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惱人的謝禮【舞姬豔歌行4】[全書完]

冷月吟荷

最紅的妙仙舞姬一名？
這真是他收過最莫名其妙的「謝禮」了！
不過人家都很有誠意地把禮送到床上了
他也不好不給面子，就「勉強」收下吧！
正巧他手邊有項任務，正欠缺一個心腹
傳聞妙仙舞姬不但能舞，武藝更是絕佳
他可以派她深入敵營去臥底，查明真相──
誰知道她竟是妙仙舞團裏最迷糊的一個
連要她假扮丫鬟，她都演得零零落落！
嘖，這個「謝禮」還真是惱人啊！
為了自己構想已久的計畫
他只好在床上使出渾身解數重新訓練她
好不容易等她「出師」了，他卻開始有了私心
怎麼也不想派她出馬，去勾引其他的男人……

楔子

　　白與黑的對比身影難得出現在洛陽街道，不但引起大家的注意，同時也掀起討論聲。

　　白影脫俗如仙子，黑影冷酷如神祇，兩人出眾的容貌讓人難以移開視線，神秘的氣質彷佛連空氣都受到影響，深深地撼動所有人。

　　對於他們的真實身分，大家抱持著種種猜測，就是不見有人敢上前跟他們攀談。

　　白影與黑影不在乎大家的目光，兩人在意的是後方那個從幾天前就開始跟蹤他們的嬌小身影。

　　毫無預警地，兩人避開人群，轉入一條巷子。

　　跟蹤者一見他們消失，趕忙跟上去，怎料出現在面前的是死巷，當場愣住。

　　「小丫頭，妳找我們有事嗎?」不知何時，白影與黑影來到小女孩的身後。

　　她吃驚地轉身，近距離的面對面讓她更加清楚白影的美與黑影的酷，彷佛連靈魂都快被吸走。

　　「我……我……」看似十來歲的小女孩結巴地看著他們。

　　白影輕勾起唇角，「小丫頭，我們又不是黑白無常，用不著那麼害怕吧?」

　　「我……我才沒有害怕 只是……有點嚇到……」原本空白的腦袋恢復思考能力，她立刻小聲地反駁。

　　那倔強的個性與大膽的態度，讓白影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喜悅，黑影注意到，頓時眉頭蹙起。

　　「我……不是有意要跟蹤你們，我只是……」小女孩似乎有什麼話想說。

　　「只是怎樣?」白影好奇問道。

　　猛地，小女孩雙膝一跪，杏眸盯著他們大聲喊道：「請你們收我為徒，讓我成為妙仙的舞姬吧!」

　　小女孩的話還真是勁爆呀！白影與黑影有些詫異。

　　「小丫頭，妳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白影感到有趣地問。

　　小女孩的眼裏充滿認真，「我真的很想成為妙仙的舞姬，請牡丹姊和杜墨大哥收我為徒，拜託！」說完還額頭貼地。

　　牡丹微瞇起眼，「妳……知道我們是誰？」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他們用力點頭，「我一直很崇拜你們，成為妙仙的第一舞姬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牡丹聞言，噗哧地笑出聲來，「不會吧？妳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大的志向啦！」

　　「我是認真的，請不要嘲笑我！」小女孩眼裏充滿堅持。

　　牡丹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忍不住打量起她，笑道：「小丫頭，妳……當真想成為妙仙舞姬？」

　　她毫不遲疑地再次用力點頭。

　　牡丹思考一會兒，再觀察她半晌，輕笑道：「好吧！我就收妳為徒，讓妳成為妙仙的舞姬，至於……能不能成為第一，就要靠妳自己努力囉！」

　　得到牡丹的認同，小女孩燦爛笑道：「謝謝牡丹師父與杜墨師父！」

　　「不用叫師父，喊我牡丹姊，叫他杜大哥就行了！」牡丹說道。

　　「是！牡丹姊、杜大哥，往後請多多指教！」小女孩的臉上出現喜悅。

　　杜墨卻笑不出來，他斜睨牡丹，「妳……是認真的嗎？不怕後悔？」

　　牡丹將小女孩扶起來，開心地道：「你放心！我可是妙仙的團長，後悔這種事才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

　　自信滿滿的笑容確實教人敬佩、杜墨沒有意思再多開口，聳聳肩，「但願如此！」

　　杜墨的話實在教人高興不起來，但牡丹無意與他爭執，輕撫著小女孩的髮絲，含笑說道：「從今以後，妳就叫藍芊！」

　　藍芊！這是她的新名字，同時也是她成為妙仙舞姬的第一步。

　　究竟藍芊是否能成為第一舞姬呢？結果真讓人好奇啊……




  第一章

　　六年後  洛陽城某家客棧

　　這是妙仙舞團臨時休憩處，上等房裏，一名女子正以手指敲著桌面，眉頭深鎖，面有慍色。

　　從她幾乎扭曲的五官裏瞧得出來，她正努力忍耐著胸口的怒火。

　　經歷過許多事，做過不少決定，她從來不曾後悔過──

　　牡丹盯著跪在眼前的藍芊，心中有種說不出的矛盾與無奈。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有後悔的一天！

　　六年前她收了一心想成為妙仙第一舞姬的藍芊，雖然當時她有些猶豫，但直覺告訴她，這個決定不會有錯；然而……

　　「牡丹姊，妳別生氣嘛！再給芊芊一次機會吧！」藍芊懇求道。

　　女大十八變，藍芊稚氣的臉龐已經染上成熟氣息，深邃的五官與凹凸有致的身材是轉變的證明，只是她骨子裏的笨拙與迷糊卻一點都沒有改變。

　　一想到這點，牡丹又氣又惱，如此笨拙與迷糊的傢伙她還是頭一次碰到。

　　妙仙裏有許多舞姬，但是能成為牡丹的嫡系弟子，獲得她親自傳授舞藝的人少之又少。

　　妙仙並不是普通的舞團，它還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那就是執行任務，不管暗殺、盜竊、收集情報、尋找失物、臥底……凡是能引起牡丹興趣的任務她都接。

　　說白一點，端看牡丹的心情而定吧！因此，牡丹所培訓出來的舞姬不但舞藝精湛，還身懷絕技。

　　當然，這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牡丹所接下的任務，只有成功沒有失敗，加上團長與副團長兩人神秘的身分、亦正亦邪的行為，就連朝廷都不敢隨意招惹。

　　妙仙舞團的特別眾所周知，舞姬的美豔大家有目共睹，無論是正面或負面的評價皆有，而且往往都是大家討論的話題。

　　牡丹明白藍芊一心想要成為第一舞姬的想法與努力，但是她實在無法相信藍芊會笨拙到這種地步。

　　牡丹傳授舞藝，杜墨傳授武藝，只要沒有意外，不出三年他們所培訓出來的舞姬就能獨當一面，開始南北巡迴表演，同時暗地執行任務。

　　曾是妙仙第一舞姬的緋湘娘第二年就學有所成，不但執行過無數的危險任務，名聲更是響亮；可惜有一天，她突然失蹤，從那時候起，妙仙的第一舞姬就一直空缺著。

　　藍芊的抱負就是當上第一舞姬，無奈她的能力實在讓人質疑──第四年才勉強出道，接著兩年來錯誤百出，不但弄錯地點，還會跳錯舞步，最嚴重的是，還會搞錯任務與物件……

　　天呀！救命哦！妙仙的名聲在藍芊的狀況百出下已經出現危機。

   「芊芊，難道妳不知道這句話已經快成為妳的口頭禪了嗎?妳跟我和杜墨學了整整四年才勉強出道，這兩年來妳又不斷出狀況，這樣教我怎麼再給妳機會呢?」

　　藍芊大受打擊，「牡丹姊，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人家已經很努力在表演和執行任務了嘛!怎麼知道……」

　　牡丹無奈地撐著額頭，「芊芊，妳的笨拙和迷糊已經傳開了!現在妙仙在外頭的名聲正急速下滑當中，妳知道嗎?」

　　妙仙創團以來最大的污點就是藍芊，偏偏她又是牡丹的嫡系弟子，想來真沒面子。

　　藍芊一臉委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笨手笨腳，同樣的舞藝與功夫，她不但學的跟烏龜一樣慢，甚至還出錯連連，連最簡單的表演和任務，她都能搞得亂七八糟，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幸好其他姊妹反應快，夠義氣，總是在緊要關頭幫了她一把，否則妙仙的名聲早就被她搞得烏煙瘴氣。

　　藍芊從小就渴望成為妙仙舞姬，無奈她的認真與熱情卻與她的學習能力成反比。

　　嗚……她究竟是哪里有毛病？怎麼會那麼笨又那麼迷糊呢？藍芊難過地低著頭，不管反省幾次，還是無法改變她的無能。

　　「杜丹姊，真的很對不起！可是人家……真的已經很努力了……」

　　就是因為知道她很努力，牡丹才不好意思責怪她，甚至趕走她。看來……有些人天生就是沒有舞藝細胞吧！

　　「芊芊，妳……真的不適合當舞姬。」牡丹道出最不願意說的話。

　　藍芊死命地搖頭，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牡丹姊，妳不要趕我走，我發誓，我一定會再接再勵，努力學習，所以請妳不要趕我走。」

　　唉！妳再不走，我妙仙大概會先走入歷史！

　　但如此無情的話，牡丹實在難以開口。

　　「芊芊，我明白妳想成為妙仙舞姬的那份心，但是有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牡丹試著勸道。

　　「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請牡丹姊相信芊芊，芊芊真的可以！」

　　藍芊的認真與固執讓牡丹真想尖叫，她懊惱地撐著腦袋，頭疼不已。

　　這時，杜墨走了進來，牡丹立刻追問道：「怎樣？擺平了嗎？」

　　杜墨點頭，「幸好來得及，已經沒事了！不過因為這中間出了點狀況，所以對方只肯付一半的金額。」

　　「一半……」牡丹瞠目，「天呀！那豈不是虧大了？」

　　「沒辦法！畢竟抓錯人，對方還肯付錢就已經很不錯了！看來咱們妙仙的名聲又要下滑了。」向來沒什麼表情的杜墨也出現莫可奈何的苦笑。

　　牡丹真是快瘋了！而一旁的藍芊頭又更低了。

　　這一次的任務真是錯得太離譜，委託人花了大筆錢請他們抓人，沒想到藍芊這糊塗蛋居然錯把委託人當成物件抓走，怪不得需要杜墨親自出面解決。

　　「有關賠償一事對方有提嗎？」

　　「沒有！因為對方知道……芊芊的事，所以沒有太為難咱們。」杜墨睨了一眼藍芊。

　　刷地一聲，藍芊的雙頰泛紅，差點燒起來。

　　牡丹哭笑不得，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名聲，不到兩年就被糊塗藍芊搞成這樣，真是妙仙有史以來的大危機、大考驗啊！

　　不行！說什麼她都不能再讓藍芊繼續待在妙仙舞團裏。

　　她的腦袋轉呀轉，試著找出良策。

　　杜墨明白，牡丹的耐心已經到達極限了！

　　「算了！既然這次的事件對方不追究，那咱們就作罷了吧！芊芊，妳起來吧！」

　　「牡丹姊……」藍芊內心還是充滿愧疚。

　　牡丹的態度轉換異常之怏，莞爾一笑，「我說算了就算了！妳別放在心上了！」

　　牡丹的原諒讓藍芊感動不已，杏眸閃爍光彩，「真的嗎？那……牡丹姊不會把芊芊趕走了吧？」

　　「當然，妳可是我牡丹最可愛的弟子。」牡丹的笑容充滿溫柔。

　　藍芊原本緊張難過的情緒頓時受到安撫，「牡丹姊……」她感動得熱淚盈眶。

　　「不過……接下來有個重要任務需要妳去執行，妳願意接嗎？芊芊。」牡丹的神情忽地改變，有點嚴肅。

　　藍芊吃驚地瞠目，不敢相信地道：「新的任務？可是……我才剛闖禍……」

　　「放心！這次的任務很簡單，而且對妳十分有幫助哦！」牡丹暗示藍芊，這次的任務並不難，希望她別擔心。

　　單純的藍芊沒有任何懷疑，興高采烈地道：「真的嗎？」

　　「那當然！只要妳能順利完成任務，說不定還能為咱們妙仙爭光哦！」牡丹的表情充滿支持，就好像這個任務除了她，其他人都不適合。

　　藍芊整個人從低潮轉換為容光煥發，閃亮亮的眸子燃起鬥志，「真的嗎？太好了！既然能為妙仙爭光，那芊芊一定會努力完成任務。請牡丹姊儘管放心！」

　　牡丹開懷大笑，「太好了！芊芊，就是這股志氣和熱血，真不虧是我牡丹所選擇的好弟子！事不宜遲，妳快點下去準備，另外挑選幾位樂師和姊妹，三天後到長安的萬樂樓與我和杜墨會合。」

　　聽見要安排樂師與其他舞姬，藍芊好奇問道：「是要去那邊表演嗎？」

　　牡丹點頭，「是啊！所以妳快點去準備。」

　　真的要表演啊！藍芊心裏有些複雜，「可是……我的舞……」她的舞藝那麼差，如果表演失敗，豈不是又讓妙仙丟臉？

　　牡丹瞧出藍芊的心思，輕拍她的肩頭，笑道：「放心！跳不好沒關係，因為這不是重點，所以別想太多，知道嗎？」

　　跳舞不是重點，那什麼才是重點啊？藍芊雖然有這樣的迷惑，但又不好問出口，因為身為妙仙的舞姬是不能過問任務內容的。

　　「嗯！芊芊明白了，芊芊這就去準備。」藍芊不再過問。

　　牡丹拳頭一握，用力點頭，「好！那咱們三天後，長安萬樂樓見！」

　　「是！」藍芊回應，開心地離去了。

　　牡丹愉快地去倒茶，順便為杜墨倒一杯。

　　杜墨接過杯子，微挑一眉，「喂！牡丹，妳在打什麼主意？」任誰聽到剛才的對話都知道其中有詐，只有像藍芊那種單純的糊塗蛋才會聽不出來。

　　牡丹輕啜口茶，無所謂地道：「經過這次的事件，你想我會打什麼主意？」

　　依照杜丹的個性和脾氣，這次藍芊闖的禍八成已經讓她的耐心到達極限，但她居然還打算給藍芊任務，如此分析下來，只有一個可能──

　　「妳……該不會打算出賣芊芊吧！」杜墨知道這個答案八九不離十。

　　牡丹瞪他一眼，「喂！杜墨，話別說得那麼難聽好嗎？我只是打算去還一份人情罷了！」

　　杜墨蹙眉，不解問道：「還人情？咱們有欠誰人情嗎？」怎麼他一點印像都沒有呢？

　　牡丹把玩著手中的空杯子，「不會吧！杜墨，你向來精明，怎麼會忘了呢？」

　　杜墨還是想不起來，杜丹不打算賣開子，乾脆地說道：「記得……咱們初到長安時，是誰幫了咱們，你都忘了嗎？當時還說好一定要還『他』一個人情。」

　　記憶回溯到數年前，杜墨「啊」了一聲，「初到長安……莫非是……」

　　「沒錯！就是他！你總算想起來啦！」

　　杜墨輕輕點頭，「那……妳打算怎麼還？」事隔多年，對方也不知道還記不記得。

　　「當然是送一份謝禮過去囉！」牡丹理所當然地說。

　　頓時，杜墨已經猜到她的心思，「送謝禮？牡丹，妳該不會打算……」

　　「這可是一份絕無僅有的大謝禮哦！相信對方一定會很感動的。」牡丹打斷他的話。

　　牡丹一臉決定一切、不容許任何人反駁的眼神，讓杜墨不禁在心中歎氣。

　　他放棄發表意見，只簡單補了一句，「是嗎？但願如此。」

　　牡丹呵呵地笑起來。他們妙仙有個規矩，欠了人情就要還，而她身為團長當然要遵守規定，所以她決定送一份大禮給對方。

　　只是對方收或不收……才不幹她的事呢！

　

　　長安

　　萬樂樓客棧今兒個特別熱鬧，挑高的大廳中間已經空出來，並且設置了小舞臺，分佈四周的桌椅早已坐滿客人，就連二樓的圓形長廊亦是。

　　兩扇大門外頭聚集了不少人，大家爭先恐後地拚命想往裏頭瞧，為的就是要等待妙仙舞姬的出現。

　　議論紛紛之聲絡繹不絕，大夥的臉上都充滿期待。

　　片刻，外頭起了一陣騷動，人潮忽然分開來，空出一條路。

　　「是龍將軍！龍將軍回來了！」有人如此叫喚道。

　　接連的歡呼聲與鼓掌聲立即響起，可見來者十分受眾人愛戴。

　　龍鈞魈見到這驚人的場面當場怔住，劍眉一蹙，冷冷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跟隨在他兩旁的護衛齊風與齊雷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正在考慮該不該開口解釋今天的特殊場面。

　　萬樂樓是龍鈞魈的產業之一，亦是長安最有歷史的客棧。雖然龍鈞魈本人對經營客棧一點興趣也沒有，但因為這客棧是他爺爺年輕時所創，而且是十分重視的資產，因此他不得不繼承，目前經營者是德叔。

　　德叔不喜歡龍鈞魈漠不關心的態度，總是叮嚀他要常到客棧走走。

　　有近半年的時間他都待在邊疆一帶鎮守國土，如今他回來，首要之事自然先到這兒來報到，只是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人潮擠在此處，令他百思不解，心情跟著不悅起來。

　　他最討厭人多之地，更討厭被當成話題人物。

　　「大哥，德叔的信裏有提到，今天客棧裏好像有表演。」齊風開口道。

　　「表演？怎麼可能？」龍鈞魈詫異問道，心頭莫名地掠過不安與迷惑。瞧眼前這熱鬧的場景，可見表演絕非一般，而向來保守的德叔根本不可能邀請什麼表演團前來客棧。

　　齊雷一邊擋住往前濟的人群，一邊說道：「我聽說是妙仙舞團要來表演，所以德叔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妙仙舞團？」

　　「就是現在最受歡迎、名氣響叮噹的舞團，大哥不知道嗎？」

　　他思索起來，「嗯……好像有聽過，不過沒什麼印像。」他的責任是保家衛國，什麼舞團根本與他無關。

　　「聽說妙仙舞姬個個舞藝精湛，只要見過他們的表演就終身難忘。」齊風笑道。

　　齊雷附和，「是啊！而且我聽德叔說，這次的表演還是妙仙的團長親自前來拜託德叔。」

　　妙仙是南北巡迴表演的舞團，而且行蹤難以捉摸，因此只要有一丁點風聲傳出，立刻會引起騷動。

　　德叔也是妙他的崇拜者，所以才會一口就答應，甚至將會場佈置得美輪美奐，與平時保守規矩的氣氛截然不同。不過妙仙前來表演一事會傳出去，連他也不曉得。

　　總之，因為妙仙舞團的到來，萬樂樓頓時成為注目焦點，最重要的是剛好碰到龍鈞魈回來長安，只能說這完全是巧合。

　　巧合？真是巧合嗎？龍鈞魈聽完齊風與齊雷的解釋與說明後，心頭湧現一股詭異感。

　　排開人群，三人總算進入萬樂樓的大廳，德叔見到龍鈞魈出現，笑容滿面地迎接他。

　　「魈兒，你回來啦！太好了！快點進來，德叔幫你安排了一個好位子哦！」

　　德叔熱烈歡迎的舉動讓龍鈞魈越感不對勁。齊風與齊雷跟隨著龍鈞魈一同來到最主要的位子，正是面對表演的舞臺前方。

　　「魈兒，今天的表演可是絕無僅有，要是你錯過，絕對會很可惜。」德叔開心地道。

　　龍鈞魈不以為然，「德叔，你不是向來討厭有人在客棧裏舉行表演嗎？」

　　「是沒錯，不過妙仙不一樣，而且這一次的表演有一半是為了歡迎你回來啊！」

　　「那另一半呢？」只不過半年沒回來，根本毋需辦什麼表演來歡迎，龍鈞魈只覺得今日之事跟另一半比較有關聯。

　　德叔咧嘴笑得更開心，「魈兒，你知道牡丹與杜墨這兩個人嗎？」

　　「他們是誰？

　　德叔咯咯笑了笑，「他們兩人就是妙仙的正副團長，十幾年前來到長安時曾受到你父親的幫忙，今天這場表演就是他們準備給你的謝禮。」

　　什麼跟什麼？龍鈞魈覺得很莫名其妙，「是爹幫了他們，與我何干？」

　　「老爺過世了嘛！所以對像自然換成你囉！」

　　龍鈞魈有種無力感，「拜託！既然爹都過世了，何必還搞什麼謝禮？」那團長的腦袋八成有問題！

　　「這點牡丹姑娘有特別強調，有恩必報，這謝禮一定要給，所以德叔才會答應今天這場表演。」

　　撒謊！擺明是德叔自己想看妙仙舞姬的表演吧？說什麼有恩必報，倒不如說是趁火打劫，加上不用錢，當然要答應。

　　龍鈞魈已經瞧出德叔打的如意算盤，只是不想說出來。

　　齊風與齊雷在一旁忍俊著，兩人其實也很想見妙仙舞姬，因此才有意隱瞞今日表演一事。

　　畢竟龍鈞魈才是主角，倘若沒出席，表演如何開始？

　　德叔借著招呼客人，嘻皮笑臉地逃開，龍鈞魈眸子一凜，瞪視齊風與齊雷。

　　「你們兩個早就知道了吧？」

　　齊風與齊雷趕忙避開他的視線，一個忙倒酒，一個忙夾菜。

　　「大哥！喝酒！」

　　「大哥！吃菜！」

　　這兩個死小子！果然對他有所隱瞞。

　　「回去再跟你們算帳！」龍鈞魈取酒杯飲下，懶得在這裏與他們起爭執。

　　齊風與齊雷兩人臉色難看，相互苦澀一笑。

　　雖然氣氛有些尷尬，但四周依舊熱鬧，有人發現龍鈞魈，連忙端著杯子前來向他打招呼。

　　被誤會是特地前來觀賞妙仙舞姬的表演，令龍鈞魈有些哭笑不得。

　　什麼舞姬，他一點興趣也沒有，若不是德叔硬是要他留下，他早就轉頭走人了！齊風與齊雷瞭解龍鈞魈的心情，只能在一旁無奈地飲酒。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蕭聲忽地自二樓傳來，接著是鼓聲，現場立即陷入一片靜默。

　　樂聲越來越輕盈，越來越響徹，就像受到暗示，眾人紛紛回座，屏息以待。

　　龍鈞魈的位子正好筆直地對著舞臺正中央，音律由遠漸近，數道黑影陸續躍下，手中各持著樂器，笛聲與鼓聲持續悠揚，琴聲則抓住時機加入行列。

　　這時候，數名身穿白衣、腰系金帶的女子一同出現在舞臺上，她們揮動著手中的彩帶，輕快地舞動起來。

　　這些人全都蒙著臉，讓人無法瞧清楚他們的臉孔。

　　跟隨悠揚的美樂，舞姬們舞了一曲「春鶯囀」，纖細身影嫵媚動人，吸引了在場的每個人。

　　片刻，音律與旋律漸漸地由柔轉剛，笛聲與琴聲轉為高亢，鼓聲強而有力。

　　舞姬伴隨音樂改變舞動，片片花瓣散落下來，舞姬排圓，下腰之際甩動手中彩帶；屏息間，一道藍衣纏身的女子現身，她的美豔立即成為眾人驚呼的對像。

　　龍鈞魈的目光沒來由地定住了！不可思議的情緒湧現上來，他的心飄進奇妙的感覺，那是他從未經歷過的感情悸動。

　　他望著藍衣女子，無法轉移視線。

　　藍芊看似纖柔，卻舞了一曲剛柔並濟之舞，帶點胡人味道的舞蹈令大家目不轉睛、歎為觀止。

　　藍芊愉快地舞動著，意外地沒有出錯，或許是因為沒有壓力的關係。

　　想起牡丹說過跳不好也不打緊，因為這不是重點，讓她的心情輕鬆許多，舉手投足有瀟灑有嫵媚，接連牽動每個人的心。

　　藍芊的表現真是太精采，與之前常常出狀況的她截然不同，然而佇立在二樓邊緣的黑白身影卻不怎麼看好她。

　　兩人十分瞭解藍芊的問題，那就是得意忘形，狀況往往在最後關頭出現。

　　果不其然，牡丹的唇角牽強勾起，而杜墨臉上乍現無奈。

　　一切是如此地美好，如此地順利、藍芊興高采烈，越舞越開心，結果因為得意而出現大意，腳步一個沒踩穩，誤踩到其中一名舞姬揮動的彩帶，頓時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啊呀──」藍芊不敢相信自己再度出差錯，她忘了提氣定身、忘了控制力道，整個人筆直地朝舞臺正前方的位子撲去。

　　就這樣，藍芊撲向龍鈞魈，劈哩啪啦地將整個桌椅全弄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誰也料想不到，只見現場之人全都愣住了──




  第二章

　　真是禍不單行！

　　地上一片狼籍，龍鈞魈的腦袋還因為撞擊而有些昏眩。

　　他移動身子想起身，而懷中之人似乎也有意掙扎離開，只是沒想到一道詭異氣流忽地劃破空氣，讓藍芊再度倒進他懷裏，昏了過去。

　　他知道有人對她動了手腳，瞬間提高警覺。

　　這時，德叔沖了過來，著急地道：「真糟糕！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呢？魈兒，你沒事吧？」

　　齊風與齊雷一同上前幫忙，龍鈞魈抱著藍芊站起來，銳利的眸子朝四周掃去，企圖找出向藍芊出手的人。

　　「魈兒，你還愣在這幹嘛？快點帶藍芊姑娘到房間去休息啊！」德叔催促起來。

　　龍鈞魈一手環著藍芊的腰，那動也不動的柔軟身軀讓他稍微放鬆了警戒。

　　他低頭看著她，面紗遮去她的真實面貌，不過瞧那若隱若現的五官，不難猜出她的美麗。

　　德叔的催促與周遭之人的關心讓龍鈞魈不得不將藍芊橫抱而起，朝二樓走去。

　　藍芊突然的昏迷並沒有讓表演中止，當龍鈞魈抱著藍芊進入二樓後方最上等的房間後，另一位舞姬出現，接替了藍芊的表演，讓現場恢復熱鬧氣氛。

　　龍鈞魈將藍芊放到床上，他以為齊風與齊雷會跟在他後頭，但是當他轉頭，一個人也沒有。

　　察覺有異樣，他想離開房間，牡丹與杜墨已經出現，兩人佇立在門口。

　　「你們是誰？」龍鈞魈終於肯定心中的疑惑，相信今天之事一定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

　　「龍將軍別誤會，我們沒有惡意，我叫牡丹，這位是杜墨，我們是妙仙的正副團長。」

　　聞言，龍鈞魈轉頭看了藍芊一眼，接著視線回到他們身上，「既然你們來了，那她就交給你們吧！」不想和他們有太多的牽扯，他作勢要離去。

　　「龍將軍，別急著走嘛！我們今天來就是要跟你談談藍芊的事。」牡丹伸手阻止，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龍鈞魈對上她的眼，冷冷地道：「她昏過去可不幹我的事！」

　　牡丹不在乎他的冷漠，展現笑容，「芊芊是我弄昏的，當然不關龍將軍的事囉！」

　　多麼奇怪的女人的啊！龍鈞魈還是頭一次碰到。

　　但他不懷疑牡丹的話，因為他知道，藍芊會昏過去，確實是被人動了手腳，只是沒想到是團長本人。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龍鈞魈十分冷靜地問道。這一切的安排八成是針對他而來的！

　　牡丹欣賞龍鈞魈的反應，愉快地道：「我們是來送禮的！」

　　「送什麼禮？」龍鈞魈問道。

　　「謝禮啊！」牡丹回道。

　　他愣了一下，蹙盾說道：「不懂！」

　　牡丹笑了笑，繞到桌子另一連，「事情是這樣，數年前我們初到長安時曾受到龍老爺的幫忙。」

　　龍鈞魈看著牡丹，「是指我爹嗎？」

　　牡丹點頭，「正是！」

　　德叔方才說的話浮現上來，龍鈞魈雙手置於身後，簡單地道：「真遺憾，我爹兩年前就過世了！」

　　牡丹忙不迭道：「這我們知道，不過既然欠了龍老爺一份人情，我們自然要還，既然龍老爺已經不在，那謝禮當然由你這當兒子的來接受囉！」

　　他牽動了一下嘴角，「我想沒那必要！既然你們要謝的人是我爹，而他又過世了，那就當作一筆勾銷，相信我爹地下有知一定不會介意的。」

　　「可是他不介意，我們會介意啊！我們妙仙有規定，欠了人情就要還！」牡丹接得還挺順的。

　　龍鈞魈有點不敢相信地看著牡丹。這女人腦袋有問題不成？

　　「嘖！真受不了，算了！你們到底想幹什麼？可不可以乾脆一點？」他不想和她再說些有的沒的。

　　「我剛說啦！我們打算送龍將軍一份『謝禮』，好當作是還恩情啊！」牡丹強調「謝禮」二字。

　　龍鈞魈知道牡丹說來說去，就是不想欠他們龍家恩情就是了！「我明白了，我答應收下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速戰速決最好。

　　聞言，牡丹眼一亮，開心說道：「真的嗎？太好了！」

　　瞧她高興成這樣，龍鈞魈實在搞不懂，「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先離開了。」

　　他再度要離去，牡丹趕忙再次阻止，「喂！等一下，龍將軍，你還沒問謝禮是什麼？」

　　嘖！真麻煩！龍鈞魈面對牡丹，皮笑肉不笑地道：「牡丹姑娘，什麼謝禮我都願意收，無論大或小，麻煩請送到將軍府就行了。」

　　牡丹一點都不害怕地道：「何必那麼麻煩？我們要送龍將軍的謝禮不就已經在那邊了嗎？」

　　牡丹的手指向後方的床，龍鈞魈驚愕地轉頭喊道：「她，是謝禮？！」喂喂喂！沒搞錯吧？

　　「沒錯，藍芊就是我們決定送給龍將軍的謝禮！」牡丹表情認真，沒有絲毫開玩笑。

　　龍鈞魈有一瞬間覺得腦袋混亂起來，甚至覺得自己在作夢，不過最後還是冷靜下來，「抱歉！這份謝禮實在太奇怪，我……」

　　牡丹打斷龍鈞魈，「龍將軍剛才說過，什麼謝禮都願意收，該不會出爾反爾了吧？」

　　他怔了一下，越來越搞不懂牡丹在想什麼？

　　「牡丹姑娘……妳是認真的嗎？」他狐疑地問道。

　　她用力點頭，「當然是認真的！」

　　那對杏眼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這點讓龍鈞魈的頭泛疼起來。

　　唉！這種事他還是第一次遇到。「你們妙仙該不會是販賣人口的組織吧？」他忍不住開口問了這個怪想法。

　　牡丹聽完，差點要笑出來，「龍將軍，你搞錯了吧？我們是來送禮，又不是在做買賣。」

　　這麼說也對啦！「可是……她不是妙仙舞姬，你們最重要的團員嗎？」他強調道。

　　「就因為她重要，所以才要送給龍將軍當謝禮啊！相信我們這份誠意，龍老爺地下有知，一定會很高興吧！」牡丹越說越開心。

　　龍鈞魈覺得再與牡丹抬杠下去，他一定會先瘋掉。

　　「我明白了，我收下就是了。」他受夠了這亂七八糟的一切。

　　牡丹拍拍手，高興得像要飛上天一樣，「太好了！這樣我們就放心了！龍將軍別擔心，我們妙仙舞姬可不是一般的舞姬，這點你問德叔就明白了！相信藍芊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

　　就知道德叔也有份！龍鈞魈先前的疑惑再添一個答案。

　　唉！今天不知沾了什麼黴氣，才會招惹到這等麻煩事；好端端地，卻莫名其妙收到一份謝禮，而且還是他最討厭的女人……

　　

　　大夥帶著醉意與滿足離開了萬樂樓，今日的妙仙表演中途雖然出了狀況，不過後半段接替的舞姬鳳絹同樣是牡丹的得意弟子，因為她的精采表演，讓現場的氣氛到達沸點，為萬樂樓寫下一份傳奇。

　　德叔開心地送走客人，正準備回房休息，卻被龍鈞魈攔下逼進房間，並且質問一切經過。

　　德叔像是早就知道事情會曝光，十分坦白地說出來，令龍鈞魈當場有種受騙上當的不悅感覺。

　　「魈兒，你別生氣，德叔並不是有意要瞞你有關妙仙舞團的事情，只是……德叔被牡丹姑娘的誠意感動了呀！」德叔一臉正經八百。

　　「她的誠意與我無關，那是我爹和他們之間的事吧？」龍鈞魈強調這個重點。

　　德叔可不這麼認為，「魈兒，話不能這樣說，牡丹姑娘一開始並不知道老爺過世的事啊！當她知道恩人過世的消息後，她真的很難過，原本德叔也是要她別在意過去的恩情，可是牡丹姑娘就是堅持要還這份情。沒辦法，德叔就跟她說，那就送一份謝禮給龍家現任的主子吧！牡丹姑娘聽完很高興，一口就答應，並且要德叔安排今天這場表演。魈兒，你也知道妙仙是目前名氣響叮噹的舞團，妙仙舞姬的表演可不是人人都可以見到的。」

　　瞧德叔說得那麼開心，一雙眼睛充滿崇拜與敬仰，不用猜也知道德叔已經中了妙仙的毒，完全是死忠迷。

　　他微挑著眉，「德叔，你該不會以為牡丹姑娘所送的謝禮就是今天這場表演吧？」

　　德叔收起沉醉在表演中的感動情緒，「不是嗎？雖然……中間藍芊姑娘出了點狀況，不過牡丹姑娘早在表演之前就跟我提過，人非聖賢，難免會出錯，不過她會做好補救，要我們一切別擔心。」

　　德叔一直在為妙仙說好話，不希望龍鈞魈對妙仙留下不好的印像。

　　龍鈞魈突然感到好笑，「天呀！德叔，你果然搞不清楚這一切的狀況！」

　　聽出另有玄機，德叔好奇問道：「魈兒，你究竟想說什麼？」

　　龍鈞魈喝了口茶，重重地放下杯子，沒好氣地道：「那位牡丹姑娘是怪人！德叔，今天的這場表演並不是謝禮，真正的謝禮就是那位藍芊姑娘。」

　　德叔不明白，「什麼意思？」

　　「他們把藍芊姑娘當成謝禮送給我了！」

　　「什麼？！他們把藍芊姑娘送給你……這……這是這麼一回事？德叔快被你的話給弄迷糊了！」德叔越聽越不懂。

　　龍鈞魈歎了一氣，「我將藍芊抱回房間休息的時候，牡丹和杜墨兩人突然出現在房門口，跟我說……」

　　他將剛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說給德叔聽。

　　德叔聽完，當場笑了出來，最後甚至還抱住了肚子。

　　德叔的反應讓龍鈞魈很生氣。「德叔，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

　　聽得出來龍鈞魈真的很不高興，德叔連忙止住眼淚，想笑又忍著不發出聲音。「天呀！原來牡丹姑娘真正的用意是這個啊！怪不得她一再地提醒我，只要藍芊一出狀況，要立刻叫你將她帶去房間休息，原來……」

　　龍鈞魈真想掀桌子，「這一切都是他們計畫好的，而我並不打算接受這種荒謬之事。」他將心中的決定說了出來。

　　「那可不行，魈兒，你不是親口答應牡丹姑娘，無論是什麼謝禮都會收下嗎？難道你想出爾反爾，這可是有損龍將軍的威名哦！」德叔提醒道。

　　這番與牡丹同樣的話語，令龍鈞魈更火大，「德叔，我堂堂一名大將軍要舞姬幹什麼？不如這樣好了，我轉送給德叔吧！」

　　「魈兒，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德叔板起臉孔，微怒說道：「既然人家指名要送給你，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轉送給他人呢？你這不是侮辱牡丹姑娘對老爺的心意嗎？老爺和夫人地下有知一定會很難過。」

　　德叔果然厲害，連他的雙親都搬出來，逼得龍鈞魈啞口無言。

　　片刻，他有氣無力地道：「可是……德叔，我要一名舞姬幹什麼？」他還是老話一句。

　　德叔摸了摸略長的鬍鬚，思考了會，眼睛忽地閃入異樣，咯咯地笑了笑。

　　「魈兒，有件事德叔還是跟你說一下好了！是有關妙仙舞團的另一面，我想等我跟你說完，或許藍芊姑娘對你就會有所幫助了！」

　　德叔神秘的表情讓龍鈞魈沒來由地燃起好奇心，尤其是那句「妙仙舞團的另一面」更讓他迅速集中精神……



　　回到房間，龍鈞魈慢慢地走到床沿，望著依舊沉睡的藍芊。

　　藍芊的後頸有被東西擦過的痕跡，那一定是她撲進他的懷裏後準備起身時，牡丹乘機弄昏她的手法，擺明就是要強迫他接受藍芊這份謝禮。

　　真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會做這種事，唉！對他來說，這還真是一份惱人的謝禮啊！

　　在床沿坐下，龍鈞魈專注地凝視著藍芊，想起剛才德叔說的事情。

　　妙仙舞團的另一個傳言就是，舞姬並不只是單純的舞姬，只要有錢，什麼樣的任務，她們都可以為對方辦妥。

　　舞姬所學的並不單單只有舞藝，還有武功與特殊技巧，無論是什麼樣的任務都難不倒她們。

　　德叔說的沒錯，聽完妙仙的另一面，藍芊對他確實有了極大的用處，莫非這一切真的完全是巧合？

　　上個月，上頭交代他一項極機密的任務，內容是有關六王爺可能是叛國賊一事，讓他十分震驚與煩惱。

　　六王爺向來淡泊名利，平易近人，受到百姓們的景仰，對於朝中之事早已不再過問；因此當龍鈞魈得知六王爺可能暗地裏與外蕃勾結、出賣國家時，他當然無法相信。

　　然而，他明白，若沒有做個徹底的調查，便無法向上頭交代。

　　由於這是重大的機密任務，除了德叔與齊風、齊雷，沒有任何人知道，偏偏這三人都與王爺照過面，根本無法深入王爺的府第調查。

　　他需要一名心腹，不但要聰明機靈，還需要才藝與武藝，只是在眾多人選裏，他始終找不到適當的人。

　　如今，這份突如其來的謝禮，正好解決了他的煩惱。

　　倘若德叔所言不假，藍芊不但會舞藝，還會武功，而且又曾經受過許多特殊訓練，只要能讓她順利進入王爺府第，或許調查一事就會變得順遂。

　　德叔也說過，妙仙辦事能力強，從未出錯過，再加上牡丹已經表明要將藍芊送給他，他自然就是她的主子，除了他，誰也不能命令她。

　　如此一想，藍芊的出現對他來說簡直是太完美了！

　　龍鈞魈望著藍芊思索著，或許是擔心之事有了解決，讓他的心情稍微放鬆下來，注意力不由得集中在她面紗之下的真面目。

　　心頭沒來由地竄起一股渴望，他想一睹她的容顏，於是伸手順了順她的髮絲、取下她的面紗。

　　瞬間，一股奇妙的感覺撼動了他的心，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悸動。

　　藍芊的容貌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美，挺美的俏鼻與小巧的唇瓣，如柳葉似的眉，細長的睫毛……他的手劃過她的肌膚，那細緻粉嫩的觸感挑起他內心深沉的欲望。

　　今天發生太多事，加上他又喝了不少酒，腦袋有點昏沉，身子經過這許多刺激後，已經不自覺地泛熱起來。

　　越是碰觸她，體內的渴望就越明顯……

　　多久沒抱女人，連他都忘記了！

　　自從擔任將軍一職，忙碌的生活讓他對女人不但不感興趣，甚至還覺得很麻煩。

　　再過幾個月他就二十六歲了，這一年來，許多好管閒事之人皆陸續抱著畫像上門，推薦各式各樣的姑娘。

　　大家對他的婚事著急得不得了，這點令他很厭煩。

　　當年父親過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婚事。他不明白，娶妻生子真有那麼重要嗎？

　　他覺得現在這樣的生活十分愉快，女人是善妒又多疑的，他想不出有了妻子對自己有何好處。

　　德叔與齊風、齊雷老是叮嚀他快點娶妻生子，好讓龍家有繼承人；連皇上與朝中大臣都對他的婚事特別關心。但他一點成親的意思也沒有，尤其討厭被女人糾纏不清。

　　而且，自從擁有將軍頭銜後，他明白，越是位高權重，越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然而，此時此刻，當他面對藍芊時，體內卻掀起一股異樣的熱浪。

　　他想抱她，想品嘗她的嬌唇，想碰觸她柔軟的身子，想用雙臀環住她纖細的身子，不知與她結合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真是難以置信，他竟然會對初次見面的女人興起這樣的荒唐念頭？！

　　誰來阻止他這些想法，誰來阻止他即將要做的事啊……

　　夜色迷人，屋內彌漫著濃烈的曖昧氣氛，只要一丁點的不小心，或許就會引爆驚人的結果。

　　「唔……」

　　床上的人兒睫毛輕顫，微張的唇吟出嬌聲，似乎想要清醒過來，不過眼皮卻重得睜不開。

　　她這樣的舉動就像蜜糖似的，誘惑著他品嘗。

　　意識好像受到奇妙的牽引，龍鈞魈忍不住低下頭，奪走她的呻吟……

　　柔軟的觸感比他想像中還要美好，那是令人難以拒絕的美妙滋味。他含住她的唇，輕輕吸吮，溫舌順著她唇形遊移，在她發出新的呻吟時，他拇指輕掐，乘虛而入，佔有她甜蜜的領域。

　　「唔……」藍芊的不安在感受一股暖流時放鬆下來。

　　他靈巧的舌很快尋找到她的丁香，卷起糾纏，盼她能回應。

　　身子彷佛變得好輕盈、好舒服，血液平穩地流動著，那感覺太美好，令藍芊渴望再感受更多，於是她回應了他的吻……

　　如夢似真，藍芊分不清現實與虛界，她的神經與細胞正刺激著她的思緒，拚命要求她給予更多的溫暖與美好。

　　藍芊的主動讓龍鈞魈的吻更深也更濃烈，兩人的血液因為加重的親吻而急速竄流起來。

　　如此美好的感覺是夢嗎？倘若是夢，那就讓她再多感受一些吧……

冷月吟荷

第三章

　　睜開眼的瞬間，映入眼裏的是一名陌生男子，藍芊被這樣的畫面嚇到，一時愣住，而讓她知道要反應的是兩人交纏的舌與幾乎快燒起來的身子。

　　猛地，她十指抓住龍鈞魈的衣襟，使出全身力氣將他推開。

　　「你幹什麼？大色狼！」她就像驚弓之鳥翻身而起，死命朝床的角落退去，一雙杏眼猛盯著他。

　　他……是誰啊？居然……居然吻她……

　　被吻得紅腫的唇讓藍芊意識到這並非一場夢，剛才那一連串的美好舒適感覺全是真的。

　　哦，天啊！她……是不是有回應啊？藍芊幾乎快被自己的行為嚇傻了。

　　龍鈞魈因為她的聲音而回神，從他的表情看來，似乎也無法相信自己剛才的行為。

　　莫名其妙地，兩人在無法解釋剛才行為的情況下，彼此注視了好一段時間。

　　龍鈞魈發現藍芊活靈活現的杏眸讓她的美更加耀眼，閉目的她就像巧奪天工的人偶，蘇醒的她則像一朵盛開的花朵，嬌豔燦爛。

　　眼前這男子究竟是何人？藍芊盯著他，無法移開視線。

　　他那威風凜凜的氣勢令她震懾，剛毅有形、如神祇般的面孔與杜墨不分軒輊，尤其是他漆黑如墨的深邃眸子好像能看穿人心，緊閉的薄唇性感無比。

　　藍芊忍不住想起剛才的吻，胸口起了騷動，當她察覺自己對他起了微妙的反應後，趕忙咒駡起自己。

　　大笨蛋！她在想什麼啊？

　　「你……你是什麼人？我……為什麼會在這裏？」藍芊收起狂亂的情緒調整紊亂的氣息。

　　龍鈞魈恢復鎮定，起身離開床鋪，前往桌前倒水，試著平息體內的欲望。

　　「妳表演到一半突然撲進我的懷裏，然後昏了過去，理所當然地我就抱妳回房間休息囉！」他喝了口茶，讓思緒穩定下來。

　　霎時，她的記憶清楚地湧上──老天！不會吧？她……又出狀況了？！

　　藍芊總算想起發生什麼事，她原本表演得很好、很順利，卻一個錯步踩到彩帶，然後……

　　哦……這一回慘了！牡丹姊一定會氣得將她趕出舞團。

　　「那個……謝謝公子的幫忙，我……咦？我的面紗呢？」藍芊發現自己臉上少了東西，嚇得大叫出來。

　　他回頭望著她，「面紗在妳的腳邊。」

　　她匆忙地抓起面紗，正想戴上時，這才發現好像來不及了！

　　她緊張地看著他，「你……看到我的臉了？」這下完了！她不但害表演失敗，還壞了妙仙的規矩。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藍芊整個人都慌了。

　　龍鈞魈察覺她的反應，心頭升起罪惡感。

　　是他擅自拿下她的面紗，而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口。不過，仔細一想，他已經是她的主子，當然有資格取下她的面紗。

　　「我是看到妳的臉，不過這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他不以為然地道。

　　他的態度讓她很不滿，「誰說沒什麼好大驚小怪？我們妙仙舞姬是不能隨便以真面目示人的。」她有意暗示他的不應該。

　　他聳聳肩，不慌不忙地道：「如果是那樣，那妳大可放心，因為妳已經不是妙仙舞姬，而是我龍鈞魈的人了！」

　　她「啊」了一聲，開口問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搞什麼？他是瘋子不成？

　　她的反應他明白，「看來妳好像不知道自己被當成謝禮送給我的事吧！」

　　「什麼謝禮？」她被他的話弄迷糊了。

　　瞧她那迷惑的神情，不像裝出來的，龍鈞魈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

　　「那個……」他的手忽地指向她的腰，「那個東西該不會是牡丹留給妳的吧？」

　　打一回房，他就注意到她的腰際多了一張類似信函的東西，至於誰給的，不用猜也知道。

　　聽見牡丹的名字，藍芊驚訝不已，接著順著他的指示察看腰際，果真有一封信塞在裏頭，她趕忙抽出，迅速打開。


　　芊芊：

　　當妳見到這封信後，就不再是妙仙舞姬，而是龍鈞魈將軍的人，

　　因為牡丹姊已經將妳當成謝禮送給對方，別忘了要好好聽從將軍的話哦！

　　希望將來還有相會的一日。

　　　　　　　　　　　　　　　　　　　　牡丹

　　簡單明瞭的字句註定了她往後的命運，藍芊不知反復看了多少遍，還是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這不是真的，這一定是夢，而且還是惡夢！藍芊臉色蒼白，雙手抖得厲害。

　　她居然被牡丹姊當成謝禮送人了？！天呀！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藍芊從小的夢想就是成為妙仙的舞姬，好不容易如願以償地進入妙仙，成為牡丹的弟子，如今……

　　「信裏寫了什麼嗎？瞧妳臉色難看的！」

　　龍鈞魈來到藍芊身邊，抽走她手中的信，掃視過後總算明白她的反應。

　　「看來牡丹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見到這封信後，讓一切事情更加明瞭與真實，只是……他很在意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正準備再仔細看過信函時，藍芊就將信奪回，接著跳下床，將信移到燭火前。

　　他詫異她的行為，「為什麼要燒信？」

　　藍芊沒有回頭，只是盯著著火的信，「當然是把信燒了，才不會日後見了難過！」

　　嗚……她現在就好難過，因為牡丹姊居然這樣待她，雖然她知道自己很笨、很沒用，這些年來，她一點長進也沒有，今天的任務明明是那麼簡單的表演，她還是出了狀況。

　　牡丹姊一定是再也受不了她，才會把她當成謝禮送給這個叫龍鈞魈的男人！

　　藍芊很想離開，但是她卻不能，因為當年進入妙仙時，她就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交給牡丹，包括她的人生與性命，而且……

　　她看著地上燒成灰的信，緊握住手中的東西。

　　牡丹留下了牡丹令，這究竟是什麼意思？藍芊想不通為什麼牡丹要這樣做，但是她無法去猜測牡丹的做法，因為不過問任何事是身為舞姬的基本要件，只是……

　　嗚……她還是好想哭，因為……她不再是妙仙的舞姬了！

　　「你就是龍將軍吧？既然牡丹姊已經將我送給你，從今以後，我就是將軍的人，將軍有什麼吩咐儘管說，藍芊都會辦到。」

　　龍鈞魈不敢相信地盯著她，「妳……難道都不好奇，牡丹將妳送給我的理由嗎？」

　　「妙仙舞姬向來只有服從，從不過問理由。」藍芊很有骨氣地說。

　　見到她的誇張回應，他很想笑，「不過……我看妳好像挺難過的，似乎還無法接受成為我的人的事實。」

　　他的話一針見血，讓她忍不住刷紅了臉，然而很快就反駁道：「才沒有！我只是有點受到打擊，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很快就沒事了！」她正努力調適激動的情緒。

　　龍鈞魈突然覺得藍芊很有意思，加上他內心也有一些疑惑……罷了！既然有人才可用，不用多可惜？

　　「芊芊，妳聽好，從今以後妳都要跟著我，而且要接受一些訓練，因為我有一項特殊任務要交給妳。」龍鈞魈十分乾脆地說道，同時也代表他正式收下牡丹送的這份謝禮。

　　「任務？真的嗎？」聽見「任務」二字，藍字眼睛一亮，整個人特別興奮。

　　呵！那當然，誰教她是出了名的狀況大王，任務交到她手中，沒出錯才有鬼！不過這點，龍鈞魈這新主子怎麼可能會曉得？

　　

　　等等！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為什麼他會將她壓倒在床上呢？莫非……這就是他所謂的特殊任務？

　　藍芊明亮的杏眸盯著在她上方的龍鈞魈，她的雙腕被他分開壓制在腦袋兩側，他的視線幾乎快要將她看透，深邃黑眸裏佈滿濃烈情欲。

　　一切都是吻惹的禍，兩人商量好一切事項後，龍鈞魈準備離去，藍芊卻想起剛才的親吻。

　　她半氣半惱地想拉住把問清楚，哪知他像銅牆鐵壁動也不動，反倒害她身子失去平衡地撲進他正好轉過的身子。

　　這一個投懷送抱真是糟糕，讓龍鈞魈原本壓抑住的情欲再度挑起，而藍芊柔軟的身子與馨香，就像催情劑一樣……

　　他想起她的唇瓣，感覺到她的回應，還有她的體溫……

　　她抬起頭看著他，那美麗的五官與清純的臉蛋全部映入他的眼，輕輕眨動的睫毛就像在考驗他的耐力。

　　「我……想跟你說一件……啊！你幹嘛？放我下來啦！」她的身子突然被他扛上肩，筆直地朝床鋪而去，嚇得她喊叫起來。

　　他將她丟上床，接著來到她上方。

　　「喂！你想做什麼？龍鈞魈！」她掙扎起來，雙手死命地想將他推開。

　　他壯碩的身子動也不動，十指迅速扣住她的手腕，將它們用力分開。

　　「或許……讓妳先成為我的女人，才是最重要的任務！」他性感的薄唇忽然吐出這句話。

　　他的聲音不大，就像在呢喃，但她卻聽得一清二楚，頓時愣住了。

　　「你……別亂來……雖然我現在是你的手下，但是你也不可以……唔……」被封住的口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藍芊不敢相信地瞠目，他……真的行動了？！

　　「唔……」她想甩開他的吻，卻只是讓他越吻越放肆。

　　他吸吮著她的唇，將她雙腕拉到頭頂，改用一手扣住，另一手則探進她後頸施壓，渴望她快點張開領域。

　　痛楚讓她驚呼地張口，正好如他所願，他的舌迅速鑽進她濕潤的地盤，肆無忌憚地挑弄起來。

　　「唔……嗯……」她全身的細胞彷佛受到刺激，接連顫動起來，肌膚逐漸發熱、發燙……

　　不！不要！儘管心中如此吶喊，但他的吻卻還是沒有停下來，她的理智正逐漸喪失當中……

　　不願回想的吻浮現於腦海，她的思緒一下子就亂了！

　　他糾纏著她的丁香，那迷人的感覺讓她的情欲慢慢地竄出，體內深處的奇妙渴望破繭而出。

　　就像無法控制似的，她不由自主地回應起他的吻，兩人唇舌纏綿，激發起更多、更驚人的欲念……

　　什麼任務或理智，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龍鈞魈與藍芊交換著不同角度的親吻。

　　一個是不曾迷戀過何人，一個是不知愛戀為何物，兩人眼裏此時已經佈滿許多貪戀與情欲，任誰都阻止不了他們內心的渴望……

　　不斷攀升的熱意讓藍芊失去了思緒，原本的反抗被欲火取代，身子火熱無比，血液急速流竄，心跳加速，就好像快要不是自己。

　　她從來沒有這樣強烈的渴望感覺，腹下所引起的莫名騷動雖然讓她有點害怕，卻無法打消她想一探究竟的念頭。

　　龍鈞魈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他想碰觸她、想抱她，想與她瘋狂地結合，而這樣的想法是從未有過的。

　　沒有任何女人讓他如此失控過，就像什麼都不願再想，一心只想快點感受她、擁抱她。

　　他鬆開箝制她的手，十指開始愛撫她的身子，她的雙手主動環住他的脖子，與他繼續分享醉人的親吻……

　　「唔……」她的身子火熱無比，腦袋一片空白。

　　她的衣物在他靈巧的手指下敞開來，完美的身軀與粉嫩的肌膚呈現出來，他的手指掠過她的肌膚，引起她的渾身戰慄。

　　兩人結束親吻，相互凝視。藍芊無法思考、無法開口，只能喘著氣，愣愣地望著龍鈞魈；他則回望著她，與她有同樣的感受。

　　明知不該再繼續下去，但是情欲的魔手卻緊緊地抓住他們，讓一切都失去控制，淪陷下去了！

　　他的唇再次碰觸她的唇，這次含吸、輕點，慢慢地朝下移去，雪白的細頸很快成為他佔有之物，而美麗的雙峰成為他愛撫的目標。

　　「嗯……」她輕吟著，感受他給予的一切。

　　他輕輕揉搓，拇指挑弄上頭的粉珠，引她呼吸急促，身子火熱不已。

　　她的反應讓他的唇滑向她最美的酥胸上頭，以口取代手，含吸挑弄，反復地刺激那對誘人的蓓蕾，盼它們為他綻放。

　　「啊……」她的背脊不斷掠過電流，腰際與大腿接連傳來酥軟。

　　他的手揉搓著，唇舌逗弄著，讓她的美聲難以克制地輕吟著。

　　難以形容的奇妙感覺好像要帶領她到另一個世界，不知何時，兩人的衣物已經全部脫下，並且滑落到地面。

　　龍鈞魈欣賞著藍芊美麗的胴體，那完美的曲線與細緻的肌膚，挑起他更迫切的情欲。

　　他以膝蓋分開她的雙腿，手指掠過她的胸、腹地，直探她私人的領域。

　　「啊……」她愣了一下，有些退卻。

　　他一手扣住她的腰，將她身子拉向自己，另一手深入花園入口。

　　「不要……」她內心泛起害怕，理智逐漸恢復清晰。

　　他吻住她，封住她拒絕他的意念，手指深入搗弄起來……

　　「唔……」駭人的電流竄遍她全身，差點引她尖叫，思緒全都亂了。

　　她不知該如何回應，任憑他繼續增加手指，探索自己最羞人之地。

　　「啊……嗯……」她的唇脫離他的吻，呻吟起來。

　　腹下的騷動與濕潤是她對他的感覺，還有想要他的證明；而他再也承受不住體內的熱浪，呼吸急促，汗水滲出肌膚，漲大的欲物無法再忍耐。

　　他退出手指，將她雙腿抬起，左右分開，在她私處暴露的瞬間，他立即將分身推擠進去。

　　「啊──不要──」被用力撐開的入口讓她發出沙啞的吟叫。

　　他扣緊她的腰，一口氣深入她體內，突破阻礙。

　　「啊──好痛──」駭人的痛楚彷佛快將她的身子撕裂開來，她掙扎起來。

　　「別亂動，芊芊！」他壓住她的身子。

　　淚水滑落，她繼續抗拒著，「走開！走開！好痛！不要……唔！」

　　他用力吻住她，試著軟化她恐懼的心。

　　她會死，會被他殺死！這念頭不停地掠過藍芊的腦海，原先的美好全都消失殆盡。

　　龍鈞魈強忍著一切，望見她的淚水，胸口一緊，心疼不已。

　　「沒事……芊芊，別怕，放輕鬆點好嗎？聽話……相信我，別亂動，只要放鬆身子就沒事了……」他捧著她的雙頰，輕聲細語地哄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親吻她的唇，盼能平撫她受到驚嚇的情緒。

　　她想推開他，結束痛苦的感覺，然而他那低沉的性感嗓音就像蜜糖似地引她分散注意力，引導著她改變一切。

　　不知不覺，她遵從了他的話，不再掙扎，而且還放鬆了身子。

　　這一個鬆懈，感覺也跟著湧上來，雖然還滲著痛楚，卻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自兩人結合處蔓延開來。

　　她迷惑極了，含著淚水凝視著他。他眼裏除了情欲還有更深的真誠與熱情，她清楚地感受到，整個人不對勁起來。

　　她的變化讓他的分身跟著受到影響，明知道要克制、忍耐，但他還是迫不及待地晃動起來。

　　「嗯啊……」她發出羞人的呻吟，連自己都嚇到。

　　藍芊羞得想捂住口，龍鈞魈卻一手扣住她阻止，接著將分身退出一些，然後再深入。

　　「啊……嗯……」她感覺到他的欲物擦過她火熱的內壁，挑起難以形容的歡愉感，瞬間就將她的理智打散了！

　　「不要……啊……啊……」這次的拒絕是一種害怕，藍芊意識到自己體內深藏著另一面。

　　她錯愕又駭然，只要龍鈞魈一個抽送，快感就取代痛楚，將她逼進熱浪裏。

　　「芊芊……」他抬起她的美臀，慢慢地加快速度。

　　「嗯……啊啊……」她吐著美聲，不知該如何是好。

　　體內的快感不斷地攀升，龍鈞魈在藍芊體內衝刺著，感受她的緊縮與火熱……

　　無法思考的藍芊就像溺水似地想要抓住浮木，她抱住龍鈞魈，整個身子貼上他，向他尋求更多的安全與美好。

　　「嗯啊……」

　　她的主動切斷了他的理智，讓他的推送更加猛烈，讓他的分身更加深入她體內。

　　「啊啊……」

　　情欲燃燒到沸點，誰也阻止不了。龍鈞魈有生以來第一次這般失控地想要一個女人；而藍芊雖然迷糊，卻不曾對任何人動過心，如今，她首次無法抗拒誘惑，嘗試了禁果……




   第四章

　　將軍府占地廣大，高牆聳立，威嚴十足。

　　大門口兩旁佇立著雄偉石獅，瞧那炯炯有神的眸子，彷佛能震懾鬼魅。

　　龍鈞魈的回府引起騷動，府裏上下都準備好歡迎他回來。

　　不過半年，對大家來說或許很久，對龍鈞魈來說卻沒有什麼感覺，他唯一有感覺的是藍芊的事情。

　　昨夜兩人發生了關係，那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

　　龍鈞魈不否認，有一半是因為酒的緣故，另一半則是因為她。

　　雖說藍芊是牡丹送給他的謝禮，但是他實在不該初次見面就抱她。

　　他有點失控，原因是因為她的碰觸與她身子的柔軟馨香。

　　此時他還依戀著她的身子，就好像染上毒癮，難以自拔。

　　龍鈞魈抱著熟睡中的藍芊回府，立即引起屬下們的注意，他們從未見過將軍帶任何女子回來，藍芊是第一位，諸多猜測紛紛而起。

　　進入自己的房間，龍鈞魈將藍芊放到床上，注視一會兒後就離去。

　　他來到大廳，齊風、齊雷已與其他重要部下聚在一起，他開始交代任務，並且要齊風找兩名年輕的丫鬟回來，畢竟將軍府除了一些燒飯洗衣的婦人，根本沒有什麼姑娘。

　　為了防止藍芊的事傳出去，他命齊雷將留守在他的宅院的屬下重新安排，並且加強進出人士的把關，閒雜人等不得隨意進入。

　　龍鈞魈這一次回府除了因為皇上的召見，最重要的是要調查有關六王爺叛國之事。

　　他並不打算現在就告訴藍芊，她的任務是到王爺府當間諜。

　　間諜的任務危險性極高，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藍芊是妙仙舞姬，相信一定能勝任，只是……

　　一想到藍芊可能會喪命，龍鈞魈的心沒來由地揪痛起來。

　　他內心十分明白，要調查王爺是否叛國，只能使用間諜，而這是一件危險性高並且可能喪命的任務。

　　他實在不想傷害無辜，但若是為了國家，就必須有所犧牲。

　　龍鈞魈知道此時絕對不能心軟，他迅速下定決心，要好好訓練藍芊。

　　就在龍鈞魈安排著訓練課程時，藍芊已經清醒過來。

　　她帶著渾身的不舒服下床，對於陌生的環境感到訝異。

　　「這是哪里啊？」她左顧右盼，心中不解。怎麼才過一晚，房間又變了？

　　突然，門開了，幾名婦人進入，帶頭的是一位看似親切的老婦人。

　　「芊芊小姐妳好，我叫劉嬸，請準備梳洗更衣吧！」

　　瞧大家準備好的熱水和衣物，藍芊才不相信這裏是萬樂樓客棧。「請問……這裏是哪里啊？」

　　劉嬸笑道：「這裏是將軍府。」

　　「將軍府？怎麼可能？我明明還在……」

　　還沒搞清楚狀況，人就被劉嬸等人開始打理起來。

　　她一頭霧水地看著興高采烈的她們，不明白她們究竟在開心什麼？

　　大家當然開心囉！龍將軍頭一次帶女人回府，而且還是親自抱她回房間休息，意思不是很明顯嗎？她肯定是未來的將軍夫人。

　　盼了那麼多年，總算盼到將軍夫人，大家當然再高興不過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藍芊的真實身分與任務，跟「夫人」二字根本沒關係。

　　藍芊還是頭一次被人如此精心打扮，金飾銀飾、翡翠珍珠全上了身，弄得她一頭霧水，愣了好半天。

　　沒搞錯吧？為什麼要將她打扮得如此高貴典雅？藍芊望著銅鏡裏的自己，有種陌生感。

　　「劉嬸，請問將軍人在哪？」她問道。

　　「將軍等會就過來，請夫……請芊芊姑娘在這等候，我們先下去了。」劉嬸說完，催促著其他人離開。

　　門關上，室內頓時安靜下來，藍芊的精神也放鬆下來。

　　她看著自己的模樣，實在無法理解，打扮成這樣也是任務之一嗎？

　　她實在搞不懂龍鈞魈所謂的任務究竟是什麼意思？昨天的情事……那也是任務嗎？

　　這個問題他並沒有回答，而她的清白也跟著沒了！

　　昨夜之事浮現腦中，藍芊趕忙輕拍面頰，好消去羞紅。唉！她一定是中了邪，才會任由他佔有自己。

　　雖然剛開始她無法接受，但是他的體貼與溫柔卻讓她意亂情迷，失去自我。

　　她從沒有遇過像他這樣的男子，渾身上下充滿霸道與傲人氣焰，在床上卻像換了個人。

　　她承認自己失了控，沉淪其中，難以克制。她體內深處的激情似乎被他給牽引出來，她變得不像自己，變得依戀起他的味道與體溫；而這些都是不應該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雖然她被牡丹當成謝禮送給龍鈞魈，但她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已經不是妙仙舞姬，因為……

　　她取出一直小心藏好的牡丹令，輕撫上頭的紋路。

　　這是妙仙舞姬接到任務時都會收到的重要權杖，倘若她已經不是妙仙的舞姬，為何牡丹姊要把這塊權杖交給她呢？這其中的含意究竟是什麼？

　　藍芊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笨，若是其他姊妹，一定馬上瞭解其中的意思，而她這笨腦袋瓜就是無法理解。

　　她不知該如何是好，除了跟著龍鈞魈，她想不出該做什麼？

　　龍鈞魈說有任務要交給她執行，莫非這也是牡丹姊的意思？

　　哎唷！她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啦！藍芊抱著腦袋，一顆心亂七八糟。

　　此時，有人進入，藍芊還在發愣。

　　「芊芊！」龍鈞魈喚道。

　　藍芊驚醒，立即起身，轉身面對他，一身華麗模樣讓她看起來格外亮麗與嬌豔，龍鈞魈愣了一下。

　　藍芊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怎麼了嗎？」她不安地拉了拉袖子，摸了摸髮絲，整理衣裙。

　　她很有氣質也很搶眼，存在感十分強烈，這點是龍鈞魈始料未及的，不由得開始擔心他所要交付給她的任務。

　　「妳這身裝扮是怎麼回事？」

　　「很奇怪嗎？這不能怪我，是劉嬸她們幫我弄的，其實我也覺得太誇張了！」她緊張地說道。

　　龍鈞魈並不是覺得她奇怪或不好看，只是就她目前的身分來看，她此時的裝扮就像是……

　　「我想劉嬸大概是誤會了妳跟我的關係。」龍鈞魈有點無奈地走到桌前。

　　「我跟你的關係？」藍芊想了一下，頓時理解，面紅耳赤地說：「那怎麼辦？我……又沒那個意思。」

　　龍鈞魈從未帶任何女人回將軍府，劉嬸會誤會藍芊的身分，也不是沒有道理。雖然這一點讓藍芊覺得很尷尬，但她似乎忘記自己其實和他已經有了不尋常關係。

　　「算了！待會我會叫人跟劉嬸說明，妳先過來這邊坐，我有話跟妳說。」

　　「是任務的事嗎？」藍芊聽話地坐好，閃亮的眸子裏充滿著期待。

　　龍鈞魈喝了口茶，「我聽說妙仙的舞姬會跳舞也會武功，而且都有一些特別的專長，不知道妳的拿手絕活是什麼？」

　　「我的專長……嗯……呃……拿手絕活……」藍芊左思右想，一顆腦袋瓜晃了老半天，卻說不出一項技能來。

　　龍鈞魈心頭閃過不安，「妳……該不會什麼專長都沒有吧？妳……不是牡丹親自培訓的弟子嗎？」

　　藍芊的眼神飄浮不定，顯然有些心虛，「人家……確實是牡丹姊親自培訓的，而且……人家也很努力在學，但是……」

　　「但是怎樣？」

　　藍芊不想說，但不說又不行，讓她覺得很是委屈丟臉。

　　龍鈞魈瞧她支吾其詞，接著又想到她的表演，似乎理解了什麼。

　　「喂！妳……該不會除了跳舞，什麼都不會吧？」而且連舞也跳得不專業──但這一句他沒說出口。

　　藍芊的臉再度泛紅，「哪有？我也會武功啊！」

　　她的武功搞不好也只是三腳貓功夫──這個想法竄進龍鈞魈心中。

　　他……該不會上當了吧？龍鈞魈暗吋。

　　沒錯！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牡丹如此大方地送他一名舞姬當謝禮時，他就該知道事有蹊蹺，只是當時的他沒有想到會是舞姬本身的問題。

　　「妳……究竟完成過什麼任務，可以舉個例子讓我聽聽嗎？」龍鈞魈探問著，希望她的回答能推翻他對她的評價。

　　「啊？完成過的任務？」

　　「嗯！」

　　「呃……嗯……完成過的任務……」藍芊認真地回憶著，卻發現自她正式出道以後，除了出錯，根本沒有獨自完成過任何牡丹所交代的任務。

　　龍鈞魈從她的表情，更加確定自己的想法，哭笑不得地撐著腦袋，心中在哀號。

　　哦，老天爺！這算什麼謝禮啊？

　　一切計畫都要重新來過，而時間有限，龍鈞魈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他雙手拍向桌面，倏地起身，試著冷靜說道：「算了，妳不用再想了，我大致都瞭解了！聽好了，芊芊，從明天開始會有兩名丫鬟過來服侍妳，我要妳好好地觀察她們的行為，然後牢記她們所做的事情，接著每隔兩天就輪到妳來服侍我，將所學的都表現出來。而在丫鬟服侍妳的這兩天裏，妳必須加強妳的舞藝和武功，同時我也會訓練妳一些特殊技能。」

　　龍鈞魈深邃的眸子認真無比，就像打定主意要從頭開始訓練藍芊。

　　聽到這，藍芊半吃驚地看著他。從他的話裏聽得出來，他想要她學做丫鬟，然後服侍他。

　　她身為舞姬，為何要學做丫鬟？「請問……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這妳先別過問，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告訴妳。總之妳記住，妳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妳就必須出任務，聽到沒有？」

　　他命令的口氣實在讓她很不悅，想反駁他幾句卻又想到牡丹令，不得已之下，只好輕咬下唇，努力地忍耐下來。

　　藍芊不斷地說服自己，在牡丹還沒有對她下達任何指令前，她都是屬於他的。

　　他要她做什麼，她就必須遵從，就算再如何不甘願，都不能有怨言。

　　因為她是妙仙的舞姬，絕對不能被他看輕，儘管她實在笨拙得可以……

　　

　　將軍府內部做了許多變動，龍鈞魈的私人宅院龍苑除了齊風、齊雷及兩名丫鬟之外，其他人不得隨意進入。

　　藍芊的活動領域也受到限制，除了龍苑，哪都不能去。

　　她曾是舞姬的身分，除了齊風與齊雷知曉外，沒人知道，因此很快就成為將軍府的神秘人物。

　　龍鈞魈需要藍芊以丫鬟的身分進入王爺府，因此他安排了許多學習內容給她，而且以訓練間諜的方式訓練她，不過這點藍芊自然不曉得。

　　她聽從他的指示，仔細地觀察丫鬟們的工作，而且還不能讓她們發現，這樣的觀察與學習有點困難，剛開始讓藍芊吃盡苦頭；不過最辛苦的卻是輪到她服侍龍鈞魈的日子。

　　不知是誰比較辛苦或不幸，龍鈞魈雖然不習慣讓人服侍，但藍芊的服侍實在讓他不敢領教，連泡個茶都能將茶葉全部混在一起，又苦又澀，讓他全噴了出來；接著是整理房間，原本只有一點淩亂，交到她手上成了亂上加亂。

　　連到廚房去幫忙，也搞得雞飛狗跳，亂七八糟，最後劉嬸在很無奈的情況下，將她「請」了出去。

　　不到十天，龍苑成了將軍府最可怕的地方。

　　龍鈞魈總算見識到藍芊的笨手笨腳與迷糊，他不知被她氣了多少次，不知被她惹毛多少回，就連跳首舞也沒辦法不出錯，武功更不用提，無論如何指導她，她依然無法達到標準。》

　　「妳是掃把星下凡，還是倒楣鬼轉世啊？我從來沒遇過像妳這麼笨拙的女人！」龍鈞魈忍不住對著藍芊咆哮道。

　　他受不了，終於發火了！

　　天呀！這女人真是太離譜了！無論他如何努力指導，她就是學也學不好，教也教不會，甚至還狀況連連，錯誤百出。

　　自從進入妙仙後，藍芊除了學舞與學武功外，什麼都不曾做過，更別說要她服侍人。不過，就算從沒服侍過人，只要有對像學習，一般人很快就能得心應手吧？她還真是異類一名呀！

　　藍芊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差勁與沒用，不只龍鈞魈受不了，連她自己都遭受極大的打擊。

　　她一直很努力也很用心，但是看與做完全是兩回事嘛！

　　她又不是故意的，他何必那麼生氣，說話那麼難聽呢？藍芊眼眶泛熱，表情委屈地看著龍鈞魈。

　　龍鈞魈從沒對女人如此凶過，見她淚眼汪汪，心中泛起罪惡感。

　　或許是他對她太嚴厲，要求太過分，他試著反省自己，只是……

　　「妳真的遠比我想像的還……」實在不好再刺激她，索性將難聽話全吞了回去。

　　藍芊知道他有諸多抱怨，「你別那麼難看的臉，我知道自己笨，但是我真的很努力地照你的話去做，難道……你就不能把要求放寬鬆點嗎？」

　　「對妳的要求，我不知已經放寬多少倍。妳要知道，倘若妳現在是一名軍人，早倒地不起了！」

　　她瞪視他，「本姑娘是舞姬，不是軍人。」

　　「舞姬？別笑死人了！妳連一首簡單的舞都跳不好。」他嘲諷道。

　　「我不是跳不好，只是不熟悉罷了！」

　　「不熟悉？」他瞠目道：「虧妳說得出來，我看妳根本沒一首舞是『熟悉』的吧？」

　　「龍鈞魈，別以為你是將軍就可以侮辱人，要不是牡丹姊指示我留下來，打死我都不想待在這鬼地方，聽你說鬼話，還有當什麼鬼丫鬟！」她怒氣衝衝地對著他吼道。

　　就只有她才敢對他如此無禮又沒大沒小，換做他人早就人頭落地了！

　　龍鈞魈心中明白，藍芊就只有這點勇氣值得佩服。

　　他手一伸，五指輕易地扼住她的細頸，將她整個人壓制在後方的柱子上。

　　「你……幹什麼……放……開我……」她雙手抓住他的手臂，掙扎起來。

　　龍鈞魈突如其來的舉動讓藍芊完全沒有防備，難以正常呼吸的感覺令她既痛苦又憤怒，雙頰不禁漲紅。

　　他想殺了她嗎？從龍鈞魈臉上的慍色裏，藍芊猜想著，心頭沒來由地慌了起來，一顆心跳得好厲害，體內的血液竄流好快。

　　他沒有鬆手，只要再一個使力，她纖細的脖子就會被他扭斷。

　　他全身上下散發著不尋常的怒氣與嚇人的氣勢，藍芊首次體驗到恐懼。

　　「妳總是有辦法攪亂我的耐心。」他的齒縫裏迸出這句話。

　　她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心裏想要反駁，但發顫的身子卻警告她別再招惹他，否則她的小命真的難保……

　　倔強與自尊心讓她選擇閉嘴，甚至不再掙扎反抗，不過直視他的杏眸裏卻染著慍火。

　　他注視著她，那變化多端的美麗眸子還是如此吸引他，還有她身上的那一股傲氣……

　　力道一松，藍芊整個人滑落地面，輕咳起來，「咳咳咳……」死裏逃生的感覺，讓她的意識有些模糊。

　　龍鈞魈以居高臨下之姿看著她，眸子裏的怒火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欲望。

　　「看來我的想法錯了！」他邊說邊蹲下身子，慢慢地與她視線平行。

　　藍芊試著恢復正常呼吸，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他的手扣住她的下顎，引導她面對自己，眼裏的欲念越發明顯。「妳並不一定要當丫鬟……」他的聲音忽地壓低，十分性感。

　　她愣愣地看著他，腦袋呈現空白，身子掠過一道奇妙的電流，熱意就這樣攀升了……

　　這樣的近距離很曖昧，讓藍芊禁不住地想起萬樂樓那一夜的情事。

　　她緊張起來，想逃離他的箝制，他卻沒有如地所願。

　　一切都來不及閃避與回應，藍芊的紅唇就遭龍鈞魈掠奪了……

　　「唔！」

　　她想掙扎，卻沒有用，因為他就像明白她的弱點，很快就讓她投降並且開啟領域。

　　他的舌入侵她的地盤肆虐起來，任她想阻止、想逃避都徒勞無功，他很快就找到她的粉舌，瘋狂地糾纏起來。

　　「嗯唔……」

　　她想拉開兩人身子的碰觸，他卻緊扣住她的腰，讓兩人緊密相貼。

　　他的吻越來越深，就像明白她的脆弱，一點一滴地侵襲，終於，她投降了、軟化了，情欲就在此刻乘虛而入……

冷月吟荷

第五章

　　龍鈞魈的吻時而狂、時而柔，藍芊回應著、配合著，兩人之間的親密度越拉越近。

　　對他的感覺是何時改變的？為何對他的碰觸無法抗拒？她的心好迷惑。

　　那一夜的情事竄進腦海，使得她身子燥熱起來。

　　她得推開他、逃開他，否則後果將會無法收拾；然而，儘管心中如此想，身子卻與思緒背道而馳。

　　他的吻令她昏眩，他的體溫與愛撫令她迷戀，那緊緊揪住她心頭的顫動感覺，令她無法不去重視。

　　自從小時候見過妙仙舞姬的表演後，她的世界就改變了，她的目標始終只有成為舞姬一事，至於男女情事她根本不懂。

　　自她出道後，在牡丹的指示下，她開始接觸男子，卻不曾對任何男子動過心，或者產生任何異樣的感覺。如今，龍鈞魈的出現，讓她的世界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一開始她對他只有憤怒與不諒解，當然最主要是因為牡丹將她送給他，讓她無法接受他。只是，她沒想到自己會和他發生關係。

　　那天在萬樂樓，他們共度激情的夜晚，她也在那時明白男女之間最親密之事。

　　那是意亂情迷之下發生的錯誤，她必須強調這點，她才沒有對他動心，只是因為當時氣氛太詭異，而他的吻又那麼的……

　　他的吻是一切的罪魁禍首，就如同現在他將她緊緊抱著，瘋狂地吻她一樣，再這樣下去，她必定會再次淪陷……

　　「嗯……不要！」好不容易拉回一絲理智，藍芊脫離龍鈞魈的懷抱，退到另一個柱子旁。

　　這裏是庭院，若讓其他人見到那就糟糕了！

　　她的溫暖身軀忽地離去，令他有些失落。

　　他望著滿臉通紅的她，盯著因他的吻而泛紅微腫的嬌唇，體內的欲望再度攀升。

　　排山倒海而來的激情讓他渾身發顫，他走近她，眼裏佈滿渴望。

　　她感受到他明顯的欲望，驚慌地轉身想要逃走，但他的速度快如風，輕而易舉地扣住她的腰。

　　「放開我！龍鈞魈！」明白他的意圖，她更加心慌。

　　他沒有回房的打算，轉了個方向，帶著她進入一處林地。

　　白竹林位於龍苑右後方，地形複雜又暗藏許多機關，是個除了龍鈞魈以外，沒有任何人進得了的神秘之地。

　　此地最主要的目的是要保護龍鈞魈，倘若哪一日將軍府出了狀況，白竹林就成為最佳的避難之所。

　　龍鈞魈故意將藍芊帶進白竹林，目的就是不想讓任何人來打擾他們。

　　她知道他是故意這麼做，又氣又惱、如此一來，誰也無法來救她。

　　「龍鈞魈，你究竟想做什麼？」她對他咆哮，雖然明白他的用意與企圖，但她還是佯裝不懂。

　　「芊芊，我想做什麼，妳心裏明白、何必還要我說出口呢？」龍鈞魈頭也不回地朝竹林更深處走去。

　　藍芊想記住地形與方位好乘機逃出去，然而記性不好的她，才記住後面就忘了前面，真是大笨蛋一個！

　　「你別費心思，這裏只有我才能來去自如。」龍鈞魈輕笑道。

　　就在藍芊不甘心之際、兩人已經進入竹林最深處，視線忽地寬敞，遍地百花映入眼裏，令她又驚又喜。

　　「這……這裏好漂亮，怎麼會……」藍芊驚呼，注意力一下子就被盛開的百花吸引過去。

　　龍鈞魈放開她，她開心地在百花間穿梭，笑得十分開心。

　　他欣賞著她如鳥兒般輕盈的活躍肢體，胸口的悸動清楚呈現。

　　她總是能輕易地牽動他的心、讓他對她產生著迷與渴望，究竟是哪出了問題？

　　他試著甩掉愛上她這個想法，他不可能愛上她，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名舞姬，而且還是用來幫助他調查六王爺是否叛國的最佳利器。

　　他，絕對不可能愛上任何人，尤其是她。

　　她的笨拙與迷糊，他已經很明白，而他決定用另一種方式來訓練她。

　　要她擔任丫鬟或許真的太困難，但若只服侍床第之事，那就簡單多了吧？

　　龍鈞魈筆直地走向藍芊，在她笑得正開心時扣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擁住，緊接著攫取她的唇瓣，給予狂野之吻。

　　整顆心都鬆懈的藍芊沒想到他會有如此舉動，連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思緒就被他完全佔有，整個人跌落他所設下的陷阱……

　　就像要將她的靈魂全部帶走，身體的火熱與混亂的思緒無法控制，她好像被帶到一個處無縹緲的世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龍鈞魈的欲火迅速遍及四肢、強烈的渴望直沖他的心。

　　藍芊迷失了自我，急促的喘息之聲與龍鈞魈的親吻相應合，肌膚所滲出的汗水不知是因為熱氣，抑或因為他的愛撫。

　　「嗯……啊……」她的咽喉發出誘人的沙啞聲，赤裸的身子在他手指的撩撥下不斷輕顫著。

　　兩人的衣物成了鋪設之物，避免她細緻肌膚受到傷害。

　　他這般細心與體貼的舉動令她感動，同時也讓她的血液因他更加沸騰，心跳快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美麗又飽滿的酥胸落進他寬大的掌心裏，每個揉搓與舔弄都教她心慌意亂，禁不住地呻吟出來，「啊……魈……」

　　乍聽到自己的名字，他身子怔了一下，那呼喚他的聲音是那麼嬌柔動人，彷佛沁入他的靈魂，令他血脈僨張，無法克制。

　　加重愛撫的力道，只為聽見她最美的呼喚。

　　「啊……啊……魈……」她的背脊與腰際不斷掠過戰慄與酥麻，思緒時而呈現色彩、時而一片空白。

　　他的吻與愛撫持續著，逐步地朝下而去，她的身子跟隨他晃動，只盼能獲得更多的歡愉。

　　究竟他想做什麼？她一點都不知道，整個腦袋全因為情欲的佔有而亂成一團。猛地，她的大腿被他抬起，並且左右分開。

　　她有些吃驚地張開眼，低下頭，透過上下起伏的雙峰，見到他的頭埋進自己最羞人的私處……

　　「不要！不可以……啊──」她受到震撼，驚呼出聲。

　　不敢相信他居然如此對她，這……教她好羞恥……

　　「啊……不要……嗯啊……」她一手抓住他的肩，一手深入他的髮絲，盼他別再繼續。

　　天呀！她快崩潰了！

　　沒想到男女之間可以如此親密，藍芊的心臟就像快要跳出咽喉，她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溫舌的入侵，還有手指的撥弄……

　　「啊啊……不要這樣……」她想闔起雙腿，他的雙肘卻阻止，並且強迫她為他開啟更多。

　　「魈……不要……啊……」她的體內就像掀起狂風暴雨，攪亂了她的心思與細胞，火熱的衝擊快將她吞噬。

　　他沒有停下，持續佔有、舔拭與品嘗著她的一切，直到她四肢都感受到快意的痙攣，承受不住地哀求起來。

　　「夠了……不要……」她落著淚，四肢顫抖得不能自已，體內的情欲迫切想獲得解脫。

　　龍鈞魈微微喘息，耐心也到達極限。他抬起頭，雙臂勾住她的大腿，將碩大的欲物推進她體內。

　　「啊──」她的腰身猛地彈起，先前的滋潤讓她迅速地接受他的分身，主動且沒有半點拒絕與遲疑。

　　她這樣的回應令他興奮不已，整個人差點失控，「芊芊……」原想要慢慢來，但欲火的催促讓他再也無法克制。

　　他開始在她體內抽送起來，退出、進入、再深入……看似有規律，實際上卻充滿狂亂。

　　「嗯……啊啊……」她的內部正遭他瘋狂地衝刺與翻弄，感受著他的火熱，令她無法壓抑體內的快感和發出的喘息與呻吟。

　　龍鈞魈忘了原先的任務，伴隨藍芊的扭腰擺臀，他只想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她體內，感受她最美的緊度與熱意。

　　「啊啊……魈……」

　　衝擊著他的心的究竟是什麼，他已全然不知，在這一片白竹林的誘惑下，他控制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渴望與貪婪，只想與她共攀情欲的高潮。

　　「嗯……啊……」

　　藍芊無法操控自己的行為，她跟著龍鈞魈的律動而擺動，顧不了什麼矜持與任務，她的真實情感猛地傾巢而出，拚命地湧向他……

　　「魈……啊啊……我……」

　　難以形容的快感就像激烈的漩渦將他們的心緊緊纏住，一步步拖進深淵裏。

　　「芊芊……」他深情款款地呼喚著，雙臂環住她的腰，將她的身子用力帶起。

　　「啊呀……」結合的感覺加重、加深，她用力地抱緊他，跟隨他那由下朝上的頂撞，激動地在他背上留下許多紅色抓痕與聲聲的快意嬌吟……

　　身體的契合是否也代表心的結合？他們不懂相互吸引的理由，更不懂體內情欲點燃的原因，而且愛上對方的事實更是絕對不能承認。

　　因為如此，他們否定了彼此的真正情感，只貪求短暫的情欲快感……

　

　　龍鈞魈的改變讓藍芊的生活變得很輕鬆，他不再強迫她學習，就連丫鬟也成了專門服侍她的人。

　　龍鈞魈像是已經想通什麼，決定換另一種方式來訓練藍芊。

　　他開始觀察她的個性與脾氣，還有她的反應能力與學習方式，相信只要找到問題所在，就不難引導出她的潛在能力。

　　果不其然，他的耐心與探索有了成果。

　　藍芊逐漸改變當中，她的舞因為太過心急才會狀況連連，她的武功是因為理解力不足而無法進步，察言觀色失敗則是她心思太過散漫所導致。

　　針對她這些缺點，他變換了許多學習的內容。

　　藍芊在龍鈞魈的帶領下進步迅速，這點連她自己也很訝異。

　　她的舞更圓潤，她的武更扎實，她的觀察更敏銳，她的分析更精准。

　　龍鈞魈對藍芊下了許多功夫，同時也放了許多感情，只是他渾然不知，無論白晝或黑夜，兩人總是形影不離。

　　起初，為了獲得她的信任，他對她的溫柔與體貼全是出於偽裝。

　　知己知彼雖然必要，相對地也讓他的心陷入過深而全然不知；而不知的情況下，最糟糕的，莫過於將一顆心全部傾注……

　　夜幕的降臨最容易讓人放鬆心靈，釋放所有的情感。

　　「嗯唔……嗯……」藍芊跨坐在龍鈞魈的腰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與他分享著美妙的深吻。

　　伴隨各種角度的吻與兩人肌膚相互磨蹭的快意，撼人的欲念慢慢地清晰。

　　「魈……嗯……」

　　藍芊體內的情欲在龍鈞魈每天的訓練與挑逗下難以抑制，每當夜深人靜，他擁住她身子的瞬間，她對他的渴望就會迸發出來。

　　她戀上與他結合的感覺，那有如置身仙境的美好令她難以忘懷，一次又一次地想要獲得更多。

　　她的改變他當然明白，這是他最終的目的，撩撥她的情欲，讓她的身子越來越性感，越來越迷人，越來越誘人，不管什麼樣的男子碰觸到她，都會著迷，無法自拔。

　　是啊！任何男子只要碰到她都會難以克制──這就是龍鈞魈的目的，只是，為何一想到藍芊會被其他男人碰觸，他的火氣就會跟著上來呢？

　　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不太對？

　　猛地，他扣住她的後頸，加深兩人的親吻，狂掃她濕潤的領域。

　　「嗯……嗯……」她攀著他，輕晃著腰，私處擦弄著他的堅挺。

　　她這樣的舉動，讓兩人的情欲興奮地顫動起來。

　　「想要嗎？芊芊。」他停下吻，望著迷失在情欲之中的她。

　　她紅著臉，喘著息，輕輕點頭，「嗯！」

　　「那就主動一點啊！」他的手扣住她下顎，勾唇一笑。

　　這性感的模樣讓她心跳加速，「嗯！」

　　回應後，她抬起腰，他卻阻止。「這太快了！妳應該先幫我準備一下吧？用這裏……」他的拇指畫過她的唇，指示她。

　　經過數不盡的翻雲覆雨，多次的調教，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先是輕吻他的唇，接著是他的脖子與鎖骨，就像他為她做的一樣，一步步地朝下而去，來到他胸前的凸起物，含吸繞圈，直到他發出低沉的喘息，她才滿意地繼續朝下。

　　經過他完美的腹地，越過黑色密林，將其中的傲然握於手中，溫舌在尖端處時而舔拭、時而吸弄，感受他分身的顫動與火熱。

　　「嗯……芊芊……」難得他發出呻吟，可見他承受的撼動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聽見他混濁的喘息，讓她獲得優越感，進一步地佔有他的分身，給予更驚人的挑逗。

　　「芊芊……」他的腰身禁不住地掠過許多戰慄，漲痛的感覺之後是舒暢的快感，在她的溫舌之下，他快失去理智了。

　　「可惡！」他咒駡一聲，阻止她繼續，用力將她的身子拉向自己，雙手滑落她的美臀，下一瞬息便壓下她的身子，堅挺很快就闖進她的花園入口。

　　「啊！」她仰頭髮出歡愉之聲，髮絲飄揚，性感誘人。

　　龍鈞魈托著她的美臀，開始猛烈地衝刺，直搗黃龍的舉動連他自己都驚訝；然而，情欲就是如此地詭異，總是輕易讓人迷失自我……

　　「啊啊……」在他的衝刺下，她的胴體上下律動著，酥胸彈跳著，泛紅的肌膚滲著美麗汗珠，嬌唇吐著美聲。

　　他欣賞著她這性感又迷人的媚態，一顆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曾幾何時，她變得如此成熟美豔？龍鈞魈訝異著藍芊的變化。

　　他一個挺進，她一個緊縮，兩人配合得完美無缺！火熱的觸感讓他們體驗了無數的快感與戰慄。

　　「嗯啊……啊啊……好棒……魈……」藍芊忘我地呻吟著。

　　龍鈞魈繼續抽送，將速度放慢，越加深入，就像要感受她更多的火熱與緊度。

　　「啊啊……」這舉動讓她更加瘋狂地扭動腰臀。

　　他的唇含住她胸前的蓓蕾，跟著她的律動吸吮、舔弄……

　　「啊……嗯啊……」她的十指深入他髮絲，向他索求更多美好的滋味。

　　「妳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沒來由地，他脫口說出這句話。

　　她回應他，「嗯……我是你的……啊……再快點……我還要……魈……」

　　理智早就被情欲所取代，龍鈞魈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將藍芊壓倒在床上，分開她的大腿至極限，讓分身一口氣地深入。

　　「啊──」

　　他深入淺出，停留後還不忘攪弄，就像在尋找什麼、探索什麼，而這番舉動讓她更加瘋狂，「啊……魈……」

　　猛地，他的尖端擦過了一點，引她驚聲尖叫。

　　「不要──」

　　她的反應激動又真實，讓他差點忍不住。

　　明白她的弱點之處後，他就像脫了韁的野馬似地衝刺起來。

　　「啊──不要──那裏不可以──魈──」

　　她用力地搖晃著頭請求他別再繼續，但他沒有停下，反而還將速度加快。

　　她腦袋一片混亂，身子完全不像是自己的。

　　「啊啊……啊……」

　　在龍鈞魈的突剌下，藍芊就連細胞都感受到興奮，所有的一切任憑他操控，接連的痙攣讓她攀上狂亂的情欲世界好幾次。

　　她的身子不知在何時被他翻轉過來，四肢著床，臀部高抬，他傲然的分身依然在她體內翻弄著。

　　「啊……哈啊……」

　　藍芊釋放了許多次的情欲，讓兩人的結合越來越順利，他無法離開她，在她體內傾注一切，難以克制地將熱液撒進她體內。

　　「嗯啊──」

　　他在她美背上烙下許多吻痕，掌心揉搓著她的美胸，兩人沉浸在欲焰余溫的世界裏，等待著另一波的情欲到來……




  第六章

　　距離龍鈞魈所說的一個月只剩沒幾天，藍芊意外地覺得時間過得好快，而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的改變。

　　無論是舞藝或武藝，她都進步神速，就連她都覺得很不可思議。

　　是何時改變的，她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她是因為龍鈞魈才變得不一樣。

　　莫怪藍芊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因為龍鈞魈的訓練十分特別，完全是針對藍芊而安排。

　　他利用與她相處的日子，尋找她的缺點。他沒有告訴她，慢慢地將它們全部糾正過來。

　　藍芊天生遲鈍並沒有察覺到這點，所以才能改變如此迅速，甚至很快融入龍鈞魈的訓練裏。

　　朝夕相處之下，藍芊漸漸具備了舞姬應有的一切技能，她的舞和以往大不相同，不但能順利完成一首曲子，還將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

　　嬌媚、煽情、蠱惑人心，舉手投足皆是致命的誘惑，在不自覺間練成的特殊技能，凡是見過她舞動的男人，都難逃她的魅力。

　　萬里晴空的午後令人感到慵懶與無聊，龍苑最美的湖畔邊，柳樹之下有道舞動的藍色倩影。

　　白雲飄動，微風掠過，柳樹搖曳，撥弄湖面引發陣陣漣漪。

　　藍芊揮動手中彩帶，為四周添加另一種色彩，她旋轉、下腰、輕盈躍起、騰空舞動，簡單明瞭的動作卻不失嫵媚。

　　她渾身散發著成熟撩人的氣息，就好像天地都將為她著迷傾倒。

　　不遠處佇立著三道人影，龍鈞魈、齊風與齊雷三人不禁為眼前的畫面感到驚訝。

　　「她……真的是之前的藍芊姑娘嗎？」齊風盯著藍芊，無法移開視線。

　　齊雷亦是，瞠目結舌，不敢相信，「藍芊姑娘真的變了好多，不但舞藝增進，就連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不一樣了！」

　　「是啊！而且越來越嫵媚動人了。」齊風讚美道。

　　齊雷點頭附合，「嗯！如果再來一場表演，相信藍芊姑娘一定能迷倒在場的所有人。」

　　「這麼一來，牡丹姑娘一定會後悔將藍芊送給大哥吧！」

　　「就是啊！不過藍芊姑娘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大哥的功勞啊！倘若沒有大哥，藍芊姑娘不會改變吧！」

　　「唉！可惜，就算藍芊姑娘現在變成一名好舞姬，最終還是要送人啊！」

　　齊風雙手置於後腦袋，大大地歎口氣。

　　齊雷也學他，吐出一個無奈的大氣。

　　龍鈞魈倏地用銳利之眸瞪視他們，他知道他們在暗示什麼，但是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改變。

　　沒錯！藍芊真的變了，在他的調教之下迅速改變，就連他自己都感到十分意外。

　　龍鈞魈原本沒有對藍芊抱著太大的希望，既然丫鬟當不成，那就換另一種身分，所以不再對她太嚴苛，但又不希望她真的什麼都不會，於是他嘗試用觀察與耐心來改變她，沒想到還真的對症下藥，將她整個人改頭換面。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她已經變成完美的舞姬，而且還懂得察言觀色，就算現在要她出任務，一定沒問題，只是……

　　為什麼他的心頭卻湧現一股不舒服，還有一種急躁與不安？甚至讓他很想發脾氣，就像剛才聽見齊風與齊雷對她的讚美，他覺得有一股無名火迅速竄上胸口。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莫非不只藍芊改變，連他都變了嗎？

　　「我決定後天去拜訪六王爺，你們下去準備所有的事情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到這裏來！」龍鈞魈不悅地下達指令。

　　齊風與齊雷知道他想和藍芊獨處，兩人沒有多說什麼，應聲後轉身離去。

　　龍鈞魈的注意力再度被藍芊吸引，他悄悄地移動腳步，朝她而去。

　　半晌，藍芊感受到一股針對她而來的殺氣，旋身停下舞動的身子，隨即接受來者的挑戰。

　　她側身閃過龍鈞魈的拳頭，膝蓋一抬，擋下他的五爪攻勢。

　　龍鈞魈勾唇一笑，手腕一轉，身影一旋，來到她身後一把扣住她的肩頭。

　　藍芊反應極快，身子一個下滑，掌心撐地時，揮動雙腿朝他腦袋而去。

　　他反手擋下她迎面而來的踢腿招式，她以力助力，輕易地讓身子旋身躍起，同時將手中的彩帶朝他甩去，有如利器的帶子筆直地朝他的面頰掃去。

　　龍鈞魈沒有退縮，伸手一抓，力道一出，藍芊來不及鬆手，整個人就朝他飛去。不過，她可沒有認輸，修長五指一張，對準他的咽喉而去。

　　勝負一瞬間，藍芊心生得意，怎料，龍鈞魈持帶之手迅速翻轉，就在她的手快要接近時突然被帶子纏住，剎那間失去攻擊力。

　　「啊！」他輕鬆地消去她的招式，不讓她有任何反擊的機會，就將她的手腕一個反轉，很快箝制於她身後。

　　肩頭傳來痛楚，她輸了！

　　「可惡！又失敗了！」她不悅地咒駡道。

　　兩人不知交手過多少次，她卻從來沒有一次贏過。

　　那是當然，她的武功會有如此程度，有八成是他啟發出來的──龍鈞魈知道藍芊好勝心強，所以沒有說出來，只是含笑地放開她。

　　「芊芊，妳真的進步很多，反應也變得比以前更加敏銳。」

　　她甩著發疼的手腕，沒好氣地道：「可惜還是輸給你。」

　　「妳那麼想贏我嗎？為什麼？」他微瞇起眼問道。

　　「贏了你就不用讓你瞧不起啦！」

　　他感到好笑，「怪了！我向來只有讚美妳，從沒瞧不起妳啊！」

　　「你有！都快一個月了，還沒告訴我任務是什麼，不是瞧不起我是什麼？」

　　聞言，他劍眉一蹙，「任務？妳……已經想要接下任務了嗎？」

　　「那當然，我會留在你身邊，不就是為了執行任務嗎？」藍芊坦然說道。

　　心頭再度竄起不愉快，龍鈞魈發現，最近的自己真的很不對勁。

　　「我……好像從沒跟妳提起有關任務的內容吧！」他收起不悅，冷靜地看著她。

　　說也奇怪，藍芊居然可以看出他的想法，興奮地道：「你放心！我已經做好準備，隨時都可以執行任務。」

　　她已經不是從前的藍芊，她改變了、進步了！她需要一個證明，那就是執行任務。

　　她要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這麼一來，牡丹姊就會對她下達命令，並且告訴她接下來該做的事。

　　藍芊一直在等待牡丹的指示，但都快一個月了，卻什麼都沒有。

　　她猜想，一定是因為她待在龍苑的緣故，加上龍鈞魈還沒指派她任務，想必牡丹是希望她幫助龍鈞魈，所以才會利用送禮當藉口將她交給他，而她只要能順利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很快就能回去妙仙，再次成為妙仙的舞姬。

　　而她的改變，將會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藍芊迫不及待地想要快點完成任務、好回去妙仙舞團了！

　　她的心思若是其他人絕對看不出來，但龍鈞魈卻一下就明瞭了。

　　他在心中笑她的天真，就算她真的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務，也無法再回去妙仙，因為牡丹確實已經將她送給他，而他也不打算歸還。

　　「妳別心急，我已經叫齊風與齊雷去做準備，後天我們就起程，到時候我自然會告訴妳任務的內容。」

　　「真的嗎？」太好了！她終於可以發揮所學。

　　藍芊興奮地像只蝴蝶，愉快地轉起圈圈。龍鈞魈被她那燦爛耀眼的笑容所吸引，接著想起任務的內容，沒來由地，胸口的矛盾再次產生。
　
　他不知該喜或該憂，對他而言，她不過是一顆棋子，但他卻對她產生一股不該有的佔有欲。

　　不！不可能！事到如今，他居然捨不得讓她離開，甚至……不希望她對其他男子投懷送抱……

　　

　　掀起轎子的小簾子，藍芊見到「王爺府」三個大字，當場愣住！

　　「雷大哥，這裏該不會是六王爺的府第吧！」她急忙問著跟在外頭的齊雷。

　　龍鈞魈與齊風提早一天前往王爺府拜訪，並且交代齊雷前往客棧時，先繞道到王爺府察看地形。

　　「這裏是六王爺的府第沒錯，怎麼了？芊芊，有什麼問題嗎？」

　　藍芊吞咽一口口水，「難道……龍鈞魈所指的任務跟六王爺有關？」不會吧！世上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

　　齊雷「噓」了一聲，「芊芊，妳小聲點，將軍有交代，咱們只是過來察看地形，千萬別有多餘的舉動。」

　　藍芊不只心跳加快，緊張地連手心都冒汗了！

　　齊雷改變方向，讓轎子慢慢地朝客棧而去。

　　藍芊待在轎子裏，腦子亂成一團，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龍鈞魈的任務會和六王爺扯上關係呢？

　　進了客棧，齊雷安排她進房後，她還是一頭霧水。

　　心急的她，忍不住喚住準備離去的齊雷，「雷大哥，請你告訴我，龍鈞魈所要交代給我的任務究竟是什麼？」

　　齊雷被她這一問，臉上出現為難。

　　「你和風大哥是龍鈞魈的左右手，一定知道這次的任務內容，拜託你，雷大哥，你告訴我吧！」藍芊無法等到龍鈞魈回來告訴她任務內容。

　　齊雷不知該不該說，藍芊再次求他，「雷大哥！」

　　在龍苑除了龍鈞魈外，和藍芊走得最近的就是齊風與齊雷，他們兩人因為能自由進出龍苑，所以和藍芊有許多交集和相處。

　　藍芊把他們當成兄長一樣尊敬，而他們也都很關心她，照顧她。如今，任務的內容逐漸浮上治面，齊雷知道再也隱瞞不下去了。

　　「芊芊，妳冷錚點，其實這次的任務……」

　　齊雷是個直腸子的人，做事向來不喜歡繞圈子，尤其藍芊即將要面對的事情，讓他實在不忍心再隱瞞下去，於是他將真相全盤托出。

　　聽完齊雷的話，藍芊跌進椅子裏，受到打擊的她，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齊雷見她那痛苦的模樣，於心不忍地道：「其實我和大哥都反對將軍的做法，畢竟對妳來說很不公平，可是現在我們除了妳，實在找不到適當的人選進入王爺府調查真相。」

　　藍芊聽不進齊雷的話，腦子一團亂，她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情。

　　齊雷知道她需要冷靜，「芊芊，我想……妳還是早點休息吧！將軍或許會很晚才回來，如果妳真的有什麼話想說，可以當面跟將軍說，我想……將軍並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相信將軍絕對不會強迫妳做不願意的事。」

　　藍芊沒有回應，還是處於呆愣狀態。

　　能說的他都說了，一切就聽天由命吧！齊雷默默地退出房間，小心地關上門，離去時，不禁歎了一口無奈之氣。

　　藍芊聽見關門聲後，頓時有種無力感，所有的力氣好像突然被抽空。

　　她幾乎是拖著笨重的身子跌到床上，腦子裏轉的都是齊雷對她說的話，而她根本不願相信！

　　天呀！怎麼可能？爹怎麼可能會叛國呢？'

　　胡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爹是一位盡忠職守、愛國愛民的好王爺啊！

　　打死她都不相信自己的爹爹會是一名叛國之人，藍芊知道這其中一定有誤會，而她決定要徹底地調查清楚。

　

　　這一切真的是巧合嗎？

　　藍芊本名李芊兒，正是六王爺的親生女兒，而她上頭還有一位與她相差八歲的兄長李頤翔。

　　憶起牡丹當初為她所取的名字，她有點小意外，不過也因為她從小就聽慣大家喚她芊兒，因此很快就熟悉「藍芊」這個名字。

　　八歲那年，爹曾帶她出門去參加一位老朋友的壽宴，就在那時她見到妙仙舞姬的表演，接著從父親口裏聽見妙仙舞姬的傳奇之後，她就下定決心要成為妙仙舞姬。

　　十二歲那年，她留書離家出走，打探了好久才跟蹤到牡丹與杜墨，就這樣地請求他們收她為弟子。

　　她如願進了妙仙舞團，四年後成為正式的舞姬，只是她的笨拙與迷糊為舞團帶來許多麻煩，最後牡丹竟將她當成謝禮送給龍鈞魈；沒想到，龍鈞魈正好急需一名間諜，好潛入王爺府調查六王爺叛國的證據。

　　藍芊從齊雷那裏得知擔任這個任務的人就是自己，而且離譜的是，龍鈞魈居然要她去誘惑李頤翔。

　　原本龍鈞魈是想讓她以丫鬟的身分進入王爺府，哪知她連丫鬟的工作都學不好，最後才會選擇用這一種方式。

　　突然，藍芊想起那一天龍鈞魈說的話──

　　妳並不一定要當丫鬟……

　　原來如此，所以……他才會改變訓練的方式嗎？

　　藍芊反復地回憶一切的種種，剎那間，心臟彷佛遭人狠狠戳刺。她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整個人顫抖得不能自己。

　　天呀！這一切都是他算計好的，他早就想利用她來誘惑其他的男人，所以才會……

　　哦……她真是個大笨蛋，居然還傻傻地任憑他擺佈自己，甚至……還交出自己的身子。

　　可惡！他真是太可惡了！

　　「龍鈞魈，你這個惡劣又過分的臭男人！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藍芊緊咬著下唇，氣憤不已。

　　忽然，有東西自她面頰滑落，令她吃驚地伸手去碰。

　　是淚水，她居然流淚了！

　　伴隨淚水頻頻滑落，藍芊的心跟著揪痛了。

　　龍鈞魈的想法讓她感到心寒，甚至有種遭到背叛的感覺。

　　為什麼他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難道對他而言，她只有利用的價值嗎？

　　藍芊從來沒有在乎過任何人，唯獨龍鈞魈。

　　兩人初次相見時，她承認自己的心被他深深吸引，與他發生關係，有一半也是因為自己對他的渴望。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只是每當他碰觸她時，她的世界就會綻放不可思議的色彩，胸口也會燃起異樣的興奮與喜悅。

　　在引導她的才能那段期間，他漸漸地走進她的內心，她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對他的特別情感。

　　她總是不去理會，總是不去重視，因為她害怕真相，害怕受傷。她告訴自己，只有不斷地欺騙自己，才能與他保持對等關係。

　　她總是放縱自己的心去接受他的存在，如今她才驚覺，她早就已經愛上他、迷戀上他……

　　龍鈞魈並不愛她，而她卻傻傻地愛上他，甚至獻出自己的身子和一顆心。

　　想到這，藍芊苦澀一笑，突然覺得好悲哀。

　　「難道……這就是對他傾心的代價嗎？」

　　藍芊的淚水已經止住，心也跟著慢慢平靜下來。她呆愣著，就連燭火燃盡，室內一片漆黑，她也渾然不知。

　　龍鈞魈，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嗎？藍芊的內心不斷思考著這件事，直到有人進入，將燭火點著。

　　「芊芊，怎麼了？發什麼呆？」

　　藍芊回過神，龍鈞魈的聲音令她的心一陣酸澀。

　　她沒有看他，冷靜地道：「你……來做什麼？我……準備要休息了。」

　　龍鈞魈走近斜坐在床沿的藍芊，對於她不面對自己有些不滿，「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我身體好得很，只是今天趕了很多路，覺得很累，想早點休息了。」

　　她還是沒有面對他，令他蹙了一下眉，索性轉了個身子，在她另一邊坐下。

　　他的舉動讓她嚇到，抬起頭與他視線相對，並且匆忙地將身子朝後退了一些，與他拉開距離。

　　她果然怪怪的。他微瞇起眼打量著她，「芊芊，妳……」

　　「你是來跟我說任務的事情嗎？」擔心被他看穿自己哭過，她迅速轉移話題，打斷他想說的話。

　　「任務」二字確實讓龍鈞魈分了心，阻斷了原本要問的話。

　　藍芊直視他的眼，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她那明瞭又冷靜的眼眸讓他感受到不對勁，試探性地問道：「芊芊，關於任務的內容，妳……是不是都知道了？」

　　他不用這樣試探，她也會讓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是啊！雷大哥全部都跟我說了！你希望我接近六王爺的兒子李頤翔，好調查有關王爺是否叛國的證據，對吧？」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之中帶著苦澀。

　　龍鈞魈看著她，沒有回答。

　　藍芊輕歎口氣，離開床沿，態度異常地冷靜，「其實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日子以來，你不斷地訓練我，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芊芊……」

　　「你放心！只要你能夠順利地安排我進入王爺府，我就有自信抓住李公子的心。」她對他揚起自信滿滿的笑容。

　　沒來由地，龍鈞魈的胸口燃起一股怒意。

　　他不懂那怒意代表的意思，他只覺得胸口有種不痛快，尤其是聽見她願意接近李頤翔，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快引爆似的。

　　他抓不住自己的心思，遲遲不願將任務對她說的原因，最主要是擔心她會拒絕；然而她知道任務後，竟然不加思索就答應，這點讓他很不高興，而且是非常不高興。

　　怪了！他究竟在不高興什麼？難道他希望她拒絕嗎？

　　拒絕接受任務，拒絕接近其他男人，然後呢？龍鈞魈的心中竄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問題。

　　「妳真的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嗎？」龍鈞魈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當然！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條件？」

　　「我會幫你找到六王爺是否叛國的證據，不過事成之後你要讓我離開。」

　　聞言，龍鈞魈怔了一下。

　　藍芊的神情十分冷靜，冷靜到令人發寒，「雖然我不知道牡丹姊在想什麼，不過她將我當成謝禮送給你是不變的事實，而我身為妙仙的舞姬，自然會聽從牡丹姊的指令；不過，我希望你搞清楚，我並不是你的人，所以當這次任務結束後，我就會離開，到時候我們的關係將一併結束。」

　　藍芊像是下定決心，冷冷地將自己的想法說完，杏眸裏只有薄冰般的冷冽。

　　那失去光彩的眸子令龍鈞魈的胸口有種窒息的感覺，藍芊的改變讓他的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失落感和不悅感。

　　「我明白了！妳放心，只要妳完成這次的任務，隨時都可以離開。」他壓下心中奇怪的感覺，答應她的要求，語氣平淡得不含任何感情。

　　明知如此，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盼能獲得不一樣的答案，然而……

　　藍芊的心受到打擊，碎裂的痛楚讓她的靈魂跌落黑暗的深淵之中。

　　她知道，他們永遠不可能有結果……

冷月吟荷

第七章

　　王爺府裏辦了個小宴會，是為了李頤翔的二十六壽辰而舉辦，同時也要恭賀他升職。

　　李頤翔已經是朝廷裏的三品文官，雖然他性子急了點，不過處理事務卻不含糊，而且井然有序，十分有條理，深得上司與同僚的喜愛。

　　李爺是大家對六王爺的稱呼，不再參與朝廷之事的他，平時都和好友相約喝茶聊天，生活優閑；而李夫人因為身體虛弱，幾乎足不出戶。

　　今天這一場宴會邀請的人不多，大多是李爺熟悉的朋友，還有幾位李頤翔的同僚與好友，大夥陸續地進入王爺府。

　　「翔兒，大家都入席了，你動作也快點啊！」李爺催促著兒子。

　　李頤翔一臉不耐煩地朝中庭而去，「爹，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日子，辦什麼宴會啊？」

　　「兒子壽辰和升官對做爹的來說就是大日子。」李爺開心地道。

　　李頤翔蹙眉，「我看是爹太無聊了，所以才想乘機找熱鬧吧！」父親的想法他最明白。

　　李爺嘖了聲，「翔兒，你別把爹說得那麼自私好嗎？爹真的是為了你才特地舉辦今天的宴會，而且你知道嗎？今天龍將軍也會過來，他還……」

　　「龍鈞魈那個人沒事來湊什麼熱鬧啊！」李頤翔突然沒好氣地吼道。

　　有些人天生就是八字不合，李頤翔是文官，龍鈞魈是武官，兩人經常因為意見不合而起爭執。

　　入朝為官數年，衝突依舊，加上他們不但年紀相符，能力相當，不只是朝廷重視之人，也是最常被拿來比較的物件。

　　因為如此，兩人總是敵人相見、分外眼紅；不過怪的很，李爺與李夫人卻特別喜愛龍鈞魈，甚至還希望他能成為李家的女婿。

　　李頤翔搞不懂爹娘的想法，他就是不喜歡龍鈞魈，知道他今天會來，讓他的心情變得很糟糕。

　　「翔兒，你別這樣，龍將軍是爹特別邀請的，而且人家還準備了一場表演要來為你祝壽呢！」

　　「免了！我才不稀罕他送的東西。」

　　「你不要，爹要！」李爺突然不悅地道。

　　李頤翔詫異父親那孩子氣的模樣，「爹，你哪根筋不對？」

　　「你知道龍將軍準備的表演是什麼嗎？是妙仙的舞姬啊！」

　　聽見妙仙二字，李頤翔差點跳起來，「爹，你確定嗎？他真的請到妙仙的舞姬來表演？怎麼可能？那可是目前最難邀請的對像。」

　　妙仙是出了名的神秘舞團，想要邀請他們前來表演可不是光憑地位和銀兩就能辦到，李頤翔這幾年來一直想盡辦法要邀請他們，卻沒有一次成功，令他十分沮喪；而龍鈞魈居然辦到了，這點讓他心裏更不舒服。

　　「就是啊！所以今天這場表演很重要，翔兒，你絕對不能錯過。」李爺興奮道。

　　搞了老半天，這才是父親最主要的目的吧！李頤翔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最後，他無奈地歎道：「知道了！那咱們快點過去吧！」

　　李爺用力點頭，笑得更開心，急忙加快了腳步。

　　片刻，他們進入中庭，一切準備就緒。

　　席位以圓為主，中間是表演的地方，如此一來每個人都可以觀賞到表演。

　　龍鈞魈的位子正好在李爺的右側，而李爺的左側是李頤翔，雖然不用面對面，但多少能瞧見對方。

　　在大家的歡迎下，李爺與李頤翔入座，龍鈞魈禮貌性地道了賀，李爺開心地道不客氣，李頤翔則以冷笑應付。

　　龍鈞魈很少討厭人，不過不知為何，他也看李頤翔不順眼，兩人在朝廷上總是鬥得特別厲害，這也是他無法派遣他人進入王爺府探查真相的理由之一，李頤翔對他的防備心太重了！

　　在大夥的寒暄下，李爺示意大家安諍下來；接著，龍鈞魈向佇立後方的齊風下了暗示，齊風點頭，拍了拍手。

　　音樂聲朝四面八方而來，特別的旋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擔任伴奏的人馬出現，迅速分散到圓的兩側，就定位後，片片花瓣自天際飄落下來，隨即是一道藍影輕盈躍下，來到圓的中央。

　　藍芊的出現立刻引起眾人的注意，她一身華麗衣物與眩目的飾品完全是妙仙舞姬的特有裝扮，一片藍紗掩飾她的真實面容，只露出杏眸大眼，不過光是這樣就讓大家陷入驚喜之中。

　　「她是妙仙的舞姬吧！」有人認了出來，驚呼出聲。

　　現場出現輕微的騷動，藍芊隨著音樂開始舞動，下一瞬息，大家的視線全部被她奪走。

　　今日的表演與眾不同，因為藍芊已經脫胎換骨，不再是以前那個笨拙的舞姬。

　　她成熟、穩重、嫵媚、豔麗……輕盈纖細的腰身與手足搖曳生姿，令人目不暇給，她的舞充滿煽情與誘惑，眼神更是十足地撩人。

　　龍鈞魈的視線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他的心臟因她而鼓動，思緒因她而紊亂，細胞更因她而活躍。

　　她的轉變他最明瞭，就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藍芊持續舞動著，她認真、專注，盼能讓這一場表演完美地結束。

　　雖說是為李頤翔而表演，但藍芊卻是為龍鈞魈而舞，因為這是她與他的離別之舞，她希望今日的表演能夠永遠烙印在他心中。

　　驀地，一個漂亮的旋身讓藍芊與龍鈞魈的視線對上了！胸口竄起的苦澀令她的眼眶差點泛濕，她迅速穩定情緒，繼續舞動。

　　他的視線令她渾身發熱、發燙，忍不住想起昨夜與他的纏綿──

　　那是不應該發生的情事，當她下定決心離開他，而他答應放她自由的殘忍夜晚，他們還是禁不住情欲的挑逗而翻雲覆雨。

　　彼此彷佛有默契似地知道那是最後一晚，龍鈞魈靠近藍芊，四目相交的同時，他將她抱住，低頭吻住她。

　　她主動開啟唇瓣迎接，顫抖的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與他分享激情之吻。

　　迫不及待地追逐彼此的舌，與之糾纏，難分難舍，兩人的情欲很快因對方而挑起，熾烈欲火在體內瘋狂地燃燒著。

　　兩人都渴望著對方，相互除去衣物，跌進大床，四肢交纏，十指交扣。

　　顧不得任何結果，藍芊將身子完全交給他，龍鈞魈吻遍她每吋肌膚，在上頭留下明顯清晰的痕跡。

　　「嗯……啊……」

　　每一聲的嬌吟都是索求，換來的全是他更進一步的佔有。

　　他的吻順勢而下，品嘗著她那對美麗的粉珠，親吻、舔弄、畫圈、吸吮，一次又一次的挑逗燃起她體內更猛烈的情欲。

　　她主動抬起大腿，左右分開，他明白地利用雙膝撐起她的雙臀，隨即將她私人花園納入眼裏，欣賞著其間顫動的花瓣。

　　他手指輕撩撥弄，引起她四肢酥麻與腰間戰慄。

　　「啊……」

　　他愛撫著她平坦的腹地與修長的大腿，最後唇舌佔有她的私處，探索她的一切。

　　「嗯啊……」她承受不住地晃動腰身，十指深入他髮絲，感受瘋狂的快感。「夠了……魈……快點……求求你……」

　　她無法再等下去了，她想要他，迫切地想要他，否則她害怕空虛會佔領她的心靈。

　　他與她有著相同的激情，抬起她的大腿，以欲物取代唇舌的佔有，一口氣埋進她體內。

　　「啊──」瞬間被填滿的激情引她吶喊出聲，跟隨他的抽送，她收縮內部，將他接納得更完全。

　　「芊芊……」她的主動讓他的速度加快，幾乎快要失控。

　　「嗯啊……啊啊……」她不顧一切地盡情擺動腰身，放肆地呻吟，感受他堅挺的火熱與擦弄。

　　她驚人的緊縮與火熱讓他失去理智，一次又一次地深入、再深入，貪婪地想要獲得更多的快感與震撼。

　　藍芊的雙腿纏住他的腰，跟隨他激動地扭腰擺臀，好似想要將他的一切全部吞噬下去。

　　「啊啊……魈……」

　　她不斷地對他索求，他則滿足她的回應，深入淺出地攪弄她火熱柔軟的內部，並且尋找到她敏感之處，猛烈地攻佔。

　　「啊……魈……好棒……快點……再快點……」

　　他的沖剌與翻弄讓她趺進情欲的深淵，難以回頭，除了攀住他，一而再地貪求之外，她的腦袋早已經一片空白。

　　「芊芊……」快感與滿足接連竄起，讓他體驗到驚人的衝擊。他扣住她的腰，將她身子帶起，採取跪姿與她結合。

　　「啊啊──」深入的感覺讓她驚喊出來，攀住他的舉動更加激進。

　　他由下而上地佔有她，直到兩人感受到高潮的來到。他一口氣將分身埋進她體內，迸發熱液。

　　「啊──」她緊緊地抱住他，與他一同跌進情欲的漩渦裏……

　　室內充滿激情過後的喘息，汗水不知何時沾濕了兩人的身體，燙熱的肌膚還是無法降溫。

　　龍鈞魈抱著藍芊倒在床上，分身依舊停留在她體內，她不在乎地躺在他身上，兩人上氣不接下氣地喘息著，感受著彼此的體溫，捨不得分開。

　　藍芊閉眼休息，傾聽著他急促的心跳，他則愛撫著她的美背，溫柔的舉止讓她的心獲得更多的滿足。

　　兩人不發一語，默默地享受激情的余溫，等待著另一波的欲望到來。

　　他結實的胸膛吸引她的注意，手指忍不住摸索著，手指玩弄著乳首，最後唇舌靠上去親吻、舔弄、吸吮……

　　她的挑逗對他起了作用，讓她體內再度被他漲大的分身充滿，這一次她十分主動地扭腰擺臀，慢慢地、輕柔地，緩緩坐起，美指落於他腰間，仰起頭，甩動美麗的秀髮與雙峰，展現她最美、最性感的一面。

　　他欣賞著她的一切，伸手將她的美胸納入掌心，跟著她的節奏推擠揉搓，拇指與食指時而掐弄著。

　　「嗯……啊……啊……」

　　她繼續擺動腰臀，感受體內熾熱的快意，他試著坐起身子，以口取代手，蹂躪她的美珠。

　　「嗯啊……」她配合著他，美臀前後甩動，讓兩人的結合更深入，激情更加沸騰。

　　最後，他拉下她的頭，含住她的嬌唇，與她展開激烈的深吻。

　　控制不了情欲的熱浪，他與她交換位置，將被動化為主動，再次進入她體內。

　　「唔……啊……嗯啊……」她攀著他，再次感受他的火熱堅挺。

　　無數次的抽送、無數次的撞擊，他難以滿足地將她身子翻過，由後方進入。

　　這樣的姿勢讓他的分身更加深入，迅速刺激到她的弱點。

　　「啊──啊──」她十指死命地抓緊被褥，放縱地吶喊著。

　　他撐開她的密穴，分身直搗中心，將她逼進更瘋狂的境界。

　　「嗯啊──」她的聲音幾近嘶啞，然而欲火還是無法平息。

　　「芊芊……芊芊……」他激動地呼喚著她，肆無忌憚地衝刺，感受著她的一切，好似想將她的全部都牢牢記住。

　　激情熾火難以撲滅，兩人如野馬似地在無邊無際的草原裏狂奔，如野鷹般一起在天際間飛翔，彼此的心靈在瞬間交會，融為一體。

　　這一份感覺深入藍芊的心，將成為她永遠無法忘懷的回憶。

　　她的身心皆屬於他，今後她將不再愛人，更不會與任何男子發生關係，愛上他，她並不後悔──

　　藍芊強忍著心中的痛苦結束舞蹈，音樂停息的時候，伴隨而來的是好數的叫好掌聲。

　　結束了！她與他之間的一切都將結束！藍芊繞了一圈，向大家行禮，表達謝意。

　　突然，李頤翔一個站起，沖到藍芊面前，將她手腕一扣，「妳跟我來！」

　　在場之人全被李頤翔的舉動嚇到，龍鈞魈立即站起，喊道：「李頤翔，你想做什麼？﹒」

　　藍芊似乎也被李頤翔的舉動嚇到，愣了一下。

　　李頤翔面對龍鈞魈，微怒說道：「她是妙仙的舞姬吧？我要留下她，你開個價吧！」

　　一切就如同計畫一樣，李頤翔果然看上藍芊了！龍鈞魈該高興，但是他卻笑不出來。

　　「既然你知道她是妙仙的舞姬，那談價碼的對像就不應該找我。」龍鈞魈有意吊李頤翔胃口。

　　「那就由你去跟他們團長談吧！」李頤翔吼道。

　　龍鈞魈不甘示弱地回道：「你這不是有意為難我嗎？」

　　面對這樣快一觸即發的可怕場面，藍芊不知該如何是好，其他人更不用說，全因為兩人的對峙而噤若寒蟬，就連一旁的李爺也對兒子突如其來的舉動感到不解。

　　李頤翔實在不想欠龍鈞魈人情，但此時的他卻別無他法，「少囉唆！既然你能邀請到妙仙舞姬，我想一定也有辦法說服他們團長。總之，我要定她了！」說完，對藍芊說了一句「跟我走」，就離開了現場。

　　「翔兒，你這是……」李爺來不及阻止兒子。

　　龍鈞魈佯裝憤怒，不過並沒有追上去，一場壽宴就這樣以尷尬的氣氛收場了！

　　

　　藍芊在李頤翔粗魯的舉動下被帶進一處林圍的涼亭裏，他將她推坐在石椅上，怒火中燒地對著她吼道：「芊兒，妳到底在幹什麼？」

　　藍芊還沒從莫名其妙的情況裏恢復，就受到震驚地看著李頤翔喊道：「哥，你……知道是我？」

　　「廢話，妳幾乎是我一手帶大，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李頤翔的怒眸裏透著自信。

　　李夫人生下女兒後就一直臥病在床，李爺又因事務繁忙無法顧及女兒，因此照顧她的責任就落在長子李頤翔的身上。

　　年長八歲的他十分疼愛她，無論到哪都帶著她，而她最喜歡、最黏的人就是兄長，直到她十二歲留書離家出走，只為了想成為妙仙舞姬。

　　李頤翔因她這舉動受到打擊，他隱瞞了她想成為舞姬一事，謊稱她上山拜師學藝，而少根筋的父親和沒神經的母親還真的信以為真。

　　李頤翔這些年來不斷派人四處打聽有關妙仙舞團的事，為的就是要知道妹妹的下落，哪知妙仙舞團就像謎一般，無論他如何打聽，就是無法獲知他們的事情，就連行蹤也像個謎。

　　終於，他找到她了，而且她真的以妙仙舞姬的身分出現。

　　李頤翔不想錯過機會，也不願當場揭穿藍芊的身分，所以才會有那樣失常的舉動。

　　「哥，你不要那麼生氣嘛！人家這不是回來了嗎？」藍芊取下面紗小聲說道。

　　女大十八變，李頤翔看得出妹妹的轉變。

　　說來也怪，兄妹兩人分開六年，彼此都有了改變，照理來說再次相見後，應該存有隔閡或陌生感，然而卻完全沒有那回事，親情的牽絆讓他們沒有任何疏離感。

　　「妳以為一聲『我回來了』，我就不會生氣了嗎？妳知不知道妳失蹤了六年，這六年來我一直都在打聽妳的消息。而妳呢？一年才捎一封信給我，什麼都不提，什麼都沒交代，就只有兩句話──『我很好，不要找我！』芊兒，妳是想害我折壽嗎？」李頤翔對著她抱怨起來。

　　兄長的脾氣還是那樣說來就來，一點都沒有商量的餘地。

　　藍芊沒好氣地反駁道：「哥，人家不是都說我很好，不要找我了，你幹嘛還到處釘聽人家的下落？」

　　「芊兒，妳這是什麼態度？哥是關心妳，怕妳在外頭受騙上當。」李頤翔激動說道。

　　「人家才沒那麼笨好嗎？是你自己太杞人憂天，擔心過頭，人家早在六年前離家沒多久，就遇到妙仙的團長牡丹姊，而且也順利地成為她的弟子，進入妙仙學習當舞姬了。」藍芊一臉驕傲地訴說著當年的順遂。

　　他蹙眉，「那妳該在信裏說明白啊！」

　　她理直氣壯地回道：「我說啦！我很好，不用找我。」

　　「是啊！六年六封，全都一模一樣的內容，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奇怪和擔心吧！」他強調著她的粗心大意。

　　「那是你自己想太多，而且人家這不就好端端地出現在你面前了嗎？」她臉上綻放愉快的笑容。

　　兩人這一來一往實在厲害，向來口才極好的李頤翔意外地竟說不過自己的妹子。

　　「芊兒，妳啊，果然在外頭學壞了！」怒氣已消，取而代之的是教訓。

　　她離開位子，對他撒起嬌，「人家有沒有學壞，哥你會看不出來嗎？」

　　「我……」李頤翔看著她，心裏明白，就算兩人分開六年，她天真單純的個性依然沒變。

　　藍芊瞧出兄長已經對她沒轍，開心地上前環住他的手臂，得意洋洋地道：「怎樣？妹子我跳的舞是不是很棒呢？」

　　李頤翔從小就疼她，對她的怒火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最後一定會無奈地投降。就算過了六年，他還是沒變。

　　「是……滿不錯的，不過動作太煽情，女孩子家不該這樣！」他輕斥道，心中卻很高興她學成好舞藝。

　　「哎唷！人家是舞姬嘛！又不是一般的姑娘家。」

　　李頤翔看著她，「唉！真搞不懂妳腦袋瓜在想什麼？好好的王爺千金不當，去跟人家當什麼舞姬。」

　　藍芊瞭解兄長，他抱怨歸抱怨，但還是最支持她的人。

　　「早知道那一年就不應該答應讓爹帶妳出門……」

　　聽見兄長提起往事，她擔心會沒完沒了，急忙打斷。

　　「好啦！哥，都那麼久的事，咱們就別再提了！難得妹子回來了，你不給我一個感人的相聚擁抱嗎？」她主動展開雙臂，水汪汪的眼睛眨呀眨的。

　　李頤翔真的完全投降了！他輕撇一下嘴角，神情無奈地道：「妳唷！就撒嬌最行。」

　　藍芊燦爛一笑，主動抱住六年不見的兄長，李頤翔反抱住她，手指輕撫她的髮絲。

　　熟悉的溫柔讓藍芊有回到家的真實感，禁不住地熱淚盈眶了！

　　李頤翔將她緊緊擁在懷裏，她的平安與健康，讓他六年來的擔憂之心總算消失。

　　這對兄妹重逢的畫面是很感人，但若讓不知情的外人瞧見，恐怕會有所誤會吧？就像待在不遠處的樹蔭之下那道身影……




  第八章

　　將軍府彌漫著詭異氣氛，特別是龍苑的上頭好像佈滿一層陰霾，令人避之唯恐不及。

　　龍鈞魈的脾氣就像處於火山爆發當中，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沒好臉色，目前敢接近他的人只有齊風與齊雷。

　　其實他們兩人也是百般不願意，無奈身為主子的左右手，總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逃之夭夭。

　　「今天有消息進來嗎？」兩人一進入書房，龍鈞魈立刻追問。

　　什麼消息？當然是藍芊的消息。可惜，自從藍芊那天被李頤翔帶走，龍鈞魈等人離開王爺府回到將軍府後，就不曾接獲任何有關藍芊的消息。

　　一連三天，無消無息，怪不得龍鈞魈會著急。

　　不！其實他會如此著急的真正原因並不是因為藍芊沒有捎來消息，而是……

　　憶起那天他見到的畫面，火氣又燃起。

　　龍鈞魈雖然和李頤翔起了爭執，卻是有意的，目的是想讓李頤翔心中出現更想帶走藍芊的念頭，如此一來，藍芊才能順利地接近他，留在他身邊。

　　沒錯！這是龍鈞魈的計畫，讓李頤翔對藍芊著迷；然而藍芊呢？藍芊是否會假戲真做，最後反而迷戀上李頤翔呢？

　　想到這點，龍鈞魈就失去信心了！

　　那天，他特意避開眾人繞到後方的庭院，原本只是想在離去前再見藍芊一面，怎料卻見到他們熱情相擁的畫面。

　　藍芊的笑容是滿心歡喜的，而李頤翔的舉止與眼神更是充滿憐惜與著迷，這些都令龍鈞魈的心受到打擊。

　　一瞬間，怒火燃起，他有股想沖出去將他們分開的想法，最好再送李頤翔幾個飛拳，但是……他隱忍下來了，因為這樣的結果是對的，他不能因為私人情感而壞了大事。

　　他需要藍芊接近李頤翔，讓對方為她著迷更是最重要的第一步，只是他沒想到藍芊的魅力如此驚人，不過一曲舞完就讓李頤翔落入陷阱。

　　他該高興、該慶倖，但他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甚至很氣憤、很火大，一離開王爺府，他就恨不得立刻掉頭將藍芊帶走。

　　他究竟是怎麼了？為何會變成這樣呢？龍鈞魈搞不清楚自己煩躁不安的情緒。

　　齊風與齊雷望著主子，明白他的心情，所謂旁觀者清，他們當然最瞭解。

　　主子早就愛上藍芊，只是礙於面子與任務，不願承認罷了！

　　「沒有，藍芊姑娘沒有捎任何消息來。」齊雷老實回道。

　　龍鈞魈額上的青筋快冒出來了，「搞什麼東西？難道她忘記自己的身分和任務了嗎？」

　　就算再怎麼斥責，沒有消息就是沒有消息，而且他這樣的態度，只會讓人更加明白他對藍芊有多麼在乎。

　　「大哥，才三天就想要有消息，會不會太急了點？」齊風想讓主子的心情平靜下來。

　　「三天已經夠久了，她早該第一天就先來信報告才對！」龍鈞魈對於藍芊沒有在第一天進入王爺府就捎來消息這點極度不滿。

　　齊風苦澀地一笑，「大哥，那是王爺府，不是一般的住家，況且藍芊姑娘才一個人，想要傳消息一定會有點困難吧？」

　　「就是啊！而且她還要先討好李公子。」齊雷沒由來地爆出這句話。

　　猛地，龍鈞魈的臉色全變了！

　　齊風趕緊對著老弟輕喝，「齊雷！」

　　齊雷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本來就是嘛！藍芊進入王爺府的首要任務就是先迷惑李頤翔，如此一來才好辦事吧？」

　　這不怕死的傢伙還真是敢說！擺明就是要挑戰主子的脾氣，齊風真想把他打昏。「齊雷，別說了！」

　　齊雷一臉不在乎，顯然是故意的。

　　果然，龍鈞魈的怒氣已經到達最高點，他氣憤地手一掃，桌案上的東西全部飛離落地。

　　「好了，你們都出去吧！沒事別進來！」不理會地上的一片狼籍，龍鈞魈怒火中燒地吼道。

　　再不離去，恐怕會死無全屍！齊風識相地拉著齊雷趕忙退出書房。

　　可惡！龍鈞魈一拳打向桌案，不只桌面出現凹痕，連四隻桌腳也受到影響，出現了裂痕。

　　早知如此，他應該堅持讓藍芊以丫鬟的身分進入王爺府，而不是舞姬的身分！龍鈞魈十分後悔自己一時衝動的決定。

　　她曾經是他的，完完全全屬於他的女人，如今他卻親手將她送給其他男人，而且還是他的死對頭李頤翔。

　　藍芊的身影浮現在他腦海，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他忘不了她的一切，包括兩人相擁纏綿的日子，都令他難以忘懷。

　　光是見到藍芊與李頤翔抱在一起他就快瘋了，倘若她真的委身給李頤翔，那他……

　　可惡！真可惡！龍鈞魈已經想殺人了。

　　在戰場上他所向披靡，在官場上他冷靜以對，完美解決所有的事情；如今，他卻因為藍芊而慌了心，亂了手腳。

　　他不知該如何面對藍芊不再屬於自己、離開自己的事實，為了任務，他讓藍芊對其他男子投懷送抱，而當任務結束時，她將獲得自由，永遠離他遠去。

　　究竟這樣是對還是錯？龍鈞魈無從判斷，無法分析。

　　此時此刻，在他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他想見藍芊，非常渴望見到她。

　　一個旋身，龍鈞魈離開書房，決定出發前往王爺府……

　　

　　藍芊正與家人一同享受天倫之樂，李頤翔將藍芊離家的真相說出之後，知道女兒成為妙仙舞姬、練就—身好舞藝的李爺，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開心，動不動就纏著女兒問東問西，打聽有關妙仙舞團的事。

　　李夫人見到女兒回家更是高興得不得了，下床走動的次數不但增多，連話也變多了。

　　李頤翔實在佩服雙親，居然那麼快就接受藍芊的離家與改變。

　　雖然他接受了藍芊成為舞姬，卻無法理解她與龍鈞魈扯上關係之事。

　　藍芊當然沒有將真相說出來，只是輕描淡寫地提到因為龍鈞魈的父親曾有恩於牡丹，因此牡丹才會答應這一場表演。

　　「我就說嘛！龍鈞魈哪有那麼大的能耐邀請到妙仙舞姬，果然是因為老將軍有恩於牡丹姑娘，」李頤翔開心地道。

　　兄長似乎對於這樣的答案很滿意，因此沒有再繼續追問她其他事情。

　　藍芊回到王爺府的當天就向李頤翔表示，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她希望別將她回府和成為妙仙舞姬之事說出去。

　　無法向人炫耀自己的女兒是妙仙舞姬一事，讓李爺有點不滿，不過為了女兒的安全著想，他還是忍了下來。

　　藍芊感謝家人的協助，同時下定決心要將爹爹被誣陷叛國的真相調查清楚。

　　這一切都是為了還家人的清白，還有她的自由。

　　幸好有家人的陪伴，讓藍芊沒有多餘的時間想念龍鈞魈，不過夜深人靜時獨自躺在床上，空虛與難過就會湧現上來。

　　龍鈞魈的一切深深烙印在她心中，難以忘記他的自己真的好痛苦，無奈除了忍受那種煎熬外，她別無他法。

　　她想見他又害怕見到他，所以當務之急就是快點將任務完成：如此一來，她就能永遠與他沒有瓜葛。

　　藍芊知道這有點像在逃避，但是她心中十分明白，沒有結果的戀情絕對不能再留戀，如果不能當機立斷，與龍鈞魈畫清界線，她將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下定決心後，她向兄長詢問有關爹爹的事情。

　　「你說什麼？外頭謠傳爹有叛國的嫌疑？！」李頤翔震驚地喊道。

　　藍芊急忙阻止兄長，「噓！哥，你小聲點啦！被人家聽到要砍頭的。」

　　聽見爹爹有叛國的嫌疑，李頤翔吃驚的程度與藍芊相同。就算書房隱密性很夠，他還是被迫壓低音量，「芊兒，這種事可不能亂說，你有證據嗎？」

　　她詫異道：「不會吧？哥，你不會真的認為爹叛國吧？」

　　他蹙眉，彈了一下她的額，「當然不是，我是指爹被指控叛國的證據啦！」

　　她揉了揉被彈的額，「就是沒有，我才會回來，為的就是要調查真相嘛！」

　　「怎麼回事？芊兒，你到底是從哪聽到這件事？你們團長牡丹姑娘那邊嗎？」對於傳言的來源處，李頤翔十分好奇。

　　藍芊當然不能說出龍鈞魈的名字，她撒謊道：「是啊！牡丹姊跟我說爹被人指控叛國，不過她不相信，所以要我回來調查真相。」

　　這樣說應該沒問題吧？藍芊的心懸著擔憂。

　　李頤翔輕蹙著眉，「是嗎？你的意思是說，你會回來調查真相，全是因為牡丹的指示？」

　　「是啊！」藍芊點頭。

　　「嗯……這麼說來，牡丹知道你是王爺的女兒羅？」李頤翔問道。

　　她用力搖頭，「怎麼可能？知道的話，她就不會收我當弟子了！」

　　牡丹若知道她是王爺的千金，一定會拒絕收她為徒，所以當年她才會裝成無父無母的孤兒，請求牡丹收留她。

　　為了學一技之長活下去這個理由是最好的，藍芊如此認為。

　　「既然她不知道你是爹的女兒，為什麼會指名你來調查真相？這也未免太巧了吧！」李頤翔一臉疑惑地道。

　　兄長的反應比她想像中還要機靈，一時間，她無法回答。

　　「哎唷！就是有這麼巧的事嘛！而且我猜，或許是有人請牡丹姊調查有關爹的事情，接著龍鈞魈又剛好出現，說想邀請舞姬來為哥祝賀，所以牡丹姊就指名我過來……哎唷！這一切都只是巧合啦！」

　　天底下哪有那麼多的巧合，藍芊明知道說服力薄弱，還是硬撐著。

　　李頤翔還是覺得不對勁，「是嗎？真是這樣的話，這巧合也未免太多了吧！」

　　兄長的疑慮讓藍芊心底冒汗，知道再扯下去會穿幫，急忙拉回主題。「哥，你別盡想些有的沒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查清楚真相，洗刷爹叛國的嫌疑。」

　　果然，講到重點，李頤翔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他毫不猶豫地道：「拜託！像爹這樣正直過頭到沒神經的人，怎麼可能會叛國？這一定是有心人士的中傷罷了！」

　　藍芊贊同這點，「不管是不是有心人士，我們還是要查清楚。我聽說傳言爹叛國的原因，好像是因為爹這兩年來一直和外蕃有信件來往。哥，關於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外蕃？你……是指蠻人？」

　　她歪著頭，「嗯……這我不是很清楚。總之，哥，在你印像中，爹有沒有和外族那邊的人有過什麼書信往來？」

　　「這個嘛……」李頤翔雙手交叉在胸前，低頭閉目，認真地思考著。

　　藍芊心裏雖然有點著急，但六年不在家的她，實在想不出問題出在哪？

　　半晌，李頤翔突然「啊」了一聲，抬起頭時，眼裏掠過許多明瞭。「難道……是因為那個緣故？」

　　他那遲疑的語氣讓藍芊急忙問道：「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李頤翔看著藍芊，好一會兒後，苦澀一笑，「芊兒，我大概知道爹被誤會叛國的原因了！」

　　「那你快告訴我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開口道：「芊兒，你還記得津叔嗎？」

　　「津叔？」突然冒出其他人，讓藍芊愣了一下。

　　「就是爹的親信嘛！」他提醒她。

　　藍芊的記憶迅速倒轉，試著回溯到父親威風凜凜的時代，慢慢地，有道人影出現在腦海中。

　　「嗯……你是說我小時候，那個喜歡把我扛在肩上晃來晃去的那位叔叔嗎？」她試著拼湊記憶中的模糊印像。

　　他笑了出來，「是啊！津叔最喜歡跟你玩那個遊戲，每次只要把你扛到肩上，你就會咯咯咯地直發笑。」

　　經兄長一提，記憶逐漸清晰，只是津叔跟爹的叛國嫌疑有什麼關係呢？

　　李頤翔開始解釋，「芊兒，你不知道，自從爹不再理會朝廷之事後，津叔也跟著辭官，後來他雲遊四海去，最後迷上了外蕃文化，不但在那裏定居？還娶了一位妻子。爹很關心津叔，而津叔也固定寫信來告知自己的近況。」

　　聽到這，藍芊已經反應過來，「這麼說來，津叔和爹一直保持書信往來羅！」

　　他點頭，「是啊！不過我可以保證，信裏頭除了一些生活瑣事外，絕對沒有談到任何國家大事，而且爹跟我說過，那裏的人並不知道津叔以前曾當過官，大家都以為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商賈。」

　　他十分肯定的語氣讓她有點好奇，「哥，你怎麼知道他們的信裏頭沒有提及國家大事？」

　　他莞爾一笑，「當然是因為那些信我都看過。每次只要津叔一來信，爹都會跟我說，也會拿給我看啊！」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爹真的是清白的。

　　「那……哥，那些信在哪？可以給我嗎？」她心喜道。

　　他看著她，「你要那些信做什麼？」

　　「證明爹並沒有叛國啊！哥，那些信是很重要的證據，你一定要幫我跟爹要，而且全部都要。」

　　藍芊的話十分有道理，李頤翔也察覺到那些信件的重要性，幸好那些信件他都知道收在哪。

　　「我明白了，好吧！這幾天我會把信件全部整理好。不過，芊兒，我不明白，既然已經證明爹沒有叛國，你只要向牡丹說清楚就好，為何還要那些信件呢？」李頤翔問道。

　　藍芊反應也不差，立即回道：「口說無憑，當然要讓牡丹姊將那些信件都過目，這樣才有說服力嘛！」

　　這麼說來也有道理，李頤翔點頭，這才讓藍芊大大地松了口氣。

　　她實在不能坦白地告訴兄長，其實在調查的人是龍鈞魈。

　　不過，她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解決了，只要將信件交給龍鈞魈，確定爹的清白後，任務就完成了，而她……也自由了！

　　終於，真正離別的時刻要到了……

　　

　　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藍芊趁著天氣不錯和李頤翔相約出門。

　　兄妹兩人分開六年，這是相聚後第一次出門。

　　藍芊自從進入妙仙舞團後，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江南，到京城的機會並不多，而京城的變化真的很大，街道上形形色色之人皆有，各式各樣的行業包羅萬像，繁榮的程度同時也顯示出當朝的富裕與興盛。

　　李頤翔帶著藍芊四處跑，一會品嘗點心，一會觀看五花八門的戲班子，逗得藍芊開心地咯咯發笑。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藍芊望著街道，看著人來人往，忍不住尋找起熟悉的身影。

　　哎呀！她在幹什麼？居然還在想他！不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忘記他了嗎？藍芊真想敲醒自己的腦袋瓜子。

　　「怎麼了，累了嗎？要不要休息一下？」李頤翔發現她的異樣，關心問道。

　　為了掩飾不安的情緒，她點頭，「嗯……有點！」

　　知道她累了，李頤翔很快朝四周瞧了一下。

　　「嗯……這附近沒什麼客棧，不如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去買點吃的和喝的過來好了！」

　　藍芊其實沒胃口，也不渴，不過還是說了聲好。

　　「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李頤翔留下藍芊，朝另一邊的鬧區而去。

　　藍芊望著兄長離去後，就找了個陰涼之地休息。

　　仰望一片藍空，她忽然有種寂寞的感覺，她想念妙仙的姊妹，還有牡丹和杜墨。

　　她好想回去妙仙，經過這一次的事件，她已經不再是那個會替舞團帶來麻煩的藍芊了！

　　難道……這就是牡丹姊當初的用意嗎？這—切莫非都是牡丹姊特意安排的？藍芊忍不住如此猜測。

　　獨處雖然好，但也容易胡思亂想，藍芊再度陷入混亂的思緒裏。

　　突然，一雙手不知從哪冒出來，扣住她的腰，捂住她的口。

　　「唔！」

　　來不及反抗，藍芊迅速被帶離。

冷月吟荷

第九章

　　誤以為遭到綁架，藍芊正打算還擊時，卻因為見到對方的臉而怔住了！

　　她用力拉下他的手，大聲喊道：「龍鈞魈！」

　　龍鈞魈勾唇一笑，語帶嘲諷，「不錯嘛！還記得我，我以為你和那臭小子開心到忘了我交代你的任務了！」

　　一路上，他跟蹤他們，見他們親熱的模樣，體內細胞不知氣死了多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落單，他立刻現身將她帶走。

　　「他叫李頤翔，不是臭小子。」她反駁道，眼裏充滿不悅。她不喜歡聽見人家亂叫自己的親人，就算是龍鈞魈也不行！

　　她……居然袒護李頤翔？不過幾天，她居然……

　　「看來他對你一定很好吧？好到讓你的心都向著他了！」龍鈞魈火氣上來，抓住藍芊的肩膀憤怒說道。

　　「放開我啦！很痛耶！我的心才沒有向著誰，我只是不喜歡你說話的態度，太沒禮貌了吧？」她掙扎著，怒氣也跟著升起。

　　可惡！他不顧一切、馬不停蹄地趕到這裏，為的就是想早點見到她，沒想到她居然對他吼叫，還大聲斥責他沒禮貌。

　　「砰！」地一聲，他的雙掌擊向她身後的牆壁，劍眉一蹙，氣憤吼道：「你別忘了！你現在還是我的人，不許替其他男人說話。」語畢，低頭迅速掠奪她的唇。

　　她想逃，身子卻被他囚禁在雙臂裏。不滿她想拒絕的舉動，他一手扼住她的脖子，強迫她張開口。

　　「唔……」他的吻既強硬又霸道，追逐她的舌後，放肆地纏住、吸吮，令她幾乎快要窒息……

　　龍鈞魈的吻就好像要將藍芊整個人吞噬下去，不顧她的掙扎，繼續肆虐。

　　一個吻就挑起她體內的欲火，藍芊憎恨這樣的自己，她抓住他胸口的衣服，死命地想要將他推開，無奈他有如銅牆鐵壁，完全不為所動。

　　她的身子對他起了反應，戰慄竄起，令她腰際酥麻、雙膝發軟，意識逐漸地模糊。　

　　不……不可以！她不可以再對他抱持任何想法。藍芊拚命地說服自己別掉進他的誘惑裏。

　　好不容易找回一點力氣，她狠狠地朝他的小腿踢去。

　　「啊！」

　　他的吻受到阻擾，痛楚讓他與她拉開了距離。「芊芊，你……居然踢我？」他不敢相信地瞪著她大聲喝道。

　　藍芊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你活該！誰教你要對我亂來。」好險，要是再這樣被他吻下去，她一定會投降。

　　兩人喘著氣相互瞪視，龍鈞魈雖然不滿藍芊踢人，不過卻不生氣，因為剛才那一個吻，讓他瞭解到一件事——

　　她沒有和李頤翔發生關係，她還是他的女人。

　　凝視著她那燃怒的明亮杏眸，一道想法畫過他的心，讓他震驚不己，同時也解開這些日子以來這樣煩躁與憤怒的真相——

　　他這笨蛋，原來他愛上她了！

　　他愛上這笨拙又迷糊的小丫頭，怪不得他會變得那麼奇怪，甚至不希望她和李頤翔在一起……

　　不！應該說，他根本不希望她跟任何男人在一起，她是屬於他的，永遠都只屬於他，只有他可以碰她、可以抱她。

　　這清楚又明顯的感情就是對她的獨佔欲，龍鈞魈終於明白了！

　　「算了！我原諒你了，你現在就跟我回將軍府，不用回王爺府了！」他不再追究，直接下令道。

　　什麼？！她沒聽錯吧？藍芊愣了愣。

　　「喂！龍鈞魈，我是踢你的腳，又不是踢你的腦袋，你怎麼語無倫次了啊？」她擔心起他來了。

　　「我腦袋清楚得很。總之，任務取消！你不用回王爺府，也不用接近李頤翔那臭小子，我要你立刻跟我回將軍府。」他再次強調。

　　不知道他在搞什麼，藍芊心急地跺了一腳，「龍鈞魈，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對？我都已經快要完成任務了，你現在居然說要取消，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著急的模樣不像說謊，尤其是她提到的重點，讓他詫異。

　　「你說什麼？你快要完成任務……這是什麼意思？」雖然心裏有譜，但還是不能隨意下結論。

　　藍芊見龍鈞魈起了反應，立刻向他說明道：「意思當然是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王爺並沒有叛國，一切都是誤會。」

　　藍芊的辦事速度讓龍鈞魈吃驚，不過才短短幾天，她居然……

　　「理由和證據呢？」他認真地問道。

　　藍芊見他總算恢復正常，心裏鬆口氣，於是很快地將津叔的事情說出來，並且告訴他，再過幾天她就能拿到那些信件，到時候就能證明王爺真的是清白的。

　　龍鈞魈聽完，眼裏有訝異，心中有疑惑。「芊芊，這些事都是李頤翔跟你說的嗎？」

　　藍芊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跟你說這些？像書信往來這種事，怎麼想都是很隱私之事。我不相信像李頤翔那種脾氣火爆、全身帶刺的男人，會將那種事情告訴你這個外人。」就算再怎麼迷戀你也不可能。但最後一句，龍鈞魈沒有說出口。

　　藍芊沒想過這點，以至於無法馬上回答龍鈞魈的問題。

　　「那些都不是重點。總之，只要我將那些書信拿到手，確實交給你，所有的真相就會大白。相信我，王爺真的是清白又忠心的愛國之士。」她的情緒已經出現激動。

　　他望著她那對閃耀純真的眸子，她沒有說謊，他看得出來，只是，她的言詞與行為都太過奇怪。

　　龍鈞魈並不想在大街上和她討論這種話題，倘若—個不小心，說不定會招來麻煩與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要等到書信全部到手才願意跟我回去嗎？」他不是很滿意地問道。

　　她身子一怔，臉色略為泛白，移開注視他的視線，「我……不會跟你回去了！」

　　「什麼意思？」他的心中忽地湧現不安。

　　她吞咽一下緊張的口水，試著冷靜下來，開始表明立場和想法。「書信到手後，我會派人送去將軍府，然後直接離開，以後……我不會再跟你見面。」

　　刹那間，龍鈞魈受到震駭，接連著，一股刺痛貫穿他的心。

　　她要離開他，永遠離開他……這種可怕的事情他絕對不允許！

　　一想到會永遠失去她，他的世界就好像崩壞了，腦海中什麼都沒有。

　　找不到該應對的話，龍鈞魈有點失常，「算了！既然知道王爺是清白的就好了，書信我會想辦法，你什麼都不用做，跟我回去吧！」說完，扣住她的手腕就準備帶她走。

　　她掙扎起來，「我說了，我不會跟你回去！」

　　「少羅唆！你先跟我回去就是了！」他微怒地道。

　　他無法放開她，如果現在放開，他一定會永遠失去她！

　　藍芊看著他，「龍鈞魈，我不會跟你回去，當初我們不是說好，只要完成任務，你就會還我自由，讓我離開嗎？」

　　她才不要跟他回去！光是現在見到他，她的心就受到動搖，若再和他回去，她就無法回頭了。

　　「離開之後你想去哪？」他意外冷靜地問著她，望著她的眼光充滿威嚴。

　　他的態度讓她的心怯然，「當然……是回妙仙！」

　　她的回答令他勾唇，發出冷笑，清楚地、冷靜地、面無表情地，一字一字地道：「那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牡丹已經把你當成謝禮送給我，你早就不是妙仙的人，你是我的人，只要沒有我點頭，你哪也別想去！」

　　她當然知道，不過她不相信牡丹會真的不要她。

　　「所以我才跟你談條件啊！而你也答應了，不是嗎？」

　　藍芊十分認真地想過，無論牡丹有何打算，她都要在與龍鈞魈沒有任何牽扯下離開，然後回去妙仙。

　　「是嗎？嗯……好像有那麼一回事，不過前提是你要完成任務，而我並不打算讓你完成任務，所以咱們之間的條件就不算成立了！」龍鈞魈還是一副凜然的態度。

　　他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藍芊察覺到這點，震驚不已。

　　「哪有這樣的？你……你這不是耍賴嗎？」她著急地喊道。

　　他再次冷笑，「有嗎？我並不覺得這是耍賴啊！」

　　只要任務沒完成，條件就不成立，至於其他問題，他根本不在乎。

　　他正經八百的模樣真的不像是在跟她鬧著玩，這讓她的思緒全亂了！

　　「你……不要太過分了！當初我們明明說好……」

　　「不管說什麼，你是我的女人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所以你這輩子都別想離開我。」他字字清楚地表達出來。

　　大受震撼的藍芊感覺好像一腳踏進無底深淵，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不！不要！她不要！

　　趁著還有力氣與思緒，她對著他咆哮道：「龍鈞魈，虧你還是堂堂大將軍，居然出爾反爾，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笑話！我只是留住本來就屬於我的東西，有什麼好丟臉的？」他將她的身子拉向自己，用力抱住。

　　「龍鈞魈，你……放開我！我不要跟你回去。」她死命地掙扎。

　　「你沒得選擇！」

　　「不要！放開我！」

　　就在兩人爭執拉扯之際，李頤翔出現了！

　　「龍鈞魈，你這臭小子，放開芊兒！」他丟下手中的東西，一個箭步街上前去，猛地扣住龍鈞魈的肩，力道一出，硬逼他鬆手。

　　龍鈞魈轉頭反瞪著李頤翔，藍芊趁他分心鬆開力道之際，迅速脫離他的箝制，身子急忙退了好幾步。　

　　龍鈞魈想再次抓回藍芊，李頤翔從中介入，兩人一觸即發，很快纏鬥起來。

　　他們拳打腳踢，互不相讓，藍芊在一旁看得心驚膽跳，著急不已。

　　李頤翔再怎樣也是文官，論武藝一定比不上武官的龍鈞魈，因為太明白這點，她忍不住慌張地喊道：「住手！不要再打了！你們不要再打了……快住手啦！」

　　兩人還是你來我往，不肯停手，然而勝負早就決定，只是李頤翔還是不放棄地猛出招。

　　雖然李頤翔占了下風，但他想要保護藍芊的心卻讓他越戰越勇。

　　龍鈞魈清楚地感受到李頤翔豁出去的想法，沒由來地泛起更多的怒火。他沒想到李頤翔會為了藍芊如此拚命，這不就表示他真的很在乎藍芊？

　　龍鈞魈心中的擔憂竄起，像李頤翔這樣，難保藍芊不會對他動心……

　　不！他絕對不允許藍芊投向李頤翔的懷抱。

　　他正打算一口氣將李頤翔治服時，李頤翔突然喊道：「龍鈞魈，你憑什麼帶走芊兒？」

　　李頤翔的話讓龍鈞魈稍微分心，「她是我的人，我當然有資格帶她走！」他邊出招邊回道。

　　李頤翔一邊接招防守，一邊指控地道：「胡說八道！龍鈞魈，像你這種行為根本是強搶民女，虧你還是大將軍。」

　　「你別亂扣我罪名，李頤翔，芊芊確實是我的人，搞不清楚狀況的人是你。」他決定讓李頤翔直接死心。

　　李頤翔才不相信，嘲諷地道：「聽你在胡扯，芊兒可是妙仙舞團的人，你想要她，還得要人家團長的同意呢！」

　　龍鈞魈冷笑一下，突然不想再和李頤翔鬥下去，一個收拳，與他拉開距離。

　　「沒錯，你說對了！李頤翔，芊芊就是牡丹團長送給我的謝禮，不相信的話，你大可問芊芊。」

　　龍鈞魈決定儘快解決這一切，他不想讓藍芊和李頤翔再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瞧龍鈞魈自信滿滿，不像在撒謊，李頤翔受到動搖，轉向藍芊。

　　「芊兒，他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當真被牡丹當成謝禮送給他了嗎？」

　　這太荒謬了！教他怎麼相信？

　　藍芊沒想到龍鈞魈居然會將事實說出來，緊張的她感覺腳底竄起寒意。她看著兄長，「這……我……」

　　她說不出口，因為兄長的眼神是那樣地尖銳。

　　「芊兒，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李頤翔怒吼道。

　　「我……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啦！」一切的計畫都亂了！藍芊實在搞不懂龍鈞魈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把事情搞得如此複雜？

　　藍芊沒有給他否定的答案時，李頤翔已經受到打擊，再加上她說不知從何說起，豈不表示……

　　「芊兒，難道……你真的被牡丹當成謝禮送給他？！」李頤翔指著龍鈞魈，雙肩顫得厲害，可見他所承受的打擊有多大。

　　驀地，一連串的想法掠過李頤翔的腦袋。

　　他一直覺得龍鈞魈的出現很奇怪，他們兩人向來敵視彼此，而他居然會邀請妙仙舞姬前來王爺府為他祝賀，接著藍芊就出現了……怎麼想都覺得太過巧合。

　　一開始，李頤翔並不認為藍芊會和龍鈞魈扯上關係，現在他卻不這麼想。

　　藍芊知道兄長生氣了！心慌地道：「我……不知道，因為牡丹姊只留了一封信，所以……」

　　原來龍鈞魈說的都是真的，李頤翔震驚地怒道：「可惡！那是什麼鬼舞團，居然把人當成謝禮。芊兒，我不許你再回去那個鬼舞團，聽見沒有！」

　　兄長的脾氣她是最瞭解的，因此她幾乎是顫著聲音喊道：「事情不是這樣的啦！哥！」

　　原本正在洋洋得意的龍鈞魈，聽見藍芊的這聲叫喚當場僵住。

　　他沒有聽錯，如此推敲，藍芊與李頤翔兩人的關係竟是……

　　「芊芊，你……叫他什麼？」龍鈞魈開口打斷他們之間的對話，他想確認自己的想法。

　　一時心急，藍芊揭穿了與李頤翔的關係，她企圖避開龍鈞魈的質問視線，心底暗喊糟糕地咬住下唇。

　　她默認的模樣讓龍鈞魈瞠目結舌，「芊芊，原來你……是王爺的千金？！」

　　龍鈞魈從沒想過藍芊的出身竟會如此高貴，雖然初次見到她時，他就感受到她不平凡的氣質，但他卻不在意，只當那是妙仙訓練出來的結果，然而，實際上有一半是因為她的身世使然。

　　這樣的真相，讓龍鈞魈無法接受。

　　「沒錯！芊兒就是我妹子。六年前她為了當那鬼舞團的舞姬而離家出走，現在她回來了，我就不會再讓她離開，無論是那個鬼舞團，或者是你這臭小子身邊，我都不允許！」

　　李頤翔把心中的決定清楚地說出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妹妹再離開，尤其是在聽見妹妹已成為龍鈞魈的人之後。

　　氣氛變得十分詭異，龍鈞魈好不容易鎮定了情緒，冷靜地道：「李頤翔，你別太過自信，這可不是你說不允許就能阻止的事，一切都要按照江湖規矩來行事，該去哪，芊芊自己最清楚。」說完，他直視藍芊，等著她的回答。

　　藍芊當然明白龍鈞魈所指何意，倘若真要照規矩來行事，她該回去的地方是——龍鈞魈身邊。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為難她呢？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離開他，為什麼他還要這樣？

　　藍芊的內心最想去的地方，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龍鈞魈身邊，但是她卻不能！

　　她愛他，但他並不愛她，若是一直留在他身邊，她遲早會瘋掉！

　　龍鈞魈的話讓李頤翔稍微收起怒火，似乎也瞭解到這點，他看著妹妹，緊張地問道：「芊兒，告訴哥，你的決定是？」

　　兩人的視線全落在藍芊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藍芊受不了了！她討厭選擇，討厭這一切，心慌意亂的她，根本無法下定決心，於是她轉身奔離這一切……

　　「芊兒！」

　　「芊芊！」

　　李頤翔與龍鈞魈不約而同地喊道，兩人同步打算追上去，龍鈞魈卻突然將身形一轉，阻止了李頤翔。

　　「你想幹什麼？龍鈞魈！」李頤翔不明白他的舉動，不悅地喊道。

　　龍鈞魈斜睨他一眼，收斂起對他的敵意，「李頤翔，我從來沒想過會跟你有這樣的一天，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我想我也只能接受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奇怪的話讓李頤翔聽得一頭霧水。

　　龍鈞魈調整心情，深吸口氣，「請你……把芊芊交給我吧！拜託！」

　　頓時，李頤翔愣住了！這種請求的話居然會從死對頭的口中說出來，天要下紅雨了不成？

　　「龍鈞魈，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他的眼神透著警戒與迷惑。

　　「我答應你，一定會將芊芊平安地送回王爺府，其他的事情，到時候我會一併向你解釋清楚。」說完，他躍身離去，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李頤翔。

　

　　藍芊朝王爺府而去，她想儘快回府，不想再見到龍鈞魈。

　　但龍鈞魈的腳程比她想像中還要快，中途就趕上了她。

　　她轉了個方向，打算進入人聲鼎沸的市集，他一眼就看穿她的想法，動作如流星一般地來到她身旁，手一伸，輕鬆地攔住她的腰，將她身子扛上肩，迅速蹬離地面，躍上屋簷。

　　「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她著急地掙扎起來。

　　龍鈞魈不理會她，繼續躍進，直到見到落腳處萬樂樓才停下。

　　這時，兩道身影佇立在萬樂樓的屋簷上頭，他定神一瞧，怔了怔。

　　隨風飄揚的衣裳一白一黑，白影熟悉的臉上帶著淺淺笑意，黑影依然是一本正經的表情。

　　「好久不見了，龍將軍。」牡丹愉快地打了聲招呼。

　　杜墨沒有開口，只是頷首表示問候。

　　藍芊見到他們，臉上隨即綻放笑容，開心地喊道：「牡丹姊、杜大哥！」

　　他們的出現太突然，而且還很不是時候，讓龍鈞魈心中竄起不安與擔憂。

　　屋簷上，氣氛詭譎，就好像在訴說，一切是該了斷的時候了……

　　他們終於來了！藍芊盼了那麼久，他們總算出現了！

　　龍鈞魈將藍芊自肩頭放下，一手環住她的腰，不讓她有任何脫逃的機會。藍芊從未在屋簷佇立，反射性地抓著龍鈞魈，好穩住身子。

　　「兩位大忙人是來拜訪在下的嗎？可惜，來的真不是時候！」龍鈞魈冷冷地嘲諷道。

　　他們會出現准沒好事，這是龍鈞魈經過上一次的事情體會到的。

　　他的冷漠態度並沒有讓牡丹臉上的笑容消失，她卷玩著胸前的髮辮，「龍將軍，你好像不怎麼高興見到我們耶！」

　　明知故問！龍鈞魈實在不怎麼喜歡他們。「廢話少說，你們究竟來幹什麼？」

　　「龍鈞魈，不許你對牡丹姊和杜大哥無禮。」藍芊斥責他。

　　牡丹和杜墨的出現，讓他們兩人暫時忘了剛才的對峙。

　　「牡丹姊、杜大哥，你們是來接我的嗎？」藍芊看著他們，急切地問道。

　　太好了！她可以回妙仙了！

　　龍鈞魈潑了她一盆冷水，「你還沒死心嗎？芊芊，我說過，他們已經將你送給我了！」

　　藍芊回道：「那只是任務的一部分，誰說我真的屬於你？」她冷哼一聲，轉向牡丹，笑顏逐開地說：「我說的對吧！牡丹姊。」

　　牡丹看著他們，那抹不知在想什麼的笑容實在詭異。

　　「龍將軍，你別那麼緊張，我們今天會出現在這裏，其實是來幫你的。」牡丹說道。

　　「幫我？」

　　「幫他？」

　　兩人異口同聲，對於牡丹的話大惑不解。

　　牡丹見他們表現得如此有默契，笑得更開心。

　　「芊芊，龍將軍說的沒錯，我已經把你當成謝禮送給他了！所以你真的是他的人，除非他不要你，否則你永遠都是屬於他的。」牡丹就像在閒話家常似地揭曉這一切的真相。

　　轟地一聲，藍芊覺得腦子有什麼炸了開來，空白佔據思緒好一會兒。

　　待她總算意會牡丹說的話時，她震驚地喊道：「騙人！牡丹姊，你騙我的吧？」這不是真的！牡丹姊怎麼可能真的把她當成謝禮送給龍鈞魈？

　　牡丹姊曾經說過，有任務要交代她，所以這一切應該只是為了任務才會發生的事情啊！

　　牡丹一手擦腰，柳眉微蹙，「芊芊，你別忘了，當初你要我收你為徒時，就發過誓將你的性命和一生都交給我，所以……無論我要如何安排你的人生，你都沒有任何選擇的，明白嗎？」

　　就好像在秤斤秤兩地賣東西，牡丹的口吻既隨便又不在乎。

　　藍芊不死心地道：「可是……牡丹姊，你不是留了一封信給我，而且上面還附了一塊牡丹令，這不就表示……我是有任務在身的嗎？為什麼現在卻……」

　　「哦，那個啊？只是想讓你留下來當作紀念，想說往後你就不再是妙仙的人，或許你會想保留妙仙的東西當作回憶吧！」牡丹解釋著那一塊牡丹令的存在意義。

　　再一次轟然巨響，藍芊覺得世界在旋轉，昏眩感不斷地產生。

　　「這……一定是騙我的吧？牡丹姊，你不會真的不要芊芊吧？」藍芊的聲音充滿不相信。

　　牡丹忽然一臉無奈與難過，「芊芊，真抱歉，牡丹姊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牡丹姊是妙仙的團長，總要顧及舞團的名聲，所以只能犧牲你了！不過，你別擔心，有關你的事情，姊妹們都明白，他們都很感謝你。」

　　「騙人！騙人！這才不是真的，我不信！」藍芊激動地喊道。她不信，絕對不相信會有這種事，她不信……

　　猛地，她感覺頭暈目眩，頭重腳輕，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抽走，雙眼一閉，身子滑落。

　　「危險！」龍鈞魈趕忙收緊手臂將藍芊抱住，卻因為重心不穩而往前傾，迫不得已，他只能順勢往下跳。

　　「龍將軍，我說過了嘛！我們是來幫你的，芊芊就交給你了！記住！你可別欺負她，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上頭傳來牡丹的聲音，龍鈞魈很想對他們咆哮，偏偏他整個心思全放在藍芊身上，實在無暇分心去回應他們。

　　訕笑聲一直持續到他順利落地，待他抬起頭時，黑白身影已經消失。

　　唉！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女人，她的出現還真的沒有好事。

　　龍鈞魈在心中如此咒駡著，低頭望著懷裏臉色蒼白的藍芊，心疼地將她的身子橫抱而起，迅速進入萬樂樓……




  第十章

　　作了個亂七八糟的惡夢，藍芊驚醒過來。

　　「芊芊，你沒事吧？」龍鈞魈的聲音先傳進她的耳，讓她的情緒慢慢地穩定下來。

　　俊逸的臉龐映入她的眼，胸口一個泛熱，渾身都不對勁；由此看來，他的存在始終牽動著她的心，讓她不想承認都不行，只是……

　　想起牡丹的話，藍芊感到心寒，但是那份尊敬之心，還是無法讓她接受被拋棄的事實。

　　「走開！你走開！不要碰我！」她甩開龍鈞魈的手，將他推開，下床朝門口而去。

　　他關心她的身子，攔住她，「芊芊，你還好嗎？身體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藍芊就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一心想要離開，嘴裏喃喃地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牡丹姊，你不會真的不要芊芊……」

　　龍鈞魈知道藍芊還處在無法接受不能回去妙仙的事實，就連他也對牡丹說的話半信半疑。

　　起初，他以為牡丹有什麼目的或計畫，才會將藍芊當成謝禮送給他；如今牡丹的再次出現與說明，證實她當初的送禮行為全都是真心的。

　　藍芊總是認為自己不可能會被當成謝禮送人，她一直認為自己還是妙仙的人，留在龍鈞魈身邊只是牡丹所交代的任務之一，結果事實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她是真的被當成謝禮送給他了……

　　「走開！我不要待在這，我要離開，你不要碰我！」藍芊想走，龍鈞魈繼續抓著她。

　　「你想去哪？」他問道。

　　去哪？她能去哪？藍芊—時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接著她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當然是回我家，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她推著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一心想與他拉開距離。

　　倏地，龍鈞魈將她的身子整個擁住，「芊芊，你哪都不能去！你只能跟我回將軍府，聽見沒有？」就算知道她是王爺的千金，他也沒有打算放開她。

　　在他結實的雙臂擁抱下，藍芊整個人迅速感染到他的體溫與味道，連血液都快速沖向腦袋。

　　她是他的人，除非他不要她，否則她永遠屬於他……

　　天呀！這是多麼殘酷的一件事啊！藍芊無法承受這樣的未來。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見到你，你走開！」她的身子掙扎著，聲音充滿恐懼與害怕。

　　他不喜歡她的拒絕，將她身子用力轉過來，強迫她與自己面對面。「真抱歉，你這輩子永遠都只能看著我。」

　　與他雙眸一對上，她的身子就燥熱起來，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正激烈地竄流著。

　　藍芊最害怕之事就是這個，她的身心已經全部交給他，只要一觸及他，感受到他的存在，她就無法克制對他的愛戀悸動。

　　她千方百計地想要擺脫他，他卻一而再地纏上她，究竟要怎樣，她的心才能獲得真正的平靜？

　　激動的情緒在他的熱情注視下爆發，她捶打他結實的胸膛喊道：「討厭！討厭！你為什麼要這麼討人厭？為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要帶我回去？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要……」說著說著，淚水不爭氣地進出眼眶。

　　「芊芊……」見她落淚，他心疼不已。

　　不顧淚水滑落雙頰，她半崩潰地道：「我好不容易……才決定忘記你，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我不要跟你回去……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牽扯……我不要……」

　　泣不成聲的哭泣模樣讓龍鈞魈的心揪成一團，他輕輕拭去她的淚水，溫柔地道：「那是不可能的！芊芊，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這是他對她的依戀，她卻不知道。

　　「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牡丹姊說過，只要你不要我就行了，所以……請你放了我吧！讓我離開好嗎？」

　　她哽咽地請求他，除了這一步，她想不出任何與他結束關係的方法。

　　龍鈞魈受不了她的淚水，用力將她擁進懷裏，柔聲道：「不要哭！芊芊，我不會放你走，也不會讓你離開，這一輩子我都要你留在我身邊。」

　　她不想再與他爭執，有氣無力地道：「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看我痛苦，你就覺得開心嗎？」

　　留在他身邊，對她而言是一種折磨啊！

　　他輕撫她的髮絲，輕聲細語道：「跟我在一起很痛苦嗎？」

　　她抽泣，「當然痛苦！你不懂……你根本不懂……愛上一個不可能愛自己的人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她無意再欺騙自己，她決定向他坦然自己的感情了！

　　聞言，他抓住她的肩，與她稍微拉開距離，深邃的眸盯著她淚眼汪汪的美麗杏眸，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你說什麼？芊芊，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愛上你了，所以很痛苦，這樣你滿意了吧？要笑就笑吧！」她已經拋棄尊嚴，不顧一切了！

　　「天呀！傻瓜！你這小傻瓜，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笑你呢？」龍鈞魈如獲至寶，興奮不已。

　　這樣的答案讓她有點驚訝，望著他愣愣地問：「你……是什麼意思？」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他，性感一笑，「你真的愛上我了嗎？芊芊。」

　　他想再一次聽見她親口說出來，但是她卻滿臉通紅地緊閉嘴巴，保持沉默，不想回答。

　　他被她那倔強又害羞的表情逗笑了，「你是不是因為愛上我，所以才想離開？」

　　這個男人究竟想要羞辱她到什麼地步才甘心啊！明知道答案，還一直逼問她，真是有夠惡劣！

　　藍芊避開他的視線，不想再讓他瞧見自己的狼狽。

　　龍鈞魈終於明白，再次將她緊緊抱住，笑道：「原來這就是你的計畫啊！小傻瓜，如果你真的一走了之，豈不是就聽不到我說愛上你的話了嗎？」

　　以為他還要嘲笑她，沒想到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尤其是最後那一句話。

　　「什麼！你……剛說什麼？」淚水自動停止，她半吃驚半著急地問道。

　　「我說我愛你，小傻瓜！」他情深意濃地對她告白。

　　她錯愕地脫口而出：「騙人！怎麼可能？」

　　瞧她那震驚模樣，讓他忍不住笑出來，「我說芊芊，你這不信任人的毛病是不是應該改一改？別把大家都當成騙子好嗎？」

　　其實那只是她的口頭禪，不過龍鈞魈就是故意要調侃她，她當然聽得出來。

　　「你……嘲笑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前一句說愛我，後一句就嘲笑我，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嘛！」她指控道。

　　雖然這麼說，內心卻十分明白他是真心的，藍芊從沒想過龍鈞魈會愛上自己。

　　她以為他只是把她當成所有物，所以不肯放手，其實不然，他是因為愛她，才想將她留在身邊，倘若不是她先告白，他或許會跟她一樣，隱瞞真心到永遠。

　　「我是不是真心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嗎？」他眼裏充滿熱情與認真。

　　「魈……」藍芊的胸口頓時漲滿幸福，忍不住撲進他懷裏，依偎著他，感受著彼此相愛的真實感。

　　不需要再多說什麼，兩人之間曾經存在的不安與誤會，在彼此吐露真實感情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身心都屬於對方的感覺讓他們難以克制體內竄起的情欲，那是他們渴望對方的真情表現。

　　主動獻上嬌唇，為心愛之人開啟誘人領域的藍芊，一心只想要他。

　　龍鈞魈與她有著同樣的想法，數日不見，對她的愛戀更深。

　　他溫柔地品嘗她，與她的丁香糾纏再糾纏，一次又一次地同她分享美好的滋味。

　　輕咬她下唇結束濃烈的親吻，他望著她那雙佈滿情欲的杏眸。兩人深情地相望，仿佛連心靈都交合在一起。

　　「魈，我愛你！」她露出最美的笑靨。

　　「我也愛你，芊芊！」額頭抵上她的額，他深情款款地回應。

　　再次確認對方的心意，一切都變得那麼美好……

　　伴隨激烈濃郁的親吻後，他們一塊跌進後方的大床。

　　她來到他上方，跨坐在他腰間，主動解開衣裳，在他面前獻上自己最完美的胴體。

　　他修長的手指愛撫著她細緻柔軟的肌膚，她將身子向前傾，雙手垂落在他肩頭兩側。

　　她美麗的酥胸落進他寬大的掌心裏，她吻住他，輕晃身子，感受他一次又一次的揉搓與推擠，體內火熱的感覺急速增加。

　　她為他脫去衣物，欣賞著那副有如戰神般強壯的身軀，見到因打仗所留下的傷痕，讓她不舍地在上頭輕輕撒吻。

　　她願意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如同他接受自己一樣。

　　「嫁給我，芊芊！」他抬起她的下顎，向她求婚。

　　她看著他，含住他的唇瓣作為回應，「嗯！」

　　他抱著她坐起，她環著他的脖子，兩人之間的親吻無法停下。

　　「唔……魈……」她的美胸貼上他的胸膛，主動磨蹭起來。

　　他愛撫著她的美背、纖腰、翹臀，來回遊移，結束親吻後，他以拇指畫著她泛紅的唇瓣，柔聲地喘息道：「哦……芊芊，我真不想帶你回王爺府。」

　　她深情地注視著他，溫柔笑道：「怎麼了嗎？」不先送她回家，怎麼娶她呢？

　　他歎口氣，將頭埋首於她頸側，憐惜地輕吻著，「李頤翔那小子一定不會答應把你嫁給我。」

　　「魈，你跟我哥莫非有什麼過節？」想起他們兩人打架的場面，她心中有些迷惑。

　　「我們從來沒有任何過節，只是互相看不順眼罷了！」他的吻來到她胸前。

　　「嗯……既然沒有過節，有可能成為不錯的朋友……啊……」她微仰起頭呻吟，身子因他吸吮胸前的粉珠而發軟，熱意竄遍四肢。

　　他繼續品嘗她，一手滑進她大腿內側，「如果是因為你，我願意試看看。」

　　「啊……嗯……」感覺他的手指在她體內蠕動著，她輕晃著美臀迎合。

　　「芊芊，就算李頤翔反對，我也要娶你，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他加快手指抽送的速度。

　　「嗯……啊……我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魈……」她的意識載浮載沉，情欲在體內引爆。

　　他將她放到床上，指示她轉過身子，背對著自己。

　　她明白地趴伏著，他在她美背上撒吻，慢慢地抬起她的美臀，分開她濕潤的入口，將堅挺推送進去。

　　「啊啊……」她主動地接納他，扭腰擺臀。

　　他在她體內抽送著，有規律地進入、翻弄、退出，反覆而行。

　　「嗯啊……啊……」在他的撩撥下，她的身子越來越火熱，渴望越來越激進。

　　猛地，他將堅挺一口氣埋進她的體內深處，突刺她最脆弱之地。

　　「啊呀——啊——」她承受不住刺激，狂亂地抓著被褥。

　　他繼續挺進，深入、撞擊……

　　「啊啊——啊——」

　　排山倒海而來的快感迅速在兩人體內掀起，他的衝刺速度越來越快，不知不覺間改變姿勢。

　　跪姿讓他抽送的節奏更加有規律，她的美胸在他的帶領下甩動著，上下左右地畫著優美弧度，挺美的乳首只要擦過被褥，驚人的電流就會畫過她的背脊，那連腳趾都要痙攣的快感將她的理智漸漸摧毀……

　　「啊……魈……我還要……」被情欲操控而無法克制的藍芊，拚命地向龍鈞魈索求。

　　他扣住她的纖腰，將她帶向自己的同時，也挺進分身。

　　「啊——啊——」難以言喻的快意遍及四肢，令她思緒一片空白。

　　掌握主導權的他，在她體內狂亂地衝刺著，她火熱的內部與柔軟都令他瘋狂。

　　「啊啊……魈……」她不顧一切地感受著他帶給她的衝擊。

　　他想滿足她的渴望，深入淺出，加快速度。

　　她受到強烈的緊密結合衝擊，體內對他的情欲就快要獲得解放。

　　當高潮來臨時，他將她身子帶起，左右分開她的雙膝，讓分身全部埋進她體內，同時釋放對她的所有情欲。

　　「啊呀……」她呐喊出聲，強大的刺激貫穿她的身子。

　　兩人的靈魂仿佛相融在一塊，一同攀上雲端，展開另一波更狂野、更放肆的情欲衝擊……

　　

　　想娶藍芊還是要按照規矩來，龍鈞魈將藍罕送回王爺府，接著將所有的真相都說出來。

　　知道原來真正調查父親的人是龍鈞魈後，李頤翔自然震怒不已，而身為被懷疑的人，李爺卻一點都不在乎，甚至答應將所有與津叔來往的信件都拿出來，好證明自己的清白。

　　龍鈞魈因為李爺這樣的舉動，對他更加敬佩。他答應李爺會揪出有心人士，好還李爺一個公道。

　　李爺卻笑笑地說不用了，這種事他經常碰到，早就習慣了！

　　但龍鈞魈還是堅持要查出傳出謠言之人，李頤翔當然也不打算放過對方。

　　有關叛國一事算是完美落幕，只是當龍鈞魈向李爺提親，說明想要迎娶藍芊為妻時，一場風暴再度在王爺府掀起。

　　「你別作夢！龍鈞魈，我絕對不會答應把芊兒嫁給你！」李頤翔首先發難，爆發憤怒之言。

　　「太好了！這麼一來，你就是我的女婿了！鈞魈。」還沒成親，李爺已經喊得親熱。

　　他早就想要龍鈞魈這個女婿，只是礙於女兒離家出走，讓他無法向對方提起，如今龍鈞魈和女兒兩情相悅，他高興都來不及，當然也舉雙手贊成。

　　「爹！我說了，我反對！」李頤翔堅持立場，好不容易妹妹才回來，他才不會讓她嫁給死對頭，況且他還沒有原諒龍鈞魈。

　　龍鈞魈當時向他低頭的原因，就是為了藍芊，知道他們的關係之後，讓他更加不痛快。

　　「哥，你反對也沒用，人家就是要嫁給魈！」藍芊站在龍鈞魈那邊，不滿地看著兄長。

　　李頤翔的心受到打擊，「芊兒，你只是一時糊塗，哥相信一定有更好的男子適合你。」

　　「才沒有比魈更適合我的男人！哥，求求你，不要反對好嗎？」藍芊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兄長。

　　啊啊啊……他最沒辦法的就是妹子這招，李頤翔的內心出現矛盾。「芊兒，你別這樣……」

　　龍鈞魈知道李頤翔自尊心高，不可能輕易低頭，就跟自己一樣，不過為了藍芊，他願意讓步。

　　「李頤翔，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我是真心愛著芊芊，能否請你好好考慮，答應我們的婚事？」龍鈞魈放下身段，語氣帶著懇求。

　　李頤翔實在不敢置信，沒想到向來目中無人、自視甚高的龍鈞魈，居然為了藍芊變成這樣，讓他的心開始有些動搖。

　　李爺將兒子一把拉到身後，笑道：「鈞魈，我這兒子脾氣很硬，咱們別理他，他反對是他的事，芊兒是我女兒，一切由我做主。」

　　以為李頤翔會再度跳出來抗議，沒想到他卻沒有開口，只是臉色難看地轉過身，離開了大廳。

　　「哥！」藍芊擔心地想追上去。

　　「芊兒，你別過去！」李爺阻止女兒，「你哥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他會明白的，咱們就讓他好好地靜一靜吧！」

　　李爺雖然少根筋，但觀察人這一點卻寶刀未老。

　　藍芊聽從父親的話沒有追去，龍鈞魈將雙手放到她肩上，那是要她別擔心的舉動。

　　她看著他，揚起明白的笑容。

　　他們深情對看的模樣讓李爺越瞧越開心，他多年來的心願終於實現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一場婚禮盛大舉行……

　　

　　龍鈞魈迎娶王爺之女的事情很快傳了開來，四面八方的人士陸續登門前來道賀，而婚禮也決定在萬樂樓舉行。

　　李頤翔還是無法接受龍鈞魈當他的妹婿，龍鈞魈雖然心裏也不太舒服，但是為了藍芊，他願意試著接受。

　　當然，這樁婚事的背後還隱藏著一件重要意義，那就是文宮與武官的鬥爭，或許會因為這場婚禮而有所改變。

　　陸陸續續有人進入萬樂樓，整條街都帶著喜氣洋洋、熱鬧滾滾的氣氛。

　　兩道人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萬樂樓的屋簷上，一個是臉上帶笑，一個是面無表情。

　　「喂！我說杜墨，難道你就不能開心點嗎？今天可是芊芊出嫁的好日子耶！」牡丹開心地道。

　　她坐在一處雕飾精美的橫柱上，輕晃著雙腿，一點都不害怕會掉下去。

　　杜墨佇立在她身邊，視線一直停留在下方的人群裏。

　　「你出賣了芊芊，居然還敢到這裏來觀禮？」

　　牡丹抬起頭看著杜墨，似笑非笑地說：「你別亂說，我可沒有收龍鈞魈的銀兩，我只是『送走』芊芊而已。」

　　「芊芊那麼崇拜你，而你卻這樣待她，她是真的很傷心哦！」杜墨提醒她。

　　牡丹聳了聳肩，「我也是沒辦法，情勢所逼嘛！而且她也有了好歸宿，不是嗎？」

　　杜墨看著她，微眯起眼，「牡丹，我問你，這一切該不會都是你設計的吧？」

　　牡丹微挑一眉，「杜公子，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

　　杜墨蹙眉，「老實說，牡丹，你該不會在收留芊芊的時候，就知道她的真實身分了吧？」

　　一道意味深長的笑意出現，牡丹瞅住杜墨的眼，「你問我，那你自己呢？」

　　這是一個沒有意義的問答，因為兩人只是相互盯著對方，誰也沒打算給對方答案。

　　杜墨率先移開視線，「算了！既然芊芊有了好歸宿，再追究過去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意義。」

　　「就是嘛！芊芊能嫁給龍將軍，有一半也是咱們的功勞啊！而且這麼一來，咱們妙仙舞團總算恢復平靜了！」

　　杜墨實在佩服牡丹的樂觀，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忽然，他像是想到什麼，唇角輕輕勾起，呢嘀說道：「嗯……真沒想到，有人也會有誤判事情的時候。」

　　這句話讓牡丹的身子一僵，隨即斜瞪上方之人，臉上難得沒有笑容，而是出現窘態。杜墨佯裝沒瞧見，雙手置於身後，享受在高處吹風的痛快，並且傾聽下方喧鬧的聲音，接著瞧著不遠處出現的大紅花轎。

　　相信今兒的長安，一定是最熱鬧、最特別的一天……




  尾聲

　　龍鈞魈進入新房，藍芊端坐在床沿，有點不自在。

　　他瞧出她的不耐煩，上前取下她頭上的紅帕。

　　一身鳳冠霞帔的藍芊睜著大大的杏眸看著他，兩人都因為對方的特別裝扮而瞧得出神。

　　「累了嗎？芊芊。」龍鈞魈關心地問道。

　　「是有點，不過現在見到你就不覺得累了！」她滿心歡喜地回道。

　　他因為她的話而覺得心頭暖暖的，溫柔地牽起她的手，帶著她一塊坐到圓桌前。

　　桌上擺放著交杯酒與各式各樣的點心，藍芊這才發覺自己好像真的餓了。

　　「沒想到成個親這麼麻煩，而且還要餓肚子！」她抱怨道。

　　龍鈞魈主動夾菜喂她，「那就多吃點，來！」

　　堂堂大將軍居然伺候她，藍芊面對龍鈞魈的體貼，雙頰泛紅，心頭如小鹿亂撞。

　　「你不用這樣，人家自己來就可以了！」她害羞地想要自己動手。

　　他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取筷，「你什麼都不用做，只要乖乖張嘴就行了！」

　　藍芊沒想到他會這樣，更加不好意思，「不好吧！魈，若是讓人瞧見，你這大將軍會丟臉的。」

　　「這裏又不是外頭，有什麼好丟臉的？你再不吃，我就要用嘴喂你羅！不過，如果你希望這樣，我倒是很樂意。」

　　「不用了！」藍芊急忙張口吃掉他筷中所夾的菜。

　　他的溫柔體貼，害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回應。

　　「接著喝交杯酒吧！」他倒了兩杯酒，將一杯交給她。

　　她接過，與他交臂飲酒，一種幸福的感覺隨著酒的熱度湧上胸口，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們真的成親了！她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夫君，從今以後，他們將永遠屬於彼此。

　　龍鈞魈繼續喂藍芊，直到她說吃不下了，他才放下筷子，開始倒酒。

　　當他取杯正準備飲下時，她伸手阻止了他。

　　他看著她離開位子，主動跨坐在他大腿上，一手環住他的脖子，一手拿起桌上的酒杯，將兩杯酒都送進口中。

　　「芊芊……」

　　不讓他有開口的機會，她送上嬌唇，吻住他，與他一塊分享烈酒的滋味。

　　藍芊大膽的舉動讓龍鈞魈十分感動，他回應著她的吻，並且取下她頭上的鳳冠，好讓兩人可以順利改變親吻的方向與角度。

　　甜美的酒誘惑著兩人的心，龍鈞魈與藍芊都感覺血液逐漸沸騰，情欲正在燃燒。

　　「芊芊，你這是在誘惑我嗎？」他看著她，喘息問道。

　　她咯咯地笑出聲，抱緊他，依偎在他的胸前，「人家才沒有！人家只是要謝謝你。」

　　「謝我？」

　　「嗯！謝謝你當初願意收下我這份謝禮啊！」藍芊已經釋懷了！

　　想想，若不是牡丹將她當成謝禮送給龍鈞魈，或許他們永遠都不會有相遇的一天。

　　他雙手環住她的纖腰，輕吻她的髮絲，「原來你是指這個啊！唉！當時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對，竟然收下你這份惱人的謝禮。」

　　聞言，她不滿地抗議道：「喂！什麼叫惱人的謝禮？人家可是妙仙裏最美麗、最大方的舞姬耶！」

　　「是嗎？我看是最笨拙、最迷糊的吧！」他糗她。

　　龍鈞魈百分百地肯定，當時他是真的被牡丹算計了！

　　他被迫收下妙仙裏最麻煩的人物，沒想到這號麻煩人物不但攪亂了他的生活，甚至還讓他迷戀不已。

　　唉！他是該喜或該悲呢？畢竟他一點都不討厭這一份惱人的謝禮啊！

　　藍芊不甘心被糗，但又無法反駁什麼，此時此刻，她終於瞭解了牡丹的心情。

　　唉！她是該喜或該悲呢？畢竟她一點都不覺得認識他是一種不幸啊！

　　「時候不早了，娘子，你吃飽了，接下來該我羅！」

　　他勾起壞壞的笑意，直接將她身子帶起，走向大床，準備享受美味的佳餚。

　　命運就是如此奇妙，讓人摸不著、猜不透；感情亦是……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