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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哎喲!財神爺,你回來啦?」看到陳琬婷,陳谷銘馬上露出一臉貪婪。「有沒有帶錢回來?」
陳琬婷的心沉到谷底。開口閉口都是錢,難道她回來了,他就沒有一點關心、問候的話語嗎?
雖然明知道關心的話不可能從父親口裡吐出來,她還是被他的言語刺傷了。
她雙眼黯然地搖搖頭,苦澀地回答:「我身上沒有錢了!」
「沒錢?你不是給人做情婦去了?別騙我是去幫傭,我才不信!怎麼?他沒好好疼你,沒給你珠寶錢財?」
陳谷銘搶過陳琬婷的包包,自個兒翻了起來。
「只有一千多塊?這麼少!你沒有大撈一筆回來孝敬我,那你回來做什麼?」
「一個月期限到了,我當然要回來。」
「你真是笨哪!都被人睡了,也不會多挖一些錢回來,我養你實在是……唉!真是賠本哪!」
「琬婷,你回來了?」這時李世英從屋內走了出來,急急忙忙走到女兒面前,把她上上下下看個仔細,「你有沒有受苦?過得好不好?」
不等陳琬婷回答,陳谷銘已經迫不及待地回話。
「當然好!吃的是山珍海味,過的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如果不是期限到了,我看她八成把我們兩個做父母的忘得一干二淨了。」
「沒有!我每天都想著你們、惦著你們,我一刻也沒有忘記你們。」
「那錢呢?回來怎麼不帶錢?買你的人那麼富裕,你偷拿一點他也不會知道。」
「不是我的錢,我不會拿。」陳琬婷仰起頭,一臉傲氣。
陳谷銘怒不可抑,「你這是在教訓我嗎?」
他一揮手,陳琬婷臉上立刻清楚浮現五個指印。
李世英急忙護著女兒,「別打她,她已經為這個家犧牲夠多了。」
「才賺一次錢就算犧牲,那我為這個家打拚了二十幾年算什麼?你們母女倆非但不感激,還一臉嫌惡。」
陳琬婷一臉不贊同地說:「爸,以前你是很認真在賺錢養家,但自從你流連在賭場,生活糜爛、不再工作,就全靠媽打零工持家。而你呢?你哪一次不是欠了一屁股債狼狽地跑回來?爸,你的打拚在哪裡我看不到,我完全都看不到!」
心裡的話憋了好久,陳琬婷一古腦兒地全吐出來。
陳谷銘臉色鐵青,全身氣得發抖,青筋突起。「你會賺?那以後這個家的支出都給你付,付不出來我就把你賣進舞廳裡!」丟下狠話,他氣呼呼地甩門而去。
陳琬婷小臉霎時刷白,抿了抿嘴,淚水不能自己地滑落下來。一想到父親竟然為了錢不惜跟她撕破臉,並揚言要把她賣掉的絕情模樣,她的心就揪痛。
李世英抱住陳琬婷安慰她。「你爸是說氣話的,不要當真,不要哭!」
「媽,真的嗎?爸他……」微顫的雙肩抖動著,淚水凝在眼眶,看起來更是楚楚憐人。
李世英抱緊女兒,一語不發,臉上同樣落下淚珠。
她們的心裡都知道,陳谷銘一進賭場就可以拋妻棄子,見錢眼開的他即便是噬妻賣女亦在所不辭啊!
「媽,我們一起離開爸好嗎?我怕……我怕他真的把我給賣了!」
「琬婷,我不能離開你爸。當初我嫁給他的時候,我就發誓今生今世不離不棄,不論他變成什麼模樣,他都是我這一輩子唯一的依靠。」
「媽,可是爸變了,他愛賭,貪讓他變得六親不認。」
「琬婷,你走!」李世英突然把陳琬婷往外推。
陳琬婷一驚,臉色慘白,雙唇顫動,「媽,我說錯話了,我不該批評爸……不要趕我走,媽,你不要趕我走……」
「琬婷,你應該走,現在你爸把你當成搖錢樹,看到你就好象看到白花花的鈔票在他眼前飛舞,這個家對你而言已經不安全了,而媽……媽沒用,媽不能保護你……」李世英神情無奈地說。
「媽,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我陪你一起留,我不要再看到你被爸欺負了,我要保護你!」
「琬婷,其實……你爸年輕時是一個溫柔體貼的情人,他對我呵護備至,我對他也死心塌地。」回想往事,讓李世英眼裡盛著柔情。
「可是,他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呀!媽,你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離不開他了!當你戀愛了,你就會知道很多事情由不得我們來選擇,緣分、命運、愛情,都在冥冥之中為我們做好了安排。」
聽到這裡,陳琬婷不禁淚流滿面。
是啊!她好愛好愛顏聖家,她原本以為只要理智地抗拒自己不要去愛,就不會愛上他了;無奈事與願違,盡管他帶回酒店女郎侮辱她,讓她痛不欲生,她仍無法停止愛他。
或許,她已走上跟母親相同的路,逃不出這痛苦的束縛。
**********************
夜裡三點,急促的敲門聲聽來格外驚悚,熟睡的陳琬婷被驚醒,披了件外衣,快步走到客廳開了門。
一個喝得醉醺醺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是父親的好友楊天叔叔!
「你爸爸醉倒在半路,怎麼叫也叫不醒,可是半夜裡沒有人可以幫我抬他回來,我就來搬救兵。」
「我爸?他怎麼會去喝酒?」
楊天大笑,「你爸贏錢啦!我們一起去慶祝,說要不醉不歸啊!哈哈……」
「我爸倒在哪裡?我馬上跟我媽去帶他回來。」
楊天捉起陳琬婷的手。「不用了,你一個人就夠了!你媽每天操勞生計,讓她睡吧!」
「楊天叔叔!」陳琬婷憤怒地抽回自己的手。「不要隨便碰我!」
「好,我不碰你,我們還是趕快去救你爸,現在外頭夜寒露重,他的身子骨受不了的,若有萬一,你跟你媽不就……」
心急如焚的陳琬婷不疑有他,「那你快帶路吧!」
「跟我走。」楊天率先往前走,「他就在路上,就快到了……」
走了好長一段路,愈走愈偏僻,陳琬婷走到腿都酸麻了。「楊天叔叔,為什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我爸到底在哪裡?」
楊天突然回頭,笑得猙獰。「不用找了啦!你爸人在哪裡我也不知道!」
心一驚,陳琬婷明白自己上當了,轉身就想逃,但楊天卻比她快一步地捉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你放手!」陳琬婷大叫。
楊天色迷迷地盯著陳琬婷玲瓏的曲線,最後視線停佇在她脂粉未施卻美麗白皙的臉蛋上,輕佻地邪笑。
「少騙人了,又不是沒被男人碰過,你爸告訴我,你當了有錢男人的情婦,他把你調教得更有女人味了,讓我心癢癢的!來!跟我在一起,你什麼也不用怕……」
楊天猥瑣褻玩的表情讓陳琬婷想吐,打從心底厭惡,她忍不住想起顏聖家。
楊天只把她當成洩欲的女人,而不是顏聖家那種揉和呵護的霸氣,他們是不一樣的!
楊天摸了陳琬婷滑嫩的小臉一把,語帶淫穢,「好嫩的你,真讓人興奮。」
「拍!」一個清脆的巴掌聲落下,楊天臉上帶著五爪指印。
「臭婊子,你這個賤貨,你他媽的欠扁!」楊天怒氣沖天地狠狠還給陳琬婷三個耳光。
陳琬婷被打得眼冒金星,撲倒在地。
「小騷貨,我就要搞你,操你個八次、十次,看你還能裝什麼清高!」
陳琬婷僵冷的臉龐瞬間刷白,奮力爬起,不停地往前奔跑。
「還跑?你跑不掉的!你爸欠我五十萬,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回去也是一樣的……」楊天在陳琬婷身後嘲謔地笑著,笑聲尖銳,臉孔淫佞。
她跑不了的,只要向陳谷銘施壓,還怕美人不回頭嗎?楊天不斷獰笑,興奮的眼中透著詭怪的光芒。
陳琬婷死白的臉上充滿了震撼,她的身體因不敢置信而晃了晃,心裡一片淒楚,腳步卻不敢歇止。
她不相信!虎毒不食子,她爸不會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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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地一聲,陳谷銘一臉怒氣地瞪著陳琬婷,細小的雙眼射出詭光。「誰叫你回來的?是不是你不聽你楊天叔叔的話偷跑回來?」
陳琬婷捂著被打痛的臉,心比臉更痛,她凝視著面前的父親。「你……真的把我賣了?」
陳谷銘避開陳琬婷清澈無辜、似在控訴的明眸,訕訕地說:「你都已經不是處子了,以後也沒有人要娶你,好不容易你楊天叔叔喜歡你,你跟著他也好,他現在一沒妻子、二沒兒子,你過去如果幫他生個兒子,他答應我會把你娶進門。」
「不!我死也不要跟他!」與其被那個禽獸羞辱欺凌,她寧願死!
陳谷銘被陳琬婷的倔傲激怒,翻臉無情地說:「我已經收了五十萬,你是他的人了,不管你要還是不要!」
「求求你,爸……」陳琬婷聲淚俱下,跪倒在地。「不要這樣對我……」
陳谷銘這時有一絲後侮,女兒長得那麼漂亮,上次收五百萬,這次卻只有五十萬……
但楊天的錢已收,也全賭光了,他拿不出錢還楊天;更何況楊天的身手比他好,他若反悔,少不了一頓挨揍及連本帶利地要回五十萬。
思慮再三,陳谷銘寧可自私,也要賣女求榮。
「去!」他咬牙切齒地吼著,「你已經是潑出去的水,如果你還關心你媽的生死,就去找楊天,好好伺候他!」
「我要見媽一面……」
「你媽不會見你,她吃了安眠藥,不會醒來,你趕快走!」
「爸,那如果媽問你我上哪裡去了,你會怎麼回答?」陳琬婷淚如雨下,哽咽地看著這個生她、養她,此刻卻狠心將她送入火坑的親生父親。
「這你不用管,反正你別再回來,你媽有病在身,她受不了這個打擊!」當著陳琬婷的面,陳谷銘絕情地把門關上。
陳琬婷的淚徹底泛濫,任由哀傷、痛苦將她緊緊包圍,幾乎要勒斃她……
她一動也不動,望著暗黑的夜,唯有一顆星子閃爍著迷惑的芒彩,不知該何去何從。
要她找楊天,她死也不願,偏偏若她一死,楊天必不會自認倒霉,她的父母可能也要做陪葬。
父親如此待她,她已經心灰意冷,唯一放不下的是母親,她不要母親有任何閃失。
難道,除了認命,她沒有退路了?
她累了,她的人生只有苦難,只有一連串的折磨,既然如此,她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活著,只是為了承受更多的痛楚、更多的責任包袱……
她已經退到無路可退,在愛情路上,她失去了身心,連僅存的一絲驕傲也被他踩在地上;在親情路上,她為了家計四處奔波,想幫母親分憂解勞,到頭來,父親竟把她視為可利用的棋子,為了賭債把她賣給大她三十歲的男人!
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為什麼會扭曲成這樣?
她好恨,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這麼不堪、這麼坎坷的命運,是她永遠無法擺脫的桎梏……
驀地,顏聖家的臉孔清楚地刻印在陳琬婷的腦海中,趕也趕不走。
數不盡的思念酸楚在胸臆間翻攪,她好想再見他最後一面!想不到,這個念頭此時此刻竟是如此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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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神情憔悴、削瘦單薄的身影映在鏤花大門外。
守衛遠遠望去,本以為是柱子的影子,仔細一瞧……咦?是個人影吶!
「對下起……我……我找……」蒼白虛弱的陳琬婷看起來像是快不支倒地了。
「是你?琬婷小姐,趕快進來!」守衛迎進陳琬婷,一邊往屋內吶喊:「是琬婷小姐,琬婷小姐回來啦!」
富麗輝煌的客廳裡,小玉正細心地擦拭著明鏡般的玻璃桌面,她驚喜地咧開嘴角,眉梢沾喜。「琬婷小姐?我去告訴顏先生,顏先生在書房裡!」
小玉的臉上並沒有自己預期的不屑與鄙棄,陳琬婷心裡一寬,微笑地說:「謝謝你,小玉,你忙你的,我看……我下次再來找他好了。」她突然失去了勇氣。
「等一下,琬婷小姐……」桂嫂這時正好走出來,喜不自勝地對陳琬婷說:「少爺看到你一定會很高興的。」
桂嫂開心地笑道,然後稍稍透露了一點陳琬婷不在的情形。「你離開後,少爺變得陰陽怪氣,常常動不動就發脾氣,已經有好多人被他裁員,連我都戰戰兢兢的,怕一個粗心連飯碗都丟了。」
一旁的小玉惶恐地四處張望,吐吐舌說:「琬婷小姐,你快上去吧!顏先生很想你呢!」
「是嗎?」陳琬婷不敢樂觀地如此以為,在顏聖家心中,她一點分量也沒有,充其量只是個呼之則來、揮之即去的床伴罷了!
即使她走了,他也不愁沒有女人。這是他說過的話。
陳琬婷悲苦的心房深揪,強大的自卑漩渦將她整個卷進。
「琬婷小姐,別蘑菇了,快上去吧!」桂嫂看出陳琬婷的情怯,著急地催促道。
望著桂嫂與小玉歡欣鼓舞的表情,陳琬婷微微點頭,硬著頭皮走上階梯。但來到門前,她反而躊躇了。
她已經被掃地出門,再回來找他,他給的難堪與鄙夷她承受得住嗎?
當了他一個月的床伴,失了貞潔,沒了尊嚴,她只剩最後的一點點在乎了……
她在乎他對她的感覺,她的去而復返若只換得他的輕蔑鄙棄,她會碎心絕望,走向永無止盡的毀滅。
陳琬婷站在門外,裹足不前,突然,緊閉的房門被打開,她屏住聲息,抬起頭來——顏聖家衣裳凌亂,胡髭雜生,非常落拓失意,她的心狠狠一揪。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陳琬婷的無情離去讓顏聖家像被迎面賞了一拳,難以置信,也非常痛苦。他千方百計想忘記她,腦海裡卻被她的臉龐、她的身影給填滿……
他憤怒自己的不能忘懷,也憎恨她的絕情狠心,因此,復雜的心緒讓他變得暴躁易怒、陰陽怪氣,連下人都嚇得退避三捨,害怕靠近他。
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想認真地看點書,她的身影又鬼魅般地來叨擾,搞得他心起漣漪,難以平靜,再不出去透透氣,他一定會抓狂!
孰料,連門外也有她的影子盤踞,顏聖家眉眼一挑,當作沒看到似地從她身畔而過。
陳琬婷眼神一黯,他的視若無睹像一把刀割著她脆弱的心,苦澀與痛楚從心底升起。他已經忘了她了嗎?
「你好嗎?」
陡來的嬌脆嗓音,是她的聲音沒錯,難道他想她想到連幻覺都會說話了?顏聖家攏緊兩道濃眉,莫測高深地看著面前的身影。
「我……我又回來了!」在他犀利的眼裡,她說得有些抖顫。
顏聖家震驚地瞇起眼,低低一問:「你是陳琬婷?」
陳琬婷掩藏起心中的苦澀,點點頭說:「我是。」
顏聖家眸底一沉,「你不是已經一走了之了,還回來做什麼?」
「我、我有急難……」
「所以回來央求我救你?你需要什麼?錢是不是?」顏聖家緊抓著陳琬婷的肩膀,眸光倏冷。「這次要多少?一千萬?兩千萬?」
「不!」陳琬婷搖搖頭,接觸到顏聖家嘲諷的臉孔,臉上蒼白如紙,聲音輕顫。
「不?」顏聖家粗魯地箝住陳琬婷的手腕,欺近她的臉,含著盛怒的英挺臉龐離她極近,幾乎可以讓她看進他眸子裡自己縮小的麗影。「你敢說你這次來不是為了錢?」
他聲色俱厲地盯著她,字字毫不留情地刺穿她自以為堅強、其實薄得不堪一擊的心防。
是的,她需要錢,有錢才能還楊天叔叔,有錢才能帶母親脫離苦海,可是,遵從三從四德的母親不會跟她走的,母親已經寵壞了父親,就算拿到錢,也只是助紂為虐,將父親打進更深的賭博深淵……
「說話啊!」顏聖家挑起眉,悻悻然地譏諷道:「你的身子我已經玩膩了,這次你要拿什麼來交易?」
陳琬婷身子顫抖,咬著紅潤的唇瓣,難堪而難過地望著顏聖家,深吸口氣,穩住最後的一絲尊嚴,偽裝堅強。「我是來問你,你曾經說過你愛我……」
「男人在床上都是胡說八道的,你連這個也信?」顏聖家嗤之以鼻,「女人對我而言只有一個月的保存期限,超過日期,一概不收。」
「原來……你真的只是玩玩……」陳琬婷失神地呢喃。
「你該不會愛上我的床上技巧吧?可以呀,我現在可以陪你。」顏聖家深沉的眸子閃過一抹輕佻。
「不用了,我也厭倦你了。」陳琬婷傲然得像一只孔雀,倔強地回答。
「你……」顏聖家臉色怒青。
陳琬婷萬念俱灰地甩開顏聖家的手,旋身離開。
她不該再來自取其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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