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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一到家,門口便停了一部好熟悉的車子。
我整個心都快跳出來了。是他!他來了!
我悄悄地推開大門。裡頭靜悄悄地,一點聲音也沒有。不過燈倒是亮著。我定下神來仔細聽,發覺客廳好像有人。
深深吸了口氣。躡手躡腳地從半敞著的門縫一看,只見他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廳裡。
他高木俊一。是高木律師的兒子,是我的青梅竹馬,也是我心之所繫、情之所鐘。
我推門的聲音驚動了他,他回過頭來。
「芳子!」口中低聲念著。
「俊一!」叫了他一聲,我便哽咽了。
「你上哪兒去了?」他從驚慌中回復過來,問我。
「醫院!叔叔他們用藥把我迷倒,把我關進醫院裡去了!」
「關進去?」
「嗯,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俊一,殺死你爸爸的不是我呀!」
「什麼?哦,這我絕對相信。來,坐下來!」
「我好累哦!」
「要不要喝點什麼?」
「嗯,我想喝點冰的。俊一,不要了,坐下來陪我好不好?坐在我旁邊!」
我實在累極了。握著他溫暖的手。心裡安穩了不少。
「放心,沒事了!」俊一說。「有我在,不要怕。」
「謝謝你。好累哦。」
「睡一會兒吧,我在這兒陪著你。」
「我是想休息啊……但是,不行的,」我歎了口氣。
「為什麼?」
「天亮以前我得回到醫院才行。」
「天亮以前?幹嘛?」
「我倒有點像灰姑娘哪!」我自嘲地說:「俊一,對不起!害得你爸爸為我犧牲了。」
「快別這麼說。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回醫院去?」
「我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
「說說看!」
我長話短說地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包括我如何被送進去,以及第九棟裡那些可愛的人們。談話中,有時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是真是幻。
「從那個地道出來,就是醫院外圍的森林。我走出林子以後,不久就到了公路。三更半夜的,我等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才來了一部車,然後,我就拜託那個人送我回來了。」
「好像一部夢幻曲啊!」
「是啊!」
「不過,既然有地道,那些人為什麼自己不逃出來呢?」
「他們說,自己知道不容於外面的世界,待在裡面反而自在。不過,總也有膩了的時候啊,那時候就走出地道,到外頭來轉一轉!」
「那你說在天亮之前非回去不可,又是怎麼回事?」
「因為早餐的時候會清點人數。要是被發現少了一個人的話就不得了,警衛們會逐一地搜查。地道要是被查出來的話。就會被封上,那些人也會被嚴密地監視,如此一來,他們會失去所有的自由。他們好心地幫我,我怎麼能連累他們呢?」
「你心腸挺好的嘛!」俊一笑著說:「怎麼,同情起瘋子來了?」
「他們人真的很好,真的!」
「你真的打算天亮之前回去?我看算了啦。回來就好了,幹嘛還要回去啊!」
「可是……」
「不要管那些人了。說不定你回去,人家都不認得你了呢。而且,這一回去,有把握再出得來嗎?」
被他這麼一問,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其實,我也真的沒有理由非待在裡面不可呀!
但是,一想到福爾摩斯和達爾塔尼安送我出地道時的笑容,我就不忍心丟下他們不管。
何況,我答應他們一定會回去的呀!
「好了,這個暫且不談。現在,你打算做什麼?」
「我要去找叔叔。他把我關到醫院,為的是想謀奪財產!」
「等等!你說剛開始是你們在這個客廳裡講話?」
「對!你爸爸坐在那兒打瞌睡。我喝了嬸嬸沖的咖啡。然後我送叔叔、嬸嬸和仁志到玄關。」
「仁志?喔,你那個堂哥。」
「嗯,你認得他的呀!然後,我就回到客廳來,然後,就突然眼前發黑,好暈、好難過後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我醒來一看,已經是在往醫院的車子裡面了。」
「你聽到叔叔他們說,你殺了我爸爸?」
「嗯,所以我才趕回來!我要去找他,我要揭發他的陰謀……」
正說著,俊一轉身看著大門,說:「等等,等等!」
我驚得目瞪口呆。門口站著的竟然是高木律師。
「你……」我蹣跚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怎麼了?我正擔心你呢!」高木律師走進客廳來。
「爸!」俊一說,「她一直以為你被殺了,所以看到你嚇了一跳!」
「被殺?我?」他睜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來來,坐下來,坐下來。」
「那叔叔他們說我殺了你,全都是假的嘛!老天保佑,謝天謝地。」
我瞪了俊一一眼,「怎麼不早告訴我你爸爸沒事?」
「先別罵人嘛!爸爸打電話叫我來,說你失蹤了。看到你,我總得先瞭解來龍去脈呀」
「討厭!」我扮了個鬼臉。「哦,高木先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我也搞糊塗了,」老律師搖搖頭。「我在這兒打瞌睡。你們在講話的時候不曉得怎麼了,就是困得要命!」
「那之前,你有沒有喝了什麼?」
「一杯紅茶!」
「準是茶裡放了藥!」
「也許吧?我從來沒有那麼困過的。」高木律師點點頭。「後來,醒了以後,我發覺家裡半個人也沒有。找了半天都沒有你的蹤影。我擔心你出事,撥了電話給你叔叔。」
「他怎麼說?」
「是仁志接的。說他爸媽出去了,他也不知道你的事。還猜想你大概夜遊去了」
「胡扯!」我好生氣。「他們存心不良!」
「看到你平安回來。我就放心了。」高木律師說。
俊一把我剛才的話整理了一下,說給他爸爸聽。不過,福爾摩斯和達爾塔尼安的事,他倒是省略了。
「豈有此理!」高木律師生氣地說,「把你關進瘋人院。這傢伙!我去找他算帳!」
「要怎麼辦才好呢?」
「他們一定還不曉得你已經逃離醫院了,趁現在,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我也去!」
「不不,你還是不要讓他們看到的好。包在我身上。俊一也跟我一道去,我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好!芳子,你不要亂跑,就在家裡等我們。」
「嗯!你們可要快點回來哦。」
「放心!」俊一笑著說。
他們父子急急忙忙地走了。我又跌坐在沙發上。
不會再有事了吧!爸爸的財產大概安全了吧!
可能是因為寬了心的緣故,一股倦意又襲上心頭,眼皮又重了起來。哦,醫院裡的朋友怎麼辦?
我不能丟著福爾摩斯和達爾塔尼安不管呀!
可是,我得處理爸爸的產業,不能待在那裡面呀!
只好對他們抱歉了。對,等這件事結束以後,可以拜託高木律師把那個醫院買下來。
那裡頭一定有很多人跟我一樣,含冤莫白地被關進去的。把那些人救出來,再讓福爾摩斯他們過過舒服自在的日子。
對!就這麼辦。
就這樣,我又昏沉沉地睡去。
也不曉得到底睡了多久,有人把我搖醒了。
「醒醒呀!小姐,醒來!醒來!」
是誰的聲音?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我硬撐開眼皮望著我的,又是那對溫柔穩重的雙眸。
「啊!福爾摩斯!」這下子我完全醒了。
4
我環顧四周。
沒錯,是在家裡。但是,福爾摩斯怎麼會在這兒呢?
「福爾摩斯。你怎麼會到這兒來?」我問。
福爾摩斯還來不及回答,門一開,達爾塔尼安進來了。
「嗨,睡美人醒了呀!」達爾塔尼安開玩笑地說。
「正經點,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福爾摩斯說:「你走了以後,我們愈想愈不放心。依我看,這案子並不像你想的這麼簡單。所以,我們就跟著你的後面來了。」
「可是,我是搭車……」
「我們兩個就攀在車頂上哪!」
「我的天!」
「要當大偵探還真不容易哩!」福爾摩斯惋惜地說:「我的煙斗掉在路上了。」
「喂,福爾摩斯,」達爾塔尼安說:「我有新發現呢!」
「什麼?」
「我剛才到廚房轉了一圈。」
「你該不是去找酒喝吧!」
「才不呢!你猜我看到什麼?」
「看到什麼?」
「屍體!」達□塔尼安說。
「天哪!」我簡直不敢相信。
「不信的話,跟我來!」
我們走向廚房看究竟。
廚房很寬,靠裡側有個貯藏室,貯藏室的門半掩著。
「本來就開著的嗎?」福爾摩斯問道。
「是呀,所以我才會探頭去看呀!」
門一拉開,地上竟然躺了個人。胸前全是血,眼睛睜得好大,死不瞑目。
「這是誰?」福爾擎斯問。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呢?」我嘟囔地說:「是叔叔,是我叔叔!」
我滿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呀?
「是被刺死的。」福爾摩斯真的像大偵探一樣,貼近屍體上仔細觀察。
「凶器可能是菜刀之類的。這裡是廚房芳子,菜刀擺在哪裡?」
「在那個架子裡。」我走過去。打開架子。「少了一把,是切肉用的刀子。」
「頭尖尖的那種吧?」
「對!」
「準是拿那把刀子當凶器了。」福爾摩斯點了點頭,「從血的凝固情形看來,應該是剛死不久,充其量也不過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我大吃一驚,「我剛剛到底睡了多久?」
「至少有二十分鐘哦!我們看著你進屋子裡來,在外面等了好一陣子,擔心你在裡面出了事,所以就翻牆進來看看。」
「正巧看到一對父子走了出去。」
「那是高木律師父子!」
「然後我們就進屋子裡來了。」
「那叔叔應該是在我回來之前不久被殺的羅?」
「應該是!」
「會是誰呢?」我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芳子,」福爾摩斯說:「人,有時候有必要把腦筋整個倒過來,作另一種假設。」
「另一種假設?」
「你一直認為叔叔他們夫婦想謀奪你們家的產業。不錯,他們確實是有此野心!」
我們一邊走回客廳。
「但是,我想他們不至於為此殺人。除非是殺人狂,否則一般人,要不是被逼到絕路、狗急跳牆的話,是不可能下得了手殺人的。」
「嗯,這個我知道。」
「你叔叔會被人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嗎?」
我想了想,「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叔叔是醫生,一般的狀況下,他是不愁錢的!」
「這就對了。他的確是在動你遺產的腦筋。但是,他頂多只是把你關進醫院裡去而已,不至於動手殺人。如果真的有了殺人的動機,可能是因為他已經動用了這大筆的遺產,怕東窗事發,不可收拾,所以才動手殺人的。」
「啊!」我睜大了眼睛:「可是這不可能呀!」
「怎麼說?」
「財產一直是高木律師在管理呀!有他看著,誰都動不得,安全得很哪!」
「哦?你叔叔是很不安全;但是,高木律師本人就絕對可靠嗎?」
「高木律師?他……」我愣住了。
「我們來看看結果。被殺的,不是高木,而是你叔叔。在案發的時間裡,留在這房子裡的,只有你,和高木父子而已」
「可是可是,把我送進醫院的是叔叔呀!」
「難道不能假設你叔叔是被高木說動了,才把你送進去的嗎?」
「被說動了?」
「你叔叔想要那筆錢,所以就採納高木的主意,用藥把你迷倒,送進醫院去。但是,那筆錢早就被高木動了手腳,被他獨吞了,為了擔心東窗事發,他……」
「就下手殺了我叔叔,是不是?」
「嗯。也有可能事先他們曾作了某種程度的約定,但是,後來你叔叔發現與當初所約定的不符,一氣之下,就揚言要報案,高木被逼急了,只好下了毒手!」
「偏偏你又在這個時候回來了。」達爾塔尼安插了進來。
「對高木父子而言,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福爾摩斯說。
「好機會?為什麼?」
「這麼一來,就有了殺死你叔叔的替死鬼呀!也許,他們現在正打電話聯絡警方,或是你叔叔家裡,打算讓你背這個黑鍋呢!」
「喂!」達爾塔尼安突然說:「馬車的聲音哦,不,車子的聲音!」
「會是警察嗎?」
「不曉得。靜下心來!」
門鈴響了。
「怎麼辦?」我求助地望著福爾摩斯。
「去開門!我們躲在沙發後面伺機行動。放心!」
說著,他們便躲到沙發後面。我正要轉身去開門,逵爾塔尼安又冒出頭來。
「芳子,有雨傘的話,借我一把!」
「傘?」我問道,搞不懂他要幹什麼。
我去開門,門外竟然是仁志堂哥!
「仁志」
「我爸爸呢?」他來勢洶洶地逼問我。
「……」
「高木律師說,我爸爸很危險,要我趕快過來。」
「不,這是誤會!」
「他在哪兒?」
「在廚房,可是……」
仁志立刻衝進廚房。我呆立在客廳。一下子,仁志又衝了出來,凶神惡煞地直逼著我。
「等等!你聽我說,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仁志雙手掐緊了我的脖子,把我按倒在地。
「我要你死!」
我死命地掙扎,但是仁志騎在我身上,怎麼樣也動不了。我覺得脖子好像快被掐斷了,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
忽然,「咚!」一聲,仁志雙手應聲鬆了下來。然後,他的身子使整個癱在我身上了。
「你沒事吧?」達爾塔尼安手持著青銅的書架說。
「謝謝你!」我喘吁吁地推開仁志站起來。
「他死了嗎?」
「不,只是昏過去而已。」達爾塔尼安說。「喂,又有人來了!」
「啊?」
「傘嗯,這把不錯,借我一下!」
「拿去用吧!」
達爾搭尼安拿了一把以前爸爸用的、老舊的大黑傘。他拿著傘揮來揮去,就像古代的西洋劍客一樣,嗖嗖地此劃了半天。
大門開了,進來的是高木俊一。看到我好端端地坐著,他大吃一驚,「你你沒事?」
「嗯!你怎麼來了?」
「哦!我是……」
「我知道。你想讓我背殺死叔叔的黑鍋,來看看仁志是不是把我殺了,對不對?你想坐收漁翁之利,獨吞那筆遺產,對不對?」
「你胡說些什麼呀!」
他嘴巴不承認,但是那鐵青的臉色已經做了最好的回答。這時高木律師進來了!
「怎麼回事?」
「不行!爸,她什麼都知道了。」
「哦。沒辦法,留你不得!」
「且慢!」達爾塔尼安出現了。
高木父子愣了半晌。
「你,你是誰?」
「我是正義之劍,達爾塔尼安。」他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要剷除世上的罪惡!」
說時遲那時快,簡直是令人無法置信的伶俐身手!只見他「嗖!」地射出了那把傘,頓時,傘便貫穿了高木父子,兩人都跌落在二、三公尺外的地上。
「這下子應該沒事了!」達爾塔尼安輕鬆地晃著雨傘,笑著說。
「好了,咱們該打道回府了!」福爾摩斯說。「芳子,要保重喔!」
「可是,我天亮前非回去不可呀!」
「你不是該待在那裡的人。我們兩個還得搭便車回去呢!告辭了。」
「可是,醫院要是發現我不見了的話,不就糟糕了嗎?」
「放心好了,鄧蒂斯會另外再挖個新地道的。」達爾塔尼安說。「我們真的該走了。」
就在他們走到大門的時候,我突然大叫:「慢著!」
「我有車,我送你們。我自己也要回去。」
「可是,你……」
我打斷福爾摩斯的話,說:「我晚上回來,白天待在那裡,兩面生活也挺不錯的呀!甚至於搬進那兒住都行。真實的世界裡有太多醜陋的事了。那裡是難得的淨土哩!」
「看樣子芳子也不對勁了!」福爾摩斯笑著說。
「所以呀!我也有資格住進去的!」
我一邊打開大門一邊說道。
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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