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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金碧]美麗的要脅【舞姬豔歌行5】[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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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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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7 22:13:5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這男人真是不懂得知恩圖報!
她是出自一片好心,才決定收容這個男人
沒想到他竟然一眼就識破她是女兒身
甚至還以此為要脅,對她予取予求!
唉!她一時不察撿了匹色狼回來已經夠嘔了
更糟的是連她妙仙舞姬的身分都曝了光!
本來她以為這男人沒啥了不起
不過也就是個愛吃她豆腐的普通人
直到被他迷昏,她才明白這男人其實是厲害角色
而且他會出現在她身邊絕對不是偶然
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一切,根本就是計畫好的……

楔子

  洛陽  東門

  順應酒館是一家百年老店,生意興隆,名氣響亮,目前繼承這家店的老闆叫黃大海,他和藹可親、平易近人,對於落難考生總會伸出援手,因此有不少狀元郎和官員都曾經受過此酒館的恩惠。

  可惜,黃家卻在黃大海這一代出了一個敗家子,他的獨子黃順天不但遊手好閒還好賭成性,連百年的祖產都遭他出賣……

  酒館裏一片杯盤狼藉,桌椅全都被砸得稀爛,客人早就全都嚇跑,只留下黃大海護著十幾歲的女兒黃絹兒在一旁發抖。

  幾名兇神惡煞的大漢將他們團團圍住,帶頭的是一名臉上帶刀疤的男子,目露凶光地瞪著他們。

  「死老頭,地契在哪?快點交出來!」刀疤男子大聲喝道。

  黃大海將女兒拉到身後,鼓起勇氣說道:「我根本不認識你們,為什麼要給你們地契?」

  刀疤男子啐了一聲,攤開手中一張白紙黑字的合約書,「死老頭,你看清楚,上頭是你兒子黃順天蓋的手印,他已經將這家店抵押給我們了!」

  黃大海也學他啐了一聲,「那臭小子和你們打的契約與我何干?你們想要錢的話,應該直接去找那臭小子要,憑什麼打我酒館的主意?」

  刀疤男子氣憤地上前一把揪住黃大海的衣襟,「少囉唆!他是你兒子,你是他老子,當然要替他還錢囉!況且,當初跟他談這酒館的價碼時,我們可是還多給了他五百兩,現在他拿了銀兩跑了,你這死老頭卻想跟我們裝糊塗,找死啊!」

  刀疤男子可怕的模樣嚇得黃大海雙腿直發抖,黃絹兒見爹爹被抓住,沖上前去抓住刀疤男子的手臂,大聲喊道:「放開我爹,你這惡棍!」說完,狠狠地朝他手臂咬下去。

  「啊!」刀疤男子哀號一聲,放開黃大海的同時,也使力將黃絹兒用力甩到一邊。

  黃絹兒嬌小的身子飛出去,一頭栽進破碎的桌椅裏,腦袋被撞傷,差點昏了過去,但意識模糊的她咬牙死命地撐住。

  「絹兒!」黃大海驚恐地大喊,想沖過去卻被兩名壯漢給左右抓住。

  刀疤男子怒氣衝天地朝黃絹兒走過去,手中大刀一舉,「該死的小鬼,老子砍了妳!」

  「住手!不要傷害她!」黃大海護女心切,使出全身力氣將兩名壯漢推開,不顧一切地沖向女兒。

  大刀一落,鮮血乍現,黃大海抱住女兒接受了致命的一擊。

  黃絹兒見到全身染血的爹爹,尖叫出聲,「爹──」

  「絹兒……沒事……爹會保護妳……」黃大海顫抖的手摸著女兒的臉,忍著最後一口氣說道:「這間酒館是妳的……是妳的……要保住它……」

  「不要!爹──」黃絹兒抱著爹爹的屍體大聲地哭泣起來。

  刀疤男子沒想到會真的殺死黃大海,地契還沒弄到手就鬧出人命,教他回去怎麼跟主子交代?

  「臭小鬼,妳知不知道酒館的地契在哪?快點說出來,否則老子連妳也砍了!」

  失去爹爹,讓黃絹兒整個人崩潰了,她失控地朝他們大吼:「你們有本事就殺了我!我絕對不會把酒館交給你們的!」

  她的怒言讓刀疤男子更加火大,心一橫,刀子準備朝她砍下去。

  黃絹兒不怕死地瞪視著對方,一心只想快點與爹爹團聚。

  突然,兩道勁風自門口掃了進來,令大家措手不及,慌亂之間,手中的武器全部被掃落,刀疤男子情況最嚴重,不但刀子落地,整個人還飛出去,撞上了牆,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啊……」他在地上打滾哀號,其他人瞧見這畫面,當場嚇傻。

  「媽的,搞什麼東西?」刀疤男子好不容易忍下痛苦,坐起身子咒駡道。

  黑與白兩道身影不知何時進入酒館,佇立在黃大海的屍體兩側。

  黑影杜墨低身察看黃大海,隨即閉上眼,「遲了一步!牡丹。」

  牡丹的神情只有冷漠,沒有哀傷,就像早就知道有這一天,「這是命中註定之事,誰也改變不了!等事情解決了,咱們再把他好好安葬吧!」

  「嗯!」杜墨輕輕點頭。

  「你們是什麼人?」刀疤男子站起來朝他們怒吼。

  牡丹與杜墨兩人的眸子同時染上怒火,瞪視著他,有如黑白無常前來索命的殺氣,讓在場之人全都嚇到腿軟。

  「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黃大海已經將順應酒館賣給妙仙舞團,合約和地契都在這,你們全部都給我瞧清楚!」牡丹將手中的兩份紙張攤開來,合約書上頭有黃大海的手印,地契則寫著「順應酒館」四個大字。

  兩份都是貨真價實的東西,刀疤男子瞧完後臉色大變,緊接著盯著他們兩人,終於明白他們的真實身分。

  「難道……你們就是妙仙的杜丹和杜墨?」他的聲音抖得厲害,與剛才氣勢淩人的模樣截然不同。

  牡丹柳眉一蹙,喝道:「沒錯!有什麼問題嗎?」

  刀疤男子就像見鬼似地用力搖頭,「沒有……沒有……我們明白了……我們這就離開……」說完,只見所有人都抱頭鼠竄地離去。

  黃絹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切嚇到,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她以為自己會死,沒想到卻獲救了!接著她聽見爹爹將酒館賣掉一事,對方手中還有合約書和地契,這些……都是真的嗎?

  一時之間,黃絹兒不知該如何是好。

  牡丹來到她身邊,殺氣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溫柔,「妳就是絹兒吧!」

  黃絹兒望著有如仙女下凡的牡丹,輕輕點頭。

  「妳想要贖回這家酒館嗎?」

  牡丹的話讓她瞠目結舌,隨即用力點頭,「我要!」

  「那就把妳的一生和這條命都交給我吧!從現在開始,妳就是妙仙的舞姬鳳絹!」

  妙仙的舞姬……鳳絹?!她無法思考這一切,只能呆望著牡丹與杜墨。

  就這樣,舞姬鳳絹的命運開始轉動了……




    第一章

  五年後

  長安的萬樂樓為了難得回城的龍將軍舉辦了一場表演,邀請前來表演的是目前名聲響亮的妙仙舞團,這個既神秘又充滿傳奇色彩的舞團,是由團長牡丹與副團長杜墨兩位神秘人物所領導。

  兩人的行蹤與舞團的去向無人知曉,流傳在市井小民之中的傳言,只有妙仙舞姬的美與豔,還有絕妙精湛的舞技,至於其他之事全是一團謎。

  今日的表演引來不少觀賞之人,萬樂樓大廳早已擠滿人潮。當龍將軍出現後,現場更加熱鬧。

  表演準時進行,舞姬藍芊的現身立即引起眾人的注意與喝采,精采的表演讓大家陶醉其中;然而,藍芊卻突然一個不留神,舞步一亂,踩中彩帶,整個人跌進龍將軍的懷裏──

  現場一片騷動,這樣的突發狀況早就在牡丹與杜墨的預料之中,兩人待在二樓處,瞧見藍芊出糗的畫面,皆無奈地搖搖頭。

  龍將軍抱著昏過去的藍芊離開大廳,待一切恢復平靜後,牡丹的手輕拍兩下,舞臺兩側的樂師隨即換上新的旋律,舞姬們也各自回到原位,收起手中的彩帶,旋身之際,手中多了一把羽毛扇。

  舞姬改變舞步,揮動手中之扇,相互交錯地繞起圈圈。

  與先前大不相同的表演讓大家的注意力再度回到舞臺上,每個人都興致勃勃地等著接下來的表演。

  香氣飄散,黃瓣撒落,一名纖細女子翩然躍下,令眾人為之一驚。

  「是鳳絹姑娘!」現場有人突然喊道。

  鳳絹是目前妙仙最耀眼的姑娘,一身華麗亮眼的黃衣裳是她的地位象徵。

  臉上的薄紗跟隨她的身子輕飄,她的真面目若隱若現,嫵媚動人的肢體撩動每個人的心。

  鳳絹舞動著,手足輕盈地在舞姬們的扇子間穿梭,彷佛一朵嬌豔花兒在風中搖曳。她柔軟的身子輕鬆地旋轉、下腰,一個翻身躍起,佇立於扇面上頭。

  舞姬們默契十足地開始交換位置,手中之扇自然地揮動,好似上頭沒有任何重量;鳳絹的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兩把扇子,她揮動著,與足下的舞姬們搭配得完美無缺。

  鳳絹與舞姬們接連表演了三曲味道不同之舞,她精采的表演令人歎為觀止,婀娜多姿的身影更是讓人如癡如醉,難以忘懷。

  「好啊!」

  精采無比的表演結束,引起眾人興奮的歡呼聲,絡繹不絕的掌聲響徹雲霄,整間萬樂樓沉浸在愉快的氣氛之中。

  牡丹滿意地揚起笑容,忽然,杜墨的眼角瞥見門口的一道身影,「牡丹,看那邊!」

  牡丹順著他的指示瞧去,擁擠的門連佇立著一道全黑穿著的男子,利用寬大的黑色布巾將真實面容遮掩住。

  牡丹盯著那道身影,「嗯」了一聲,唇角的笑容慢慢消失。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牡丹與杜墨的注視,低下頭,一個轉身,消失在人群裏。

  牡丹與杜墨沒有跟上去的意思。這奇怪的男子就這樣來得突然、消失得迅速,好象除了他們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一年後

  東門走一遭,順應香醇燒,小菜獅子頭,不虛此行遊。

  這是洛陽城裏口耳相傳的趣味小調,同時也是對「順應酒館」的讚美。

  聽說,順應酒館的長子黃順天兩年前突然回來了!他讓沉寂四年的酒館重新開張,並正在短短半年內就聲名大噪。

  香醇釀與紅燒獅子頭是順應酒館的招牌,價碼雖高但因每日限量供應,因此吸引了不少饕客上門,當然還有其他的酒與小菜也都是老闆特別精心製作,很快就成為眾人品嘗的對象。

  因此順應酒館生意興隆,客源不絕,來客都帶著滿足離去。

  負責櫃檯與記帳的是平叔,掌廚的是梅姨與小貴,負責跑堂的是樂樂與小楊,人數不多,但大家相處融洽,為酒館帶來許多生氣與歡笑。

  這樣的和平盼能永遠持續下去,然而……

  「平叔,你還好吧?聽梅姨說,你又咳了一整晚。」略為低沉的嗓音自櫃檯另一邊傳來。

  平叔轉頭看著一身男子衣裳的黃絹兒,眼神乍現慈父般的溫柔,「小……少爺,我沒事!老毛病,沒什麼大不了的……咳咳!」

  原來兩年前繼承酒館的並非黃家的敗家子黃順天,而是黃大海的女兒黃絹兒,只是身為姑娘家要經營一家酒館,難免有諸多不便,因此她女扮男裝,並利用兄長的身分回來繼承。

  有關老闆是女兒身這個真相,只有平叔一人知曉,因為平叔不只是黃大海多年的好友,同時也是協助黃大海經營酒館的好夥伴,兩年前黃絹兒回來,親自邀請平叔再度回來掌管酒館,平叔二話不說立刻答應。

  只是人的健康實在很難預料,平叔的健康狀況在這近半年來每況愈下。

  「還說沒事?你瞧,又咳了!不行,今天說什麼你都要去看大夫!」黃絹兒不滿地道。對她而言,平叔就像過世的爹爹一樣。

  「看什麼大夫?我說沒事就沒事。」平叔繼續記帳。

  絹兒對平叔的固執很沒轍,愈是上了年紀愈是不服老。「不然……雇用個人來幫你處理帳務吧!」

  「用不著,平叔我這身子還硬朗的很。況且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管帳這種事怎麼可以隨便找人來幫忙?」

  「平叔,你別這樣,我是真的很擔心你……」黃絹兒一臉擔憂。

  「少爺,別擔心!我真的沒事。」平叔還是堅持己見,不肯低頭。

  黃絹兒沒辦法,只能順著他,「好吧!不過你要答應我,千萬別硬撐,真的很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大夫,知道嗎?」

  這是她最後的讓步,平叔自然明白,笑笑地答應了她。

  黃絹兒無奈地離開,轉身朝廚房而去。平叔望著她的背影,胸口禁不住湧現心酸。

  六年前,黃大海遭人殺害,酒館關門,黃絹兒也跟著失蹤;四年後,她以黃大海之子黃順天的身分出現,並且讓酒館重新開張經營。

  不可否認地,黃絹兒確實將酒館經營得很好,香醇釀與紅燒獅子頭全都出自於她之手,這點讓平叔佩服不已。

  只是,年紀輕輕,正值十八年華的姑娘居然為了祖產而放棄一切,想來也挺教人鼻酸和心疼啊!

  

  日落西山,順應酒館在忙碌與平靜中又度過一天。

  黃絹兒確定不會有客人上門後,喚道:「可以關門了!」

  聽見老闆的話,跑堂的小楊與樂樂兩人異口同聲道:「是,老闆!」

  兩人才回應完就爭先恐後地沖向門口,一人拉住一扇門。

  「喂!樂樂,妳幹嘛搶我的工作?」小楊喝道。

  樂樂瞪他,「誰搶你工作了?老闆又沒指名要誰關門。」

  「笨樂樂!關門這種工作想也知道是男人做的事。」

  「聽你在放屁!老闆說過,在『順應』裏男女是平等的。」樂樂不滿地反駁。

  小楊翻了翻白眼,「喂!我說樂樂,妳很無聊耶!連關個門也要跟我爭嗎?」

  「我就是要關門,不行嗎?」樂樂先關上自己這邊的門,接著想將小楊推開,關上另一扇門。

  小楊抓著門,不讓她得逞,兩人在門口推來推去,瞪來瞪去。

  小楊崇拜老闆,所以搶著去做;樂樂喜歡老闆,因此爭著去辦,兩人只要老闆一個指示,就會爭吵起來。

  平叔在一旁受不了地搖頭,實在搞不懂他們兩人在想什麼?

  黃絹兒察覺他們的爭執,輕蹙著眉走向他們,正想開口時,門突然遭人撞開,嚇得樂樂抓住小楊大叫出來,「啊呀!」

  小楊也驚嚇到,趕忙抱住樂樂,將她帶離門口。

  一名一頭亂髮、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黑衣男子正好倒在黃絹兒腳邊,樣子不像是撞門來找碴,反倒像是昏過去而跌進來的。

  「他……是誰啊?」樂樂和小楊都緊張地盯著男子。

  「少爺,你沒事吧?」平叔察覺到異樣,擔心地沖到黃絹兒身邊。

  面對這樣的情況,黃絹兒意外地沉穩與冷靜,她蹲下身察看對方的情況。

  對方留了滿臉胡碴,讓她瞧不清楚他的真實容貌,接著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吃驚地順著味道檢查,只見對方胸口一片濕,不用說,那應該是血。

  「他受傷了!平叔、小楊,你們快點把他扶進來。樂樂,妳去端水,還有拿藥,快點!」黃絹兒立刻下達指令。

  三人應聲,迅速行動,黃絹兒探頭瞧了外頭一眼,緊接著匆忙地將門關上。

  「少爺,這個人的胸口被砍傷了!」平叔發現傷口。

  「老闆……仔細一看,他……渾身都是血。」小楊看著雙手沾滿的鮮血,忍不住打顫起來。

  這時,樂樂已經端著水到來,後方跟著梅姨和小貴,兩人手中捧著藥瓶和布條。

  「小楊、小貴,你們幫忙把他的衣服脫掉;梅姨,麻煩妳幫他擦身子;平叔,你檢查他的傷口並且上藥;樂樂,妳跟我來,我們去整理房間,快點!」黃絹兒沒有任何遲疑地交代每個人的工作。

  大夥瞧見渾身是血的陌生男子時,早就嚇得不知所措,只有黃絹兒十分鎮定,讓大家更加佩服。

  「對了!要是有人來敲門,你們都別應門,知道嗎?」黃絹兒不忘叮嚀大家。

  平叔明白地點頭,大家開始分工合作。

  黃絹兒帶著樂樂走向酒館後方,「樂樂,還有空房嗎?」

  順應酒館有提供住宿,只是房間不多,只有七問。

  「沒了耶!老闆,咱們的房間這三個月都被訂下來了!」

  黃絹兒停下腳步,「連一間都沒有了?」

  「是啊!都沒有了。」

  平叔習慣一個人住,小貴及小楊共擠一間,梅姨和樂樂同住,所以酒館裏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除了……

  順應酒館的正後方是「凰苑」,那是黃絹兒的私人住處,同時也是禁區,除了平叔,誰也不能進入。

  理由很簡單,因為黃絹兒就是「妙仙」的舞姬鳳絹,為了能自由進出酒館並且隱瞞她的真實身分,她極為嚴格地禁止他人進入。

  大家尊重她,沒有人犯過規,這點讓她十分放心,但是現在……

  黃絹兒猶豫著,不知該怎麼辦?

  既然已決定救人,自然不能在這節骨眼把對方丟下不管……

  「老闆,我想……咱們還是把那個人送去林大夫那好了!」

  「都這麼晚了,林大夫早關門了!而且那人的傷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林大夫那裏。」黃絹兒沉思著。

  「可是……咱們真的沒有房間可以讓他睡啊!而且也不知道那個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樂樂十分老實地道。

  黃絹兒也擔心這點,只是她的個性無法對受傷之人視而不見。

  「算了!先暫時把他安頓在我的房間裏好了!」黃絹兒終於做了決定。

  樂樂吃驚地瞠目:「老闆,這樣好嗎?你不是嚴禁……」

  「都這時候了,當然救人要緊,妳去跟他們說一聲,我一個人去整理房間就行了!」她需要將環境改變一下,因此不能讓樂樂跟去。

  樂樂明白,應聲後先行離開。

  黃絹兒朝酒館的後方而去,胸口沒來由地湧現擔憂與遲疑。她不知道這樣的破例與決定究竟是對或是錯……

  


  將黑衣男子扶進黃絹兒房間的是平叔與小楊,對小楊而言,這是他第一次踏進禁區「凰苑」,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卻引來平叔的斥責。

  將男子放到床上後,小楊被趕出凰苑,平叔則向黃絹兒解釋對方的狀況。

  「這位公子胸口的傷並不嚴重,我已經幫他整理好,其他地方也都檢查過,都沒事。」

  「那……怎麼會渾身是血?」黃絹兒看著床上的男子,有點詫異地問。

  對方已經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裳,不過那一頭亂髮與滿臉的鬍子,讓他看起來依然很邋遢。

  「嗯……我想……那八成是他仇家的血吧!」平叔以過來人的身分十分肯定地道。

  黃絹兒似乎也認同平叔的想法,心想對方的武功一定很不錯,只是她不懂,既然武功好,而且只是受了輕傷,怎麼會昏倒呢?

  「平叔,明天你叫小楊去請林大夫過來吧!」

  「用不著吧?他只是受了點輕傷,等明天醒過來後,叫他自己去看大夫就行了!」平叔向來排斥來路不明之人。

  「別這麼說,既然要幫人,就幫到底吧!如果大夫說沒問題,咱們再叫他離開吧!」黃絹兒還是堅持這點。

  平叔當然明白她的想法,「那就別讓他睡在這,把他搬到我的房間去睡好了!」

  「不用那麼麻煩了!只是讓他休息一個晚上而已,平叔,你不用擔心啦!沒事的。」黃絹兒瞭解平叔的關心,用眼神暗示他不會有事。

  平叔還是不放心,「但是這裏是小姐的房間,讓一個男人睡在這……」

  「沒關係啦!兩個『男人』待在同一個房間,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清楚地表示自己目前的身分。

  平叔還是一臉擔憂,「可是……」

  「好啦!平叔,你別想太多,時候不早,你快點去休息吧!」黃絹兒催他出去,不希望他因為晚睡又弄壞身子。

  「那如果有什麼事,一定要叫我,知道嗎?」平叔離去時還不忘叮嚀。

  「嗯!我會的。」黃絹兒給了他一個明白的笑容。

  看著平叔離去,她回到床邊,再次觀察對方的狀況。

  她並不害怕眼前這個男子,因為她的舞技由牡丹傳授,武藝則是杜墨傳授,倘若對方有什麼奇怪的舉動,相信她一個人也能應付。

  房間只有一張床,就算能容納兩人,她也不打算和他共枕,畢竟小心點比較好。

  她正打算為他蓋好被褥時,對方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身子猛地一拉。

  她因為他的舉動而吃了一驚,措手不及地倒在他胸前。

  雖然壓迫到他的傷口,他卻沒有發出痛苦之聲,反倒發出虛弱又沙啞的聲音,「二……杜……煩……」

  二杜煩?什麼啊?

  被對方扣住的手居然無法立刻掙脫,不免讓她有些著急起來,「喂!你到底想說什麼?」

  男子猛地睜開眼,那深邃又漆黑的雙眸與她的杏眸正好筆直地對上,瞬間一道電流竄進她體內,胸口掀起莫名的騷動。

  男子吃力地開口,「肚子……好餓……拜託……給我飯……」

  這下她可聽懂他的話了!原來他是肚子餓了。

  「好好好,我明白了!你先放開我,我馬上幫你準備吃的。」

  聽見有飯吃,男子這才放開手,鬆口氣地道:「謝謝……」

  她迅速起身離開他的胸膛,揉著還隱隱發疼的手腕,不斷地後退。

  身為「妙仙」的舞姬,四處表演的同時,當然也接觸過不少男子,只是……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親近男人。

  對方的體溫似乎感染到她,讓她覺得心頭有如小鹿亂撞,這樣的奇妙體驗也是頭一遭……

  

  這個男人究竟餓了多久啊?

  黃絹兒被對方狼吞虎嚥的模樣嚇到了!

  「你吃慢點,別噎著了!我準備了很多,吃不夠我再幫你拿。」她邊勸他邊倒水。

  「嗯嗯嗯……謝謝……真好吃……太好吃了……」男子速度雖然慢下來,不過嘴巴這是沒停,一口飯一口菜地繼續塞。

  黃絹兒被對方的動作惹得笑出來,「天呀!你到底餓多久啦?」

  男子想回答她的問題,不過卻無法停下動作。

  「你不用急著回答我,等你吃完再說吧!」黃絹兒笑著說道,一臉被他打敗的模樣。

  好不容易,對方總算放下筷子,不過桌上的飯菜也全都掃空了!

  「啊!太好了!總算活過來了!」男子喝著水,滿足地道。

  黃絹兒真是佩服他的胃袋,「你的傷……沒事吧?」想起自己剛才撞到他受傷的地方,不知道他有沒有怎樣?

  男子因為她的話摸了摸胸口,一臉無所謂地道:「哦!這個啊?不礙事,小傷啦!過幾天就會好了!」

  她是不知道他的傷口是深是淺,不過平叔也說是輕傷,而他又一臉不在乎,或許真的沒那麼嚴重吧!

  他應該是因為太餓才會昏倒在他們店門口,並非因為受傷而昏過去,黃絹兒此時終於確定了這個想法。

  「真是太好吃了!老兄,你家廚子的手藝真棒!」男子咕嚕咕嚕地又灌了兩杯水。

  那豪放又不拘小節的樣子,讓黃絹兒心生好感,他應該不是壞人吧!

  「謝謝公子的讚美。」

  男子哈哈大笑,「別叫我公子,怪彆扭的!我叫羅劭漢,叫我大漢就行了!」

  「我叫黃順天,是這間順應酒館的老闆。」

  聞言,羅劭漢瞪目,「咦?不會吧!這裏就是有名的順應酒館?」

  「有名這字眼不敢當。」黃絹兒得意地笑道。

  羅劭漢看著她,搔搔頭笑道:「哎呀!真不好意思!黃老闆,我身上沒銀兩,這……」

  「大漢兄別緊張,既然我決定要幫你,怎麼可能會收你的銀兩呢?只是……我們酒館的房間全都讓人訂下,只能請大漢兄委屈點,在我這小地方窩一晚。」

  「這樣啊!那……真是太感謝黃老闆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相識即是有緣,咱們可以交個朋友!你別客氣,叫我順天就行了。」羅劭漢毫不做作的態度,讓黃絹兒的防備之心鬆懈了下來。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子,開心地道:「說的好!相識即是有緣,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她因為他大剌剌的個性而感到心情愉快,「時候不早了,你就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咱們明天再聊。」說完,她起身準備離去。

  「等等!順天,你要去哪?」他叫住她。

  她回頭看他,「你受了傷,需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可是……你剛才不是說房間都讓人訂光了,只剩下這裏可以睡?」

  「呃……是沒錯。」

  「既然如此,咱們就擠一擠吧!反正床也挺大的。」

  他的態度還真是大方!

  黃絹兒出現為難的表情,「這……不好吧!」

  男女授受不親,就算她現在是男子模樣,也不方便和他睡在一起。

  只不過羅劭漢不可能知道她在擔心這個,因為她一直盯著他的臉,以至於誤會了她的想法。

  「真糟糕!我居然忘了!我好幾天沒洗澡,身子又臭又邋遢。」他摸著自己的臉,語氣充滿歉意。

  黃絹兒趕忙道:「不是這樣,大漢你別誤會……」

  「你別擔心!我馬上梳洗乾淨。對了!不知哪里可以打水?」羅劭漢問道。

  黃絹兒原本要他別介意,只是聽見他說好幾天沒洗澡,心頭不免介意起來。「那個屏風後面有水。」

  「太好了!順天,你先睡吧!我很快就洗好!」說完,大搖大擺地朝屏風而去。

  黃絹兒實在無法開口阻止他,聽見沖水聲,她有點愣住。

  羅劭漢的個性太直接,讓她一時無法應對。半晌後,她無奈地走向櫃子,決定要換上新的床單。

  今晚,似乎有點奇妙……




    第二章

  這……這個人是誰啊?

  黃絹兒整理好床鋪,轉身後,與剛才截然不同的男子自屏風後走出來。

  不修邊幅的羅劭漢此刻煥然一新,整齊、乾淨、清爽的臉龐讓他看起來格外地性感帥氣。泛濕的髮絲披散在身後,薄唇微微勾起笑意,展現出放蕩不羈的一面。

  「順天,有沒有毛巾?」羅劭漢問道。

  黃絹兒這才回神,匆忙從櫃子中取出一條乾淨的毛巾。

  她有病啊!居然瞧他瞧得出神,又不是沒見過男人!她在心中斥責自己,並且收起慌亂的心情。

  羅劭漢接過毛巾,道了聲謝,坐在椅上開始胡亂地擦著頭髮。

  瞧他那笨拙的舉動,她忍不住笑出來,「我來幫你吧!」

  她來到他身後,順勢取走他手中的毛巾,舉指溫和地為他擦拭頭髮。

  「麻煩你了!順天。」

  她為他整理著髮絲,室內頓時產生一種奇妙的氛圍。

  黃絹兒很訝異自己與羅劭漢之間的互動,他們不過才初次見面,居然能如此沒有芥蒂地交談,甚至還準備同床共枕……

  等等!她差點忘了,她不能和他睡在一起!

  「那個……大漢,我想床還是讓你睡吧!我睡長椅就行了。」弄幹他的頭髮後,她收起毛巾。

  羅劭漢看著她,「那怎麼行?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還是……我沒洗乾淨,身子還有味道嗎?」

  「不是!你別誤會,只是……我習慣一個人睡。」她連忙解釋。

  「為什麼?你半夜會踢人嗎?」他問。

  她用力搖頭,「才不會!我怎麼可能半夜踢人?」

  「那不就好了!」他哈哈大笑,一把抓住她的手,大步地朝床上而去。

  不會吧!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她被他硬是拉上床,很快就亂了心。

  怪了!她自認反應不差,為何一面對他,就是無法冷靜下來呢?

  「順天,你放心,我也不會半夜踢人。」選擇了裏面的位置,他迅速躺下。

  黃絹兒整個人緊繃起來,在心中哀號。這下可好!好象不睡就很對不起他似的。

  「那……我去熄火。」她將燭火熄滅,拉緊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回到床上,在另一邊背對著他躺下。

  她繃著身子躺著,過度小心的她,十分注意身後之人的動靜。

  沒多久,平穩呼吸聲傳來,為了確認對方是否真的睡著,她慢慢轉身。

  透過月光,他剛毅有型的側臉映入她的眼中,胸口瞬間湧現異樣感覺。

  她看著他,傾聽他渾厚的呼吸聲,瞧他那麼快就入睡,想必真的是太累了!而她……

  沒來由地,她打了個呵欠,疲倦感襲來,她輕輕閉上眼,沉沉睡去。

  片刻之後,黃絹兒發出平緩的呼吸聲,一旁的羅劭漢卻慢慢睜開眼。

  他轉頭瞧著身旁之人,專注的眼神與沒有笑意的臉龐,讓人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麼……

  

  翌日,大家見到羅劭漢的反應,皆與黃絹兒昨晚的反應一模一樣。

  昨天還活像個乞丐,今兒個就變成帥公子,連樂樂都瞧他瞧到臉紅。

  羅劭漢向大家道謝,他的個性坦率,和大家十分有話聊,不過半天工夫,已經和大家打成一片。

  黃絹兒還是第一次遇到像他這樣的男人,他很特別,同時也充滿危險──這樣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腦中。

  為何她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就連她自己也不曉得,或許是因為她接受過特殊訓練,讓她下意識對來歷不明的羅劭漢產生了防備之心。

  最後,羅劭漢在梅姨的追問下,道出他的身世。

  他是孤兒,自從懂事後就四處流浪,因為拜師學藝過,所以武功不錯,最後讓人雇用當打手;他到過許多地方,被各式各樣的人雇用過,前幾天他來到洛陽,因為找不到工作餓了好幾天,接著就遇上仇家,最後倒在順應酒館門口。

  聽完他心酸的過去,梅姨掉了不少眼淚,小貴與小楊很敬佩他的生活,樂樂則是同情他的遭遇。

  「老闆,不如咱們也雇用大漢好了!」樂樂突然開口說道。

  這個提議立刻獲得大家的認同。

  「是啊!咱們酒館的生意愈來愈好,找麻煩的人也愈來愈多,倘若有一位像大漢這樣的人在店裏,咱們也能安心做事。」小楊說出自己的想法。

  「就是啊!這一點我們贊同。」梅姨和小貴也附和道。

  大夥一同望向黃絹兒,羅劭漢則一臉興奮地看著她,似乎也有留下來的意思,讓她臉上出現為難。

  「對了!平叔呢?怎麼沒見到他?」她試著轉移話題。

  大夥這才注意到,平時比他們都還要早起的平叔,居然沒出現。

  「對啊!平叔向來都比咱們還要早到店裏的,今天是怎麼回事?」

  小楊的話讓黃絹兒心頭湧現不安,「我去他房裏看看!」說完,匆忙地朝後方而去。

  大夥就像察覺了什麼不對勁,全都跟上去,羅劭漢當然也不例外。

  黃絹兒一推開門,就見到平叔臉色蒼白地倒在床下,一手還緊抓著胸口。

  「平叔!」她震驚地喊道,正想沖上去時,羅劭漢的動作比她還快,一個箭步越過她,來到平叔身邊,不費吹灰之力地將他抱到床上。

  「平叔怎麼了?」梅姨等人也沖進來,擠到平叔的床邊。

  平叔的異樣讓大家都慌了手腳,只有羅劭漢冷靜地拉過平叔的手,先是把脈,接著察看他的眼睛,然後將他身上的衣服拉開,小心地推揉他的胸口。

  在場的人都因為他熟練的動作而瞠目結舌,尤其是當平叔突然吐出一口氣、開始咳嗽後,所有人都倒抽口氣,目瞪口呆。

  「咳咳咳……」平叔的氣色恢復了一點紅潤。

  「只是一時氣不順,幸好還來得及。」羅劭漢笑道。

  黃絹兒坐到平叔身邊,為他擦拭汗水,「平叔,你還好吧?」

  「水……」平叔虛弱地道。

  「樂樂,快幫平叔倒杯水。」

  樂樂回過神,趕忙去倒水,平叔喝了幾口後,整個人才放鬆下來。

  「咳咳……真對不起,少爺,讓你操心了!」

  見到平叔平安無事,黃絹兒的眼眶泛著淚水,「你在說什麼?平叔,你差點嚇死我了!我不是早就要你去看大夫嗎?你就是不聽。」

  「我以為是老毛病,所以……」

  「大叔,你心臟不好,加上又有呼吸不順的毛病,所以只要咳得太激烈,就會影響到心臟,然後引起暈厥,若沒處理好是會死人的。」羅劭漢在一旁解釋平叔的症狀。

  在場之人全都望著他,臉上出現吃驚表情,眼裏則充滿敬佩。

  差點沒氣的平叔抬起頭,見到羅劭漢的瞬間愣住了!

  他猛盯著他瞧,一句話支吾了好半天,「你……你……是誰?」

  平叔的反應,黃絹兒明白,她插了嘴,說出羅劭漢的身分,聽完,平叔才慢慢地點點頭,臉上的神情恢復平靜,只是視線還是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羅劭漢。

  羅劭漢還是一派輕鬆瀟灑的模樣,不過黃絹兒心裏卻明白,大夥的心都已經向著他了……

  

  羅劭漢的出現彷佛一股旋風,他不只是在櫃檯處理帳務,甚至還與進門的客人打招呼聊天,感覺就像在順應酒館已經待了許多年一樣。

  他的風趣與幽默招來不少客人,年輕又帥氣的外表更是吸引不少姑娘們上門光顧,就算不喝酒也要來幾盤小菜,為的就是想和羅劭漢多一些互動。

  黃絹兒沒想到羅劭漢會引起如此大的騷動,大家對他特別感興趣,甚至還有人誤會他是平叔的兒子。

  這一切都是情勢所逼,黃絹兒根本不想雇用羅劭漢,但是平叔的身子在大夫的詳細診斷下,已經被斷定無法再長時間工作,否則過度的勞動會影響他的健康,甚至危及性命。

  她不願意失去平叔,而平叔又放心不下酒館的事,這時,羅劭漢主動提出願意接下管理帳務的工作。

  他不但識字又精通數位,別瞧他外表吊兒郎當,處理事務絲毫不馬虎,甚至比平叔更擅長管理與解決麻煩事。

  能文能武又懂醫術的羅劭漢對順應酒館來說,是最好又最完美的救星,加上他的人緣又好,與每個人都相處融洽,真是出乎黃絹兒意料之外。

  然而,羅劭漢愈是活躍、愈是得人緣,黃絹兒就愈是擔心;因為,只有她才知道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就算再忙,她仍不忘去探望平叔,確定平叔身體無恙,她才回房準備休息,只是,如果可以的話,她真不想回房間。

  推開門,羅劭漢已經梳洗完畢,一臉輕鬆地斜靠在床邊看著書,見她進門,立刻露出性感笑容。

  「妳回來啦?辛苦啦!」他合上書本,跟她打招呼。

  黃絹兒遲疑了會才進房,她不理會他,走向放置水盆的架子,取下毛巾,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你……還不睡嗎?」

  羅劭漢跳下床,來到她身後,伸手就環住她的腰,將臉埋進她的頸側,笑道:「沒抱著妳,我怎麼可能睡得著呢?」

  就算被他的舉動嚇到,她還是表現得很鎮定,用力掙脫他的手,沒好氣地道:「你不要太過分了!羅劭漢。」

  瞪著他的美麗杏眸染著怒意,他卻一臉不在乎地回視她。

  所有的一切都亂了!黃絹兒萬萬沒想到,好心沒好報,一時的心軟,換來的卻是他的要脅。

  她女扮男裝的身分在第二天就被他揭穿了!當他提出願意接下平叔的工作時,只有她反對,甚至不顧大家的意願想趕他走,怎料他卻要求與她私下商談。

  當時,她認為只要堅持不雇用他,他就會放棄地離開,於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當他們回到房間,她才想到,凰苑是禁區,除了平叔以外沒有任何人能進入,如此一來,她立刻陷入危機之中。

  羅劭漢想留下來的意願十分強烈,他很坦然地告訴她,他需要工作,需要有個落腳之地,因此很誠懇地希望她能雇用他,讓他留下來。

  但她仍是不答應,說什麼都不讓步。

  所有的一切就在這時候改變了!羅劭漢的態度忽然改變,結實有力的雙臂猛地壓上她準備開啟的門扉,響亮的撞擊聲驚嚇到她,當她轉頭時,迎面而來的是狡黠眸光與邪惡笑容。

  「你……這是幹什麼?」他的異樣讓她心生害怕。

  他瞅住她的眸子,「妳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實在不想用這招。」

  「什麼意思?」

  他輕笑出聲,「酒館裏的人除了平叔以外,好象沒有人知道,其實妳是一位姑娘吧!順天是妳的真實名字嗎?」

  什麼?!黃絹兒受到極大的震撼。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馬上給我滾出去!」她不悅地大聲喝道,同時用肩頭將他的身子撞開,轉身想開門。

  羅劭漢的體型幾乎大了她一倍,輕輕鬆松就抓住她的身子。

  黃絹兒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衣物撕裂之聲,上半身瞬間暴露在空氣之中。飽滿的雙峰猛地掙脫束縛,同時落進一雙寬大厚實的掌心裏。

  「啊!」她尖叫出聲。

  羅劭漢將黃絹兒的身子拉向自己,讓她的美背貼在自己的胸膛上,低下頭,薄唇貼於她的嫩耳旁粗聲說道:「男人會有這東西嗎?」

  「不要!放開我!你這混蛋!」她被他的行為驚嚇到,死命地掙扎,恐懼佈滿她的內心。

  羅劭漢惡劣地揉搓著她的酥胸,溫唇落在她雪白的脖子與肩頭,「原諒我這個人就是這麼粗魯!不過我真的需要這份工作,只要妳答應雇用我,我就答應妳,絕對不會將妳的事情說出去,如何?」

  事出突然,黃絹兒亂了分寸,她掙扎著,但身子卻沒來由地發熱起來。

  她對他的愛撫和親吻起了反應,這……怎麼會?

  「你這分明就是要脅!」她氣憤地吼道。

  他性感一笑,「沒錯!我就是在要脅妳,所以妳還是乖乖地答應比較好哦!」

  「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我只好把妳的事情說出去,順便讓大家都知道我們已經睡過了!」

  「睡……你別亂說話,毀我清白!」

  他呵呵一笑,「咱們現在這樣子,妳想……妳還有清白嗎?」

  她的身子因他的話而佈滿紅暈,著急又害怕的情緒讓她整個人都慌了手腳。

  「好啦!我知道了,我答應雇用你就是了,你快點放開我!」不能再這樣下去,她不得不投降了!

  羅劭漢遵守約定地放開了她,並且退了一步,她急忙將衣服穿好,抓緊衣襟轉身後,「啪!」地一聲就甩了他一巴掌。

  「卑鄙無恥的小人!滾出去!」她朝他恕吼,羞憤地差點哭出來。

  羅劭漢卻一臉毫無反省之意地向她頷首笑道:「是!老闆。」

  瞧他大大方方地步出房門,她氣得踢了一下門。可惡!這可惡的臭男人!

  萬萬沒想到羅劭漢會有如此惡劣的一面,她真後悔收留他!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引狼入室吧?

  一連三天,羅劭漢都要抱著她才肯睡覺,無論她如何抗議,換來的只是他更進一步的碰觸與火熱之吻,就像此時……

  「唔……」

  不理會她的斥責,他依然我行我素地將她一把抱住,迅速掠奪她的紅唇。

  羅劭漢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黃絹兒愈來愈拿他沒轍,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他的吻不知在何時已經讓她著迷與陶醉。

  她愈是掙扎,他吻得愈放肆,纏住她的舌吸吮、推擠著。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她的響應,她卻死守最後防線,不肯低頭。

  他似乎瞭解她的想法,她想等他放棄,但她卻忘了,她愈是掙扎,愈能挑起他的渴望。

  黃絹兒實在難以招架羅劭漢挑逗性十足的親吻,她身子發熱,雙膝發軟,一連串的奇妙感覺因為他的吻而湧現。

  他的吻由狂野轉換為溫柔,就像要與她享受更多美好的感覺。

  他緩緩改變兩人接吻的角度,每個轉換都充滿挑逗,不知不覺地,她的意識開始模糊,身子不聽使喚。

  在他的引導下,她響應起他的吻,配合著他,享受著令人陶醉的深吻……

  她閉上眼,他收緊雙臂,將她擁在懷裏,直到兩人都需要休息,他才輕咬她下唇一下作為結束。

  她睜開情欲滿布的眸子,他望著她美麗的杏眸,伸手解開她腦後紮起的頭髮。

  如瀑布一般的長長秀髮披散下來,女子的柔美取代了原本的斯文氣質。

  「我好象比較習慣妳這樣!」他欣賞著,用手背輕撫她泛紅的面頰,眼神乍現溫柔。

  被他吻得有些茫然,她只能愣愣地望著他。

  「今晚,我想……我大概無法再忍下去了!」他將她攔腰抱起走向床鋪。

  待她回神時,人已經在床上,他的身子也壓了上來。

  「喂!你想幹什麼?」她驚訝地喊道。他說的話和他的行為,一點也不像是要單純地抱她睡覺。

  羅劭漢眼中出現情欲,他來到她上方,輕聲細語道:「我想要妳,絹兒!」

  聞言,她臉色刷白,吞咽一下口水,緊張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他勾起唇角,「我看起來像是在說笑嗎?」

  「你……別亂來,我會叫救命的哦!」

  他挑眉,「不好吧!這麼一來,妳不就很吃虧?」

  「不叫我才吃虧吧!」她怒道。

  他望著她染怒的杏眸,笑了,而且笑得好奸詐。「哦!好吧!那妳就叫吧!」

  他的回應讓她無言以對,這下可好,該叫還是不該叫呢?

  他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叫人來,就算叫了,也不會有人來,因為凰苑是禁區。

  她又氣又惱,恨死拿他沒辦法的自己,難道她就只能任他要脅與擺佈嗎?

  「你……不要亂來……」再度發出的聲音是如此委屈與無力,她知道自己的立場已經薄弱到不行。

  羅劭漢看著她,笑容轉為溫柔,厚實的嗓音充滿魅力,「別這麼委屈的表情嘛!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妳……應該對我也有感覺吧?」

  聞言,她怔住了。他的話讓她芳心大亂,這幾天兩人相擁而眠,說對他沒有感覺,是騙人的。

  黃絹兒愣愣地看著羅劭漢,思緒紊亂。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如此敏感,只要他一個碰觸就會產生異樣,那是連她自己都迷惑的反應。

  心臟鼓動著,血液竄流著,四肢輕顫著,思緒混亂著,就連意識也逐漸模糊……

  這些種種,都是對他有感覺的證明吧!在她的內心深處,是否也與他有著同樣的渴望念頭?

  她渴望他,就如同他想要她一樣!

  此時此刻,黃絹兒覺得上天有意捉弄她,否則不會讓這男人走進她的生命裏,甚至攪亂了她原本平靜的生活。

  一丁點的迷思,讓羅劭漢有機可乘,黃絹兒的嬌唇輕易地被掠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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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7 22:1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闇夜之幕,挑情之夜,被道中心思的黃絹兒有如失去方向的浮萍,向來平靜如湖水的情感因羅劭漢的話而遭牽動,泛起陣陣漣漪。

  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情欲不知不覺傾巢而出,無法壓抑浪濤般的悸動,她逐漸迷失在他的溫柔之吻裏。

  回應他的吻裏包含著貪婪與索求,他明白地迎合,激情之吻燃起兩人體內的欲火,他收緊置於她腰上之手,猛地吸吮她的濕潤之舌,好似要將她吞噬下去般。

  無數道電流彷佛貫穿了她的身子,胸口與四肢竄起莫名的興奮與痙攣。

  她的意識載浮載沉,心跳劇烈,血液沸騰,肌膚發熱發燙,渴望著他更進一步的觸碰。

  他加重深吻,她則迫不及待地與他交換彼此的甜蜜,美好的滋味觸動感官,火熱的情欲流竄於兩人之間。

  她伸起雙臂環住他的頸項,身子貼上他,喘息不斷,他愛撫著她的身子,指尖一挑,輕鬆地解開她的衣裳。

  溫熱的手掌貼上她細緻的肌膚,親密觸感令她的背脊畫過無數道戰慄的快感,難以置信自己居然不排斥他這樣的碰觸。

  心跳催促著一切,她對男女之間的情事產生好奇,不知不覺地將一切都交給了他。

  與他結合會是什麼樣的感覺?兩人之間又會有什麼樣的改變?會不會連心都淪陷呢?這樣的念頭在他們兩人心中閃現。

  然而,迷惑只有一瞬間,情欲已經抹去兩人的理智。

  黃絹兒的衣裳一件件地滑落,泛紅的胴體在羅劭漢面前展現,雙峰失去束縛依然挺美圓潤,落于他掌心時,她的腰際竄起酥麻。

  「啊……」一聲嬌吟脫口而出,她的心臟劇烈跳動,眼裏的情欲愈來愈濃烈。

  他揉搓著她柔軟的酥胸,拇指挑逗上頭的粉珠推擠輕掐,帶給她更多的不可思議。

  「啊……唔……」

  他吻住她,將她的呻吟掠奪,享受她迷人的反應。

  她的唇舌纏住他,身子在他的愛撫下輕晃著,他時而重、時而輕的力道讓她的身子愈來愈火熱,情欲沖刷她的意識,難以抗拒地令她渴望更多更多……

  她的反應掀起他體內的欲火,原以為自己壓抑得很好,怎料腦袋無法冷靜下來,腹下劇烈的騷動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

  他的動作變得粗魯急躁,離開她的唇,開始佔有她的下額、頸項、鎖骨,最後取代他的手,吸吮著她挺起的蓓蕾,一次又一次地挑逗它們,只盼它們能為他綻放最美的一面。》

  「啊……嗯啊……」這樣的刺激讓她四肢竄起麻意,微仰起頭,喘息不斷。

  他繼續佔有她的雙峰,一手滑向她的腰際,將她的身子帶起。

  在他的指示下,她跨坐在他大腿上,手指深入他的髮絲,配合著他的唇舌而晃動身子。

  「嗯……啊……」她呻吟著,全身的力氣好似漸漸消失。

  他一手環住她的腰,支撐著她的身子,好讓她能依向自己。

  有種雀躍在心中顫動著,她的腹下竄起一股火熱,她不知該如何解釋那種感覺。

  沒多久,他的手滑向她的私處,貼上她騷動之地。

  「啊……不要……」她羞恥地將臉埋進他的頸項。

  他親吻著她的美肩,手指探入她濕潤的入口,輕輕撩撥起來。

  「啊……」她誠實的身子起了反應,戰慄畫過腰際,雙腿一軟。

  他持續蠕動著,慢慢地增加手指,等著她的接受。

  被撩弄的私處不斷產生變化,不自覺地擺動美臀,像是在引導他更進一步。

  她好意識的主動就像火上加油,讓他拚命克制的情欲瞬間爆發出來。

  他抽出手指,將她推回床鋪,迅速脫下所有的衣物,壯碩的雙臂撐在她耳朵兩側,低頭看著她。

  寬厚的雙肩,扎實的胸肌,結實的腹部和大腿,還有傲然的欲物都清楚地呈現在她面前。

  她被他健壯的體型深深吸引,無法移開視線地盯著他,直到他對她揚起一個性感笑容,這才羞紅地撇開臉。

  他的唇慢慢地掠奪她的美唇,給予撩人的親吻,一邊的膝蓋分開她的大腿,貼上她的私處。

  明知道接下來即將要發生的事,她卻一點也不後悔,一點也不遲疑,莫非她內心深處早就盼望這一刻嗎?

  她不想思考、不想探索,只想感受,就算有害怕的念頭,她也企圖不去在意。

  她的雙腿顫抖地左右移開,他的欲物抵上她的入口,前端慢慢地進入。

  「唔……」與先前不一樣的感覺讓她屏息地睜大眼,退縮的念頭竄了出來。

  他沒有讓她有多餘的思考時間,將她大腿分開至極限後,分身就一口氣深入她體內──

  「啊……不要……」她緊閉上眼,起了反抗意識。

  他繼續前進,猛地突破她的最後防線。

  「啊……好痛……不要……停下來!」她激動地落下淚水,用力地甩頭,雙手死命推著他的肩頭,不願意再繼續,害怕自己的身子會遭撕裂。

  「別緊張,沒事的,絹兒!」他扣住她的腰,阻止她晃動。

  「好痛──走開!走開!唔……」

  不願意聽見她的拒絕,他用力封住她的口。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見她如此難受,他的胸口竟隱隱作痛。他想停下,卻說服不了自己,因為他真的很想要她。

  從來不曾有過的感覺雖然讓他有些迷惘,卻一點也不討厭。

  初次見到她時,他以為自己對她抱持的感覺與其他女人一樣,怎知當他品嘗了她的嬌唇時,奇妙的悸動開始在心中強烈地躍動。

  他渴望她、想要她,盼望與她親密地結合。

  「別哭!沒事了,相信我,絹兒,別哭……」他疼惜地對著她呢喃,輕吻著含淚的眼角。

  他的話讓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雖然痛感還在,卻沒有那麼強烈。

  「放輕鬆點,沒事了,都過去了,別再哭了好嗎?絹兒……」他的一言一語充滿溫柔與憐惜。

  她望著他深邃的眼眸,一顆心被深深地吸引。

  相信他!把一切交給他──這樣的念頭浮現出來,她難以克制鼓噪的心臟,雙手用力環住他的脖子,不再害怕地主動吻住他。

  他響應著她的吻,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美臀,退出、深入……

  「唔……啊……」火熱的內壁受到摩擦,引她驚呼。

  他繼續抽送,由淺化深,「別怕,沒事的……」

  「啊……嗯……啊……」美好的感覺愈來愈清晰,逐漸取代痛楚,讓她無所適從。

  他不想太著急,不想傷害她,於是溫柔地進出她的體內,火熱的欲物愈脹愈大。

  這是什麼感覺?黃絹兒無法理解,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彷佛要飛入雲端,四肢竄起愉快的戰慄感,他火熱的欲物在她體內蠕動,讓她的身子彷佛快要融化了。

  「啊……啊……」她不由自主地擺動腰身,主動配合他的抽送。

  這是她接受他的證明,同時也是她傾吐情欲的舉動,他不願意再壓抑心中的欲望,開始加快速度,沖剌起來。

  「啊、啊……」突如其來的深入與撞擊讓她體內深處的欲火迸發出來。

  她失去理智,拚命地攀住他的身子,跟隨他感受所有的美妙快感。

  「絹兒……」她的體內是如此火熱與緊繃,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更多,深入再深入。

  她的回應是反射性的,只要他深入,她就接受,兩人默契十足地完美結合。

  「嗯……啊、啊……」她忘我地呻吟,盡情地喘息,一次又一次地感受著他。

  排山倒海的情欲浪潮將兩人的理智摧毀得徹底,貪心染上心頭,一心只渴望著更美、更驚人的高潮快感。

  他抱住她的大腿,更深入她體內。

  「啊啊……」她仰頭髮出更多更美的嬌吟,無力的雙手垂落於身體兩側,只能用十指緊抓被褥來分擔體內的激情。

  美麗的雙峰在他的衝刺下劇烈地甩動著,他加快速度,欣賞她更失控的一面。

  「啊──」

  室內充斥著喘息、呻吟、呢喃,交纏的身軀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

  今兒凰苑的庭院有別以往,百花散發著濃郁香味,濃得化不開的味道彷佛為今夜的結合做了見證……

  

  一連三天,黃絹兒的身子都十分不舒服,罪魁禍首當然就是羅劭漢。

  梅姨瞧出異樣,關心地道:「少爺,如果太累的話就去休息一下,這裏交給我就行了!」

  梅姨的丈夫與孩子都戰死沙場,為了填飽肚子並且有個落腳之地,她來到順應酒館,經過黃絹兒的訓練與指導,目前已能掌管廚房一切事務。

  黃絹兒信任梅姨,也知道廚房有小貴幫忙,根本不需要她,但她還是想待在這裏,一點也不想到外頭去,因為外頭有羅劭漢,對於他的視線,她實在無法招架。

  想回房間,卻會想起兩人親熱的畫面,這讓她很不自在,所以寧願待在廚房幫忙,設計新菜色。

  憶起兩人發生關係的經過,黃絹兒實在無法將責任全都推給羅劭漢,畢竟受不了誘惑的自己也有錯。

  只要一看見他,她的心情就會變得很複雜。

  自從進入妙仙舞團之後,她努力練舞、練功、學廚藝、學經營,為的就是要振興順應酒館。

  她從沒想過男女之事,雖然見過無數的男子,卻從沒有人打動過她的心。

  孑然一身、輕鬆自在,是她早就決定好的事;如今,羅劭漢的出現不但改變了她的想法,同時也影響她的感情世界。

  不可否認地,他與她所見過的男子截然不同,因此才會被他吸引。

  與他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親密,讓她難以接受,但是她又理不出一個好理由來解釋自己的異常行為。

  唉!愈想她的心情愈煩,總之,她不太想見到羅劭漢。

  「我沒事,梅姨。」她努力地穩定情緒。

  梅姨不相信,「臉色那麼難看還說沒事?你當心點,可別像平叔那樣突然倒下來。」

  黃絹兒知道梅姨關心她,但是……

  「少爺,我也覺得你這兩天臉色很差,你還是回房間去休息吧!」一旁的小貴也忍不住開口附和。

  黃絹兒有些訝異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慌張地問:「是嗎?我的臉色……很不好嗎?」

  「是很差!」梅姨與小貴不約而同地說。

  黃絹兒這下可緊張了,她擔心自己與羅劭漢的關係被發現,整個人不安起來。

  「我說少爺,你該不會又為了新菜色熬夜了吧?這樣對身體不好哦!」小貴將煮好的食物一盤盤放到託盤上。

  梅姨邊忙邊點頭,「是啊!少爺,咱們現在的菜色已經很不錯,評價也很好,你就暫時別再想新花樣,好好休息一陣子吧!」

  小貴和梅姨的話讓黃絹兒多少松了口氣。幸好,他們沒有瞧出她的異狀。

  「就是啊!況且現在有大漢在,咱們的生意更興隆了!」小貴笑著拿起託盤離開了廚房。

  瞧他一臉讚賞羅劭漢的樣子,讓黃絹兒很不是滋味,她會這樣精神不佳,全都是羅劭漢害的!

  這兩年來,她小心翼翼地隱瞞身分,為的就是要保住酒館,而他卻利用這一點要脅她。

  一時大意讓她賠了夫人又折兵,在他的要脅下與他發生關係。

  討厭!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可以的話,她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見黃絹兒還是在發呆,梅姨看不下去,硬是將她趕離廚房,無奈之際,黃絹兒只能走往前廳。

  黃絹兒的出現讓酒館的熱鬧度迅速增加,或許連她都不曉得,平時她一身斯文的模樣就已經獲得不少姑娘們的青睞,許多姑娘上門大多都是為了能與她攀談,如今又多了個豪邁帥氣的羅劭漢,讓她們又多了另一種選擇。

  當然,不只是年輕姑娘,羅劭漢那渾身濃厚的江湖味和經歷許多人情世故的身世,更是吸引不少男子們上酒館與他談天說地、拚酒聊天。

  酒館的氣氛與以前大不相同,似乎變得更有活力、更有生氣。

  黃絹兒維持著酒館老闆該有的風範,羅劭漢則很盡責地扮演好掌櫃,兩人相輔相成,為酒館帶來不少生意與好名聲。

  黃絹兒很少遇到如此厲害的人物,羅劭漢的處事能力與精明腦袋,與吊兒郎當的外表還真是天壤之別啊!

  「老闆,大漢的女人緣還真好。」小楊突然來到黃絹兒身邊。

  小楊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羅劭漢正被某一桌的三名姑娘纏著聊天,大家爭著想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畫面若是其他男人瞧見准會不痛快,但是羅劭漢似乎天生擁有讓人敬畏的氣勢,小楊除了崇拜他,絲毫沒有任何嫉妒心。

  黃絹兒瞧羅劭漢對她們有說有笑,心裏有股酸味湧上,她趕忙壓抑下去,故作無所謂地道:「他女人緣好,你吃味嗎?」

  明知道小楊沒有,她還是故意說道,為的就是要改變自己不愉快的心情。

  小楊忙搖頭,「才沒有!我是擔心老闆不是滋味。」

  咦?她會不是滋味?

  「我……不是滋味?什麼意思?」小楊的語氣很奇怪,讓她的心慌亂起來。

  小楊朝她吃吃一笑,眼裏充滿曖昧,令她心裏沒來由地冒汗。

  怎麼回事?莫非她看羅劭漢的神眼有什麼不對勁?還是……她的身分被發現了?

  「我擔心大漢搶了那些仰慕老闆的姑娘們,最後老闆嫉妒大漢,這樣就糟糕了!」

  聽完,黃絹兒松了口氣,差點沒力,她板起不悅臉孔,對小楊橫眉豎目。

  「死小楊!你胡說八道些什麼?你把咱們酒館當成什麼地方了?快去做你的事!」

  小楊輕吐舌,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笑嘻嘻地走開。

  趕走小楊後,黃絹兒忍不住又看向還在和姑娘們聊天的羅劭漢,心裏頭還是有些不痛快。

  受不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她轉身離開廳堂,決定回房休息,順便好好整理一下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

  黃絹兒的離去,羅劭漢注意到了!

  驀然間,他的心頭掠過特別的情愫,為了不讓人發現,他巧妙地壓抑下去。

  黃絹兒心情複雜地回到房間,推開房門時察覺有異樣,反射地將門關上,匆匆進入內室。

  桌上不知何時放了一封信,她立刻拿起,打開時有東西滑了出來,順勢落於她掌心之中。

  她望著手中的牡丹令,神情一變,十分專注地將信件的內容仔細地、小心地瞧了數遍,最後點燃燭火,將信件燒毀。

  她握緊牡丹令,杏眼一凜,開始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直到酒館打烊,黃絹兒都不曾出現過,羅劭漢覺得不對勁,回到房間察看,卻還是不見她的身影。

  他失望地離開,先繞去廚房,然後再回到廳堂。

  「小楊、樂樂,你們有見到順天嗎?」羅劭漢詢問道。

  「老闆不是回房間休息了嗎?」小楊說道。

  「她不在房裏。」

  「那廚房呢?」樂樂問道。

  羅劭漢搖頭,「我剛去看過,梅姨說整個下午都沒見到她。」

  小楊與樂樂面面相覷,接著像是明白了什麼。

  「大漢哥,你剛才回凰苑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外頭掛著一塊黃色牌子啊?」樂樂問道。

  羅劭漢回憶,「我……沒注意,怎麼了嗎?」

  小楊邊整理椅子邊道:「如果有掛黃色牌子,就表示老闆出去辦事了!可能要兩、三天才會回來吧!」

  「她出去辦事為什麼要掛黃色牌子?」羅劭漢不解地問。

  樂樂笑了笑,「這是老闆的習慣,他每次出門都不會跟我們說,而是直接掛上黃色牌子提醒我們,等牌子不見了,就表示他回來了!」

  這是什麼怪現象?「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她上哪去了嗎?」他蹙眉問道。

  小楊自然地回道:「當然不知道啊!況且那是老闆的私事,我們從來不會過問。」

  樂樂點頭,「是啊!當初老闆雇用我們的時候,就提醒過我們,不能過問他的私事,只要記得見到黃色牌子就表示他有要事出門,店裏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聽完,羅劭漢眉頭深鎖。究竟是什麼事如此神秘呢?

  對於黃絹兒突然不見一事,大夥好象司空見慣,一點也不覺得哪里奇怪。或許這也代表黃絹兒對他們的一種信任吧!

  羅劭漢在大家陸續的解釋下,明白地回到房間,但還是無法理解她突然離開酒館的行為。

  忽然,他的眼角瞥見地上一小片未燃燒殆盡的紙張;剎那間,他的神情凝重起來……




    第四章

  一連三天,黃絹兒始終沒有回來,讓羅劭漢開始擔憂起來。

  真奇怪,他居然會因為她不在身邊而無法入睡?他實在無法理解此刻在庭院中閑晃的自己。

  此值午夜時分,他竟毫無睡意,滿腦子全是她的身影,這種情況正常嗎?他的內心有些迷惑。

  他不該如此思念她,對他而言,她只是一項任務罷了!然而……

  正對心情的變化百思不解時,一道人影忽地自外牆翻越進來。

  對方雖然刻意放輕腳步,還是躲不過羅劭漢的耳目,只見他不動聲色地將身子隱沒在樹後,觀察對方的行為。

  今晚的月光雖然帶著黃暈,還是將大地之物照得清晰,因此那道人影的模樣很快就顯露出來。

  鵝黃的輕盈薄紗衣裳將黃絹兒玲瓏有致的身材表露無遺,她察看著身旁的動靜,頭上的美釵玉珠跟隨擺動,如黑夜一般的髮絲在月光下反射光芒。

  她的美眸注意著四周,修長手指緩緩取下臉上的面紗,粉嫩胭脂點綴著她精緻巧妙的五官。

  她這耀眼奪目的模樣彷佛變成另一個人,讓羅劭漢不禁瞧呆了!

  她在一棵盆栽後方蹲下,取出一個小包袱,緊接著朝凰苑的後方而去。

  羅劭漢不知道原來凰苑的後方還有路可行,他沒有打草驚蛇,小心翼翼地跟上。

  黃絹兒行過一條小徑,很快進入一個錯綜複雜的林地,羅劭漢繼續跟蹤著,直到視野變遼闊,他才見到一座湖畔。

  透著月光,湖水清澈明亮,黃絹兒來到湖畔邊放下包袱,開始褪下一身的累贅物,這番行為讓羅劭漢當場瞠目結舌。

  雪白光滑的肌膚被月光照得閃閃發亮,飽滿挺美的雙峰如蜜桃,纖瘦的腰身與修長的四肢是如此和諧,還有圓潤的嬌臀,在在令人屏息。

  黃絹兒躍身下水,準備洗清一身的疲憊與污垢。

  羅劭漢明白她來此地的用意後,悄悄地靠近湖畔邊的一塊岩石,直到足以近距離地見到她戲水的身影後,才好整以暇地欣賞眼前的美景。

  黃絹兒沒有發現羅劭漢,繼續在水中輕鬆地游著,美麗的胴體與湖面的波光漣漪相應和,如詩如畫,教人陶醉。

  羅劭漢望著愉快戲水的黃絹兒,一股強烈的悸動迅速衝擊他的心,他似乎對她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情感,而那是十分不應該的!

  他注視著她,不知不覺地現身,就像故意要讓對方發現自己,取走她的衣裳和包袱。

  突然,他發現她的衣裙都沾有血跡,而他十分明白,那並不是她的血。

  看著上頭的血跡,他的心中似乎更加確定一件事──

  黃絹兒覺得時候不早了,於是游向湖邊,正準備離水時,發現羅劭漢背光的高佻身影,著實嚇了一跳。

  「啊!」她再度將身子浸泡在水裏,驚慌失措地看著他。「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羅劭漢一臉輕鬆自然地蹲下身子,唇角帶著邪惡笑意,「妳好啊!絹兒。」

  就算是入夏,但入夜後的湖水還是不能泡太久,黃絹兒已經覺得有點冷了!

  「你……到底想幹嘛?」察覺他有意不讓她上去,她心慌起來。

  「我在跟妳打招呼啊!算算……咱們有三天沒見到面了吧?」他那故意又輕佻的笑容,讓黃絹兒狠狠地瞪他一眼。

  「你走開!我要上去!」她怒吼道。

  意外地,他笑了笑,慢慢地起身、退步,然後轉身。

  黃絹兒趕忙離開水面,準備穿衣,卻不見自己的衣裳。

  「找這個嗎?」羅劭漢背對著她,展開雙臂,一手掛著她的衣裳,一手提著小包袱。

  黃絹兒氣得沖上去,「還給我!」

  她想奪走包袱,他卻突然將雙手高舉,接著轉過身子,她來不及煞住身子,整個人撞進他胸膛。「啊!」

  「這是想念我的擁抱嗎?還真是熱情如火啊!」他收起雙臂,將她抱住。

  赤身裸體地對他投懷送抱讓她雙頰瞬間泛紅,最令她討厭的是,當她的身子觸及他的體溫時,竟不由自主地燥熱起來。

  好丟臉!她居然會想念他的擁抱與味道。

  「放開我!」她想掙脫他的懷抱。

  他很聽話,迅速鬆手,她急忙退離他,立刻蹲下身子,抬頭狠瞪他,「把衣服還我!羅劭漢!」

  可惡!她太大意了!居然沒發現他的出現。

  他欣賞著她羞憤的模樣,感到有趣地道:「是這個嗎?」他遞出舞姬的衣裳。

  她沒有拿,眼神飄向包袱,暗示他。

  「原來是這個?喏!」他將包袱交給她。

  她急忙拿走,打開後取出一件衣裳,迅速披上。

  原來包袱裏面是她平時裝扮的男子衣物,見她隨意地綁好帶子後,一個起身,就怒氣衝天地準備甩他一個耳光。「你這可惡的混蛋!」

  他輕鬆地就扣住她的手,力道一出,將她身子拉向自己,嘴角與眼裏都露出得意。「一連三天不見人影,連上哪都不告訴我,現在又偷偷地回來,準備當作沒事嗎?」他直截了當地與她算帳。

  「笑話!我上哪與你何干?」她回道。

  「與我無關嗎?」他微挑眉。

  她回瞪他,理直氣壯,氣勢一點都不輸他。

  她的態度讓他的笑容逐漸變得無奈,她的倔強總是令他沒辦法。

  「這個是怎麼一回事?」他將舞姬的衣裳遞到她面前質問道。

  黃絹兒愣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一件女裝啊!有什麼問題嗎?」

  「妳換上女裝上哪去?為什麼上頭會有血跡?」知道她會裝糊塗,他索性直接問道。

  她不想回答,但他的神情已經變得認真又恐怖,充滿要脅的利眸暗示她不許對他撒謊。

  她吞咽一下口水,心臟跳動得劇烈。她沒做虧心事,卻心虛地垂下眼簾,想要沉默以對。

  他瞧出她的想法,心中一歎。看來不使出一些手段,她是不會說的!

  羅劭漢將衣物丟給黃絹兒,退離她,找了塊岩石坐下,換上輕鬆的表情。

  「算了!既然妳不肯對我說實話,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好了!」

  他自信滿滿的表情讓她有些詫異,緊接著,他自腰際取出一張紙片,笑道:「或許該說我運氣好吧!妳突然離開的那一天,我在桌下發現了一張未燒完的紙片,上面留下來的字讓我覺得很有意思。」

  未燒完的紙片?難道是……黃絹兒心一驚,盯著他手中的紙片,身子忽地發顫起來。

  不!不會的!不可能……她在心中吶喊著。

  他瞧著手中的紙片,開口道:「鳳絹──我想……這應該是名字吧?」

  什麼?!黃絹兒錯愕地退了一步,臉色泛白。沒想到……未燒盡的部分居然是那個名字……

  他笑了笑,「若是我沒記錯,目前當紅的妙仙舞團裏有一位名叫鳳絹的舞姬。」

  他離開岩石,步步逼近她。「就我所知,妙仙是個十分特別的舞團,不只是團長與副團長充滿神秘,就連裏頭的舞姬身分也像謎一樣,沒人知道她們的真實身分,就連真面目也難以瞧見;但很奇怪的是,只要有她們出現的地方,就會發生事情,就好象她們的表演全是為了執行任務一樣。」

  他愈說愈起勁,愈說愈逼近。

  她已經退到沒地方退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他懶得繞圈子,「妳就是妙仙的鳳絹?妳裝扮成男子經營酒館,只是為了掩飾舞姬的身分,對吧?絹兒。」

  這個男人真可怕,所有的分析全都說中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黃絹兒不想承認。

  「別想騙我了!樂樂他們說妳總是沒來由地就離開酒館,然後又沒事地回來,我想那應該是因為妳被某人招了回去,好準備執行任務;而這個某人除了妙仙的團長,不可能有其他人!」

  他的推理與判斷全都準確無誤,讓黃絹兒的手心不自覺地發汗,難以辯解。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大意?她做事向來小心,這次卻被他抓到了不得了的把柄!

  不但女兒身之事被知道,就連她是妙仙舞姬一事也被他揭穿,不!不可以!她的真實身分和她是舞姬一事都是秘密,絕對不可以被任何人知道,倘若這一切都曝光,那她這些年來所做的努力,豈不都功虧一簣了?

  黃絹兒的身子忽地無力,整個人滑落地面。

  她雙手撐著地,身子抖得厲害。怎麼辦?怎麼辦?現在她該怎麼辦?

  羅劭漢蹲下身子,與黃絹兒視線平行,臉上帶著得意笑容,「沒想到妳真的是鳳絹,真是太教我意外了!」他的調查果然沒有白費,看來老天爺真是太眷顧他了!

  黃絹兒心情複雜地問:「你……到底想怎樣?你……打算把我的身分說出去嗎?」

  「妳希望我說出去嗎?」

  她不甘心地瞪著他,咬牙切齒地說:「明知故問!」

  他哈哈大笑,「妳放心!我還沒那麼壞心,只是……這麼一來,我手中的把柄似乎又多了一項。」

  她怔了一下,立即明白他眼中的狡黠。「你……又想要脅我了嗎?」

  「是啊!我就是打算要脅妳!」

  他如此誠實,頓時令她啞口無言。可惡!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她的立場會變成這樣?

  仔細想想,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現在卻被他耍得團團轉,吃得死死的,甚至還被要脅……

  黃絹兒望著羅劭漢自信得意的模樣,腦袋一片混亂,百思不解。

  天呀!這一切……究竟是哪出了錯?

  

  黃絹兒整天都心不在焉,不是打破碗,就是弄翻茶水,這樣的反常全都是羅劭漢的錯。

  她辦完牡丹交代之事後,隔天就出現在酒館,大夥習以為常地沒有過問任何事,各忙各的,一切平靜又自然。

  唯一不平靜又不自然的反倒是她自己,因為羅劭漢的視線總是會讓她手忙腳亂、心神不寧。

  她狀況連連,讓樂樂和小楊的臉上難得出現吃驚表情。

  他們擔心她,最後將她勸離,羅劭漢沒說什麼,一臉明瞭的神情,讓她氣得很想當場踹他幾腳。

  黃絹兒離開前堂,想前往廚房,但沒法專心做事的她,只會礙手礙腳,索性前往中庭,打算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下來。

  涼爽的微風吹拂過百花盛開的庭園,枝葉聲、鳥鳴聲相互交錯在這寧靜的時光裏,她斜靠在涼亭的欄柵上,享受著優閑自在的感覺。

  這樣怡然自得的感覺好久不曾有過,不知不覺間,她憶起昨夜之事,那浪漫又熱情之夜讓她光是回憶就臉紅心跳。

  昨夜的她,就像變了個人,在羅劭漢的誘惑下,再度被情欲所控制,完全不能自己,讓她不能置信,自己的體內原來還有如此駭人的一面。

  她的秘密都被他發現,尤其是舞姬身分曝光特別嚴重。

  都怪她不夠冷靜才會讓他得逞,當時如果她死不承認,他一定拿她沒轍,但是她卻先投降了。

  他真是她的大剋星,上輩子不知欠了他什麼,這一世才會任由他捉弄與擺脫,就連自己的身子都不聽使喚。

  湖畔邊、月光下,不顧她的抗議,他就佔有了她,只為懲罰這三天沒交代去向的她。

  他就像一頭猛獸般不肯放過她,狂野的吻、粗暴的愛撫,就好象要發洩心中的不滿。

  她赤裸裸的美背貼著他溫熱的胸膛,他的手掌用力揉搓著她的美胸,指尖招弄著上頭的乳首,舌尖舔弄著她耳側,粗聲說道:「今晚,我要妳一次補償這三天的份……」

  「不要……啊……」

  他惡劣地轉動她挺起的粉珠,命令道;「聽好,不許反駁我。」

  「唔……」她想罵他,他卻咬住她嫩耳,行動充滿警告。

  她喘息著,一切如他所願地失去反抗。

  「吻我!」他指示道。

  她先是猶豫,接著轉頭主動送上紅唇。

  她真不該吻他,因為能讓她迅速意亂情迷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與他接吻,而這點他好象已經知道了。

  「唔……嗯……」她主動尋找他的舌,愈吻愈激烈,愈吻愈放肆。

  他滿意地與她濡沬交融,一手滑進她雙腿之間,配合她的吻將手指深入她的私人花園入口。

  這樣的刺激讓她的情欲燃燒起來,她晃動著身子,渴望著他。

  兩人結束深吻時,她的雙眸已經佈滿欲火。

  羅劭漢欣賞著她的美眸,抽出手指後,將她身子放到淩亂的衣物上。她等著他進一步的佔有,他卻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不明就裏地望著他,見他抬起自己的雙腿,彎起後左右分開,當場令她羞紅臉。

  「不要……」她的私處暴露在月光之下,清楚地映入他的眼裏。

  他固定她的身子,不讓她逃離,強迫她開啟最美的花園。

  在月光的照射下,顫動的粉色花瓣不斷溢著蜜泉,他的手指撩撥著,引她渾身戰慄與酥麻。

  「不要看……不要……」她滿臉通紅地吶喊著,私處因他手指的推揉而受到刺激。

  就在她無法忍受時,他以口取代手展開另一種佔有,令她震驚地尖叫出來。

  「啊呀──」

  她的心受到極大的震撼,劇烈的快感在她四肢胡亂鑽竄,酥麻的快意一而再地貫穿她的身子。

  「不要……啊……大漢……別這樣……啊……」她甩著頭,無法承受他這樣的佔有。

  她的身子在他唇舌的推波助瀾下泛著美麗紅暈,歡愉的淚水滑落眼角。

  明知無法承受,但他靈巧之舌卻令她著迷,體內爆發的熱浪,讓她禁不住地抽泣:「夠了……大漢……啊……快點……求求你快點……」她無法再忍受,內心渴望快點獲得解脫。

  停止對她的折磨,羅劭漢的忍耐也到達極限,環住她的腰身,將傲然之物埋進她體內,擦過嫩壁,直達中心。

  「啊……」她的大腿主動夾緊他的腰,迫不及待地接受他。

  「別急,夜還長得很,絹兒……」他有意挑逗她,進入她體內後就停下,直到她受不了地主動扭腰擺臀,他才願意開始抽送。

  「啊啊……大漢……啊……」在他緩慢的進出下,她忘我地呻吟吶喊。

  不是只有他想念她,她同時也想念著他。

  身子不會撒謊,她對他的主動與欲求就是最好的證明。

  遭他點燃的欲火,只有他能平息,她攀著他,盼能獲得更多的快感。

  猛地,他用力深入她體內,觸及最脆弱的一點。

  「啊──」強烈的快感沖向腦海,引她尖叫。

  「是這裏嗎?絹兒……」

  「不要……那裏不行……啊──」

  他突刺著,速度逐漸加快;她瘋狂地吶喊,再也無法思考,直到高潮來臨,他才將她身子抱起。

  他在她體內撒下大量的熱液,驚人的衝擊讓她有如置身幻境,意識漸漸飄遠……

  她昏厥過去,再度醒來時,人已經在房間的床上。

  羅劭漢的頭正埋首在她酥胸間,唇舌挑逗著那對美麗的蓓蕾,發現她清醒,抬頭含笑道:「妳總算醒啦!」

  想起自己昏過去的原因,她雙頰泛紅,「討厭!你走開!」她著急地想推開他。

  他卻沒有如她所願,反而用力吻住她。

  「唔……嗯……」他肆無忌憚地狂吻她,糾纏著她的舌不肯放,直到她無法呼吸,他才結束。

  「是不是太舒服,所以才昏過去?」他調侃她。

  她臉紅得更厲害,捶打他肩,「才沒有那回事!你別胡說。」

  他扣住她的手,壓制在她頭頂,一邊的膝蓋迅速抵上她的私處,輕輕摩擦。

  「啊……」她發出撩人的嬌吟,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想捂住口,卻難以行動。

  「還不夠哦!三天的份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了事。」

  沒多久,黃絹兒終於明白羅劭漢的意思──

  她四肢著地,美臀抬起,在他分身一次又一次的沖剌下發出嘶啞的呻吟。「啊、啊……」

  汗水不知不覺淌濕了兩人的身子,然而他的佔有卻不曾停下,就好象為了防止她再度失去意識,他不按牌理出牌地進出她體內,每一次深入時,都不忘停留與翻弄後再退去,緊接著再度猛烈貫穿、突刺……

  這樣的結合令她呻吟不斷,喘息連連,一顆心淪陷在情欲的狂風暴雨之中,難以自拔……

  肌肉撞擊的煽情之聲讓一切變得失控,熱情、狂野周旋在兩人之間,她的美胸甩著不規則的弧度,髮絲垂落於耳側,跟隨她的身子搖曳著。

  她已經分不清一切,只能跟隨他……

  他傾身,雙手繞于前方,握住她的美胸,在她美背上撒吻。

  「嗯啊……啊啊……」胸部在他的揉搓下漲痛發熱,渴望他更多的觸及。

  兩人的呼吸與心跳像要合而為一,羅劭漢在感受另一波驚人的高潮降臨時,迅速扣住黃絹兒的腰,將她一個帶起,並且用力分開她的雙膝。

  就這樣,她的身子朝他胸膛倒去,被撐得更開的入口輕易地完全接納他的分身,分身的前端正好筆直地刺激到她的敏感點,令她猛地緊縮內部,全身痙攣。「啊──」

  他釋放情欲熱液,與她一同攀上高潮,一次又一次,直到黑夜燃燒殆盡,東方魚肚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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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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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7 22:15:4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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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白天他們是合作的好夥伴,夜晚則是熱情如火的好床伴,這樣的關係讓黃絹兒的心情愈來愈複雜,不安愈來愈沉重。

  她沒想到會和羅劭漢發展成這樣的關係,一開始的要脅,到最後演變成難以抗拒。

  在他的溫柔擁抱下,她變得愈來愈奇怪,尤其是她的女性自覺似乎愈來愈明顯。

  為了不暴露女兒身,她總是刻意假裝男子陽剛的一面,只是她畢竟是姑娘家,裝扮成男子頂多只能擁有溫文儒雅的味道;如今在情欲的引導下,她整個人的氣質正逐漸改變當中。

  無意間,她總是流露出女子應有的舉止與味道,那陽剛之中散發的陰柔氣質,不只讓姑娘們著迷,連男子都受到吸引。

  黃絹兒對這樣的自己絲毫沒有自覺,她的表現一如往常,但就連樂樂和小楊都開始對老闆的性別產生迷思。

  似男似女、剛中帶柔,舉手投足,雄雌難辨,這樣的黃絹兒更有魅力,她的人氣指數很快就勝過羅劭漢。

  有關這點,羅劭漢早就意識到,他發現她的改變,內心很不是滋味,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愈來愈多莫名其妙的男子會去糾纏她。

  以前大多是姑娘,他並不會覺得不滿,如今為她而上酒館的男子愈來愈多,甚至愈來愈多人為了與她攀談而逗留,這點讓他更加氣憤。

  他十分在乎她的存在,而且也很在意她對其他男子展現笑容。

  那原本只屬於她的容顏,如今卻被許多男子發現,只要瞧見她對其他男子展露那自然而毫無防備的笑容,一把無名火就會點燃,好幾次他都差點衝動地想將對方丟出酒館。

  羅劭漢不滿黃絹兒被男子糾纏,黃絹兒同時也不悅他被女子搭訕。

  他總是擒著來者不拒的笑容,讓她瞧得十分火大,恨不得將那些姑娘們全都趕出酒館。

  真是太糟糕了!她居然會嫉妒那些姑娘,瞧她們個個打扮得嬌豔迷人,而她卻只能一身男兒模樣,讓她心頭很不舒服。

  羅劭漢雖然知道她就是「妙仙」的舞姬鳳絹,卻沒有真正見過她裝扮成舞姬的模樣,相信只要她精心打扮,一定比任何姑娘都要美豔動人!

  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讓黃絹兒的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

  天呀!她在想什麼啊?居然會為了引他注意,而想要恢復女兒身?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想要為他而改變自己呢?

  她明明發過誓要以男兒之身來經營酒館,因為這個酒館是爹爹拚死想要保護的地方,對她而言更是無價之寶。

  她願意犧牲一切來保住它,然而此時此刻,她卻興起放棄的念頭……

  剎那間,黃絹兒對自己的心情感到錯愕。

  她想要恢復女兒身,只為嬴得羅劭漢的注意──當這樣的想法閃過腦海時,她的感情世界頓時明朗了。

  不!不可能!她怎麼會……難道說她……

  震驚之際,她用力甩頭,正當她想否認自己對羅劭漢不該產生的愛意時,有人闖進酒館,翻桌與踹椅之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同時也引起一陣騷動。

  「叫你們老闆出來!」

  兇惡之聲讓黃絹兒迅速回神,下意識地提高警覺。她恢復以往的冷靜,慢慢走向門口,準備對付找碴之人。

  怎料當她見到佇立在門口、一臉得意又傲慢的男子時,整個人竟怔住了!

  

  面對前來鬧事之人,黃絹兒總能冷靜地面對,但是這一次她卻出現有別於以往的神情,這樣的反應,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羅劭漢也注意到黃絹兒不尋常的反應,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

  進入酒館有三人,帶頭之人衣衫華麗,手中、腰間配戴著金銀珠寶,看起來十分俗氣沒品味,臉上的笑容充滿奸詐,一雙貪婪之眸死命盯著酒館裏的佈置;他的兩名手下則模樣粗鄙,手中持著大刀,就像地痞流氓。

  「看什麼看?想活命就別多管閒事,全都滾出去!」其中一人朝退到四周的客人大聲吼道。

  黃絹兒用眼神暗示小楊與樂樂,兩人立刻引導大家離開酒館。

  帶頭之人看著黃絹兒,哈哈大笑起來,「這間酒館的老闆果然是妳!絹兒。」

  黃絹兒臉色難看,一旁的小楊與樂樂滿臉迷惑,對方說話的口吻似乎認識老闆。

  黃絹兒看著對方,冷冷地道:「沒想到你還有臉回來。」

  黃順天蹙了一下眉,「說話客氣點!再怎麼說,我也是順應酒館真正的老闆,黃大海的兒子黃順天。」

  這時,梅姨與小貴因為吵鬧聲來到前堂,正好聽見對方的話,四人全都傻眼。

  「老闆……他……是誰啊?」樂樂像是代表大家,指著黃順天問道。

  黃絹兒雙手緊握,輕咬下唇。這天終於來了!牡丹應該就是知道會有這麼一天,才會與她訂下那樣的約定吧?

  該是清算一切的時候了!片刻之間,黃絹兒已做好心理準備,她看著大家,臉上充滿歉意,「對不起!瞞了你們那麼久,其實我是黃大海的女兒,真正的名字是黃絹兒。」

  聞言,四人震驚地異口同聲喊道:「什麼?老闆,妳是女的?!」

  這個事實真是太勁爆了!大夥皆無法相信地愣在原地。

  「我並不是有心要欺騙你們,只因為順應酒館是我們黃家最重要的產業,所以我才會女扮男裝來繼承經營。」黃絹兒解釋。

  黃順天嘖了聲,「妳是不是搞錯了?最有資格繼承酒館的人是我,我才是黃家唯一的血脈。」

  黃絹兒轉身狠瞪他,「笑話!六年前如果不是你出賣酒館,爹也不會死,現在你還敢談繼承的資格?」

  「少囉唆!六年前的事本少爹已忘了!既然酒館還在,本少爺就有資格繼承,倘若妳還想繼續留在酒館,就快點把老闆的位子讓出來!否則本少爺就把妳趕出去。」黃順天擺明就是要來搶酒館。

  黃絹兒從他強硬霸道的態度看出,這些年來兄長不但沒有反省曾經犯下的錯誤,反倒愈變愈惡劣。

  「你真的很差勁,枉費我如此努力地想為你保持最好的一面,為的就是期盼你能改過自新回來啊!大哥。」

  「少亂攀關係,妳根本不是我妹妹!本少爺管妳做什麼,總之這間酒館是我的,只有我才有資格繼承,聽見沒?」

  「什麼叫我不是你妹妹?這麼過分的話你居然說得出口?」

  「為什麼說不出口?要不是那死老頭的關係,本少爺早就想大聲說出來了!妳啊!給我聽清楚,妳根本不是我們黃家的孩子,妳是那死老頭不知在哪撿回來養的棄嬰。」黃順天大聲暍道。

  黃絹兒氣得雙肩顫抖,「黃順天!你想酒館想瘋了嗎?居然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太過分了!」

  這男人還真的是無藥可救,居然為了酒館六親不認!

  黃順天呸了聲,「我說的都是實話,不相信的話妳大可去問平叔那老頭子,他是最清楚真相的人。」說著他轉頭朝櫃檯看去。

  「咦?怎麼沒見到那老頭,我聽說妳把他叫回來管帳,所以他應該還沒死吧?」

  黃絹兒不滿他那不尊敬的口吻,火大地道:「平叔當然還活著。」

  「既然還活著就叫他出來,把真相說清楚啊!」

  黃順天認真的表情不像在撒謊,黃絹兒沒來由地腳底發寒。

  她臉色難看,心頭不安。其實她心中十分明白,雖然兄長好賭愛錢又差勁,但是並不是會拿這種事胡說的人。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豈不表示她……

  黃順天欣賞著酒館的佈置,得意又愉快地道:「那死老頭啊,從以前就不喜歡我,自從把妳抱回來之後,對我更加不理不睬。其實我很明白,他最想把酒館交給妳繼承,所以我才會早一步把它賣掉,不過我沒想到,妳還真厲害,居然能把酒館要回來,甚至還經營得這麼好,想想……我還真該感謝妳這『外人』的幫忙呢!」

  強調「外人」兩字讓黃絹兒受到更大的打擊,大聲喊道:「你別作夢了!這間酒館我是不會交給你的!」

  「早知道妳會這樣,所以我才會帶人來啊!」說著他頭一甩,身旁的兩名手下立刻持刀上前。

  看來對方是想來硬的!黃絹兒立刻反擊,一場對決隨即引爆。

  樂樂抱頭尖叫出聲,大家有默契地躲到角落,黃絹兒會武功這點讓大家萬分驚訝。

  黃絹兒想對付他們,但是剛才受到的打擊太大,讓她無法好好集中精神,心緒一亂,判斷力跟著變差,面對兩名手持武器的壯漢,她居然無法應付。

  一時心急之下,錯步發生,對方的大刀畫過她的右臂,她屏息閃躲,只畫破衣服,不過卻讓她更加亂了思緒。

  另一把大刀朝她背後砍去,來不及反應的她心裏暗叫糟糕。

  眼看對方的刀子即將要她的命,一道疾風突地介入,在大家還來不及喘息時,哀號聲接連響起。

  黃絹兒定神一瞧,吃驚不已。

  不過一瞬間,羅劭漢已經治服兩名壯漢,不但手中握著他們的大刀,還架在他們的脖子上,臉上露出輕鬆愉快的笑容。「你們這兩個大個子欺負一個柔弱女子,難道不覺得丟臉嗎?」

  什麼柔弱女子?她才不弱,只是一時心理沒準備好。黃絹兒不滿意羅劭漢說的話。

  「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兩人嚇得拚命求饒。

  「沒用的東西!虧我還付了那麼多銀兩請你們來。」黃順天對著他們罵道。

  不理會黃順天,羅劭漢大聲喝道:「還想要命就快滾!」

  「是是是……」兩人猛點頭,退離刀子,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酒館。

  「你這臭小子是誰啊?少多管閒事!」黃順天對著羅劭漢叫道。

  羅劭漢眉一蹙,一腳踢向黃順天,讓他跌坐地上,抱肚哀號。

  「啊……你……」一把冰涼的刀子迅即落于黃順天雙肩,靠近他的粗脖。

  「黃順天,你給我聽好了!絹兒雖然與你們黃家沒有血緣關係,但是也不是你招惹得起的物件!」

  羅劭漢沒有明說,語中暗藏玄機。

  黃順天忍著痛,不認輸地道:「笑話!不過是個沒爹沒娘的孤兒,我為什麼招惹不起?」

  「真可惜!她是沒爹,不過她娘卻還在,而且人家可是有名的鳳仙舞團團長鳳仙,你覺得你惹得得嗎?」羅劭漢語出驚人。

  「鳳仙」是僅次於「妙仙」的舞團,雙方性質相同,黃絹兒身為「妙仙」的舞姬,自然知道鳳仙舞團的事情,只是羅劭漢居然說團長鳳仙是她的……

  這怎麼可能?黃絹兒一臉茫然地看著羅劭漢。

  「拜託!要騙人也該編好一點的故事吧?絹兒是鳳仙的女兒……別笑死人了!誰都知道鳳仙根本沒孩子好嗎?」黃順天笑道。

  「信不信隨你!不過既然你是黃大海真正的兒子,那這間酒館就還給你吧!至於絹兒,我就帶走了!」

  「那正好!你快點把她帶走。」

  羅劭漢的話有如青天霹震,黃絹兒還沒回神時,手腕己遭他箝制。

  「羅劭漢,你在說什麼?我不會走的!」

  羅劭漢收起刀子,將黃順天踢到一旁,面對著她,「妳難道一點都不好奇自己的身世嗎?」

  她反駁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一定搞錯了!我是黃大海的女兒。」

  「不管是或不是,現在妳都必須跟我走。」

  黃順天的出現讓羅劭漢必須提早離開,他當然要帶走黃絹兒,因為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我不走!這裏是我的家,我哪都不會去!」黃絹兒打定主意。

  「這可由不得你了!」不理會她的掙扎,他硬是將她拉離酒館。

  「放開我!羅劭漢,我不走!我不要走……」

  她怎麼能離開酒館?這是她唯一的落腳地,她不能離開!不能將酒館交給黃順天那個敗類!

  羅劭漢的力氣遠遠勝過黃絹兒,她心裏有譜,想趁他不注意時出手,卻遲了一步。

  他輕易地點了她的昏穴,在她倒下時,順勢將她的身子扛上肩。

  黃絹兒在失去意識前終於領悟了一件事──羅劭漢不是普通人,他的出現絕不是偶然!這一切都是計畫好的,他根本是別有用心……

  

  羅劭漢和黃絹兒離去後,黃順天高興地整理一下淩亂的衣裳,對著梅姨等人得意地道:「你們全都給我聽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順應酒館的老闆,知道嗎?」

  他的運氣真是太好了!六年前他賣了酒館獲得一筆為數不小的銀兩,現在又再度擁有酒館,上天真是待他太好了!

  梅姨等人此時都明白真正的老闆並不是黃絹兒,而是眼前這個差勁又無賴的男子。

  他們對順應酒館都有濃厚的感情,實在無法說離開就離開,裏頭最年長的梅姨儘管心中不願意,還是先低頭。

  樂樂與小楊內心則有諸多不滿,但卻沒有當場發作,只因為他們真的很喜歡順應酒館。

  黃順天哈哈大笑,開心地喊道:「今天真是好日子,我要好好慶祝一下,快點幫我準備上好的酒菜,聽到沒有!」

  梅姨默默地離開,小貴跟上去,樂樂與小楊則忍著氣開始整理淩亂的桌椅。

  黃順天得意洋洋地正準備坐下時,一道勁風乍現,椅腳應聲斷裂,當場讓他摔個四腳朝天、哀聲連連。

  梅姨與小貴聽見聲音,一起沖了出來,樂樂與小楊則莫名其妙地愣在原地。

  「這裏沒有你的位子哦!黃順天。」輕柔愉快的女聲自門口傳來。

  大家循聲望去,見到門口出現一白一黑的身影,當場倒抽了口氣。

  若不是大白天,陽光刺眼,大家會誤以為見到黑白無常到來;然而,白影是如此地美,黑影是那樣地俊,兩人全身上下散發著特殊的傲然氣勢,讓人禁不住雙腳發顫。

  牡丹與杜墨進入酒館,黃順天忍著痛起身,瞪著他們,怒火中燒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牡丹微瞇起眼打量著他,「沒想到你這條魚還真的上鉤了!這麼一來,我們總算對過世的黃老爺有個交代了!」

  「你們認識我爹?」

  「當然認識,而且他還和我們做了一筆不錯的交易。」

  「你們和我爹做了什麼交易?」黃順天問道。

  牡丹呵呵一笑,「就我們幫他找敗家子,他把酒館賣給我們。」

  敗家子當然是指他,黃順天不悅地呸了聲,「聽妳在胡說八道!那死老頭視這酒館如命,怎麼可能會賣給你們?」

  牡丹自腰際取出一張紙,攤了開來,笑道:「黃大海是真的將酒館賣給我們。喏!這白紙黑字的契約可不是假的哦!」

  見到上頭的內容和黃大海的手印,黃順天當場臉色刷白,「不可能!那死老頭不可能會賣酒館!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這孤陋寡聞的敗家子,居然不認識他們兩位元?」平叔的聲音突然出現。

  梅姨等人察覺,趕緊讓出一條路讓平叔走向黃順天。

  「他們兩位是妙仙舞團的團長牡丹姑娘和副團長杜墨公子,六年前你爹就已經把酒館賣給他們,所以他們才是順應酒館的真正老闆。」

  什麼?他們是「妙仙」的團長和副團長?

  黃順天用力吞了一下口水,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們。

  剛才是「鳳仙」,現在是「妙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一間普通的酒館會和他們都扯上關係?

  「那……絹兒呢?」黃順天著急地問道。

  平叔無奈地歎了一氣,「小姐只是暫代老闆的職位,因為礙于女兒身,才不得不扮成男子來經營。」

  這一切的真相,平叔是最瞭解的人。

  「辛苦你了!平叔,你身子還好吧?」牡丹問候道。

  平叔有禮地作揖,「多謝牡丹姑娘的關心,老夫沒事!」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們處理就行了。」

  「是!」

  平叔對牡丹不但客氣還很尊敬,讓梅姨等人也跟著敬畏起來。

  黃順天意識到不對勁,拔腿就跑,杜墨身形一閃,很快就將他治服在地上。

  他四肢發抖,模樣狼狽,拚命地哀求道:「饒命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人算不如天算,黃順天以為自己開始走運了,所以才會回來,怎料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圈套,這下他插翅也難飛了!

  牡丹來到黃順天面前,居高臨下地揚起詭異的笑容,「你別緊張,還有謎團等著你這條命來解決呢!」

  杜墨手勁一出,黃順天當場昏了過去。

  「對了!絹兒呢?怎麼沒見到她?」牡丹問道。

  大家就像明白誰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個個爭先恐後地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牡丹與杜墨好不容易搞清楚狀況,眉心立刻皺成一團。

  「看來咱們來遲了一步!」杜墨對著牡丹苦澀一笑。

  牡丹難得出現懊惱表情,「唉!上次是黃老爹,現在是他女兒,這黃家的事情還真是有夠麻煩!」

  聽見羅劭漢這號人物出現在這裏,就表示……要帶回黃絹兒沒那麼簡單了!




    第六章

  黃絹兒緩緩睜開眼睛,眨了眨眼,試著恢復思考能力,立刻想到發生的事情,猛地坐起。

  她望著陌生的環境,想起被羅劭漢帶走的情形,怒氣上升。

  那粗暴又蠻橫的男人真是太過分了!居然這樣對待她。

  恢復精神後,她跳下床,沖出內室,準備搞清楚自己身在何處,怎料眼前倏地出現兩把交錯的刀子,令她怔了一下。

  仔細一瞧,這才發現門外左右兩邊各自佇立著高大威猛的壯漢,瞧著她的眼神兇悍無比。

  黃絹兒緊張地道:「你們……是什麼人?」

  左邊個子略高的壯漢原本抿著嘴的表情迅速改變,帶上笑容,「抱歉!絹兒姑娘,嚇到你了!我們兩位是大哥派來的,守在這裏保護你的安全。」

  「你們大哥是誰?」她一頭霧水地問。

  右邊的壯漢臉上隨即出現溫和笑意,「虎寒寨的大當家羅劭漢就是我們大哥,不過外頭很少人知道他的全名,所以都叫他虎老大就是了!」

  「什麼?你們說……羅劭漢是虎寒寨的大當家?」黃絹兒吃驚地喊道。

  這一下真相大白,羅劭漢可憐的身世和悲慘的遭遇全部都是假的,他的真實身分其實是虎寒寨的寨主。

  虎寒寨位於洛陽東門城外數裏處,地形十分詭異複雜,不是外人能輕易進出的,加上他們神出鬼沒,成為朝廷最頭痛的對象;雖然他們不會隨意對城裏的百姓出手,仍然令大家避之唯恐不及,尤其是傳說中青面獠牙、殺人不眨眼的寨主「虎老大」更是令人聞風喪膽。

  酒館裏的人來來去去,黃絹兒自然聽聞過有關虎寒寨的傳言,只是對她而言,那是完全沾不著邊之事,因此總是聽過就算,並沒有在意。

  結果現在她卻和虎老大扯上關係,最讓人不悅的是,虎老大居然是羅劭漢。

  那偽君子,真是太可惡了!

  「你們老大在哪?我要見他!」黃絹兒氣憤地喊道。

  高個兒壯漢搔搔頭,「大哥人在大廳,不過他有交代,絹兒姑娘若是醒過來,請待在房裏等他,他會過來跟你解釋所有的事。」

  「用不著!我直接過去找他就行了!」她冷冷說道,舉步越過他們。

  「絹兒姑娘,不行啦!大哥正在和幹部們開會……」兩名壯漢想阻止,但又不敢太過粗暴,只能心急地跟著黃絹兒朝大廳而去。

  一路上,凡是見到黃絹兒的人都立刻向她行敬畏之禮,她不明白大家的反應。

  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大家為什麼要這樣?難道是因為羅劭漢的關係嗎?

  想起受騙的自己和與他發生關係的自己,愈想愈氣、愈想愈不甘心,還有他強迫她離開酒館之舉,更令她無法原諒。

  她不相信自己會是鳳仙的女兒,這一定是羅劭漢臨時編出來的,目的是想恐嚇黃順天。

  她怎麼可能會是「妙仙」死對頭的女兒?憶起前陣子兩個舞團發生的衝突,她就腳底發寒。

  雖然舞姬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接觸與聯繫,但由於她是特別的舞姬,只要其他姊妹遇上困難,她就必須出面協助,因此有些事情她自然有所耳聞。

  前陣子發生的衝突就是以冷豔聞名的紫泠遭刺客追殺一事,雖然不是鳳仙的命令,卻也引發不少爭執。

  總而言之,「鳳仙」與「妙仙」兩個舞團向來水火下容,如今羅劭漢卻說她是鳳仙的女兒,這……教她如何面對牡丹姊和其他姊妹們?

  黃絹兒還是不願相信,不過當她想到黃順天的話時,心頭就湧現痛楚。她真的不是爹的女兒嗎?

  一想到從小呵護她、關愛她的爹爹居然沒有血緣關係,她就無法接受,傷心難過佔據她的胸口,眼眶不禁泛濕。

  黃絹兒哽咽地來到大廳,她鎮定情緒後,不顧兩名壯漢的阻止逕自沖了進去。「羅劭漢!」她不滿地大聲喝道。

  羅劭漢大剌剌地坐在主位上頭,下麵則有三名氣勢與他不分軒輊的男子坐著,因為她的出現而停下交談。

  對於打擾到他們,黃絹兒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三名男子見到她,開始交頭接耳,瞧她的眼神有些奇怪。

  「我不是交代要你乖乖地待在房間等我嗎?」羅劭漢有些不滿地問。

  「我又不是你的屬下,少命令我!」她不悅地回道。

  那氣衝衝的模樣不用說一定和他有關,羅劭漢無奈地跳下主位,「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們先下去。」

  三名男子有默契地站起,大家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先離開了!」

  「改天再討論吧!」

  「再聯絡!」

  三人態度大方地告辭,跟進來的壯漢也識相地離開,留下羅劭漢和黃絹兒兩人對望……說是望,倒不如說瞪還比較貼切。

  「我知道你很不高興我強行帶你離開酒館,但是黃順天出現得太突然,我才不得不帶你走。」

  「什麼意思?」黃絹兒不懂,帶走她和黃順天出現有何關係?

  「說來話長,你坐下吧!我會慢慢解釋給你聽。」

  「你最好有個好理由,否則我就對你不客氣!」

  「別對我這麼凶嘛!難道憑咱們的關係,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嗎?」

  他居然還有心情嘻皮笑臉?黃絹兒受不了地道:「我跟你沒有關係了!你這大騙子!偽君子!不但欺騙我,還要脅我,其實這一切都是你計畫好的!你假裝受傷闖進酒館,然後強迫我雇用你,接著又調查我的事情,最後要脅我,這些種種還要我對你溫柔?作夢!」她指控他的所作所為,愈說愈氣憤。

  當然,有一半是氣她自己,明知道他身分可疑卻還順從他,甚至還……

  可惡!氣死人了!為什麼她會這麼傻呢?

  愛上他根本是一件錯誤的事情!黃絹兒的心情受到嚴重的打擊。

  當她察覺到自己的真實感情後,她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她是「妙仙」的舞姬,身分特殊,是不能隨便愛上人的!

  一開始面對他的要脅時,她掙扎過,一想到犯了「妙仙」的規炬,她就很緊張。

  不過,現在她已經不怕他的要脅了!因為所有的真相都已經曝光,她不需要再隱瞞任何事情。

  「你會有這樣的反應和想法,我都能理解。我承認,我一直在調查你的事情,但是這一切都是為了解開你的身世之謎。」

  「你別告訴我,你的調查結果就是我是鳳仙的女兒。」她雙胸交叉於胸前,皮笑肉不笑地道。

  羅劭漢點頭,「沒錯!你確實是鳳姨的親生女兒。」

  「鳳姨?」他對鳳仙的稱呼讓她蹙眉。

  他解釋道:「我爹和鳳姨是結拜兄妹!」

  原來他們有關係!黃絹兒沒由來地提高警覺,開始注意四周的變化,並開口道:「鳳仙根本沒有孩子,這一點眾所周知。」

  「不!鳳姨真的有一位女兒。」羅劭漢知道她的疑惑,決定儘快說出真相。

  「你剛出世沒多少,鳳姨就抱著你前往洛陽想投靠親戚,但是途中遭到仇家追殺;當時鳳姨以為自己性命不保,為了保護你,就把你交給一位路過的商人。和你分開後沒多少,鳳姨被龍爺所救,因為傷勢過重,靜養了一年,待鳳姨恢復健康後,就開始四處打聽你的消息,沒想到卻怎樣也找不到你,接著鳳姨就成為鳳仙舞團的團長了!」

  黃絹兒聽得一愣一愣的,一顆心意外地跳得好厲害,透過他的眼神,她知道他沒有說謊。

  「你……胡說!我才不信,有什麼證據說我是鳳仙的女兒?」她移開視線,無法直視他的眼。

  她的心正受到動搖,這些事來得太突然,讓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證據是你右臀上的蝴蝶形胎記。」羅劭漢愉快地說道。

  聞言,黃絹兒滿臉通紅,如此隱私之處除了在床上,不會有人知道。

  「難道連這種事鳳仙也告訴你了嗎?」

  「不是鳳姨跟我說,是我偷聽來的。」

  「為什麼?就算鳳仙和你爹是結拜兄妹,她找女兒,與你何干?」黃絹兒再次找問題逼問。

  他十分明白她逃避現實的心情,認了那麼多年的爹,有天突然得知竟與自己毫無血親關係,若是他,大概也會承受不住吧?

  羅劭漢知道黃絹兒需要時間厘清這一切,他選擇坐下來,以緩和的口氣問道:「聽說我出生沒多久,我娘就過世了!我爹為了扶養我長大,一直沒有再娶;十五年前,我爹與鳳姨相遇,從那時候開始,我爹就很喜歡鳳姨,雖然結拜為義兄妹,還是一直追求她,不過鳳姨卻始終沒有回應我爹的感情。

  「山寨裏的人都看得出來鳳姨也對我爹有意思,但是鳳姨始終不肯接受我爹;後來,我終於打聽到原因,那就是鳳姨曾經發過誓,一日沒有尋回女兒,她就不會接受任何男子的追求。」

  「所以……你是為了你爹……才要幫鳳仙找女兒嗎?」黃絹兒的心怱地遭到重擊,她感覺有一股惡寒掠過背脊。

  原來……他與她糾纏不清的理由,只是因為她是鳳仙的女兒?

  羅劭漢十分專注地凝視著她,欲言又止,她就像害怕聽見他的回答似的,倏地撇開視線。

  「好了!我明白了。」她壓抑下難過的情緒。「不管你是為你爹也好,或者為鳳姨也行,總之這些都與我無關,我只想要回酒館,你馬上派人送我回去,我還有許多事情還沒辦。」

  她的思緒被他的話攪得一團亂,現在的她只想回酒館,因為……她終於完成與牡丹的約定,接下來她就能正式擁有酒館了!

  兩年前,牡丹突然對她提出經營酒館一事,條件是她必須女扮男裝,使用黃順天的名字,目的當然是想引誘黃順天出現。倘若黃順天回來後,願意改過自新,那酒館自然會交由黃順天繼承;但如果他仍然死不悔改,那酒館的一切都將由她接下,從今以後成為順應酒館的正式老闆。

  當然,在這契約的過程中,她的身分都要保密,包括她是妙仙舞姬一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契約就必須終止,她將再也無法擁有酒館。

  這兩年來,她努力維持一切,好不容易,黃順天終於出現,而他仍然死性不改,想對酒館不利,如此一來,酒館順理成章地交給她經營。
 
 爹爹臨死前的願望她終於能做到,但在關鍵時刻,羅劭漢卻出現了,不但將她的計畫全部打亂,還硬說她是鳳仙的女兒。

  天呀!這件事若傳到牡丹的耳裏就太糟糕了!

  羅劭漢起身扣住黃絹兒的手腕,喊道:「在一切真相還沒厘清前,我是不可能放你走的!」

  「不需要厘清,就算我是鳳仙的女兒又如何?我爹是黃大海,我要完成我爹臨死前的願望回去繼承酒館,你這個外人少管閒事!」

  她的話引他胸口染怒,力道一出,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懷裏,一手用力扣住她的腰,不讓她有機會逃離。

  「不許說我是外人!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情我都有資格介入。黃大海根本不是你的親生爹爹,你沒有必要完成他的心願,你只要乖乖待在這裏等鳳姨來就行了!」他怒言說道。

  「這種話你怎麼說得出口?養育我長大成人的是黃大海,並不是鳳仙!」黃絹兒喊道。

  「鳳姨是不得已的,她也很想親眼見到你長大,但是上天捉弄,讓她無法如願以償。」

  瞧他拚命維護鳳仙的模樣,黃絹兒的心隱隱抽痛起來。

  但她知道與他爭論下去根本毫無意義,於是選擇冷靜下來。

  「算了!我不想跟你爭執這些,如果……鳳仙真的想認我,那就到酒館來找我吧!」她說出自己的想法與結論。

  「絹兒,你真的以為你還能回去繼承酒館嗎?你別忘了,只有黃順天才是黃大海真正的兒子。」他不想傷害她,但還是說出最現實的一面。

  她試著反駁道:「那又如何?黃順天這次回來不但沒有改過自新,甚至還變本加厲;牡丹姊曾經答應過我,只要黃順天不知悔改,酒館將由我繼承,所以我一定要回去。」

  聽見她和牡丹的約定,他只是「哦」了一聲。「是嗎?但你想過嗎?若牡丹知道你是鳳仙的女兒,你想她還會讓你繼承酒館嗎?」

  聞言,她驚愕地問:「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又打算……」

  「要脅你嗎?放心!這種事沒什麼好要脅的。」他打斷她的話,「光是我突然將你帶走這點,牡丹遲早會知道你的真實身分。」

  羅劭漢那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讓她很不舒服。

  兩人相互注視,眼裏都是不認輸,片刻之後,羅劭漢歎了一口氣。

  「算了!我想咱們再繼續爭論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不如這樣好了,我已經派人通知鳳姨過來和你相認,而你就委屈點,在這裏待幾天,等到和鳳姨相認之後,我馬上派人送你回酒館,好嗎?當然,酒館那邊我也會派人支會一聲,盡可能地隱瞞你和鳳姨的關係,可以嗎?」

  這些話很明顯是他的退讓,黃絹兒明瞭,思考著他的建議,沉默一會兒後,才道:「好吧!那我就留下來等鳳仙吧!不過有關我的身分,你一定要幫我保密。」都這時候了,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兩人達成共識,羅劭漢放鬆地揚起嘴角,「那當然!」

  

  又是這樣!她才一個不留神,他又對她亂來了!

  被丟進大床的黃絹兒迅速起身,羅劭漢大手一扣,輕鬆地攔住她的腰,將她壓回床上。

  黃絹兒掙扎著,「放開我啦!不要碰我!」

  他抱住她,將臉埋進她的頸項,享受她的馨香,「嗯……還是抱著你的感覺最好!」

  她雙頰泛紅,掙扎變弱,緊張地道:「這裏……是你的房間吧?你幹嘛把我抱回你的房間?難道大白天你也會發情嗎?」

  他咯咯一笑,用手肘撐起上半身,欣賞著她氣呼呼的臉龐。

  「我只要一看見你,隨時都能發情。」說著還不忘偷了一吻。

  她捂住嘴,沒好氣地道:「羅劭漢,你少跟我嘻皮笑臉的,別以為我留下來,你就可以對我亂來。」

  他輕笑,「我對你亂來,可都是經過你同意的。」他的手指撫過她的唇、下巴、鎖骨、胸前,輕輕地來回遊移。

  「住手!不要碰我!」她拍掉他的手,想起身,他以膝蓋順勢將她雙腿分開,抵住她羞人之處。

  「羅劭漢……唔!」想抱怨的口被他迅速封住,雙腕遭他箝制,難以掙脫。

  她討厭對他產生情欲的自己,他接近她只是因為她是鳳仙的女兒,他抱她只是一種男性的欲望罷了!

  對他而言,她的身子比她的存在還重要嗎?想到這,她的心緊緊揪痛,實在無法說出心裏的矛盾。

  結束親吻,她顫著聲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妙仙的舞姬鳳絹?」

  他望著她,沉默了一下,「那天在酒館初次見到你時,我並不是很確定你的身分,不過……」

  「不過你故意和我睡在一起,就是為了證實我是女兒身,對吧?」

  「嗯……可以這麼說……」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計畫好的,對吧?」她逼問他。

  「絹兒,我……」

  她用力推開他,氣憤地道:「那天在凰苑也是,明知故問,然後要脅我,對吧?真是太過分了!」搞了老半天,打從一開始,她就不斷掉進他所設下的陷阱裏,她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知道她生氣了!他急忙抱住她,阻止她下床。

  「放開我!我討厭你,你這大騙子!從頭到尾你根本都在利用我。」她不悅地道。

  他將她的背固定在自己的懷裏,輕聲說道:「絹兒,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利用你,其實有許多事我並不是全都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都想辦法從我身上找證據,對吧?」她斜瞪他。

  面對她的指控,他無話可說。

  她的心好痛,因為她早就愛上他,而他卻只是利用她來證明自己的調查,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感情。

  明知該發火、該生氣、該和他畫清界線,但是她的心卻難以割捨。

  他那熟悉的味道與溫暖正慢慢自她背上滲透進她的身子,遍及她的四肢,撥動她內心深處的渴望與情感。

  她該如何是好?是該放手,或接受這一切呢?

  黃絹兒處於痛苦的掙扎裏,羅劭漢的默然是她結束一切的最好理由,然而她卻無法下定決心,只因為她迷戀著他,無法與他說斷就斷……

  羅劭漢知道現在說什麼,黃絹兒都不會相信,他輕吻她的後頸,愛撫她身子的曲線,慢慢褪下她的衣裳,輕聲細語道:「絹兒,相信我,我沒有利用你,我……我只是想要你……」

  拒絕他!推開他!只要她願意就能辦到!可是……

  黃絹兒的衣裳被退到腰際,羅劭漢在她赤裸的美背上撒吻,輕輕柔柔,每個吻都充滿憐惜。

  她身子隱約發顫,心中對他的那份強烈愛意,令她思緒紊亂。

  「絹兒,不要拒絕我……」

  他苦澀的嗓音讓她不由自主地轉頭,愣愣地望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時,眼裏流露出濃濃的情意,只是他們無法認清那份真實的情感,以至於誰也沒辦法開口向對方坦白一切。

  黃絹兒對於未來之事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一想到自己可能是鳳仙的女兒,加上和羅劭漢之間的事,她就難以面對牡丹。

  她煩惱著未來,他卻扣住她的下顎,低下頭佔有她的紅唇,並指示她張口,好品嘗她的甜美。

  一切是那樣地自然,她與他的溫唇相互磨蹭,溫舌相互纏繞、吸吮,美好的滋味牽動彼此的心靈,血液跟隨著逐漸火熱的吻而滾燙不已,甜蜜滋味讓人幾乎快要融化。

  「嗯……唔……」她的美指深入他的髮絲,轉過身子與他面對面,分享各式各樣角度的親吻。 

  每個改變都令人心醉與著迷,她知道,她永遠都無法抗拒他的吻。

  他似乎也慢慢瞭解到自己根本無法離開她,哪怕半分半秒都教他坐立難安,沒有將她擁在懷中,就無法安心度過夜晚。

  曾幾何時,她的存在對他而言變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尚未遇見她時,他滿足於現狀,遇見她之後,他才知道自己的心靈是那樣地空虛與寂寞。

  只有她才能讓他成為完整的自己,他的人生不能沒有她作伴。

  他想娶她為妻,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就算他們是敵對,就算全天下都反對,他也只想要她一人——這樣的念頭迅速閃進他腦海,堅決而不後悔。

  這一刻,羅劭漢願意誠實面對自己的心,他承認自己真的愛上她了!

  情欲作祟,引導他們一塊跌落欲海之中,渴望燃起的同時,他們忘了一切。

  意亂情迷之下,黃絹兒主動坐起身子,跨坐在羅劭漢的腰間,為他寬衣解帶。

  當他們赤裸地相擁在一起,難分難舍的吻依舊持續著,燙熱的身軀緊緊地相貼、磨蹭……

  她美麗的雙峰在他的胸膛間推擠揉蹭,他的手指在她美背上遊移,兩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對方的所有。

  情欲挑起,清晰可見,黃絹兒挺起腰際,濕潤的入口觸及他傲然的分身,輕輕磨蹭起來。

  這樣的挑逗讓他血脈債張,雙掌滑落她的美臀,輕輕揉搓與推擠。

  「嗯……啊……啊……大漢……」她發出興奮的顫抖之聲。

  他的分身擦弄著她的私處,一次又一次,漸漸加快速度,好讓她釋放蜜液濕潤一切。

  「唔……我不行了……大漢……」她抬起腰,發出嬌吟請求他。

  他明白地將欲物前端抵在她的入口處,她迅速放下腰身與他結合在一起。

  「啊……啊……」她擺動雙臀,發出滿足的呻吟。

  「絹兒……」他望著嫵媚動人的她,迷戀不已。

  她內部的緊度令他快要瘋狂,為了感受更驚人的快感,他索性抱住她的嬌臀,將她身子帶起,改采跪姿與她結合。

  「啊啊……」她擔心自己跌落,用力地抱住他,在他猛烈的挺進下,她陷入瘋狂……「嗯啊……哈啊……」

  世界仿佛天旋地轉,她的靈魂受到無數的衝擊,愛上他的自己變得放縱、大膽。

  就算他不愛她,只要他還迷戀她的身子,她就會留在他身邊,心甘情願。

  這樣的傻念頭閃入她腦海,明知不應該卻還是深陷,她在心中嘲弄起自己。

  愛上一個人真的會變笨、變傻,甚至無怨無悔地只想留在心愛之人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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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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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7 22:15:58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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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翌日,黃絹兒的真實身分在虎寒寨掀起討論。

  她是「妙仙」當紅的鳳絹舞姬,同時也是鳳仙的女兒,當然也可能是未來的寨主夫人,這三重身分讓她的存在變得十分重要與受人尊敬。

  羅劭漢趁著鳳仙未到時,突然向黃絹兒提出表演一事。

  起初她有點猶豫,最後還是點頭答應,因為她想讓他見到自己最美的一面。

  兩人相識到今,連來到山寨,她身上仍然是男子衣裳,或許是嫉妒之心作祟吧?她想成為他眼中的唯一,於是決定為他精心打扮一番。

  羅劭漢派了兩名丫鬟前去服侍她,在她們的巧手與細心打扮之下,她化身為鳳絹姑娘。

  得知鳳絹即將表演,山寨裏的人主動要求佈置一切,這點讓羅劭漢有些吃驚。原來她如此受歡迎?察覺到這點,他的心裏反倒不舒服起來。

  時間訂於日落西山之時,正好遇上滿月之日,月色迷人,十分適合表演。

  羅劭漢的屬下將表演的場地佈置得很華麗,五顏六色,眩目撩人,看起來真的有點誇張。

  主位兩旁是幹部的位子,小菜點心全都擺上桌,人潮開始聚集。

  表演還沒開始,熱鬧的氣氛就傳開來,瞧山寨裏的人數,怪不得連朝廷都不敢招惹他們。

  羅劭漢這位虎老大一入座,霸氣乍現,屬下們個個歡呼叫喊起來,三名主要幹部也陸續就座。

  山寨裏的人大多是粗魯豪邁之人,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興致一來就舉杯向寨主敬酒,羅劭漢也大方地回敬大家,與大家一塊同樂。

  瞧這畫面就明白羅劭漢受到大家的愛戴與信任,他的魅力就是如此特別。

  一聲聲的鼓聲猛地響起,這是表演即將開始的暗號,會場瞬間靜默下來,接著音樂聲傳來,曲調有些亂,因為演奏者是山寨裏懂樂器之人臨時湊出來的,不過亂中有序,並不影響表演。

  突然,有人將無數道彩帶朝空中拋去,隨風飄揚之際,形成美麗的景致。

  刹那間,一道纖影畫過天際,黃絹兒旋身,揮動雙臂與纖指,只見彩帶在她周遭飄動起來,仿佛有生命似地舞動著。

  當黃絹兒安然地落于舞臺上時,彩帶慢慢地飄落,交錯形成一個圓。

  佇立在圓形彩帶中間的黃絹兒一身亮麗的鵝黃衣裳,輕盈的薄紗將她曼妙的身材呈現出來,腰際間的金色飾品與髮絲上的金釵玉珠搭配得完美無瑕。

  她美麗的裸足上系著巧小的金鏈子,上頭垂落著晶瑩剔透的透明珠子和小鈴鐺,精緻的五官染著嬌豔困脂,眉心點綴著紅色珠砂,她這一身輕盈俏麗的模樣讓在場之人為之驚豔。

  羅劭漢的心再度因她而悸動,第一次是在萬樂樓的時候。當時,他混在人群之中,觀察著「妙仙」的一舉一動,當迷糊的舞姬藍芊離去後,接替之人就是鳳絹。

  她出現的瞬間,他的世界就起了變化。從來沒有一名女子讓他如此在意與眷戀,她的表演與舉止都令他無法移開視線,一顆心全都懸在她身上,就像中了邪一樣,有好一陣子,他滿腦子都是她的倩影。

  如今,她的舞姬模樣依然令他著迷,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黃絹兒察覺到羅劭漢的熱情視線,她滿心歡喜地嫣然一笑,立刻獲得全場的尖叫與歡呼。

  她的玉指朝天際揮去,無數條彩帶揚起,朝四方散去,她輕鬆地旋身下腰,仿佛盛開花朵乍現,這時曲調由低轉高,如疾風似地劃破夜空。

  她跟隨著高亢又輕快的樂曲舞動起來,輕盈如鳥,躍動如兔,裙擺下的鳳凰錦繡仿佛展翅飛翔,栩栩如生。

  傳聞妙仙舞姬美若天仙,舞藝精湛,如今親眼見識過後,終於明白謠言一點也不虛假,能得佳人一舞便死而無憾,還真的不誇張。

  黃絹兒身子躍起,展開雙臂,在空中畫弧收指;瞬息間,她的手中多了兩把軟劍,曲調再度改變,當她返回舞臺後,開始表演雙劍之舞。

  眾人先是屏息,接著鼓掌叫好。

  黃絹兒揮劍力道強勁,收放之際簡單俐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羅劭漢專注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心中泛起佩服,藉由此舞可以看出,她不只舞藝純熟,連她的功夫底子都十分扎實。

  這就是「妙仙」的舞姬嗎?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黃絹兒的表演讓大家讚歎不已,然而這一切還未結束,當她一個後空翻騰,一片薄紗順著她身子滑過,待她站定時,手中軟劍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七彩絲絹。

  沒人注意到曲調再次轉換,更沒有人知道她的軟劍到哪去,直到她揚起唇燦爛一笑後,只見天際陸續降下刀子,原本的兩把刀子不知為何化成數把,最教人震驚的是,她沒有抬頭,就像沒事一般,只是移動腳步、擺動腰身,利劍就這樣擦過她的身子筆直地插進舞臺。

  沒多久,數把刀子在舞臺上出現,但黃絹兒毫髮未傷,這一段表演當場讓大家傻眼!

  羅劭漢驚心地站起身,倘若不是她對他拋了個自信滿滿的笑容,他差點就要衝上去將她帶離舞臺。

  黃絹兒輕笑一下,點足躍起,很快立於劍把之上,開始揮動手中絲絹,展開另一段表演。

  她的裸足沒有一次落地,一臉輕鬆愉快地在利劍之上舞動著,那美麗的絲絹就像與她融為一體,相輔相成地展現最美、最迷人的一面。

  就這樣,妙仙舞姬鳳絹的表演成為虎寒寨的美麗傳說,不管經過多少年,都沒有人能取代她在大家心目中的獨一無二……

  

  黃絹兒成功捉住虎寒寨裏每個人的心,大家對她更加敬佩與崇拜。

  羅劭漢生平第一次佩服人,那人正是黃絹兒。她就像一顆寶石,不但閃閃發亮,還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感謝上天讓他遇見她,只要一想到她是他的女人,而且永遠屬於他,他的心就雀躍不已。

  究竟她還會帶給他多少驚喜?他真的很期待。

  黃絹兒此刻正被眾人包圍,就連三名幹部都忍不住上前與她攀談,瞧見這畫面,他沒來由地皺起眉頭,心知再不快點帶她離開,迷戀上她的人將會愈來愈多。

  羅劭漢跳下主位,準備過去將黃絹兒帶走。

  驟然間,舞臺柱子的高處傳來一道柔美之聲,「絹兒,你的舞藝更加精湛、純熟羅!」

  羅劭漢率先轉頭,緊接著大家都發現不對勁。

  有人闖進虎寒寨,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背著月光,黃絹兒還是清楚地見到他們的面容,萬分驚喜地喊道:「牡丹姊、杜大哥!」

  柱子的另一邊佇立著黑衣男子杜墨,他雙手置於後方,對黃絹兒淺淺一笑,「你的表演真的很精采。」

  牡丹與杜墨的出現讓黃絹兒的情緒一時失控,捂住口,熱淚盈眶,自從爹爹過世後,他們就如同她的親人。

  聽見黃絹兒喊出他們的真實身分後,大家臉上全是吃驚表情。

  羅劭漢沒想到他們會來得如此之快,而且還直接闖進山寨裏。

  「你們全部下去!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靠近這裏。」羅劭漢立即下命,瞧他們無聲無息地進入山寨,就明白大夥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寨主的命令沒人敢反駁,三名幹部似乎也瞧出危險氣息,接連指示大家離開。

  原本熱鬧的場地最後只剩四人,牡丹含笑地躍身而下,身上白衣隨風輕揚,杜墨跟隨而行,一白一黑身影在月光之下格外明顯。

  羅劭漢反射性地來到黃絹兒身邊,有意不讓她與他們太接近。

  牡丹與杜墨兩人擅闖羅劭漢的地盤,不但不畏懼,還一臉優閑自在。

  「羅寨主你好!真不好意思,突然來拜訪,希望沒打擾到你們的宴會。」

  牡丹那高深莫測的笑容,讓羅劭漢猜不透她的想法。「知道會打擾,是否該事先差人通報一聲?」他回道。

  「說的也是!不過,羅寨主不也一樣嗎?若是需要邀請我們的舞姬前來你們寨裏表演,是否也該事先支會我們一聲呢?」

  羅劭漢自知理虧在先,再和牡丹抬杠下去,只會自掘墳墓。他開口說道:「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是來帶走絹兒的吧?」

  牡丹很配合地回道:「沒錯!我們就是要來帶絹兒走的,因為你擅自帶走她,為我們帶來不少困擾呢!」

  她話中的嘲諷,羅劭漢相當不以為然,「我會帶絹兒走,是希望她能和自己的親生母親相認。」既然對方如此乾脆,他也懶得再說廢話。

  羅劭漢的話讓黃絹兒嚇一跳,他不是答應過要保密嗎?怎麼才過一天,他就說出來了?

  當然,黃絹兒也知道紙包不住火,尤其牡丹和杜墨都已經出現在這裏,再怎麼隱瞞也沒用了。

  牡丹望向黃絹兒,「羅寨主的話是真的嗎?絹兒!」

  黃絹兒吞了一口口水,牽強一笑,「是……這樣沒錯。」

  「那……你的生母是指黃大海的妻子嗎?」

  黃絹兒搖頭。

  「不是黃大海的妻子,卻是你的生母?這……意思是說,黃大海並不是你生父羅?」牡丹分析道。

  黃絹兒正不知該如何回應,牡丹又「嗯」了一聲,似乎沒有對這件事有太大的反應。「那你見到自己的生母了嗎?絹兒。」

  黃絹兒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那個……還沒。」她緊張得手心發汗,牡丹的態度和問題,快讓她的心臟停止了!

  「那能不能告訴牡丹姊和杜大哥,你的生母是誰?」

  牡丹一問,黃絹兒一愣。「這……其實我也不確定那個人是不是我生母……」她怯怯地道。

  「那個人到底是誰?」牡丹笑笑地問。

  該來的還是來了!黃絹兒知道自己不能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她……她是……」

  「她是鳳仙舞團的鳳仙!」羅劭漢替支吾其詞的黃絹兒回答。

  他一直沒有離開她身旁,就像是她的保護者一樣。

  牡丹與杜墨聽聞,面面相覷,兩人的眼神出現了一種奇妙的共識。

  「絹兒,羅寨主說的是真的嗎?」牡丹問道。

  黃絹兒望著她,「我……不知道……牡丹姊,我真的不知道鳳仙究竟是不是我的生母,但是……」

  「但是什麼?」

  黃絹兒的雙肩怱地垂下,表情哀傷,「但是黃順天確實說過,我……其實是我爹黃大海撿回來養的,我根本不是黃大海的親生女兒。」

  牡丹抿嘴思考了起來,此時黃絹兒的心就像缺了一份遺憾,十八年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如今這一切都教她難以接受。

  片刻,牡丹歎了一口氣,無奈地道:「真是的!那黃順天真糟糕,這麼大的事情還真的說出來了!看來他真的死性不改,想酒館想瘋了!」

  黃絹兒猛地瞠大美目,牡丹的話就像是……

  「牡丹姊,難道說……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黃大海的女兒?」

  這可能嗎?

  牡丹看著黃絹兒,眼神轉為溫柔,「不知道你的真實身分怎麼會收你為徒,將你訓練成妙仙的舞姬呢?」

  聞言,黃絹兒震驚地朝後一退,身子差點受不住地倒下去,羅劭漢反射性地將她扶住。

  這番舉動引起牡丹和杜墨的注意,只是兩人皆不動聲色。

  「那……這麼說來……那位鳳仙真的……是我親娘……」黃絹兒顫著聲說道。

  天呀!她真的不是黃大海的女兒……

  牡丹輕輕蹙眉,「倘若沒有意外,這個答案大概八九不離十吧!」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牡丹姊不是早就知道我的親娘是鳳仙了嗎?」

  牡丹笑了出來,「怎麼可能?鳳仙可是咱們的死對頭,若我早就知道,還會收你為徒嗎?」

  「那……」

  牡丹聳聳肩,「其實想想也不算早,大概是『一年前』,因為羅寨主突然出現,才讓我和杜墨展開調查。結果有點教人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就是啦!」

  杜墨點點頭,黃絹兒不明白地看向羅劭漢。

  聽見牡丹強調的時間,羅劭漢臉色頓時出現尷尬。原來……一年前在萬樂樓出現時,他就已經暴露了身分,看來他有點小看他們了!

  「畢竟是死對頭,又發生了紫泠的事,難免讓我和杜墨有些擔心;雖然知道你是鳳仙的女兒,但是我和杜墨並不打算揭穿這件事,只是決定順其自然,等哪天真相瞞不下去,再說出來。」

  不需要等鳳仙來,牡丹的話就是最好的證明,黃絹兒震驚不已。

  「你們還真過分,明知道絹兒的生母是鳳仙,為什麼要隱瞞?」羅劭漢不平地喊道。

  牡丹看著他,微眯著眼笑道:「羅寨主,有些真相並不是說出來就好,是要看時機、看情況的。」

  「什麼意思?」羅劭漢忽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好比……你的出現,還有黃順天。當然,還有絹兒一心想要繼承順應酒館的心情。」牡丹意味深長地道。

  牡丹的提醒讓黃絹兒瞬間醒悟,她臉色刷白,著急地道:「牡丹姊,難道……我已經沒有資格繼承酒館了嗎?」

  「真遺憾,這件事大概有點困難。」牡丹直言道。

  黃絹兒再次受到打擊,她一心渴望完成黃大海的心願,然而卻因為真實身分曝光,所以失去資格。

  「難道……酒館要交給黃順天嗎?」

  「當然不可能!」

  「那酒館會怎樣?關閉嗎?」

  牡丹笑了笑,「你不用擔心,這件事我和杜墨自有打算。」

  「牡丹姊,我……」黃絹兒還是想要繼承酒館,但是此時她的身分已經無法要求繼承一事了!

  羅劭漢終於明瞭,牡丹所謂的時機與情況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的出現讓黃絹兒的心願落空了!他一心想要讓她們母女相認,卻忽略了她對酒館的心情。

  他也在酒館待了好一陣子,自然感受得出她對酒館的用心和期待,但是他卻因為黃順天的出現,而讓真相提早揭曉,甚至還強行將她帶回山寨。

  對她,他忽然有種抱歉。只是,他一點放她回去的意思也沒有。

  「牡丹姊,絹兒明白了!」黃絹兒將心中的難過與悲傷壓抑下去。

  「我……會放棄酒館的,但是……牡丹姊,有關酒館的安排,絹兒希望你能告訴我。」她還是對酒館放心下下。

  牡丹知道她的想法,「這件事還是等你和鳳仙相認後,咱們再來討論,如何?」

  黃絹兒明白地點點頭。

  接著,牡丹看向羅劭漢,「我瞧羅寨主一臉不悅的表情,應該是沒打算讓我們帶走絹兒吧!」

  「那當然!況且牡丹姑娘剛才不是才說要等絹兒跟鳳仙相認嗎?」

  反應還真快!

  牡丹笑道:「既然如此,不知羅寨主是否歡迎我們住下來,好見證他們母女相認的一刻呢?」

  「抱歉!不歡迎。」羅劭漢回道。

  「嗯哼!還真是直截了當啊!」牡丹皺眉。

  黃絹兒不滿地將身形一轉,站到牡丹與杜墨那邊,面對羅劭漢道:「為什麼不讓牡丹姊和杜大哥住下來?他們是我的恩人,倘若要和我親娘相認的話,那他們更應該留下來,因為當初若不是他們出面救我,我恐怕早就死了!」

  在心中,她永遠感激著他們。

  「嗯!說的好!」牡丹越過黃絹兒的肩,開心地拚命點頭。

  瞧她玩性挑起,杜墨只能一臉無奈地視而不見。

  「絹兒,你別忘了他們雙方的立場。」羅劭漢強調道。

  牡丹迅速回道:「這點我倒是不介意,不過若鳳仙介意的話,那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拉著杜墨作勢要走。

  黃絹兒急忙拉住他們,「不行!牡丹姊、杜大哥,絹兒希望你們能留下來,對絹兒而言,你們就像我的親人,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我,如果你們要走的話,那我寧願選擇跟你們一塊走。」

  聽見她要跟他們走,羅劭漢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絹兒,難道你不想和你娘相認了嗎?」

  她轉身面對他,「我當然想,但是再怎麼說,我也是妙仙的舞姬;當初牡丹姊收留我的那一刻,我就發誓將生命和一切都交給她,倘若沒有她的允許,我永遠都是妙仙的舞姬。」

  「嗯!太好了!絹兒,看來你並沒有忘記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牡丹愉快地拍拍她的肩。

  黃絹兒情緒激動地道:「我爹從小就教我要知恩圖報,你們不但教我舞藝,又教我武功,甚至還為了讓我繼承酒館,讓我去學廚藝和經營,我都還沒報答你們的大恩大德;就算我親娘是鳳仙舞團的團長,我也不會背叛妙仙的!」

  「你真的長大了!絹兒,牡丹姊好高興!」牡丹輕撫黃絹兒的頭,眼神充滿感動與憐惜。

  羅劭漢深受打擊,他的存在無法與牡丹和杜墨相比,無論他們是否敵對,黃絹兒會選擇的人永遠是他們。

  「我知道了!你們兩位就留下來吧!」他隱忍怒氣地道。

  「咦?聽起來好像不是很情願。」

  可惡!牡丹一定是故意的!

  羅劭漢再次忍氣吞聲,「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好讓虎寒寨能好好地招待兩位。」

  牡丹笑顏逐開,「多謝羅寨主,那我們就不客氣地打擾羅!」

  「不會!」羅劭漢緊緊握拳。

  黃絹兒則滿面笑容,羅劭漢見她眼中沒有自己,一顆心隱隱作痛。

  就算得到她的人,也未必能得到她的心——在這一刻,羅劭漢終於明白這一點。

  他的心揪結成一團,那煩躁又矛盾的痛苦滋味,他首次嘗到……




    第八章

  牡丹和杜墨的出現,讓虎寒寨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因為牡丹的關係,羅劭漢一連三天都無法接近黃絹兒。

  他覺得牡丹是故意不讓他們在一起,偏偏黃絹兒的心思都放在牡丹身上,對他漠不關心,讓他更加不滿與氣憤。

  難道對她而言,他的存在真的比不上牡丹嗎?

  唉!他有病啊?堂堂一個寨主,居然和姑娘吃起醋來,若讓屬下知道,八成會被笑死!

  羅劭漢實在拿牡丹沒轍,但是為了留住黃絹兒,他努力地忍耐著。

  當然,他也察覺到一件怪事——

  趁著牡丹和黃絹兒外出時,他找上了杜墨。

  杜墨是個怪人,總是喜歡待在樹上,那一身黑衣裳,沒仔細瞧,還真找不到他。

  「喂!我有事找你,麻煩下來一下。」羅劭漢不客氣地朝樹上喊道。

  無聲無息地,杜墨已經躍下樹。

  「有事嗎?羅寨主。」杜墨始終保持冷漠卻有禮的態度。

  「叫我大漢就行了!」不知為什麼,從牡丹和杜墨口裏叫出來的「羅寨主」,聽起來特別刺耳。

  「大漢兄!」杜墨很快改了口。

  原本想叫他別加個「兄」字,不過心裏的一點自尊心作祟,索性作罷!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懶得多說客套話,「你和牡丹留下來,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杜墨斜靠在樹幹上,神情依毫沒變,「大漢兄為何如此說?」

  「別想騙我啦!我知道你們這幾天待在我這裏,表面上是在陪伴絹兒,事實上是在調查事情,對不對?」

  杜墨看著他,羅劭漢的神眼裏充滿堅持,十分肯定自己的想法。

  「大漢兄的觀察很敏銳,佩服!」

  不會吧!這麼快就承認?羅劭漢還以為要大費周章一番,沒想到對方如此坦白,還真是怪人!

  他皺眉,「你們何必調查?有什麼事直接問我,不是比較快嗎?」

  「大漢兄還真是爽快!」杜墨保持一貫的冷靜作風。

  羅劭漢擺擺手,「是是是,我爽快,所以也請你們乾脆點吧!」

  杜墨難得笑了,「大漢兄別緊張,其實我們也不是真的在調查,只是在收集一些資料罷了!」

  羅劭漢挑眉,「你們該不會是想知道虎寒寨的地形,好交給朝廷,然後將我這山寨一網打盡吧?」

  他搖頭,「那種事我們沒興趣!我們只是在等人。」

  「我知道,等鳳仙嘛!」

  「不!等鳳仙的人是絹兒,我們等的是另外一個人。」

  杜墨這回答可鮮了!「什麼人?」羅劭漢好奇地問道。

  杜墨沒有回答他。 

  「是我認識的人嗎?」羅劭漢又追問。

  杜墨還是沒有回答。

  羅劭漢有點急了,「是我們寨裏的人嗎?到底是誰?有必要裝神秘嗎?」

  「大漢兄別緊張,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

  羅劭漢起身,下悅地道:「我這個人不喜歡人家瞞我。」

  「對不起!大漢兄,現在真的不是說的時候。」

  「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大概……是鳳仙來的時候吧!」

  什麼跟什麼?羅劭漢被杜墨的話弄得莫名其妙。

  「算了!真是搞不懂你們在想什麼?做人一點都不爽快!」羅劭漢不滿地道。

  杜墨揚起唇角,「大漢兄生氣了嗎?」

  「沒有!」羅劭漢再度坐下。

  杜墨盯著他,仔細打量後,開口道:「我看得出來,大漢兄這幾天臉色很不好。提醒大漢兄,怒氣經常埋在心裏對身體不好哦!有什麼想說的,我倒是願意聽大漢兄說。」

  杜墨的話讓羅劭漢大感意外,「我哪有把怒氣埋在心裏?別胡說八道!」

  「我懂醫術,當然也懂面相,大漢兄的心情好不好,我怎麼可能瞧不出來?」

  「你是說你因為懂醫,所以會看面相嗎?」怪了!他也懂一些醫術,怎麼就不會看面相?

  杜墨輕輕點頭,「嗯!」

  瞧他自信滿滿,他有點受到打擊,「唉!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只是……」

  「只是絹兒被牡丹搶走了!大漢兄心裏不舒服?」

  沒想到他還沒說完,杜墨就解了他的惑,令他瞠目以對,「很……明顯嗎?」

  「別人看不出來,我瞧得出來!」

  這回答根本是在讚美他自己觀察敏銳!「好啦!知道你很行。」

  不知道為什麼,對於杜墨這個人,羅劭漢已經沒有任何排斥感,甚至還想和杜墨多聊聊內心的感覺。

  「大漢兄愛上絹兒了吧?」

  杜墨突然來了句勁爆的話,羅劭漢當場跳起來。

  「喂!不會吧?你連這種事也看得出來嗎?」他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那無時無刻都在尋找絹兒的眼神,就是陷入愛河的最佳證明。」杜墨分析道。

  瞬間,羅劭漢臉上意外地出現靦腆,「別……說得那麼肉麻!」什麼愛河?怪羞人的!

  「男女之情本就是—件正常之事啊!』

  「是嗎?那你跟牡丹又是什麼關係?」羅劭漢把矛頭指向杜墨。

  杜墨雙臂交錯於腦後,閉上眼,微笑道:「一種你們外人永遠無法理解的特別關係。」

  羅劭漢挑起一邊的眉,實在聽不懂杜墨話中的意思,不過想想好像與自己無關,索性不多問。

  「對了!可以告訴我絹兒的事情嗎?」他突然問道。

  杜墨睜開眼,「有關絹兒的事情,大漢兄不是都調查過了嗎?」

  羅劭漢搔搔頭,「我是想知道她和黃大海還有順應酒館的事情,這些你們才是最清楚的人吧!」

  他很想更進一步地瞭解黃絹兒執著酒館的理由。

  「你喜歡順應酒館嗎?』杜墨突然轉了個話題。

  「這個嘛……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絹兒用心經營的緣故,我還挺喜歡那間酒館的。」想起待在順應酒館的日子,羅劭漢揚起愉快的笑容。

  「既然如此,你應該明白那間酒館對絹兒的重要性吧!」

  羅劭漢突然沉默起來,在他心中出現矛盾與掙扎,「就是因為明白……才覺得痛苦吧!」

  雖然像是在呢喃,杜墨卻還是聽見了。「痛苦是因為不想放開她嗎?」

  有好一會兒,兩人都保持沉默,直到羅劭漢再度開口。

  「杜墨,既然你會看相,那你看不看得出來,絹兒她……有沒有……」他有點難以啟齒。

  杜墨一聽立刻就瞭解,「有沒有愛上你嗎?」

  羅劭漢吞下緊張,「看得出來嗎?」

  羅劭漢正經八百的模樣惹笑了杜墨,「這種事你不應該問我,應該直接去問絹兒本人吧!」

  「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去問絹兒這種事?」

  杜墨看出他內心的不安,「大漢兄,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沒有什麼兩全其美,不過如果你一直不肯把心裏的話向對方坦白,這樣兩人永遠不會有交集,甚至有可能就這樣錯過,留下遺憾哦!」

  聽出杜墨的暗示,羅劭漢喜出望外,「你的意思……是說絹兒也會愛上我嗎?」

  「這個答案要你自己去找!」

  羅劭漢嘖了聲,半失望半沮喪地道:「怎麼找?牡丹一天到晚纏著絹兒,擺明就是不想讓我和絹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是啊!牡丹確實是故意的。」杜墨回答。

  羅劭漢驚愕地瞠大眼喊道:「不會吧!她真的是故意的?」

  杜墨點頭,「沒錯!因為你一開始不讓她住下來,所以她就故意不讓你們有獨處的機會。」

  「那她也太小家子氣了吧!」羅劭漢不悅地道。

  杜墨斜睨他,給了他一道詭異的笑容,「牡丹可是很任性,也很無理取鬧,勸你還是別和她作對比較好。」

  頓時,羅劭漢仿佛驚醒過來,「難道……牡丹也看得出來我喜歡絹兒?」

  「這個答案絕對是肯定的。」杜墨有信心地道。

  瞬間,羅劭漢的表情出現無奈與複雜,看來上天是有意考驗他吧!

  與杜墨聊完,他終於明白該如何行動了!

 

  意外的是,牡丹和黃絹兒的存在已經影響了整個山寨,她們不但受到大家的尊敬,甚至還有幾個未婚男子想要追求牡丹,想來還真不怕死啊!

  羅劭漢聽完杜墨的話後,就決定向牡丹道歉。雖然很沒面子,不過為了黃絹兒,他心甘情願。

  由此看來,他真的陷得很深啊!

  牡丹對於羅劭漢突然的舉動感到訝異,黃絹兒亦是。

  「羅寨主這樣讓我很下習慣耶!」牡丹有點為難地道。

  牡丹並非心胸狹窄之人,當她瞧出羅劭漢是真心向她道歉後,她當然會原諒他,只是太早原諒就會變得很無趣。

  唉!真矛盾啊!

  「牡丹姑娘叫我大漢就行了,其實我並非有意和牡丹姑娘作對,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太計較,好嗎?」羅劭漢再次表現誠意。

  牡丹微眯起眼打量他,他還是很誠懇的表情,一旁的黃絹兒忍不住為他說話。

  「牡丹姊,大漢是真心跟你道歉,你就別再生氣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要是他們能和平相處,她會很高興。

  牡丹說道:「我哪有生氣?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生『大漢』的氣啊!」

  「咦?可是杜墨說你有啊!」羅劭漢說道。

  牡丹一怔,柳眉微蹙,「你……去找他談話了?」

  不小心說漏嘴,羅劭漢傻笑,「呃……是啊!剛才有去跟他談了一下。」

  「是嗎?那小子跟你談了些什麼?」

  牡丹的語氣不太好,羅劭漢緊張起來,「其實是我找杜墨聊天的,我們聊了好一會兒,不過牡丹姑娘別擔心,杜墨並沒有說你的壞話。」

  「你們聊了好一會兒?」牡丹一臉不相信地道。

  「是啊!聊了不少事,杜墨那個人還挺了不起的,居然還懂面相。」羅劭漢讚賞杜墨起來。

  牡丹不以為然地撇了一下嘴角,「真沒想到,那個惜字如金之人居然會跟你聊天,天要下紅雨不成?」

  「惜宇如金?不會啊!他還挺健談的。」羅劭漢為杜墨說話。

  他這番舉動,更加證明杜墨真的和他聊了許多話。

  「嘖!算了!看在他和你『聊天』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了!絹兒還你吧!我去找他。」牡丹說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人。

  牡丹的行為讓羅劭漢更加佩服杜墨,因為這一切,還真的都被杜墨料中了!幸好他想通了!

  牡丹一離去,羅劭漢立刻拉著黃絹兒前往後山的無人之地。

  她被他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喂!你要帶我上哪啊?」

  進入密林,拐了幾個彎後,他將她的身子推向最大的樹幹,迫不及待地擁吻她。

  黃絹兒嚇到,阻止他的強吻,撇開臉,「你別亂來,這裏是外面,被人瞧見怎麼辦?」

  他扣住她的下顎,「放心!這裏不會有人進來。」說完,再度掠奪她的美唇。

  「唔……嗯……」她還是有些緊張,一心想推開他。

  他卻像銅牆鐵壁,動也不動,反倒還加重力道,狂掃她口中的領域,迫切地想獲得她的回應。

  面對他霸道的吻,她的心開始動搖,畢竟兩人已經好幾天沒有獨處,更別說擁抱和親吻。

  黃絹兒被羅劭漢一再地挑逗,終於舉白旗投降,激動地回應他的吻。

  兩人熱情如火,交纏著熾熱之吻,心跳與呼吸成了催情劑。

  羅劭漢想要她,她也渴望他,欲望一觸即發,兩人立刻陷入瘋狂的情欲狂潮裏,貪婪地索求起來……

  他的手掌滑向她柔軟的美胸,隔著衣裳撫摸起來,她輕吟一聲,輕晃身子配合他。

  他的碰觸令她意亂情迷,她一手撐著樹身,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敞開的衣裳滑下她的肩,落於她腰際,圓潤的雙峰在陽光下顯得耀眼又迷人。

  他揉搓它們、親吻它們,舌尖挑弄上頭的粉珠,輕輕含吸,引起她陣陣的嬌喘。

  「嗯……大漢……啊……」絹兒的腰際竄起酥麻,意識模糊,胸口燃燒的情意讓她脫口說出自己的真感情,「大漢……我愛你……」

  猛地,羅劭漢的動作停下,失去他的愛撫,黃絹兒的心出現失落。

  她雙頰泛紅,帶著羞怯表情直視他的眼,瞧見他眸子裏的驚愕,她鬆開手,與他拉開距離,顫著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你……不用擔心,我不會纏著你……你就當作沒聽見吧……」她的聲音抖得厲害,眼角有些濕潤。

  見她要離開,他迅速將她拉住,聲音有些慌,「絹兒,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他果然沒辦法接受她的話!「我不會纏著你……」

  他著急地打斷她,「不是這句,是『我愛你』這句,這是真的嗎?絹兒,你愛我,真的愛我嗎?告訴我,這不是玩笑話!」

  他的情緒異常興奮激動,有生以來,這是他頭一次渴望聽到一名女子的真心話。

  他的表現讓她心中產生迷惑,「我……才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

  這句話令羅劭漢笑了出來,他捧住她的面頰,眼神佈滿期盼,「絹兒,看著我的眼再說一次,把剛才的話再對我說一次。」

  她被他的行為弄糊塗了,原本不想再說,但是他的神情卻讓她的心湧現一種奇妙的感覺。

  「我愛你!大漢。」她大膽地再次告白。

  她不想再隱瞞自己的真心,愛上他,她不後悔,也不要求回報。

  就算會永遠失去他,她也要坦然心中的真感情,否則日復一日地沉醉在他的擁抱下,只會讓她感到悲哀。

  她曾經逃避,並且沉淪在他的欲海裏,差點迷失方向與自我,若不是牡丹的到來,她或許會放任自己,忘記本分。

  她是「妙仙」的舞姬,是不能愛人的,但她卻無法克制地愛上他,既然是一段不會有結果的愛情,倒不如快點結束吧!

  羅劭漢並不知道她自暴自棄的想法,當他聽見她的告白後,他的世界有了另一個轉變。

  他迫不及待地抱住她,狠狠地吻她,直到她喘不過氣時才放開她,並且深情款款地面對她道:「我也愛你,絹兒!」

  什麼?!這一回輪到黃絹兒驚愕了。

  「不是玩笑話,是真的,我愛你!絹兒。」羅劭漢輕吻黃絹兒的眉心,再度告白。

  他的真心話讓她落下淚水,望著他的眸子裏有著不敢相信。

  「大漢……大漢……」她用力地抱住他,感動地哭了出來。

  他也愛她,真的愛她!

  天呀!這就像一場夢,讓她一點也不想要醒過來了!

  「絹兒,我的小女人,別哭了!」

  他用輕吻拭去她的淚珠,接著在她的眼、鼻、唇、面頰輕輕柔柔地烙下吻,就好像要她明白這並非一場夢。

  黃絹兒閉上眼,窩心地接受他的吻。

  在搖曳的樹影下,他們相依相擁,然後相互回應彼此的吻。

  此時此刻,他們終於明白,除了情欲的吸引外,還有兩情相悅的結合……

  

  「沒想到你還會跟羅劭漢『聊天』啊!」牡丹找到杜墨,朝樹上喊道。

  杜墨沒有下來,依然斜躺在突出的樹幹上,「我和他聊天有那麼希奇嗎?」

  牡丹腳一蹬,輕鬆地躍到杜墨身邊的另一隻樹幹,順勢坐了下來,只見樹幹輕輕地晃了晃,很快地承受了她的重量。

  「當然希奇,你這個人向來很懶得說話的。」

  杜墨莞爾一笑,「不是懶,是沒你來的愛說話。」

  牡丹瞪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長舌婦羅!」

  「不是長舌,是好管閒事!」杜墨回道。

  能和她這樣唇槍舌劍,只有他一人!「那還不是一樣!」她沒好氣地道。

  「你終於肯放過他們啦?」

  牡丹輕擺雙腳,把玩起髮絲,「你都對他『開導』一番了,我哪還有理由『作怪』?」

  杜墨哈哈大笑,他這一笑,還真讓牡丹杏眼圓睜。

  「喂!杜墨,你今天真的有夠奇怪。」

  「或許吧!誰教那羅劭漢如此有趣呢?」

  「唷!還真難得,你居然會對其他人感興趣。」牡丹詫異地道。

  「他是真的很有趣,而且他還說他喜歡順應酒館哦!」

  「他真那麼說?」

  杜墨點頭,「我想咱們的調查可以終止了!」

  「真的嗎?太好了!這下總算能交差了!」牡丹松了口氣,心情愉快起來。

  「是啊!這是咱們妙仙有史以來接過最麻煩、最複雜的『虧本』生意。」杜墨像自嘲似的。

  牡丹可不這麼認為,「放心!說虧本還太早,這筆生意的後續報酬,可是很可觀的。」

  杜墨沒有回應,瞧見牡丹眼裏閃爍的狡黠,一如往常地搖了搖頭,決定繼續閉目養神。

  牡丹的笑容直到最後都沒有消失,因為她是真的很開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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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鳳仙一接到羅劭漢的信函,就馬不停蹄地趕往虎寒寨。

  她心喜若狂,感謝上天讓她如願以償。

  當年,她遭到仇家追殺,全身傷痕累累,不得不將女兒交給一名陌生人。

  原以為自己命在旦夕,所以請求對方將女兒視為親生兒扶養長大,終其一生都別讓她知道真相;然而,當她被龍爺所救,奇跡似地活下來後,她開始想念女兒,遺憾的是,她一點線索也沒有。

  那商人是誰?叫什麼?住在哪?她全都不知道。因此當她成為鳳仙舞團的團長後,就帶著舞團大江南北地四處表演,同時也到處打聽女兒的消息。

  只是事與願違,十八年了,她仍然一無所獲。

  如今,她的侄子羅劭漢卻突然捎信通知她找到女兒一事,讓她又驚又喜,不顧一切地趕到虎寒寨。

  「仙兒,咱們已經到了,你就別再緊張了!大漢在信裏說過,一定會讓你們母女重逢的。」虎爺翻身下馬。

  虎寒寨的前任寨主羅陽虎,大家稱為「虎爺」。

  虎爺年過五十,身體依然健朗,懶得管事的他在三年前將棒子交給兒子羅劭漢。

  鳳仙待馬兒站穩,迅速下馬,「虎哥,十八年了!你教我怎麼能不緊張?」

  虎爺咯咯笑道:「十八年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刻吧?況且對方說不定還沒有心理準備。」

  這點鳳仙也想過,但是胸口中的激蕩就是無法平息。

  兩人牽著馬並肩而行,大門上頭巡視之人一見到他們,立刻開門迎接,並且對著裏頭大喊:「虎爺和鳳姊回來了!」

  這一聲叫喊,消息很快傳遍整個寨子。

  鳳仙試著冷靜情緒,接著停下腳步,看著虎爺,「虎哥,我……現在看起來如何?還有很緊張的樣子嗎?」

  虎爺被她那行為逗得笑出來。「好啦!你就別想太多了,快點進去吧!」

  兩人進到大廳,等待的時間裏,鳳仙坐立難安,來回踱步。

  一會兒後,羅劭漢與黃絹兒一塊進入大廳。

  鳳仙轉過身見到絹兒,那模樣就與她年輕時一模一樣,尤其是那一雙杏眸。

  虎爺瞧見黃絹兒的模樣也十分詫異,相信任誰瞧見她們,都不會懷疑她們之間的血親關係。

  鳳仙顫著身子慢慢地靠近黃絹兒,眼裏已經透露出慈母般的溫柔。

  沒錯!真的是她的女兒,盼了那麼多年,她們母女終於相逢了!

  「你是……絹兒吧?養育你的人,是不是也這樣叫你?」鳳仙的聲音帶著哽咽。

  黃絹兒雖然初次見到鳳仙,卻沒有敵視的感覺,反而有種暖意流進胸口。面對鳳仙的時候,她並沒有卻步,「我爹……是叫我絹兒沒錯!你……真的是我娘嗎?」

  鳳仙的眼角含著淚光,「那位恩人真的答應了我,沒有重新幫你取名。」

  黃絹兒有些訝異,「是你……要我爹為我取名絹兒的嗎?」

  她含笑地點頭,「我懷了你沒多久,你的生父就為你取好名字;而當我不得不把你交給恩人時,我唯一的請求就只有這點。」她眼裏的哀傷顯示出她心中的苦衷。

  「我的生父……是什麼樣的人?」黃絹兒禁不住地好奇地問道。

  兩人不知不覺間靠得很近,鳳仙望著女兒,忍不住伸手觸碰她的面頰。

  黃絹兒有些退卻,不過很快就接受了。怎料那溫柔指尖一下子就觸動她的心,她的眼眶莫名地泛熱起來。

  熟悉的感覺泛過她的胸口,她的聲音抖得厲害,「我記得……這個感覺……天呀!你……真的是我娘……娘!」

  激動的情緒竄起,黃絹兒用力地抱住鳳仙,任由淚水滑落面頰。在她的內心深處,一直有個溫柔的聲音與味道,原來那就是娘親烙印在她心中的感覺。

  黃絹兒停不下淚水,鳳仙也跟著落淚。

  羅劭漢走到虎爺身邊,望著她們母女相認,兩人都很感動。

  虎爺握拳朝兒子肩頭捶了一下,眼神裏充滿讚賞;羅劭漢則驕傲地揚起笑容,兩人一塊笑出來。

  「恭喜你!絹兒,終於和你的親娘相認了!」牡丹與杜墨無聲無息地進人大廳。

  鳳仙與女兒分開,一見他們兩人,當場愣住!「你們……怎麼會在這裏?」她吃驚地喊道。

  牡丹笑了笑,「好久不見了!鳳仙。」

  鳳仙望著牡丹與杜墨,眼裏除了驚訝,還有迷惑。

  羅劭漢迅速來到鳳仙身邊,「鳳姨,這一切由我來解釋吧!其實……」

  擔心他們起衝突,羅劭漢決定將一切解釋清楚。

  經過羅劭漢的說明,鳳仙得知了一切。命運多詭,昨日的敵人竟是今日的恩人,而且還是大恩人。

  想當年若不是牡丹和杜墨出面將絹兒帶走,或許她們母女也無法相逢。 

  「恩人在上,請受鳳仙一拜!」鳳仙是恩怨分明之人,既然知道牡丹與杜墨有恩於自己,當然要感謝。

  鳳仙這一跪代表雙方的和平共識,牡丹上前將她扶起。

  「這一切都只是巧合,當初我們收留絹兒時,也沒想過她會是你的女兒。你們母女能相認,我們該恭喜你才對。」牡丹愉快地道。

  鳳仙注視著牡丹和杜墨,面對他們,忽然有一股很不可思議的感覺掠過心中。

  「沒想到都十幾年了,你們兩位就跟龍爺一樣,一點都沒變……」鳳仙道出一句奇妙的話來。

  雖然年近四十,鳳仙還是韻味十足,只是沒了年輕時的樣貌與身形;而牡丹和杜墨卻和十年前見到時一模一樣,什麼都沒改變,和救了她一命的龍爺一樣。

  他們究竟是什麼人?這樣的想法不只一次出現在鳳仙的腦中。

  「龍爺近來可好?」牡丹問道。

  鳳仙莞爾一笑,「龍爺還是老樣子,不過前陣子他下了道命令,決定解散鳳仙舞團。」

  鳳仙語氣十分平穩,反倒是牡丹與杜墨,以及在場之人都嚇到了!

  「仙兒,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沒告訴我?」虎爺吃驚地追問。

  虎爺是鳳仙的結拜義兄,在她下面還有兩位義弟,四人裏只有她是聽命于龍爺。

  「龍爺為何突然要解散舞團?」牡丹不太相信地問道。

  鳳仙很自然地回道:「因為上次池明一事讓龍爺非常生氣,對於冒犯你們妙仙,他覺得很抱歉。為了表示歉意,他決定解散舞團。」

  「這也太極端了吧!」虎爺對於那個暗殺舞姬事件也略有耳聞。

  牡丹與杜墨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似乎有點明瞭龍爺的想法。

  「舞團突然解散,你不難過嗎?鳳仙。」牡丹問道。

  「難過是一定會有,不過我已經看開了!再加上我又和絹兒相認,我想……或許龍爺這個決定也下壞。」

  黃絹兒立即明白娘親的想法,如此一來,母女兩人的立場就不再尷尬了!

  同一時間,大家都明白鳳仙的想法,沒有人再提出問題。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化敵為友吧!」牡丹伸出手,大方說道。

  「那當然!我還欠你們一份恩情呢!」鳳仙笑著回應。

  兩人握手言和之舉,讓大家松了口氣。

  「好啦!絹兒的事已經解決,接下來就輪到我們的事了!」牡丹話一出,眾人皆不解。

  「虎爺,我們有事找你商談,能否借一步說話?」牡丹突然轉移目標。

  「找我談事情?」虎爺顯然有些驚訝。

  牡丹點頭,「我們兩人之所以留在這裏,就是在等虎爺。」

  羅劭漢突然想起杜墨的話,原來他們等的人是他爹,為什麼?

  羅劭漢眼裏的迷惑與虎爺相同,牡丹和杜墨最終的目的終於準備揭曉……

 

  牡丹、杜墨和虎爺在書房談事情,羅劭漢和黃絹兒及鳳仙則待在後院茗茶。

  羅劭漢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心思都放在書房裏的三人,對於牡丹會找上爹爹這點百思不解。

  從爹爹吃驚的表情看來,好像也不明白他們找他的理由。

  「鳳姨,你知道牡丹找我爹有什麼事嗎?」羅劭漢捺不住好奇地問鳳仙。

  「我還想問你,牡丹和杜墨找虎哥做什麼?」鳳仙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

  羅劭漢轉頭面對絹兒,「絹兒呢?你知道嗎?」

  她搖頭,「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沒人知道原因,羅劭漢的臉垮下來。

  鳳仙蹙眉,「我說大漢,你到底在緊張什麼?」

  羅劭漢挺起肩,「緊張?我?沒有啊!」

  「還說沒有,瞧你坐立難安,人家找的是你爹又不是你,你慌什麼?」

  是啊!人家找的是他爹又不是他,他在窮緊張什麼?

  「哎呀!鳳姨,你不懂,牡丹和杜墨是怪人,他們突然找我爹談事情,八成不會有好事。」

  黃絹兒的手肘撞了撞他的肩,橫眉豎眼道:「羅劭漢,你胡說什麼?牡丹姊和杜大哥才不是怪人!我相信牡丹姊和杜大哥一定有什麼重要事情需要找你爹談,否則他們才不會在這裏待那麼多天。」

  牡丹和杜墨的習慣是,同一個地方不會待上超過三天。

  羅劭漢並沒有要和黃絹兒爭執什麼,只是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總是沒有特定在哪兒落腳,不過有他們出現的地方,確實一定會發生事情。

  「別擔心,他們雖然特別,不過絕對不會傷害任何人。」鳳仙自從黃絹兒一事,對他們兩人滿心敬佩。

  羅劭漢也不是不明白這點,但是……

  這時,牡丹與杜墨相繼出現,虎爺也跟隨在後。

  見到他們,羅劭漢立刻趕到爹爹身邊,「爹,你還好吧?」

  瞧他那麼慌張,牡丹皺眉,「喂!羅劭漢,你這是什麼態度啊?好像我們會欺負虎爺一樣。」

  「沒有啊!我又沒那個意思,我只是……有點好奇你們談話的內容罷了!不行嗎?」他想到好理由。

  牡丹諷刺他,「拜託!你又不是三姑六婆,好奇人家談話的內容做什麼?」

  「我……」被牡丹一糗,羅劭漢啞口無言。

  「牡丹姊,我想大漢沒惡意,你別怪他!」黃絹兒忍不住開口說話。

  牡丹看著護著羅劭漢的黃絹兒,用曖昧的眼神瞧她,「絹兒,看樣子……你好像很喜歡他?」

  黃絹兒的心驚跳一下,「牡丹姊,絹兒……沒有。」害怕被牡丹知道她與羅劭漢的事情,她有些心慌。

  一旁的羅劭漢見她如此,十分心疼,他們雖然兩情相悅,但是他們之間卻還有一個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那就是黃絹兒的妙仙舞姬身分。

  只要牡丹一日不放人,黃絹兒就沒有自由,他們也無法在一起。

  羅劭漢想開口向牡丹要人,卻又擔心得罪牡丹,正遲疑時,他忽然將視線移向牡丹身後的杜墨。

  杜墨就像瞧出羅劭漢心中想問之事,勾起唇角,點了點頭。

  那回應令他鼓起勇氣,伸手就將黃絹兒拉向自己,面對牡丹道:「牡丹姑娘,我喜歡絹兒,請你告訴我,要怎樣你才肯讓絹兒離開妙仙?」

  羅劭漢的話來得突然,照道理應該很嚇人,但在場之人——包括虎爺與鳳仙——都沒有感到意外,牡丹的表情也沒改變。

  怪了!莫非大家都知道他們兩人相愛?

  牡丹雙手環胸,「不錯嘛!大漢,你膽子還挺大的,居然敢當著我這團長的面要人!」

  羅劭漢挺著胸膛道:「我喜歡絹兒,絹兒也喜歡我,現在只等牡丹姑娘成全。」

  說得還真白啊!牡丹質問黃絹兒:「絹兒,原來你真的喜歡他啊!」

  事到如今,什麼都瞞不了牡丹姊了!黃絹兒低下頭,「對不起!牡丹姊,絹兒……犯了規定。」

  「知道犯了規,你還是想跟他在一起嗎?」

  「牡丹姊,絹兒願意接受處分!」

  黃絹兒想跪下,羅劭漢卻拉住她的身子阻止,逕自面對牡丹,「牡丹姑娘,所有的處分全由我來受,請不要為難絹兒。」

  鳳仙雖然察覺他們兩人相互有意思,卻沒想到羅劭漢那麼認真,雖然有些意外,卻也有點高興。

  一旁的虎爺沒有歡喜的表情,而是有些難過,鳳仙察覺,靠近他,正想開口時,他的眼神制止了她。

  鳳仙立即明白不對勁,決定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牡丹的表情沒有太多變化,「大漢,看來你真的很喜歡絹兒,不過不管你再怎麼喜歡她,只要她還是妙仙的舞姬,你們就不能在一起!」

  「我想這點全在牡丹的一念之間吧?」羅劭漢直言。

  牡丹卻明知故問,「意思是,只要我讓絹兒離開妙仙,你們就能夠在一起了嗎?」

  羅劭漢這回倒是很有信心地點頭,「沒錯!望請牡丹姑娘成全!」

  牡丹哈哈大笑,「好啊!我可以成全你們!」

  她如此隨性的回答,讓羅劭漢和黃絹兒嚇了一跳,接著兩人有默契地交換眼神和思緒。

  羅劭漢有心理準備地問道:「條件呢?」

  「條件是你必須離開虎寒寨,繼承順應酒館,接下老闆一職!」

  牡丹說得順口,卻讓眾人全都吃了一驚。

  羅劭漢和黃絹兒無法理解這樣的條件,黃絹兒緊張地問道:「牡丹姊,你為什麼要開這樣的條件?」難道是因為她希望牡丹別關閉酒館這個原因嗎?

  牡丹臉上不再有戲弄之意,眼神也轉化為溫柔。

  「絹兒,這個條件不只是為了你,還有養育你的黃大海。」

  「我爹?」黃絹兒不懂。

  牡丹不知從何說起,索性丟了一個眼神給杜墨。

  杜墨上前,如此複雜之事還是交給他來說明比較妥當。「這件事說來話長,大漢兄,請你要有心理準備!」

  杜墨正經八百的模樣,讓羅劭漢的背沒來由地挺直,黃絹兒更是緊張萬分地準備傾聽……

  

  黃大海為了傳宗接代而有一妻一妾,妻為趙氏,妾為王氏。

  二十三年前,趙氏與王氏同時懷有身孕,黃大海卻只帶趙氏一塊下江南談生意。

  這樣的舉動引起王氏不滿,擔心趙氏若生了兒子,自己在黃家就會失去地位,因此動了邪念,命人想辦法將黃大海一個人騙回洛陽,緊接著收買殺手前去解決趙氏與她腹中的孩子。

  趙氏命大,躲過一劫。她挺著大肚子拚命想要回洛陽,來到城外後遇到虎爺,因為身體過於虛弱,提早臨盆,生下孩子。

  失血過多的她將孩子交給虎爺後,還來不及表明身分就過世了。

  沒有留下任何訊息的趙氏,讓虎爺不知如何安排孩子,最後他決定將孩子帶回山寨撫養長大,那個孩子正是羅劭漢。

  「大漢是黃大海的兒子?!」黃絹兒吃驚地喊道。

  羅劭漢當然也受到震撼,面對這樣的事情,他實在無法接受。他轉身面對虎爺,「爹,這都是真的嗎?」不!不可能!怎麼會有這種事?」

  二十三年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世,他始終認定自己是虎爺的兒子,就連大家都說他們父子倆的脾氣如出一轍……  

  虎爺看著羅劭漢,眼裏有難過與不舍,但是事實如此,他不能欺騙他。

  「牡丹和杜墨來找我,就是為了確定這件事!大漢,你確實是當年那位趙氏婦人交給我的孩子,所以你真的是黃大海的親生兒子。」

  聞言,羅劭漢愣住了!

  「大漢兄,你是長子,黃順天是次子,酒館理所當然該由你來繼承。」杜墨解釋道。

  這樣的情勢發展未免太詭異了!他居然和黃絹兒擁有相同的遭遇,他認了那麼多年的爹爹,卻不是親生爹爹……

  羅劭漢無法立即接受,他不斷地否認這一切,就像黃絹兒一開始那樣。

  虎爺的心裏就像早就有了這一天的準備,他輕拍羅劭漢的肩,難掩遺憾。

  「大漢,雖然你不是我親生,我卻視你如親兒,無論你的選擇是什麼,爹都不會怪你。」

  留在虎寒寨或認祖歸宗、繼承酒館,成了羅劭漢目前所要面臨的決擇。

  黃絹兒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羅劭漢居然是黃大海的親生兒子,是最有資格繼承酒館的人!

  牡丹的條件,黃絹兒終於明白。若羅劭漢選擇酒館,也代表他選擇自己,但是如果他堅持留在虎寒寨,那表示他們將永遠分離。

  「牡丹,杜墨,為什麼你們會知道這麼多事?莫非打一開始,你們就在為黃大海尋找孩子?」鳳仙突然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還真是直截了當,切入主題。

  牡丹笑了笑,懶得解釋的她又將麻煩丟給杜墨,杜墨知道她是故意的,明知他不愛多言,偏偏要他說明一切。無奈之際,他將一切經過娓娓道來……




    第十章

  黃大海早就懷疑趙氏失蹤一事是王氏所為,只是苦無證據,無法定王氏的罪,加上她為黃家生下一子,讓他更加無法狠下心與她反目成仇。

  五年來,他往返江南,一面談生意,一面打聽趙氏的消息,直到他身心疲憊、準備放棄時,在城外遇到了鳳仙;當他將絹兒抱在手中時,他感覺那是上天賜給他的,安慰他失去妻子和孩子的禮物。

  黃大海並不知道鳳仙會活下來,於是遵照她的希望,沒有為孩子更改名字。

  他決定將絹兒當成親生女兒扶養,但王氏卻無法接受,不但與他翻臉,甚至還威脅他要帶定黃順天。

  黃大海沒有留下王氏的意思,讓王氏嚇得不再多言,從那時候開始,王氏就很仇視絹兒,並且開始教育黃順天,要他明白自己才是黃家唯一的孩子,要他繼承黃家時,一定要趕走絹兒。

  黃順天在王氏的教育下變得愈來愈壞,尤其是王氏過世後,他更加放肆,最後甚至迷上賭博。

  黃大海知道黃順天已經無藥可救,他擔心自己若有一天不在人世,黃絹兒的下場一定很慘,於是他找上牡丹。

  黃大海的爹爹與牡丹及杜墨是舊識,因為這份奇妙的情誼,牡丹接受了黃大海這筆生意。

  交易的內容是黃絹兒必須成為牡丹的弟子,成為妙仙舞姬,而牡丹則買下順應酒館,並且為黃大海尋找生死未明的孩子。

  起初黃大海猶豫不決,但是當他明白妙仙舞團將會成為黃絹兒最安全的落腳之處後,他就答應了!

  果然沒多久,黃大海就因為黃順天的緣故遭到殺害,牡丹則開始了與黃大海之間的約定。

  只是,單憑黃大海的口述,讓牡丹與杜墨兩人一查就查了六年,還是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直到羅劭漢的出現。

  羅劭漢為了鳳仙而盯上黃絹兒,這點讓牡丹與杜墨不得不調查他的真實身分,而這一查,還真是有趣極了!

  雖然有了懷疑,卻沒有證據,這時羅劭漢找上黃絹兒,甚至還將她帶回山寨,正好讓牡丹與杜墨有了更好的證明機會。

  這一切就像冥冥之中有了定數,黃大海大概也沒想到,當年收養的女娃兒,居然會成為尋找親生兒子的關鍵人物。

  聽完杜墨的話,大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為當真相大白之際,只能怪命運捉弄人。

  羅劭漢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他慢慢地接受了這一切,他看著絹兒,心裏有了決定。

  「沒想到我和那混蛋居然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雖然很難以接受,不過為了絹兒和我的生父,我願意繼承酒館!」

  羅劭漢的決定讓黃絹兒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按捺不住激動的情緒,她用力抱住他,「大漢……謝謝你……謝謝你……」

  太好了!她和黃大海的心願終於能實現。

  羅劭漢環住她的腰笑道:「這真的是一段奇妙的際遇,不過我喜歡!」

  瞧他們兩人恩愛的模樣,鳳仙與虎爺兩人交換了欣慰的眼神。

  羅劭漢環著黃絹兒的肩,兩人一起面對牡丹,「牡丹姑娘,我已經接受了你的條件,希望你別忘記還絹兒自由。」

  「那當然,我牡丹向來說話算話,就不知絹兒是否捨得離開我們啊?」牡丹的眼裏再次出現戲謔。

  這句話讓黃絹兒當場為難起來,現下變成她要做抉擇了!

  牡丹真是死性不改,連在這最後關頭都不忘捉弄人!

  「好了!牡丹,你就別再折磨他們了!既然事情已經解決,咱們也該離開了。」杜墨開口阻止牡丹。

  牡丹斜睨杜墨,不悅地道:「這麼快就要走啦?人家還沒住夠呢!」

  「是嗎?我可不這麼認為!」杜墨面無表情地轉身,準備離去。

  牡丹知道杜墨是真的想走,無奈地撇了撇嘴角,望向黃絹兒。

  「絹兒,既然你選擇離開妙仙,那就要明白,從今以後不能再與舞團有任何瓜葛,明白嗎?」

  黃絹兒點頭,「絹兒明白!」

  「相信在鳳仙和虎爺的監督下,大漢是不敢欺負你的,所以別難過,有空我們還是會過來看你的!因為……」牡丹沒有說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旋身躍向天際,消失了蹤影。

  「絹兒,保重!大漢兄,後會有期!」杜墨輕鬆躍身,瞬間消失。

  黃絹兒情緒一時激動,朝天際呐喊道:「牡丹姊、杜大哥,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除了一聲聲的感謝,她想不出更好的話。

  羅劭漢扶著哭泣的黃絹兒,對於牡丹和杜墨心生敬佩,鳳仙與虎爺亦是。

  在場之人都明白,這根本是一場吃虧的交易,然而牡丹與杜墨卻願意接下,甚至不求回報……

  呃……真的是不求回報嗎?這點還是暫時保留吧!

  

  羅劭漢決定離開虎寒寨後,虎爺自然要回來,鳳仙則答應留下,並且願意為虎爺生一名繼承人。

  如此明顯的意思讓虎爺心喜若狂,山寨裏的人全都歡呼叫好。

  虎爺追求鳳仙多年,終於如願以償。

  娘親有好歸宿,黃絹兒當然舉雙手贊成,羅劭漢更不用說,馬上命人準備辦婚禮。

  山寨裏雖然陷入混亂,兩人還是抽空回去順應酒館。

  當梅姨等人見到他們回來時,皆激動不已。

  平叔知道羅劭漢是趙氏所生的兒子後,感動地哭了出來。怪不得當他初次見到羅劭漢時,就被他的容貌與眼神嚇到,因為他與黃大海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平叔誤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所以沒有太在意,如今真相大白,羅劭漢真的是黃大海的兒子!

  被關起來的黃順天一得知真相,當場抓狂,他直喊著不相信。當年娘親明明跟他說過,趙氏已經死掉,只有他才是黃家的繼承人。

  他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趕走絹兒,怎料卻意外地冒出一個黃家長子、正牌的繼承人——羅劭漢,這……

  一連串的打擊頓時讓他精神崩潰,神智不清。

  羅劭漢雖然憎恨王氏的所作所為,但是他心中明白,黃順天今日的行為都是王氏教育失敗的結果,能遇見虎爺那樣的人,是他的福氣。

  黃絹兒對黃順天終究有一份兄長之情,最後兩人都決定將黃順天留下,並且好好地照顧他。

  兩人以德報怨的行為立刻引來眾人的證賞,同時也讓順應酒館有了另一段佳話……



  「還是凰苑比較好!」回到老窩,黃絹兒開心地奔進房間,裙擺跟隨她的步伐而飄動。

  羅劭漢跟著進入,不悅地道:「好啊!原來你對虎寒寨那麼不滿啊!」

  她坐在床上,斜睨著他,「討厭!人家又不是那個意思!難不成你不喜歡回來嗎?」

  他在她身邊坐下,「傻瓜!不喜歡就不會回來了!」

  「誰知道你是不是心甘情願回來,還是只是想騙牡丹姊!」她糗他。

  羅劭漢微眯起眼,瞧出她眼裏的故意,表情一變,「真糟糕!居然被你料中了!」

  他太過正經的表情嚇到她,整個人跳離床鋪,「喂!羅劭漢,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的沒錯,我是騙了牡丹!」他抬起下顎,傲慢地道。

  她杏眸圓睜,「不會吧!這麼說……你真的……不是心甘情願回來繼承酒館的?」她的心瞬間涼了半截。

  「當然!」

  他的回答讓她嚇壞了!連聲音都抖起來,「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樣?牡丹姊和杜大哥還有我……以及梅姨他們都那麼相信你,你居然……」

  她晴天霹靂的表情,還有口吃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噗哧大笑出聲。

  「天呀!真受不了你……哈哈哈……」

  他幾乎是笑倒在床上,這模樣當然讓她愣了好一會兒,終於明白他的戲弄。

  「羅劭漢,你太過分了!人家是真的很慌張耶!」知道上當受騙,她氣得拿起一旁的枕頭攻擊他。

  他輕鬆地扣住她的手腕,搶走她手中的兇器,勁道一出,將她整個人反壓在床上。

  「走開啦!」她狠瞪他。

  他毫無反省地笑了笑,低頭就掠奪她的唇瓣。

  「唔——」來不及躲開,她的領域就遭他攻佔了!

  他總是明白如何熄滅她的怒火,以及挑起她的情欲。

  一下霸道,一下柔情,反覆數次後,她就投降了!

  在心中咒駡自己無數次,卻還是展開雙手環住他的頸項,與他分享激情熱吻。

  他也無法招架她這主動之舉,欲火輕易地被挑起了!

  片刻,兩人的衣物掉落床下,她與他交換位置,來到他上方。

  她突然變得大膽又熱情,貪婪地吻著他,十指撫摸著他的胸膛。

  在她美指的挑逗下,他興奮起來,接著她的紅唇朝他下巴移去,就好像他曾經為她所做的一樣。

  他雖然有點意外,不過還是滿足地輕撫她的髮絲。

  她的舌尖在他胸前的凸起處畫圈,一次又一次,接著便開始吸吮,美指則已經滑向他的腹地,掠過濃密林地,探索他傲人分身。

  「絹兒……」他感受到她手心的溫暖,深吸口氣。

  明知道現在的行為十分羞人,卻還是大膽地繼續,只因為渴望自己能帶給他另一種不一樣的體驗。

  她的指尖順著欲物上下滑動、遊移,引他閉上限,感受這美好的時刻。

  慢慢地、悄悄地,她以口取代手,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的分身。

  「嗯……」他輕吟一聲,整個人受到震撼,腰際與大腿接連竄起驚人的戰慄,差點讓他無法克制。

  她沒有停下,吸吮前端,推揉根部,一步步地將他逼進瘋狂的世界。

  「絹兒……夠了!」他阻止她,拚命喘息,心臟快要跳出來。

  瞧見他著迷又差點失控的模樣,她心生得意,望著他,展現一道嫵媚又迷人的笑靨。

  那是甜蜜的誘惑,他沒想到她會這樣,真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扣住她下顎,將她身子拉近,坐起後嘴角勾起,「你這是在玩火哦!絹兒。」

  她就像一隻貓兒似伏地看著他,對上他眸子的杏眼裏染著濃濃情欲,撒嬌似地輕笑,「那不知公子是否欲火焚身了呢?」

  如此撩人的模樣讓他的理智瞬間斷裂,暗啞地道:「這可是你自找的!」語畢,扣住她的腰,將她反制於床上。

  取得主導權的羅劭漢將她大腿抬起,左右分開,低頭佔有她的私處,開始展開猛烈攻勢。

  「啊……嗯啊……」感受他唇舌的撩撥,她放縱自己呻吟呐喊。

  那一聲聲的嬌吟都是因為他,都是她發自內心的情感表現。

  「嗯……大漢……啊……」她全身像火在燒,燥熱難耐。

  羅劭漢的動作愈來愈煽情,利用大腿撐起她的臀與腰,如此一來,他佔有她的景象很快映入她的眼,當場令她滿臉通紅。

  「不要……啊……討厭……」她難以招架地晃動腦袋。

  在他的箝制下,她無法採取任何動作,直到體內的情欲爆發後,他才順勢將分身放大,與她正式結合。

  「啊……」

  他在她體內猛烈地抽送,微微傾身,讓分身由上朝下深入。

  這是她頭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兩人結合的樣子,全身細胞都受到震撼,鼓動著、狂舞著,讓她的欲念不斷地湧現……

  「嗯啊……哈啊……」她無法克制地呻吟,不自覺地配合他的衝刺。

  在她的主動回應下,他迫不及待地加快速度。

  「絹兒……」

  「啊啊……大漢……」

  無數次的翻弄與突刺讓兩人快要迷失方向,一心只想獲得解放。

  他在最佳時機深入她內部,直達中心,釋放大量情欲……

  「啊——」

  高潮在兩人體內爆發,那連腳趾都痙攣的快感差點奪走她的意識。

  他緊緊抱著她、吻著她,與她分享激情過後的余溫。幸福滑進胸口,她覺得滿足喜悅。

  兩人四目相視,他溫柔一笑,將她身子慢慢帶起。

  「嗯啊……大漢……」她以跨坐之姿與他結合,雙手環住他的頸項,將臉埋進他頸窩。

  他輕吻她髮絲、耳畔、面頰、頸項、細肩,每個吻都充滿憐惜與疼愛。

  他的一舉一動再度挑起她的渴望,晃動美臀的動作引他欲物再度起了變化。

  「絹兒……」他輕柔地喚她。

  感覺他的分身在體內逐漸脹大充滿,她明白地擺動腰臀。

  「嗯……啊……」她緩慢地進行,就像在譜寫前奏,並在他耳畔撒著誘人的呻吟。

  他抱著她的美臀,跟隨她前行。她的動作漸漸加快,他感受著她的主動,欣賞她的媚態。

  她希望他永遠迷戀自己,她不想失去他,這樣的想法讓她稍微退離他,並且將他的雙手帶起,放於美胸上,請求他的愛撫。

  他揉搓著,她配合他的力道扭腰擺臀,閉上眼,甩著身後的長髮。

  「嗯啊……」

  他欣賞著她美豔的媚態,胸口激起無限火花,以口取代手,佔有她的美胸和上頭的蓓蕾。

  她迷失方向,忘我呻吟,不知不覺問,他已由被動化為主動,挺著腰深入她……

  「嗯啊……」她緊縮內部回應他。 

  彼此都明白,這不只是身體的渴望,還有心靈的契合。

  瞭解羅劭漢的愛讓黃絹兒的情欲更澎湃,遊走兩人之間的欲火如火山爆發,難以克制。

  「啊啊……」美麗的汗珠從她的肌膚滲出,晃動之間,順著她曲線滑落。

  熱意纏繞著兩人,濕潤的身子讓結合更為順利與瘋狂。

  羅劭漢的理智脫了軌,他與她交換位置,抱住她一邊的大腿,將抽送增強,進出減少,直搗她迷人之地。

  她的手胡亂地抓住被褥,在他的引導衝刺下體驗前所未有的震撼。

  仿佛沖上雲霄,沉入雲海,無限的暖意與感動融化了兩人的心,他帶著她再次攀上迷人的情欲高潮……

  世界為他們綻放美麗的花朵與色彩,兩人心中都深深地瞭解到,這一生能遇上真愛,是多麼幸福與美好……




    尾聲

  經過一番波折,羅劭漢和黃絹兒在熱鬧的氣氛與眾人的祝福下拜堂成親。

  牡丹與杜墨兩人前來觀禮,羅劭漢對於他們十分感謝,主動提出回報他們一事。

  牡丹接受了,並且告訴他,總有一天會前來向他索取這份恩情。

  羅劭漢立刻說沒問題,卻不知當他答應之際,就已經出賣了自己的孩子。

  當然,這是數年後的另一段故事了!

  新房裏,羅劭漢抱著黃絹兒,忍不住柔聲道:「絹兒,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好嗎?」雖然已成夫妻,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安。

  她點頭回應道:「嗯!你放心,我永遠都是你的人,不過……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厭倦了我,記得告訴我!」

  突然說出這種喪氣話,讓他心生不悅,「你在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厭倦你呢?」他還擔心有一天她會拋下他,回去妙仙呢!

  她看著他,坦然心中對他的獨佔欲,「我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那種想法,但是……我真的好愛你,我沒有辦法容忍和其他女人分享你,所以……」

  她之所以如此說,全是因為她對於一妻多妾之事根本無法接受。

  察覺她內心的想法,明白她的心情,他的火氣反倒消了一大半。

  「小傻瓜,這輩子除了你,沒有其他女人能讓我如此著迷了!」

  「真的嗎?」

  他的額抵上她的額,揚起性感笑容,「那天在萬樂樓見到你的時候,我想我就已經愛上你了!」經過幾番思考,他終於找到愛上她的關鍵時刻。

  「萬樂樓?」她眨眨眼,不明白。

  他說出自己曾在萬樂樓見過她一事,讓她十分驚訝。

  「這麼說……你當初接近我……有一半是因為愛上我的緣故?」

  他的表情有些尷尬,「嗯……或許是吧!」

  聞言,她笑顏逐開,依偎在他懷裏,感動與安心讓她紅了眼眶。

  「我想……我大概是『那個時候』愛上你的吧!」她說道,沒有特別點明。

  他著急地問:「什麼時候?你要說清楚啊!」

  她咯咯一笑,還是不打算回答。總不能跟他說,在他威脅她時,她就對他動心了吧?那多丟臉啊!

  無論羅劭漢如何逼問,黃絹兒就是不說,不過沒關係,來日方長嘛!

  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是因為那美麗的要脅而傾心於他……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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