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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庭妍]囚戀(愛戀四重奏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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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18: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囚戀【愛戀四重奏3】作者:庭妍

她簡直比八點檔連續劇的女主角還要坎坷苦情!
為了幫父親還債這種老套劇情
她只得賣身給那個男人,當他一個月的「床伴」——
看來他先前的好心只是誘她上鉤的餌
他最終的目的還是她純潔的身子……
她真的不懂,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為什麼要買她的自由,然後又盡情蹂躪她?
為什麼要苦苦相逼,要她這個「床伴」愛他?
當一個月的契約期滿,愛上他的她又該何去何從?
可憐只要是他要的,她都必須給
因為她是被他買來、囚在籠中的金絲雀!
唯有她的心,她拒絕給也不能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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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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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1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五月的天氣,陰沉難測。

  細雨紛飛,天空又沉又黑,空氣籠罩著躁悶,沒有一絲微風。

  一個纖細脆弱的身影緩緩從路橋彼端走來,仔細一看,她有一張清麗細致卻憔悴無奈的臉龐。

  陳琬婷兩眼空洞、眉頭深鎖,整個人神情委頓,茫然失神,嘴裡喃喃念著同一句話:「要怎麼樣才能在短時間內還債?要怎麼樣才能還債……」

  她拾起頭看著天空,伸出雙手。「如果下的不是雨,而是錢就好了……」

  雨滴打在身上、臉上,她渾然未覺。整整走了兩個小時,衣服全被淋濕,她還是一籌莫展。

  應徵工作,她沒有經驗,也沒有專業長才,而且她還在讀書,有時間限制——這全成了她不被錄取的主因。

  雖然地下舞廳月人數萬,而援交、在網路上公開賣初夜、讓富家子弟包養……都有錢可以入帳,但潔身自愛的她不願墮落到靠身體賺錢。

  可是,錢要打哪兒來?

  不下海,沒有錢;下海,卻落了臭名。向來自傲的她,自尊心極為強烈,根本做不來陪笑工作,可是……

  錢的問題該怎麼辦?

  陳琬婷哀傷無神地望著沉甸甸的天色,雖是午後,卻闐暗得像傍晚時分,而本來雨點般的雨,竟在一剎那間變成滂沱大雨,迷蒙了視線。

  她不躲也不避,—身單薄的白衣白裙很快地就全濕了。

  她絕望的眼眸含著淚,望向無際的天,身心已被現實的壓力給捻碎了……

  天哪!告訴她該怎麼做好不好?她要上哪兒去找一百萬?

  自她有意識以來,父親陳谷銘就只會喝酒、賭博,結果這次大賭欠了地下錢莊五十萬,利滾利,晚一個禮拜沒還,就加了一倍!

  昨晚兩個高大凶狠的保鏢來家裡鬧,打翻了桌椅,要他們快還錢,不然就一天剁陳谷銘一根手指。

  只有三天期限,要上哪裡籌錢?

  陳琬婷現年二十歲,就讀二專,只剩一年就畢業,學費全靠自己假日打了補貼。她現在身上真的沒錢,母親李世英的錢也全被父親挖光了,她們母女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遑論有錢還債。

  母親昨晚被一個彪形大漢使力一推撞到桌腳而驚嚇到,夜裡高燒不退,馬上掛急診,醫生說她身體長期勞累又三餐不繼,已經患了胃潰瘍。

  又是一筆錢。

  每天過著心驚膽戰的日子,這樣子的居無定所,生活不時被叨擾攪亂,她已經被生活壓力逼得喘不過氣來了……

  陳琬婷身子搖搖欲墜,她的頭開始沉重,身體也漸漸冰冷,冷意從背脊遍及四肢百骸,只有一股強烈意志支撐著她瘦弱的身子。

  拿不到錢,她不能回家,也沒有臉回家!

  能問的朋友、鄰居都問了,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因為陳谷銘不會有感恩的心,若是有人好心借他們錢,陳谷銘下次會再找那個人要,所以借過他們家急用的人都怕了,陳谷銘就像噬血的蠍子,會一次又一次地搾取對方身上的金錢,直到搾光為止。

  一輛車「咻」地從陳琬婷身旁呼嘯而過,快迅的車身險險撞到她,她臉色嚇得一白,腳軟地坐倒在地。

  雨還是一直在下,而且愈來愈大,她的手好冰,臉卻變得好燙。

  她不能倒下,她還要去借錢。母親需要她,她要保護母親,她要拿到錢,才不會害母親再忍受父親的拳打腳踢。

  她曾經不只一次要求母親離開父親,但是母親總是狠不下心來,總是告訴她:「你爸爸正常的時候對我們很好的,他會帶我們上館子,有時還會順便帶消夜回來給我們吃。」

  陳琬婷悲哀地點點頭,她的母親注定是菟絲花,要攀附著父親而生存,總是惦念著父親的好,即使被打得遍體鱗傷,她還是離不開父親。

  她覺得母親好傻,她要堅強,除了不踏上母親的後路,她還要保護母親!所以她不能被打倒,她要再繼續往前走……

  一起身,陳琬婷搖搖晃晃的身體危險地走過斑馬線。

  「吱——」刺耳的輪胎聲摩擦著地面,聲音在空氣中回蕩著,詭異而可怕。

  陳琬婷耳膜快被震破了,她的耳朵好痛,頭也好痛,視線竟然變得模糊,一時天旋地轉,她倒在一輛緊急煞車的賓士前面。

  精神上的龐大壓力與身體上的痛楚不適,加上外來的恐怖噪音,讓她再也負荷不了,宛如凋殘的落葉脆弱而不堪一擊地側躺在冰冷的濕地上。

  車門打開,一名全身黑衣打扮的男子動作迅速地撐起一把傘,繞過車前來到另一側打開車門,為一名渾身散發凜冽、冷傲氣息的男人撐傘。

  這名有著大將之風的男人沉著臉走出來,來到車前,靜靜地看著昏迷不醒、眉頭深鎖而臉色慘白的陳琬婷,像在審視一件商品般。

  時間宛如過了一世紀那般漫長,男人慢慢走回車內,久久,才吐出一句威嚴的命令。

  「帶回去!」

  聲音—落,立刻從車上下來兩個體格魁梧的黑西裝男子,把陳琬婷抬上車子後座。

  男人手勢一揮,車子立即開走。

  迷蒙大雨依然落著……

  ※※※※※※※※※※※※

  迷迷糊糊中,陳琬婷覺得自己的身子好沉重,隱約有人把冰涼的水灌入她嘴裡,喂她吃好苦的藥。

  是誰?這種被悉心照料的感覺,她從來沒有感受過,是誰對她這麼好?

  她的眼皮重得像吊了一斤鋼鐵,張不開來,耳畔低沉的聲音,讓她舒服地繼續沉睡。

  當她醒來,已是晚上,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陽剛俊逸的臉,完美的五官可媲美希臘神只的雕像。

  那雙炯炯的眼眸犀利如鷹隼,只稍一望,就能讓人心生畏懼。此時他正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莫測高深的眼神讓她猜不透他的想法。

  「你醒了。」

  他性感的磁性嗓音聽起來十分威嚴,卻莫名地讓她覺得好有安全感、好舒服。

  「你是誰?」好帥的男人!她心跳加快,臉蛋莫名地泛紅。

  她擁有一張晶瑩無瑕、吹彈可破的臉蛋,此時自然的紅暈更增添她的嫵媚光采;不過最吸引他的,還是她明媚動人、清純璀璨的眸光。

  它明明白白地反射出她此刻的心理——她對他一見鍾情!

  好單純的女孩!薄薄的冷唇泛起一抹微笑。

  「你都這樣大聲地對待救命恩人嗎?」他促狹地問。

  「是你救了我?」陳琬婷難以置信,紅霞加深,心旌震顫。

  原來陪她入睡的聲音真的就是他!他不只人長得俊俏,聲音也好性感……

  她第一次睡得這麼沉、這麼香甜,而這竟是來自一個陌生人的低沉嗓音?她好訝異,但這卻是不爭的事實!

  由此可見,她有多久沒睡過一次安穩的覺了!

  「你倒在我車子旁,我就把你帶回來了。」他興味地說。

  「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

  一聽,陳琬婷急忙從床上一躍而起。天哪!她睡了這麼久,那她的家人……

  她要回家看看!

  但嚴重的頭暈卻使陳琬婷失去平衡,碰巧撞進他的懷裡。

  「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以身相許了嗎?」

  「不……不是……」陳琬婷羞窘了臉,忙著躲開他堅硬溫暖的胸懷,一個後仰卻差點栽倒在地。

  幸好他反應夠快,及時攬住她細若蒲柳的腰肢。

  她嚇白了臉,倚著他的肩頭,驚慌失措地看進他的眼裡,竟看見一絲溫柔,她忍不住愕然。

  「好好休息,你還不能下床。你已經很久沒進食了,我先吩咐廚房幫你煮碗粥。」

  「謝謝。」陳琬婷心跳狂急,只能垂著頭道謝。

  ※※※※※※※※※※※

  端著瘦肉粥進來的是一位慈藹可親的中年婦人。「你叫我桂嫂就可以了,快趁熱吃。」

  「好。」陳琬婷接過粥,嘗了一口,笑咪咪地說:「桂嫂,你煮的粥好好吃,謝謝。」

  桂嫂笑彎了眉,「你喜歡吃的話還有,要吃三、四碗都沒問題。」

  好溫暖的感覺,桂嫂的笑容裡包含了母愛般的暖意,讓陳琬婷的心裡淌過絲絲暖流。

  她專心地吃著瘦肉粥,很快肚子就有了飽意。「我吃飽了,桂嫂,我可以打個電話嗎?」

  在這間設備簡雅大方的客房裡,除了床、衣櫃、書桌之外,她看不到多余的擺設。

  「電話樓下客廳裡有,我帶你去。」

  陳琬婷跟著桂嫂的腳步,這才發現她身處的房子好大好大,跟她家住的十來坪房子天差地別。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感覺吧?

  撥通電話後,陳豌婷等了十來聲,才聽到慌張急促的喘息聲。「媽,是我。」

  「琬婷啊,你在哪裡?你怎麼突然失蹤了?你要不要緊?」

  「媽,我沒事。家裡還好嗎?」

  「我告訴你,你先不要回家……」

  「喂?」

  霍地,電話裡換了個粗聲粗氣的男音。「陳琬婷,你爸欠我很多錢,你趕快回來,不然你會見不到你的家人。」

  「你們不能罔顧法律,否則要坐牢的。」她顫著聲說。

  「坐牢?我們最自豪的就是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你趕快回來,你爸說要把你賣給酒店好還錢,你如果不趕快回來,我就一天剁你爸和你媽—根指頭,知道嗎?」

  陳琬婷臉色蒼白如紙,全身微顫,不敢置信。她爸居然要把她賣掉?天哪!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

  電話聽筒從她手邊滑落,彼方的聲音完全傳不進她的耳裡,她難過地揪著心口的衣襟,面無血色。

  這時顏聖家緩緩地從房裡走出來,她電話裡的對話全被他從樓上的分機裡聽得一清二楚。

  此時的她看起來柔弱不堪,似乎只要他一根指頭輕輕一推,她就會倒地不起。

  莫名地,他的心裡竟隱隱作痛。「需要我幫忙嗎?」

  陳琬婷嚇了一跳,明眸瞠視,看著顏聖家從容優雅地走下樓梯。

  「你……你偷聽我講話?」陳琬婷驚惶地望著顏聖家。

  顏聖家抿唇不語,墨黑的眼看起來莫測高深。「願不願意跟我做個交易?」

  「什……什麼交易?」被他那充滿霸炙深沉的眸眼一望,她緊張得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

  「你現在需要一筆錢,而我需要一個伴,你要不要做這筆交易?」顏聖家走到陳琬婷面前,以睥睨的高姿態望著她。

  保守的穿著、規矩的發型、驚恐的神態、單純的表情,她不是他會接觸的對象。

  他的周遭淨是一些濃妝艷抹、裝模作樣的上流社會大小姐、明星、女老板,像她這樣清純可人的乖乖牌,眸裡似乎還帶點跟柔弱外表完全不搭軋的不服輸味道,勾起了他的興趣。

  甜美而不願服輸,又愛逞強,但那不盈一握的柳腰卻像隨時會病倒的病西施,莫名地讓他有股想要攬她入懷好好保護疼惜的沖動……

  「你要我當你的情婦?」

  顏聖家微笑以對,「你很聰明,一點就通。」

  陳琬婷蒼白著臉,反射性地搖著頭,「我不要……」

  「難道你情願當劈腿族、當妓女嗎?當我的情婦雖然見不得光,起碼只需要對我一個人張開雙腿,還是你天生犯賤、淫蕩?」顏聖家鄙夷地問。

  要她,是看得起她!她卻不知好歹,讓他十分火大。

  「我……我寧願死!」

  為什麼大家都要逼她?她覺得自己走投無路,壓力好大,驀地,一股求死想法襲上腦部,她站起身來鎖定堅硬的牆柱,決定以死明志。

  顏聖家神色丕變,在緊要關頭箝住她的腰肢,一個回身,將她攬往懷裡,背部卻在同時撞擊牆柱,保她安然無恙。

  「你……」

  「連螻蟻都知道生存的重要,你就這麼不堪一擊,非得一死了之嗎?」

  「我……」

  「你死了,你家人怎麼辦?問題會解決嗎?」顏聖家皺緊眉頭。

  「我的事不要你管。」

  「從我救了你開始,你的事我就管定了。」顏聖家一雙鷹眸銳不可擋,盯得陳琬婷自知理虧,垂頭不語。

  也許,他該放手的。勉強女人向來不是他的行事作風,他不該為了一時的意亂情迷,為了單純的她而破例。

  「錢我幫你還,至於我先前所說的條件交換,你可以不當一回事,就算我做一件善心事吧!」

  留下萬分愕然的陳琬婷,顏聖家往門口走去。

  一會兒,車子引擎聲讓她回了神,他卻已經離開了。

  為什麼?他為什麼對她那麼好?

  陳琬婷心中疑團愈滾愈大,百思不得其解。

  ※※※※※※※※※※※※

  顏聖家派司機送陳琬婷回家,她坐在寬敞的BMW轎車裡,滿腦子想的都是他,連何時回到家門口都不知道。

  「小姐,你家到了。」

  「哦……謝謝你。」陳琬婷回過神來道謝。

  今早,他留了一張紙條給她。

  一百萬我已幫你還清,不需言謝。

  想要回家時告知桂嫂一聲,司機會送你回家。

  如果你要繼續住下,我樂意之至。

  顏聖家

  繼續住下?他們萍水相逢,而且又非親非故,他願意幫助她,她已感激不盡,哪敢再白吃白住下去?只是……

  他謎樣的舉動竟不由自主地讓她心旌顫動,她對於他,充其量不過是個陌生人,他卻願意慷慨解囊幫助她,而且不求回報,她覺得自己的心慢慢在淪陷了。

  她還有機會再見到他嗎?

  甩甩頭,陳琬婷努力甩掉腦海的妄想。他是天之驕子,可以呼風喚雨,要什麼有什麼;而她只是一個貧困人家的女兒,生活顛沛,他和她簡直是雲泥之別。

  她在奢想什麼?處在這樣的家境裡,她自認今生與幸福絕緣,也斷然斷絕心中的綺想。

  進屋時,陳谷銘興奮異常地捉住陳琬婷的手,急急忙忙地問:「琬婷,載你回來的車子是不是BMW?」

  「嗯。」陳琬婷點點頭。

  「真是看不出來!你在哪裡認識了這麼一個大金主?告訴爸,你是不是把自己賣了?」

  「爸,他是救我一命的路人,只是純粹幫我,我沒有被欺負。」

  「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陳谷銘突然後退幾步,將陳琬婷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陳琬婷被父親一雙詭譎怪異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就在她想要拔腿逃進房間的前一秒,陳谷銘開口了。

  「不錯!女大十八變,琬婷,你愈來愈有女人味了,對方一定是喜歡上你這種清純的模樣,你要好好把握住,知道嗎?」

  「爸,他……他跟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敢妄想。」

  陳谷銘聞言憤怒地瞪著陳琬婷,「我要你把握住你就要給我把握住,這種金龜婿不多了,你嫁給他的話,我們家的生活就可以完全改變了,你媽也可以過好日子。」

  「爸,為什麼你不先戒掉賭博的惡習呢?那我們的生活就不會窮苦潦倒,我一樣可以擁有一個正常、安康而溫暖的家……」

  「你竟敢頂嘴!」陳谷銘氣怒攻心,下意識一個巴掌掃過,陳琬婷立即被凌厲的掌風打偏了右臉。

  她只覺右臉火辣辣,想要蠕動一下嘴唇,便覺刺痛不已,一道血絲從嘴角流淌下來。

  淚意迷蒙了雙眼,她堅強地深吸一口氣,硬是吞下了哭意。她決絕地望了父親一眼,眼光中充滿不諒解與恨意。「你只會欺負家中弱小,卻不會保護家人,這就是你的厲害之處?」

  陳谷銘被女兒的話弄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你為什麼要打她?她做錯了什麼事?」李世英在廚房裡聽到吵架聲,匆忙將瓦斯爐熄火,跑出來察看。護著女兒被打腫的臉龐,她心疼極了。

  「反正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陳谷銘頭一甩,奪門而出。

  「喂……你又要出去了?不要去賭啊!」李世英沖到門口喊叫著,但已尋不著蹤跡杳然的陳谷銘了。

  這就是她的家庭,一個幾近破碎,從未讓她感受過完整的溫暖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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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19: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踏進校園,在這應該無憂無慮的學生時代裡,陳琬婷卻比一般人多了一股輕愁與早熟的氣息。

  她此刻正聚精會神地看著原文書,與一旁利用下課時間閒扯淡的同學顯得格格不入。

  「陳琬婷,不好了,不好了!」

  一位女同學驚慌失措地跑進教室裡,大嗓門的音量讓全班都抬起頭看向她。

  「如媚,你慢慢走就好了……」

  陳如媚停在陳琬婷面前,氣喘吁吁、臉蛋通紅,急呼呼地反而結巴了。

  「我剛才去導師室……有電話……你媽昏倒了……奸像很嚴重……」

  聽著陳如媚斷續的言詞,陳琬婷心慌意亂地合上原文書,迫切地詢問:「我媽怎麼了?」

  「是……是你家鄰居打來的,說你媽累倒了,被鄰居發現……你媽現在在醫院裡,你快點去!」

  「可是我的請假手續……」

  「我幫你跟老師說,你再事後補辦。」

  「好,謝謝。」陳琬婷急急收拾東西,和正要進來的教授錯身而過。

  「你……要上課了!」

  「對不起,我有急事要請假。」她一邊說,人已跑到走廊盡頭。

  母親怎麼了?天哪!母親不能有任何意外,不能丟下她—個人……

  陳琬婷一顆心七上八下地懸著,焦慮難耐,恨不能插翅飛天,立刻見到母親。

  ※※※※※※※※※※※※

  漆黑的夜裡,七彩的霓虹燈閃爍著冷漠的光芒,陳琬婷一個人在路上踽踽獨行,眉頭深鎖。

  她從母親的口中得知父親又賭輸了,而且輸了三、四百萬!

  這次對方來家裡摔桌椅並撂下狠話,要他們三天內還錢,不然後果自負。從母親凝重吞吐的神色中,她隱約知道對方似乎正不懷好意地打著自己的主意

  想到此,她不禁打了個寒顫,腦海裡又回蕩著醫生的話——

  母親長期營養不良,又有胃方面的疾病,由於胃長期受損,需要住院觀察,做進一步診斷,但要先到櫃台繳費……

  真窘!連掛號費都捉襟見肘,陳琬婷只好先向鄰居借錢繳費,看著母親瘦弱的手腕上吊著點滴、面有菜色,忍不住悲從中來。

  如果父親不要嗜賭如命,她與母親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現在的他們仍是快樂幸福的一家人。

  因為經濟的關系,李世英一直吵著不想住院,但她確實有病在身,不能再一直拖下去了。

  陳琬婷安撫著母親,把經濟重擔一肩扛下,直到母親睡著才離開醫院。

  她必須去籌湊住院費用,只是,天地何其大,她該到哪裡去找錢呢?

  突然地,她的腦海裡閃過一抹高大模糊的身影……

  ※※※※※※※※※※※※

  「你要五百萬?」顏聖家坐在寬大的沙發椅上,有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氣勢。

  陳琬婷站在他面前,坦言不諱。「是的,我需要錢!我願意當幫傭,直到我償還這筆錢。」

  顏聖家皺起眉峰,搖搖頭,「以幫傭的價碼,你起碼要做十年。」

  「我還可以做很多事情,我是學商的,可以身兼行政助理、會計助理、總機、客服人員等等,我什麼都願意做。」

  顏聖家站起身,目光犀利地在陳琬婷身上瀏覽,摸摸下巴說:「我現在只缺一個可以隨時陪伴在我身邊的女人,你願意做嗎?」

  陳琬婷的臉色瞬間刷白,「你是指……床伴?地下情婦?」

  顏聖家嚴肅地點點頭,然後帶點輕佻意味地把目光集中在陳琬婷的胸口。

  霎時,她羞紅了臉。她的上衣微敞,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她渾圓的胸形……

  「你……」她快速地遮住前胸。

  「真可惜。」顏聖家意猶未盡地說。「這個工作你可以考慮看看。」

  「我不是那種輕浮隨便的女人……」陳琬婷挫辱地說,不知為什麼,他的輕視讓她格外難受。

  「我也從不買情婦的,你是第一個讓我有沖動想要買下的女人。五百萬,買你的自由一個月,你考慮看看。」

  他對女人從來不注重,也不在乎,他篤信著自己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女人而牽腸掛肚、魂牽夢縈,女人對他而言就如同便利商店一般容易取得。除了……

  顏聖家以熾熱的目光凝睇著陳琬婷。

  陳琬婷如遭雷殛,她太天真了,怎會以為他是個好人呢?上次他無條件幫她只是個餌,原來,他最終目的還是她的身子……

  他根本是個貨真價實的色狼,是個城府深沉的偽君子!

  直覺地,她想拒絕。「我不……」

  顏聖家不等陳琬婷把話說完,「想清楚你的處境!你爸欠債,你媽住院,除了我這裡,你的下場只有娼妓。」

  一股深沉的無力感將陳琬婷團團包圍,她像是失根的浮萍,站不住腳,只能一直往下淪陷;而唯一願意幫她的人,卻是眼前貪戀她年輕身體的他……

  是的,她沒有更好的選擇,她沒有退路了!生活的擔子,讓她連最後的一絲尊嚴也要賣出去。

  她的身子晃了晃,強迫自己振作精神,「只要你能立刻給我五百萬,我願意答應你的條件。」

  顏聖家的臉上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意,快速地開了一張五百萬支票給陳琬婷。「明天搬來我這裡,為期一個月斷絕與外界的聯系,包括你的家人,這一個月內你只能完全屬於我。」

  「你這樣會不會太霸道了?」陳琬婷微怒。

  顏聖家臉色丕變,快速走到陳琬婷面前,「不准說我霸道!」

  「你明明就很霸道……」陳琬婷氣不過地低喃。

  顏聖家出其不意地擁住陳琬婷纖細的小蠻腰,「你需要再吃胖一點。」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經人家同意就隨便碰我……放開我!」

  顏聖家靜靜凝視著不停在自己懷中扭動的陳琬婷,臉上的紅雲分不清是憤怒還是嬌羞。

  不過,她身上處子般的幽香及她的扭動,已經成功撩撥得他血脈僨張了,而能在短時間快速制止她扭動的方法只有一個——他俯身就狂野地噙住她的紅唇!

  陳琬婷連抗議都還沒有出口就震懾住了。他……他居然在吻她?

  四唇相貼的瞬間,她整個身子竄過一陣電流,訝異的眸眼望著面前斗大的男性臉龐,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應。

  「閉上眼……」察覺到兩道視線,顏聖家睜開眸子誘哄著。

  他的話逼出了陳琬婷的理智。不!他在做什麼?他怎麼可以……

  這是她的初吻呀!

  她極力推拒著他的吻,最後咬傷了他的下唇。

  「你……」

  她反射性地捂住被吻腫的唇瓣,水汪汪的眼眸裡透著驚恐萬分。

  他本來羞惱成怒,她的青澀反應卻莫名地讓他的心情大好,但他說出來的話卻讓人吐血。

  「原來這是你的初吻,你還需要調敦。」他露出對她不是很滿意的表情。

  陳琬婷背脊瞬間僵直,眼前的他看起來像是個魔鬼撒旦,她賣身的決定是否錯了?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明天下班回來前我要在這間屋子裡見到你,到時契約開始生效。」他目光陰沉地凝注她逐漸泛白的嬌容,輕緩的嗓音在她聽來是森冷的取魂樂音。

  「我……」

  「你已經沒有反悔的余地了,記住,毀約的話你要付出一千萬的賠償金,我說了算,如果你想要一只契約書,我現在可以請律師團過來。」

  「不用了。」

  他要她,而她急需一筆錢,這是一樁各取所需的好買賣!

  一個月後,他們就會分道揚鑣、一拍兩散,既然如此,她何必要那冷冰冰的紙張無言地指控著這一個月的荒誕不經呢?會走上這條路,實在是現實壓力所逼呀!

  陳琬婷眼裡露出無可奈何的悲淒,認命的愁容讓顏聖家不再擔心她會從他身邊溜走。

  ※※※※※※※※※※※※

  陳琬婷將支票交給母親,簡單扼要地表示要到有錢人家幫傭,並到學校辦理短暫性休學手續,便匆匆忙忙帶著幾件簡便衣物來到顏家。

  桂嫂開心地打開大門,領她走進一問裝潢簡單素雅的房間,有化妝台、衣櫥、浴室設備、落地鏡及一張大床。

  她放下行李,將往後要住的房間大致瀏覽一遍,衣櫥裡掛著許多名貴的服飾,讓她歎為觀止。

  「這些衣服是……」

  桂嫂漾著慈笑,「全都是你的。少爺知道你今天會過來住,一大早就要求精品店將衣服送過來,你知道嗎?少爺還把你的三圍告訴精品店。」

  都是她的?他怎麼知道她的三圍?難道他能目測?陳琬婷一臉驚詫。

  「穿穿看吧!」

  「我有帶自己的衣服來……」

  「這些衣服我們沒有人穿得下,你就試試看,不然丟掉很浪費的。」

  在桂嫂的期盼眼神下,陳琬婷難以推拒地拿了套紫色洋裝走進浴室換裝,當她從浴室裡走出來的時候,桂嫂眼睛一亮,豎指贊許。

  「好漂亮,琬婷小姐,你穿起來真好看!」

  紫色讓她看起來更具典雅神秘的氣質,洋裝的剪裁合宜,更加襯托出她的纖腰翹臀。雖然她的胸部不大,但挺俏適中的渾圓讓她活脫脫是個俏佳人。

  她也好訝異,他怎麼那麼清楚她的三圍尺寸?

  「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句話果然沒錯。」門口突然出現低沉磁性的嗓音。

  陳琬婷一拾眼,正好接觸到一雙帶著贊賞的目光。

  「你回來了?」

  「我是回來看你有沒有食言。」

  「請別瞧不起人,我答應過的事絕不輕易背信。」

  顏聖家瞥一眼桂嫂,桂嫂立刻識趣地離開。他快速地走近陳琬婷,盯著她的容顏,「那你要履行你的義務了嗎?」

  他指的是……

  陳琬婷的臉紅了,直覺地後退。

  她還想跟他保持距離?他不准!他不再輕易接受她的拒絕了!

  下一秒,顏聖家將陳琬婷摟進懷裡,強勢地宣示著她屬於他所有。「你不能拒絕我,不能遠離我,我要你的時候,你就必須屬於我。」

  「太快了……我還沒准備好……」

  他的大手捧起她的頭,俊臉在她眼前漸漸放大。

  「你要做什麼?」她因他的靠近而呼吸紊亂。

  「你說呢?」

  「不要這樣……」她的心跳像脫序的小鹿在身體裡亂竄。

  「如果我偏要呢?」

  面對他冷峻的眸子,她美麗的星眸裡閃過一絲不馴。

  她的抗拒眼神讓他縱聲大笑,似乎在笑她的不自量力。

  「你是我買下的情婦,就算你再不願意,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

  顏聖家的話十分犀利,陳琬婷面色慘澹,自尊被踐踏得無法反駁。

  「現在,把衣服脫了,我要看看你是不是處女!」

  他直截了當的話語深深刺傷她的驕傲,羞澀又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柔弱可人又清純可愛的模樣落入他的心裡,掀起一陣漣漪。閱人無數的他,第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羞澀不是裝出來的,更何況,她的身上還有一股清純處女香!

  輕輕嗅一口,他的心裡掠過一絲悸動。

  心驀地一驚,從未波動過的情緒因她而不同。他用冷絕的態度瞪著她,否絕內心被撼動的一角。

  他用手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仔細地看著。她有一張瓜子臉,卷翹的睫毛如羽翼般扇動著,星眸璀璨耀眼,望進她眼底,他看到了縮小版的自己。

  「今後,你的思想裡只能有我。」

  邪魅的表情配上霸佞的口吻,陳琬婷心裡一悸,緩緩地搖搖頭,「為什麼?」

  他傾身向前,「因為你是我買下的!」

  冷睇她一眼,他似乎正在責怪她的愚昧,然後殘酷地說:「希望你值五百萬,別讓我收回錢。」

  「不要把錢收回去。」她含著淚,纖弱的身軀微微發顫。

  他凝視著她盈滿水波的眸子,她無辜又乞憐地望著他,讓他緊瞇著雙眼,掠過一絲不為人知的詭異復雜情緒。

  他捉住她的手,用力一拉,讓她倒進他的懷裡。

  她驚訝地低呼一聲,他身上的氣息讓她眩惑。

  「我現在就要你。」他俊逸的臉上浮現邪態笑意。

  她羞赧地紅暈著小臉,連細滑的頸間都染上醉人的粉紅色澤。

  多麼純真的小東西!他再也按捺不住體內的騷動,低下頭,狠狠地堵住她小巧的紅唇。

  「不……」她從沒跟男人貼得這麼近過,他身上獨特強勢的氣息讓她無法正常呼吸,也讓她感到屈辱。

  她不要啊!她狂亂地擺動腦袋,極力想從這個狂妄霸道的男人手中逃離。

  他緊緊按住她的後腦,讓她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她痛苦地閉上眼,卻感受到他激情的熱吻,體內不由自主地覺得愈來愈熱、愈來愈燙。她害怕極了,一股陌生的感覺緊緊攫住她的感官,她的身子強烈地顫抖起來。

  「迷人的小東西……你讓我無法控制自己……」他贊歎地低哺。

  他充滿性暗示的言語令她心跳加速,俏臉上的紅雲更甚。

  「我要你,全部的你……」

  「我……」拒絕的話還來不及說出口,她芳香的櫻桃小口再度被他堵住。

  他貪婪地、狂霸地汲取她口裡的汁液,一次又一次地反覆與她的舌尖嬉纏,激情的熱度足以燒燃大地。

  「求你……不要……」她難過地紅了眼,他自私又自大的行為快要讓她不能呼吸,悶窒感緊揪著她的感官不放,她的心跳狂急,呼吸急促卻不能吸到足夠的空氣。

  她昏眩了,嬌喘連連,身上的體力全被他一並帶走了。

  他把她安置在床上,大手從她背後拉開洋裝的拉鏈,將紫色連身洋裝脫到她腰際。

  發覺冷意襲身,她扭動身子,羞憤大叫。「不要這樣……」

  只是,她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無力,更添性感嫵媚。

  竊窕動人的美麗曲線、性感曼妙的身材,以及白皙細嫩又豐腴無瑕的兩團椒乳,隨著蠕動而乳波蕩漾,教他赤紅了眼。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禁不住意亂情迷,貪婪地緊捏住她兩團嫩乳,柔軟的觸感幾乎敦他快克制不住身下硬挺如石的沖動,想馬上占有她!

  她羞恥地別開眼,被禁錮的身子讓她覺得挫敗。

  「不要!」她難過地尖叫。

  他冷眼旁觀她的內心掙扎,優美的唇型掛著冷冷的嘲蔑。

  俐落地扯掉她的洋裝往地上扔去,他沿著大腿、隔著薄褲按向她的私處,發現她竟微濕了。

  晶亮的淚水滑下頰畔,看起來我見猶憐,她的身子不斷戰栗,多麼美麗的胴體!

  她的身材比例十分完美,讓他驚艷。

  「想不到我買下的竟是這種巧奪天工的女體,真美……」

  「放開我……」她哭泣地低叫。

  他瞇起眼,陰側惻的眸子裡進射出怒火。「你後悔了嗎?你要毀約嗎?」

  她一驚,急急搖頭,毀約的代價她無力償還啊!

  他的大手竄入她的雙腿間,找到內褲細縫鑽進去,她的女性熱穴緊緊裹住他的長指,讓他滿意地笑著。

  「啊!你……」她咬緊下唇忍住到口的呻吟。好羞恥!他的動作讓她好意想不到……

  陳琬婷整個身子痙攣著,下腹不知何時竟聚集一股她從來沒有過的奇異感受。

  「你的身子快准備好了。」他伸出指頭,上面有晶瑩的稠液,在燈光下閃爍著點點芒亮。「你也要我。」

  好可怕啊!他對她做了什麼?她嚇得閉上限,私處愈來愈灼熱的感覺是什麼?

  一股奇妙的歡愉夾雜著空虛難耐,突然向她的身子襲來,讓她頭暈目眩起來,身子一顫,明眸漾起水霧。

  「我不要……求求你放過我……」

  他慍怒地暴吼:「說實話!」

  她臉色慘白,心一陣緊縮。她怎麼會變成這樣?變得完全都不像她自己了……

  然後,她嚶嚶啜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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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顏聖家狠狠低咒一聲,「你注定是我的,不管你要還是不要!」

  他臉色陰鷙地泣下她的內褲,分開她的雙腿,凝視著她綻放的花瓣宛如凝露的瑰瓣,他的眼不由得闐暗幽沉。

  「你要的,你明明要的!」他用手充滿技巧地伸進內壁旋弄。

  她驚叫,顫抖的身子洩漏了內心的恐懼。她猛烈地搖頭,掙扎著想逃開他緊密的箝制,卻不知這樣無知的扭動只會適得其反,讓他的手指愈陷愈深,更加激起身體的強大反應。

  「哦……啊……」她驚駭地大叫,一陣強烈的痙攣攫住了她,她全身劇烈顫動著。

  他望著她迷蒙的眼,明白她已達到第一波高潮。

  她無助地望著他,抓著他肌肉結實的手臂以穩住自己。

  他快速解開褲頭,僨張的情欲無所遁形,堅硬無比。「你真懂得喚醒我的欲望。」

  本來不懂他在說什麼,納悶的她不經意地對上他勃發挺直的男性象徵。呃……好大的東西!

  「不要!」她試圖拒絕,搖著頭忽視體內需要他的火熱與空虛。

  他全然不顧她的感受,扳開她的長腿,腰桿一挺立即進入她。

  「不要……再進去了……」好難受啊!淚水一滴滴滾出眼眶,她咬緊下唇,直到流出血絲仍渾然末覺。

  「我停下下來!」他的欲眸中帶著一絲歉意,繼續往她的體內推進,用力沖破她。

  撕扯般的疼痛把她整個人都撕裂了!她緊緊抓住他的背肌,指甲深陷。

  「好痛……」她的喉頭發出一陣悲鳴,哀悼著自己守了二十年的純潔身子被奪取了,也痛心著自己無法逃離他的掌心。

  她的淚水愈流愈洶湧,僵著身子不敢亂動。

  沒人跟她說過會這麼痛!她怕一動就會更痛,迎上他復雜的眸子,她咬緊下唇,蹙起柳眉。

  「忍耐點,我會讓你舒服的。」

  體念她初次的不舒服,加上她的穴徑實在太緊太窄了,他手勁放柔,身子停住,讓她適應他的存在。

  他好體貼……她的心裡淌過一絲甜蜜與溫暖。

  痛楚漸漸減退,他慢慢移動著,他的碩大把她塞得滿滿的,沒有一絲細縫。

  她體內有一種奇特的感受,無法言喻,渴望他的感覺直升,體內羞澀的情欲全被他給喚醒了,她無言地抱住他的頸子。

  受到鼓勵,他開始熱情地抽送著,她不自覺地弓身後仰,腦子裡一片空白。

  他持續抽送著,愈來愈狂野的行徑幾乎讓她無力抵抗,體內排山倒海般的難耐伴著歡快,她情不自禁嬌喘出聲。「嗯……啊……」

  仿佛,他進入的不只是她的身體,還闖入了她的心裡……

  他一遍又一遍地撞擊她,她全身竄過一陣痙攣,巨大的熱浪將她緊緊包圍,她的嬌吟和他的粗喘充滿了整個房間……

  ※※※※※※※※※※※※

  身上布滿大大小小的紅痕瘀青,代表顏聖家滿意的程度。

  清晨一醒來,床邊冰涼的溫度表示他沒有睡過。他只把她當成床伴,用完之後就毫不留情地離去,放任她無神地坐在床上發怔。

  陳琬婷淚痕濕了又乾,乾了又濕,認清自己只是床伴的卑賤身分,她覺得好羞恥。她竟然回應了他的需索無度!

  向來潔身自愛的陳琬婷抱著自己的身子,淚又溢了出來,她覺得好冷,像進了冰窖般地寒冷,打從心底升起的冰冷。

  她已經不乾淨了,再也擦不去被烙印的男性氣味!一想到此,她的淚泉湧而出。

  他只是一個陌生男人,但是他俊逸挺拔,身上有著天生的威武霸悍和令天下女人心動的魅力。

  而且,他的高竿技術並沒有讓初夜的她有難耐的疼痛,反而讓她陷入了情欲糾葛裡,昨夜,他狂野地要了她好幾回!

  他是個讓她著迷的男人,也是她想要眷戀依靠的男人……

  只是,她除了占有「床伴」這個位置,對他而言沒有其他意義。

  她只有一個月……不知怎地,第一天她就不堪一擊,她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害怕,她害怕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愛上他!

  她淚眼迷蒙,強烈的恐懼與自卑順著淚水淌落。

  ※※※※※※※※※※※※

  受不了屋子裡仍殘留著昨夜的激情氛圍,陳琬婷走出房間,纖細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顏聖家一見她贏弱的模樣,不悅地鎖緊雙眉。「回房裡去!」

  大廳上,顏聖家的身後站了一排身材高大的保鏢,他的排場讓她有些惶恐,她只好轉身打算上樓。

  但她的動作太慢,讓顏聖家以為她竟敢當他的話是馬耳東風,讓他在底下人面前掛不住面子,於是臉色一沉。「你下來!」

  沉聲的背後有著巨大無比的威脅,陳琬婷從顏聖家眼裡讀出一抹怒氣。

  她統統聽他的,為什麼他還會生氣?他讓她覺得難以伺候。

  「我說下來!」顏聖家苛刻地瞇起眼。「從來沒有一個女人的動作像你這樣慢吞吞,大概只有爬上我的床你動作最快!」

  他嘲弄地彎彎唇角,毫不留情地污蔑她。

  陳琬婷臉上血色頓失,身子微微晃了晃。太殘忍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她並沒有做出對不起他的事,他卻在外人面前公開兩人的關系,還講得這樣猥佞,讓她難堪。

  「怎麼?不下來代表承認了?」顏聖家的薄唇上有一層淡淡的譏誚,以激將法逼得她進退兩難。

  陳琬婷的胸臆不斷翻滾著莫名的情緒,其中又以痛楚的感覺最甚。

  顏聖家失去耐性了,他手一伸,攫住正走下樓的陳琬婷,將她扯進他的胸懷裡。

  無形的壓迫感襲上陳琬婷,她反射性地想要反抗,這時他抬起她精致的臉蛋,臉上表情難測。

  他的鼻息毫無預警地噴灑在她臉上,她迅速紅了臉,暈紅的臉頰添增一股嫵媚,帶點嬌羞和純真。

  顏聖家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愕。經過了一夜,她這般迷人的模樣還是令他著迷,如果不是還有一堆重要文件等著他去處理,他會陪著她待在床上,凝望她熟睡的嬌顏直到天明。

  波瀾不興的心房因她而重重地敲了一下,他斂去貪戀的神情,換上一層讓人猜不透的冰冷。

  「來,告訴他們,你是我的人。」

  陳琬婷尖銳地倒抽口氣。「我不……」

  顏聖家森冷地瞪著她。「別忘了我們的交易。」

  他的指控讓陳琬婷感到強烈的不安與挫辱,他的輕視像一根長針直直刺進她的心窩,讓她汩汩地流著血。

  她想搖頭,卻無法做到,只能垂下頭,像頭喪家之犬任其宰割。

  顏聖家冷傲地拾起頭睥睨著下屬。「她,從今天起是我的人。」言下之意,就是誰動了她,就是向他挑戰。

  「是。」保鏢們聲宏貫耳,明白地一起點頭。顏聖家是他們效忠的對象,相對的,他們也會用生命去保護陳琬婷的安全。

  陳琬婷沉浸在淒風苦雨的情緒中,覺得自己被他踐踏得一無是處。他凌厲的言詞像皮鞭抽得她全身好痛,她不是自甘墮落要賣身,別用那種怪異的眼光看她……

  「有我在,沒有人敢動你一根寒毛。」顏聖家的話打斷陳琬婷的自艾自憐。

  望著他莫測高深的臉,她不禁迷惑了。他可以呼風喚雨,為什麼卻選擇了她?

  她冷不防地打了個寒顫,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

  兩人的目光交錯糾葛,她完全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挑挑眉,注意到保鏢無意的一瞥,顯然也被可人的她給迷眩,立刻含著妒氣說:「回房裡去,沒我的命令不要走出房間。」

  她屬於他,任何人都不能覬覦!

  夠了!陳琬婷微帶著不滿和責難怒視著顏聖家。任意差遺她,他把她當成什麼了?她也有思想、有主張,她不是機器人!

  顏聖家看出陳琬婷的不快,嗤笑地輕挑起她的臉龐。「你只能依附我、服從我!」

  不顧在場的多雙眼睛,他迅快地狠狠吻住了她,大手還抓著她的乳房不放。

  多羞恥啊!顏聖家的蓄意羞辱像夢魘一樣,讓陳琬婷臉上酡紅,整個身子緊繃。

  「回應我……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的。」

  他身上沉窒的壓迫帶給她好大的壓力,她閉上了眼。誰能救她……

  他絲毫不放過她,更狂野、專制地吻她,她忍不住全身發抖,排斥的意識洶湧襲來。

  當他報復性地探向她的大腿時,她再也受不了他的侵略攻占,選擇了失去意識。

  霎時,顏聖家的面部表情僵住了。

 

  帶著柔弱的氣息,陳琬婷承受不了身心上的壓力病倒在床。

  顏聖家匆匆從會議上離開,回來探望床上憔悴且臉蛋異常紅暈的陳琬婷。

  每個月一次由各分公司經理回來總公司開會的會議上,都是由顏聖家主宰著計畫案的實施與否,生死一句話,就能馬上裁掉馬虎的干部人員。

  因此,開會時氣氛凝窒,每一份報告都寫得詳詳細細,而每個被點到名的分公司經理更是頻頻擦著冷汗,唯恐說錯一句簡報。

  顏聖家英雄出少年,二十八歲已掌控了顏鷹集團,果斷獨特的眼光獨具與精明狡猞的商業頭腦,讓他在商場上站穩腳步。

  商場元老不敢輕忽他的實力,只要他一句話,就能讓一個公司倒閉或興盛,天生的統御能力讓他像個王者,令人甘願為他肝腦塗地,勞心勞力。

  但在這次的例行會議上,他卻因為一通電話而立刻趕回家。自律甚嚴的他從不曾扔下會議,讓會議室一團混亂,也因此他的行為令人好奇。

  此刻躺在床上的陳琬婷氣息微弱,像個病死人。

  顏聖家的臉上罩了一層冰霜。「小玉人呢?」

  小玉是他精挑細選來服侍陳琬婷的傭人,此刻正顫巍巍地被人提到顏聖家面前,已是淚流紛紛,全身顫抖得像暮秋的落葉。「顏……顏先生。」

  顏聖家沉闔的眸光一掃,小玉立刻嚇得腿軟,跪坐下來。

  「對不起,顏先生……」

  「怎麼回事?」

  「琬婷小姐從早上就不吃不喝,也不換衣服,就是坐著不動,一直到下午三點,我送點心過來,才發現她發燒了。」小玉淚水流個不停,害怕地哽咽著。

  「你不曉得該通知我嗎?她的任何消息我都要知道。」

  顏聖家的沉重語氣讓小玉整個人都僵直了。「原諒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老板個性古怪,但這份高薪的工作是她夢寐以求的,她不停地把頭磕向堅硬的大理石地板,頭破血流也毫無所覺。

  顏聖家目光莫測,「沒有下一次了。」

  他的話像一道赦免令,讓小玉驚喜地破涕為笑。「謝謝顏先生!」

  小玉慢慢走出房間,並關上了房門。

  顏聖家定定地望了陳琬婷許久,心裡產生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煩躁情緒,俊臉一片凝重。

  只有這個女人,讓他感覺這麼強烈!他向來是無情冷酷的,外在的任何事物都激不起他的一絲反應,但她卻讓他丟下整個公司的運作……

  「我要回家……媽……媽……」斷斷續續的囈語出自陳琬婷哀傷的口吻。

  顏聖家心中一慟,胸中的悶氣直線上升,她的言語讓他心裡很不舒服。

  「不……」睫毛沾上淚滴,她像個美麗的陶瓷娃娃。「不要在這裡……我要回家……」

  「醒醒!你給我清醒過來!」顏聖家激烈地搖晃著陳琬婷,但她還陷在惡夢裡,不可自拔。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難受,黯下目光,掉轉過身。

  走出房間的身影籠罩上一層陰影……



  陳碗婷渾渾噩噩地讓病魔摧殘了近一個星期,才漸漸康復,

  小玉將她伺候得臉色紅潤,經常向她報告顏聖家來看她的情形。

  她閉上眼推算時間,再三個星期她就可以解脫了,這一天快來吧!

  她想念母親,想念家裡,想念她那簡單卻溫馨的房間。

  這時顏聖家悄悄走進來,遣退小玉,然後走近陳琬婷,掬起一把烏黑亮麗的長發嗅了嗅。

  陳琬婷被顏聖家的動作嚇到,無聲無息的他讓她沒有任何心理准備。

  她的心總是那麼不爭氣,總是因為他的出現而激動狂跳!她不喜歡因他而起的波動,為他心蕩神馳會使她覺得自己寡廉鮮恥。

  「你氣色好多了。」顏聖家嗓音低沉,像催眠的柔音。

  陳琬婷一臉防備地盯著顏聖家,不敢輕舉妄動。

  他猿臂一伸,親密地攬住她的腰肢。「你怕我?」

  陳琬婷咬著下唇,不發一語。家計生死大權掌握在他手上,她的自由也由他作主,她確實對他產生畏怯。

  「回答我的話。」他雙手緊緊掃住她,邪氣霸道地在她耳邊吹氣。

  她捂住燙紅的耳朵,垂下頭來個相應不理。

  他鐵青著臉,「到現在還不接受我?」緊揪的眉頭射出殺氣騰騰。

  他故意捏住她一方乳房,不讓她像個木頭毫無反應。

  她吃驚一叫,眼裡晃過厭惡眸光,想要脫逃,但他卻暗中壓制住她的舉動,怒氣翻騰地托起她的下巴,壓住她柔嫩的唇。

  這個吻來得十分突然,他懲罰性地蹂躪著她,將她的抗議全部封鎖。

  她的眼神竟敢表現出不屑?這麼一想,他更是蠻橫地加重這一吻,大手在她身上制造火焰。

  這個吻帶給她驚駭、致命的感受,令她無法承受。

  不要……她痛苦地閉上眼,體內焚燒著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情潮,她的身子像個活火山蠢蠢欲動,冒出滾燙的巖漿。

  他神秘一笑。「你躲不了的。」他的手靈活地伸進她的身體裡,激流在兩人身軀之間蔓延。

  她覺得好羞,身子漸漸失去力量,花核被他神奇的手指捻玩著,她雙腿一陣虛軟。

  他魔魅地笑著,漾著勾魂的眼,嘴角微彎,掛著嘲諷。「你好美!」

  她已經濕透了!愈來愈敏感的她,讓他滿意極了。

  他濁重地喘息著,感覺她乳頭的挺立腫脹。敏感的她一被他撫摸,全身就顫抖個不停。她早就准備好了!他猛地挺身貫穿了她……

  她驚詫的吶喊全被他的吻奪走,他緊緊抓住她的嫩臀,好方便自己更深地進入她。

  大腿內側的肌膚在顫悚,他發狂地在她緊密暖穴裡沖撞,帶領她登上巔峰。

  情欲的山峰一峰比一峰高,有無數的璀璨光芒和七彩虹光……

  當他不停顫抖時,她感受到他灼熱的液體射進她的體內深處,他的……好燙,像是永遠洗不掉的烙印!她流出絕望的淚。

  激情之後,她裹上被子,蜷縮著身子窩在大床的一角。

  脆弱蒼白的她看起來毫無血色,但他不容許她有自己的小天地。他扯掉她的被子,像扯落她的保護層。

  她驚懼地望著他,害怕他身上的戾氣。

  他欲念未熄,瞳眸裡燃燒著狂烈的欲火。「我還要。」

  她的淚水漫流出來,委屈無助地搖頭。「不……」

  他無法忍受她不接受他!她是他用錢買來的,他一定要馴服她!

  殘虐的眼裡有著刻薄的譏誚,他腫大的男性象徵火熱地抵在她的女性外圍,讓她不由自主地顫抖,又羞又驚。

  他身上每根神經都緊繃到極限,要她的欲望狂卷而來,讓他無法遏止。

  他壓下身,沉入她柔滑的私處,暢所欲為……

  雙頰泛著紅暈,她全身罩著一層粉色,感受他拉著她的手來到兩人交合處,她想退縮,他卻緊緊拉著她觸摸他的碩挺與她的愛液。

  好羞哦……她無意識地拱起臀,更加熱情地吸住他腫硬的陽剛,惹來他一聲低喘。

  她還來不及意會,他便開始狂猛地持續擺動肢體,她被瘋狂的激浪拉到最高點,房間裡都是激情的氛圍。

  她從不知道男女間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契合感,比起初夜他的狂恣索歡,這次的感覺真是不可思議的美好。

  她原以為她會打從心裡拒絕他,孰料他的狂霸竟不讓她覺得排斥,而且她的身體居然也強烈地渴望著他,背叛了她的理智……

  她已經慢慢在沉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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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20:4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凝注著陳琬婷的睡容和眼下的黑眼圈,顏聖家知道自己又把她給累壞了。

  她對他真的無話可說,只要他想要,她都隨時隨地配合。但她的身子竟讓他上了癮,不知不覺地愈陷愈深。

  對他而言,她是特別的,莫名地闖進他的心底,撩動無波的心湖。

  顏聖家伸手撫觸陳琬婷柔嫩的臉蛋,慢慢探索她的五官,從眉兒、鼻兒、唇兒……一一流連,冷峻的眸子隨著動作慢慢加注了柔情。

  只有對她,他才會釋放如此多的熱情,才會想將她獨占;那她對他呢?為什麼總是逆來順受、委曲求全的模樣,沒有一絲心甘情願?

  驀地,顏聖家收回癡戀的手,痛苦地閉上限,想到她以淚眼瞅著他的卑微臉蛋。

  他像只受傷的獅子低咆一聲,他不要瑟瑟發顫的她!

  她的身子骨雖然削瘦,但胸部尖挺適中,他很滿意。盡管他一再地要她,還是無法饜足。

  不!他要的不只是她的身子,包括她的心、她美麗的靈魂,他全部都要!

  顏聖家溫柔地為陳琬婷蓋上絲絨被,無意間流露出的關懷飽含著不為人知的深情。

  臨走前,他眷戀的眸瞳一直凝視著她的臉龐。

  好久、好久……



  窗外的草葉上有著亮瑩水珠,美麗圓潤好似珍珠,那是清晨的一陣小雨留下的痕跡。

  陳琬婷凝望著窗戶反射出的透明的自己,看起來好不真切,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消失一般。

  在他的掌握下,她真的失去了尊嚴與笑容,連強顏歡笑都好難……

  他的需索無度,她每回剛開始時都十分排斥,到最後卻都迎合了他……這讓她簡直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三番兩次的輕薄,居然讓她從最令她引以為恥的陌生情潮中得到快感,她茫然了。

  他總是不期然地出現,顫動她的心弦,她想抗拒,卻只是徒勞。

  她不知道怎麼辦,他一直逼她,逼她拿出她的真心,她已經什麼都失去了,只剩下一顆心而已,他能不能不要再逼她了?

  陳琬婷緊緊閉上雙眸,排斥顏聖家施與的沉痛與壓力。神情憂郁的她,像一只美麗的金絲雀被囚禁在金色籠子裡,失去自由,她悵恫幽然的心結永遠無法打開。

  她覺得時間過得好慢,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世紀那麼長,眼裡的淚在眼眶中打轉。

  「琬婷小姐,吃飯了。」稱職的小玉用托盤捧進熱騰騰的早餐,微笑地叫喚著。

  又來監視她了!陳琬婷深鎖蛾眉,一陣惆悵爬升上四肢百骸。「我不想吃。」

  體力,只是讓他更盡興地從她身上獲得滿足。

  她吐出長長的一聲歎氣,他擾亂了她,控制了她,卻還不願意輕易饒過她。

  「不可以的,顏先生交代我要把空碗收好,等他回來給他看。」

  陳琬婷背脊一僵。「我真的沒有胃口。」難堪的感覺滲入骨髓裡,竟泛出一波疼痛。

  「顏先生交代這是他的命令。」小玉同情地看著陳琬婷日漸消瘦的身軀。

  心愈來愈寒,是命令!她不能不從,為了家裡的負債……

  如果,她的父親不是賭徒,她也不會淪落為有錢人的床伴,突然間,她好恨好恨她的父親!

  「琬婷小姐。」小玉的呼喚猶似催魂魔音。

  「我吃……」陳琬婷無奈地回答,聲音有氣無力,眼眸失去活力光采。勉強自己扒了幾口飯,她的胃被幽怨塞得滿滿的。

  「我吃飽了。」她垂下手,放下飯碗。

  「要全部吃完,這是顏先生交代的。」

  小玉的話像火焰灼燒著陳琬婷,吃下去的每一口飯菜此時都在胃裡劇烈翻攪,她的臉色頓時慘白扭曲。「垃……垃圾桶!」

  小玉還在呆怔,陳琬婷已經彎身吐了滿地。

  好難受……陳琬停的淚滾了出來,她在心中汪喊。

  小玉是他的眼線、他的分身,他不在,她還是沒有喘息空間。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她?她不是犯人啊……

  「琬婷小姐,你還沒吃完……」

  不要這樣苦苦相逼,她不要……

  再也受不了身心上的雙重折磨,她的身子一軟,沉進了黑暗之中。



  撐開沉重的眼皮,顏聖家焦急的臉龐頓時映入陳琬婷眼簾。

  「你選擇慢性自殺嗎?」

  她的眼裡清清楚楚地表露出失落,深深揪著他的心。

  面對顏聖家的問話,陳琬婷不予理會。

  顏聖家冷硬著臉孔,皺緊眉頭。「你就這麼想死?只剩半個月,你不想苟延殘喘嗎?告訴你,就算你想死,你也死不了!你是我買下的,任何人都無法掌握你的生死,就是你也不能!」

  陳琬婷眼神空洞,築起一道心牆隔絕任何傷害她的言行。

  顏聖家盯著陳琬婷,怒火被扇得更旺更烈,他搖晃著她的雙肩,搖得她頭暈了,骨頭也快散了。「看著我!」

  陳琬婷心口緊縮,全身煎熬,眼神迷離,顏聖家睨視著她,眼神充斥著駭人的殘戾。「你逼我的!」

  他拿出行動電話,撥了幾個號碼。「喂……立刻去辦!」

  陳琬婷心裡一震,「你打電話做什麼?」

  「我從不做虧本生意,我只是拿回屬於我的五百萬。」

  「不!求求你不要……」陳琬婷感到悲慟欲絕,愁苦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滾滾滑落。

  顏聖家泛出一抹冷澀笑意。「你現在終於肯理我了?」淡淡的口氣裡有深藏的一絲無奈與掙扎。

  她恨他,好恨好恨他!失去的魂被他強要了回來,她沒有任何自主權,連哀莫大於心死也不能……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陳琬婷幽幽地問,咬著牙,低弱的聲音裡滿是乞求。在他面前,她已經完全赤裸裸了。

  顏聖家身形微晃,奔騰交雜的情緒波動著,剪不斷,理還亂。最後,憤恨不平湧上心頭,他態度強硬而且堅決。「我說過了,好好取悅我。」

  陳琬婷蒼白著臉,顫巍巍地點點頭,心裡卻極度不願。

  「我願意做,你會回心轉意不去索討這筆錢?」

  顏聖家掀起一陣狂笑。「這就是你的弱點,我竟只能用這個來要求你……」

  他低沉的笑聲裡仿佛有他心底的哀鳴,陳琬婷被深深撼動了,雙眼直直地凝視著他。

  顏聖家還是一直笑,笑出比哭還難看的表情,讓陳琬婷的心也忍不住跟著疼了起來。

  「不要再笑了……求求你別再笑了……」她不加思索地拉住他的衣襟。

  他盯著她,突然說:「把你的心給我,不要留著。」他指著她跳動的心髒。

  從沒有女人這樣讓他頭痛,但她卻這麼奇特,他可以不顧她死活的,她的舉動一直折磨著他本就缺少的耐性,他卻無法拋下她不理……他不要她把他隔絕在外!

  陳琬婷神情淒然,心底一角崩堤,激動地搖著頭,眼裡淌出動容淚液。顏聖家緊緊抱住她,不容許她逃避,不容許她不愛他,

  她的心瘋狂地跳躍著,每一個音符都吶喊著對他的愛意,只是,她好怕,好怕一旦承認了心中對他的愛,他就不會再特別關注她。

  內心百轉千折,她沒自信,此時此刻只能在他懷裡痛哭失聲……



  帛琉

  美麗的海面,像湛藍的世界,純淨廣大。

  一艘快艇急駛而來,讓平靜無波的大海掠過一條軌跡。

  陳琬婷倚著欄桿,一身鵝黃色緊身低胸洋裝襯出她完美的曲線比例。

  顏聖家再度為她添購了一整個衣櫃的衣服,上至禮服,下至胸衣,他全部購齊。

  陳琬婷凝望著魚群飛躍、平鏡似的海上,她看到魚兒們成群結伴地逍遙快活,哪像她……

  她眼兒幽幽,心兒憂憂,看著海鷗在海面上飛翔,任意翱揚,自由自在,她感傷地歎了一口氣。她的自由離她好遠……

  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專制獨裁,只要她在的地方,就有他駐足的角落,他一直在她身旁陪伴她。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能靠的只有他了,但是,她又能夠倚靠他多久呢?

  顏聖家取來一件紫色薄外套為陳琬婷披上。

  「你……」他的溫柔模樣讓她眩惑。

  「披上。」

  她的身子單薄,他不希望她再病倒在床上。

  「謝謝你。」她平板地說。

  「我要的謝意不是這種。」

  他掬起她的一縷發絲竊取芳香,她敏感地頭皮發麻,心兒打顫,她拿掉他的手,移步離開他。

  他身上那股天生的男性魅力,每當一貼近她,她的心就亂了,就像被小貓弄亂的毛線……

  又是逃離!她就是有辦法挑起他的怒氣。

  「聽好,」顏聖家聲音冷酷,以鷹隼般的眼瞳俯視著陳琬婷。「我帶你出來,就是要你好好服侍我。記住!要讓我滿意。」

  陳琬婷不語,愁眸裡愁意更生。

  兩人沉默相對,詭怪的氣氛圍繞著彼此,他突然怒喝一聲,「笑一個給我看!」

  他無法忍受她的愁眉苦臉,他並沒有虐待她,相對於以往他交往過的女人,他對她是最好的了!他絞盡腦汁要讓她快樂,她難道就感受不到他的努力與用心嗎?

  陳琬婷在顏聖家深奧難懂的眸子裡看不出他的心。誰來教她?她……真的笑不出來!

  「你……」他將她擁住,吻住檀唇旁細致的肌膚,像懲罰似的,親密地咬了她一口。

  陳琬婷立刻心跳失控,她閉上雙眼,拒絕洩漏最真的心情。

  不能讓他知道她的心……她什麼都輸不起了!

  「你……換你吻找!」她的無動於衷,讓顏聖家頓覺自己像洩氣的皮球。

  她渾身一震,深呼吸一口,再睜開一雙做好武裝的眼眸,不帶任何感情,機械式地把顫抖的唇貼上他的。

  她的舉止是那麼羞澀,卻激起他最澎湃的反應。

  低吼一聲,他深深吻住她,與她唇舌交纏,不放過任何一個敏感處。

  她的臉臊熱起來,身子癱軟在他身上,緊緊地攀住他。

  倏地,顏聖家把陳琬婷攔腰抱起,她低呼:「你要做什麼?」

  「你不能再吹風了。」他確實想要她,但她太荏弱了,無法日夜承受他的激烈,她需要充分的休息。

  顏聖家把陳琬婷送到床上,為她蓋上薄被就走了。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溫柔?陳琬婷心裡閃過種種復雜情懷,眼眸更是迷惘了。

  她真的不懂,他的情緒反反覆覆,有時專制,有時體貼,有時嘲蔑,有時氣憤,有時卻又以帶著深意的霸炙黑瞳瞅得她心好慌……

  他說過要她的一顆心,可是,她能給嗎?她能放心地把自己的心連同未來一並交到他手上嗎?

  他們之間只有金錢交易,一個月過後,情郎就會變路人!

  這樣的愛太具風險,而她不相信自己會有「麻雀變鳳凰」的奇遇。他對她只是一時興起,是她的驕傲挑起他的征服欲,當她迎合他、順從他,他就會把她當成一般女子看待,絕不會再留情,她將成為一只敞屣!

  既知未來的不堪,她何苦陷自己於苦海地獄裡去煎熬?

  只是,他充滿悲傷哀鳴的那一幕像潮水般湧進她的腦海,讓她的腦子變得更加混亂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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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21: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快艇來到海灣另一頭的小島上,這裡只有一棟度假木屋,造型別致而典雅。

  陳琬婷一下快艇,立刻喜歡上這裡的幽靜清爽。「好美……」她漾起一抹真心的笑容。

  芙蓉面、含嫣笑,她有一張顛倒眾生的臉蛋,加上脫俗清靈的氣質,足以讓聖人犯罪。

  終於看到她的笑了!顏聖家唇畔露出滿意的微笑。

  小島上只有他們,不會被任何人打擾。木屋的冰箱裡早已冰滿食物,足夠他們食用一個禮拜。

  這裡是顏聖家包下的,若知道這樣做能夠得到她一個發自內心的淺笑,他早就派人布置了。

  陳琬婷呼吸著充滿南國風味的氣息,像個孩子似的在潔白的沙灘上奔跑,銀鈴般的笑聲回蕩在小島上,宛如天籟。

  顏聖家在她的背上仿佛看到白色的羽翼振動著,那是天使的翅膀,似能展翅高飛……

  「不准離開我!」顏聖家狂吼一聲,迅速奔向陳琬婷。

  一聽到他的怒氣,陳琬婷停下腳步,一臉迷蒙地回眸。

  顏聖家喘息地摟緊她的腰肢,激切地望著她,黑瞳霍地轉暗、轉沉,他的視線根本就無法栘開她誘惑的微啟櫻唇及純真清靈的臉蛋,下腹突地湧起一陣灼熱……

  「你是故意的!」他熾烈剽猛地吻著她,一遍遍品嘗她的唇齒,竄入他鼻息的盡是她的甜美滋味,令他熱血沸騰。

  他吐出一口熱氣,染紅她的臉頰,更讓他振奮不已,他的手帶著火焰隔著衣料熨貼她的胸乳。

  「你想在這裡……不!」陳琬婷驚恐地拒絕。

  又是閉門羹!顏聖家洶湧的情欲因她一句話而全盤消滅,取而代之的是沖天怒焰。

  他欺近她,近得兩人可以從對方的瞳孔裡看到自己。

  「你竟敢拒絕我?」顏聖家寒冽的雙眸像劍芒一樣射進陳琬婷的心裡。

  她一凜,斂下眸子,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顏聖家凝望陳琬婷的眼神閃過一絲悲哀,唇邊蒙著一抹自嘲的笑容。「你就是有辦法讓我束手無策,你真行!」

  陳琬婷的胸口因而緊縮,整個人微微一顫,想開口說些什麼,腦子卻一片空白。

  顏聖家憤怒地瞪著陳豌婷,口氣陰森,眸中進射寒光。「別以為我真的不能對你怎麼樣,你再忤逆我,你就等著!」

  她的臉色瞬間刷白,一雙水霧明瞳哀愁地望著顏聖家。

  他厭惡地別開臉,耐心已然用磬。

  「又是這種表情!我真後悔當初怎麼會找上你這種女人!又騷又浪的床伴何其多,你卻像個木頭……」他惡意地用言語欺凌她。

  痛楚隨著他的每一個字泛濫開來,她的身子搖搖欲墜。別說了……別再說了……

  她的眼角隱隱含著淚光,他話裡隱藏的嘲諷深深刺進她的骨子裡。「求求你……停止……」

  「收起你柔弱無助的模樣,我不會再憐香惜玉了!你根本就沒有資格讓我這樣對你!」

  她哀痛地凝視著他,覺得心真的好痛好痛。

  他瞇起眼,眼中閃著惡意詭光,笑容極冷。「還在惺惺作態?你忘記你被我插過多少次,你的小穴爽了多少次,你達到高潮多少次了嗎?你還要故作清高,你忘記你在我身下迷亂淫蕩的模樣了嗎?你真的那麼不饜足嗎?」

  不等她有所反應,他突地扯掉她的上衣,然後迅速撫住兩邊乳房無情地揉搓。

  他的言語已經夠螫人了,他的行為更放蕩!她激烈扭動著捶打他,他的羞辱真的太嚇人了,他難道要地一輩子恨他嗎?

  他被她惹火了,用力將她拉進懷裡,狠狠吻住她的芳唇,並以單手制住她的反抗和推拒。

  她的眼眶蓄滿了淚水,挫辱的感覺盈滿了芳心。他在蓄意羞辱她,只因為她抗拒他的求歡!

  不……別這樣對她,她會承受不了!她情願在這一刻死去,也不要再忍受他加諸在她身上的煎熬!

  陳琬婷睜著一雙滿是控訴的大眼直直地看著他。

  空氣像冷凝住了,氣氛足以使人窒息。

  他危險而冷冽地望著她,粗魯地握住她的白嫩乳房,摩挲著美麗的蓓蕾,時而扯弄、時而撫摸。

  她咬住下唇,忍住到口的嚶嚀。她不能有反應!她哀傷欲絕地望著他,強迫自己當個木頭娃娃。

  顏聖家嘴邊逸出一絲殘忍笑意,他一定要征服她!敢一再抵觸他的怒氣,她就得付出雙倍的代價!

  「你想證明什麼?你沒有感覺嗎?」他恥笑地扯一下她敏感的乳尖。「都這麼硬了,還逞強什麼?」

  她想要驕傲,他偏不給她!是她逼他這樣對她的,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她一直在折磨他,現在換他折磨她,他不想再用疼惜的方式對待她!他也要她嘗嘗得不到愛的痛楚!

  他邪惡的手指猛然伸入她乾窒的私密處,她的身子顫抖一下,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深深傷了她,內心深處的傷痕淌出汩汩鮮血。

  下要這樣子!陳琬婷驚惶絕望地看著顏聖家,淚流不止,臉色早已慘白。

  顏聖家的心中閃過一絲快意,他的手下斷在她蜜穴裡搗弄,滿意她身子裡不斷流出的如泉愛液。

  陳琬婷簡直是羞慚至極,他這種殘暴的行為,她的身體竟還有所反應,而且還是激烈的反應……

  他的禁錮讓她無法動彈,只能睜著一雙無肋的淚眼瞅著他,希望他停止這一切折磨。

  「你明明渴望我,你連你自己都騙不了!」他勾起唇,笑裡沒有溫度。

  陳琬婷啞口無言,她的身體早已徹底地背叛她了,是嗎?

  「現在,好好扮演你的角色,取悅我。」

  她從他眼中讀出他的渴望,她難堪地搖頭。

  他銳利的黑眸燒著火光。「這是你逼我的!」

  他再也沒有耐性地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讓她赤裸裸地面對他。

  她的眼淚馬上滾落,護著自己的身軀不斷搖頭,「不……」

  她一定不知道,她保護雙乳的舉止多麼嫵媚,更是讓他的腎上腺素上升。

  他威脅地說:「這次來點不一樣的!在我脫光衣服前,你趕快逃,若是被我捉到,我會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她渾身一顫,「我不要玩……」

  「在這裡,你得聽我的。」他饑渴地凝注著她,開始動手卸除身上的衣物。

  「不……」她搖頭。

  「還不快跑!」他咆吼一聲。

  她驚懼地瞪著他脫下褲子,男性堅昂的模樣在內褲裡搭起一個帳篷,她尖銳地倒抽口氣,隨即轉身就跑。

  顏聖家神色復雜地看著陳琬婷的背影,這一次,他一定要激出她最真最淫蕩的一面,他要她無法反駁,親口承認對他的愛!

 

  這座島上,有一大片果園,還有個原始叢林。

  陳琬婷頭一次裸奔,這都是被顏聖家逼的,在感受到可恥之余,卻有一種無與倫比的快感。

  本來要跑到叢林裡,但她怕自己迷路,也怕叢林裡的野生動物,萬一有蛇、有野獸怎麼辦?

  她藉由果樹及草叢的遮掩,躲在隱密的果園裡。舉目望去是一大片草莓囡,每一顆草莓都好紅好飽實,她忍下住舔了舔乾燥的唇瓣。

  驚疑不定地四處張望,她好怕顏聖家就在附近。若不是有他,她會喜歡上這裡,這裡像個世外桃源,帶給她無上的快樂與輕松;不像他,只會加諸她的壓力,帶給她無法呼吸的窒息感覺。

  她等了好久,都沒有動靜。他會不會到原始叢林裡去找她了?

  她四處眺望,都沒有他的身影,她稍稍放心了,面對著一片草莓園,紅艷的草莓彷似在向她招手說道:「來吃我呀!不吃可惜哦!快來呀!」

  陳琬婷像受了蠱惑似地彎著身慢慢走向離她最近、看起來最香甜可口的草莓,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液。

  她聚精會神地采著草莓,每顆鮮嫩飽實的草莓都令她垂涎欲滴,好想一口吃下……

  另一邊,顏聖家找遍整個叢林,卻不見她的蹤影。他來到果園,很快就發現她正瞪著草莓園發呆。

  他強壓下心中竄起的騷動,漠視她可愛的模樣,莞爾一笑,故意低咳一聲。

  「啊……」看到顏聖家,陳琬婷整個人被釘在原地。

  顏聖家瞥見她手上的草莓,知道她餓了,雖然她赤裸的身子也讓他餓了,他卻決定先滿足她的口腹之欲。

  他快步回屋裡取來竹籃,采了一籃的草莓。「想吃就跟我來。」

  回到小木屋裡,地上兩人衣物雜混,她面紅耳赤地穿回自己的衣物,才敢來到洗手槽邊。看他熟練地清洗草莓,她的心裡一悸。

  他常做這種事,也常帶女人來嗎?她的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酸楚與妒意。

  驀地,她搖搖頭,想甩去心中莫名的情慟。她不能動心,他們只有一個月的交易,他們之間只是金錢交易!

  「吃吧!」顏聖家特地選了一顆最飽滿通紅的草莓給陳琬婷。

  「謝謝。」陳琬婷接過草莓,咬下一口,品嘗酸甜的滋味。

  她滿足的表情好像得到天底下最好的禮物,他的心重重一擊。

  「好好吃。」她吃完整顆草莓,還意猶末盡。

  「多吃一點。」他說。

  「你也吃啊!」她拿了一顆草莓遞給他。

  他張開口,「喂我。」

  她羞紅了臉,「你又不是小孩子,啊!你去穿衣服啦……」

  他整個身子靠過來,灼熱的堅挺正抵著她的腹部,她低頭一看,不禁赫澀地閉上雙眸,表情純潔稚氣。

  「以前的亞當不是就沒穿衣服?我很滿意自己的身材,難道你不滿意你所看到的?」逗弄她,讓他找到一絲情趣。

  她不敢睜開眼,拚命推著他,「好羞人,你……你不要在這裡啦!」

  「那我要在哪裡?」她嬌俏的臉蛋滿是紅暈,他輕咬一下她小巧挺直的鼻尖。

  「啊!你……你真討厭!」她嚇了一跳,飛快睜眼捂鼻嬌瞠道。

  「喂我。」他張開嘴巴,用手比了比她手上的草莓。

  盯著他異常閃亮的雙眸,她拿著草莓的手微抖,慢慢放進他嘴巴裡。

  他卻在她要伸回手時突然咬了她的手指一口,教她心慌意亂。「你……」

  「好吃。」他得逞的眸光一閃,雙眼如火。

  她瞥開視線,卻移不走內心的含羞帶怯,臉頰酡紅如霞。

  「你真美!」他啞著聲,帶著萬千伏特電力的黑瞳凝視著她美麗的容顏,一抬頭,她就迷眩在他深情的眼底。

  「婷兒……」他的吻不斷落在她唇上,雙手靈活地為她卸去衣物,直到她也跟他一樣一絲不掛。他的唇又落到她的頸上、胸前,像一個個熱情的印記,宣誓著她是他的。

  她抓住他的背,無法清楚地分析為什麼此時此刻她一點也不想反抗他。

  她只知道,他的擁抱好溫暖、好安全,她的思維全被他熱燙的氣息溶化,她的身體全在他熱情的愛吻之下化成一灘春泥,她只容許他進占。

  她緊緊攀附他,拱起胸房迎向他態意妄為的搓揉。

  他把臉埋進她雙乳間,嗅著她的乳香,渴望直線上升到最頂端。他用力握住她的乳房,幾乎讓她肺部空氣一剎那間被擠乾!

  她整個人掛在他身上,全無氣力。「啊……」

  血脈急促流動,她的下體熱情地流出一股濕滑,沿著大腿淌流而出。她羞紅了雙頰,覺得自己好放浪。

  他深沉的眸光掃向她的三角地帶,猝不及防地把她抱上洗手台,拉開她的雙腿,更清楚地探向她的神秘。

  蜜汁不斷從她的花心裡湧出,美麗的層層花瓣上閃爍瑩光,穴口顫動著。他彎下身,嘴唇用力吸吮她甜美的汁液。

  「啊……」

  他熾熱的舌尖不斷戳剌她的脆弱,讓她一再分泌出愛液,他盡情地吸吮著。

  她嬌喘宛轉,情難自禁地緊緊抱住他的頭,體內的情欲迅速蔓延。

  他拾起頭,粗嗄地問:「喜歡這種感覺嗎?」

  「聖……別折磨我了……」

  他的高超技巧讓她無力反抗,也不想抗拒,那太舒服了,舒服得令她想一直沉淪下去。

  他倏地精准地以長指刺進她的體內,惹來她一聲驚呼。「啊……」

  她深深戰栗著,銷魂的快感讓她逸出愉快的呻吟。

  他的氣息濃濁粗喘,被她夾緊的手指猛烈抽送。「你還是這麼緊!」

  他撤出手指,見她無助地扭身,他低笑一聲,「小東西……別急,就來了!」

  將她的大腿極力掰開,他把鼓脹的男性象徵擠入她的體內深處,她立刻夾緊他的腰身,不要他離開。

  兩人裸體交纏,他的粗獷映襯著她的白皙,彷彿是天生一對……

  

  陳琬婷是被花香味吵醒的。

  一睜開眼,一大束奼紫嫣紅的鮮花就綻開在她面前。

  「窗外的花很美,給我好心情,我想你也需要。」不曾對女伴說甜言蜜語的顏聖家笨拙地說。

  陳琬婷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瞳,整個人欣喜若狂。

  她最喜歡花了!他居然在清晨送花給她,這曾是她少女懷春時的夢想,她從未告訴別人,想不到真的有人為她實現了!

  她朝他露出一抹燦爛迷人的笑靨,嫵媚的表情讓他一時怔仲住了,驀地連耳根都紅了。

  他竟然也會臉紅!陳琬婷的心被扯動了一下,她輕刮著他的臉龐取笑道:「你現在看起來好像關公哦!」

  「你敢取笑我,不怕我的處罰嗎?」他頗為玩味地盯著她看,兩泓深潭映出她嬌俏的臉蛋。

  腦門一轟,她整張臉紅得像蘋果,羞怯地別開視線。「這些花好美,是送我的嗎?」

  「特地為你摘下的。」他緊瞅著她清新出塵的臉龐。

  她把花束抱個滿懷,聞著花香,頓覺神清氣爽。

  「你說還有很多花?在哪裡?」

  他打開主臥室的大窗戶,她馬上看到怒放的花朵,一陣薰風吹拂,讓她的笑容再度擴大。

  「我好喜歡這裡……」

  經過昨夜,他變得更溫柔體貼了,她好喜歡他的改變!她放松全身緊繃的神經,完全把煩惱扔在腦後。

  他注視著她,明亮的雙眸不再是愁苦悲淒、孤苦煩憂,她像重生般捨去了多愁善感,充滿了笑意盈眸,眸子裡閃爍著波光瀲濫,熠熠生輝得幾乎要令人睜不開眼。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早餐我准備好了,我去端來。」

  當香噴噴的早餐端上來,她才知道自己餓了。

  他有一手精湛的廚藝!皮蛋瘦肉粥、海帶湯以及甜點草莓冰,每一樣她都豎指稱贊。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他,他有霸道的濃黑劍眉,炯炯有神的似潭黑眸;被他眼眸一掃,她沒有一次不悸動的。

  他表面上雖然專制,常干涉她的一舉一動,實際上,他是在保護她的安全。

  她本來不能理解的,但在這座小島上,在兩人世界裡,她慢慢喜歡上他霸氣裡帶著的柔情款款。

  從小,她就此別人更渴望愛,更想汲取安全感,而他,讓她全部擁有了!

  只是,他是高高在上的企業家,她是微不足道的市井小民,他們可能有末來嗎?更何況在他眼裡,她只是個標好價碼的床伴,不會有更好的評價了……

  想到這裡,陳琬婷斂下眸,收起歡樂與笑容。

 

  金色余暈布滿海面,美得撲朔迷離。

  陳琬婷從海裡走出來,瑩亮剔透的水珠沿著她的秀發滴落,往下滑向她的連身泳裝。

  剪裁大方的泳衣看起來十分端莊,卻將她的優點完全顯露。

  均勻沒有贅肉的美腿,不盈一握的纖腰,白皙無瑕的肌膚,像掐得出水似的,隨著款擺行走間逸出嫵媚與純潔兼具的魅惑氣息。

  她走到沙灘上休息,臉色疲勞,心中卻填滿無限滿足。

  夕陽映照著藍色海面,深淺不一,暈染出七彩華麗的光影,陳琬婷漾出一朵笑靨。「好美的景致!」

  看海,一直是藏在她心底的一個冀盼,但是她沒有料到,她居然能看到這麼美的海,帛琉的海!

  是他帶她來的,他給了她無數驚奇,讓它過了這一生裡最幸福的時光!

  她很感謝他,真的很感謝……

  陳琬婷被大自然神奇的彩筆迷眩了,這麼壯闊的美景,她忍不住看呆了。

  直到天色昏黑,她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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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21: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回到小木屋,陳琬婷推開房間的門,顏聖家像冰雕似地站在門口。

  「是你?」她有點吃驚,卻只表現出淡然一笑。

  「你不是說只游一小時就回來了?」顏聖家危險地瞇起黑瞳,瞪著陳琬婷無辜怡然的臉蛋,一雙手因心底劇烈的翻騰怒滔而在身側緊握成拳。

  「難得能到這裡來游泳,當然要游夠本。」何況,像她這種貧民,大概再也沒有出國的機會了。

  顏聖家狠狠瞪了陳琬婷一眼,譴責她的欺騙。「你以為我對你好,就可以跟我說謊?」

  「我只是一時忘情,這應該不是什麼大罪吧?」好不容易有獨處時光,她很珍惜這得之不易的時間,想讓混沌的腦子清醒清醒……

  她在學習適應沒有他的日子,一個月的交易已快接近尾聲,她發現自己愈來愈離不開他,她好惶恐,好擔心,她必須逼自己趕快習慣!

  「但你卻讓我在家裡苦等,又怕一出去找你會跟你錯過!」顏聖家緊緊盯著陳琬婷,表情十分嚴肅。

  心弦不由得一震,陳琬婷逃避著顏聖家的眼神,她怕自己會戀上那兩泓注滿深情的眼瞳,再也無法脫離……

  「是嗎?」陳琬婷故作漠然而疏離地說:「我游了一下午,想先進去沖個澡,有事晚點再談,好嗎?」

  閃進門,她直入房間,反手正想要上鎖,顏聖家卻迅如猛龍地直沖而來。

  她那事不關己的表情徹底惹火了他!他為她擔心,她竟毫不領情,還將他一片好意當成垃圾?

  想到此,滔天怒火席卷而來的顏聖家將陳琬婷壓在牆上,封住她的嘴,剛強的身軀緊緊箝制住她的嬌軀。

  她濕潤的身體泛著冷香,秀發垂在胸前,隨著她呼吸起伏,刺激他雄性感官,胯下的勃發霎時充血,他強迫她啟開檀口,霸氣地吻遍她的芳香甜美。

  她的嬌軀止不住地狂顫,他的氣勢太猛,夾帶著雷霆萬鈞,像一團激情烈焰焚燒著兩人,讓她慢慢脫離了理智。

  順著欲焰,他濕潤的嘴唇往下滑,緩慢地在她的粉頸間流連,他的動作益發狂野,粗糙的指腹滑入她的泳衣裡,覆上她的乳房,激烈地撫摸、掐擠,像是在發洩莫大的憤怒。

  連他也不清楚,他是在氣她的不在乎,還是在氣自己的太在意……

  隔著單薄的衣料,他突然低下頭狠狠地吸吮她的乳尖,引來她強大的戰栗。

  「啊……不要!」她嚶嚀一聲,激烈地喘著氣。

  顏聖家陰鵝而危險地半瞇起眼,不理陳琬婷的拒絕,拉扯著她的泳衣並狂烈地吻著她。「我可以寵你,可以給你舒適的環境,你為什麼就不能愛我?」

  他放開她,粗暴地箝制她的下巴,讓她迎上他悲傷深沉的眼。

  陳琬婷雙眼圓睜,顏聖家痛苦的表情狠狠撞進她的心裡。

  她的眼中淚光隱現,顫抖地說:「我知道你對我好,因為我是你的床伴,你這一個月飼養的寵物……」

  「不對!」顏聖家非常認真地凝視著陳琬婷,「你對我的意義不只如此!」

  陳琬婷的心裡因為他的話,陷入空前未有的掙扎與矛盾。

  「看著我,我要你清清楚楚地看著我!」顏聖家將陳琬婷緊攬入懷,額頭碰額頭,鼻尖觸鼻尖,他的呼吸干擾了她四周的空氣,更是讓她心頭紊亂,無法理清。

  「你不要這樣……」她紅了臉,萬千情緒齊湧而上,復雜而迷惘,她無法多想……

  「你信不信?男人會為性而愛,而且愛得瘋狂!」

  陳琬婷心頭狂跳。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愛上她了,是嗎?

  他愛她?

  「你……」

  他的視線強悍熾烈,他的嗓音溫柔親暱,「你感覺得到嗎?我愛上你了,我為你而瘋狂!」

  他說了!他說他愛她!他也跟她一樣愛上了對方……

  等等!她剛剛那是什麼念頭?她愛他?

  沒錯!她愛他!她一直逃避的事實再也不容許她逃避了!

  望著顏聖家眼裡一片深情真意,陳琬婷眨眨眼,用力地深呼吸,但沒有用,她的眼淚像斷線的珍珠,一顆接著一顆晶瑩滾落,怎麼也止不住……

  沒有錯,她愛他!好愛、好愛他……

  「婷兒,你別哭。」顏聖家柔情低喃。

  陳琬婷主動擁抱顏聖家的頸子,以眼淚發洩這陣子以來的壓抑。顏聖家黑眸閃閃發亮,漾起無窮魅力的笑容。「讓我好好愛你,好嗎?」

  不管他們有沒有未來,現在的她只想要放縱一次,完全擁有他!她羞赧地在他懷裡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陳琬婷的默許,顏聖家快速脫光衣服,把她的泳衣扔到地上,然後深沉的眸光直直盯著她的。

  原本被淚水洗滌得更明亮的眼眸被他的視線染得迷蒙嫵媚,他們的唇舌再一次地緊貼交纏,吻得難捨難分。

  他堅硬的胸膛擠壓著她的嫩乳,蓄勢待發的硬挺抵著她早已濕潤的雙腿,若有似無地摩挲著。

  她的雙腿幾乎要虛軟了,只能伸出瑩白的雙臂將他緊緊攬住,瘋狂地扭動著身子。

  他的嘴角掛著邪惡的微笑。「喜歡我這樣對你嗎?」他猛然將勃發的男性象征往前擠進一些。

  「聖……不……」她呼息混亂,拚命搖頭。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他不贊同的墨瞳變得更加幽暗,熾烈的濁熱腫脹等不及地進入她的體內深處。

  「你……」她的嬌吟全被他的吻淹沒。

  「叫我聖!我喜歡聽你用嬌柔的聲音叫我聖!」

  一次次的沖擊,將她推到炫爛的雲端……

  「聖……哦,聖……你好棒……」

  隨著叫喊,她把自己真摯純潔的心也一並奉上!

  ************************

  顏聖家雖然在無人小島度假,但總公司那邊的運作他仍然了若指掌。透過相當精密的通訊設備,他清楚聽到一件惡耗。

  「總裁,財務部經理劉東旭將搭明天下午四點飛往舊金山的班機卷款潛逃。」

  顏聖家俊顏一冷,劉東旭在公司裡擔任要職,是他父親信賴的部屬,也是公司元老級的人物,竟做出這種事!

  「我明天就回去,你帶人到機場處理,我要一回台灣就看到人。」狠煞戾氣迅速布滿顏聖家的臉,他冷聲命令道。

  敢背叛他的人,絕不會有好下場!

  「是。」聞言,對方背脊竄起一陣寒意。

  ************************

  「啊……聖……聖……」承受著顏聖家的激烈抽送,陳琬婷仰起頭嬌喊。

  他像野獸般瘋狂占有她,一次又一次攻占她的甜美,讓她在天堂和地獄裡徘徊、嘶喊。

  每當她以為要結束了,他又在她體內充血膨脹,讓她完全沒有喘息空間,沉淪在情欲深淵……

  當璀璨的爆發靜止下來時,他還不願離開她的身子,一雙沉邃的眸子緊緊鎖住她。

  陳琬婷被顏聖家看得心慌慌,別這樣看她!她好怕他熾烈的凝視,怕自己會離不開他……

  雖然他說愛她,但是那時是為了性而說的;雖然她很感動,事後細思量,還是沒有安全感。

  她真的好渴望他的愛,但是,她也好怕情殤!

  若是依戀上他的熾情,當他變臉無情時,她該如何自處呢?

  陳琬婷深深吸口氣,換上媚惑的眸子,「你不是要我嗎?」

  顏聖家強忍著欲望,抽出自己的長箭在她的穴口摩挲,幽沉的眸光漾起柔情,咬牙誘哄道:「說一句愛我,我才要讓你快樂!」

  他輕柔的語氣,卻在她心湖擲下最深的漣漪,她身子一僵,別開臉,不敢看向他。

  她愛他,她自己知道!

  或許在他成為她第一個男人的時候,或許是他在她枕邊細聲照料的時候……記不得是何時,總之,在她想抗拒他的柔情時,她就已深陷而不自知。

  她好想對他說一聲:她愛他!好愛、好愛他!

  可是她怕!怕他得到她的全部連同她的心之後,他會因為失去征服的樂趣而不再理她。與其如此,她寧可維持現狀,連一句愛語也堅持不吐。

  顏聖家不曉得陳琬婷心底的矛盾糾纏,心高氣傲的他只知道她讓他徹底受挫,卻無計可施。悵然的感覺有如一個重石擲下,他痛得揪心,幾乎要窒息。

  一次接一次耐心的誘哄,她仍然執倔地不吐愛語,難道……她對他一點情意也沒有?

  因苦澀而生的憤懣順著血液傳到四肢百骸,像一股火焰,熊熊欲燃,顏聖家銳利地盯著陳琬婷,冷聲說道:「看著我,不准你避著我!」

  陳琬婷不願洩漏心底情緒,她刻意換上假笑。「嘻……」

  深受打擊的他臉色蒼白,她嚴守心門的反應,教他連最後一絲希望也煙消雲散。

  他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狼狽而可笑地跳下床,不顧全身赤裸,毅然決然地奪門而出。

  ************************

  天空又泛起魚肚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陳琬婷枯坐在客廳裡,兩眼空洞,形容憔悴,兩個眼袋幾乎要掉到地上了。

  數不清已經是第幾天了,她在等他回來。

  自從回到台灣,他就像是隱形了,她從未再見過他一面。

  思念,在每一分每一秒裡增加,她想他,想得心都擰了。她像中了毒癮,唯有他是她的解藥,卻也讓她更加離不開他……

  她因為這個自覺而深深震撼,她告訴自己別癡心妄想了,他不可能屬於她,頂多也只是逢場作戲,她投下的感情再深也改變不了事實。

  驀地,她淡淡地笑了,自嘲的眼裡浮現水漾晶淚。

  她仰起下巴,不讓眼眶中的液體洩漏她的脆弱與情感,站起身,往樓上走去。

  掐指算一算,只要再過三天,她就可以離開了,這裡對她的定義一直是個「囚牢」,她就要離開了,她應該要釋然,應該要高興……

  她一遍遍地如此告訴自己,但為什麼淚水不停地墜落?為什麼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她就感到沉重,感到悲痛,感到宛如世界末日?

  為什麼?

  難道,她注定是逃不開他了?

  ***********************

  在詭譎多變的商場上,顏聖家對付敵手從不手下留情,不管面對再狠殘的敵人,他都能游刃有余,就像卷款潛逃的劉東旭被他的手下打到全身骨折,還是脫離不了扭送法辦吃牢飯的下場。

  偏偏面對陳琬婷,卻讓他覺得棘手至極。她像一團霧,不論他施軟用硬,就是不肯吐出「我愛你」三個字。

  他等得心焦,真恨不得掐死她算了,卻又下不了手……對她,他就是頭痛,就是無可奈何。

  這幾天他都住在公司頂樓的套房裡,他在想一套對策,最好能馬上試探出她對他的愛,能立即見效的一帖重藥。

  當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到時,電視上一晃而逝的畫面竟令他靈光一閃!

  對了,就是嫉妒!

  顏聖家終於露出暌違已久、發自內心的微笑。

  **************************

  聽到小玉說顏聖家回來時,陳琬婷的心頭雀躍不已,但她卻發覺小玉神情怪異,說話也較以前吞吐。

  在她急問下,小玉才為難地說顏聖家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著一名庸俗的酒店小姐。

  像一道雷電當頭劈下,陳琬婷只覺全身冰冷,心房深揪。

  她怔怔地坐在房裡,覺得好冷,好象掉到雪地裡般寒冷。

  早知道會有這一天,她只是他一晌貪歡,久了自然會膩,自然會找別人,但是,他曾那樣真心地說愛她,曾那樣呵護備至地關懷她,曾……

  她真的難以接受,真的無法相信。

  原來,男人真的不能相信!這就是他回國後就不見人影的原因?他變心了?

  他為什麼要如此殘忍?至少等約期滿,至少等她走了之後……

  她不是個會苦苦糾纏的女人,如果他是怕她會對他死纏爛打而找來酒店女郎,那簡直是多此一舉!

  小玉低垂著頭,艱難地說:「顏先生他還交代……交代琬婷小姐現在過去他房裡,他在找你。」

  聞言,陳琬婷容顏慘白,心頭苦澀,眼眶含著淚水。他既有新歡,找她有何用意?想徹底挫挫她的傲骨,徹底讓她死心嗎?

  「琬婷小姐……」小玉低喚。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琬婷小姐,你一定要去,不然顏先生會把我解雇的!」小玉惶恐地說。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被解雇的。」

  「謝謝琬婷小姐。」小玉安心地離去。

  陳琬婷閉上雙眼,淚水已在不知不覺中爬滿雙頰。

  為了逼她去,他不惜使用卑鄙手法,以小玉的去留來牽制她,他真是懂得她的弱點。

  她早該知道,她是他買來的床奴,他不會輕易放過她,除非在她身上再也找不到樂趣可言。

  血色一點一滴從她的臉上流失,她知道他不愛她,對她的體貼舉動只是游戲,對他而言,她沒有任何的意義,一點也沒有……

  所以,她要振作,咬牙再忍個兩天,她就自由了!等一下不管她看到什麼,她都要視若無睹,一定要!

  陳琬婷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催眠自己,偏偏雙腿宛如千斤重,連舉步都艱難。

  來到顏聖家房間門口,陳琬婷敲了敲門板。

  「進來。」

  一進門,刺鼻的香水味就讓陳琬婷皺緊眉頭,她看到顏聖家親密地摟著一名衣著暴露的女郎,她的心像有一把火在燒。

  「是你啊!」顏聖家冷冷瞥了陳琬婷一眼,目光裡沒有一絲溫柔和溫暖。

  因為受不了她的冷靜,他刻意帶女人回來刺激她,要她知道,他不必忍受她的鳥氣,他要的女人何其多,她算什麼?

  於是在她面前,他熱情地吻向濃妝艷抹的女郎。

  陳琬婷的心再怎麼防護,還是覺得受傷了,她撇開眼,旋身想離去。

  顏聖家冷眼一掃,黑眸淨是無情,殘厲地冷聲說道:「別走!你該學學。」

  陳琬婷驚愕地朱唇微啟,無法置信他會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他激烈地吻著女郎的頸子,猛地一咬,咬出一個齒印,女郎因他的動作而亢奮的嬌喘聲,讓緊室的空氣顯得更加詭譎。

  「站著看,每一個步驟你都要牢記在心。」侮謾的口氣伴著邪笑。

  陳琬婷僵住身子,臉上的血絲也完全褪去,心痛得無法言喻。

  這時,連顏聖家身上的女郎也感到吃驚。「我……我想……」

  顏聖家瞟了女郎一眼,「讓我滿意,你可以得到一張一百萬的支票。」

  女郎聞言心喜,主動脫去身上衣物。

  顏聖家嘲弄地彎彎唇角,目光直視著陳琬婷,仿佛在嘲諷著她之前的際遇,一樣也是因為錢而上了他的床!

  陳琬婷不禁往後踉蹌了幾步,蒼白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

  顏聖家刻意忽視內心想上前去摟她入懷的沖動,在女郎身上手口並用。

  陳琬婷滿臉臊紅,垂下窘迫的眼,一股深沉的寒意迅速從腳底直竄而起。

  「抬起頭。」顏聖家別具用意地盯著陳琬婷,連她一絲小小的表情變化都不錯過。

  他是故意的!他要羞辱她、污蔑她,讓她失去傲骨,永遠沒有尊嚴!

  為什麼他要一直強調這一點?連日來,她所做的逆來順受,所受的委屈挫辱難道還不夠嗎?她讓他予取予求,身心早就沉淪在他毫不饜足的激欲歡愛之中,早就無可救藥了!

  女郎呻吟浪叫著,顏聖家撫摸著女郎的胸部,無情地扯著胸上的蓓蕾,目光卻如炬地烙印在陳琬婷身上。

  這放浪形骸的行為,她看在眼裡,既驚恐又悲切。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的心口一陣比一陣緊縮,呼吸困難,悲痛情緒緊緊抓住她不放。

  房間內燃燒著持續高升的欲望氛圍,映襯著陳琬婷的悲苦欲絕,滿腹的心碎與嫉妒教她紅了眼,莫名地鼻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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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 00:22:1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看清楚!你該學的還很多!」

  顏聖家低沉無情的聲音從女郎豐滿的兩乳間傳出。

  陳琬婷雙拳緊握,指甲深入柔嫩掌心中,卻渾然不覺得疼;咬得死緊的下唇滲出了點點血絲,她也不覺得痛。

  因為內心裡的疼早已痛徹心扉、椎心刺骨……

  赤裸的兩具身子在她眼前不斷放大,她不想去看這一幕,這是無比的煎熬,幾乎要炸碎她的意識。

  顏聖家眸子闐暗,熾熱的視線停佇在陳琬婷身上,好象身下的人兒不是別人,正是嬌弱清香的她。

  陳琬婷無法理解顏聖家為何這樣對她,這樣的視覺刺激太過分了,她快負荷不了了……

  再也看不下去了,陳琬婷轉身就想逃。

  「還有兩天期限……」顏聖家的提醒止住陳琬婷的步伐。

  一回眸,她正好看見他穿過女郎的下體,讓對方瘋狂地搖臀擺頭,緊緊用雙腿圈住他的腰。

  「不要……」陳琬婷淒厲地尖叫出聲。

  她的心在這一刻仿佛已被撕扯成千段、萬段,再也拼不出完整的心。

  他完全忽視她的反應,更惡劣地故意加緊律動,讓她耳畔充斥著男女激情交歡的氣味。

  陳琬婷的心空了,被他剜出一個大洞,她無法漠視心底的痛楚,無法當作不在意……

  她的心口好疼,疼得受不了,整個人癱軟在地上,徹底崩潰了。「不……不……」

  她緊緊捂著胸口,被狠狠挖出的傷口似乎正淌著鮮紅的血液,加劇的哀痛趕也趕不走。

  「停止這一切……我不要看……不要聽……」陳琬婷無法停止地大叫,歇斯底裡地拚命打著自己的頭。

  耳邊充斥一聲聲激情的喊叫,腦裡閃過一幕幕交媾的畫面,好污穢!

  但他卻曾經這樣對她,她看到的女郎就像是以往的自己,一樣的嬌喘,一樣的放浪……

  「夠了!」陳琬婷淒慘地大叫,淚珠紛紛滾下,孱弱的身軀不堪一擊,在顏聖家面前慢動作地倒下。

  顏聖家動作迅速地接莊陳琬婷有如風中落葉般打顫的嬌軀,她淚眼滂沱地看他一眼,深沉的怨恨與悲哀清楚地浮現在眼底,令他的心緊緊揪住。

  陳琬婷劇烈地在顏聖家懷裡掙扎,歇斯底裡地大叫:「不要……我不要你……」

  顏聖家緊緊抱著陳琬婷不放,狂悍地奪取她的吻。「我不會讓你走!你別想走!」

  這時,在激情當頭被中途撇下的女郎一絲不掛地爬到顏聖家腳邊搖尾乞憐,「不要管她,快給我……」

  顏聖家無情地甩開女郎,用極冷的聲音說:「現在立刻給我滾!」

  女郎霎時從激欲迷霧裡清醒,全身不由自主地戰栗,頭皮發麻。

  「滾!」

  女郎連忙拿起衣物,鼓足勇氣向顏聖家伸手,「錢……」

  「明天到顏鷹集團隨便一個分公司找劉秘書拿錢!」

  顏聖家冷眼一瞇,女郎慌忙連滾帶跑地快速離開。

  陳琬婷覺得身心俱疲,一股寒冽冰意直透心底,渾身僵硬。

  她怎麼這麼傻?愛上一個這樣冷血的男人,注定了她會在情場上跌得好重、好慘……

  愛上不該愛的男人,她真的好傻,傻得無可救藥!

  「求求你,高抬貴手讓我走,現在就放了我!」她想找一個沒有他的地方好好地療傷止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答應你,以後不找應召女郎。」顏聖家強忍著心中的不悅,柔聲哄道。

  「你知道我的心事?」陳琬婷愕然。

  「你在嫉妒!」顏聖家指著陳琬婷的心。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他是在測試她的心?

  他真的把她當成一項樂趣,非要把她耍得團團轉才甘心?

  「不……」陳琬婷驚駭異常地望著顏聖家,蒼白纖弱的身子不禁往後踉蹌。

  「你不愛我?」顏聖家卻誤解了陳琬婷的意思,緊握雙拳,狂濤般的驚訝與痛心同時湧上。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愛他!愛他,好痛苦……

  「是的,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陳琬婷漾開微笑,幽然說道。

  顏聖家全身僵直,他瞇起眼,最後一絲希望被她的話無情地銷毀了。他那麼疼愛她、寵溺她,到頭來,卻落得一句她不愛他……

  他無法接受!

  顏聖家將陳琬婷緊摟在懷中,一雙手在她身上游移。「我要你!我要你說愛我!」

  盯著顏聖家魔鬼般陰沉的臉孔,陳琬婷竟不覺得害怕,她堅決地搖頭。「別自欺欺人了!」

  「你沒有心!」顏聖家夾著滔天狂暴地狠狠吻住她的唇。

  不!別用碰過其它女人的這張嘴來碰她!別逼她恨他……

  「我要你!我要你臣服、取悅我……」顏聖家粗魯地撕碎陳琬婷身上的所有衣物。

  他要強暴她嗎?陳琬婷整個人怔住了。

  他像從地獄裡轉世的邪魔,她全身的氣力在這一剎那全被抽光了,讓她頹然而絕望地昏倒在他懷裡。

  顏聖家暗沉的眼眸充滿懊惱與悔不當初,以憐愛之情緊瞅著陳琬婷。「婷兒,我不是故意的。」

  昏迷不醒的她,讓他滲出款款深情……

  *************************

  「醒過來!婷兒,你醒一醒……」

  暗啞磁性的嗓音不停地呼喚,顏聖家的手包著陳琬婷的柔荑不放。

  「我錯了!你別用這種方式懲罰我,我不接受!你要起來跟我理論,起來!」

  沉痛地吶喊出聲,顏聖家眷戀地望著陳琬婷,眼皮連眨都不眨。

  她已經昏迷三天了,送進特等病房,連最高明的醫生也查不出病因,只簡略地說她這是心病,可能昏迷前受過太大的刺激,讓她不願蘇醒,而治療的方法,就是用深情呼喚她。

  總之,若是她不願醒來,華佗再世也無法讓她康復,一切只能等她自己醒過來了。

  顏聖家的心百轉千折,神情憔悴難看。

  他不逼她了!就算不愛他,只要他愛她就夠了!

  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會更用心地去彌補他的過錯,但不要不理他,不要沉睡在自己的小天地裡,他需要她啊……

  她再不醒,他會選擇跟她一起沉睡不起,帶著滿身罪孽去找她懺悔。

  「醒過來!婷兒,我錯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顏聖家的眼眶紅了,濃濃的酸楚漫過全身,淚珠滴落在她慘白的臉頰上。

  伸出掌心,顏聖家柔情萬千地緩緩撫觸陳琬婷的臉。「我傷透了你的心,對嗎?」

  定定地望著她許久,濕潤的淚水灼燙著她的臉。

  陳琬婷好困惑,她想張開眼卻欲振乏力,是誰的聲音?這麼悲傷,這麼令人心痛?

  「我會讓你走,只要你醒來,健健康康地清醒過來。」顏聖家咬著牙下定重大決心,沉痛的語音在斗室內蕩漾。

  失落的感覺重重侵蝕著陳琬婷,她動了動睫毛,想看一下是誰這麼哀戚,無奈全身的體力透支,她再度被拉進黑暗的世界裡……

  ************************

  蝶羽似的睫毛輕輕眨動著,陳琬婷緩緩睜開星眸,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張放大的男性臉龐,她嚇了一大跳。

  顏聖家顯然也被嚇到,他微怔一下,唇角的弧度慢慢擴大,松了口氣似地笑著。「你醒過來了。」

  「嗯。」陳琬婷淡淡回應道。「我們的約期到了嗎?」

  她只關心這個嗎?顏聖家全身繃緊,陰郁地將唇抿緊,不自覺地握緊雙拳,發出一聲像似傷痛又似氣憤的低吼,使得她訝然地抬起頭,迷惑地直直盯著他。

  顏聖家大步上前,握住陳琬婷的手,不悅地緊擰眉頭。

  陳琬婷掙脫了顏聖家的手,偎向床的內側,以疏遠的眼眸拉開兩人的距離。

  跟他在一起對她而言只有折磨嗎?那麼怕他,那麼防備,那麼冷淡……

  顏聖家一語不發,冷鷙的眼盯得陳琬婷發毛,纖細的身子不停顫抖著。

  他不要這樣!狂暴的心痛來得又急又重,他忍不住狂吼一聲。

  陳琬婷被顏聖家嚇到了,他的表情好難看、好恐怖,熾熱的墨眸卻閃著燙人的光芒,讓她無法移開視線,不由得也因他的注視而燃燒起來。

  不!這是不對的!她不要再讓他得逞了,他要的只有洩欲,沒有情感。

  看到那不堪的一幕,她才猛然驚覺,她愛他早已勝過一切,所以他蓄意的欺負才能穿破她自以為堅強的心,狠狠插進她的心窩裡,讓血淚汩汩流出。

  痛苦的那一方只有她,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酸楚的感覺霎時溢滿全身,她閉上眼,淚珠便滑跌下來。

  顏聖家怒視著陳琬婷。「你就這麼想離開我是不是?好,我成全你!」他看起來像一頭憤慨的野獸,各種悲痛情緒朝他漫天灑來,讓他啞著聲粗吼。

  「今晚之前,你給我收拾好包袱離開,我再也不要見到你!你走得愈快愈好,你走了我也清心,不知有多少女人想擠上我的床,我會馬上忘記你,你也別再來找我,我絕不會再可憐你!」

  顏聖家絕情地說,瞇起的眼裡充滿殘酷,話一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陳琬婷揪著心口,顏聖家前腳一走,淚水便已泛濫,無法遏止。在他的心目中,只是可憐她……

  她心碎地聽著他所說的每一句真心話,字字深搗五髒六腑,她瘦弱的身子狂烈顫動,脆弱的心靈已無法再承受他的蔑視,去意無比堅決。

  一個月的交易到了,她跟他又成為兩條平行線,這段孽情,就此打住,一切又回到原點了。

  是的,是該回到起點的時候了!

  她已經被愛情傷得傷痕累累,她要離開,她的心已經破碎了,再留在他身邊,會讓她對生命感到絕望而凋零……

  ***********************

  漆黑的屋子裡,任何燈光都沒有,只有由窗外洩進的一點路燈芒色,隱隱約約照出一個正在酗酒的高大身影。

  「該死,竟然沒有酒了!」模糊的身子舉高酒瓶,搖搖晃晃地低咒一聲,然後大聲叫著:「再給我拿一瓶X0來!」

  再三呼喚,卻無人回應。

  「該死的!」顏聖家憤恨地丟擲瓶子洩恨,清脆的碎裂聲讓他從中得到一絲快感。

  但是,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中也有某一處跟瓶身一樣四分五裂了……

  他向來呼風喚雨,商業市場上只要他略一皺眉,可以讓一家經營數百年、商譽有加的老店一夜全毀,可以使全國的經濟陷入風暴;但此刻他身上卻充滿失意的氣息,為什麼獨獨一個陳琬婷,他卻無法得心應手?無法完全掌控?

  她離開了他,他無法相信這個事實,這個快要將他撕裂為片片碎片的殘酷事實。

  他對她這麼設想,這麼容忍,這麼愛護,她會一點也感受不到嗎?她實在太狠心也太無情了!

  顏聖家粗黑的眉頭痛苦地糾結,她就這麼討厭他嗎?恨不得早日插翅離開他,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感受不到一絲情意?

  多少個問號在他腦中盤旋,他好想問她,更想見她……

  她才一走,他已經發狂似地想念著她。

  「啊……」顏聖家發出一聲宛如喪失伴侶的野獸嘶吼,聲音淒厲,不忍卒聽。

  原本無風的夜裡突然卷起大風,烏雲密布,樹影招搖,雷聲轟隆,傾刻間,豆大的雨聲落下,雨勢驚人。

  這場風雨來勢洶洶,正如他內心的思念一般。

  顏聖家突然如箭矢一般沖往門外,任由豆大的雨點打在身上,他一點也不覺得疼痛,孤獨地站在庭院中,蒼涼而滄桑。

  雨愈來愈大,雨點也愈打愈痛,像是粗大的針扎著身體,但顏聖家一點也不為所動,任由雨水打濕他的發、他的臉、他的身子。

  他的面容陰沉絕望,他的心,比冷風冰雨更加冰冷……

  ************************

  拖著疲憊的身子,陳琬婷回到暌違已久的家。

  一進門,便是一只拖鞋迎面打來,掃過她的前額。

  「還不把所有的錢拿出來!我要拿去翻本。」陳谷銘怒氣騰騰地打了李世英一個巴掌,不滿地說。

  「我們家裡已經快沒米下鍋了,你就不要去賭了,十賭九輸啊!」李世英的聲音淒苦哽咽,之前的五百萬早就被陳谷銘在一夕之間輸個精光了。

  「媽的!你存心觸我霉頭是不是?我呸!」陳谷銘扯住李世英的頭發,鐵青著臉咒罵著:「把錢統統拿出來,還是你要討打?」

  李世英實在是被打怕了,她從口袋裡掏出僅存的幾百元,怯懦地說:「只剩下這一些了,可是這是我們唯一的生活費,不要拿去賭……」

  一見到錢,陳谷銘馬上搶過,見錢眼開的他一看只有數百元,非常不悅,又聽妻子在耳旁叨念,更加心煩。

  「才這麼少,你沒有藏私房錢?」陳谷銘一臉懷疑。

  「沒有,我不敢……」李世英臉色慘淡,忙著表明清白。

  「最好是這樣子,哪一天如果被我知道了,你就吃不完兜著走!」

  撂下威脅,陳谷銘拿著錢馬上往外頭跑,心裡直想著要翻本,卻在門口意外地看到陳琬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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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哎喲!財神爺,你回來啦?」看到陳琬婷,陳谷銘馬上露出一臉貪婪。「有沒有帶錢回來?」

  陳琬婷的心沉到谷底。開口閉口都是錢,難道她回來了,他就沒有一點關心、問候的話語嗎?

  雖然明知道關心的話不可能從父親口裡吐出來,她還是被他的言語刺傷了。

  她雙眼黯然地搖搖頭,苦澀地回答:「我身上沒有錢了!」

  「沒錢?你不是給人做情婦去了?別騙我是去幫傭,我才不信!怎麼?他沒好好疼你,沒給你珠寶錢財?」

  陳谷銘搶過陳琬婷的包包,自個兒翻了起來。

  「只有一千多塊?這麼少!你沒有大撈一筆回來孝敬我,那你回來做什麼?」

  「一個月期限到了,我當然要回來。」

  「你真是笨哪!都被人睡了,也不會多挖一些錢回來,我養你實在是……唉!真是賠本哪!」

  「琬婷,你回來了?」這時李世英從屋內走了出來,急急忙忙走到女兒面前,把她上上下下看個仔細,「你有沒有受苦?過得好不好?」

  不等陳琬婷回答,陳谷銘已經迫不及待地回話。

  「當然好!吃的是山珍海味,過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如果不是期限到了,我看她八成把我們兩個做父母的忘得一干二淨了。」

  「沒有!我每天都想著你們、惦著你們,我一刻也沒有忘記你們。」

  「那錢呢?回來怎麼不帶錢?買你的人那麼富裕,你偷拿一點他也不會知道。」

  「不是我的錢,我不會拿。」陳琬婷仰起頭,一臉傲氣。

  陳谷銘怒不可抑,「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他一揮手,陳琬婷臉上立刻清楚浮現五個指印。

  李世英急忙護著女兒,「別打她,她已經為這個家犧牲夠多了。」

  「才賺一次錢就算犧牲,那我為這個家打拚了二十幾年算什麼?你們母女倆非但不感激,還一臉嫌惡。」

  陳琬婷一臉不贊同地說:「爸,以前你是很認真在賺錢養家,但自從你流連在賭場,生活糜爛、不再工作,就全靠媽打零工持家。而你呢?你哪一次不是欠了一屁股債狼狽地跑回來?爸,你的打拚在哪裡我看不到,我完全都看不到!」

  心裡的話憋了好久,陳琬婷一古腦兒地全吐出來。

  陳谷銘臉色鐵青,全身氣得發抖,青筋突起。「你會賺?那以後這個家的支出都給你付,付不出來我就把你賣進舞廳裡!」丟下狠話,他氣呼呼地甩門而去。

  陳琬婷小臉霎時刷白,抿了抿嘴,淚水不能自己地滑落下來。一想到父親竟然為了錢不惜跟她撕破臉,並揚言要把她賣掉的絕情模樣,她的心就揪痛。

  李世英抱住陳琬婷安慰她。「你爸是說氣話的,不要當真,不要哭!」

  「媽,真的嗎?爸他……」微顫的雙肩抖動著,淚水凝在眼眶,看起來更是楚楚憐人。

  李世英抱緊女兒,一語不發,臉上同樣落下淚珠。

  她們的心裡都知道,陳谷銘一進賭場就可以拋妻棄子,見錢眼開的他即便是噬妻賣女亦在所不辭啊!

  「媽,我們一起離開爸好嗎?我怕……我怕他真的把我給賣了!」

  「琬婷,我不能離開你爸。當初我嫁給他的時候,我就發誓今生今世不離不棄,不論他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依靠。」

  「媽,可是爸變了,他愛賭,貪讓他變得六親不認。」

  「琬婷,你走!」李世英突然把陳琬婷往外推。

  陳琬婷一驚,臉色慘白,雙唇顫動,「媽,我說錯話了,我不該批評爸……不要趕我走,媽,你不要趕我走……」

  「琬婷,你應該走,現在你爸把你當成搖錢樹,看到你就好象看到白花花的鈔票在他眼前飛舞,這個家對你而言已經不安全了,而媽……媽沒用,媽不能保護你……」李世英神情無奈地說。

  「媽,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我陪你一起留,我不要再看到你被爸欺負了,我要保護你!」

  「琬婷,其實……你爸年輕時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他對我呵護備至,我對他也死心塌地。」回想往事,讓李世英眼裡盛著柔情。

  「可是,他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呀!媽,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離不開他了!當你戀愛了,你就會知道很多事情由不得我們來選擇,緣分、命運、愛情,都在冥冥之中為我們做好了安排。」

  聽到這裡,陳琬婷不禁淚流滿面。

  是啊!她好愛好愛顏聖家,她原本以為只要理智地抗拒自己不要去愛,就不會愛上他了;無奈事與願違,盡管他帶回酒店女郎侮辱她,讓她痛不欲生,她仍無法停止愛他。

  或許,她已走上跟母親相同的路,逃不出這痛苦的束縛。

  **********************

  夜裡三點,急促的敲門聲聽來格外驚悚,熟睡的陳琬婷被驚醒,披了件外衣,快步走到客廳開了門。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是父親的好友楊天叔叔!

  「你爸爸醉倒在半路,怎麼叫也叫不醒,可是半夜裡沒有人可以幫我抬他回來,我就來搬救兵。」

  「我爸?他怎麼會去喝酒?」

  楊天大笑,「你爸贏錢啦!我們一起去慶祝,說要不醉不歸啊!哈哈……」

  「我爸倒在哪裡?我馬上跟我媽去帶他回來。」

  楊天捉起陳琬婷的手。「不用了,你一個人就夠了!你媽每天操勞生計,讓她睡吧!」

  「楊天叔叔!」陳琬婷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不要隨便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們還是趕快去救你爸,現在外頭夜寒露重,他的身子骨受不了的,若有萬一,你跟你媽不就……」

  心急如焚的陳琬婷不疑有他,「那你快帶路吧!」

  「跟我走。」楊天率先往前走,「他就在路上,就快到了……」

  走了好長一段路,愈走愈偏僻,陳琬婷走到腿都酸麻了。「楊天叔叔,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我爸到底在哪裡?」

  楊天突然回頭,笑得猙獰。「不用找了啦!你爸人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心一驚,陳琬婷明白自己上當了,轉身就想逃,但楊天卻比她快一步地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你放手!」陳琬婷大叫。

  楊天色迷迷地盯著陳琬婷玲瓏的曲線,最後視線停佇在她脂粉未施卻美麗白皙的臉蛋上,輕佻地邪笑。

  「少騙人了,又不是沒被男人碰過,你爸告訴我,你當了有錢男人的情婦,他把你調教得更有女人味了,讓我心癢癢的!來!跟我在一起,你什麼也不用怕……」

  楊天猥瑣褻玩的表情讓陳琬婷想吐,打從心底厭惡,她忍不住想起顏聖家。

  楊天只把她當成洩欲的女人,而不是顏聖家那種揉和呵護的霸氣,他們是不一樣的!

  楊天摸了陳琬婷滑嫩的小臉一把,語帶淫穢,「好嫩的你,真讓人興奮。」

  「拍!」一個清脆的巴掌聲落下,楊天臉上帶著五爪指印。

  「臭婊子,你這個賤貨,你他媽的欠扁!」楊天怒氣沖天地狠狠還給陳琬婷三個耳光。

  陳琬婷被打得眼冒金星,撲倒在地。

  「小騷貨,我就要搞你,操你個八次、十次,看你還能裝什麼清高!」

  陳琬婷僵冷的臉龐瞬間刷白,奮力爬起,不停地往前奔跑。

  「還跑?你跑不掉的!你爸欠我五十萬,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回去也是一樣的……」楊天在陳琬婷身後嘲謔地笑著,笑聲尖銳,臉孔淫佞。

  她跑不了的,只要向陳谷銘施壓,還怕美人不回頭嗎?楊天不斷獰笑,興奮的眼中透著詭怪的光芒。

  陳琬婷死白的臉上充滿了震撼,她的身體因不敢置信而晃了晃,心裡一片淒楚,腳步卻不敢歇止。

  她不相信!虎毒不食子,她爸不會這樣的……

  ***********************

  「拍!」地一聲,陳谷銘一臉怒氣地瞪著陳琬婷,細小的雙眼射出詭光。「誰叫你回來的?是不是你不聽你楊天叔叔的話偷跑回來?」

  陳琬婷捂著被打痛的臉,心比臉更痛,她凝視著面前的父親。「你……真的把我賣了?」

  陳谷銘避開陳琬婷清澈無辜、似在控訴的明眸,訕訕地說:「你都已經不是處子了,以後也沒有人要娶你,好不容易你楊天叔叔喜歡你,你跟著他也好,他現在一沒妻子、二沒兒子,你過去如果幫他生個兒子,他答應我會把你娶進門。」

  「不!我死也不要跟他!」與其被那個禽獸羞辱欺凌,她寧願死!

  陳谷銘被陳琬婷的倔傲激怒,翻臉無情地說:「我已經收了五十萬,你是他的人了,不管你要還是不要!」

  「求求你,爸……」陳琬婷聲淚俱下,跪倒在地。「不要這樣對我……」

  陳谷銘這時有一絲後侮,女兒長得那麼漂亮,上次收五百萬,這次卻只有五十萬……

  但楊天的錢已收,也全賭光了,他拿不出錢還楊天;更何況楊天的身手比他好,他若反悔,少不了一頓挨揍及連本帶利地要回五十萬。

  思慮再三,陳谷銘寧可自私,也要賣女求榮。

  「去!」他咬牙切齒地吼著,「你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如果你還關心你媽的生死,就去找楊天,好好伺候他!」

  「我要見媽一面……」

  「你媽不會見你,她吃了安眠藥,不會醒來,你趕快走!」

  「爸,那如果媽問你我上哪裡去了,你會怎麼回答?」陳琬婷淚如雨下,哽咽地看著這個生她、養她,此刻卻狠心將她送入火坑的親生父親。

  「這你不用管,反正你別再回來,你媽有病在身,她受不了這個打擊!」當著陳琬婷的面,陳谷銘絕情地把門關上。

  陳琬婷的淚徹底泛濫,任由哀傷、痛苦將她緊緊包圍,幾乎要勒斃她……

  她一動也不動,望著暗黑的夜,唯有一顆星子閃爍著迷惑的芒彩,不知該何去何從。

  要她找楊天,她死也不願,偏偏若她一死,楊天必不會自認倒霉,她的父母可能也要做陪葬。

  父親如此待她,她已經心灰意冷,唯一放不下的是母親,她不要母親有任何閃失。

  難道,除了認命,她沒有退路了?

  她累了,她的人生只有苦難,只有一連串的折磨,既然如此,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活著,只是為了承受更多的痛楚、更多的責任包袱……

  她已經退到無路可退,在愛情路上,她失去了身心,連僅存的一絲驕傲也被他踩在地上;在親情路上,她為了家計四處奔波,想幫母親分憂解勞,到頭來,父親竟把她視為可利用的棋子,為了賭債把她賣給大她三十歲的男人!

  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為什麼會扭曲成這樣?

  她好恨,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這麼不堪、這麼坎坷的命運,是她永遠無法擺脫的桎梏……

  驀地,顏聖家的臉孔清楚地刻印在陳琬婷的腦海中,趕也趕不走。

  數不盡的思念酸楚在胸臆間翻攪,她好想再見他最後一面!想不到,這個念頭此時此刻竟是如此強烈……

  ***********************

  一個神情憔悴、削瘦單薄的身影映在鏤花大門外。

  守衛遠遠望去,本以為是柱子的影子,仔細一瞧……咦?是個人影吶!

  「對下起……我……我找……」蒼白虛弱的陳琬婷看起來像是快不支倒地了。

  「是你?琬婷小姐,趕快進來!」守衛迎進陳琬婷,一邊往屋內吶喊:「是琬婷小姐,琬婷小姐回來啦!」

  富麗輝煌的客廳裡,小玉正細心地擦拭著明鏡般的玻璃桌面,她驚喜地咧開嘴角,眉梢沾喜。「琬婷小姐?我去告訴顏先生,顏先生在書房裡!」

  小玉的臉上並沒有自己預期的不屑與鄙棄,陳琬婷心裡一寬,微笑地說:「謝謝你,小玉,你忙你的,我看……我下次再來找他好了。」她突然失去了勇氣。

  「等一下,琬婷小姐……」桂嫂這時正好走出來,喜不自勝地對陳琬婷說:「少爺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桂嫂開心地笑道,然後稍稍透露了一點陳琬婷不在的情形。「你離開後,少爺變得陰陽怪氣,常常動不動就發脾氣,已經有好多人被他裁員,連我都戰戰兢兢的,怕一個粗心連飯碗都丟了。」

  一旁的小玉惶恐地四處張望,吐吐舌說:「琬婷小姐,你快上去吧!顏先生很想你呢!」

  「是嗎?」陳琬婷不敢樂觀地如此以為,在顏聖家心中,她一點分量也沒有,充其量只是個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床伴罷了!

  即使她走了,他也不愁沒有女人。這是他說過的話。

  陳琬婷悲苦的心房深揪,強大的自卑漩渦將她整個卷進。

  「琬婷小姐,別蘑菇了,快上去吧!」桂嫂看出陳琬婷的情怯,著急地催促道。

  望著桂嫂與小玉歡欣鼓舞的表情,陳琬婷微微點頭,硬著頭皮走上階梯。但來到門前,她反而躊躇了。

  她已經被掃地出門,再回來找他,他給的難堪與鄙夷她承受得住嗎?

  當了他一個月的床伴,失了貞潔,沒了尊嚴,她只剩最後的一點點在乎了……

  她在乎他對她的感覺,她的去而復返若只換得他的輕蔑鄙棄,她會碎心絕望,走向永無止盡的毀滅。

  陳琬婷站在門外,裹足不前,突然,緊閉的房門被打開,她屏住聲息,抬起頭來——顏聖家衣裳凌亂,胡髭雜生,非常落拓失意,她的心狠狠一揪。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陳琬婷的無情離去讓顏聖家像被迎面賞了一拳,難以置信,也非常痛苦。他千方百計想忘記她,腦海裡卻被她的臉龐、她的身影給填滿……

  他憤怒自己的不能忘懷,也憎恨她的絕情狠心,因此,復雜的心緒讓他變得暴躁易怒、陰陽怪氣,連下人都嚇得退避三捨,害怕靠近他。

  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想認真地看點書,她的身影又鬼魅般地來叨擾,搞得他心起漣漪,難以平靜,再不出去透透氣,他一定會抓狂!

  孰料,連門外也有她的影子盤踞,顏聖家眉眼一挑,當作沒看到似地從她身畔而過。

  陳琬婷眼神一黯,他的視若無睹像一把刀割著她脆弱的心,苦澀與痛楚從心底升起。他已經忘了她了嗎?

  「你好嗎?」

  陡來的嬌脆嗓音,是她的聲音沒錯,難道他想她想到連幻覺都會說話了?顏聖家攏緊兩道濃眉,莫測高深地看著面前的身影。

  「我……我又回來了!」在他犀利的眼裡,她說得有些抖顫。

  顏聖家震驚地瞇起眼,低低一問:「你是陳琬婷?」

  陳琬婷掩藏起心中的苦澀,點點頭說:「我是。」

  顏聖家眸底一沉,「你不是已經一走了之了,還回來做什麼?」

  「我、我有急難……」

  「所以回來央求我救你?你需要什麼?錢是不是?」顏聖家緊抓著陳琬婷的肩膀,眸光倏冷。「這次要多少?一千萬?兩千萬?」

  「不!」陳琬婷搖搖頭,接觸到顏聖家嘲諷的臉孔,臉上蒼白如紙,聲音輕顫。

  「不?」顏聖家粗魯地箝住陳琬婷的手腕,欺近她的臉,含著盛怒的英挺臉龐離她極近,幾乎可以讓她看進他眸子裡自己縮小的麗影。「你敢說你這次來不是為了錢?」

  他聲色俱厲地盯著她,字字毫不留情地刺穿她自以為堅強、其實薄得不堪一擊的心防。

  是的,她需要錢,有錢才能還楊天叔叔,有錢才能帶母親脫離苦海,可是,遵從三從四德的母親不會跟她走的,母親已經寵壞了父親,就算拿到錢,也只是助紂為虐,將父親打進更深的賭博深淵……

  「說話啊!」顏聖家挑起眉,悻悻然地譏諷道:「你的身子我已經玩膩了,這次你要拿什麼來交易?」

  陳琬婷身子顫抖,咬著紅潤的唇瓣,難堪而難過地望著顏聖家,深吸口氣,穩住最後的一絲尊嚴,偽裝堅強。「我是來問你,你曾經說過你愛我……」

  「男人在床上都是胡說八道的,你連這個也信?」顏聖家嗤之以鼻,「女人對我而言只有一個月的保存期限,超過日期,一概不收。」

  「原來……你真的只是玩玩……」陳琬婷失神地呢喃。

  「你該不會愛上我的床上技巧吧?可以呀,我現在可以陪你。」顏聖家深沉的眸子閃過一抹輕佻。

  「不用了,我也厭倦你了。」陳琬婷傲然得像一只孔雀,倔強地回答。

  「你……」顏聖家臉色怒青。

  陳琬婷萬念俱灰地甩開顏聖家的手,旋身離開。

  她不該再來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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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發表於 2010-10-2 00:23:18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陳琬婷崩潰了!

  活著,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一雙腳毫無目的地走著,已經酸疼得麻木了,美麗的眸子再也看不到任何光彩,只有空洞與絕望,像一縷孤魂在冷颼颼的黑夜裡漂泊。

  活著有什麼意義?

  她為什麼要活著?

  沒有任何人真心愛她,他們都只想要利用她,父親利用她來賭博,顏聖家利用她的身心來尋歡……

  活著有這麼多苦痛,那她還活著做什麼?她什麼也沒有了,連尊嚴、傲骨都沒有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著,身子搖擺不定,淒涼的狂笑讓她笑出了眼淚。生既無歡,死又何懼?

  死……這個字震撼了她的身心,像抓住唯一的希望,她露出一抹虛無悲切的笑。

  除了死,她真的無路可走了……只要死了,就沒有痛苦,就沒有怨恨,就沒有心碎了!

  她的眼瞳突然變得清醒,瞧見遠遠而來的兩道光束,她漾起絕美的笑容。「永別了,一切的一切……」

  當車燈接近,陳琬婷快速跑到馬路中央,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地張開雙手,含笑地閉上雙眼,迎接它的到來。

  駕駛座的主人沒料到會突然跑出一個不要命的女人,他驚惶至極,急忙煞車,但車速一時間還是無法停住。

  就要撞死人了……

  ***********************

  陳琬婷躺在床上,她封閉了心靈,因為痛苦太深了,她選擇無動於衷,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

  本來以為可以一死了之的,偏偏在緊要關頭,顏聖家突然沖出來抱住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兩人險些喪生於車輪之下!

  原來,見她無神痛苦地離去,他的心惶惶不安,最後還是追了出來。

  他一出大門就失去她的蹤影,他焦躁害怕地四處尋找,當他看到她憔悴失落的纖弱身子在對面人行道上踽踽獨行時,他的心欣喜若狂。

  猛地,他發現她直盯著遠處急駛而來的車燈微笑,他的臉霎時鐵青,心髒瞬間停止跳動。

  她居然有輕生的念頭!

  發現她往馬路上跑去,他反射性地彈跳起來沖向她,緊緊抱住地,不顧她的掙扎,用自己的身軀緊緊保護她。

  兩人避過疾駛而來的車輛,在地上滾了幾圈,他反應迅捷地將她帶離了馬路,一起跌坐在人行道上。

  直到危險脫離,顏聖家的心才恢復正常跳動,他忍不住怒瞪著她,指責地說:「你瘋啦?」

  同樣經歷驚心動魄過程的陳琬婷小臉一片慘白,她嚇傻了。

  顏聖家無法想象,若是他再晚一步,後果會是什麼情況?他拚命搖晃著陳琬婷瘦弱的肩膀,濤天怒焰全數襲來。

  「誰准你死的?你憑什麼死?你不是有急難嗎?你死了就能解決問題嗎?陳琬婷,我說的話你聽到沒有?你不准死,我不准你死!」

  顏聖家專制暴戾的言語穿透陳琬婷的耳膜,直直刺進她脆弱的心房。

  「你聽到沒有?你不准死,不准!」顏聖家失去理智地在陳琬婷耳畔狂吼。「看著我!你還有很多責任未了,你沒有資格現在就去死!你知道嗎?你有沒有聽到?」

  陳琬婷流出悲恨絕淚,哽咽地捶打著顏聖家。「我好累好累,你為什麼不放過我?」

  「不,我死也不放!」顏聖家用鐵臂將她困在懷裡,不容許她脫逃。

  她好疲憊,身心俱疲地放棄掙扎,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

  被顏聖家所救,陳琬婷又回到華麗的牢籠裡。

  失去了自由,就像鳥兒終其一生被關在美麗的籠子裡,只能天天望著天空發呆。

  失去了愛情,就像含苞待放的花朵在未開花前就被從中剪斷,失去水分,快速面臨死亡。

  陳琬婷失去了笑容,也碎了心,她對外在的一切萬念俱灰、漠不關心,將自己與外界隔絕,不願開口。

  這一次,就算顏聖家再如何利誘威逼,就算使出她母親這個殺手,她都無動於衷。

  她刻意封閉心靈,對外在一切不理不睬。

  父親為了錢,可以出賣她;母親被三從四德洗腦,不敢違逆父親的行為,無法保護她;顏聖家只會玩弄她的身子,欺騙她的感情,禁錮她的自由。活在這種世界裡,她還有什麼希望?

  她完全認了,也麻木了。她想死,上天卻不給她死的機會……

  也許她今生注定得背個臭皮囊,渾渾噩噩地了此殘生,直到走完生命的終點站。

  「婷兒。」顏聖家走到床畔呼喚著陳琬婷。

  陳琬婷充耳未聞,空洞的眼神直直瞪著天花板,躺在床上維持同一個姿勢沒有更換。

  「婷兒!」顏聖家加大音量,她仍然保持著沉默不語,他抓抓頭發,覺得好痛苦。

  不要不理他!不要把他排除在心房之外!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明明她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為什麼他卻覺得她好遙遠?

  這種咫尺天涯的感覺,讓他的心都亂了。

  「你給我起來!」顏聖家使用蠻力把陳琬婷從床上拉起。「看著我!婷兒,我要你看著我!」

  他抬高她的下巴,把她拉近他的臉,逼迫她的焦點投注在他身上。

  那雙失焦的眼眸美麗卻空茫,顏聖家低吼一聲,緊擁她入懷。「求求你,不要這個樣子!婷兒,我的婷兒,我深愛的婷兒……」

  她的封閉讓他痛不欲生,他痛苦地低咆了幾聲,不斷拍打她的臉,用深情的吻吻著她的臉、她的唇。

  當顏聖家的吻接觸到陳琬婷的唇瓣時,她立刻反彈,甩了他一個耳光。「不要碰我!」

  她哀怨的眼神刺傷了顏聖家,他沉痛地與她相望,低聲下氣地說:「給我彌補的機會,好不好?」

  這輩子,只有她讓他無法維持高姿態,只有她!

  陳琬婷心一緊,轉過頭去不看顏聖家灼熱的眼神。

  「婷兒!」顏聖家充滿感情地呼喚。

  陳琬婷躺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蓋住,拒絕和顏聖家接觸。

  顏聖家失望了,垂頭喪氣地走出房間。

  房門關上的聲音震撼了陳琬婷,她發覺自己也好想跟著他離去。

  她拉開被子,臉上浸濡了淚。該怎麼辦?她要如何面對他?

  傷得體無完膚的心,能再被傷一回嗎?

  陳琬婷瑟縮在床角,用被子把自己緊緊裹住,內心的戰栗彷徨無法得到紆解。

  要她忘記他曾對她做過的、說過的傷害,她忘不掉!

  為什麼她逃不開他?她想離開,好想好想……

  他的嘲諷、他的高高在上,對她而言已籠罩成一張大網,將她緊緊罩住,不能喘息。

  偏偏,他是她今生的克星,他已經住進她的心靈深處,她想躲也躲不掉!

  ************************

  顏聖家每天早晨都摘取沾著凝露的鮮花插在陳琬婷的房間裡,希望她第一眼就能看到,能跟花兒一樣朝氣蓬勃,而不是死氣沉沉。

  他每天都到房裡陪她,有時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用熾熱的眸子望著她;有時則向她輕訴他在外頭發生的趣事。

  而每天一句「我愛你」的睡前蜜語,更是他不變而真摯的承諾。

  陳琬婷動容了,無波的死水漸漸產生波紋,慢慢泛起漣漪;但是,從外表上看來,她一樣沉靜、一樣冷漠、一樣對他不理不睬。

  他並不知曉她的改變。可貴的是,他仍一本初衷,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甘之如飴。

  陳琬婷走到桌前,凝望著沾著滴露的香水百合,想起顏聖家今早說的話——「你就像它們一樣典雅,不沾凡塵的潔淨,只要一接觸,便可聞到款款花香,就教人難以忘懷,直想讓香氣盈懷,永留身畔。」

  她忘不了他說這話的神情,那麼專注,兩只黑眸那麼熱切,快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她的心被撼動了!

  他對她百般憐愛,她不是盲人,她看得出來,他對她的愛絕不會比她少!

  驀地,門外的腳步聲吸引了陳琬婷的注意。是他特有的皮鞋聲,他回來了!

  打開門的果然是顏聖家,陳琬婷深深呼吸,決定不再壓抑自己的真情,她要向他告白!

  陳琬婷害羞地垂著頭,快速朝顏聖家跑去,抱住他的腰,對他微微一笑,「聖,我愛你。」

  顏聖家受寵若驚,一時竟僵住了。

  「聖?」陳琬婷瞠著眼,這才發現他的表情變了,之前的神采奕奕轉為一臉愁容。

  他不愛她了,是不是?她眼眶一紅,緩緩滲出淚來。

  「對不起……」陳琬婷臉色蒼白地放開顏聖家。

  顏聖家一句話也沒有說,突然將陳琬婷緊緊擁住,狠狠堵住她的唇瓣,饑渴地吻著她,毫不溫柔地啃咬著她的嘴唇,恨不得將她吃了。

  他緊緊抱著她,似乎要她滲入他的骨血裡,揉進他的身體裡。

  「聖……」波濤洶湧的熱情之吻席卷了陳琬婷,她渾身虛軟,什麼都不能想了……

  「你終於理我了。」顏聖家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芳唇。

  陳琬婷癱在顏聖家胸前,靠著他喘息連連。

  「你還是那麼霸道!」她噘起唇,掄起小拳頭捶著他的胸膛。嚇她一跳,她還以為他不要她了呢!

  「不要再逃避,你可以懲罰我,就是不要不理我。」顏聖家把整張臉埋進陳琬婷的頸窩,疲憊與心痛的聲音撼動她的靈魂。

  「聖……」千言萬語,她以淚水代替。

  「我懂,我都懂。」他不捨地吻著她的淚水,「我就怕你哭泣,哭得我心都擰了,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做那些愚蠢的事、說那些傷人的話了。」

  陳琬婷聲音微哽,宛如梨花一枝春帶雨地笑著。「不能讓其它女人跟我一起擁有你哦!不能再當花花公子哦!」

  「行!」顏聖家爽快地說,「我只要你!那個酒店女郎是我為了激出你的真心布下的一顆棋子。」

  「這個方法不能再用,我不管!我是清清白白地愛你,我也要你從今以後只有我一個人。」陳琬婷霸道地要求。

  「還說我霸道,你呢?」顏聖家憐惜地點了一下陳琬婷的鼻尖。

  陳琬婷羞紅著臉嬌嗔道:「還不是跟你學的!你答不答應嘛?」

  「只要你當我的小妻子,我什麼都答應你。」顏聖家藉機求婚。

  陳琬婷小臉通紅,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顏聖家攬住陳琬婷的腰,「我明白,你默許了。」

  「我什麼也沒說哦!」陳琬婷推開顏聖家,害羞地別過臉。「要我媽答應才可以。」

  聞言,顏聖家臉色丕變。

  「婷兒……」他艱澀地吞口唾液,難以成言。

  察覺到顏聖家的怪異,陳琬婷迷惑的眼直直在他臉上梭巡。「你瞞了我什麼事?」她的心盛滿不安。

  顏聖家吞吞吐吐地說:「你媽……你媽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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