他和哪個女人在一起關她屁事啊,為什麼一股莫名火仍不斷從她心底湧出?

  難道她也喜歡上他,才會嫉妒其它女人待在他身邊?

  不,不會的!他雖然外表成熟,但骨子裡還是個高傲任性的大男孩,她怎麼可能會傾心於他……

  只是他才剛向她告白完,又馬上和其它女人表現親密,根本感覺不出他是真心想追求她,完全把她當笨蛋要著玩嘛。

  任何人只要被耍,都會生氣的,這不代表她喜歡上他,會為了他吃醋。對!就是這樣沒錯!

  為自己反常的情緒找到理由,童芯呼口氣,心中終於舒坦了。

  倪承斯站在門外,瞪著緊閉的門板,回想她那張怒氣騰騰的臉龐和帶著酸意的怒嚷,緩緩流洩愉悅的笑意。

  她莫名其妙突然生氣,是因為見到他和其它女人在一起,吃醋了?

  這代表她也有點喜歡上他,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覺吧……

  看來,他只要再多加把勁,很快就能和她幸福交往了。


e

  無趣!

  連續七天來,倪承斯每日只能待在公司和飯店裡,連以往最愛去的休閒場所、夜店都被禁止涉足。加上因為上回林貞兒的事,童芯怒氣未消,老是對他不理不睬,害得他每天悶得發慌。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深愛上一個女人,童芯又和以前他逢場作戲的女人不同,不是光靠物質就能追上手的,搞得他好心煩,只好找了多年好友梁日琛來,想向他討教討教有關感情的事。

  但可惜最後因梁日琛與女友發生誤會,來去匆匆,根本無法給他這個「初嘗戀愛」的男人一個好建議,讓他又陷入苦惱裡了。

  此刻夜色沉沉,倪承斯鬱悶地靠在躺椅上淺酌紅酒,目光鎖定站在右方陽台上練拳的童芯。

  本來以為她為了他吃醋是件好事,起碼讓他知道她對他也有這麼一點意思,但是沒想到這小女人拗起來,誰也拿她沒轍。

  想和她說話,她總是刻意迴避他的注視,回答問話也只有簡潔的「恩、喔、不」,態度變得更加冷漠、疏離,他滿心無奈又擔憂。

  究竟該怎麼做,他才能靠近她,化解他們之間僵冷的氣氛?

  他擱下酒杯,起身走向她。」童芯,陪我說說話,我好無聊。」

  她冷淡地瞟他一眼,不吭一聲,繼續練拳。

  他歎了口氣,猛然將她拉到身前。「夠了!女人偶爾為男人吃點小醋鬧鬧脾氣,的確會讓男人增加自信、感到開心。但如果鬧脾氣太久,造成男人的心理壓力,那就不可愛了。」

  童芯半聲不吭,重踩他一腳。

  她是氣他明明不是真心喜歡她,還擁有其它女人,幹麼對她說那些噁心肉麻的情話,讓她輕易當真,像個蠢蛋一樣……

  「Shit!」他放開她,痛得跳腳,神情無奈,蹙眉思索,想著該如何引誘她和他說話。「這幾天殺手都沒有再出現,我想大媽他們可能已經放棄了,我應該可以解禁——!」

  「不行!」她馬上偏頭怒瞪他,出聲反對。「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真實的想法,不能掉以輕心,你給我乖乖待在這,別想亂跑。」

  「是是是。」就算還在生他的氣,這女人依舊很關心他的安危啊!

  他抿抿唇,忍住愉悅的笑意。「既然你會武術,也教我一些防身術,或許下回再遇到殺手,就能派上用場。」

  她皺攏秀眉,認真想了想,點點頭。「好吧!」既然她身為一名專業的保鏢,就必須暫時拋開個人情緒,先以他的安危為重。

  「太好了,快教我吧!」他一臉興奮,走上前用力摟住她。「如果我不小心被殺手制服,該如何逃脫?」

  他這哪是想學防身術,分明是藉機佔她的便宜……

  「殺手只會想一刀擊斃你,不會想擁抱你。」她驚瞠雙眸,臉龐微紅,出拳擊向他的腹部,給他一個教訓。

  「唔……」他神情痛苦,雙手抱著腹部,身子往前傾倒入她懷裡。「我之前受的傷都還沒好,現在被你一揍,傷勢又加重了……」

  「是嗎?一個星期了,手臂的刀傷都已經快癒合了,腹部那一點小傷怎麼可能還沒好?」她神色憂慮,急忙拉高他的衣服察看他的腹部,之前受傷的瘀青早已消褪。

  可惡!他又把她當傻子耍。

  她氣得推開他,堆積心裡的不悅瞬間全數爆發出來。「之前騙我說真心喜歡我,現在又來騙我你受傷未癒。倪承斯,你真的太過分了,在你眼中我真是這麼好耍、好騙的蠢蛋嗎?」

  她真心關懷他、擔憂他,他竟然一點也沒放在心上,還肆意玩弄她,太傷她的心了……

  「我沒騙你,我是真的喜歡上你。」

  「少來!」他伸手想碰她,她粗魯地打開他的手。「如果真的喜歡我,你怎麼可能還和那個女人親密拉扯——」

  「我和林貞兒分手了。」

  「又想騙我?哼,這次我不會上當。」

  「是真的。那天我和她提分手時,方華也在場,你不信可以打電話去問他。」

  看著他無比嚴肅認真的表情,她愣了愣,心裡不停地發出一股聲音要她相信他,很詭異的,怒火瞬間被消滅,感覺輕鬆多了,她卻仍是嘴硬下承認。「你跟誰在一起或是分手了,我都不在乎!」

  「如果真的不在乎,你不會氣這麼多天。」他勾唇微笑,邁步逼近她。「有時候當愛情來臨時,或許你的腦子還無法確定,但你的心一定會清楚知道答案。」

  他雙眼凝滿深情,炙熱得令她心慌害怕,緩緩後退,最後被逼到矮牆前,再也無路可退。「你不要再靠過來了,不然我會再揍你……」

  「你不肯主動靠向我,那我只好辛苦點主動走向你,這樣我們兩人之間才會有未來。」他憐愛地輕撫她的臉頰,嗓聲滿溢濃情蜜意。「童芯,我都已經感覺出你也喜歡上我了,難道你自己還感覺不出來嗎?」

  她緊蹙眉頭,心慌意亂,低低喃著。「不可能,我從來都沒想過我會喜歡上受保護的對象……」

  「愛情不是靠理解思考,而是靠心去感覺。」他的手放肆地覆在她左胸口,感覺她的心跳聲。「你閉上眼睛,安靜地去傾聽自己心裡的聲音。」

  轟……

  啊啊啊,他的手……他的手怎麼可以摸她那裡……

  她瞪著他,渾身發抖,臉蛋火辣一片。「你找死——」

  他咧開壞壞的笑容,抓住她揮來的手,緊緊箍制在她身側,低下頭,緩緩逼近她誘人的紅唇……

  雙手被他箍制住,童芯只能無助地瞪著他不斷靠近的唇。上回他強吻她時,姿態如此狂野熱情……

  那麼……這次呢?會有什麼不同?

  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

  她緊張得全身冒汗、全身發軟,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劇烈,根本無法控制,好像快衝破胸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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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6:0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叮咚——叮咚——」

  在兩人的雙唇即將親密接觸的時刻,門鈴忽然不識相地響起。

  「可惡!關鍵時刻,總有人來破壞。」倪承斯大歎一聲,眷戀不捨地輕撫她的臉頰。「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他放開她,轉身走入套房裡,前去開門。

  「呼……呼……」童芯按著劇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那一吻沒有落下,讓她鬆了口氣,但似乎又有一種失望的情緒在心底悄悄蔓延。

  失望?!」

  天哪!難下成她期待倪承斯親吻她?不,不會的,一定是錯覺……

  「童芯,快醒醒吧,別再胡思亂想那些有的沒的。」她懲罰地敲敲自己的腦袋,羞赧地快速衝進客廳,然後躲回自己的房間裡。

  瞥見童芯又退縮躲起來,倪承斯滿心無力,沒好氣地瞪著拖著一箱行李走進客廳的方華。「你啊,可真會挑時間來,好事都被你破壞了。」

  唉,看來下次他得更辛苦,才能引誘童芯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

  「耶?可是,是承斯少爺您要我幫您把換洗的衣服帶過來啊!」方華一臉無辜,不知自己壞了啥好事。

  「算了,行李放下,你走吧!」倪承斯落座沙發,鬱悶地抽煙。

  「承斯少爺您好像很心煩的樣子,是公司出了什麼問題嗎?」方華走到他身旁,關心地問。

  「不是。」

  「那是心煩大夫人要派人謀害您?」

  「唉,不是不是。」倪承斯用力呼出一口煙霧,煩躁地扒了下頭髮。「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方華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向來最喜歡遊戲人間的倪承斯,如今竟然會為了女人而煩躁。「真的引那個女人是誰?」

  「喏,最有個性的女人。」倪承斯揚起下巴點點右方緊閉的房門。

  「童芯小姐?!」方華對童芯印象極好,不停讚賞地點頭。「承斯少爺好眼光,童芯小姐很漂亮啊!」

  「她會因為我和其它女人在一起而吃醋,所以我能很肯定她也喜歡我,但她一直不敢誠實面對自己的心意,不斷躲避著我。」

  唉,他心裡已經很難受了,究竟還要等多久,她才肯主動走向他?

  「女孩子家害羞嘛!」方華呵呵笑道。

  「以前只要我伸手揮揮鈔票,就會有一大群女人自動靠過來,唉,但是童芯和她們不一樣,她很有骨氣很有個性,我若對她揮鈔票,只怕她會賞我一拳。」倪承斯托著下巴,一臉挫敗。

  「其實承斯少爺不用這麼心煩,追女孩子是很簡單的。」方華一副很有經驗的模樣。

  「說得好像你是情場高手似的。」倪承斯撇撇嘴,睨他一眼。「如果你追女孩子真的這麼有辦法,怎麼會年紀一大把了,連個老婆都追不到?」

  「我不是追不到,而是不想被婚姻束縛住。」被主子看扁,方華激動得面紅耳赤。「追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真心誠意。」

  「唉,算了,把你的泡妞方式留著去教幼稚園的小朋友吧。」倪承斯揮手趕人。

  方華簡直是在說廢話,他若對童芯沒有真心誠意,才不會被拒絕依舊厚臉皮的硬纏上去。他長這麼大,這可是頭一次為了一個女人而甘心犧牲大男人的尊嚴啊!

  「承斯少爺,您相信我啊!」想為自己爭口氣,方華拚命教授著。「每個女孩子的個性不同,喜歡男人的追求方式也有所不同。追求方式分為兩種,第一種是紳士派,就是要細心體貼、溫柔、多多關心她、對她噓寒問暖,最後她就會感動得接受你。」

  「唔,終於說得有點道理了。」倪承斯用力吸口煙,專心聽著,緩緩皺起眉頭。

  不過之前他對童芯說盡甜言蜜語,不失溫柔,她卻依然躲避他,不肯接受他,唉,看來紳士派是無效的。

  「第二種就是野獸派,霸道、強勢的主導每場約會,逼得她完全沒有拒絕的機會,逼得她每分每秒都在想你,最後她就會因為忍受不了思念的折磨,而勇敢接受你了——」

  「好!就決定野獸派!」倪承斯捻熄煙,一臉信心十足,站起身,讚賞地拍拍方華的肩。「真有你的!」

  他已經沒有耐心慢慢等了,野獸派的強勢追愛行動應該能幫助他盡早追求到童芯,兩人一起過著幸福的戀愛生活。

  「呵呵,我年輕時泡過的妞比您吃過的鹽還多勒!」方華驕傲地挺胸,忍不住臭屁亂蓋。

  「好了,這沒你的事,你可以走了。」當方華走到門口時,倪承斯又喚住他。「對了,你離開前先去告訴童芯,我的確和林貞兒分開了,免得她對我無法全然信任。」

  「是。」方華領命,走到童芯的房門前敲門。「童芯小姐?」

  童芯開門。「方管家有事嗎?」

  「童芯小姐,之前承斯少爺給了林貞兒小姐一筆錢,和她徹底分手了,請你相信承斯少爺是真心愛你的。」

  他真的沒有騙她,那他就不是在要著她玩了,呵……

  「他們分手關我什麼事。」心中莫名竊喜,但童芯仍然嘴硬不願承認,瞪向倪承斯。「拜託你不要跟方管家亂說話,免得他誤會。」

  這男人也真是的,幹麼把他們之間的事情告訴方華,害得她現在超尷尬,就怕人家誤會她到這來只顧著談情說愛,一點都不注重自己的工作職責。

  「我沒亂說,我愛你,你也愛我,這是事實。」感覺童芯的火氣沒有之前大,證明她真的相信他了,倪承斯鬆了口氣。

  瞄見方華在偷笑,童芯一陣不好意思,又瞪了倪承斯一眼。連她自己都無法肯定是否真的愛上他了,他憑什麼敢如此肯定?

  「童芯小姐,你放心吧,我沒誤會。」方華走到倪承斯身邊,壓低聲音鼓勵著。「承斯少爺,加油!」

  「行了,快走吧!」打發方華離開後,倪承斯走向童芯,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過來!」

  「拉我做什麼?我要回房休息了。」她被拉到雙人沙發上,強迫與他緊密共坐。

  「陪我看電影。」他語氣盡顯強勢,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轉到西洋電影頻道。

  現在這麼晚了,她一定會因為顧忌他的安全,而不准他出去看電影,所以他只好在這裡主導他們之間的第一場約會,完全不想給她拒絕的機會。

  「我不要!」她想起身,卻被他蠻橫地摟住腰。「你搞什麼啊?快放手!難道想逼我揍你嗎?」

  這傢伙越來越霸道了,老是喜歡對她動手動腳,她真應該好好教訓他一頓。只不過每當他親密靠近她,她就忍不住慌張得渾身發軟……

  唉唉唉,她怎麼越來越沒用了?真是太丟女人的臉啦!

  「童芯,看著我。」他雙手固定住她的小腦袋,強迫她迎視他深情款款的眼神。

  童芯發現此刻的他,眼神變得更加炙熱、霸氣,不久之前在陽台上他想強吻她的那種緊張感,再度重襲她心頭。「你……想做什麼?」

  「喊我的名字十遍。」他熱燙的食指帶著一股誘惑緩緩撫過她柔嫩的下唇,電得她下唇瓣泛起酥麻的感覺。

  「嘎?」她錯愕地眨眨眼,動手槌他的右肩頭。「我困了,沒時間陪你玩無聊的遊戲,快放開我。」

  這男人就像一個導電體,只要她被他碰過的地方就會泛起一股酥酥麻麻的觸電感,而她的心也會像是被攪亂的池水,圈圈漣漪激盪,難以平靜,也讓她陷入不安。

  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連她自己都難以控制的詭異感覺。

  「只要你喊我的名字十遍,我就答應放開你。」

  「真的?」見他點頭,她一口氣也不換,快速喚完十遍他的名字。「倪承斯、倪承斯、倪承斯……」

  她敷衍的態度令他不滿,輕捏她的臉頰。「不行,看著我的雙眼喊,語氣放溫柔一點,速度放慢一點,多帶點感情。」

  「真煩!」她定定地凝視他迷人的黑眸,聲音放輕放柔,緩慢地喚著他的名字。「倪承斯、倪承斯、倪承斯、倪承斯……」

  輕柔的語氣卻帶有一股詭異的強悍力量,每當她喊一次他的名字,她就感覺有種不知名的東西重重地鐫刻在她心版上,讓她滿腦子都只有他的存在,無法再思考其它的事……

  「真乖!」她喊完十遍他的名字,他滿意微笑,專制地命令。「記住!從今以後,無聊時就喊著我的名字,開心時也喊,不開心時也要喊,我要每一分每一秒你都想著我。」

  「連我的思想也要控制?嘖,你這個人越來越專制了。」她心慌地嚥了嚥口水。「不是說喊完十遍就會放開我嗎?」

  「我有說嗎?」他微歪腦袋,笑得很欠扁,非但不放開她,反而更加傾身貼近她,讓她只能往後斜靠椅背,逼得她沒有逃脫的退路。

  「無賴!」她挺起身,欲掙脫站起,紅唇卻不經意觸碰上他的唇。

  「我很歡迎你也強吻我,不過我不接受太過清淡的吻,我只接受激烈熱情的吻。」他勾起邪魅微笑,逼近她的唇。

  她瞥著他變得幽深魔魅的眸色,臉蛋漸漸紅了,內心開始鼓噪不安……

  陽台上的那一吻在即將發生之際,正好方華來訪打斷了,她原本還以為可以躲過他惑人的攻勢,沒想到現在他又來了。

  只是這一次,她好像逃不掉了……

  他狂野地吮吻她的唇,強勢地以舌撬開她的貝齒,舌頭竄入她口中,飽含挑逗地吸吮她的舌。

  她想退開,他壓住她的後腦勺,好幾次都不許她退縮。

  「唔……唔……」周圍的空氣和她的理智彷彿都被他熱情的吻焚燒了,惹得她體溫漸漸升高,昏昏沉沉,無力抵抗。

  他的手悄悄溜到她胸前,緩緩解開她衣服的扣子,薄唇移到她耳旁沙啞呢喃。「你現在心裡在想誰?」

  「嗯?」她眸色茫然,無法思考他的問話。

  「你只能想我,快喊我的名字!倪承斯。」他解開衣扣,再輕鬆解開她的胸罩,愛撫她挺俏小巧的胸部。

  「倪承斯……」她閉著雙眼,雙手攀著他的肩,乖乖地重複道出他灌輸她的訊信。

  「真乖。」他喜歡極了她溫馴的模樣,薄唇轉移陣地,親吻她滑膩的頸子、鎖骨,最後停在她的渾圓上,熱情地舔吻吸吮,留下愛的痕跡。

  」童芯,快說你愛我。」此刻她少了理性思考,真正的心意很快就會浮現出來了。

  胸前的肌膚傳來輕微刺痛,驚醒了她,她猛然睜眼,看著他大膽親吻她的胸脯,羞得無地自容,反射性地朝他揮出一拳,將他打得跌落沙發。

  緊接著,她拉攏衣服遮掩美麗春光,迅速衝往房間。

  倪承斯跌坐地上,挫敗槌地。「唉,真是去他媽的野獸派!」

  早知道就不要用這麼強勢的攻勢,現在好了,他又惹惱了她,她更加不會承認愛他了。

  天哪!他上輩子是做錯了什麼,難得讓他遇上真愛,卻要如此飽受折磨……

  童芯躲回房裡,低頭瞥見烙在胸部上的紅腫吻痕,而被他吻過的地方彷彿還殘留他的溫度,正隱隱發燙著,她死命搓揉吻痕。

  啊啊啊啊,她快要發瘋了!

  她又沒說喜歡他,他怎麼可以對她做出這麼羞人的舉動?!欠揍!他真是欠揍啊!

  童芯心情激動了好幾個鐘頭,直到凌晨四、五點才疲累得昏睡過去。

  而她渾然不知自己在睡夢中,頻頻說著夢話,喊的全是「倪承斯」這個早已刻在心上的名字……




  上午,童芯保護倪承斯到公司上班,對待他的態度又恢復之前的冷漠,讓倪承斯煩悶到極致。

  既然霸道、強勢的野獸派追愛行動失敗,倪承斯知道不能再操之過急,只好再選擇試試溫柔的紳士派追求攻勢,希望最後她會受感動,而願意接受他。

  他坐在辦公桌後批閱公文,不時偷覷坐在沙發上看報的童芯,躊躇許久,鼓起勇氣,起身走向她,想向她致歉。

  」童芯,關於昨晚的事!」

  「閉嘴!不要再提了。」她從報紙中抬頭,惡狠狠地瞪住他,活像是想將他剝皮拆骨似的。

  他一提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她胸前那枚吻痕就立刻隱隱發燙,刺激著她,讓她更加心慌意亂。

  從未有男人像他這般狂野、霸道地頻頻對她熱情挑逗,她羞怯、緊張、不知所措,老是輕易被他左右心緒。

  但她一時之間還無法仔細釐清自己的心態,她無法確定這就是真正的愛情,還是緊張心慌之下產生的錯覺?

  「好,不提了。」咳!一大早火氣就這麼大。

  倪承斯摸摸鼻子,不敢再逼她。若把她逼過頭,又惹惱了她,只怕往後他能靠近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咦,你的黑眼圈好深,整晚沒睡嗎?」他開始發揮關心攻勢,伸手想摸摸她眼下的黑影。

  「不關你的事,滾回你的位子上。」童芯咬牙瞪他,掄起拳頭準備揍他。

  欠扁的男人!他竟然還有臉問她,要不是他突然對她做出這麼放肆、羞人的舉動,她才不會煩得睡眠不足,出現嚴重的黑眼圈。

  「是是是。」倪承斯快速縮手後退,點了點頭,邁步走出辦公室。

  稍後他回來,將一杯冷飲和兩個護眼罩擱在她面前的桌上。「菊花茶可以讓你消火。還有,這兩個護眼罩是我向秘書小姐借來的,先熱敷五分鐘再換冰敷五分鐘,可以加速血液流通,緩解你的黑眼暖。」他走回位子繼續辦公。

  耶,這傢伙究竟在搞什麼鬼?

  昨晚霸道強勢的氣息全都已消失無蹤,整個人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突然變得很溫柔、很關心她……

  不過說真的,她不排斥他這樣的改變,至少不會再帶給她太大的壓力,惹得她心慌不安、焦躁生氣。

  童芯端起冰涼的菊花茶飲啜,焦躁的心情舒緩了些,再摸摸一冷一熱的眼罩,清楚感受到他體貼的心意,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心窩暖暖的。




  夜晚,下班回到飯店。倪承靳拒絕飯店提供的晚餐,吩咐服務生送來一些新鮮食材,準備親自下廚為心愛的女人做頓愛心晚餐,讓她感受一下他的真心誠意。

  不過他這個豪門貴公子,從小養尊處優,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從沒自己煮過飯,現在可難倒他了,一個人在廚房裡忙得一團亂。

  童芯坐在客廳看電視,聽到廚房下時傳來低咒聲,好奇地走到門口偷看。

  「Shit!」倪承斯切雞肉時,刀鋒卻不小心劃過自己手指。

  見他流血了,童芯心中一緊,趕緊奔至客廳的置物櫃拿了藥箱,再迅速跑進廚房,將藥箱擱在料理台上。「快止血搽藥。」

  「傷口不深,不礙事,我得趕快把晚餐煮好,免得讓你餓肚子。」察覺她的著急,倪承斯心中竊喜。

  剎那間,他有股怪異的念頭,希望自己能經常受傷,因為只有在他受傷的時候,她才肯拋下羞怯和冷淡,主動靠近他。

  「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吩咐服務生送晚餐上來就好。」他一點都不關心自己的傷勢,她有點生氣,一把抓過他的手察看,幸好左手食指上的傷口不深,她幫忙將他的傷口止血、塗藥、貼上OK繃。

  「我現在明白了,一定要做個好男人,才能讓你放心投入我的懷抱。」他親親她親自為他貼在手指上的OK繃,咧開笑臉。「為了證明我的心意,我要為你煮一頓愛心晚餐。」

  「哼,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還勞煩你為我做飯,真是委屈你了。」她紅了紅臉,瞪他一眼,瞄見他為了她忙得滿頭大汗,心中暖意翻騰。他今日體貼的表現讓她感動連連,不再為了昨晚的事和他生氣了。

  「我心甘情願。」他轉身,剛拿起菜刀就立即被她奪去。

  「你的手受傷了,不要再做這些了,如果不小心讓傷口感染發炎就慘了。」她緊張地將他往外推。「唉,算了,晚餐就交給我吧!」

  「可是——」倪承斯話都還沒說完,廚房的門就砰一聲從裡頭關上,他只能瞪著受傷的食指哀歎。看來,他只能另想辦法,向她表現他的誠意了。

  不到半個鐘頭,童芯將香味四溢的咖哩雞飯擺上桌。

  「你煮飯一定很累吧?來,我餵你吃飯。」他開始獻慇勤。

  「不必,我的手沒廢。」她一口拒絕,大口大口吃著飯。

  「那你肩膀酸累嗎?我幫你按摩。」

  「別了,免得影響我的食慾。」她歎了口氣,抬眸睨向他。「拜託你安靜吃飯好不好?」媽呀,他突然對她過分體貼,她都感動得快起雞皮疙瘩了。

  「好。」他乖乖地吃了一口咖哩雞飯,慢慢咀嚼,神情流露感動。「這是你第一次為我做飯,我會永遠記住這種幸福的味道。」

  「你……」她咬咬唇,不知該說什麼。唉呀,他幹麼連吃個飯也要把話說得這麼肉麻,害她怪不好意思的。

  瞥見她嘴角沾上咖哩醬汁,他抽張面紙為她輕柔拭淨。

  她愣了愣,想道謝,卻不慎被嘴裡飯粒噎到。「咳咳咳……」

  「我會陪你慢慢吃,別著急。」他趕緊倒杯白開水讓她喝下,拍撫她的背脊幫忙順氣。

  平順氣息,她瞅著他滿溢柔情的雙眼,感覺自己心裡有塊地方逐漸坍塌、淪陷

  擱在客廳桌上的手機忽然響起鈴聲,倪承斯起身接聽,臉色卻漸漸變得凝重。結束通話後,他悶不吭聲地站在落地窗前沉思。

  察覺他不對勁,童芯走到他身旁。「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我媽打電話來說,一個多鐘頭之前倪鳳被不明人士蓄意開車追撞,送到醫院後傷重不治。」倪承靳語氣沉重地說。

  「是誰謀害倪鳳?」童芯心驚。

  「不清楚。不過事發當時,正好有個路人經過,幫忙記下肇事者的車牌號碼,相信警方很快就會調查清楚。」

  「那你現在需要趕過去幫忙處理倪鳳的後事嗎?」

  「大媽一直認為是我為了阻止有人來搶奪倪氏,所以派人謀殺倪鳳。我媽叫我現在別過去,免得讓大媽見到我,情緒會更加激動。」

  「既然已經有民眾提供線索了,相信很快就能破案,證明你是無辜的,別擔心。」童芯安慰地拍拍他的肩。

  他沉默幾秒,傾吐心事。「這麼多年來,倪鳳從沒把我當成弟弟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惡劣,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聽到她出事了,我的心裡忽然有種難受的感覺……」

  「畢竟你們同是倪家人,都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你並非壞心腸的人,會難過也是正常的。」剛才他準備為她做飯時,心情是這麼開朗,現在情緒卻變得如此低落,童芯為他感到心疼。

  「倪鳳驟逝,讓我更加清楚感覺生命既脆弱又短暫。」他轉身面對童芯,低沉嗓聲滿溢懇求。「如果你愛我,就不要再一直逃避了,我們應該把握時間好好享受幸福的感覺。」

  「其實……」童芯咬唇遲疑半晌,坦承道:「唉,好吧,我承認對你有感覺,但我不清楚那是不是真愛……」

  「我曾經對你說過,當愛情來臨時,或許你的腦子還無法確定,但你的心一定會清楚知道答案。」他憐愛地輕捧她的臉,柔聲說道。「你應該多聽聽自己心裡的聲音。」

  童芯掩下眼睫,沉默無語。

  到了深夜時刻,她回房睡覺,躺在床上,睡意卻遲遲不肯降臨,耳邊頻頻迴盪著倪承斯對她說過的話!

  「有時候當愛情來臨時,或許你的腦子還無法確定,但你的心一定會清楚知道答案。」

  她心裡的真實答案會是什麼?

  她閉上雙眼,雙手覆在乎穩跳動的心口上,腦海緩緩浮現倪承斯那張邪氣英俊的臉龐。

  想揮開他的身影,但不管她怎麼努力,他依舊存在著。她能很清楚記得他充滿霸氣的微笑、邪氣的微笑、還有溫柔的微笑。再想到他為她做的那些貼心舉動,心裡好暖。

  她明顯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臊熱,心跳越來越急促……

  她驚睜雙眼,終於聽清楚自己心裡的聲音了。

  她真的真的真的對倪承斯——心動了。

  唉,做人啊,果然不能把話說得太死。之前她還信誓旦旦說不會喜歡上自己所負責保護的對象,結果現在自打嘴巴了。

  往後她該怎麼辦?

  順從自己的心,答應和他在一起嗎?可是她來台灣之前就已經答應過繼父,當這次的任務結束,就必須回到日本接管武館。而倪承斯必須留在台灣處理倪氏的事業,不可能和她一起到日本去。

  若兩人一起談了這場遠距離的戀愛,只怕時間一久,他會忍受不了情人無法經常陪伴他的寂寞,變心喜歡上其它女人,那到時她該怎麼辦?

  唉呀,糟糕啦,她幹麼要愛上倪承斯呢?搞得現在更加心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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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幾天過後,根據民眾提供的肇事車牌號碼,警方調查到開車撞死倪鳳的車主是一名游手好閒的小混混。而原先他為了能不斷勒索錢財,將倪嘉成吩咐他開車撞死倪鳳的電話交易內容錄製成錄音帶,也被警方發現,成為他們兩人犯罪的鐵證,警方迅速將他們兩人逮捕。

  得知倪嘉成竟是害死倪鳳的主謀,倪正楓與柯春鈺悲憤萬分,絕望得堅持和他斷絕親子關係。

  此事經過媒體大肆報導,鬧得沸沸揚揚,給倪家帶來眾多的壓力,處理完倪鳳的喪事之後,倪正楓與柯春鈺決定暫時離開台灣這個傷心地,到美國居住一陣子。

  如今已經沒有人覬覦倪氏集團,倪承斯的生命不再受威脅,身邊也不再需要保鏢,她的任務結束了。

  唉,當初她真不該認清自己的心意,現在只要一想到明日上午將要離開自己喜歡的男人,就滿心惆悵,好捨不得……

  收拾好行李,童芯走到窗前,眺望美麗的紫紅天色,心情鬱悶得不斷歎息。

  房門沒關,倪承斯步入她的房間裡,走到她身旁,凝視她略帶憂愁的側顏。「怎麼看起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沒事啦。」她隨口問道:「倪嘉成怎麼樣了?」

  倪承斯歎口氣,沉重地說:「他犯了教唆殺人罪,應該會被判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吧!」

  沒想到倪嘉成為了減少一個搶奪倪氏的對手,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姐姐都能狠心謀害,他這種人已經喪心病狂,完全不值得原諒了。

  「沒有人想再對你不利,你可以自由了。」

  「現在老頭和大媽到國外去了,家裡只剩我老媽一人,她寂寞得很,老是催著我趕緊從飯店搬回去——」他不經意瞄見擱在床邊的行李箱,笑道:「我才正打算通知你,今晚我們一起搬回倪家,想不到你這麼快就收拾好了。」

  「我沒有要跟你回去,明天上午我就要回日本了。」她悶聲開口。

  當她回到日本後,不知道他會不會想念她?還是很快就把她忘記,另覓喜歡的對象?

  他笑容消失,扳過她的身子。「為什麼要走?」

  「今天早上倪二夫人打電話通知我,我的任務已經結束,當然就得回去了。」她低垂視線不敢看他,就怕自己會更加眷戀,捨不得離開。

  「我不許你走!」他語氣霸道,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他的視線交觸。「我知道你對我有感覺,我不信你捨得離開。」

  這幾天來因為倪嘉成和倪鳳的事情,他都無暇顧到他們之間的感情事。直到此刻她都還未誠實面對自己的心,還未告訴他她愛他,怎麼能一走了之?太不負責仟了!

  她撇開臉,竭力擺出冷淡態度。「唉唷,你想太多了啦,我根本不喜歡你。」既然她必須回日本接管武館,但又沒信心和他談好遠距離戀愛,那不如不要承認自己的心意,免得到時讓自己更加痛苦。

  他才不相信她的鬼話,如果她不喜歡他,之前就不會因他和林貞兒在一起而吃醋了。「你知不知道當你撒謊時,耳朵會泛紅?」

  不會吧?!她心中的秘密真的被自己的耳朵出賣了?

  她一緊張,直覺伸手遮住耳朵,瞥見他嘲笑的眼神,才驚覺自己的舉動無疑是不打自招,承認自己撒謊了。

  可惡!她怎麼一碰到愛情就變笨了,這麼容易上當。

  「今晚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現在沒時間跟你爭論這些,我們走!」倪承斯看表,發覺已經傍晚六點半了,拉著她離開房間。

  「喂,你要拉我去哪裡?」

  「用不著問這麼多,跟著我走就對了。」他拉著她走入電梯,按下一樓按鍵。

  她縮回自己的手,睞他一眼。「我不問清楚怎麼行,如果被你拖去賣掉,那我損失不就大了。」

  他猛然逼近她的臉龐。

  「你幹麼?」她嚇得瞪眼,往後一退,背脊貼上牆壁。

  察覺她眼中的慌亂,他勾唇淺笑,捏捏她可愛的俏鼻。「放心吧,你這麼野蠻又愛揍人,除了我,沒有其它男人敢要你了。」

  「哼,你錯了,在日本可是有一堆男人搶著要我。」她推開他,站離他遠一點,因他方才親暱的舉動,臉龐微微散發熱氣,深深呼吸,小手悄悄朝自己揚風。

  鎮定!一定要鎮定!

  不能因為他隨隨便便的一個親暱舉動,她就緊張得像個十七、十八歲的天真少女一樣,千萬不能讓他看笑話。

  「是嗎?」他皺眉,不免開始擔憂起來。

  老實說,童芯這女人凶歸凶,但外表長得挺漂亮的,的確容易吸引很多男人靠近。他干萬不能放她回日本,若讓她回去,被其它男人追走,他可就慘了。

  電梯到了一樓,他牽著她走出,快步離開飯店,然後開車載她到了一間精品屋。

  他對店裡的售貨小姐吩咐著。「幫她挑件合適的禮服,三十分鐘內搞定。」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幹麼換禮服?」她還來不及等他回答,就被兩名小姐拉去挑選禮服。

  二十五分鐘後,她再度出現在倪承斯面前,臉上化著彩妝,精緻五官變得更加明媚動人,身上穿著一套黑色細肩帶低胸小禮服,足蹬三吋高的黑色細跟高跟鞋,渾身散發一股小女人的性感風情。

  「很好!」他滿意極了她美麗的裝扮,掏出信用卡付賬,然後匆匆拉著她離開精品店。

  「倪承斯!」砰!不習慣穿高跟鞋走路,也跟不上他急速的步伐,童芯狼狽地跌倒在大馬路上,惹來路人的一陣訕笑。

  「哎,這麼大個人了,連走路也不會走。」倪承斯攙扶她起來,溫柔地為她拂去沾上裙子的灰塵。

  莫名其妙把她拉到這裡,強迫她穿上不符合人體工學的高跟鞋,甚至害得她狼狽跌倒、被路人嘲笑,他還敢嫌棄她不會走路?這傢伙是不是欠揍啊?

  「我不管你要帶我去哪裡,我現在要回飯店了。」她又氣又窘,轉身想走。

  他拉住她。「我需要你陪我一起去參加一場商業舞會,順便和客戶商談公事,這份合約對公司很重要。」

  「那你自己去就好,不然找其它女人啊,拉我幹麼?!還把我打扮得像可怕的妖怪,我從沒穿過這麼暴露的衣服,搞得我渾身不自在……」她拚命將禮服的低胸領口往上拉。「我也不習慣穿這麼高的鞋子走路。」

  「我不覺得像妖怪,你打扮起來非常漂亮,女人味十足,很有魅力。」他緊緊凝視她,語態誠懇又認真。「這有,我只想和自己喜歡的女人跳舞,現在就只有你能幫我。」

  聽到喜歡的男人對自己的讚美,她心裡沁出甜甜的滋味,不悅的情緒瞬間消失。

  「宴會時間快到了,如果遲到,給客戶不好的印象,只怕這份合約就要告吹,公司會有很大的損失。」他蹙起眉頭,一副苦惱的模樣。

  不忍見他苦惱,她只好妥協了。「唉,去就去吧,免得到時你公司有所損失,我成了罪人。」

  明早她就要離開了,或許,在他們之間留下一點美麗的記憶也好,她就可以抱著這美麗的回憶,偷偷想念他一輩子。




  當他們到了舞會會場之後,倪承斯先忙著和客戶商談公事。

  童芯腳下穿著難走的細跟高跟鞋,深怕一不小心又會摔跤當眾出糗,所以不敢四處亂走動,乖乖地獨坐在座位上吃著餐點。

  一名長相英俊的年輕男人,逕自落坐童芯對面的空位,色迷迷的視線放肆地落在她低胸的領口。

  察覺他不規矩的目光,童芯趕緊單手壓在胸口上,遮掩誘人春光,不悅地凜著臉。

  他臉上閃過失望神色,視線移向她精緻美麗的臉龐。「嗨,我叫王易,你叫什麼名字?」

  「不好意思,我進食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請你換位子坐吧!」童芯語氣冷淡,不經意瞄見坐在前方幾桌、正在和客戶談話的倪承斯一發現有陌生男人向她搭訕,頻頻朝王易投以瞪視的目光。

  沒想到陌生男人一靠近她,他就如此緊張、不高興,嘻,看樣子他似乎很在意她呀!

  喜悅在心裡悄悄氾濫,童芯抿抿唇,忍住欲上揚的嘴角。

  「有個性的女人,特別容易吸引男人。」王易笑了笑,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繼續問道:「這裡好多人,很悶啊,想不想一起出去散散步?」

  不想再理會他,童芯擱下餐點,起身想走。

  王易跟著站起,一手勾攬住她的腰,另手放肆地抓過她的小手撫摸。「美女,你不想散步的話,那跟我一起跳支舞吧!」

  「放手!」童芯怒沉下臉,氣得捏緊拳頭,湧起揍人的衝動。

  這種該死的色豬,真該好好教訓一頓。可是,今晚倪承斯是為了公事而來,她身為他的女伴,若當眾使用暴力,只怕會給他丟了面子,甚至可能害得他那份重要的合約都談不成了。

  得忍住氣,千萬不能因為她,而連累了倪承斯……

  色豬忽然被人一把拉開,她被攬入一堵溫暖的壯碩胸膛,一抬眸,倪承斯那張沉肅的面容映入眼簾。

  「很抱歉,她是我的未婚妻,只能陪我跳舞,你必須另找對象了。」倪承斯眼神陰鷙地瞪著王易,低沉嗓聲飽含濃濃的不悅。

  發現自己看中的目標原來是倪氏集團負責人的女人,王易不敢得罪財大勢大的倪承斯,只好趕緊摸摸鼻子走人。

  「真是混賬,竟敢摸你。」他抓過她的右手又搓又擦的,企圖抹去王易觸碰過的痕跡。

  童芯臉紅縮手,嬌瞪他一眼。「你剛才胡說什麼,我又沒答應和你在一起。」未婚妻?難不成他有想和她結婚的念頭?

  「平時你的個性這麼粗暴,動不動就愛揍人,現在被人吃豆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溫馴……」見她輕易饒過那頭色豬,他都快氣死了,真希望她徹底發揮自己的武術能力,狠狠痛揍那傢伙一頓。

  「要揍人也是要看場合的,如果在這動手,搞砸舞會的美好氣氛,舞會的主辦人不只會怨我,也會怨你的。」

  知悉她忍氣吞聲都是為他著想,他心裡舒坦了。「是嗎?那現在我去幫你把那傢伙偷偷拖到外面游泳池,任憑你處置。」

  明白他在開玩笑,她沒當真,問:「公事談妥了?」

  「嗯,約好明日下午簽約。」

  「那好,我們走——」

  「走什麼走,都還沒跳舞。」

  他牽著她走進舞池,拉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然後攬著她的腰,隨著輕柔的音樂節奏踩著舞步。

  「我不會跳舞——」話才剛落下,她就不小心踩到他的腳。

  「沒關係,慢慢來,跟著我的腳步。烏他溫柔一笑,安撫著。

  從小到大她只會揮拳練武,現在卻要姿態優雅地跳舞,她覺得好彆扭,鞋跟太高,移動沒幾步就不小心拐了下,輕推開他想退出舞池。「我真的不會跳。」

  「很容易學的,你這麼聰明,一定很快就學會。」他攬緊她,阻止她離開,想與她一起享受這美妙、浪漫的一刻。

  她低頭注視自己的腳,努力跟隨他的舞步,因為心情尷尬又緊張,已經不小心連踩他的腳好幾下,逐漸開始氣惱起來。「厚,我不要跳了啦,我一直踩到你,你不痛嗎?」

  一抬頭,瞥見他眉頭皺得死緊,雙唇緊抿,一副強忍痛苦的模樣,她又氣又好笑。他幹麼一直拖著舞蹈白癡的她跳舞,讓自己活受罪,真的很笨哪!

  「好吧,不勉強你。」被她腳下那尖細的鞋跟連踩幾下,真的很痛,他無法再忍耐,只好放棄。唉,本想好好與她享受這浪漫的時刻,誘惑她開口說愛他,結果這一切都被她破壞了。

  「如果你想練拳,我倒還能陪你打,跳舞就別了。」

  童芯離開舞池,他尾隨著她步出屋外,落座泳池邊的涼椅休息。

  「呼,痛死了,女人穿高跟鞋真是自虐的行為。」趁著沒有其它人看到,她趕緊脫下鞋子,揉捏酸痛的腳丫子。

  「我幫你。」他蹲在她面前,抓過她的右腳擱放在他的膝蓋上,然後開始為她按摩,動作溫柔極了。

  「你幹麼呀……」她羞紅了臉,縮腳。

  他又把她的腳抓回去,懲罰地輕輕拍打了下。「別亂動,全世界就你一個女人可以享受到我的服務,你應該好好珍惜才對。」

  「才不稀罕呢!」她撇撇嘴,說著反話,瞧見他認真幫她按摩的神情,唇角抑制不住地悄悄揚起,心裡好暖好甜。

  以前他的性格高傲任性,經常把她氣得想好好教訓他一頓,現在他卻變得這麼體貼溫柔,讓她心中對他的迷戀越來越深了。

  唉,今晚答應陪他來參加舞會,想偷點美麗回憶回去,好像是個錯誤的決定。感受過他對她的好,明天她還能瀟灑離開嗎?

  「你得好好學習如何穿高跟鞋,往後你和我在一起,很多機會需要陪我出席這種宴會場合。」

  「沒機會了,我明天就要——哈哈哈哈——」他的大手移到她腳底處按揉,按得她發癢,忍不住大笑起來,難受地扭動身子,小腳猛然往前一踹。

  「該死!」他捂著被踹痛的左臉頰,臉色黑了。

  「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忙道歉,傾身靠近他,揉揉他的臉頰,瞥見他一臉自認倒霉的表情,噗哧笑了出來。「哈哈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燦爛的笑臉,誘得他心裡悸動,難以自禁,一把將她攬近,攫住紅唇吻著。

  「倪承斯……」她身子一震,羞怯地想推開他。

  他將她抱得更緊,熱情地吸吮她柔軟的香舌,誘惑著她的回應。

  一記火辣辣的熱吻,吻得她頭暈目眩、意亂情迷,緩緩攀住他的頸子,用他吻她的狂熱姿態回吻著他。

  直到兩人呼吸困難,他才肯放過她,輕捧她的臉龐,沙啞呢喃。「留在我身邊!」

  凝視塔炙熱又深情的雙眼,她悶悶地搖頭。「不行!我答應繼父,必須回到日本接管武館。」

  他皺了皺眉頭。「一定要?」

  「嗯,武館是繼父多年經營下來的心血,他的年紀漸漸大了,現在就只有我這個女兒能幫忙繼承,我不能丟下武館不管。」

  他思考了下,尊重她的決定。「好吧,那你回去,但你不能因為這個理由就拒絕了我。」

  他相信,只要他們兩人真心相愛,不論相隔的距離多麼遙遠,最後一樣能幸福相愛。

  「我不想談遠距離戀愛,我不想天天擔心是不是時間久了,你就會忍受不了寂寞而愛上別人,我不想再次嘗到失戀的痛苦……」她推開他,忍不住心煩意亂起來,一口氣傾吐心裡的憂慮。

  她都決定要回日本了,他竟然還願意跟她交往?他不害怕距離遙遠,兩人之間的愛情很難維持嗎?

  他盯著她看了幾秒,發出輕笑。「我終於懂了,剛才你就是因為擔心這個,才一直否認喜歡上我。」

  她尷尬臉紅,不情願地點頭承認。

  「呵,你平時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想不到一面對愛情卻變成了一個膽小鬼。」他捏捏她的鼻子,取笑著。

  「如果你曾經被愛情傷害過,一定也會害怕再次受傷!」當初親眼撞見前男友和其它女人上床的畫面,她傷心絕望好久才能再站起來。這種被背叛的失戀折磨太痛苦了,她不想再次經歷了……

  「當你害怕受傷而抗拒愛情的同時,也殘忍摧毀了兩個人一輩子的幸福。」他緊緊包覆她的雙手,希望自己手掌的溫度能驅逐她心底的不安。「台灣和日本很近,只要公司的事不忙,我可以經常飛去找你。再不然,我也可以漸漸將倪氏集團的營運重心移到日本的分公司,這樣我們兩人就能每天在一起,你不會再心慌不安了吧?」

  「你真的願意?!」她怔望他,沒想到他竟然願意費這麼大工程,陪她一起到日本去。

  他微笑點頭,憐愛地輕撫她的臉。「只要能讓你安心接受我,不論是什麼事我都願意去做。」

  多麼難得才能在茫茫人海裡遇到真正值得愛戀的對象,他當然要做出最大的努力,好好把握住她。

  她嘟嘟嘴,不敢抱太大希望。「就算你願意,你的家人也不會同意——」

  「這些年來,老頭和老媽總是擔心我遊戲人間、不肯結婚,現在終於讓我遇到想結婚的對象,我相信他們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所以,只要能讓我結婚生子,不論我做出什麼決定,他們一定都會支持。」

  她沉默下來,心裡掙扎著。

  她該接受他嗎?

  該相信他對她的愛嗎?

  若有天他像她的前男友一樣背叛愛情,那該怎麼辦?

  見她一臉愁容,明白她的擔憂,他想了想,做出重大的決定,以表明自己的真心誠意。「這樣好了,我們可以訂個合約,倘若有一天我移情別戀,狠心拋棄你、讓你嘗到失戀的痛苦,那我就必須將名下的所有財產、包括倪氏集團統統給你。」

  「倪氏集團價值幾百億,你竟然……」她驚睜雙眼,頻頻搖頭,不敢置信。「你別開玩笑了……」

  「我很認真,不是在開玩笑。背叛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本來就應該付出代價、受點懲罰。」他緊緊擰眉,神情十分嚴肅。「不過你放心,既然我的心認定了你,就會一直愛著你,直到我死去的那天。願意訂下這份合約,只是想證明我的誠意。」

  他雙眼滿溢真誠,她感動得心裡發酸,眼眶漸漸紅了。

  天底下有幾個男人和已經不愛的女人分手,還會願意付出自己的所有,讓自己淪為一個窮光蛋?

  他既然敢訂下這份對他自己非常不利的合約,就證明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很重,他真的很愛很愛她……

  「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我會當真喔,如果你哪天敢背叛我、讓我難過,我真的會讓你一無所有。」她警告地槌了他的肩頭一記,語氣漸漸哽凝。

  「絕對不是在開玩笑,等一下回去,我們馬上簽定合約。」他臉龐漾著溫柔的微笑,輕輕在她唇瓣印下珍愛的一吻。「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我想聽你說你愛我。」若不能親耳聽到她承認,他的心會不安。

  她回日本接管武館,他為了她,也願意跟著搬到日本。

  甚至,他遺願意訂下這份合約來證明自己愛的決心,撫平她心裡對愛情的不安。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她怎麼捨得再狠心拒絕他呢!

  「我愛你,老早就愛上你了,只是我太遲鈍、太慢發現了,幸好你一直沒有放棄我……」她撲入他懷裡,緊緊抱住他,感動落淚。

  每一滴的淚水裡,皆溶有濃濃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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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7: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回到日本後,童芯立即履行與繼父的承諾,接管遠山武館。

  多年的重擔終於能卸下,遠山一雄一身輕鬆,開心地收拾行李,展開他期盼多年的環遊世界之旅,獨留童芯一人在武館,每日教導眾多學員們練武。

  與心愛的男人分隔兩地,平時童芯只好利用網路視訊與倪承斯見面交談,彼此分享生活上的點滴,日子雖過得平淡,但心中也充滿了甜甜的幸福。

  只可惜啊,近日來倪承斯公務繁忙,無法抽空飛到日本陪她一起度過二十六歲的生日。繼父出國旅行,就連她的朋友們各個也有私事要忙,她一個人寂寞又無聊,也沒心情為自己慶祝生日了。

  夜晚九點多,她懶洋洋地癱在沙發裡,雙眼盯著無聊的電視節目,滿腦子卻不停想念倪承斯。

  她已經和倪承斯分開兩個多星期了,他們才剛交往正在熱戀期,卻得忍受分離之苦,嗚,真是太哀怨了。

  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裡,她特別想念他,好想摸摸他、抱抱他、親親他,好希望他能馬上出現在她面前……

  她敲敲腦子,歎笑自己的傻氣。「唉,算了,還是別做夢了,今天早上他才在電話裡說過今晚要陪客戶吃飯,怎麼可能會來到日本呢!」

  叮咚、……

  門鈴突然響起。

  這麼晚了,還有誰會來?

  她疑惑地起身開門,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玫瑰花遮住來人的面容。「請問——」

  「生日快樂!」

  玫瑰花束猛然塞入她的手裡,她瞪著面前那張堆滿笑意的俊魅臉龐,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倪承斯?!」

  哇哇哇……他怎麼可能會出現?!

  是她眼花,看錯人了?還是她在做夢?

  她揉揉眼睛,拍打自己的臉頰,讓自己清醒點。

  穿著一襲筆挺黑色西裝的他,腳邊擱著一個行李箱,手中拎著一盒蛋糕,真實地站在她面前,對她微笑。「見到我,開心嗎?」

  「太好了,真的是你!」她興奮地撲入他懷裡,緊緊抱住他。「今晚你不是要和客戶聚會,怎麼到日本來了?」

  「故意騙你的,想給你一個驚喜。」他被她撞得往後退一步,稍微推開她,傾身輕啄她紅唇一記。見到她如此熱烈歡迎他,他心情更加雀躍。

  一年一度的生日,男友若沒有陪伴在她身邊,她會有多麼失望啊!他連日來急著把公事忙完,就為了來陪她一起慶祝生日。

  「的確驚喜了。」她傻呼呼的甜笑,喜悅漲滿心房。

  嘻嘻,老天真是太眷顧她了,在她超想見他的時刻,馬上將他送到她身邊來!

  「對了,我沒告訴過你我家的住址,你怎麼找到的呀?」她幫他拖著行李進屋,再將玫瑰花插入花瓶裡。

  「我老媽和你繼父是多年好友,要知道你家的住址並不難。」他尾隨她進屋,將蛋糕擱在桌上,環視寂靜的屋內。「沒有其它人來幫你慶祝嗎?」

  「對啊,我繼父出國旅行,朋友也有事,就沒人幫我慶祝了。本來我還覺得自己好可憐、好孤單,幸好你來了。」她走到他面前,雙手環住他的頸子,踮起腳尖,撒嬌地用鼻尖磨蹭他的挺鼻,嬌顏洋溢幸福笑容。

  「我很想你。」倪承斯定住她的腦袋,狠狠地吻住她,用熱吻傾訴積壓許久的思念。

  「呼……呼……」快缺氧之際,她推開他,大口大口呼吸,雙唇紅腫,臉頰浮現兩抹嫣紅,嬌睞他。「你和女孩子接吻都這麼狂野嗎?我的唇都快被你吻破了。」

  「只有你能讓我失控。」他勾唇淺笑,俯下頭又想品嚐她的甜美。「你也喜歡吧?再來一次。」

  「別鬧了,如果我的唇又紅又腫,消不下來,明天怎麼面對那些學員。」她推開他,落座沙發,打開蛋糕盒蓋,瞥見粉紅色愛心形狀的生日蛋糕,笑了笑。「哈,真想不到你也會搞這種肉麻的東西。」

  「只要能取悅你,任何事我都願意做。」他坐在她身旁,為蛋糕插上蠟燭點亮,然後為她獻唱生日歌。

  童芯笑得好甜蜜,在他臉頰輕印一吻,以作答謝。

  「快許願!」

  「好。」她望著幽幽燭光,虔誠地合掌許願著。「第一個願望,希望繼父永遠身體健康、快樂生活:第二個願望,希望我和倪承斯一輩子都這麼相愛;第三個願望嘛……」她在心中默默許不願望——希望倪承斯能天天陪伴在她身邊,兩人一起幸福生活。

  「第三個願望是什麼?」

  「第三個願望說出來就不會實現了。」童芯吹滅蠟燭,切了一塊蛋糕親自餵他吃。「你明天上午就要急著趕回台灣了嗎?」

  「日本分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我能在東京待一個星期。」他從她手中接過餐盤,換他餵著她吃蛋糕。

  「真的?!」她喜出望外,雙眼都亮了起來。

  「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和老頭、老媽商量過了,他們不反對我將倪氏的營運重心漸漸轉移到日本,往後我們相處的時間就更多了。」

  「那太好了!」她忽然想到重要的一點,憂慮地問:「不過,只剩倪二夫人一人在台灣,她不是會很寂寞嗎?」

  雖然她很想他經常陪伴著她,可是她也不好意思讓他母親每天過著寂寞的日子。

  「因為倪嘉成買兇害死倪鳳的事,讓倪家在台灣成了笑話,老頭和大媽不想回到台灣還得忍受別人的閒言閒語、勾起傷心事,所以已經決定在美國長住,過陣子連我老媽也打算搬過去陪伴老頭了。」他又餵了她吃一口蛋糕。

  「那就好。」這下她可放心了。「對了,這一個星期你要住哪?」

  見她嘴唇沾上鮮奶油,他低下頭,親暱的為她吮去,低聲喃問:「你願意收留我嗎?」

  她眼珠子溜轉了圈,笑道:「那得看你的表現嘍,如果你能哄得我開心,那就讓你住下。」

  「哪方面的表現?」他色色一笑,突然將她勾入懷裡,手裡的蛋糕不慎打翻,掉落她身上。

  「啊……」鮮奶油不只沾黏她身上那件細肩帶小可愛,還沾黏她胸前的肌膚。「可惡,我都已經洗好澡了。」她氣得推打他。

  「別急,我幫你清除乾淨。」他低下頭吮去她胸前的鮮奶油,動作緩慢又帶點挑逗的意味。

  肌膚傳來濕熱觸感,彷彿一股電流急速竄過,讓她渾身一陣酥麻,羞赧得想推開他。「算了,不用了。」

  「不行,我很負責任,一定要幫你清乾淨。」他將她的雙手壓制在她身側,腦袋繼續埋在她胸前,認真為她除去沾上身的鮮奶油。

  任務完成,他卻沒有離開的打算,薄唇漸漸往下移,侵入她衣服內的範圍,熱燙的舌尖舔滑過她胸前的紅芯,邪邪一笑。「你忘了穿內衣。」

  「不是……我想說快睡覺就不需要……」她的喘息聲漸漸變得急促,雙手被控制住,無法推開他,感覺體溫越來越高。

  「的確是不需要。」他不停吸吮、舔咬,艷紅蓓蕾逐漸敏感挺立。

  「啊……」蓓蕾略微刺痛,她不禁低叫了聲,渾身顫慄。

  他低低輕笑,咬下她衣服的肩帶,輕薄的小可愛滑落至她腰際,她的上半身再也沒有任何遮蔽物。

  「你真美。」他稍微退開距離,緊凝她美麗的胴體,黑眸變得幽深、焚燃熊熊慾火。

  「不要看了啦。」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袒胸露背,她緊張得心跳亂了節奏。

  「除了玫瑰花和蛋糕,我也是你的生日禮物,你一定得收下。」他傾身將她壓倒在沙發,熱情輾吻她的唇,大掌輕鬆卸除她下半身的遮蔽物。

  她羞怯地僵直身子不敢亂動,咬唇忍住欲衝出口的呻吟。

  「童芯,我們彼此相愛,發生這種事是很自然的。若你對我熱情一點,我會更開心。」他朝她的耳朵呼出熱氣,試圖誘惑出她原始的慾望。

  她潤潤乾澀的唇,結巴地坦承。「嗯……我沒經驗,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我非常歡迎你來蹂躪我。」他站起身,褪去衣物,然後渾身赤裸地落座沙發,一把將她拉到他腿上坐著。「你可以把我想像成可口的冰淇淋,你想要怎麼吃?」

  「好吧,我盡量幻想。」她彎唇笑了,拋開羞怯,舔吮他的頸側、肩膀。「感覺如何?」

  「該死的好極了!」他的喉嚨滾出粗重咕噥,竭力控制想要她的慾望。

  她瞥見他因強忍慾望而神情痛苦,美眸閃爍頑皮的光芒,小手從他胸口慢慢撫滑而下,纖纖食指在他肚臍周圍挑逗地繞圈。

  他被引誘得渾身躁熱,喉結急速上下滾動,催促地拍拍她的臀。「別玩太久,不然冰淇淋快融化了。」

  她忽然發現原來折磨他是這麼好玩,繼續故意逗弄他。「啊,糟糕,我發現買錯口味了。」她欲起身離開。

  「貨物既出,恕不退換!」慾望已經瀕臨爆破點,豈容她任性撤退。

  他臉色一變,連忙抱著她改變姿勢,將她壓在身下,奪回主控權,迅速有力地進入她。

  他們彼此的肉體緊密結合,彼此的氣息交雜混融,彼此的心靈被濃郁的愛緊緊牽繫。

  在這親密時刻,他們兩人的小世界裡只有滿滿的快樂、滿滿的安心和滿滿的幸一順……




  翌日夜晚,武館裡的學員們下課後,童芯料理好愛心晚餐,坐在餐桌旁等著倪承斯忙完公務回家。

  可是等了一個多鐘頭,飯菜都涼了,他都還沒有回來,她也等得快昏昏欲睡了。恍惚問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精神一振,迅速衝出飯廳,見倪承斯走進屋,興奮地跳到他身上。「你終於回來了……」

  「這麼想念我?裡他抱著她,露出笑臉,十分滿意她熱情的歡迎。

  「你不是說下午在分公司開完會就能回來了,為什麼拖到七點多才回家?」她雙手分別擠壓他的臉頰,強迫他直視她的雙眼。「你老實說,是不是和哪個女人偷偷泡去約會了?」

  「放心,外頭沒有一個女人比得上你,我對她們根本沒有興趣。我是跑去買送給你的禮物,才會晚回來。」他將她放了下來,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錦盒。

  「什麼禮物?」昨晚她的生日都過了,他幹麼還要送她禮物?

  「求婚戒指。」他打開錦盒,拿出一枚璀璨發亮的鑽石戒指,抓過她的手,想直接替她戴上。

  經過昨晚,他們兩人的關係變得更加親密恩愛,讓他動了結婚的念頭,想一輩子將她牢牢綁在身邊。

  她手指一彎,不讓他順利戴上,一臉不滿。「等等,我還沒答應你的求婚呀!」哪有這樣強迫她戴上的,一點都不浪漫,真討厭。

  「我知道你也很想嫁給我,別浪費時間了,快把戒指戴上吧!」他笑著輕啃她的下唇瓣一口。

  「哪能這麼便宜你!」她纖纖食指頂上他的眉心,將他推開。

  「不然你說,我要怎麼做,你才願意把戒指戴上?」

  她美眸溜溜地轉,想了想。「既然你想要我答應嫁給你,那你就必須先通過考驗。」

  「沒問題。」發現她眼中閃爍奇異光芒,他內心隱隱不安,不知她想要玩什麼把戲。」童芯,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男朋友,你不會把我折磨死吧?」

  「別怕別怕,至少我還會讓你留下一口氣,陪我一起走進結婚禮堂。」她咧嘴說笑,牽著他離開屋子。

  十幾分鐘之後,他們兩人站在東京鬧區的廣場上,看著來來去去的行人。

  「到這來做什麼?難道想要我在眾人面前向你大聲示愛?」他問。

  「你是個很優秀很有本事的男人,我若出這種簡單的考驗,豈不是污辱了你嗎?」她為他整整歪斜的領帶,笑瞇瞇地說;「在三十分鐘之內,你必須找到二十個人幫你排列出I  LOVE  YOU的求愛形狀,還要從商場的二樓往下拍照,讓我留作紀念。」

  「二十個人?這有什麼難的。」只要有錢就好辦事!他嗤笑一聲,拿出皮夾,抽出一疊日圓鈔票。

  「嫌錢多就都給我吧。」她奪過那疊鈔票,塞入自己的褲袋裡。「你不能用錢收買他們,為了證明你對我的真心,就必須一個一個去請求拜託,令他們感動而自願幫助你。」

  「如果在限定的時間內沒有完成,那你就拒絕和我結婚?」他再也笑不出來,臉部一陣抽搐。

  這世上不是每個人都這麼熱心啊!況且在短短半個鐘頭之內,要如何感動二十個陌生人?

  「兩個人在一起談一輩子的戀愛,我也不介意啊!」她聳聳肩。

  「你不介意,但我介意。」唯有她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他才會安心。

  她看表。「好吧,那計時開始嘍。」

  他爭取時間,立刻衝上前,用流暢的日語四處請求大家幫助他求婚成功。

  有些路人拒絕,冷漠走開。有些路人被感動或覺得有趣,熱心地點頭答應,齊聚在廣場的空地上。

  童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看見倪承斯神色緊張地四處奔波,不惜拋下大男人的尊嚴,苦苦懇求大家幫忙,顯示出他十分在乎這次的求婚,她心中陣陣暖流滑過。

  過了二十五分鐘,二十名熱心的路人躺在空地上排列出英文字母。

  倪承斯抓著童芯的手機,疾速跑往右方的商場二樓,從高空拍完照片後,才迅速奔回她身邊,共花了二十九分鐘完成任務。

  不好意思白白浪費那二十名民眾的寶貴時間,童芯還是將從倪承斯那拿來的鈔票發送給他們,以茲感謝。

  倪承斯咧著大大的笑容,將儲存在手機裡的照片拿給童芯看,然後掏出戒指。「我成功了,你可以戴上了。」

  「現在還不行。」她將戒指放回他的上衣口袋裡。

  「還有?」他笑臉僵了。

  「是啊!」她甜笑著,掏出面紙幫他擦擦額頭上的汗液。「第二個考驗,你必須在三十分鐘之內,買到二十個氫氣球,每個氣球上都要寫上一句情話,不能重複喔。」

  倪承斯朝四周探望了一下,眉頭緊皺。「這裡哪有賣氣球?」一次還要買二十個這麼多……

  「我不知道,你找找嘍。」她低頭看表,開始計時,一抬頭,就見倪承斯急著找氫氣球,拔腿飛奔離去的背影。

  她笑了笑,趁著倪承斯還沒回來,走往一旁的商店,為下一個考驗購買測量工具。

  踏出商店,一名戴著金框眼鏡的年輕男人,一跛一跛的迎面走來。兩人視線交觸,皆驚愣了下。

  安籐弘也?!就是當初被她逮著和其它女人上床的前男友。他們兩人已經一年沒見了,沒想到竟會在這巧遇……

  童芯目光落向他微跛的右腳,更加驚訝。當初他們分手,他的腳還好好的,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童芯?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遇到你。」安籐弘也停在她面前,與她打招呼。發現她看著他受傷的右腳的眼神充滿驚訝、憐憫,他內心自卑又憤怒,但不想才剛重逢就嚇跑了她,只好勉強擠出溫和的微笑。

  當初安籐弘也背叛她時,傷得她太深,她根本不想再與他有任何交集。

  童芯沒有理會他,態度冷漠地走回木椅上坐著等待倪承斯。

  時間飛快流逝,過了二十五分鐘還不見他回來,童芯不免開始緊張起來,站起身來回走著,引頸翹望。

  到了二十九分二十秒的時候,見倪承斯雙手抓了一堆氫氣球,往她奔來,她鬆口氣,笑了。

  「我跑了兩、三個地方,才買齊這些氣球,現在任務完——」兩個線環各綁著十個氣球,倪承斯分別套入她的左、右手腕,開心之際,某條線突然斷裂,其中一個氣球緩緩往上飄去。

  「糟了!」他臉色驚變,反射性地往前飛躍,伸長手往空中一抓——

  「砰!」他整個人重重跌落地上,雙手空蕩蕩,抬頭往上瞧,氣球朝天際越飛越高、越飛越遠。

  周圍傳來湊熱鬧的民眾的惋惜聲。

  「啊……」童芯笑容緩緩消失,美眸失望黯淡。

  倪承斯看表,離限定時間只剩下十五秒,根本來不及讓他再跑兩條街去買氣球回來。

  可惡!功敗垂成!

  他忿忿槌地,失望將他的心擠壓得好沈好沈。

  「喏!」周圍看熱鬧的一名五、六歲的小男孩同情失望的倪承斯,走上前將手中的米老鼠氣球遞至他面前。

  「你是世界的大英雄!」希望燃亮,倪承斯感激又興奮地捧著小男孩的臉,用力在他額頭啵一下,小男孩樂得格格大笑。接著,他從口袋掏出黑色簽字筆在氣球上寫下給童芯的情話。

  好險!他成功了!不然她這輩子都不能嫁了……

  童芯終於能安心笑了,仰頭望向飄在半空中的那幾個氣球,看著他寫給她的情話。

  他寫的情話很肉麻,像是「你是蜜糖,染甜了我原本的苦澀世界」、「我的幸福就是你」、「為你我願做愛的奴隸永遠拘禁在你心裡」、「我的心需要你的愛來灌溉」、「你是我的氧氣,缺氧我會死」

  「你是上天贈予我最珍貴的禮物」、「求婚比賺錢還艱難」、「你這磨人的小妖精」、「到底要不要嫁給我」、「鑽石戒指很貴,不要浪費了」、「你嫁給我,我願意幫你生孩子」……

  看到後來,她的雙眼漸漸瞪大,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是男人,怎麼可能幫她生孩子!看樣子他為了買氣球四處奔跑,已經被折磨得快瘋了,才會越寫越亂七八糟。

  不過她一點都不介意,因為每句話的結尾,他都會畫上一顆愛心,代表他愛她的心意。

  她看完他寫的那些文字,心裡甜滋滋的。

  倪承新手中抓著最後一個米老鼠氣球,緩緩走到她面前,交給她。

  她抬眸望去,米老鼠氣球上寫著!「只愛你,嫁給我」。

  「還有什麼艱難的考驗?盡量使出來吧!」他累得劇烈喘氣,滿身大汗。

  她拿出方才去商店買的分貝測量儀器遞給他。「如果你的愛能超過一百四十分貝,我就答應嫁給你,不過只有三次機會。」

  「好。」倪承斯將分貝儀放在嘴前,喘聲大喊:「童芯,我愛你……咳咳咳……」之前他跑得太累了,中氣不足,只有六十分貝,還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童芯幫他拍拍背,見他如此辛苦,有點心疼和不忍。「我想,還是算了——」

  「不行!只要我通過你的考驗,你才能安心嫁給我。」他堅持繼續。

  站在一旁觀看的某位民眾,好心地遞上一瓶全新的礦泉水讓他潤喉。

  「我愛你……」第二次大喊,進步到一百二十九分貝。他一臉喪氣,周圍的民眾紛紛高聲為他加油。

  童芯緊張得高懸著心,也暗自為他加油。

  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次機會了!

  他克制緊張的情緒,努力平順氣息,休息了一會兒,舉手示意周圍民眾安靜,然後扯開喉嚨,用盡全身的力氣雷吼:「嫁給我……」

  第三次大喊,正好一百四十分貝。

  「成功了。」力氣用盡,他的聲音變得虛軟,緩緩咧出笑容,將分貝測試儀拿到童芯面前,讓她確認。

  童芯定定看著他,他的西裝外套和領帶不知被丟到哪,襯衫扣子解開好幾顆,襯衫幾處還沾上髒污,頭髮散亂,滿身大汗,臉龐通紅,喘聲粗重……

  他的狼狽、他的辛苦都是為了她……

  她知道他真的真的很在乎她,很想娶她做妻子……

  感動發酵,她心緒激動,鼻腔發酸,雙眼發熱、漸漸暈紅了……

  「倪先生,恭喜你,成功通過三項考驗,可以把我迎娶回家了。」她扯出微笑,感動的淚水瞬間跌落。

  「我知道你出這三個考驗來刁難我,就是想讓我面對得來不易的伴侶,學會懂得更加珍惜。你放心,我會的,一定會!」倪承斯安心笑了,為她戴上戒指,然後執起她的手輕印一吻。

  「很累吧?不要緊,我力氣很大,等會可以背你回家。」她與他相視微笑,撲入他懷裡,緊緊摟住他,幸福的淚水不斷墜落。

  頓時,周圍看熱鬧的民眾紛紛為他們開心,掌聲鼓勵。

  在右方的某間商店前,觀望這一切多時的安籐弘也瞧見他們幸福甜蜜的模樣,感覺真不是滋味,雙眼放射憤恨的光芒。

  自從他出車禍成了瘸子,一堆女人都嫌棄他,不願和他在一起,他過得寂寞又悲慘。

  現在看到當初甩了他的女人竟然和其它男人過得這麼開心幸福,他就好怨恨、好嫉妒、好不甘心。

  既然他過得不幸福,離開他的女人也休想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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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9-30 00:37:5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溫暖的晨光柔柔透過窗戶照入屋裡。

  床頭櫃上的小鬧鐘顯示八點整,響起鈴鈴鈴的刺耳聲音。

  「唔……」童芯被擾醒,微皺秀眉,採出小手關掉鬧鐘,慢慢的睜開惺忪睡眼,迷濛的美眸帶著一種慵懶的性感,翻轉了個身子,瞥見近在咫尺的那張英俊臉龐,瞬間想起昨夜他向她求婚的種種畫面,緩緩綻放幸福的微笑。

  「幾點了?」倪承斯也醒了,眼皮卻沉重得緊黏著,伸手將她納入懷裡,大掌在她赤裸的背脊滑撫,貪戀那滑膩柔嫩的肌膚觸感。

  童芯猛然想到什麼,趕緊偏過頭,朝自己的手心呼出氣息,再聞了聞,確認沒有臭臭的口氣,安心一笑。

  再次面對心愛的男人,捧著他的臉,輕啄他的唇。「已經八點了,你不是十點得去公司開會?快點起來吧!」

  「困。」他皺攏眉頭,懶洋洋地將臉埋在她頸窩,汲聞她的香氣,貪睡得不肯起床。

  「別鬧了,快點起來,不然就要遲到了。」她像哄小男孩似的柔聲哄著他,輕拍他的面頰。

  「我好累,昨晚四處奔跑,現在渾身酸痛。」他抓下她的手握著,瘖啞的語氣帶著一絲撒嬌。

  他都是為了她才會受苦,她既內疚又心疼。

  「你等等。」她輕推開他,下床,隨手拎起他的白色襯衫套上,走進浴室擰了兩條熱毛巾出來。

  她蹲在床尾,稍微拉開被單,露出他毛茸茸的兩條腿,然後將手中的熱毛巾攤開,分別敷在他的小腿上,再輕輕為他按摩。

  熱敷稍微化解了腿部的酸痛不適,他疑惑睜眼,坐起身看向她,發現她貼心的舉動,一陣感動。「痛。」

  「還痛?那我去客廳拿藥酒來幫你揉揉吧。」她站起,欲轉身離開。

  「不用了,我想起一種治酸痛更有效的方法。」他伸手一把拉過她,她跌坐床上,傾身猛地吻住她的唇,大手鑽入衣服內,愛撫她迷人的胴體。

  「別玩了,快起來。」她嬌笑地推開他,拉他下床,將他推入浴室。「快刷牙洗臉,我先去做早餐。」

  十幾分鐘後,當她做好早餐,見他還未出來,走到房間的浴室察看,卻發現他嘴裡含著牙刷,坐在馬桶蓋上打盹。

  哈!想像不到外表看起來威風凜凜的他,也有滑稽好笑的這一面。

  不過也難怪他累了,昨晚他為了求婚被她折騰一番,回到家後,他們兩人幸福得情緒高亢,還在床上瘋狂地纏綿好幾回呢!

  「張嘴!」她站在他身前,握著他含在嘴裡的牙刷。

  他微睜一隻眼看她,聽話地張開嘴,眼睛又睏倦地閉起。

  她仔細地為他刷牙,端來漱口杯讓他漱口,再為他的臉上塗上刮鬍膏,小心翼翼地為他剃去新生的鬍渣,最後用溫熱的毛巾為他擦臉。

  梳洗完畢,他整個人也完全清醒了,回到房間,一邊穿衣一邊說道:「你這麼好,我得好好看緊你,免得被人搶走了。」

  她笑了笑,幫他打領帶。「今天什麼時候忙完?」

  「大概中午就開完會了,到時一起吃飯,我再打電話給你。」他在她唇上輕印一吻。

  「好啊!」擱在化妝台的手機突然響起,她推推他,催促著。「你快去吃早餐吧,免得遲到。」

  「嗯。」倪承斯拎起公文包,走出房問。

  接著,她再走到化妝台前接聽手機,聽見來電者的聲音,愣了愣。「伯母?!喔……十一點?嗯,有時間……好的,我會準時赴約。」

  結束通話後,她瞪著手機,滿是不解。

  自從她和安籐弘也分手後,和他有關係的人她全都不曾再聯繫了。為什麼現在他的母親會突然打電話給她,還邀約她一起出去見面談話?

  怪了,她究竟想跟她說些什麼呢?




  上午十一點,童芯準時赴約,到了一間環境清幽的小茶館。

  她坐在一名穿著貴氣的中年婦人面前,語氣禮貌地問:「伯母,請問您特地約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不好意思,耽誤你的時間。」松島雪歉意地溫婉一笑,為她倒杯溫熱、清香宜人的綠茶。「聽說,昨晚你和弘也見過面了?」

  「嗯。」童芯淺啜茶水一口,一聽到前男友的名字,反感地蹙起眉頭。

  松島雪歎了口氣。「昨晚弘也和你在路上巧遇,回家後心情很不好,不停灌酒,一邊哭一邊念著你的名字,我知道他對你還是沒有忘情。」

  「……」童芯抿唇沉默,實在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事,揭開當年被背叛的傷痛,只不過因為松島雪是長輩,她不好意思叫她住嘴。

  「童芯,我不忍再見自己的兒子這麼痛苦,所以有些事情的真相,我必須告訴你。」

  「真相?」童芯眼裡淨是困惑。

  「其實弘也根本沒有背叛你,一年前的那件事全都是他那位女秘書設計的。」

  「什麼?!」

  「那個女人暗戀弘也很久了,那一晚到他的住所談公事時,乘機在他的飲料裡下藥,誘使弘也和她發生親密關係。沒想到當時你正好找上門,無意間撞見這一切,就以為他背叛你,氣得也不聽他的解釋,轉身就跑。後來弘也為了跟你解釋、求你原諒,著急追出門,一不小心就被車子撞了,連腿也瘸了……」松島雪低垂眼眸,掩飾心虛。

  事實上,她知道自己的兒子花心風流,當初背著童芯和好幾個女人交往。在半年之前,他和某個女人出遊時,不慎發生嚴重車禍,造成右腳殘廢。

  昨晚她兒子回到家,不停哭著懇求她幫忙讓童芯回到他身邊。

  其實她並不想欺騙童芯的,但她想到這半年來有許多女人都嫌棄她兒子是個瘸子,又見他始終對童芯無法忘情,她不忍讓兒子一直過著孤單、傷心的日子,才會答應幫忙,甚至按照兒子提供的說詞轉述給童芯,希望利用她的愧疚心與同情心,願意重回他的身邊。

  「不……這怎麼可能……」童芯震撼極了,難以接受這件事。

  當初不是安籐弘也風流背叛了她嗎?怎麼最後會變成是一場誤會,甚至他為了她而發生車禍?

  為什麼事情會是這樣……

  「弘也受傷後,那個女秘書嫌棄他身體有缺陷,就馬上離開他了。我這裡抄有她家裡的電話,你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她。」松島雪從皮包裡拿出一小本電話簿和手機,立即撥打電話。

  今天早上她兒子拿了一筆錢去收買那個女人,要求她幫忙說謊,只要童芯和她談過,一定會相信這件事。

  童芯接過手機,和那名女秘書談了幾分鐘,證明松島雪沒有說謊。結束通話後,她一直沉默著,心緒紊亂,不知如何是好。

  原來安籐弘也沒有背叛她……他真的沒有背叛她……

  「這一年來,我很想把真相告訴你,但弘也一直阻止我,覺得自己是個瘸子,沒資格再和你在一起。」松島雪握住童芯的手,苦苦哀求。「弘也根本沒有對不起你,他不該有這種淒涼、孤單的下場,求求你回到他身邊吧。」

  「我……」原先對安籐弘也的恨意瞬間轉為愧疚感,不斷螫刺童芯的心。

  當初撞見安籐弘也和其它女人的事情後,她很氣憤他一直沒有主動來跟她解釋,還以為他根本不在乎她了,沒想到竟會是因為他出了車禍,自覺配不上她,才沒有再來找她……

  可是,現在她心裡只愛倪承斯一人,怎麼能拋棄他,重回安籐弘也的身邊?

  「伯母……」童芯心情好亂,現在根本無法做決定。「對不起,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

  「童芯,知道真相後,你若還愛弘也,請你盡快回到他身邊吧!」

  「伯母,我先走了,再見。」童芯起身,向她點頭道別,緊接著,快步離開茶館。

  漫步在林蔭小徑上,她的心正在承受著愛情與愧疚感相互廝殺的痛苦煎熬。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愛的人是倪承斯,對安籐弘也沒有任何愛意了。

  但當初安籐弘也根本沒有背叛她,又因為她而遭遇不幸,她怎麼能當作沒有這一回事,而自私地和倪承斯過著幸福的日子?

  現在她只要想到安籐弘也,心中就好不安……

  擱在皮包裡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但由於她太煩躁了,根本沒有注意聽到,也忘了和倪承斯的午餐之約。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走累了,坐在小徑旁的涼椅上,努力整理紊亂的心緒,試圖做出正確的抉擇……




  夜晚九點多,天色陰鬱,下著大雨。

  倪承斯一整天聯絡不上童芯,也無法得知她去哪了,擔心她是否出了意外,心急如焚地在客廳來回定著。

  聽見門外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他急急打開門,看到童芯渾身濕答答地站在門外,一把將她納入懷中,摟得好緊好緊,深怕她會突然消失似的。

  「你去哪了?我從中午開始打電話給你,你一直不接,我還以為你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感覺他重視她的程度,童芯感動得眼眶發熱,回抱著他。「別擔心,我沒事啦。只是中午時,有個很久沒見的朋友突然找我出去吃飯聊天,結果聊得太盡興,才會不小心忘了時間。」

  事實上,是因為她心情太煩亂,才不敢早早回來面對他。結果,她還是很沒用,想了好幾個鐘頭,直到現在依然無法狠下心做出一個選擇……

  「那我打電話給你,你怎麼都不接?」得知她安然無事,他高懸的心終於能放下!。

  「餐廳很吵,我沒聽到嘛。對不起,我忘記和你約了要吃午飯。」

  「算了。」他稍微推開她,摸摸她一頭濕髮,心疼低斥。「下雨為什麼不撐傘?你以為自己身體很壯,淋雨不怕感冒嗎?」

  她彎起紅唇,望著他傻笑。

  她愛極了他關心她、為她著急的模樣,覺得這輩子能遇上他,真的非常幸福。她一點都不想捨棄這份珍貴、溫暖的幸福啊……

  「傻瓜,被罵了還能笑得這麼開心。」他睞她一眼。「你先回房把濕衣服換下來吧,免得著涼。」

  她點頭,進房換衣服。

  他走進浴室拿出一條乾毛巾,落座沙發,打開電視觀看新聞,一會後見她出來,對她招招手。「過來。」

  她乖乖地坐在他身旁,讓他幫她擦乾一頭濕髮,享受他體貼的服務。「倪承靳、倪承斯、倪承斯、倪承斯……」她低低喚著他的名字,每一句都充滿濃稠的眷戀。

  她愛他,好愛好愛他,為了守住他們兩人之間的幸福,她可以偶爾自私一點吧?她可以假裝不知道安籐弘也是無辜的,她可以假裝安籐弘也真的曾經背叛過她

  可是,從小繼父就教導她做人要講義氣,對任何人事物都要問心無愧,但現在她卻為了護住自己的幸福,而變得自私無情……

  她越想越覺得自己的心態好醜陋,忽然好討厭自己。

  「做什麼一直叫我的名字?在跟我撒嬌?」他沒察覺她低落的情緒,笑問。

  「是你說過的嘛,無聊時就喊你的名字,開心時也喊,不開心時也要喊,我的每分每秒裡都要想著你。」她勉強擠出微笑,手指迷戀地在他深刻立體的臉龐上撫摸,然後傾上前,輕柔、緩慢地舔吻他的唇。

  「有進步,我喜歡你變得這麼熱情。」他摸摸她的髮,確定乾了,丟開毛巾,將擱在桌上的披薩紙盒打開。「我特地買披薩回來給你吃,沒想到你回來得這麼晚,披薩都冷了……你等等好了,我拿進廚房熱一熱。」

  「我還不餓。」她拉住他,柔聲哀求。「你抱抱我好嗎?」見他要走開,她忽然有種感覺,好似往後他們之間不再有機會這麼幸福了……

  「好。」他終於察覺她的不對勁,但不急著追問,先贈上溫暖的懷抱,滿足她的需求。

  她將臉埋在他寬闊的胸膛前,汲聞他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好聞氣息,雙手緊環他的腰,含糊地悶聲低語:「把我抱緊一點,不然我好怕自己會離開……」

  「怎麼了?」他沒聽清楚她說的話,撫慰地拍拍她的背。

  他從沒見過她這麼傷心落寞的樣子,彷彿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莫名的恐懼自他心底深處開始蔓延……

  「……」她啟唇卻無語,不知該怎麼把這件事告訴他。

  電視裡新聞主播正巧播報一則新聞,講述某位知名運動員遭遇車禍,失去一條腿,不只工作丟了,連老婆也跑了,生活陷入困境……

  聽見與安籐弘也同樣遭遇的新聞,童芯整個人一僵,心中酸澀難受,環抱倪承斯的手慢慢鬆開。

  她不能逃避,她不能假裝不知道真相。因為她,安籐弘也瘸了一條腿,被其它女人嫌棄,他再沒有幸福了……

  往後只要她和倪承靳過得越幸福,她心裡就會越痛苦,因為她永遠都虧欠著無辜的安籐弘也……

  縱使她再愛倪承斯,她也必須忍痛割棄這段感情,重新回到安籐弘也的身邊,照顧他是她的責任。

  「怎麼不說話?」他推開她,疑惑地看著滿臉愁容的她。

  既然有了抉擇,她就不能再欺瞞他了。「其實,今天我不是和朋友去吃飯見面,而是去和安籐弘也的母親見面。」

  「安籐弘也?誰?」

  「我的前男友。」

  「喔,原來是背叛你,和其它女人上床的傢伙。」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她記得沒有告訴過他啊!

  「有次你在我家的泳池畔喝醉,整晚一直臭罵他。」

  「是嗎?」她低垂眼眸,悶悶地說:「其實他並沒有背叛我,是我誤會他了。」

  「什麼意思?」

  童芯深呼吸,將所有的真相告訴他,包括松島雪哀求她回到安籐弘也身邊的事情也讓他知道。

  聽完後,他臉色沈凜,讓人無法猜透他的心思。「所以呢?你決定怎麼做?」

  「我必須回到他身邊。」她雙眼裡有著不捨的紅暈,短短八個字卻得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順利擠出,不只她的聲音在顫抖,連身子也微微顫抖著。

  他黑眸躍起熊熊怒火,咬牙進出質問:「就算你對他沒有愛情,也願意抱著那該死的愧疚感與同情心,重新回到他身邊?」

  她真是糊塗,沒有愛情,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會快樂、幸福嗎?

  她若回到那男人身邊,只會將他們三個人一起推入地獄深淵,痛苦一輩子罷?

  「他當初沒有對不起我,我不能對不起他。」她梗著聲說,不敢眨眼睛,就怕不小心把淚水眨下。

  「那我呢?你寧可對不起我?!」心臟泛起如撕裂般的疼痛,他氣憤地揚聲怒咆。

  他為她做了這麼多,他有多麼愛她,她不是不清楚,卻仍然忍心捨棄他。

  他不懂,為什麼她可以為了所謂的道德感與義氣,而對自己所愛的男人如此殘忍?

  她低下頭,不敢迎視他悲憤的眼神,緩緩拔下手指上的戒指,遞至他面前。「對不起,若不回到他身邊,我會一輩子背著包袱,良心不安的。」

  他怒瞪戒指,就是不肯收回。「我不會答應!」

  他是多麼辛苦才成功將那枚戒指套上她的手指,她現在竟然能隨隨便便拔下來還給他?!

  她一個簡單的舉動,傷得他的心好痛好痛……

  「倪承斯,求求你體諒一下我的心情,我不想一輩子虧欠他——」她軟著語氣哀求。

  「那你體諒過我的心情嗎?」倪承斯怒聲嘶吼,站了起來,氣得一拳用力擊向鑲嵌牆壁上的鏡子。鏡子應聲碎裂,一些細碎玻璃嵌入他右手的肉裡,鮮紅的血液汩汩流出。

  「啊!」童芯被他激烈的反應駭住,緊張地抓過他的手察看,又氣又心疼,眼淚撲簌簌地滑丁。「你這笨蛋,幹麼傷害自己……」

  他不顧自己的傷勢,縮回手,暈紅的眸子毫不諒解地瞪著她。「你不在乎你的離去會傷了我的心,現在我的手受傷了,你還會關心嗎?」

  現在沒心情和他吵架,她慌張地奔向櫃子,找出藥箱。「我幫你把碎玻璃挑出來。」

  「你先答應我絕不回到那傢伙身邊。」

  「我……」她張嘴卻無法做出承諾。

  就算她不在倪承斯身邊,以他優秀的條件,還是會有很多女人願意給他幸福。但是安籐弘也就沒他這麼幸運了,她不能這麼殘忍拋下他不管……

  「童芯,我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的恨你!」她竟然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遲遲不肯答應他,他失望又憤怒,感覺自己的一顆真心被她狠狠撕裂。

  情緒尚在激動之中,再繼續爭吵下去,只會讓他們彼此更加痛苦,現在他們都需要冷靜。

  他舉步往門口走去。

  童芯追上去拉住他。「你去哪裡?你的手還在流血。」

  「不只我的手在流血,我的心也在流血,你看見了嗎?」他濕潤的殷紅眼眸瞅她一眼,然後冷冷地拉開她的手,離開她的屋子。

  「我並不想傷害你,真的……」童芯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淚流不止。

  手機響了,她從皮包裡拿出、接聽。

  「童芯,是我——安籐弘也。」

  「喔……」瞄見牆壁上破裂的鏡面沾染倪承斯的血液,她的心狠狠一揪,咬緊下唇,忍住哭聲。

  「聽我母親說她已經把真相告訴你了,而你也願意原諒我了,我真的好開心。」

  童芯看見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開始擔心倪承斯會淋濕。他的手受傷了,如果再淋雨,一定會發炎……

  「明天我母親生日,你也和我們一起去飯店吃晚飯慶祝好嗎?」

  不知道倪承斯什麼時候才願意回來?

  他才剛離開,她就馬上在想念他了……

  沒聽到童芯應答,安籐弘也一陣不悅,故意說:「唉,還是算了,我差點忘記自己是個瘸子,你和我走在一起,一定會覺得丟臉。」

  「不,不是的。」安籐弘也成功地激起童芯的愧疚與同情,根本無法拒絕他的邀請。「明晚我有空,可以和你們一起吃飯。」

  「好,那明晚七點我讓司機去載你。」

  結束通話後,童芯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看著飄到天花板上的二十個氣球,梗聲念著倪承斯為了求婚,寫給她的那些情話!

  「你是蜜糖,染甜了我原本的苦澀世界」、「我的幸福就是你」、「為你我願做愛的奴隸」、「永遠拘禁在你心裡」、「我的心需要你的愛來灌溉」、「你是我的氧氣,缺氧我會死」……

  念到後來,心越來越揪疼,她蜷縮著身子,哭得泣不成聲。

  為什麼要讓她擁有幸福的時候,才知道一切的真相?要自動放棄一個心愛的男人,就猶如心頭肉被一片片活活割下,好疼好疼的……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折騰她?她好恨,真的好恨……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傳來開門的聲音,一個沉穩的腳步聲緩緩地由遠到近,她身旁的床位凹陷下去。

  知道倪承斯躺在她身邊,童芯迅速翻身,看到他受傷的右手裹上紗布,已經過處理,頓時安心了。

  她視線緩緩移到他臉上,與他相望無語。

  床頭櫃點著一盞夜燈,暈黃燈光照射出她哭得紅腫的雙眼,倪承斯喟歎一聲,心疼地輕撫她的臉。

  之前出門吹吹風、淋淋雨,心中的怒火已經稍微消褪,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不能再跟她賭氣,否則真的會一輩子失去她。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想傷害你……」她哭得聲音都沙啞了,聽起來感覺特別脆弱,令人憐惜。

  「童芯,若你不愛我,就算我的心再痛,也會忍痛放手讓你走。但現在我很清楚,你愛的男人只有我,就代表你是屬於我的,我不能讓你離開。我不想你因為愧對安籐弘也,而犧牲一輩子的幸福,我不想你以後懊悔。」他放柔語氣,試著和她講道理。

  「他沒有對不起我,卻得到這樣悲慘的下場,如果我沒有幫助他得到幸福,我無法原諒自己當初沒有給他機會解釋……」

  「你愧對安籐弘也,不一定要犧牲自己和他在一起。我願意和你一起當他的普通朋友,好好照顧他。若他有什麼財務上的需求,我會盡力滿足他。」他溫柔地吮去她眼角的淚珠。

  「他的需求就是得到愛情的幸福。」她縮在他懷裡,哭得身子不停顫抖。「我不想一輩子承受愧疚的壓力,你愛我的話就應該支持我,不要讓我更加難受,拜託。」

  見她哭得如此傷心,他心裡也很難受,心疼地將她摟進懷裡,輕撫她的髮。

  只有眼心愛的人相守在一起,才會得到真正的幸福,他絕對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

  他毫不妥協,在她耳邊堅決地說;「要我放你走,除非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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