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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凱琍]暖床小妾[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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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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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床小妾 作者:凱琍

嗚嗚嗚……人家她只不過是個苦命、可憐又悲情的小婢女,
從來都只是命運作弄她,她哪有改變命運的能耐啊?
可他卻動不動就拿眼睛白的地方給她東看西看、上看下看,
還三不五時擺出一副棺材面孔,污辱她的美,
她她她……真的快要受不了了啦!
好不容易他好像突然被老天洗了腦,一下子轉性了──
說什麼他要重新認識她,還說或許他可以許她一個美好的未來?!
神哪!她正開心的暗爽在心頭,祈求老天能多給她一點時間,
讓她能和他一起亨受沐浴在「愛河」中的快樂滋味,分享他的溫柔,
怎知她卻……大錯特錯!
那些討人厭的三姑六婆居然沒事就來參一腳,硬說她和她們有兩三腿,
害他氣得當下就決定當一個沒種的落跑夫君,
奇怪?那A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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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0:30 |只看該作者
  傾聽

  不是風聲
  也不是雨聲
  那是什麼人在呼喚呢
  興你相逢時我就會知道的
  我將認也那聲音中的......寂寞

  三月天,探花宴。
  時間當然是良辰吉日,地點則在長安城裡的曲江地.一場慶宴熱熱鬧鬧的展開了。
  三十名新進士同游於杏園,並推選兩位最年輕的進士,騎馬摘探名花,稱為西街探花使,引來萬人注目。
  除了皇帝親登紫雲樓.垂簾以觀.王室公卿也慕名而至,許多名媛淑女更與父母前來.借泛舟游樂之名,行擇婿選偶之實。
  畢竟,年少得意的郎君可不易求啊!
  今年的狀元郎名為雷仲違,和另一名進士盛銘偉本是多年至交,現在一為狀一元,一為探花,更可說是獨占鱉頭。
  他倆一同騎馬游園,接受眾人的夾道歡迎,來到曲江池前停下,另二十八名進士已在亭中等候.所有身當代青年才俊相會,彼此都是一陣寒喧祝賀之詞。
  "恭喜!恭喜!"
  "讓我們互相勉勵!互相提攜,"
  這正是他們人生中最榮耀的時分,每位新科進士的臉上,都掩不住興奮之情。"
  而身為狀元郎的雷仲遠,理應是最意氣風發的,卻仍然一臉平靜無波,宛如這只是他生命中的小小起點。
  "仲遠,你也多少笑一笑吧?不知道有多少名門貴族在看著我們呢!"盛銘偉端起一杯花雕,才淺嘗了幾口,眼中已有醉意,這正是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
  "又不是來賣笑的!"雷仲遠冷冷回了一句。他根本不屑如此被當作玩偶,盡管考上狀元是生平快事,但這樣讓一干陌生人瞧著可不是他所願意的。
  "你就這做脾氣,總有一天會給你惹來麻煩的!"盛銘偉搖了搖頭。
  雷仲遠仍然不為所動,眼中透著輕蔑的寒光。
  果然,紫雲樓上,七位當今公主坐在簾後往下繚望,吱吱喳喳地談個不停,為的正是這位新科狀元。
  他怎麼都不笑一笑?瞧他那一張俊臉,要是笑起來不知是怎麼個模樣?"
  其他進士可都笑得合不攏嘴呢!雷仲遠這人倒挺特別,也挺高傲的!"
  "這狀元郎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物?我倒想知道!"
  公主們的驚奇、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為在任何一群團體之中,總會有幾個消息靈通的能人異士。
  "且聽我道來吧!"二公主咳嗽了一聲,確定得到所有姐妹的注意力後,才開始解說:"聽人家說,這雷仲遠是獨子,十三歲喪母,他父親雷柏蒼曾任御史大夫,幾年前解官退休,就等著兒子光宗耀祖。"
  "而雷仲違從小被稱為神童,二十歲就考取狀元,自然是有些做氣的。不過,他最被人議論的,就是他一直不肯成親,以往不知有多少名門貴族想結這門親事,都被他以功名未成給婉拒",他可是傷了不少姑娘們的心喔!
  "哦!他有這麼了不起?"心高氣傲的三公主可不滿意了。
  "那現在他功名有成了,應該可以成親了吧?"
  二公主揮了揮小手,以專家口吻道:"這可不然,據我得到的消息,雷仲遠從來不近女色,甚至討厭女人,他之前說功名未成只是借口罷了,其實他根本就是不想娶妻,聽說他有斷袖之癖呢!"
  斷袖之癖?同性之戀?所有的小嘴聽了都驚呼一聲,卻也忍不住曖時一笑。
  四公主調度地吐吐舌,"這樣子呀!那可是更有趣了呢!瞧他這麼俊俏的長相,在這群新科進土中.就不曉得是看上了誰,還是被誰看上了呢?"
  五公主笑倒在四公主懷裡,"皇姐,你說這話還真壞啊,呵呵
  "姐妹們,我有個好主意,我們乾脆請皇兄賜婚如何?"
  六公主這話惹得大家咯咯嬌笑,所有捉弄的、好事的、湊熱鬧的情緒都翻騰了起來。
  "妙極!我真想看看到時他臉上的表情。"五公主拊掌讚同。
  "我們這也算是行善積德嘛,成就一樁姻緣,"六公主說。
  年紀最小的七公主原本靜靜的坐在一旁,這時卻開口了,"若是......他抵死不從,讓皇上沒面子呢?聽說他這人個性很烈的!"
  所有的小嘴都閉上了,畢竟她們也不想招惹麻煩,但六公主隨即又開口了。"有了!聽說過幾天是雷仲遠的及冠大禮,我們請皇兄送個侍妾給他不就得了?而且還要特地找他的恩師送去,這樣他就更難以拒絕了。"
  "這主意不錯!想必他看在皇上和恩師的份上,是不敢也不能回絕的!"四公主道。
  "而且,禮物都送到他家裡了,在眾人面前,他要是敢拒收的話,那他可就是在拿自己的前途開玩笑了!"三公主說著,還哼了一聲。
  "好,就這麼決定,但......要我哪位侍妾呢?得要乖巧又機靈的才行啊!以後我們才好找她來問話,搞清楚那雷狀元到底是愛男生,還是女生?"
  又是一陣遲疑思索,每個小腦袋瓜子都在想著適當的人選。
  在這煩惱為難的時分,剛好一名宮女端著糕點上來,欠了欠身細聲說:"公主們請用點心。"
  公主們想得累了,幾雙玉手同時拿起精致糕點,送進櫻桃小嘴中。
  大公主讚道:"嗯!真好吃,這是難做的?我怎麼從沒嘗過?"
  "是奴婢做的,希望公主們吃得合意。"
  七公主眼神一瞟,瞟到了那名宮女的身上,"啊!我認得你是誰了,你有個表姐進了宮裡,就果那位何昭儀嘛,你呢?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奴婢叫何麗蓮。"
  "你幾歲了?"三公主頗感興趣的問。
  "十七。"說到這兒"二公主淘氣的眼睛轉了轉,"這麼大了。真是看不出來,我還以為你尚未及笄呢!來,告訴我,你都會做些什麼?可曾學過字、念過書?"麗蓮不懂自己為何會受此注目,但她也不敢不乖乖作答,"回公主的話,雨蓮只會廚藝、刺繡、彈琴,小時候爹爹教我念過四書,應該還記得一點。"
  "
  姐妹們,你們看她如何?說話挺得體的,人也長得很乖巧,而且,就在我們談話的時候走進來,這不正是老天的安排嗎?"二公主心中已經有了結論。
  所有眉心中都畫著花鋼的臉龐全轉了過來,視線落到麗蓮這個小宮女身上,她跛看得有些緊張起來,小小的臉蛋也發熱了。
  "挺有趣的,小不點一個!"
  "和那高大的狀元郎放在一起,倒是有點讓人想發笑。"
  "看她這麼溫順的模樣,一定會乖乖聽我們的話,不如就這麼決定吧!"
  一陣得意、打趣的嬌笑聲再次響起,麗蓮楞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就在這一刻,自己已經被決定了一生的命運。
  * * *
  探花宴結束當晚,皇上另賜國宴款待眾進士們。
  雖說是皇上賜宴,但皇上只出現了一會兒,接受群臣朝拜,說了幾句勉勵的話後,就又回宮去了。
  不過,皇上卻特地交代了身邊的隨從,要傳狀元郎進來面談。
  雷仲遠接到聖旨,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即使雷仲遠內心一驚,再次跪下,"懇請皇上明察,相倩皇上不致勉強臣於。"
  咦!難道他就只愛男人,不愛女人?是上覺得有點可惜,但也極感興趣。
  "也罷,朕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後天是你二十歲生辰對吧,到時,膚會送上一份好禮你的。"
  "臣不敢多求。"
  "這可沒有你拒絕的份,朕非送你不可。"
  "臣道謝聖恩。"既然如此,雷仲遠也無話可說了。就這樣,即將及冠的雷仲遠曾自己決定了命運,雖然他一點也不自覺。
  * * *
  長安雷府,人車絡繹不絕,只因今天是雷家少爺,也就是今年的狀元即雷仲遠的及冠大禮。
  雷家南側的祖廟前,已在東階設好受冠者的席位,也就是主人接待賓客之位,表明雷仲遠日後有身為主人接待賓客的權力。
  選足的時辰到了,加冠儀式開始,雷仲遠從東房走出來,就受冠席,由協助加冠的賓客為他梳頭、綰轡、加轡、著儷。
  觀禮的人們注視著這位新科進士的瀟灑風采,都認為雷仲遠雖年輕,卻氣度沉穩,表現得優秀得體,而且,聽說在探花宴上,皇上還特別單獨召見,顯然是對他賞識有加,想來日後必為將相之才。
  接著,雷家老爺雷柏蒼出席了,由他來替兒子戴冠,首先加緇布冠,其次加皮弁冠,最後加爵弁冠。
  "仲遠,你終於長大成人了。"雷柏蒼的眼角有著微微的濕潤。
  "感謝爹多年來的教養,此恩終生難報。"雷仲遠鞠躬答道,雷仲遠內心一驚,再次跪下,"懇請皇上明察,相倩皇上不致勉強臣於。"
  咦!難道他就只愛男人,不愛女人?是上覺得有點可惜,但也極感興趣。
  "也罷,朕向來不喜歡強人所難,後天是你二十歲生辰對吧,到時,膚會送上一份好禮你的。"
  "臣不敢多求。"
  "這可沒有你拒絕的份,朕非送你不可。"
  "臣道謝聖恩。"既然如此,雷仲遠也無話可說了。就這樣,即將及冠的雷仲遠曾自己決定了命運,雖然他一點也不自覺。
  * * *
  長安雷府,人車絡繹不絕,只因今天是雷家少爺,也就是今年的狀元即雷仲遠的及冠大禮。
  雷家南側的祖廟前,已在東階設好受冠者的席位,也就是主人接待賓客之位,表明雷仲遠日後有身為主人接待賓客的權力。
  選足的時辰到了,加冠儀式開始,雷仲遠從東房走出來,就受冠席,由協助加冠的賓客為他梳頭、綰轡、加轡、著儷。
  觀禮的人們注視著這位新科進士的瀟灑風采,都認為雷仲遠雖年輕,卻氣度沉穩,表現得優秀得體,而且,聽說在探花宴上,皇上還特別單獨召見,顯然是對他賞識有加,想來日後必為將相之才。
  接著,雷家老爺雷柏蒼出席了,由他來替兒子戴冠,首先加緇布冠,其次加皮弁冠,最後加爵弁冠。
  "仲遠,你終於長大成人了。"雷柏蒼的眼角有著微微的濕潤。
  "感謝爹多年來的教養,此恩終生難報。"雷仲遠鞠躬答道,臉上卻沒有太多的表情。
  雷相蒼略帶激動地點了點頭,這些年來的培育並沒有白費,兒子確實是個傑出的青年,才未滿二十歲就中了進土,他總算對得起死去的妻子了。
  加冠完畢,賓客們紛紛舉杯向雷仲遠祝賀。
  然後,雷仲遠由西階走回祖廟,這時原本是要拜見母親的,但雷夫人早已作古,他便再進祖廟去祭拜,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並稟報孩兒已經及冠。
  回到西階以東後,雷柏蒼給雷仲遠授字,"仲遠,爹在這裡替你表字,以後你的字就是冠宇,冠稱宇宙四方。"
  "冠宇謝過爹的美意,"雷仲遠做了個揖,他明白自己不會辱沒這個名字的。
  命字之後,雷仲遠回房換過玄色的禮帽禮服,拜見各位來賓,眾人以掌聲回應,這便算是完成了及冠大禮。
  大廳裡,樂工吹管弄弦,賓客逐次人席,僕役送上醇酒美食,真正的誕辰喜宴這時才要劇展開。
  "承蒙大家關照,前來參加仲遠的及冠典禮,在此我先敬大家一杯,"雷柏蒼站起身來。
  "恭喜狀元郎及冠!"
  "雷家之光、國家之幸啊!"
  "多謝!多謝!"雷柏蒼和雷仲遠並肩站著,父子倆對著賓客-一敬酒。
  接著,眾多賓客有的行拜禮祝壽、有的誦念祝賀言詞、或有的獻賀禮、送畫軸,總之是一派和樂氣氛。
  在滿室的談笑歡樂聲中,翰林學士程青中走上前來,道了幾句讚詞,接著說:"欣逢狀元郎及冠之禮。為師的備有一份薄利,還請笑納。"
  雷仲遠起身答禮,"晚輩多謝恩師。"
  程有中伸手一揮,隨從立即走出大廳,從廳外領來一位低著頭的小姑娘,她身著高腰久地的宮服,就像剛從窗裡走出來的一樣。
  "這......就是為師送的禮物。"程有中指著那位姑娘說。
  "什麼?"眾人見狀,都不禁議論紛紛。雖說在貴族高官之間,常有互贈侍妾之事,但也都是私下進行,倒未曾聽聞過以侍妾當作誕辰賀禮的呢!
  "晚輩適才及冠,且未曾娶妻,這恐怕不太妥當吧?"雷仲遠委婉推辭,他沒有皺眉,表情一如往常,但心裡卻起了極大的反感。
  送個女人給他當禮物做什麼?這是最最沒有用處的東西!他暗忖。
  程育中呵呵一笑,"我就是看雷狀元尚未娶妻,體恤雷狀元沒有個傳妾服侍,所以才送這位姑娘過來,將來等雷狀元娶妻之後,或許可以讓她做個小妾。"
  程育中這麼說,眾人的臉上這才露出意會的笑容。
  "這......"雷仲遠饒是天資過人,對於這種事也難以應對,況且對方還是他的恩師呢!
  雷柏蒼這時開口了,"程大學士,小兒年紀還輕,公然接受你這侍妾,不知會不會落人口實?"其實他心理也挺不讚成的,雷家父不是沒丫環、僕人,何以要收下這莫名的侍妾呢?
  程有中早料到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笑著說:"坦白說吧!其實這是聖上的意思,他看雷狀元孤家寡人的,原本想給他找門親事。但雷狀元卻以功仍未成而婉拒,因此,就要老臣先獻上一名侍妾,以慰雷狀元長夜寂寥。"
  眾人一疆垣是聖上的旨意,都不禁點了點頭,畢竟,若是聖上所言!那麼雷仲遠接受了這賞賜,也沒有人敢再多嚼什麼舌根,說不定還會把這事兒當成一件美談來流傳呢!
  既然是至上的賞賜,雷柏蒼立即改變了心意,"多謝程大學士的美意,我謹代管小兒向您致謝,也請您轉達聖上我們的感激之意。"
  什麼?就這樣要他接下這份"禮物"?雷仲遠心底著實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
  但情勢逼人,至上的旨意又有誰能抗拒呢?眼見父親合答應了,雷仲遠不得不跟著起身作揖,"多謝恩師勞心,多謝至上隆恩。"
  直到這時,雷仲遠才想起皇上那晚召見他時,頻頻說要送他一份"禮物",
  還要他不得拒絕,原來是上早有此意,卻不知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難道連皇上也得知了,才會故意這麼捉弄他嗎?
  雷仲遠正覺心煩意亂時,程有中抱拳回禮,將背後那名姑娘引介出來,"她叫何麗蓮,今年十七歲,是當今何昭儀的表妹。"
  何麗蓮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子,穿著淺藍緞子的宮女服飾,低著頭、看不出是什麼模樣,只看得到她一頭如雲的秀髮而且。
  "麗蓮給雷狀元請安。"她的聲音細細小小的,幾乎無法所聞。
  雷仲遠一直想著該如何解決這麻煩,根本沒分神去聽他們的話、只隨意點了個頭,甚至做得回答什麼。
  坦白說,他一點也不在乎這位姑娘,就像他不在乎所有的女人-一樣。
  程育中又道:"那麼,我的責任可說是卸下了,我明兒個就同皇上稟報。"
  隨後,不免又是一陣容套致謝的話,又是敬酒、又是吟詩的,眾人的興致也隨之高昂了起來。
  雷仲遠轉身吩咐一旁的周總管,要他將那侍妾帶下去。
  周總管點了頭,又問:"該把她安置到哪兒呢?要帶到少爺的寢房嗎?"
  "這......"雷仲遠猶豫了一下,"好吧!先帶到‘竹軒'等著。"
  "是。"周總管應遵,便走上前去帶走麗蓮。
  熱鬧的大廳裡,只有高談闊論、飲酒作樂的聲音,誰也無暇主意到一名侍妾的離開。
  * * *
  夜已深,宴會終於散去,雷家也恢復寧靜。
  雷仲遠送走了賓客,向父親告退後,才帶著一身的酒意走回"竹軒"。
  他向來有海量之稱,但今晚每位賓客都前來祝賀,讓他也不禁喝得有些過頭了,現在只覺得腦中昏沉沉的,連看也看得不甚分明。
  才一堆門入房,他幾個大步走到床邊,使整個人趴倒在床上。
  "小安,給我端杯茶來......"他呼喊著自己的隨從。
  但小安卻沒有應聲,只因他根本不在這房裡,稍早周總管把麗蓮送來"竹軒,時,小安就推測,今晚應該不需要他來服侍,所以早早就回自己房裡休息去了。
  房裡只有一盞燭人透著光亮,麗蓮坐在暗處,張大了眼睛望著這景像。
  雷狀元他......他是不是喝醉了?才會連她坐在這裡都沒看到,這可怎麼辦才好?該找誰來幫忙呢?
  麗蓮細思一番,決定走出房去找人,這時,雷仲遠的聲音卻讓她停住腳步。
  "茶,快給我來......"他眉宇深鎖,似乎很難受。
  麗蓮定住了,愣愣的看他一眼,不知怎地,她的雙手竟自動端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八分滿的茶,遲疑地走近趴在床上的男人。
  在她靠近時,雷仲遠大手一揮,差點弄倒了她手裡的瓷杯,"茶在哪兒......"
  "這兒。"她跪在床前的階梯上,將瓷杯子送到他面前。
  雷仲遠吃力的撐起身子,人手一把包住了她拿著杯的小手,不但包住了她的顫抖,也包住了滿杯的清香,就著杯沿喝光了那杯茶。
  喝盡了水後,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嘴角流下一滴茶水,見狀,麗蓮想都沒想的就拿抽了替他擦去。
  "幫我寬農......"他仍舊以為身邊的人是小安,根本沒留意到身邊有一股芬芳的氣息。
  寬衣?麗蓮征愣了一會兒,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但她不能不聽話的,不是嗎?從今天起,她就是他的侍妾了。
  於是,她放回茶杯,忐忑的幫他脫掉足下的雙履、頭上的冠帽,接著......接著她就開始不知所措了。
  "快點......"真奇怪,今天小安的動作怎麼慢吞吞的?雷仲遠有些不耐煩了。
  麗蓮咬了咬下唇,終於動手去解開他的腰帶,然後一件一件脫下他的外衣,當然,在這個過程之中,她除了生澀的動作外,還有臉紅和心跳。
  最後,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衣了,隱約露出他年輕健壯的身軀,麗蓮羞赧的移開視線,心想,這應該就夠了吧?
  她費力的拉起被子替他蓋上,但這時,他突然又一陣咳嗽。
  "咳!咳!"他不顧腦中的沉重感覺,掙扎著要坐起身。
  麗蓮驚慌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突發情況。
  "我要吐了,快!"他只覺腹中一陣翻湧、惡心,令他難過得受不了。
  麗蓮聞言,連忙四處張望,終於看見了角落處的一只銅盆,她趕緊取過來放在床前。
  "老天......"雷仲遠低呼一聲,隨即吐出酒宴上的佳餚。
  麗蓮看他吐得厲害,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希望他能好過一些。
  斷斷續續吐了兩、三次,他總算將該吐的東西都吐光了,喘著氣要抬起頭來。
  麗蓮趕緊轉身再去倒一杯某,而雷仲遠在醉眼朦朧中,只看到她嬌小的身影,心想,莫非他真是醉得厲害了,怎麼小安今晚看起來特別矮小呢?
  唉!酒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歎口氣搖搖頭。
  他接過雨蓮遞來的茶杯,以茶漱口後,胸口才覺得舒爽些,便又一頭倒向床。
  雨蓮看他總算好些了,才將銅盆移到後室去,雖然那穢物的味道實在不好聞,但她還是勉強忍住了。
  走回床邊以後,望著他閉著眼的俊俏臉龐,著實讓她發愣了好一會兒.她說不上來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反正一雙眼就是無法自他的臉上移開。
  少爺......少爺他長得好好看幄!這樣凝視了好一陣子,她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臉紅了,天!她這是在做什麼啊?
  發現他額頭冒出了些汗珠,她拿出手絹-一替他擦乾,聽著他逐漸安穩的呼吸,她才確定他沉睡了。
  這時,她突然想到自己,因為雷仲遠還沒同她說過話,也沒交代要怎麼安置她,現在她該到哪兒過夜呢?
  她苦笑了一下,索性跪在床邊的階梯上,雙手枕著床沿,輕輕的閉上了眼。
  這就是她來到雷家的第一晚,皇上和公主們聽了可能會挺訝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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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0:58 |只看該作者
  合奏曲

  這並不是偶然的哦
  我的琴弦
  你的雙手
  竟能這樣演奏起來
  且到......我們的心跳合而為一

  清晨,溫煦的南風吹進窗內,陣陣鳥啼傳來,淡淡的花香也隨風飄來。
  雷仲遠從頭疼欲裂的噩夢中醒來,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砍成了兩半似的痛苦。當他睜開眼睛,看見滿室的陽光,這才發覺天大亮了。
  怎麼沒人來叫醒他呢?小安跑哪兒去了?
  咦?有種香味。是花香嗎?不,不太像,應該是像一種粉香的氣味。
  他疑惑地一轉頭,就看見一張小臉出現在他的面前,她枕著一雙小手,閉眼沉睡著。
  二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雷仲遠醒來時,發現有張女性的臉和他相對。
  她好小啊!這是他唯一的感覺。
  她看起來不只臉小、鼻子小、嘴唇小、耳朵小,雙手也好小,就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大還是小?總之,她看起來就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而這樣的一個小女孩怎麼會睡在他的床邊呢?
  或許這是夢境吧!再不然就是他酒醉眼花了。此刻他腦子裡還是昏沉一片,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他也沒想要坐起來,就只是躺在枕頭上,默默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過了好一會兒,他伸出手,很輕很輕地碰了她的臉頰一下,像是在碰觸一個幻影似的,擔心她會突然消失。
  是軟的、是暖的,他稍稍安心了一點,確定這不只是個瓷娃娃而已。
  可就這麼一碰,讓麗蓮眨了眨睫毛,睜開朦朧的大眼。
  兩人是如此接近,他連她最細微的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地,他就發現她有一雙水靈清亮的大眼。
  "嗯......"麗蓮還是睡眠惺鬆,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是誰?"雷仲遠仍是側躺著,沉聲問著床邊人。
  "我......我......"她的眼睛霎時睜大,認清了眼前的事實,臉頰驀地一紅。
  "說話。"他低聲命令,沒忽略了她羞紅的雙頰。
  麗蓮看著他發愣了一下,突然全部都想起來了,她昨晚伺候了雷仲遠一夜,所以就這樣枕在床沿睡到了天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她慌忙遠離,跪在離他兩步之外。
  香味飄遠了,令他莫名地覺得有些悵惘,但他很快就收斂心神,單手支起身子,"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他向來不讓丫環、奴婢近身的,何以她會出現在他房裡?
  "我......我叫何麗蓮,是皇上所賜,來服侍少爺您的,昨晚......昨晚周總管和小安哥領我進來房裡後,我就一直傳在這兒了。"
  "皇上......"雷仲遠從縹緲的記憶中搜尋,終於想起的確是有這麼一回事。
  麗蓮靜靜地看著他,只覺得眼前清醒時的少爺,比酒醉時更英氣逼人,讓她不敢多看人又想偷看。
  雷仲遠卻覺得煩心了起來,不知該如何解決這樁麻煩事,他不想要侍妾,也不想要丫鬟......不,他根本是不想要女人!
  更糟糕的是,皇上竟然送給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他真不懂皇上的心意。
  "昨晚是你服侍我就寢的?"
  "是。"麗蓮怯怯地點了點頭。
  他想起昨晚自己醉了,也吐了,一定很難問候,看來,她還算是個乖巧的孩子。
  雷仲遠點點頭,卻沒有一句讚美的話,反而說:"以後我的生活起居自有別人會照料,不用你來服侍。"
  "那......麗蓮該做些什麼?"她的眼中浮現惶恐,她擔心自己是沒人要的。
  "你會做些什麼?"
  "雨蓮會做菜、會刺繡、會彈琴,還會認一點字。"
  雷仲遠挑起了眉頭,沒料到這小女娃倒是個伶俐的丫頭,那麼,我給你安置一間房,周總管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雷少爺挺和氣的嘛!雖然他語氣淡淡的,可是沒有人聲凶也。麗蓮心中鬆了一口氣,當初公主們要把她送來時,還說了不少雷少爺的壞話呢!
  "是,麗蓮多謝少爺。"她連忙磕頭。
  "不用多禮。"
  "多謝少爺。"她還是乖乖地行了禮。
  看這時辰,也該是起床的時候了,但小安仍未現身,雷仲遠不禁搖了搖頭,想來小安是以為有雨蓮侍寢,所以就不便打擾了。
  沒法子,只好讓這丫頭先湊合著伺候了。雷仲遠一邊這麼想著,一邊翻開被子下床,卻清楚聽見一聲驚呼,抬頭一看,只見雨蓮竟然轉過頭去,雙手還緊緊的掩著臉蛋。
  他低頭看看自己,不過就是單衣的領子開了,露出他赤裸的胸膛罷了,誰知竟會讓道小姑娘羞成這樣!
  這情況還挺有趣的,事實上,他好像很少這麼想笑過,"怎麼,你在宮裡沒服待過別人嗎?"
  "麗蓮......麗蓮只服持公主們,沒......沒看過......"她羞得說不下去了。
  看來皇上給他送來的,是個還不知人事的小女娃呢!這倒也是,她還小嘛!但是,她這反應卻讓他忍俊不住。
  從來女人對他都只有一種態度,不管是丫頭奴婢、千金姑娘、名門貴族,都拼死拼活的想纏著他,巴望著能和他訂親,弄得他從十三歲以來,就極端厭惡女人。
  不過,這小丫頭或許是因為還不懂事,盡管她在名義上已算是他的侍妾,卻似乎沒有想糾纏他的意思。
  "你不用怕,我雖然是你的主子,但我不會亂欺負人的,現在你轉過來幫我更衣,否則我自己也不會穿衣服。"他極少以如此溫和的語氣說話,或許因為她還是個孩子,面對一個小孩,總是較能讓人放鬆的。
  "是......"麗蓮點點頭,全身僵硬地轉過來,卻還是低垂著小臉,死命地瞪著地上。
  "過來。"他發覺自己有點想捉弄她的興致。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直到兩人只剩不到一步的距離,然後,他又聞到她身上的粉味。不知道是不是宮裡流行這種香粉?聞了確實讓男人有種昏眩的感覺。
  "替我脫掉身上的衣服。"
  "是。"她抬起頭來,卻只敢看著他的腰部以下,沒膽子裡向他的胸膛,然後,她伸出小手,顫抖地拉開他的單衣。
  老天,她真是一個害羞的小本西呢!雷仲遠突然很想大笑。但又怕好壞了她,若他真笑了出來,說不定她會奪門而出呢!
  她實在是太嬌小了,必須踮起腳尖才能將他整件服脫下,這浩大的工程對她而言相當艱辛,只見她羞紅的臉頰上出現了小小的汗珠,就不知是累壞了,還是太緊張的緣故?
  "好了,去那只箱裡拿出我的白袍"他沒法子掩飾自己聲音裡的笑意。
  "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昏倒了一樣,她趕緊轉身走到鐵箱旁,還好一開箱就是新科進士們穿的白袍,否則,以她目前眼花撩亂的情況,一定不可能順利的找到衣服的。
  麗蓮拿起比她自己身長還長的白袍,轉身要走回雷仲遠面前,但那袍於真的是太長了,她才走了兩步,就不小心絆到腳,一古腦兒地往前跌去。
  "當心!"雷仲遠往前一個箭步,伸出雙臂擁拄她那小小的身軀。
  "啊!"麗蓮低呼一聲,以為自己會跌個滿頭包,卻沒想到跤雷仲遠抱住了,天啊!這好像比跌倒更糟糕。
  "你沒事吧?"他一抱住她,才發覺她的身子好柔軟、好纖細。
  "對不起......雨蓮不是故意的,請少爺別生氣......"她的聲音仿佛都有了淚意。
  他以手指抬起她的臉,看見淚光在她的眼裡流動,粉紅的櫻唇在微微顫抖,他微微一笑,故意逗弄她說:"你可是皇上賜給我的,卻什麼都不會做,教我怎能不生氣?"
  "如果少爺生氣了,麗蓮......這就離開好了。"她緊咬住下唇,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離開?"他還不想放開她,"你想去哪兒?你能回宮裡去嗎?"
  雨蓮可以......到廟裡削髮為尼,免得在這裡......惹少爺生氣。"她心中已經想到那副淒涼的景像,不禁有些感傷,準教她什麼都做不好。
  瞧這孩子,才幾歲而已,想得可真多!雷仲遠都不禁要被她逗笑了。
  "你要是離開了,我該找誰來當我的侍妾?"他又故意問。
  "雨蓮......會寫信給公主們,請她們排一個......勤快的、懂事的宮女送給少爺。"沒想到她在雷家的日子這麼短,而且,她竟然會有捨不得的感覺。
  "要是公主們也生氣了,不賜給我侍妾了呢?"
  "這......這......"怎麼辦?怎麼辦?她真的想不出辦法了,"還是說......我趕緊跳河去投胎。下輩子......生成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到時......我一定會再來服竺少爺的!"
  瞧她認真又緊張的模樣,好像快哭出來了一樣,還說出那麼荒謬的話來,讓他忍不住仰頭大笑,笑聲之宏亮、愉悅,更嚇壞了她。
  "少爺......少爺......你......"她擔緊了小手,擔心他如此的大笑,是不是接著要做出什麼殘忍的決定?聽說很多高位者都是先大笑,然後才下令重罰的。
  "你真有趣,太有趣了!"記憶中,他從未這樣大笑過,從十三歲以來,他簡直記不得笑的滋味了。
  他一邊大笑,一邊輕拍她的後背,對他來說是輕拍,可對她來說卻是重擊,害她幾乎喘不過氣,開始咳嗽。
  難道說少爺是想把她拍死嗎?麗蓮驚恐地望著他。
  雷仲遠總算是笑完了,看見她那害怕的神色,讓他更想大笑,但他勉強克制住笑意,恢復正常的表情,"傻瓜,我不會讓你走的,以後你就留在雷家好好做事就行了。"
  咦!這麼說來,他並沒有生氣了?那為什麼剛才他又問了那麼多問題呢?
  "麗蓮可以留下來?"她還是不太敢相信的再問一遍。
  "你可以留下來,除非我趕你走。"不自覺地,他的語氣裡開始有了占有欲。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她連忙答謝。
  這時他還抱著她的身了,突然覺得腹下一陣騷動,立即驚詫的放開她。他怎麼可以對一個小娃娃產生這種欲念?真是太荒唐了!
  "快替我更衣。"他沉聲說。
  雖然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何變冷,但麗蓮自覺能夠留下來就很知足了,她不在乎主子的陰暗不定,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無法強求的事情。
  "是!"她眨眨眼睛,落下一顆淚珠,但她來不及擦拭,就趕緊跎起腳尖,替雷仲遠穿上白袍。
  他冷眼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她似乎已不再那麼害怕他裸體的模樣,仿佛已經克服了那層害羞恐懼。
  反倒是他自己,在她這樣若有似無的觸摸下,居然有點無法自持,他命令自己靜下心來,對方還是個孩子,他萬萬不可有那種邪念。
  "好了,不知道少爺滿不滿意廣她退了一步,歪著頭看他。這是她第一次為男人更衣,所以,她不是很了解正確的步驟。
  "得了。"他懶洋洋地說。
  她點了點頭,"那......麗蓮現在該做什麼?"
  看她那期盼的模樣,他發現自己錯了,他早該叫小安進來服待他的,都是一時無心起意,才會讓她這麼接近他,女入果然都是禍水,現在弄得他心癢癢的。
  "你過來。"
  她天真地走上前,什麼也沒多想。
  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撫上她的臉頰,將那滴還掛在額上的淚珠抹去。該死的,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垂淚的模樣!
  "少爺......"她臉上寫著無邪的迷惑。
  "不准多話。"他先聲奪人,否則她若問起他為什麼這麼做,他怕自己也說不出答案來。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陣敲門聲響起,雷仲遠由那熟悉的足音就知道是小安,於是,他放開麗蓮,沉聲道:"進來。"
  小安一進門就行了個禮,問候道:"少爺早!"
  小安一抬頭,一眼就發現少爺已換了白袍,顯然是麗蓮姑娘服待的。
  這......這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少爺竟打破了往例,破天荒讓個姑娘侍寢,以後雨蓮姑娘可就是雷家的重要人物了!
  不顧小安驚愕的反應,雷仲遠還是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叫周總管給她安排一間房住,她要做什麼就隨她去。"
  "是!是!"聽在小安耳裡,卻覺得這等於是確定了雨蓮的身分。
  "帶她去吧!等會兒再來找我。"
  "是的,麗蓮姑娘,請跟我來。"小安必恭必敬地說。
  "謝謝小安哥。"麗蓮對著小安甜甜一笑。
  接著,小安和麗蓮都離開了房內,雷仲遠一人站在床前。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他覺得心底有些不快。
  他不想承認是為什麼,但他卻又不斷的想起剛剛的景像--那個小丫頭除了對他外,竟然也對著別的男人笑......
  * * *
  "月閣"是一處雅致清幽的廂房,就位在"竹軒"的對面,雨蓮一走進屋裡,就喜歡上它。
  "雨蓮姑娘還滿意嗎?"周總管問。
  雨蓮用力的點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好美的地方,我真的可以往在這裡?"
  在宮裡,她得跟好幾名宮女住在一間寢房呢!而今居然有這麼大、這麼雅致的屋子要給她住,她實在是太幸運了!
  "當然,雨蓮姑娘是聖上賜給我們少爺的妾,可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呢!"周總管看得出雨蓮沒什麼架子,臉上也就多了一份自然的笑容。
  "而且,我們少爺昨晚因你侍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喔!是二十年來第一回呢:"一旁的小安也忍不住開口。
  "少爺......少爺他只是喝醉了而且......"雨蓮不懂他們為何如此詫異。
  但是,雨蓮的這番話反倒更證實了他們的想法,周總管和小安相視而笑,一起說道:"哦!原來是喝醉了啊!"
  雨蓮不曉得該如何反應,只能羞澀一笑。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著藍衫的少年沖了進來,嘴裡直咬著,"到底是哪一個?是哪個人昨晚伺候我堂哥的?"
  周總管為雨蓮介紹道:"雨蓮姑娘,這位是我們的堂少爺雷尚義,他是來京城念書的,現止住在雷府裡,剛好比你大上一歲。"
  雨蓮微微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就外表而言,他確實和雷仲遠頗為神似,只不過,雷向義看起來似乎和善多了。
  周總管指著雨蓮道:"堂少爺,就是這位何麗蓮姑娘,我們少爺的侍妾。"
  "怎麼可能?她不是個小孩子嗎?"雷尚義哇哇大叫。
  "堂少爺,何姑娘芳齡十七,已經不是小孩了了。"
  其實,話說回來,周總管第一次看見麗蓮時,也以為她最多十二、三歲而且,若非聽到她再次說出自己的年紀,他還認為是昨晚那位大學士搞錯了呢!
  "哦!那不打緊,重要的是她成為堂哥的侍妾了!"雷尚義細細的打量著雨蓮,"不知道她到底有哪裡不一樣?真是不得了呢!"
  雨蓮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行禮說:"雨蓮見過堂少爺。"
  "不用跟我客氣,光憑你能降服我堂哥這一點,我就應該拜你為師了。"雷尚義一瞼佩服之色,抱拳行禮。
  "我......我沒做什麼啊!"雨蓮真不懂,他們為何都拿這種眼光看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堂哥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會願意讓你侍寢,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事呢!"雷尚義就是想破了腦袋瓜了,也想不出雷仲遠為何會喜歡這種小女孩似的姑娘。
  "少爺他人很好啊!"她真的是這麼覺得。
  "他人很好?我從來沒聽過有人這樣形容他。"雷尚義哈哈大笑幾聲,轉向周總管及小安說:"看來,我們都要幫忙雨蓮,讓她和我堂哥恩恩愛愛的。這樣才能了了伯父的一番心事!"
  周總管和小安部頗有同感,"沒錯!堂少爺說得是。"
  他們三人都明白,雷柏蒼為了雷仲遠在外面的斷袖惡名。心可是苦惱了好多年,雖然一再有人提起嫁娶之事,但是雷仲遠
  總是不肯娶妻,甚至以不讀書、不赴考作為要脅,讓雷柏蒼也無法可施,只能一年又一年地聽別人在暗地裡說閒話。
  這種委屈,教雷柏蒼怎麼忍得下去?就連他們這些旁人也看不下去了。
  而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名侍妾,她既是皇上所賜,又是伺候過雷仲遠的,如此一來,雷柏蒼終於有"證據"澄清謠言了。
  在場之中,就只有雨蓮傻傻的站著,不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
  "我......聽不懂你們的話呢!"雨蓮不禁納悶的說。
  "總之,我們是為你好,你放心吧!"雷尚義笑得頗有含義,而周總管和小安也連連點頭。
  和善的表情、親切的笑容,看來雷家都是好人呢!雨蓮覺得自己實在是大幸運了。
  "謝謝!謝謝你們。"她趕緊道謝。
  雷尚義靈活的眼睛一轉,"不用客氣,告訴我,你會做些什麼?"
  "烹飪方面稍有心得,其他如彈琴、刺繡、念書等也會一點。"
  "這樣啊!那我們該怎麼投少爺所好呢?"周總管捻了捻胡子說。
  "就每樣都試試吧!先從烹飪開始,而且得從我伯父那兒著手,我伯父要是說好吃的話,那就過了第一關。"雷尚義拍手說道,其實,他自己也挺想嘗嘗宮裡面都是吃些什麼東西呢!
  "好的,不過,還要請你們先幫我評分一下,否則,我怕不合雷家的口味呢!"
  雨蓮這句話可說是正中他們下懷,只見他們三人立刻點頭如搗蒜。
  * * *
  午膳時分,雷柏蒼走進餐廳,坐到位於上,懶洋洋地開始用膳。
  "咦!這不是平常的味道吧?"這鍋燒黃河鯉魚鮮美元比,雷柏蒼才吃一口就發現它的不同之處,他不禁納悶府裡何時竟換了廚子?
  一旁的周總管立即回答,"回老爺的話,您好靈的舌頭,這桌菜確實不是廚子們做的。"
  "那是誰做的呢?"雷柏蒼一邊問著,一邊忍不住又嘗了其他的菜餚,如八寶糯米飯、紅切白鱔、蓮子鴨羹等。
  "啟稟老爺,是雨蓮姑娘做的。"周總管嘴角含著笑,事實上,他已經全都嘗過了,所以能了解老爺此刻的驚喜。
  "雨蓮姑娘又是何許人物?"雷柏蒼記憶中毫無印像。
  "就是這位,昨晚皇上賜給少爺的侍妾。"周總管將一旁的雨蓮引介出來。
  雨蓮低著頭,端了一杯清茶,"雨蓮見過老爺,請老爺用茶。"
  雷柏蒼這才恍然大悟,點了個頭接受了這杯媳婦茶,"乖,真乖。"
  "雨蓮手藝不好,還請老爺見諒。"
  "不,你做得很用心,我吃得出來。"
  "多謝老爺誇讚。"雨蓮羞澀地笑了。
  雷柏蒼撫須一笑,本來他對這小姑娘沒什麼好感,但因為是皇上所賜,又不能退回,沒料到竟是個伶俐乖巧的女孩,心想,給仲遠做個侍妾也是挺合適的。
  但是......雷仲遠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有可能接受這個小丫頭嗎?
  "稟告老爺,昨晚少爺喝醉了,也是雨蓮姑娘侍在的呢!周總管又說了這麼一句,眼底透露著特別的意味。
  "哦?!"雷柏蒼這下子可是真的被震憾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雷仲遠竟然會讓一個姑娘侍寢!這會兒,他不僅可以理直氣壯地對外辟謠,說不足還可能就快要有孫子、孫女了呢!
  雷相書的心裡千迥百轉,可說是苦盡甘來,當下對雨蓮更加另眼相看了,熱給地招呼說;"怎麼老站著呢?快,快坐下來!"
  雨蓮受寵若驚,連忙推辭道:"雨蓮謝過老爺,我......我站著就好了。"
  "不、不,快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談"
  "是......"雨蓮乖乖地坐下。
  "我問你,呃......"雷柏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總算想了個較婉轉的問法,"仲遠......就是少爺......對你好不好?"
  "少爺很好。"她哪敢挑剔什麼呢?
  "真的?他沒罵你?"
  "嗯......少爺罵了幾句而已,但......那都是因為雨蓮很笨的關係,後奪......雨蓮說自己應該離開,可是......少爺說我可以留下來。"雨蓮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但想想,這樣回答應該還可以吧?
  "哦?是嗎?很好、很好!"
  雷柏蒼一邊問,一邊呵呵笑著,一臉喜出望外的表情,沒想到雷仲遠居然稍微開竅了!太好了,這下他真的是抱孫有望了。
  雨蓮迷惑地看著雷柏蒼,不太了解他是什麼意思?
  "你以後就乖乖地伺候少爺,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雨蓮謝謝老爺。"
  周總管看到這副景像,心理頭也欣喜萬分,他明白從今以
  後,會幫忙雨蓮姑娘的人,又多了一位重要人物。
  等雨蓮姑娘成了雷仲遠的寵妾以後,他也可算放下一件心事,畢竟是他將雷仲遠從小帶到大的,他已不得快些看見有小少爺和小小姐出生呢!
  * * *
  當天,雷仲遠忙了一整天,先是到翰林府拜會恩師程育山,又到尚書部接旨,預定在下月起升任中書捨人,負責起草詔書,等於是皇上的秘書一般,這是一項頂大的職責,所有的官員都向他祝賀恭喜。
  等他回到府中,已過了晚膳的時候,周總管笑著迎上前來,"少爺可要用膳?"
  "送到書房來,不必太多。"他忙得沒什麼食欲。
  "是。"
  沒多久,周總管端著一盤食物走進書房,盤裡裝著一碟燴鯉魚片、一碟甘脆泡瓜、一碟甜豆腐腦一碟糯米雙燒烘飯和一碗蝦羹魚翅揚。
  雷仲遠拿起一本書,看也沒看一眼就夾了一口菜送進嘴裡,他連自己吃的是什麼也不知道。
  但是一吃進嘴裡,他卻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那盤食物稅:"這是誰做的?"
  周總管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麼問,滿面笑容地說:"是雨蓮姑娘做的。"
  "誰是雨蓮姑娘?"
  "就是少爺您的侍妾,咋兒個皇上賜給您的啊!"
  他這才點了個頭,想起她那嬌小的身影。
  "原來她真的會做菜。"
  周總管讚賞的道;"我們嘗過了雨蓮姑娘的手藝,每個人都讚不絕口呢!就連老爺子也誇了好幾句。"
  "是嗎?"他淡淡地不想多說什麼。
  看少爺臉色看了二十年,周總管懂得何時該收斂笑容,於是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雨蓮姑娘主動要到廚房裡幫忙我們也不敢推辭,畢竟她是您的侍妾,又是皇上賞賜的,少爺也說讓她隨意行動,因此,我們就這樣嘗到了她的手藝。對了,稟告少爺,小的已將何姑娘安置在月閣,雨蓮姑娘說她很滿意。"
  "無妨。"反正他也不需要任何女人,既然是皇上的恩賜,只消將她安置好就是了。
  "那麼,小的不打擾少爺了,請少爺慢用。"
  周總管離開後,書房裡留下雷仲遠一人,他慢慢的將碟中的菜餚逐一嘗過,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當他看書看得眼累了,他踱步走到窗邊,清風吹進,月光如水,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胸中感到一陣舒爽。
  看見不遠處的月閣燈光仍然亮著,他想到那小丫頭就住在裡面,不知道她怕不怕生?
  他是怎麼了?竟會想到這問題?他搖搖頭,想甩掉自己奇怪的心思。
  月光溫柔的灑下,他心中恢復一片平靜,他向來都是如此的。
  然而,一陣幽雅的琴聲傳來,讓雷仲遠愣了一下。
  家裡怎麼會有人彈琴呢?堂弟根本不會碰琴,自從娘去世以後,爹也多年未彈了,這個家裡,應該只有他會彈琴而且啊!
  聽著那陣陣悠揚的琴聲兒聽出其中蘊含著忐忑不安,以及期待的心情,讓他不禁出了神。不自覺的走出書房,往那琴聲的方向而去。
  很快地,他就發現自己站在月閣之前,想來那琴聲應該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難道會是蓮彈的嗎?
  雷仲遠發覺自己往前踏出了一步,竟然有種忍不住想走進月閣的沖動。
  不,不行!凡是跟女人扯上關係的,一定不會有啥好事,他趕緊警告自己。盡管那個丫頭還小,畢竟也是女流之輩,不可以就此鬆懈心防!
  於是,他咬了咬牙,硬是命令自己走回書房。
  只是,那如泣如訴的琴聲,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就連他人睡了以後,也不肯離去似的流連在他的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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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1:25 |只看該作者
  浪花

  就像沙灘習於等待
  海洋的潮來潮往
  你從遙遠而來
  我因等待而在
  為的只是能夠感覺到
  你溫柔的手臂環繞著我

  接下來兩天,同樣的情況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
  雷仲遠新官上任,整天忙碌不已,等到回家時已經夜深,而那該死的琴聲仍然不斷,像是誘惑著他前去一般。
  周總管邊給雷仲遠徹茶,一邊閒聊似的說:"這茶可是雨蓮姑娘泡的呢,聽說是宮裡最時興的江南茶,少爺您品嘗看看。"
  除了泡茶,桌上的每樣小點心、雷仲遠身上的新衣、花瓶裡插的鮮花,都是雨蓮做的,關放這些種種好處,雷仲遠早就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
  "是嗎?"雷仲遠照例不署可否,喝過了茶以後,也不說什麼。
  一旁伺候的小安也幫腔問道:"那這彈琴的人不會也是雨蓮姑娘吧。"
  周總管點了點頭,"是啊,大家可真有耳福,自從夫人過世以後,就再也沒有聽過這麼動人的琴聲呢!"
  她這樣好、那樣好,沒一樣是不好的......可雷仲遠已經不想再聽下去了,放是命令道:"你們倆可以出去了!"
  周總管和小安互望一眼,看苗頭似乎不對,便立即告退下去。
  好不容易少了兩個人吱吱喳喳的噪音,雷仲遠才稍微冷靜地拿起書本來,不料卻又闖進了另一個冒失的家伙一一他的寶貝堂弟雷尚義。
  "堂哥,你怎麼還是這麼用功?"雷尚義笑嘻嘻地說。
  "你以為它是這麼好當的嗎?"雷仲遠沒好氣地回答。
  "至少也該休息一會兒嘛......我剛才到雨蓮妹妹那兒去,不但聽她彈琴,還嘗了她做的點心,好不逍遙啊!"
  雷仲遠挑起了眉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雷尚義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我說堂哥,雨蓮妹妹是皇上賜給你的侍妾,但是,你除了第一晚讓她伺候外,接著就不理人家了,這怎麼行呢?"
  "不關你的事。"雷仲遠悶悶地說。
  "如果你真的不要她了,那麼......讓給我怎麼樣?"雷尚義語出驚人的說。
  雷仲遠眼神一凜,"你說什麼?"
  "我說清堂哥把雨蓮妹妹讓給我,她是個乖巧、可愛、聽話的姑娘,正是我最喜歡的類型,而且,既然堂哥不要她,何妨讓我來好好的疼愛她呢?"
  疼愛?這兩個字在雷仲遠聽來著實刺耳無比。
  雷仲遠提高了音量,怒叱道:"雷尚義,你給我聽清楚了,即便是我不要的東西,也輪不到你來接管!"
  雷尚義故意佯裝出受驚的模樣,"怎麼了?堂哥,既然是你不要的東西,又何必那麼在乎呢?"
  雷仲遠一愣,發覺自已竟然失態了,他立即恢復冷靜的神情,"沒什麼好在不在乎的,總之,我不准你動她的主意。"
  "唉!你自己冷落雨蓮妹妹也就算了,又不讓我名正言順地對她好,堂哥,你這不是太過分了點嗎?"雷尚義一臉的莫可奈何。
  "少羅唆,"他沒必要對任何人"交代他的行為。
  "那麼......我去陪陪她總成吧?她在月合裡可寂寞淒涼得很呢!"雷尚義又送出這麼一擊。
  看著雷尚義就要往外頭走去,雷仲遠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說:"不成,你不能就這樣去找她,"
  "我連探望她一下都不成嗎?"
  "沒錯,就是不成,我自個兒會去看她,你就省省吧!"
  雷尚義滿面的憾恨。卻很快就屈服道:"好吧!既然堂哥要去看她,那我也沒借口好去找她了,唉!"
  雷尚義繼續哀聲歎氣,踱步走出書房以後,才開始竊笑,心 想,自己真是高招,這麼簡單的激將法就把堂哥給激出原形了,讓他也不由得佩服起自己。
  而在書房裡的雷仲遠,確實也有種不人對勁的感覺,但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這下子還能反誨嗎?
  於是,他來回踱步好幾十回以後,終於走山書房,順著琴音的來源,走到燈光微亮的月閣前面。
  雖然那彈琴的人兒就在裡頭,但雷仲遠還是猶豫了一下,畢竟這樣大刺刺的闖入姑娘的閨房實在不太好,但後來想想,自己也真傻,一個十二歲的姑娘就跟小孩子一樣,他有什麼好忌諱的?況且,她在名義上還是他的妾呢!
  放是,他推開門走了進去,果然看見雨蓮坐在席上彈琴的模樣。
  "少爺......"雨蓮霎時停下了手指,慌張地看著雷仲遠,因為周總管剛剛才來過,帶走了陪伴她的兩個丫環,叮囑要她好好的用心彈琴,沒想到還真的吸引了雷仲遠前來。
  雷仲遠咳嗽了一聲,無法坦承自己是因為琴音而來,"這張琴是哪來的?"
  "是公主們賜給雨蓮的,所以就一起帶來了。"
  雨蓮想要站起來行禮,但是雷仲遠開口阻止了她,"我堂弟來過是不是?"
  "是的堂少爺來過。"
  "他來做什麼?"
  "堂少爺是來探望雨蓮的,看看雨蓮有沒有缺些什麼。"
  雷仲遠看著桌上的茶杯,四周的茶漬還在,顯然是雷尚義用過的,這讓他不禁冷哼了一聲。
  雨蓮不懂他這沉重的臉色是所為何來,反而還傻傻地問:"少爺,您要喝茶嗎?"
  "把這組茶具徹下去,我要用另一套全新的。"他有點負氣地說。
  "是。"雨蓮手腳例落的到後室去換了一組茶具,泡了一壺新茶,倒了一杯端給雷仲遠,那條香清新芬芳,盈滿席間。
  雷仲遠這才算是滿意了一點,勉強喝了一口。
  "彈琴。"他面無表情地命令道。
  "是。"雨蓮的手指有些顫抖,但內心卻又覺得興奮,緩緩開始撥弄琴弦。
  房裡只有悠揚的琴聲,窗外透過幽幽的月光,這裡正是雷家月光最美的地方,因此才稱為月閣,此刻正流洩出一片銀色的迷蒙。
  雷仲遠聽著琴音,看著此情此景,心底不禁有些微顫波動,在席邊坐了下來,靜靜的欣賞這一幕,感覺上白口的辛勞減輕了不少。
  沒想到這小女孩能帶給他這種感受,或許皇上真是賜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禮物。
  雨蓮彈了一首又一首,不覺口是午夜時分,她的手也彈得好酸好酸了,便停下來問:"少爺,您要就寢了嗎?"
  看著月亮偏西的位置,雷仲遠明白時間不平了,但他卻還依戀著這份寧靜,不想就此離去。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開口問道:"你住在這兒......會不會怕生?怎麼沒有丫環陪你?"
  "丫環回傭人房怯睡了,是周總管吩咐的。"她咬著下後,不敢說出自己真的很怕一個人睡這麼大的屋子裡。
  雷仲遠從她眼中卻看出來了,她畢竟還小把!當然會怕落單了,周總管也真是的,設管她想到這一點,現在全家大概都睡了,又能去找誰來陪她這一晚呢?
  "你到底怕不怕?"他又談談地問。
  "不......不怕。"她這話說得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因為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是嗎?那我就回房去了。"他作勢要站起來。
  "雨蓮......送少爺。"她也跟著要站起來。
  這時,他卻回過頭對她說:"你聽周總管說過了嗎?這月閣以前曾問過狐仙,只因為這裡的月光特別美,連狐仙也被吸引過來了。我看今晚剛好是月圓,說不定你會有幸一睹狐仙的真面目。"
  雷仲遠也不知是打哪來的沖動,莫名其妙就鬼扯出這段故事。
  雨蓮的臉霎時轉白,連呼吸都快忘記了。
  "我走了。"
  "等......等一下......"雨蓮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袖子。
  "做什麼?"
  "少個......您說得是......真的嗎?"她最怕聽到這些鬼怪傳說了,一定會讓她作噩夢的,況且,現在又只有她一個人睡在這裡......
  "怎麼,你敢懷疑我的話嗎?"他故意沉聲道,天曉得為什麼,他就是忍不住想捉弄她。
  她連忙搖頭,"雨蓮不敢,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有話就快說!
  "我會怕......"雨蓮在他的注視下,不敢不說實話,她緊咬著下唇,膽怯的眼淚卻快掉下來了。
  真是的,小孩才這麼愛哭!"剛才為什麼不說實話?"
  "雨蓮不敢煩擾少爺,所以......所以......"
  雷仲遠歎了一口氣,也罷,這小姑娘是伺候過他,做了好吃的料理,又彈了琴給他聽,算得上是個乖孩子,那麼,他就當是做個善事好了。
  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留下,但他卻抬起她的下巴,故意刁難的問:"所以怎樣?"
  "您......您可不可以......不要走?"她已怕得開始發抖了。
  他換了摸她細嫩的臉頰,眼光還是冷冷的,"你這是在求我嗎。"
  "我......雨蓮不敢......"
  他的嘴角終於浮現淺笑,"瞧你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我今晚就留在這兒吧、"
  "真的?謝謝少爺,我......我這就去給您鋪床。"雨蓮的臉上立刻綻放出光彩,將眼淚眨回眼裡,笑靨有如榮莉花開。
  看著她小小的身影在床前忙碌,他倒不覺得討厭或排斥,可能就因為她還是個孩子吧!所以讓他產生不了憎惡的感覺。
  等她長大一點以後,不曉得還會不會這麼乖巧聽話?要是她也成了那些煩人的姑娘家,那他可就要退避三捨了。
  "少爺,我準備好了。"雨蓮轉過身來,眨了眨眼說。
  "替我寬衣。"
  "是。"雨蓮呆了一下,這才想到還有這件事要做,於是踮起腳尖,很吃力地將他的外衣脫下,當然,其中免不了又要接觸到他的身體,讓她的呼吸又急促起來.
  有這種感受的不只是她,雷仲遠也覺得渾身怪怪的,像是快要發燒了,但又不知是哪兒來的熱火,總之,他只想趕快結束這件事。
  "行了。"他自己隨手扯掉了衣服,只剩下一件單衣,就立刻上床去。
  雨蓮卻慢慢的把衣服疊好放著,熄了燭火,這才走近床前,然後......跪下!
  她以為自己應該跪在床前的台階上,枕著自己的手臀度過這一晚。
  聽到那一聲跪下的聲響,雷仲遠愣住了,這丫頭以為她在做什麼?居然傻兮兮地跪在床前?他又不是會吃人,她何苦如此虐待自己?
  "你......你給我滾上床來!"他沒好氣的命令。
  "咦?"雨蓮不確定自己聽見了什麼。
  "誰教你跪在那兒的?你不知道人應該是睡床上的嗎?你用點腦子成不成?"他的口氣非常不悅。
  "我......我可以嗎?"她好迷惑喔!
  "廢話、你再不上床來,我就留你一個人在這屋子裡羅!"
  "是......"雨蓮可受不了這種威嚇,教她一個人留在這屋子裡,還不如大著膽子爬上床。
  她輕輕地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位置躺下,但她連枕頭也不敢用,棉被也不敢蓋,就只是占據著床邊一個小小的角落,仿佛一只小貓似的給縮著。
  "夜裡會冷的,傻丫頭!"他嘴裡雖是這樣罵著,手卻替她蓋上了棉被。
  "謝謝少爺。"她小小聲的說。
  "別講我了,只要你長大以後,不要變成那些花癡一樣的女人,我就很感謝你了。"他沒好氣地說。
  "長大?我......我已經長大了啊!"難道十七歲還不夠大嗎?
  "在我來說還不夠大。算了,別說這個了,快睡,不准吵我喔!"
  "是。"雨蓮不說話了,心裡卻在想著,少爺究竟是喜歡年歲多大的姑娘呢?
  雷仲運轉過身了,背對著雨蓮,他緊緊的閉上眼睛,告訴自己他只是一時好心,陪一個可憐無助的小女孩過夜而已。
  不過,他心底卻忍不住要幻想,等這小女孩長大了以後,不知會是什麼模樣?
  * * *
  這是第二次了,雷仲遠一早醒來,就看見一張女性的臉孔出現在地面前。
  但上一次雨蓮只是枕著床沿,跪在床前,這回她卻是枕著他的手臂,而且還倚在他的懷裡。
  她的呼吸輕吐在他的胸前,那氣息像是羽毛,又像是和風,而她的小手則抓著他的衣領不願放開,像是很信賴他。
  在晨光之中,她的肌膚看起來更白蜇柔撤,令他幾乎忍不住想伸手去撫摸,但他暗暗警告自己,怎能對一個小女孩做這種事!
  推開她!他對自己命令道。
  就在這時,雨蓮動了一下,更加縮進他的懷裡,像是尋求著溫暖和慰借。
  雷仲遠的手凝在空中,不知該怎麼辦,然後,他的手落下了,卻是落在她的回頰上,極輕極輕地,沿著她的五官緩緩撫過。
  "狐仙......狐仙......"雨蓮開始說起夢話,"你不要把我抓走......我很瘦......我一點也不好吃的......而且,我還要伺候少爺......求求你大發慈悲......"
  雷仲遠一聽,不禁失笑,看來這小丫頭把他昨晚的戲"言當真了,此刻她可能是夢見狐仙要來抓她了呢!
  真是個小孩子,居然聽了鬼故事就會作噩夢,不過,她倒也挺乖巧的,連作夢都還記得她是要來伺候他的,總算不辜負他對她的"特殊待遇"。
  "不要......狐仙不要抓我......少爺救救我!"雨蓮的噩夢似乎更"恐怖"
  雷仲遠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你醒醒。"
  "嗯?"雨蓮自朦朧中醒來,還有些半夢半醒的。
  "你在作噩夢。"
  "是......是夢嗎?好像真的呢!我看見......有一只狐仙追著我跑......"雨蓮還是心有余悸,臉色發白的說。
  "沒事了,只不過是個夢而已。"他摸摸她額前的髮,覺得自己簡直像在哄小孩。
  "好可怕的夢喔!"
  她深呼吸了幾口氣,低下頭一看,才恍然發現自己躺在他的懷裡,她下意識的驚呼一聲,連忙想要退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都躺在我懷裡一個晚上了,現在才返回去有什麼用?"他雙臂一伸,重新將她納入懷中。
  "少爺生氣了?"她慌張地問。
  "哼!"他也說不上這是什麼感覺,總之,胸口就是不太順暢。
  "我以後......還是......跪在床邊睡好了"她說得可憐兮兮的。
  "別羅唆了!"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她的話不知怎地就是讓他生氣。
  雨蓮看他那嚴峻的神色,不由得浮現委屈的淚光,她最怕人家生她的氣了,尤其是少爺,他那冰冷的態度簡直要凍壞了她。
  她想開口道歉,但又怕他會嫌煩,粉紅色的嘴唇顫抖著,不曉得該不該說話。
  "怎麼搞的?動不動就哭,真是個小孩子!"他以手指抹去她眼角的淚,口氣相當的不耐煩。
  雨蓮咬咽了一聲,移動也不是、說話也不是、掉淚也不是。
  瞧她那無助的模樣,他不禁歎了一口氣,看來他對這小丫頭還真是沒辦法。
  "好了好了,我不是在罵你,你別露出這種表情。"
  "我很好,我沒事......"她趕緊擠出微笑,卻又不小心落下幾顆淚珠。
  "小傻瓜......"他搖了搖頭,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讓她的小臉貼著他的肌膚,感覺到她嬌小的身軀顫抖了起來。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雨蓮才低聲說道:"少爺您好溫暖......
  "是嗎。"他沉浸在這相擁的感覺裡,腦筋都不太靈光了。
  她抬起頭來,望著他澄澈的眼,兩人瞬間無言,一種奇特的氣氛浮視,彼此的氣息是如此接近,讓他們都對這感受感到陌生而無助。
  望著她粉紅色的櫻唇,他突然有種想要一親芳澤的沖動,老天、雖然她才是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卻能讓地產生這種要命的感覺。
  就在這關鍵性的一刻,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陡然打斷了他們的凝視。
  "誰?"雷仲遠的語調中有著難忍的怒氣。
  "咦!少爺,怎麼您在裡面啊?"
  小安驚愕的聲音傳來,雷仲遠立刻感到事情不妙了。
  小安的聲音轉為驚喜交加,"少爺,小的一早看不見您,慌得跟什麼似的。趕緊叫人伙兒幫忙找人,原來您是在雨蓮姑娘這兒,我這就去告訴大伙甭找了。"小安說到最後,語氣中已經暗帶笑意。
  "小安!"雷仲遠正想喊住他,便聽到一陣急速奔跑的聲音,看來小安準是跑去向大家通報了。
  唉!雷仲遠對自己搖搖頭,看來全府的人很快就知道,他竟然又讓這個小丫頭侍寢,他過去不近女色的清白操守全都給毀了。唉!老天,這是什麼道理?他居然會被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搞成這模樣?
  "少爺,您......您還好吧?"雨蓮看出他心中有事,囁嚅地問。
  "我?好得不得了!"他冷哼一聲,雖然明白自己不應該遷怒到她身上,但他就是忍不住發火起來,簡直就像是被她傳染了孩子氣一樣。
  他大刺刺地下了床,隨意披上外衣,立刻就要往門外走去。
  "少爺......"雨蓮低喊了一聲,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算是什麼,或許是一種不捨吧?
  雷仲遠回頭一望,看見她還坐臥在床上,秀髮披肩,模樣柔弱,那期待的表情又像小孩,又像女人,足以讓任何男人血脈債張,不惜一切只想再次跳上那張一床。
  該死!才這麼小的年紀,就有勾引男人的本事,長大了以後還得了?他對她的表現生氣,更對自己的反應生氣。
  雷仲遠轉身走出門。用力在關上門,發出一陣巨響,他同時也要求自己將心中那不該有的感覺全都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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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1:55 |只看該作者
  流星

  星子們為這落淚的原因這就是數百年以來
  在我眼中卻是件的背影
  良辰美景
  細雨微風

  這一天,雷仲遠早早就出了門,拜會了許多長官及同僚,直到天色全黑才回到家。
  他是故意要遲歸的,因為他不想看見雨蓮那個小丫頭。
  到家後,雷仲遠不發一言。不管是誰來問話,都一概不回答,他很快的回寢房換了衣服,就走進隔壁的書房,他需要一個隱密的地方躲起來。
  唉!在自己家也得躲,真是荒唐!
  當他一打開門,卻看見在微亮的燭光中,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忙著擦拂書櫃。
  "誰?"他立刻出聲問。
  "啊......"那人一轉身,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雷仲遠直接的反應是沖上前去救人。
  又是她!看清了懷中的人兒,他發現正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雨蓮。
  "對不起,少爺,雨蓮一時不小心......"
  他驀地打斷她的話,"你在這兒做什麼?"難道她不曉得書房是禁地嗎?
  雨蓮睜大驚慌的雙眼,"雨蓮......只是想幫少爺打掃一番......"
  看來她沒說謊,因為她手裡拿著拂塵,但他還是很不愉快,他不想再跟她有所牽扯,更不希望連這最後一塊孤獨的聖地都被侵占。
  "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進這裡的。"
  "對不起......是我求周總管讓我進來的,我只是......只是想幫少爺做點事情,真的很對不起。"她連連道歉,一張小臉都快垂到胸前了。
  "為什麼?府裡多得是傭人,用不著要你來做。"
  "因為......因為少爺很忙,我沒機會服侍您,只好做點小事,算是盡一份心意。"
  她這是否是話中帶話?抱怨他冷落了她?雷仲遠挑起眉頭,"我可沒要你服侍我。"
  "可是......可是皇上和公主們都交代過我......"她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正抬起她的下顎,大手在不自覺中宣示著占有欲。
  "你倒是說說看,你要怎樣服侍我?"他冷哼一聲。
  雨蓮眼裡透著純真,想都不想的就回答說:"就像我服侍公主們一樣,給您更衣時、打扮,服侍您就寢、用膳,還有生活超居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啊!"
  唉!看來她根本不懂何謂"侍妾",雷仲這對自己搖了搖頭。
  "等你長大些再說吧!"至少也要等到她及弁吧!不過,那還得要兩、三年呢!真是一段漫長的日子。
  "為什麼?"她完全不懂,她雖然沒有服侍過男人,但是,她一定會學得很快的。
  他避開她迷惑的眼神,故意不耐煩地說:"別吵,等時候到了,我再告訴你。"
  看著他走到書桌後坐下,雨蓮卻還站在桌前不肯離去。
  "還不走?"他面無表情地問。
  她嚇得瑟縮了一下,但不打算放棄,鼓起勇氣遲疑地問:"少爺,有沒有......有沒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
  "沒有!"他斬釘截鐵地說。
  "噢......"雨蓮咬咬下唇,眼淚又快掉出來了,她覺得自己是無用的、多餘的,而她最怕的就是這種感覺了。
  但是少爺一臉冷淡,她又不能繼續打擾他,只好轉過身,慢慢踱到門前。
  這一切,都看在雷仲遠的眼裡,她那含怨帶愁的模樣,不知為何就是揉疼了他的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罪大惡極的混帳,這......這簡直就是沒天理嘛!
  雨蓮悄悄的開了門,正要跨出問檻時,卻聽到一聲,"等等,給我倒杯茶來!!"
  雨蓮轉過頭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卻看到少爺急忙低下頭看書,不再理會她了。
  "是!我這就去!"她整張臉都發光了,喜孜孜地走出書房。
  傻丫頭,才這麼一句話就讓她開心成這樣!雷仲遠又搖了搖頭,心想,這丫頭八成是把他當作主子、兄長之類的,才會對他這麼殷勤。
  其實,她也沒什麼可挑剔的,只除了愛哭一點、稚氣一點,但這也都只是小孩子的習性而已,皇上賜給他一個如此乖巧的丫頭,他應該要感到知足了。
  但是,他卻該死地對她產生了那種不該有的感覺......
  就在雷仲遠東想西想之際,雨蓮端著一壺茶進門了,她輕輕的將茶放在桌上,給他倒了一杯。
  "少爺請用茶。"
  打她一進門,那股茶香就混著她身上的粉香傳來,讓他有種清醒又暈眩的奇妙感覺,不過,他強自鎮定精神,不打算流露出任何反應。
  但是,當他接過她端來的茶,無意中碰到她的手指時,竟讓他心神蕩漾起來,修了,他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心裡有病,這豈是一個讀書人會對小女孩該有的反應?
  他隨便喝了幾口就擱下了,也不稱讚這茶飽得極香、極好。
  雨蓮卻一點也不介意,只要能跟在少爺身邊伺候他,她就很滿足了。
  雷仲遠正想著是否該叫她出去,不要再打擾他,但又想到會看見她含淚的模樣,令他左右為難,可惡!他這輩子還沒這樣猶豫不決過。
  "少爺,我還可以做什麼嗎?"雨蓮先開口問了。
  看她一險期待誠懇的表情,他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坦白說,她真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只可惜就是還太小了。
  "磨墨。"其實地本來要說滾開的,誰曉得一到嘴邊卻變成了另外兩個字。
  "是!"雨蓮綻開微笑上立即動手。
  就這樣,兩人在書房裡靜靜的度過這個夜晚,雷仲遠發現她還識字,便順便教她幾篇主詩,兩人相談甚歡,不覺時間已經悄悄溜走。
  雷仲遠有些矛盾地說服自己,眼看夜都這麼深了,這下他又不能叫她回月閣去睡,畢竟昨晚說起狐仙故事的人可是他自己,這別話要讓她孤單地待在月閣就太沒人性了。
  "我要歇著了。"他合上書本。
  "是。"她趕緊走到隔壁寢房打理一切。
  他走近床前,彎下腰,讓她幫忙脫下他的外衣,她似乎熟練一些了,也難怪,都已經練習了這麼多次。
  可是為什麼他心裡卻還是會有一種難以壓抑的騷動?
  "好了。"他的喉頭有種苦澀的感覺。
  他上了床,看見她還傻傻的站在那兒,便問:"杵在那兒做什麼?還不快睡?"
  她囁嚅地回答,"我......我不知道自己該睡哪兒......要睡月閣,還是階梯上。
  "過來!"他皺起眉頭,向地伸出一只手。
  雨蓮不知所措地走近床邊,立刻就被他拉到床上去,用力之猛、之強,讓她的手腕疼得都發紅了。
  雷仲遠將她的身子固定在大床中間,讓她躺著枕頭、蓋著棉被,不准許她像只小貓一樣縮在角落。
  "今晚作就給我睡在這兒,別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是......"雨蓮細聲地回答。
  "還有,不准像昨晚那樣抱著我睡,你若敢再碰我,我就趕你出門!"
  "是......"雨蓮還是回答得那麼柔順,嘴角漾著微笑。
  "哼!"他趕緊移開視線,不准自己再多看她一眼。
  雨蓮看他轉過身去,似乎壓根兒不想理她,但她並不覺得受到排斥,反而認為雷仲遠真是個好人,肯讓她上床來睡,以後她一定要更盡心地伺候他。
  就這樣,兩個同床的人,懷著不同的心情,一起沉入了夢鄉。
  * * *
  隔天早晨,雷仲遠立刻對自己說過的話感到懊悔。
  因為雨蓮真的很乖、真的很聽話,連碰都不敢碰他,只是背對著他,睡得極熟。
  但是......他自己卻轉向了她,雙臂擁住她小小的身軀,雙腿也老實不客氣地纏上她的玉腿,這副景像就像是大野狼纏著小兔子似的。
  他的臉就貼在她的耳後,可以聞到她特有的香味,還有那柔滑的髮絲,正輕拂過他的唇邊,他覺得......覺得自己似乎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嗯......"她仿佛也感覺到某種異樣,睜開朦朧的雙眼。
  "早。"他聲音乾濕地說。
  "少爺早......"她還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一看清楚眼前的情況,她臉上的血色立刻退去,"少爺......雨蓮不是故意要碰您的......真的,我真的很小心了,我也不曉得......怎麼會變成這樣?求求您......求您不要趕我走......"
  瞧她雙眼泛著淚光,看來她是真的怕極了,唯恐會被他趕走。雷仲遠搖了搖頭說:"不是你碰我,是我碰你。"
  "呃?"她楞了一下,這才發現確實是他從後面抱著她,而且還是手腳並用,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是該放開她了,他腦子裡這麼想,但身體卻不聽命令,依舊接著她柔軟的嬌軀。
  "少爺,您......您怎麼了?"雨蓮迷惑極了。
  一、
  "別吵,乖乖的,這樣就好。"他把臉埋進她的長髮裡,盡情感受那光滑的觸感和芬芳的氣味。
  在這寧靜的時刻,雨蓮也有一種放心的感覺,像是回到家一樣,什麼都不必多想,只要閉上眼睛,睡在熟悉的味道裡。
  但是,過不了多久,雨蓮就發現有些奇怪,而且還越來越奇怪。
  她感覺到,在她小巧的臀部上,有一個任東西撫著,那東西熱得像剛出爐的燒鐵。
  "好怪,到底是什麼?"雨蓮伸出小手,想探進兩人的身體之間,她不懂怎會有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在呢?
  "別碰!"雷仲遠陡地抓住她的小手,聲音瘠痞的開口。
  "可是......可是......"那東西真的好便又好燙幄!
  "你敢不聽我的話?"他就快把持不住了。
  "少爺......您是不是傷風了?喉嚨怎麼啞成這樣?還有......你全身都熱得不得了呢!"她擔心是因為她夜裡踢了被子,才害得他著涼的。
  "我沒事!"
  "怎麼可能?"她扭著身體轉過身去,伸出手碰碰他的臉頰,"好熱,您一定是發燒了!"
  他的確是在燃燒,但卻不是因為著涼的關係。
  "我說沒事就沒事!"她再這樣繼續亂動下去,可能就要出事了!
  "讓我去找周總管好不好?請他趕快找大夫來看看,您真的發燒了,而且還燒得不輕呢!"她試著想要下床,卻又在無意間刺激了他的敏感處。
  "老天!你真是要命。"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不讓她動彈。
  "少爺,請放開我,我要去給您找大夫啊!"她憂心極了。
  "這種病沒有大夫會治的。"他強忍著欲望說。
  "難道......難道是絕症嗎?"雨蓮睜人了雙眸,雙手扔過他的臉頰、肩膀和胸膛,"不,不會的!少爺您看起來是這麼的健康,怎麼會無藥可醫呢?不可能的!"
  看來她倒還挺關心他的嘛!他心頭湧過一陣溫暖,但是,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如此撫摸著他的身體,卻讓他更加火上加油,簡直就快爆發了!
  "少爺,您吉人天相,絕對不會有事的。"她一邊安慰著他,一邊摸摸他的頭髮,像在安慰一個孩子似的。
  "該死的,你給我住手!"他拉下她的手,強壓在她肩膀兩側。
  "您......您到底怎麼了?"她微啟雙唇,不懈地問。
  她的雙唇如此誘人,粉色的青尖隱約可見,香氣暗暗浮動,誰能拒絕得了?
  來不及了!他心中竄過一陣沖動,理智被拋至九霄雲外,去他的!十二歲就十二歲吧!總之,他就是非吻這個丫頭不可!
  他低下頭,準確地封住她微啟的雙唇,這件事他想了好久好久,直到此刻終於付諸實現,天,他真的忍不住了!
  雨蓮完全傻住了,不曉得發生在她和他之間的究竟是什麼,她的唇被堵住了,所以無法開口發問,她只覺得少爺的身體好燙、嘴唇好軟,
  她的唇是如此細嫩、柔滑,讓他忍不住一嘗再嘗、百般舔弄,然向,這卻不能滿足他,他的舌迫不及待的探進她的口中,開始尋覓每一處的美好和甘甜。
  好熱,他這輩子從未有過如此燥熱的感覺,像是全身都要著火似的,一定要發洩出來才能舒暢,但是,他卻不敢對她上下其手,只因她還是個孩子,無論他是如何欲火焚身,也絕不能做出傷害她的事。
  他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肆虐著她的唇舌,像是要用這種方式討回他不能擁有的一切,他反覆地輾轉吸吮,直到她的辱變得又紅又腫。
  不,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否則他可能會控制下了自己。
  雷仲遠終於氣喘吁吁的離開了她的唇,頓時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他低頭看著她,在她眼裡閃著無邪的神采,卻也有些被嚇著的樣子。
  她吶吶地問;"少爺,剛剛這......這是什麼?"
  他愛憐地撫過她的雙辱,"這叫吻,我吻了你。"
  "為......為什麼?"
  "別問,因為我也沒有答案。"他對自己歎口氣。
  "少爺喜歡......吻我嗎?"
  "應該算是吧,"豈止是喜歡?這根本是會上癮的!
  雨蓮綻開滿足的微笑,"太好了,我總算有點用處了,以後少爺您要對我做什麼,我都會乖乖聽話的。"
  這句無心的話,讓雷仲遠整個人清醒了過來。老天!他究竟在做什麼?他這豈不是在誘惑無知的女童嗎?聽她說得這樣自然、柔順,仿佛他要對她做什麼都無妨,這教他還如何忍耐下去?
  "不行!絕對不行!"他猛然放開她,像是逃難般地下了床。
  雨蓮緩緩坐起身,眼光迷惑,"為什麼不行?"
  "以後不准你對任何男人這麼說!永遠都不准!"他指著她說。
  "對您也不行嗎?"她是少爺的人啊!
  "對我......"他猶豫了一下,"等你長大些再說吧!"
  說完以後,他就自己披上外衣,轉身走出房間,只因他不能再回頭看她那期待的表情,他絕對不准自己淪陷下去!
  * * *
  走出竹軒,雷仲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找周總管,並惡狠狠地對他命令道:"今晚找兩個奴婢去月閣陪麗蓮,沒辦妥的話我唯你是問!"
  "這......這是為什麼呢?"周總管相當迷憫。
  雨蓮姑娘都為少爺侍寢過了,這是雷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所有的人也都深覺欣喜,怎麼這會兒卻要雨蓮姑娘獨守月閣呢?
  "別多問,我說了就算!"
  看雷仲遠神色陰沉,周總管也不敢再多問了,只是連連點頭。
  "立刻給我備馬。"
  "是、是!"
  "今晚我不回來了!"雷仲遠丟下了這一句,又喝令隨從不必跟隨,自己就策馬離去,達達蹄響,瞬間已不見蹤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周總管只能站在原地目送他離開。
  雷仲遠奔馳了好一陣子,像是要揮霍過多的精力,等他稍微停下來時,這才想到今天根本不需要上朝罷了,那麼他不妨去找他的好友盛銘偉吧!
  來到盛家大門,僕設一通報是雷仲遠來訪,盛銘偉立即走出來迎接他。
  "稀客!稀客!今天是刮了什麼風?竟會把你刮到我這兒來!"盛銘偉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來了就是來了,不為什麼。"雷仲遠的臉臭臭的,不想多說。
  盛銘偉和雷仲遠相識十年,怎會不曉得好友的脾氣,當下就命令下人說:"快準備酒菜,我們要在花園裡用膳。"
  "是,"僕人立刻趕去準備。
  盛銘偉轉向雷仲遠,"今兒今天氣挺好的,咱們到花園裡散散心吧!"
  雷仲遠沒有回答,逕自率先走向花園。
  園子裡開滿了牡丹、芍藥、玉蘭、繡球、迎春和山桃,滿園春意,且聽小泉淙淙,景色怡人。
  但是,雷仲遠只一逕的望向遠方,仿佛看不到這一切美景,眼底淨是一片淡漠。
  "我說雷狀元,你是怎麼了?"盛銘偉苦笑著問。
  "沒事。"他板著一張臉回答。
  "少來,我們都多久的哥兒們了,我還會看不出你這張死人臉的表情嗎?你現在可是貴為狀元郎,又被提拔到尚書部,前幾天你及冠時,皇上還恩賜給你一名侍妾,怎麼這些事都不能讓你高興起來嗎?"
  盛銘偉的一番話,剛好說中雷仲遠的痛處,令他的眉頭綴得更緊、更深了。
  "喲!難道被我猜中了什麼不成?"盛銘偉還沒看過他這種為難的模樣。
  雷仲遠沒有回答,走到涼亭裡,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立刻一飲而盡。
  "渴酒喝得這麼急?哈,看來真的是個大問題了!"盛銘偉也給自己斟了一杯酒,卻沒有沾唇,他打算等雷仲遠喝得半醉時再
  "你......你娶妻了沒?"
  雷仲遠突然這樣問,讓盛銘偉愣了一下,"你開什麼玩笑?如果我要娶妻了,有可能不請你來嗎?你這朋友真不夠意思,連我是單身都不知道!不過,我是有幾個相好的啦,都住在怡紅院那兒,哈哈......"盛銘偉乾笑了幾聲。
  "女人真是麻煩,不管是小的,還是大的......"雷仲遠又倒了一杯酒。
  "麻煩歸麻煩,沒有女人會更麻煩的。"盛銘偉說了一句俏皮話。
  "我才不覺得呢!沒有女人才能落得清靜。"雷仲遠忿忿然的拍了一下桌子。
  "老兄,我聽你這話根本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嘛!快告訴我吧!到底那名侍妾哪裡惹你不高興了?"
  雷仲遠帶著幾分酒意,終於說了,"她什麼都好,可說簡直是太好了,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啊?"盛銘偉快要好奇死了。
  雷仲遠安靜了一會兒,又歎了一口長長的氣,"她太小了。"
  "太小?哪兒太小?"盛銘偉聽不懂。
  雷仲遠幾乎是用吼的,"她年紀大小了!她才十二、三歲,還是個小娃娃!"
  "小娃娃?不會吧?"盛銘偉記得那天在宴會上,程有中明明就介紹過,那名侍妾已經芳齡十七了啊!
  "沒錯,皇上也不知是在考驗我什麼,居然賜給我這麼一個小丫頭,害得我......"雷仲遠說不下去了,他終究還是太自傲了,這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盛銘偉終於有點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因此小心翼翼地探問:"我記得那名侍妾身形挺嬌小的,是嗎?"
  雷仲遠以歎息的語氣說:"當然,她整個人都好小,身子骨像只小貓似的,只有一雙眼睛又大又亮,讓人不由得想一看再看。"
  "你怎麼知道她才十二、三歲?"
  "看了就知道,她那種純潔的樣子、天真的神態,就像個孩子一樣。"一談到她那可愛的神采,雷仲遠眼裡竟出現未曾有過的溫柔。
  啊哈!盛銘偉一邊聆聽、一邊竊笑,看來他的好友已經深陷其中,卻因為莫名其妙的"誤會",才會陷入這愁雲慘霧的矛盾中。
  盛銘偉猶豫著是否要說出實情,但他只猶豫了片刻,就決定了他非捉弄雷仲遠不可!誰教過好友平時大自負孤僻,現在有機會能捉弄他,可說是"天機"不可錯過問!
  "怎麼?你是因為她太小而生氣嗎?她總會長大的啊!"盛銘偉故意問。
  雷仲遠喝乾了第三杯酒,不由自主的說出了真心話,"我等不及了!"
  盛銘偉做出誇張的詫異表情,"我們可是讀書人呢!眼看就要做官了,怎麼能對那麼小的女孩出手?你該不會是已經對她
  "當然沒有!"他大喝一聲,"我還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
  盛銘偉擺擺雙手,"那還有什麼問題?既然你懂得廉恥二字對好好的讓她在你家長大,以後做你的小妾不就得了?"
  小妾?雷仲遠不是沒考慮過這件事,但他從未想過要對任何女人有所牽扯,他一直是討厭女人的啊!
  "還談什麼以後?現在她天天都要陪我過夜,弄得我有家歸不得。"他說得有些甜又有些苦。
  盛銘偉拼合忍住笑,老夭!眼前這位才子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都已經同榻共眠了,居然還沒發現事實真相!
  "哦!是嗎?那乾脆讓她去住尼姑庵吧!三年後再接她回來就行了?"
  盛銘偉提出一個餿主意,不過,雷仲遠卻認真的在考慮了,"或許......或許我是該這樣做。"
  "你捨得嗎?"
  "有什麼捨不得的?"雷仲遠又狠狠的喝了一杯。
  盛銘偉露出壞壞的笑容,"其實,你也不用顧忌那麼多嘛!皇上都把她賜給你了,就算她年紀還小,你想對她做什麼,也沒人管得著你。"
  "我做不出來!"雷仲遠恨恨的握緊拳頭。
  "唉,你這可真是麻煩了,那我也沒辦法了。"盛銘偉說是這樣說,腦子裡卻想著要盡快找到雷尚義這小老弟,兩人好好商量如何捉弄這位狀元郎。
  雷仲遠不再言語,只是一杯接著一杯,不斷的吞下苦酒。
  他不願意再想了,至少在這一刻,他希望自己是不省人事的......
  * * *
  翌日清晨,天剛破曉,盛銘偉和雷尚義就在雷家的庭院裡密談。
  "你說什麼?我表哥以為雨蓮才十二歲?"雷尚義露出幾乎要暈厥的表情。
  "是啊!我親耳聽見的。"
  兩人目光相對,然後不由得大笑起來。
  "哈哈哈......"兩人差點笑岔了氣,誰教雷仲遠乎時心高氣傲,現在居然如此"盲目",怎能不讓他們開懷大笑呢?
  "昨天他來找我喝悶酒,說出了這樁秘密,我想,大概是還沒有人知道這事,只除了你和我以外。"盛銘偉猜測道。
  "妙極!我們非得想個辦法來整整我堂哥不成。"雷尚義摩拳擦掌的說,興奮極了。
  "他這會兒正在我家熟睡,我們得把握時間才行呢!"
  "說得也是,我有個計劃,你聽聽看怎麼樣?"雷尚義已經想出妙計了。
  "決說來聽聽!"
  雷尚義附在盛銘偉耳邊,得意洋洋地說出了一條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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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2:20 |只看該作者
  拒絕

  雖然將會是淒美
  但我還不想成為你的回憶
  個調雨、三次雨就會忘記的

  鳥聲啁啾,聲聲婉轉,喚醒了睡夢中的雷仲遠。
  他作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夢,他夢見雨蓮長大了,穿著一襲紅色的嫁農,而他正是那個迎娶嬌妻的新郎,一步一步地向她走過去。
  但他一睜開雙眼,看見現實卻非如此,心下不免有些悵然。
  難道他已經對那丫頭動心了嗎?才不到幾天而且,她就成了他第一個想要迎娶的女人,以往他不知推拒了多少門親事,而今竟會作這種荒唐的夢?
  他搖抬頭,想甩掉這些想法,不料只是使得頭疼更劇,因為昨晚他實在是喝了大多,此刻正是宿醉的最佳寫照。
  唉!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也成了會為女人而喝醉的傻瓜?
  一名小廝敲過門後走進來,"雷公子,您醒了。"
  "你們家少爺呢?"
  "少爺一早就有事出門去了,特別吩咐我替您更衣,並備好馬車送您回雷府。"那名小廝恭敬地說。
  "是嗎?"雷仲遠沒什麼精神的回答,下床讓小廝為他更衣。
  盡管這小廝又細心、又勤快,但是不知為何,他卻想起雨蓮身上的芬芳,和她那雙老是顫抖的小手。
  換過衣裳,坐上馬車,雷仲遠終於在近午時分回到雷府。
  一進門,周總管就迎了上來,"少爺,您可回來了,老爺一直很擔心你呢!您看起來臉色似乎不大好呢!"
  "沒什麼,多喝了一點罷了,你去告訴我爹,我沒事。"他直接走向竹軒。
  "要不要我替您泡壺茶來?"周總管又問。
  "不用,誰也別來煩我。"他一走進門,就重重的關上門,不想任何人來打擾。
  "唉!"他歎了一口氣,轉身要走向大床。
  但卻見在床前的階梯,跪著一個嬌小的人影。
  "你在這兒做什麼?"他最不願見到的雨蓮竟然又出現了。
  雨蓮抬起低垂的臉,眼眶早已通紅,"少爺,我......我在等您。"
  看她似是哭了很久,眼眶才會那麼紅,雷仲遠心頭一疼,卻不願表現出來,"有什麼好等?快回月閣去!"
  "我不回去,我有話......一定要跟少爺說。"她的語氣中有難得的倔強。
  雷仲遠雙手擺在身後,踱步到窗前,沒有回答,但也沒有阻止她繼續說話。
  雨蓮帶著哭音開口了,"昨晚......周總管派了兩個丫頭給我,說是以後......她們就陪我睡在月閣,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少爺不要我服侍,難道......我就那麼沒用?那麼不討您喜歡嗎?只要少爺高興,我......我什麼都願意為少爺做的啊!"
  雷仲遠握緊拳頭,瞪著窗外,不知該如何對她解釋。
  "直到今天早上,我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因為......他們說少爺喜歡的是男兒......所以才不要我......我聽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為我沒有辦法......將自己變成男孩子......是不是我要去跳河自殺,下輩子變成一個男孩了......才能夠伺候少爺?"
  雨蓮說著說著又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雷仲遠立即轉過身來,"胡扯!誰說我喜歡男人的?"
  "堂少爺和盛公子......都這麼......告訴我的。"
  雷仲遠覺得快氣炸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啊?這兩個混帳家伙簡直是胡來!
  "你別聽他們胡扯,我根本不喜歡男人,以前不喜歡,以後也不可能喜歡!"
  "真的嗎?"雨蓮還有些半信半疑的。
  "我發誓可以了吧?要是我喜歡男人的話,就教我天打雷劈!"他一說完,就覺得後悔了,拜托,他這不就像男人在對女人發誓會對她忠貞一樣嗎?
  "哪......哪您就是不喜歡雨蓮了......"她的小臉又垂了下去,眼淚撲滾箴的掉個不停。
  "我......"他頓時詞窮,無話可說。
  雨蓮把他的表現當成是默認,"雨蓮明白了......雨蓮這就去收拾好行李,到尼姑庵裡度過余生,我......我那張琴就留給少爺,希望您留著做個紀念。"
  說完之後,她勉強撐起跟得酸麻的雙腿,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門口。
  雷仲遠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思潮洶湧,難道真要如盛銘偉所建議的,讓她到尼姑庵裡待兩、三年,再去接她回來嗎?他捨得嗎?
  "哎喲!"雨蓮走著走著,不小心跌跤了,膝蓋直接落地,力道重得恐怕都磨破皮了。
  "小心點。'他擔心的上前攙扶起她。
  雨蓮卻輕輕的推開了他的雙手,咬咽地說:"少爺......您別對我這麼好,以後雨蓮......不管走在哪裡,都是要自己站起來的。"
  聽著這幾句話,雷仲遠的心中湧出狂猛熱潮。天哪!他不管了,即使她只有十二歲,即使他想要她想得瘋狂,這一切一切他都不管了!
  無論如何,他就是不能讓她一個人孤單的離開,不能不去扶著她、看著她、守著她,他就是一定要把她留在身邊,好好的呵護這朵堅強的小蓮花!
  "別走!"他從背後圈住她,擁抱著她細小的肩膀和腰肢,感覺到她正劇烈地顫抖著。
  "少爺您......您說什麼?"她好怕自己聽錯了。
  "別走!我不准你走!"
  "可是......是少爺您不要我的......"她可憐兮兮的說。
  "我要的!我是要你的!我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人過,所以,我才會被自己嚇壞了。"
  他氣息粗重的呼在她的頸頂上,那麼溫暖而真實,不禁令她的淚水又一顆顆滾落,"真的?您真的要我?"
  雷仲遠將她轉過身來,捧起她淚濕的小臉,"我要你,我是第一次這樣想要一個人,也將會是最後一次。"
  "少爺......"雨蓮的眼睛已經模糊,因為她覺得此刻太幸福了,幸福到她想哭。
  他低下頭,-一吮去她晶瑩的淚珠,那份溫柔讓她顫抖得更厲害了。
  "你還不相信我嗎?"
  "相信......相信......只要是您說的......我都相信......"
  他發出一聲歎息,終於吻上她的櫻唇,小心翼翼地輕拂著。
  細細柔柔地品嘗著。像是尋回了一個稀世珍寶。
  這樣的呵護、這樣的柔情,讓雨蓮不得不沉醉了,她相信他,這輩子她都會相信他,以全心、以全合......
  * * *
  經過了這番波折,雷仲遠算是鐵了心,也決定了兩件事。
  第一件:忍。
  第ˍ件:等。
  盡管他想要她想得頭疼、想得暈眩,但為了不傷害到幼小的她,他寧可忍人所不能忍。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了,過兩、三年,當她行過及笄之禮,他就會以大禮將她迎娶入門,到時就可以在新婚之夜真正擁有她了。
  下定決心是不容易的,面貫徹決心則更為困難,自從他向雨蓮表明心意之後,當天就要雨蓮從月閣搬到竹軒,兩人朝夕相處的結果,讓他益發無法漠視她的嬌悄可愛。
  這天,盛銘偉來訪,雷尚義在書房接待,順便和雷仲遠長談。
  "仲遠兄,聽說你最近是春風得意啊?"盛銘偉故意打趣道。
  "是啊!還夜夜春宵呢!"雷尚義也吃吃地笑。
  雷仲這回頭瞪了他倆一眼,那天若不是這兩人故意搗亂,怎會讓雨蓮哭成個淚人兒?這筆帳他還沒找他們算清楚呢!
  "你們倒還有臉跟我說?"雷仲遠冷哼一聲。
  "若非我們用這把激將法,怎能激出你的真心來呢?"盛銘偉聽說雨蓮已經和雷仲遠同一寢房,形同夫妻,心想,這還都是他的功勞呢!
  "是啊!是啊!雨蓮妹妹一定很受堂哥的疼愛了。"雷尚義也語帶曖昧的說。
  "你們懂什麼?她還那麼小,我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而已!"雷仲遠可不准他們胡說下去。
  雷尚義和盛銘偉目光相接,露出會意的微笑,看來,雷仲遠還不知道真相,所以仍在苦苦的受著煎熬,怪不得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
  他倆互相使了一個眼色,決定繼續隱瞞真相。
  盛銘偉故意笑道:"原來你還沒碰她啊?嗯!果然是讀過書的正人君子。"
  雷尚義也說:"沒錯,雨蓮妹妹長得嬌小可憐,我想,她是萬萬消受不起的。"
  "你們一搭一唱的,究竟說夠了沒?"雷仲遠的怒氣已在爆發邊緣。
  "夠了!夠了!"他倆一起舉手投降,沒膽子真正惹惱雷仲遠。
  "說吧!你們到這兒來,到底想做什麼?"雷仲遠開始有種交友不慎的感覺,而且也快有兄弟鬧牆的沖動了。
  盛銘偉聳了聳肩,佯裝無辜,"沒什麼,只是想嘗嘗雨蓮姑娘的手藝而且,聽尚義說,那可是人間美味,所以,我才特地挑這晚膳時分來訪啊!"
  "哼!"雷仲遠懶得回答,此刻,雨蓮確實是在廚房裡沒錯,自從他要她留下來以後,他就天天都能嘗到她的拿手好菜。
  但他卻不能一人獨吞她的巧心,因為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小東西,連全家人的飲食全撒在自己身上,弄得廚子都快改行當洗碗的,而他也有些吃味起來。
  現在竟然還得讓盛銘偉嘗她的手藝,真是暴珍天物!
  雷尚義就是因為看出堂哥這種心態,才特地邀請盛銘偉來訪的,兩人打算在今晚好好刺激雷仲遠一番。
  至於他們這麼做的理由呢!坦白說,一點好處都沒有,不過是想看場好戲、想湊個熱鬧而且,唉!人生漫長,不找點有趣的事做做怎麼行呢?
  雷尚義假意笑了笑,"這時辰算來應該可以用飯了,走吧、走吧!我們一塊去嘗雨蓮妹妹的手藝。"
  "太好了,我終於有機會一償宿願了!"盛銘偉做出期待萬分的表情。
  三人走出書房,雷什遠走在最後頭,臉色也是最臭的,因為他已經預料到絕不會有什麼好事的。
  * * *
  寬敞的飯廳裡,雨蓮和幾個僕人已經準備妥當,桌上滿是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雨蓮還忙著擺放湯匙、碗筷,雖然這並不需要她來做,但她除了燒菜以外,也喜歡全程參與,這讓她有種滿足感與成就感。
  一看見進來的三人,她就笑吟吟地喊道:"少爺、堂少爺、盛公子!"
  雷仲遠攬過她的肩膀,讓她站到自己身邊,"你不必每件事都做,這些交給下人做就好了。"
  "沒關係的,我喜歡忙一點。"她一臉小女人滿足的表情。
  雷尚義和盛銘偉在一旁觀察,雷仲遠顯然很疼麗蓮,這讓他們不禁露出微笑,看來,今晚的詭計一定會得逞的。
  "我爹呢?"雷仲遠握著她的手問。
  雨蓮抬起頭回答,"老爺今天有些不舒服,所以我熬了粥,做了些清淡小菜,請小安哥端去給他吃了。"
  "乖。"雷仲遠摸摸她的頭,拉著她坐下,沒把旁邊的兩位看在眼裡。
  雨蓮則不忘有禮地說:"堂少爺、盛公子,你們也請坐啊!"
  "多謝雨蓮姑娘的大恩大德,"兩人齊聲說道,還舉手抱拳為禮,那滑稽的模樣讓雨蓮不禁噗吭一笑。
  雷仲遠看到此景,卻是鎖緊了眉頭。
  眾人開動用膳,雷尚義和盛銘偉幾乎每吃一口,就大大讚美一句,讓雨蓮聽得都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吃飯就吃飯,安靜點行不行?"雷仲遠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兩個故意搗亂的人,立刻乖乖低頭吃飯,誰也不敢冉多吭一聲。
  雨蓮看雷仲遠似乎心情欠佳,便殷勤地替他夾菜,"少爺,您嘗嘗看,這脆皮烤鴨是我花了一下午做好的,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雷仲遠斂起陰沉的神情,吃了幾口,點點頭。
  他從來不在口頭上稱讚,光是點頭雨蓮就能明白他的意思了。
  雨蓮的微笑如春花盛開,繼續給他夾菜、盛揚,希望他能吃得滿意。
  "唉!真令人羨慕啊!"雷尚義首先發難。
  "是啊!怎麼有的人能被伺候,有的人就只能乾瞪眼呢?"盛銘偉語露不滿。
  雷仲遠瞪了他們一眼,不過,他們卻裝作沒看見似的,繼續哀怨下去,"沒辦法,這就是我們單身漢的苦處啊!"
  "到底何時才能消受美人恩呢?"
  雨蓮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他們這些話的用意,心中立刻惶恐起來,"堂少爺、盛公子,對不起,都是雨蓮招待不周。"
  說著,她就站起來,伸長了小手,替兩人盛了兩碗湯、夾了兩碟菜,"請但用,希望你們吃得滿意。"
  "好感動啊!謝謝雨蓮姑娘,在下這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盛銘偉喜孜孜的說。
  "好羨慕堂哥喔!要是皇上也賜給我這麼一個侍妾就好了。"
  "你們兩個,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雷仲遠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了。
  雷尚義和盛銘偉表情無辜的回答,"沒什麼,只是稱讚雨蓮姑娘的善體人意而且啊,"
  "少爺,您......您生氣了?"雨蓮假假地問,不明白眼前的僵局所為何來。
  "作用不著替他們做這種事。"
  "可是......我本來就應該伺候......"
  "你要伺候的人只有我,不准你對他們也一樣!"他終於吼出真心話了。
  雷尚義和盛銘偉不禁暗笑在心,能看到雷仲遠這般失控的模樣,他們就算折壽也值得啊!哈哈!
  "可是......他們又不是外人......"雨蓮還是搞不清這種邏輯。
  "他們當然是外人,只有我才是你的主子。"他已經沒胃口再吃這頓飯了,拉起雨蓮的手就站起來。
  "少爺您......"
  "我不想再看到這兩個家伙,跟他們用餐我會鬧肚子疼。走,以後你再也不准理他們了。"雷仲遠用力拉著雨蓮、兩人很快的走出飯廳之外。
  等到他們的身影終於消失,雷尚義和盛銘偉才敢放聲大笑,而已是笑得欲罷不能。
  "老天,瞧瞧他那是什麼樣子?活像戴綠帽的丈夫!"
  "沒想到堂哥也會有這一天,我從小到大心理的一股怨氣總算發洩出來了。"
  "咱們以後還要多刺激他幾次,讓他曉得什麼叫人性!"
  "沒錯,誰教他老是擺出那副眼高於頂的樣子。"
  "現在只有我們兩人知道那個秘密,這種感覺真是太過癮了。"
  "等他發現的那一天,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子?"
  "呵呵,就讓我們拭自以待吧!"
  * * *
  寧靜的夜,雷仲遠牽著雨蓮的手快步走出飯廳,直接進入花園。
  他的步伐太快、太大,害得雨蓮得用小跑步的才能跟上,但她並沒有發出任何怨言,因為她看得出來少爺心情不好,所以她要乖乖的、要靜靜的。
  陡然間,他停下腳步,跟在後面的雨蓮差點撞上他的背,還好來得及緊急煞住腳,不過,她的小鼻子還是撞到了他寬闊的背部。
  "啊!"她低叫一聲。
  雷仲遠轉過身來,看見她撞疼了小鼻子,心裡的不快稍微消去一些,轉而變成擔憂的心情,"疼不疼?"
  她捂著鼻子搖搖頭,但眼裡卻快凝出淚水了。
  就知道她不會說實話的,唉!雷仲遠對自己歎口氣,拉起她的手,帶她到花架下的石椅前,這裡有濃密的樹叢遮蔽,沒有人會注意到裡面的情況。
  "來,坐著。"他讓她坐在他的腿上,摟住她細小的肩膀。
  雨蓮順從地倚在他的胸前,預料到他有話要說。
  "你......"他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雨蓮睜著純真的眼,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在沉默中,兩人只是以目光交流,"你......你喜歡我嗎?"他終於問出來了。
  這問題讓她臉紅了起來,低下頭去不知要如何回答。
  他抬起她的小臉,執意要得到她回答案,"快稅。"
  她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以極細、極小的聲音說:"喜歡。"
  他的心頭頓時湧過一陣暖意,卻又繼續逼問:"為什麼喜歡?"
  "因為我是......少爺的人啊!"她橋弱的回答。
  "還有呢?"他對這答案不是很滿意。
  "還有......少爺對我很好啊!"
  "就這樣而已?"他還要更多。
  這可苦了雨蓮,她努力想了又想才說,"還有......因為少爺很好看......所以......"
  他露出微笑,"所以怎麼樣?"
  "所以雨蓮......會看著少爺出神......"她這話一說完,立刻羞赧的把臉埋進他的胸前。
  雷仲遠算是暫時滿意了,看來,雨蓮喜歡的人還是他,這下他就放心了!
  "那你覺得堂少爺和盛公子怎麼樣?"
  雨蓮的小手無意識的劃著他的肩膀,沒什麼心機地說:"他們人很好啊!"
  "那你喜歡他們嗎?"
  "喜歡啊!"她呆呆地回答,
  "什麼?"這下他可惱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了她,"你好大的瞻子,居然敢這麼說?!"
  "雨蓮說錯話了嗎?"她慌張得不知所措。
  "你不能喜歡別人,只能喜歡我!"話一出口,他自己也覺得孩子氣,但就是忍不住這股沖動。
  "我......我......"她還是不太清楚,只要對她好的人,她都會喜歡啊!為什麼少爺去不准呢?
  "你到底聽清楚了沒有?"他吼道。
  "嗯......"她委屈地咬住下後,不敢反駁,身子卻開始顫抖起來。
  看著她這可憐的模樣,他的怒氣不禁消了一半,其實,仔細想想,她才十二歲而已,哪裡知道喜歡是怎麼一回事呢?他委實是大為難她了。
  他捧起她的臉蛋,輕柔地撫摸,"好了,我不是故意對你凶的,你別怕。"
  雨蓮眨了眨眼睛,眼裡淨是一片迷惑。
  "我想要你只看著我一個人、只對我一個人笑、只伺候我一個人、只做菜給我吃,只想著我、只喜歡我,你懂嗎?"
  雨蓮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他微笑了,這場鬧劇從頭到尾都只是他自己在發脾氣,可憐的雨蓮卻無辜地遭了殃,他有時還真覺得自己比她更像個孩子呢!
  "唉!真希望你快點長大,"
  雨蓮又不懂了,她明明已經夠大了,但當她想開口發問時,雷仲遠卻乘機吻住她的紅唇,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他是越來越喜歡吻她了,雖然他不敢放肆地碰她的身子,害怕會不小心傷害到她嬌小的身體,但是,至少他可以吻她,吻到天昏地暗、吻到她七葷八素、吻到忘懷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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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2:4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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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聰明
  只是偶爾想變傻
  反正我就這一顆心
  再也沒有別的了
  要,你就拿走吧

  雷仲遠任職尚書部之後,每天都過著忙碌充實的生活,但是一回到家裡,老友盛銘偉總會準時來訪,和雷尚義一起刺激他這醋壇子。
  就連他父親雷柏蒼也常提到雨蓮,讓雷仲遠這個做兒子的都要吃醋了。
  然而,最最艱難的,還是在他面對雨蓮單純的笑臉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壓下那要命的欲望的!
  這晚,夏夜清涼,雷相蒼、雷仲遠和雷尚義在園中宣月,雨蓮和丫環們送上茶點和糕餅之後,又往膳房走去。
  雷柏蒼一臉笑呵呵的,"雨蓮這個小姑娘,人雖小,卻有一雙巧手,做菜好吃是大家都知道了,前些日子我們在園子裡閒聊,我說我夜裡老咳嗽,隔天她就立刻做了一件棉襖給我,織工之細啊!真是讓人不得不說聲好呢!"
  雷仲遠只是點了點頭,。近來他好像不斷聽見眾人對雨蓮的讚美,簡直讓他有點聽不下去了,因為那表示她又用心在別人身上,唉!看來,他是不可能獨占她的。
  "你可別冷落了她,雨蓮是皇上賜給你的侍妾,總有一天你也該給她個名分,所以,她也算是我的媳婦,而我真的挺中意她的。"
  "孩兒知道。"在父親面前,他總是扮演一個知書達禮的兒子。
  他所有的任性、霸道、稚氣,只有雨蓮看得到。
  "伯父,您放心啦!堂哥疼雨蓮可是疼得緊呢!"雷尚義一面品嘗細致的糕點,一面帶著點挖苦的意味說。
  雷拍蒼點了點頭,又提出了一件事,"仲遠,爹在想......你是不是該娶妻了?也好讓雨蓮有個小妾的名分。"
  這話讓雷仲遠的臉色驟變,"爹,您為何突然這麼說?"
  "你都二十歲了,還不娶妻生子,要等到什麼時候?況且,你現在新官上任,一切都就緒妥當了,爹當然希望你能早日有下一代。"
  雷柏蒼說得極有道理,但雷仲遠想都不想的就搖頭說:"我討厭那些女人!"
  "現在你這借口可不管用了,你都和雨蓮同寢半個多月了,你可不能跟爹說你還是討厭女人!"
  "就是說嘛!現在有誰再說你喜歡男人的話,那真是沒有人會相信了。"雷尚義故意落井下石,想看看堂哥會怎麼反應。
  "我......雨蓮還小!"
  "什麼小不小的?"雷柏蒼卻以為兒子是指雨蓮身材嬌小,"再怎麼小,也算是個姑娘了,多不接受你這借口,總之,我會盡快為你安排婚事!"
  "爹!您聽我說。"
  雷仲遠出聲呼喚,雷柏蒼卻捻須含笑,踱步走回鬆居,根本不聽兒子的辯解,逕自作起抱孫的美夢。
  雷尚義看出雷仲遠心情惡劣,卻還是大著膽子挑撥說:"堂哥,恭喜你了,可享齊人之福呢!有妻又有妾,真是令人眼紅啊!"
  "你少貧嘴!"雷仲遠郁悶的幾乎想殺人了。
  "是,我不跟你說了,我要跟雨蓮妹妹說去!"雷尚義一轉頭,就看見了雨蓮。
  她端著一盤水果站在那兒,也不曉得來多久了,但是臉上蒼白的神色卻說明了她已經聽到一切。
  "雨蓮,堂哥就要娶妻了,到時你就會有個姊姊陪你一起伺候堂哥,你也就不必這麼操勞了。"雷尚義嘻皮笑臉的說。
  雨蓮的雙手都在顫抖,抖得盤上的水果都快掉下來了,"謝謝......堂少爺的好意,雨蓮......很高興......可以有一個姊姊。"
  "雷尚義,你給我閱嘴,快滾!"若不是雨蓮還在這兒,雷仲遠早就賞給重尚義一個拳頭了。
  "是,小堂弟我這就溜了!"雷尚義暗暗一笑,心想,這下事情可大倏了,就看堂哥要怎麼解決吧!
  園子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雷仲遠和雨蓮兩人相對,還有朦朧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
  "你聽到了?"他喉頭有些緊。
  "是的......雨蓮替少爺高興......"她話是這麼說,身子卻在風中顫抖。
  雷仲遠把她手上的盤子拿開擱在桌上,淡淡的問:"是嗎?"
  "當然......"她低下頭,雙手放在身後握緊。
  "不准騙我。"他抬起她小巧的下巴,看進她的眼裡早已淚水盈眶。
  "雨蓮不敢......"
  "為什麼我會看到眼淚?"
  "那是......那是高興的眼淚......"她說得好苦、好苦。
  他再也不忍見她如此,一把將她擁進了懷裡,"不准再說了!"
  雨蓮不明白他的心意,她只知道,對於這一切,她都只能逆來順受,從一開始被公主們選中當成禮物送上門,被寵愛或被冷落,都不是她所能掌握的。
  感覺到她還在不斷的發抖,他牽起她的小手,快步回到竹軒。
  他自己坐到大床上,背後貼著牆壁,將她像個孩子般放到自己的腿上,再用棉被蓋住兩人。
  "這兒我們兩人了,你乖乖給我說實話。"
  "我......"她抬起頭,看得出他心情沉郁,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懂得察言觀色,眼前正是他最不高興時的模樣。
  "說。"他冷冷地命令,卻比大聲喝叱還嚇人。
  雨蓮覺得委屈極了,她該說什麼?能說什麼?她有身分、有資格嗎?她若是不強顏歡笑,豈不是只能填咽落淚了?
  "我不說、我不說......您知道的......少爺您該知道的......"她把臉貼到他胸前,淚水不斷的滑落。
  他卻還是不為所動,"我就是要聽你說,你不說我不饒你!"
  他的殘酷只會在她面前展現,但他的溫柔也是,麗蓮最是明白這一點,此刻若不依著他,她恐怕就沒有第二次機會表明了,因此,她甘願冒著被拋棄的風險也要說出真心話。
  "雨蓮知道自己不對......可是......可是雨蓮希望少爺......只疼我一個......"她說得辛酸、說得斷續、說得不安。
  "為什麼?"他還想問得更徹底。
  "雨蓮也不曉得為什麼......聽到有別人要來伺候少爺......雨蓮的胸口就好痛好痛......痛得沒辦法喘氣......"她眼前已一片模糊,害怕自己再也不能陪伴他
  他捧起她的小臉,拭去她的淚水,"你終於說了!或許你還不懂,但我相信你對我......就像我對你一樣。"
  他眼中含著奇特的眼光,像是火焰,又像是冰雪,雨蓮聽不僅他的話,只是輕輕的用臉摩拿著他的大手,渴求他的疼惜。
  雷仲遠將她擁進懷中,兩人安靜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他開口說:"別哭了,也別再想了,反正我是不會要別人的。"
  "少爺......"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到的話。
  "我只要你一個,別叫我再說第二遍,"他低聲的做了承諾。
  兩人視線相會,交換著同樣的心情,她不再多問了,就這麼靜靜地倒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覺得安心而溫暖。
  她相信少爺,她一點都不懷疑,只因她是他的。
  * * *
  隔天一早,雷仲遠就向雷柏蒼稟告自己不准備娶妻了。
  "為什麼?你倒是說出個理由來!"雷柏蒼拍著桌子。他極少如此動怒。
  "我還是討厭女人,除了雨蓮之外。"他平靜地回答。
  "這是什麼理由?"雷柏蒼不能理解。
  "從娘去世以後,我沒辦法忍受任何女人接近我,只有雨蓮才能伺候我,別的女人我都不能接受。"
  "你這到底是什麼毛病?"雷柏蒼簡直快發瘋了。
  "癡病吧!"雷仲遠微微一笑,"爹,我和雨蓮總有一天會讓您抱孫子的,您就別再想著要替我娶妻的事,等過了幾年,我會以大禮將雨蓮娶過門的。"
  "雨蓮雖然乖巧,但她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啊!"雷柏書徹底反對。
  "雨蓮是皇上賜給我的,我相信皇上的眼光,雨蓮就是最適合我的人。"
  "我反對,我不准你這麼胡來!"
  "爹,別讓我把話說絕了。"雷仲遠第一次對父親板起臉孔,"若您硬要我娶別人為妻,那我只好帶著雨蓮私奔,幾年後再帶妻兒回來向您謝罪了。"
  "你......你這不孝子!"雷柏蒼氣得臉都綠了。
  "請爹諒解,不要讓孩兒做出不孝之事!"雷仲遠也不怕頂撞父親,說完了話轉身就走,是的,他是下定了決心,他就要這樣好好守護著雨蓮長大,
  "反了!這真是反了廣雷柏蒼看著兒子的背影遠去,心底盡管再不讚成,卻也無可奈何。
  * * *
  從這天起,雷柏蒼開始不上廳堂吃飯,也不和兒子打照面,他是決心要實行苦肉計了,整天就是喊著這裡病、那裡痛的,不過,大夫也來了好幾趟,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雷仲遠卻是毫不緊張,他曉得這只是一時的,爹終究會自己找台階下。
  倒是雨蓮,她可憂心極了,慌得成天熱菜湯、煮補品,唯恐雷柏蒼有什麼閃失。
  這晚,雷仲遠在廚房裡找到雨蓮,看見她正蹲在爐前熬湯,他臉色一沉,拉了她就要走,"你是伺候我的,別搞錯了自己的身分!"
  "少爺......我這湯是要熬給老爺喝的......"雨蓮慌忙解釋。
  雷仲遠瞪了所有的人一眼,"老爺是誰負責伺候的?你們該做的工作,竟敢讓雨蓮挑起,我看不如把你們都給辟了算了!"
  "小的不敢!"所有的人立刻動手干活。
  "少爺,您別生他們的氣......"雨蓮不願連累了別人。
  "跟我走,不准頂嘴!"他正在氣頭上,一把環過她的細腰,將她半施半拉地帶到竹軒裡。
  "砰!"大門被雷仲運用力關上,書房裡只剩兩人。
  雷仲遠放開了她,忿忿地坐到椅子上,眼神一瞄,怒瞪著雨蓮。
  她怯怯地站在那兒,遲疑地喊:"少爺......"
  "少爺、少爺!就會喊我少爺!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少爺。"他開始吼人了。
  "雨蓮當然記得。"她哪敢忘記呢?
  "那為什麼我老是看不見你?老是要四處找你?老是發現你在替別人做事?"
  雨蓮咬了咬下唇,"因為老等身體不舒服,我想盡一點心意......
  "我爹沒事,你用不著去同候他!他那是心病,你治不好的,這是我們父子倆的事,你管不著!"
  雷仲遠氣急敗壞的說,卻沒想到說得大沖、太直了,弄得雨蓮立刻紅了眼眶。
  她管不著,她是什麼都管不著啊!她不過是個小侍妾、小丫頭,她確確之實沒有一點資格去管這件事,都是她自己太傻、太笨、太多心......
  看她那受驚委屈的模樣,他心軟了,歎了一口氣說:"過來。"
  她才猶豫了片刻,他立刻就不滿了,"叫你過來!"
  她顫抖了一下,走近幾步,就被他拉住雙手,整個人也被抓到他腿上,像只小貓般坐在他的胸前。
  "是你害我說錯話的,知不知道?"
  "知道......"
  "別讓我再找不到你,否則我會很生氣的。"
  "是......"她小小聲地說。
  他這就算是道歉過了,雖然是很古怪的道歉方法,可總比沒有好。他捧起她的臉,什麼也沒說就堵住了她的櫻唇,柔柔細細地舔弄、吸吮。
  雨蓮閉上眼睛,她懂得這是他習慣性的表達方式,他在這吻中充分表露了他的溫柔。
  兩人依依不捨地分開嘴唇時,他那不聽話的心跳又加快了,只得擁住她的肩膀歎息道:"唉!你究竟何時會長大呢?我都快等不及了!"
  雨蓮聽了皺起眉頭,她實在不懂為何他老是說她還沒長大?
  "雨蓮已經夠大了。"她悶悶地說。
  他聽了卻只是隨意的笑笑,"是嗎?"
  "真的,雨蓮真的早就長大了。"她一再強調。
  他摸了模她的臉頰,"好,告訴我.你還要多久才會及笄?兩年?三年?"
  "雨蓮早就及笄了。"她睜大了眼睛說。
  "什麼?你在開玩笑嗎?"他的眼睛睜得更大,手指也頓在半空中,忘了剛才的動作。
  "雨蓮絕對沒有騙您!"
  "你......你到底幾歲了?"
  "雨蓮十七歲了。"
  他以一種陌生的眼光瞪著她,像是從未見過她一樣,然後,他的喘息聲開始變大,"可是......你看起來......看起來才十二、三歲的樣子......"
  "雨蓮知道自己長得稚氣一些......可是我真的已經十七歲了......"
  他看得出她不是在說謊,他自認已經夠了解她了,她沒本事說謊說得這麼自然。
  "為什麼......沒有人跟我說過?你也從來沒告訴過我?"
  "程大學士送我來的時候,就曾說過我十七歲了,少爺沒聽到嗎?"
  雷仲遠試著在腦中搜尋那模糊的記憶,事實上,當天他只感覺到極端厭煩,根本沒有注意到程大學士說了什麼,看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誤會了!
  可是......盛銘偉當天有來參加宴會,雷尚義也一直在場,他們兩人都應該知道真相的,但是......他們卻故意隱藏這個事實,原來......原來他們是故意捉弄他的!
  雨蓮看著雷仲遠臉上陰暗不定,不禁有些擔心,"少爺,您......您沒事吧?"
  雷仲遠深深吸了一口氣,手掌由她的臉頰滑下,直接碰觸她的胸前。老天!這是真的那!他伸掌捏了一把,雖然感覺不是很大,但是軟軟的、墩墩的,確確實實有"東西",可見她根本不是小女孩!
  "少爺您......"雨蓮羞紅了臉,雙手慌忙地護住胸部。
  他回味著剛才手心的觸感,那絕對不是錯覺!他再次上下審視她的一切,發現她穿的衣服有些過大,因此顯現不出她的曲線,再加上他平日都不會對她動手動腳,難怪從未發現她的身軀早已成熟。
  老天,他是一個多麼自以為是的傻瓜呵!
  雨蓮發現他以一種火燒般的眼光看著她,讓她有些不安,忍不住退縮了一些,"您......您到底怎麼了?"
  "我......我只是發現......我居然比瞎子更盲目。"他搖搖頭規。
  雨蓮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他橫抱起來,直接走進隔壁的寢房。他將她放到床上,以充滿占有欲的目光掃過她的身體。
  "少爺,您要就寢了嗎?可是時候還早呢!"她困惑地問。
  "我不想睡,我一點也睡不著。"
  "那......那為什麼?"
  "我想......我必須好好地重新認識你......"
  "什麼意思?"她完全沒有頭緒。
  他的嘴角噙著淺笑,眼底燃著欲火,"你讓我忍耐了這麼久,現在我要一分一毫的討回來......"
  出於本能地,雨蓮害怕了起來,他從未像現在看起來如此具有威脅性,她開始覺得自己似乎要失去了什麼一樣......
  * * *
  "不要啊......"雨蓮吶吶的推拒著。
  "你敢不聽我的話?"
  "少爺,您別這樣逼我......"她委屈的說。
  "看來,我只好殘忍一點了。"
  雨蓮雖然不敢大過掙扎,但或多或少也延緩了雷仲遠的動作,於是,他拿起腰帶,將她的雙手拉到頭頂綁起來,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妨礙他脫她的衣服,也不會害羞的遮遮掩掩了。
  雨蓮的雙頰早已紅透,"少爺,雨蓮求您不要......"
  "你是我的人,我當然要好好的看看你。"他理所當然的說。
  就因為他這句極具占有性的話,讓雨蓮不得不停下扭動。是的,她是少爺的人,她不能反抗,但是她卻無法抑制地顫抖。
  他-一脫下她的頭飾、襯衣、長裙、繡鞋,最後她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以及頸子上的一串珠鏈。
  "好美......"他讚歎地看著她,眼光打從她散落的黑髮、玲瓏有致的身軀,移到那雙白玉般修長的腿。
  雨蓮應該感到寒意的,這樣的雷仲遠不是她所熟悉的,但他那燙人的眼神,卻又讓她至身竄起一股暖流。
  "少爺......您看夠了嗎?"她只想讓這一切快些結束。
  他的回答卻讓她為之一驚,因為他邪氣地笑了笑,說道:"這還只是開始呢!"
  "這......這什麼意思?"她不敢想像這還只是開始而且,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我會慢慢讓你明白的。"他低下頭,封住她粉紅的嘴唇,開始纏綿至極地探索她的美好、她的喘息和她的羞澀。
  雨蓮閉上眼睛,承受這比往常更加火熱的深吻治她不僅,為什麼今天他要綁住她的雙手?脫了她的衣裳?
  當他的手撫上她柔嫩的大腿,她才開始緊張了起來,少爺平時不是這樣的!
  她逃開了他的深吻,慌張地問:"少爺......您在做什麼?"
  "我在摸你啊!"他的手逐漸往上游移,一寸寸撫過她的柔嫩。
  "為......為什麼?"
  "喜歡你才會想換你,知道嗎?"
  "可是......您以前都不會這樣的......"
  他脫下她僅剩的肚兜,大手覆上她的胸前,"那是因為我以為你還小,沒想到你已經夠大了。"
  "小?大?"她不解地眨眨眼睛。
  他不再多說,低頭吻上她的酥胸,雙手也沒有閒著,恣意撫弄她全身的曲線。
  雨蓮倒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雷仲遠對她做的事,天哪!怎麼會這樣?
  不顧她的抗議和求情,他的唇者和雙手恣意的摸索過她的身軀,惹得她發出連她自己也不能想像的嬌吟。
  "你有什麼感覺?告訴我。"他低啞地問。
  "我......我不知道......這樣好奇怪......"她對這洶湧的情欲感到陌生且恐慌。
  "這就是我要的,我要你變成另外一個人。"他要她也嘗嘗這甜美的痛苦,這幾乎今他發瘋的煎熬。
  他的手和他的唇無所不在,探索著她身上每一處敏感點,直到她臉紅了、氣息亂了、身體也發顫了。
  "少爺,求您放過雨蓮吧!"她的呻吟近似便咽,因為這仿佛罪惡的快感,讓她好像就要失去自己了。
  "小可愛......這都是你的錯,因為你太可愛了!"他的喘息粗重,伸手解開她手上的束縛。
  此刻她早已無力反抗,只能嬌弱地依偎著他。
  "可以了嗎?少爺......您滿意了嗎?"她以為被鬆開手,應該就告一段落了吧!
  "我很滿意,但我還不滿足!"他拉起她的小手,要她撫摸他的身體,"聽話,替我寬衣。"
  "呃......是......"她不敢不從,這本就是她該做的活兒,但是......現在她什麼也沒穿,這可跟平常大不相同呢!
  脫掉了他的外衣、長衫,雨蓮才停下來問:"少爺,您是不是要就寢了?"
  "還沒,繼續!"他眼中閃著神秘光彩。
  "哦......"雖然有點覺得不妥,她還是乖乖聽話,為他脫下最後的遮蔽物。
  她垂下小臉,不敢多看他一眼,"少爺您......不穿件薄衫嗎?夜裡會冷的......"
  "冷?我可覺得自己快熱壞了!"他猛地抱住她,兩人肌膚相貼,那溫暖、那親暱,立刻讓他為之歎息。
  "少爺,您發燒了?"她傻傻地問。
  "模我、碰我。"他要她的撫慰、她的溫柔,這是他渴望已久的。
  "我不懂......非得要這樣嗎?"她遲疑者,不知該怎麼做才對。
  "你不是說過你願意做一切的事來伺候我?難道你只是說說而已?"
  被他這樣凌厲的眼神瞪住,她哪敢有第二句話?即使她的手指發抖,動作僵硬,還是惹得他胸膛起伏、呼吸機重,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兩人的唇舌相親、身子相纏,那情火一發難以收拾,燃燒得烈、蔓延得熾。
  "好熱......人家熱得受不了......"她咬著下唇,捺不住這奇妙的燥熱感。
  "你......你相信我嗎?"他抵著她的額頭,眼光瞅著她。
  "嗯......雨蓮相信少爺......"她點了點頭,毫無猶豫的說。
  "相信我,那就把你自己給我。"他打開她的雙腿,試著輕輕進入她。
  "您做什麼?不要啊......"她退縮著、逃避著,卻被他抱得死緊,躲不過那既定的命運。
  "天!"他滿足的感受到她的緊室和溫暖。
  "疼,好疼......"她的眼角立刻流出淚滴。
  "乖,別動,慢慢的就會好了。"他拼命壓抑住自己的亢奮,暫時保持靜止不動。
  "少爺您......為什麼這樣欺負我?雨蓮做錯了什麼事嗎?真的好疼喔!"她委屈極了、疼極了。
  "這不是欺負你,我是想跟你在一起,你看不到我們在一起的樣子嗎?"
  她當然看得到,他倆的身體交纏,他的臂膀環繞著她、她的體內充滿著他,這副景像讓她早就燒紅了臉。
  "這......這......"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放鬆,別緊張,我會好好疼愛你的。"他湊在她小巧的耳邊,呼吸吐在她的頸上,是那麼粗啞、那麼灼熱,一股強烈的男人味兒將她緊緊的圍繞。
  隨著他雙手、雙唇的撫慰,他慢慢地在她的體內津動,一點一滴占有她的美好。
  "還好嗎?還受得住嗎?"
  "雨蓮......不知道......是不是一定要這樣,少爺您才會滿足?那......雨蓮會忍耐的......"她說得好犧牲、好奉獻。
  "誰要你忍耐來著?我要你和我有一樣的感覺,我要你說要!"
  "可是......啊......"她忍不住緊抓著他的肩膀,因為他那時快時慢的律動,竟惹得她發熱了、融化了。
  "好些了是不是?"他發覺她的變化,喜悅直上眉梢。
  "人家不知道......"她只是昏了、亂了,快瘋了。
  "抓著我的手。"他的大手壓住她的小手,反覆著男女間最美的旋律,"我們是在一起的,我們一輩子都要在一起,說,說你要和我在一起!"
  "少爺......您別這樣逼雨蓮......"要她以後都承受這種"苦刑",她怕自己會至身都散了!
  "別再喊我少爺,喊我的名字!"
  "什麼?這怎麼可以?"她是丫頭、是侍妾,她萬萬不可以逾矩的。
  "不喊?那我要咬你羅!"他低頭咬住她的領子,那深深切切的吸吮,立刻咬出了許多紅印。
  麻麻的、癢癢的,好微妙的感受......她再也不能壓抑的呻吟出來,"少爺......您這樣......痕跡會被人看見的......"
  "那就快喊啊!就用你這張可愛的小嘴喊出來,否則,我要你全身上下都有我的痕跡!"他拉起她的小腿,毫不客氣地咬了一口。
  感覺到他不斷的侵入、反覆的深弄,幾乎抽光了她身上每一絲力氣,在這一刻,她什麼都管不住了,她只得認命的、低聲的說:"仲......忡遠......您饒了雨蓮......"
  聽到她喊出他的名字,他益發興奮難耐了,"我不撓你!誰教你讓我等了這麼久、忍得這麼辛苦!"
  "您還要做什麼?別......別那樣啊......"
  求饒和喘息、呻吟和低喊,充滿在白色輕紗內,唯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懂得那是怎樣的旖旎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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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3:11 |只看該作者
  請求

  可以讓我等你嗎
  可以讓我站在這兒
  等你有一天回過頭來嗎
  對你,我只有這樣的請求
  等你,我就能是個有希望的人

  近晌午牛時分。
  雨蓮昏昏沉沉的醒來,眨了眨眼,窗外的天色看起來很明亮,不知是什麼時辰了?她應該要去準備午膳才是。
  她掙扎著想起身,這才發覺自己身上壓著一個人,而那人正是雷仲遠,而且......而且他們兩人都是裸著身子的!
  她面色一紅,陡然想起昨夜的種種,許多纏綿的畫面浮現,教她羞得咬住了下唇,閉上眼睛,不敢再想了。
  睡夢中的雷仲遠一個轉身,即使意識不清,也記得要拉過她的身子,往她芳香的懷裡一靠,那張俊臉竟然就貼在她的胸前。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她想叫自己的心跳別那麼急促,否則一定會吵醒他的,可她的心卻怎麼都不肯聽話啊!
  "少......少爺......"她結結巴巴的開口。
  "今天不用上朝......陪我再睡會兒......"他說得很含糊,好像還未清醒。
  "是......"她能說什麼呢?望著他單純的睡臉,就像個大孩子似的,她只能輕輕的撫過他的眉、他的髮,希望他繼續作著好夢。
  唉!多奇妙的一刻、多寧靜的一刻,能夠這麼撫著自己心愛的人,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恩賜了。
  心愛的人......是嗎?其實,她也不懂那些什麼情呀愛的,在她十七年的生命中,總覺得自己就是要做個好女兒、好妹妹、好姑娘,其他也沒什麼好多想了。
  可是,兩人這樣擁抱著、依偎著,卻讓她心理仿佛快被滿滿的幸福淹沒了。
  在這幸福之中,她只剩一點點志怎、一點點不安,畢竟,她不過是個妾,他能疼她、寵她,就是她的福分,或許這只是一時的,但她還能多求什麼呢?
  又過了半個時辰,雷仲遠伸伸懶腰,總算是睡夠了,誰教昨夜他花了不少力氣。
  一抬頭,就看見雨蓮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原本深深凝望著他,見他醒來,又趕緊移開視線,"少爺......您......您醒了?"
  他皺起眉頭,很不滿意她這種表現,"怎麼不看我?還想躲我?"
  "沒有......雨蓮沒有......"她說是這麼說,但眼睛還是不敢看他,深怕被他看穿她的胡思亂想。
  他翻身壓住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你好大的膽子,敢睜眼說瞎話?"
  她慌忙的看了他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少爺您別發火
  "你這樣明明就是要我發火嘛!"他故意說重了話。
  她咬住下唇,嘎咽一聲,"不是的......真的不是......"
  他端起她的小臉,迎視她朦朧的雙眸,伸出舌尖,舔去她眼角的淚滴,這才微微一笑道:"小傻瓜,我是逗你玩的。"
  啊?逗她玩的?是嗎?他只把她當作玩的對像而已嗎?唉!都是她自個兒傻,怎麼還有那麼多心思,想到什麼心愛的人呢?
  "只要少爺......玩得開心就好......"她說得好無奈、好委屈。
  "怎麼了?"他聽出她的哀怨,"這樣就惱我了?"
  "沒......當然沒......"她連連搖頭。
  "少來!你當我是第一天認識你嗎?"他將她抱起,拿錦被圍住兩人,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標準的"問話"姿勢。
  她的小手怯怯的、可憐兮兮的貼在他的胸前。
  "說,你這小腦袋瓜裡在想什麼?"他捏了捏她的粉額,不重不輕,是剛好能讓她臉紅的力道。
  "沒想什麼......真的......"
  "看著我的眼睛,我就不信你敢看著我的眼睛說謊!"他太了解她,這小丫頭才沒那麼聰明呢!
  她抽噎一聲,投進他的懷中,"雨蓮不敢說謊......雨蓮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他沉著嗓音,打定主意要逼出她的實話。
  "雨蓮只是想著......不知少爺......會疼雨蓮多久......"她明白這是自己多心、多想,她根本沒有這資格多問的,不是嗎?
  他聽了一愣,沒想到她竟有這般心思,但隨之而來的反應卻是惱怒,"你就這麼不相信我?難道你還不懂我嗎?"
  "不是......不是的!"她努力插頭,"雨蓮只是膽子小......對不起,我不問......"
  "不行,你得受罰!"他捧起她的小臉,猛然封住她顫抖的嘴唇。
  這吻,濃得、深得、甜得教人歎息、教人沉醉,是怎樣的感情、怎樣的緣分,才能成就這個吻?這兩人、這天地、這片刻,都不是偶然發生的啊!
  吻,是言語、是傾訴。就看戀人們如何去聽、去懂了。
  感覺到她已不能承受更多,他才輕輕放開了她,舔著她的耳垂問!"懂了沒?"
  "懂了......什麼?"她全身虛軟無力,哪能懂得他在說什麼啊?
  "還不懂?"他繼續舔她的粉頸,還冷不防的咬了一口,"經過昨夜以後,你還敢問我會疼你多久?你真是這麼沒良心的小東西嗎?"
  "雨蓮不僅......請少爺原諒......雨蓮太笨了......"他那挑逗的唇舌、探索的手指令她輕輕地扭動身子,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瞧你這麼笨、這麼不僅事,我要是不疼你的話,你該怎麼辦好?你聽仔細了,我只說這麼一次,你以後要是敢再問起,我就要重罰了!"
  "是......雨蓮在聽著......"
  "告訴你,我和爹吵的原因都是為了你,因為我不要別的妻妾,我愛你,我這輩子只要你一個,我要你的心、你的人、你的魂,全部都得是我的!"
  "少爺......您......您......"她睜大了眼睛望著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怎麼會這樣呢?她不過是個丫頭、是個宮女、是個侍妾啊!而他是少爺、是狀元郎、是前途看好的大臣,但他竟然說他只要她一個人?
  她所求的,不過是期盼這寵愛能多些、久些,但他卻要給她一輩子?
  他挑高濃眉,"怎麼?你還懷疑不成?我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你想要我收回也來不及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驚愕之後,她才開始懂得應該要快樂,天哪!這是怎樣的一份禮物?她竟然擁有著他的愛,他專一的愛!
  "那你是什麼意思?"還敢掉淚!我說我愛你,竟讓你這麼傷心、這麼痛苦?"他一臉老大不高興地吻去了她眼角的淚滴。
  "雨蓮不是傷心、不是痛苦......"她用力的眨回眼淚,"而是大幸福、太感動了......"
  他這才展開微笑,"這還差不多。"
  兩人的擁抱和心情,從來沒有這樣踏實過,雨蓮以為自己在作夢,她真怕此刻大美了、太多了,說不定只是個夢......
  "少爺......您......您是說真的嗎?您只要雨蓮一個嗎?"她仰起頭,還想要再次確定,誰教她就是那麼膽小、那麼迷惘啊!
  他立刻緊皺眉頭,低吼道:"要我說幾遍你才相信?是不是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才行?說了愛你就是愛你,怎麼我的話你都不聽了?"
  "不......不是的......對不起!"她連忙把臉藏在他的胸前,唯恐惹得他不高興,讓他把那愛的宣言也收回去了。
  他拉起錦被,罩住兩人,圍繞在溫暖的小天地裡,那雙黑亮的眸子對住她:"好,我不說了,我要做給你看,教你不得不相信我!"
  "呃?"她迷惑著的看著他,很快的就得到了答案。
  這天,雷仲遠一整天都沒踏出房們,只留在床上給他的小雨蓮說明解惑,其中過程非常之用心、非常之盡力。
  * * *
  "過午不起?"
  聽到周總管的報告,雷柏蒼差點噴出口中的熱茶。
  "是的。"周總管竭力保持正經八百的表情,‘少爺今天不用上朝,而且,小安剛剛去請示過了,少爺還說把午膳送進後去就好。"
  "就算不用上朝。仲遠這孩子也從不曾晚起啊!難道是生病了不成?"
  雷柏蒼最了解兒子的性情了,他向來自律甚嚴,和他自己是一模一樣,甚至還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呢!
  "是的,小的也有這番顧慮,所以多問了小安幾句。"周總管壓低聲音說:"小安說帶帳落了下來,在床前有兩雙鞋,除了少爺的那一雙,另一雙是雨蓮姑娘的。"
  "啊?真有此事?"雷柏蒼瞪大了眼睛,更難相信了。
  雷仲遠自憧事以來,一直不近女色,讓他這做爹的擔心了好幾年,雖然雨蓮出現後改善了一些,但也沒有像今天這麼誇張過。
  周總管嚴肅的回答道:"這是千真萬確的,小安還說,少爺吩咐他退下後,就親自把餐盒端進簾帳裡去,應該是伺候雨蓮姑娘用餐吧。"
  "什麼?"雷柏蒼躺坐在椅子上,搖了搖頭,又歎了歎氣,"這孩子,真是這麼喜歡雨蓮,連那高傲脾氣都給改了。"
  周總管不再多說,運自替雷柏蒼重新斟了茶。
  雷柏蒼喝過茶後,捻著胡子沉思起來,"難道這孩子就貴的只要一個雨蓮嗎?他真的無法接受別的姑娘了?唉......"周總管默默的站在一旁,他明白他諉幫忙的人是誰。這二十年來,他是親眼看著少爺長大的,只要能家少爺快樂的人,就該是他忠誠對待的人,不是嗎?
  * * *
  夕陽西下,夜色漸深,雷柏蒼坐在鬆居的書房裡一下午了。東想西想,還是沒想出個什兒結論來。
  "啟稟老爺,該用晚膳了。"周總管敲過門,走進屋來。
  "哦!"雷柏蒼合起書本,"少爺和堂少爺呢?"
  "堂少爺一早就我盛少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府,至於少爺......"
  "怎麼?說啊!"雷柏蒼喝了一口茶。
  "少爺他......還沒走出房門一步呢!"
  "噗!"雷柏蒼這回真的是忍不住了,一口熱茶全噴在書頁上。
  周總管驚呼一聲,趕緊卷起袖子替雷柏蒼擦書,免得那本古書就這麼給毀了。
  "真有這回事?"雷柏蒼喘著氣,"仲遠他一整天都沒出房門?"
  "是的,老爺若不相信,可以到少爺的門前看看。"周總管道。
  雷柏蒼張開了口,又閉上了口,什麼都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清幽的琴聲,顯然是來自竹軒,除了雷仲遠和雨蓮,雷府裡沒有人會這樣彈琴。
  "好美的琴聲。"周總管側耳傾聽著。
  雷柏蒼也聽到了,他不能不承認,這確實是美麗的琴聲,尤其是雙人對彈,深深情意就在每根琴弦上,在每段旋律中。
  "聽來......他們是琴瑟和鳴呢!"雷柏蒼想起自己年輕時,也會這樣與妻子對彈過,那回憶多美、多深、多難忘。
  "小的......很為少爺高興。"周總管輕描淡寫地說。
  雷柏蒼何嘗不明白這含義,周總管是他多年來的心腹,兩人的默契是不用多言的。
  "或許我不該再堅持下去了。"雷柏蒼的心正在動搖。
  "老爺,兒孫自有兒孫福,照我來看,少爺從來沒有這麼快樂過。"
  雷柏蒼沉默的踱步走到重別,琴聲悠悠傳來,在那幽婉和諧之中,他想,他是真的聽懂了。
  * * *
  秋風起了、秋葉落了,曬在微暖秋陽之下的,昱丕天飄過的歲月。
  雷柏書還是和雷仲遠且僵持著,父子倆沒有人想先拉下臉來,但對於雨蓮,雷柏蒼卻是慢慢軟化、慢慢接受了。
  "老爺早,雨蓮給老爺請安。"每丕早,送雷仲遠出門之後,雨蓮就會來到雷柏蒼眼前跪下請安。
  雷柏蒼再怎麼鐵石心腸,也看不過去她老是跪在那兒,尤其是當她帶著那抹甜甜的微笑時,誰還忍心教她罰跪呢?
  雷柏蒼只好清清喉嚨說:"起來吧!"
  "雨蓮謝過老爺。"雨蓮站了起來,端著盤子上前,"雨蓮請教過大夫了,聽說喝這種參茶有益身體,請老爺嘗嘗看。"
  雨蓮每天都送來捕品、藥膳,要不就是親手織好棉襖、鞋襪,這樣的貼心伺候,誰能不感動呢?
  雷柏蒼喝過一口甘醇參茶,低低的說了一聲,"乖,我知道你孝順。"
  "這是雨蓮應該做的,因為老爺一直都很照顧雨蓮啊!"
  "那少爺呢?他對你怎麼樣?"雷柏蒼忍不住要問。
  雨蓮立刻紅了臉的低下頭,"少爺他......對雨蓮......很好很好......"
  她越說越是小聲,那含羞帶怯的模樣,卻教人更確定這小倆口的恩愛。
  雷柏蒼這回不再歎氣,相反地,他微笑了起來,胸口某個室悶的地方好像舒緩了許多。
  這時,周總管從門口走進,"稟告老爺,趙大夫來了。"
  "請他進來吧!"雷柏蒼答道。
  趙大夫進了屋,照例把脈門診,開了藥方,"雷老爺今天的氣色好多了,恭喜啊!"
  雷相書笑了笑說,"有我們雨蓮每天照料看,我想不好起來都不成。"
  眾人都笑了,雨蓮低下頭去。在這和樂氣氛中,她卻突然感到一陣惡心,掩著小嘴忍不住乾嘔起來。
  "雨蓮姑娘,你怎麼了?"周總管首先上前探問。
  "我......我也不知道......"雨蓮咬緊嘴唇,頭暈得幾乎就要站不住了。
  雷柏蒼也看得慌了,吩咐道:"老周,決叫丫頭們扶雨蓮進房去,趙大夫,麻煩你幫我們雨蓮看看。"
  趙大大連連點頭,"是!是!"
  沒多久,雨蓮被扶送了竹軒,趙大夫則人內看診,雷柏蒼和周總管站在廂房前,主僕倆都是憂心不已。
  "看她這麼難過,我竟心疼得很呢!"雷柏蒼緊握著雙手說。
  周總管也道:"雨蓮姑娘心地純良、體貼善解人意,大家都希望她能平安無事。"
  這時候,趙大夫滿面笑容的走出房門。
  "趙大夫,雨蓮她怎麼了?"雷柏蒼著急的詢問。
  趙大夫抱拳說:"恭喜雷老爺,雨蓮姑娘有喜了,已經三個月了,正是該好好調餐的時候,依我之見,她的身體優瘦了些,最好能多補一杯。"
  "雨蓮她......"雷柏蒼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愣住了,先是驚訝,繼而狂喜。他要當爺爺了?他就要有孫子、孫女了?他終於可以和那些老友炫耀,證明兒子沒有"怪癖"了!
  趙大夫看雷柏蒼傻在當場,轉而向周總管問:"雷老爺怎麼了?一句話也不說。"
  "老爺是太開心了,多謝趙大夫。"周總管明白雷柏蒼的心思,於是代為向趙大夫致謝,並問明了注意細節,這才恭送趙大夫離去。
  回頭一看,就見雷柏蒼還站在原地,發呆的臉上開始傻笑,雙手握得緊緊的,就像個剛得到新玩具的小孩。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周總管連鞠躬。
  雷柏蒼好不容易才回過神,拍了拍周總管的肩膀,"我得去給仲遠的娘上柱香,告訴她這個好消息,我們雷家不怕絕後了!還有,你快去給我找個煤人來,我要選個好日子辦喜事了。"
  看著雷柏蒼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周總管也是笑得合不攏嘴,不過,他還記得應該先進房去恭喜雨蓮姑娘,一來因為她有喜了,二來是因為她就要被扶正了。
  * * *
  當晚,秋月明淨,雷仲遠騎在馬上,踏著一路月色返家,但一到達家門口,就被小安拉著往內院急走而去。
  "少爺,您快跟我來,老爺吩咐,您一回來就立刻去見他。"小安身負重任,一點兒也不敢輕忽。
  "究竟是什麼急事?"雷仲遠滿面狐疑,畢竟,這是三個月來爹首次要求見他,不知是否又是因為娶妻的事?若是如此恐怕免不了一場爭執了"您快跟我來就是了,不然,老爺可要罰小安了。"
  匆匆來到鬆居前,小安破了門喊道:"老爺,少爺回來了。"
  "進來。"雷柏蒼沉穩的聲音傳來。
  雷仲遠一進門,就見父親正埋首動筆,在紅紙上不知寫了些什麼,他勉強以平靜的語氣問:"爹,您要見我是嗎?"
  雷柏蒼放下筆,抬起頭對雷仲遠說:"你回來了?坐下吧!"
  "是。"雷仲遠壓下滿腹的懷疑,讓小安替他倒了茶。
  等小安退下後,雷柏蒼才開口道:"上回我提的那件事,也該有個結論了。我想盡快找個良辰吉日,讓你完成娶妻大事。"
  果然又是為了這回事!雷仲遠在內心歎口氣。
  "爹,孩兒已經表明過了,我不娶妻。"
  "你不娶妻?胡鬧!"雷柏蒼雖然這麼罵著,眼中卻沒有什麼譴責之意。
  "孩兒只要雨蓮就夠了,孩兒真的不能接受別人,請爹諒解,不要再逼我了。"雷仲遠心意已決的站了起來,總之,他是豁出去了!
  "哈哈......"卻沒想到,雷粕蒼的反應竟是開懷大笑。
  雷仲遠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多久沒看過爹這麼大笑了,幾乎在娘去世之後,就不曾聽過這爽朗的笑聲,尤其還是在父子倆如此對立、如此爭論的時候。天哪!爹是不是真的病了?
  "你這逆子,讓為爹的操心了這麼多年,總算也有讓爹捉弄你的一次了。"雷柏蒼指著兒子,甚至笑出了眼淚。
  怎麼每個人都想捉弄他?雷仲遠真不明白,於是皺眉頭問;"爹,您沒事吧?要不要我請大夫來?"
  "用不著,今天趙大夫來過,我所有的大病小病都好了。"雷柏蒼揮了揮手,"反正你給我乖乖娶妻就是。"
  "爹,您還是沒聽過去孩兒的話。"
  "是你沒聽進去爹的話,我要你盡快成婚,否則我在這兒想了一晚上。給孫子、孫女取的幾十個名字,不就都白費功夫了嗎?"
  "孫子、孫女?取名字?"雷仲遠皺起眉頭,看那紅紙上果然寫著許多名。
  "怎麼?你有意見?取名字這件事當然要讓爹來定奪,你別想搶我的功!雷柏蒼對這事可是毫無商量的余地。
  "爹,您到底怎麼了?我還沒娶妻,怎麼會有孫子、孫女......"雷仲遠說到這兒,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到了原因。
  不會吧?真是這樣嗎?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怎麼他竟然一點也沒發覺?
  雷柏蒼但笑不語,那欣慰的表情更證實了雷仲遠的臆測。
  "爹,您是說......您是說雨蓮她......"雷仲遠第一次有辭不達意的時候。
  雷柏蒼點了點頭,"是你自己種的因,當然有所結果了!其實,我也明白雨蓮是個好姑娘,你又只中意她一個,現在連孩子都有了,爹還能說什麼呢?反正爹也老了,只有取取名字,等著抱孫子而已。"
  "爹!爹!"雷仲遠滿心激動的握住父親的手。
  " 好了, 瞧你這興奮模樣,當初我知道你娘有了你的時候。也是樂得跟你一樣說不出話來,理在快去看看雨蓮吧!我已經吩咐周總管要好好伺候她了。"
  " 是,我這就去。"雷仲遠急忙走到門口,突然轉過頭來說:"謝謝爹!我一定會盡快完婚。"
  "總算肯聽爹的話了。"雷柏蒼笑著搖搖頭。
  自送雷仲遠離開後,雷柏蒼才又轉回書桌前,拿起那一張張的紅紙,口中念念有辭地道;工論?振邦。哪個名字才好呢?真難決定......要是孫女的話,就取個兩字輩的吧!這兩字聽來倒挺雅的......"
  書房中燭火熒熒。照出一室的溫馨祥和。
  * * *
  "雨蓮!雨蓮!"雷仲遠一路喊著,迅速奔進竹軒。
  他雙手一推開門,房裡所有人都轉頭望去,看見雷仲遠氣喘吁吁的,那雙眼睛是前所未有的瘋狂,任誰也沒看過他這模樣。
  "少爺......"坐在床上的雨蓮立刻想要下床。
  周總管趕緊制止,"少夫人,您不可以下床,老爺吩咐過的。"
  "周總管,您別喊我少夫人嘛......"雨蓮還是不大能適應大家這樣改口,這多奇怪啊!但周總管就是怎麼也不肯依她。
  "少夫人,您快躺好,以後喊我老周就好。"周總管還是那嚴正的口吻。
  雨蓮乖乖的縮回了床上,對著雷仲遠說:"少爺,您回來了,對不起......雨蓮好像不能伺候您了......"
  雷仲遠一步一步走近床邊,那雙照亮的眼直盯著她,半句話也沒說。
  雨蓮雙手扭著錦被,"少爺。請您諒解......是老爺不准雨蓮下床......"
  雷仲遠終於走到她面前,一伸出手,沒有任何預告下,就陡然抱住了她的身於,這舉動讓所有的僕人都驚得自瞪口呆,畢竟少爺從未如此"人性化"過。
  大伙兒愣在當場不知如何是好,周總管第一個回過神來,悄聲吩咐僕人這速離開,"少爺,那我們先退下了。"
  房門被關上了,屋裡只剩雷仲遠和雨蓮兩人中有他們低低呼吸,只有窗外飄來的微微晚風。
  "少爺......您怎麼了?"雨蓮被他摟得好緊好緊,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雷仲遠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一種好深的、好刺的感受將他包圍,他從不知道,自己竟能如此受著一個人,那種甜蜜幾乎要讓他有點受不了了。
  "少爺......"雨蓮誤解了他的反應,"您今天不順心嗎?還是哪兒不舒服了?"
  "不......不是......"他很難得有說不出話的時候,稍稍放開了她一些,"你......你怎麼樣?今天順心嗎?身子舒服嗎?"
  "我......我很好......可是,老爺和周總管都不准我下床,也不讓我離房,我什麼都不能做,也沒給您做晚飯......"她嘟著嘴,有一絲的不滿。
  "哦!你這可愛的小東西,你這傻氣的小東西!"他笑了,眼眶熱了,整顆心都像是要被幸福給揉痛了,他忍不住抱著她的臉蛋狂吻,"你還想著做飯呢!你都要做娘了,我也要做爹了!"
  "少爺......您知道了?"她不禁輕笑起來,因為他把她吻得好癢。
  "我還能不知道嗎?我真是大笨牛,每晚抱著你。竟然一點也沒知覺!"
  她怯怯一笑,"人家自己也不知道......這是第一次嘛!"
  兩人之間的安靜氣氛,是那麼親密、那麼恬適,他伸手鬆開她的髮辮,把臉埋在她的長髮中,這就是他最深的依戀。
  在默默的擁抱之中,他終於低聲的開口了,"雨蓮,我的雨蓮,你得趕快成為我的妻,你得做我的少夫人,你得為我好好照顧自己,你聽到了沒?"
  "是的......雨蓮會聽少爺的話......"在這一刻,她是滿心願意、滿心歡喜的。
  聽話?雷仲遠不喜歡這個詞兒,他要的不只是這樣!
  "就因為我是少爺,你就該聽我的話嗎?那麼,不管誰當了你的少爺,你都會這麼溫柔的對他嗎?"他說著說著,甚至有些嫉妒起來。
  面對他的質問,她找不出答案,因為她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遇見的人不是他,又將會是怎樣的一個故事?
  "我知道你乖、你聽話、你對每個人都很好。"他的聲音益發沙啞了,"可是......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點......想要我、想愛我的心情?"
  這問題讓雨蓮停止了呼吸,望著他幽深的黑眸,她心頭有股好緊、好密的感動,讓她幾乎就要哽咽了。
  "雨蓮不清楚這是什麼心情......可是......雨蓮想要一輩子伺候少爺、陪伴少爺......想要少爺只疼我一個......只看我一個......這樣算是愛嗎?"
  這答案,或許也只有他能懂吧!只有他懂得她這心情,這難以言喻的情緒。
  因此,他微微笑了,"我懂,別怕也別慌,我真的懂,"
  她眨了眨眼,還是那麼忘怎、那麼心慌,看著他越來越接近的臉,她終於閉上雙眼,讓他吻上她的唇。
  他們以這個吻承諾,一生一世,做結髮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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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矮矮一的年華
  產弱蝕化的春煙
  明了天的風中點光
  約好了的我和我的淚水
  在火幕後的戀燼

  秋葉落伊,天色暗得越來越早了,婚禮的腳步也一天一天接近。
  在這前夕,盛銘偉特地在盛家設宴,邀請了雷仲遠和雷尚義一起飲酒慶賀。
  透過樓窗,月光如水,映照在三張年少俊朗的臉上。
  盛銘偉率先舉杯道;"來,仲遠,我敬你,這是你成親前的最後一晚了,以後可不能這樣找你喝酒了。"
  雷仲遠回答道:"說起來,我這門婚事可都要感謝你和尚義呢!"
  "哦?這怎麼說?"雷尚義好奇萬分,睜大黑溜溜的雙眼。
  雷仲遠先慢慢的喝了一杯酒,掉足了兩人的胃口後才開口說:"關於雨蓮的歲數這件事,不就是因為你倆瞞著我,才讓我苦惱了好一段日子嗎?可惜紙包不住火,事情還是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雷尚義和盛銘偉-聽,兩人立刻露出"慘了"的表情,彼此又是擠眉,又是吐舌的。
  "表哥,這個......那個......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嘛!"雷尚義陪著笑臉說。
  盛銘偉也勸道;"反正最後是好結果、好姻緣,何必計較其中的過程呢?"
  雷仲遠冷笑-聲,那淡漠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你們兩個膽敢捉弄我,以為我會這麼容易就算了嗎?"
  盛銘偉和雷尚義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以他們多年來對雷仲遠的了解,這下子他們可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雷尚義趕緊抱拳道歉,"堂哥,我們兄弟一場,你就大發慈悲饒了我吧!我在這兒給你賠罪就是了,對不起!天大的對不起!"
  盛銘偉則苦笑道:"仲遠兄,我們同窗多年,可別自相殘殺,否則會很難看的,說不定我們的恩師知道了會昏倒!我和尚義老弟只是想和你開開玩笑,絕無惡意。"
  "哼!"雷仲遠又倒了一杯酒,眼看威嚇的效果已經達到,於是放緩語氣說:"罷了,要不是因為我心情尚可,你們別想這麼簡單逃過,現在只要罰酒三杯就成了。"
  "是!是!"盛銘偉和雷尚義如獲大赦,連連舉杯飲盡,唯恐雷仲遠會改變了心意,那他們可就要"玩完"了!
  酒過三巡,氣氛也熱給了起來,三個年輕人笑談不斷。
  "對了,雨蓮可是皇上親自賜予你的,你是不是得進宮裡去叩謝皇恩呢?"盛銘偉突然想到。
  "這是當然。"雷仲遠答道:"雨蓮前天回宮中去住了,由她姐姐何昭儀照料著,明天我會到宮中迎娶,到時我會先去晉見皇上。"
  "那可不可以......"雷尚義和盛銘偉一起開口。
  "可不可以什麼?"雷仲遠望著這兩人一致的渴求表情。
  雷尚義和盛銘偉尷尬一笑,齊聲問道:"可不可以請皇上也賜我一個嬌妻啊?"
  語畢,雷仲遠先是一愣,三人隨即爆出大笑。
  清風、明月、醇酒、好友,這是他們寫意的青春,暢快的時分。
  * * *
  雷府娶親,這是京城裡的大事,許多達官顯貴都大駕光臨,除了道賀恭喜之外,也想籠絡雷仲遠這位狀元郎,朝廷未來的重臣。
  雷柏蒼今天可是笑得合不攏嘴,滿懷欣慰地接受來賓的賀喜,總算一吐積壓多年的悶氣,這下子就沒人敢說他兒子不喜歡女人了吧!
  而且,他心裡也盤算著,過不了多久,他還可以抱著孫子再炫耀一番,看看這些老友們羨慕的樣子!呵呵,那他才能算是真正的"出頭天"了!
  來往賓客絡繹不絕,主婚人正是雷仲遠的恩師程育中,他拍著雷仲遠的肩膀說:"我說高徒啊!今天真是你的大日子啊!"
  "多謝恩師,若不是您將雨蓮送來,學生也難得如此姻緣。"雷仲遠拱手道。
  "別謝我了,應該感謝皇上,是皇上聖明,才讓你覓得良緣啊!"
  雷仲遠答道:"是,學生明白。"
  程育中連連點頭,相當滿意,卻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對了,為師的下個月將要遠赴東北,為皇上視察民情,本想帶著你一塊去的,但你剛剛新婚,我又聽你爹說麗蓮有喜了,我看,你還是留在京城吧!"
  雷仲遠思量了一番,"可否讓學生考慮一下?"
  "不必考慮了,你先好好照顧妻兒,等孩子出生後,我還會有重任要交代你呢!""
  "多謝恩師!"
  師生倆談話之間,鞭炮聲乍然響起,不絕於耳,原來是吉時已到,雷仲遠應該要前往是宮迎娶新娘了。
  "仲遠,去吧!這是你人生的另一段開始。"程有中笑道。
  "是!爹、恩師、周總管,我走了!"雷仲遠大步往前邁進,迎向他的未來。
  面雷柏蒼、程育中和周總管三人,望著雷仲遠的背影遠去,都不禁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就某種意義而言,他們心中都有一股欣見孩子成長的滿足感。
  娶親隊伍極長,沿途放炮慶賀,引來百姓的圍觀,這一刻,遠比雷仲遠高中狀元時,更讓他感到心滿意足。
  因為,他即將得到的是他一生的伴侶、感情的歸屬。
  一行人來到皇宮,在御前侍衛的引領下,雷仲遠步入大殿,晉見當今的皇上。
  "微臣叩見聖上。"雷仲遠跟了行禮。
  "不必多禮,快起來!"。皇上親自搭起他的手臂,"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朕在這兒先恭喜你了。"
  "多謝是上隆恩!"雷仲遠起身答道。
  君臣倆相談甚歡,皇上提起道:"何姑娘還在後宮裡,她姐姐何昭儀,還有我那七個妹妹,都圍著她不放呢!"
  "公主們不會是捨不得雨蓮吧?"雷仲遠有種不好的預感。
  "哈哈......"皇上不禁大笑了起來,"瞧你緊張的跟什麼一樣,看來,何姑娘真是收服了你的心啊!當初我說要為你回婚時,你還挺不情願的呢!"
  "皇上就別開微臣的玩笑了!今天若不能將麗蓮娶回,我可就無顏回府了。"
  "好,就讓總管領你先到後它去吧!我想,她們應該也準備好了,今天一定會讓你娶回新娘的。"皇上拍拍雷仲遠的肩膀。
  "是!"雷仲遠就在宮內總管的帶領下,轉向後宮而去。
  那腳步,是迫不及待、是歡欣雀躍的,準備迎向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
  * * *
  "美感殿"是何昭儀的住所。
  雷府一行人在宮廷總管的帶領之下,來到殿前走廊。
  總管停下腳步,"雷狀元,請您稍等,我先進去稟報一下"
  "好的,麻煩你了。"雷仲遠答應過。
  沒多久,總管就從殿裡走出來,"啟稟雷狀元,公主們正在裡頭,請您多擔特些,再等一會兒吧!"
  "無妨。"於是,雷仲遠和雷府一行人,就站在殿外等著新娘子。
  御花園裡的冬景,別有一番明朗澄澈之感,雷仲遠來回踱步,獨自走到亭子前。
  時間過得好慢,這等待就像混合著美妙卻又苦澀的感覺,一點一滴折磨他期盼的心,讓他的雙唇時而緊抿、時而微笑。
  才和雨蓮分開三天而且,他卻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沒想到自己意會這樣思念她!
  但在今晚,他就要要她為妻了,他倆將執手走過一生。唉!以往憎惡婚姻的他,怎麼就為了她完全轉性了呢?
  他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但無論如何,這改變、這屈服,是甜蜜的。
  當他沉浸於自己的思緒中時,一陣越來越高昂的聲音從自內傳出,雷仲遠想不聽見都很難,原本想要避開些,但那第一句話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們是昨晚才得知消息,雨蓮,你當真要嫁給那個雷仲遠了嗎?"
  "回大公主的話,是的。"雨蓮的聲音聽起來細細小小的,他幾乎要聽不到了。
  "天啊!天啊!"許多尖叫的聲音響起。
  "怎麼他不是有斷袖之癖嗎?真無趣!"
  "原來他終究還是喜歡女人啊!還是他男女通吃呢?"
  在一陣嘰嘰喳喳之後,又聽見另一個聲音問:"雨蓮,你快說,他......他跟平常的男人有什麼不一樣?"
  "雨蓮不憧二公主的意思。"一道他熟悉的嬌弱聲音響起。
  "我是要問你、他......呢......他跟你同房吧?"
  "嗯!雨蓮是少爺的侍妾,同房是......應該的......"
  "哇!你的魅力可真不小,許多千金小姐想要接近他都辦不到,沒想到最後他娶的人會你!你說,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雨蓮沒做什麼,雨蓮......只是誠心的伺候少爺而已。"
  "少來了,當初我們把你送到雷府去,就是想探出那個雷仲遠的底細,還好有你當我們的小臥底,否則,我們還真不知道雷仲遠也是個男人呢!"
  "雨蓮沒想過這些......雨蓮不懂......"
  "別說了,總之,你們都要成親了,我們姐妹是不會虧今待你的,這話題可以讓我們聊上好久呢!"
  "呢......雨蓮謝謝公主們的好意。"
  "咦!是不是到了該迎娶的時間了?好了,我們的好奇心也被滿足了,你就乖乖的嫁去雷府吧!等你們完婚以後,我們會再傳你入宮的。"
  "是。"雨蓮低聲的回應。
  聽到這兒,雷仲遠的一顆心仿佛停止了,他夢想的天地也跟著崩塌了......
  嘻笑聲和腳步聲由遠而近,一群穿著華服錦衣,被僕傭圍簇著的女人們走出來,總管和侍衛們見了都跪下叩拜,"公主千歲!"
  隔著一段距離,雷仲遠僵直著身子,只能簡單行禮。
  只見那七位公主對著他又偷看又偷笑的,仿佛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似的。
  等到嘻嘻哈哈的聲音遠去,公主們也不見蹤影了,總管才轉向雷仲遠呼喚說:"雷狀元,我們這就去請新娘子出來吧!"
  "......好的......"雷仲遠毫無感覺地回答,只不過幾句話的時間而且,他的心情卻已有了天壤之別。
  原來,原來雨蓮來雷府的目的,就是為了替公主們探查他的"喜好"而且!
  從她出現的第一天起,那些溫柔順從、那些眼淚微笑,難道都只是作假?都是她的演技?他不願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可!
  要不,就是她太乖巧,也大聽話了,就這麼順從公主們的心意,當她們的"探子",甚至以自己的身子作為代價,只為查出他究竟是不是個真正的男人?
  多荒唐、多可笑,卻又是多悲哀的事實啊!
  雷仲遠幾乎想要大笑,但喉中卻又像波什麼東西梗住,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 * *
  大禮已成,雷仲遠幾乎是在一種渾然無知的狀態中度過的。
  許多人圍在他身邊,恭賀聲頻頻響起,但他卻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不斷的舉杯飲酒,麻木了腦袋、麻木了知覺,卻麻木不了心情。
  "仲遠兄,難得看你喝成這樣。"盛銘偉噴噴稱奇。
  雷尚義在一旁繼續倒酒,"人生難得幾回醉,今天堂哥怎麼還能清醒呢?該喝!該喝!"
  雷仲遠將杯中佳釀一飲而盡,"沒錯,再給我一杯,"
  當宴席結束、曲終人散之際,雷仲遠已醉得根本無法站好,還得由雷柏蒼代為送客,好不容易,所有的賓客都離去了。
  周總管和小安部扶著雷仲遠,"少爺,您走好,別捧著了。"
  雷柏蒼在一旁撫須而笑,"我還是第一回看這孩子醉成這樣呢!"
  周總管道:"少爺是太開心了。"
  小安也點頭說:"少爺娶妻了,我們都開心"
  就這樣,雷仲遠被送進竹軒,門一關,就只剩下他和他的新娘了。
  "少爺,您不要緊吧?"雨蓮聞到了濃重的酒味,卻還是坐在床邊不敢動彈,她得等著他來掀起她的紅蓋頭。
  雷仲遠跌跌撞撞的走到床邊,一古腦兒地往床上倒去,也把雨蓮給壓倒了。
  "少爺!"雨蓮的鳳冠都掉了,看著他那昏亂的表情,讓她不禁笑了,因為他就像個玩累的孩子,絲毫不見平常那高傲的模樣。
  她拿下鳳冠霞岐,輕輕推開他一些,才動手脫去他的鞋襪、他的外衣,這些都是她早已做習慣的。
  雷仲遠整個人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只覺得一雙溫柔的小手在自己身上動著,讓他又想沉醉、又想逃避。
  白天那些公主的話還在他的腦子裡,不斷的晃來晃去,弄得他頭疼、暈眩。
  但是,一看見雨蓮溫順乖巧地伺候著他,他又想把那些話都丟到一旁去,他不願相信,他真的不願意啊!
  "少爺,您醉了。"雨蓮拿起手絹替他擦汗,"來,躺好,您休息吧!"
  她為他蓋好被子,自己脫去一身華服,吹熄了紅燭,才上床輕輕地依偎著他。
  "我......我......"他加視線模糊,腦子也不清楚,算是已醉到了極點。
  "少爺......怎麼了?"她摸了摸他的俊臉。
  "雨蓮......雨蓮......"他這呼喊是痛苦的、是壓抑的。
  瞧他皺著眉頭,她以為他是喝醉了、頭疼了,便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按摩走共,"很難受嗎?我幫你揉揉。"
  他歎息了,把臉埋在她的秀髮之中,呼吸著那微微的清香,他不願醒,也不願想,他只要這樣沉醉就夠了。
  "睡吧!我在這兒......"她安撫著他、哄慰著他。
  這是夢吧!他朦朧地想,既然是夢,那就什麼都不要管了。
  聽著他安穩的呼吸,雨蓮也閉上了眼睛,這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的夫君喝醉了,她的孩子就在她的肚子裡,這一切的一切,已是她最幸福的極點。
  * * *
  翌晨,雷仲遠吃力的坐起身,腦子疼得像要炸開了,一抬頭,就看見雨蓮忙碌的身影。
  "少爺,您醒了?"雨蓮就站在床前,扭了一條熱毛巾,輕輕按在他的臉上,為他洗去一夜的醉意。
  雷仲遠僵在那兒,任她伺候他洗臉,然後她又端來一杯熱茶,"您一定頭疼了,喝杯清茶吧!"
  雷仲遠接了過來,望著那澄澈的茶水,發愣了好一會兒,最後卻狠狠地摔在地上。
  "眶啷!"清脆的一聲,仿佛打碎的不只是茶杯而已。
  "少爺,您怎麼了?"雨蓮再傻也看得出這不是手滑或不小心而造成的。
  她蹲下身,急著要收拾一切,卻被雷仲遠冷淡的聲音制止了,"我有話要問你。"
  雨蓮抬起頭,"呃......是。"
  "你......你在宮中同候過公主們嗎?"
  麗蓮一愣,不懂他怎會問起這個,"是的。"
  "公主們是不是在你面前提過我?問過我?"
  她的小臉立刻刷白了,"您......您怎麼知道呢?"
  就是這表情、就是這回答,讓雷仲遠的心中明白了一切,他咬牙道:"我什麼都知道了,恭喜你,完成了這重責大任。"
  "少爺,您在說什麼?"她皺起眉頭,不懂他的意思。
  他倏然站起,指著她說:"你不就是聽從公主們的話,特別來雷府探聽我的一切嗎?現在你該知道了,我只是個普通的男人,我喜歡的是女人,這樣你滿意了嗎?可以向公主們交代了吧?還是說,以後你也要盯著我的一言一行,時時向那些無聊至極的公主報告?"
  雨蓮一聽,整個身子都僵住了,"不,不是這樣的!"
  "這就是事實,是我昨天親耳聽見的,你還敢否認?你可真有本事啊!把我那討厭女人的性子都改掉了,還把我的心也偷走了,了不起,算我服了你!"他的嘴角噙著嘲諷和無奈。
  她瞪大眼,雙唇都在顫抖,"在雨蓮來到雷府之前,公主們......確實有問過雨蓮一些事,可是......在雨蓮見到少爺以後,一切都是真心誠意的。"
  "我早就料到你會有這樣的答案,不用說了!"
  "雨蓮是無辜的,我只是......被公主們選中了,也不知道公主們有過計劃,我真的......真的......很在意少爺您啊!"
  她不過是一份被送來的禮物,對這命運,她能選擇嗎?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唉--"雷仲遠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女人不是抱著某種目的面接近我的,所以,我一向就不相信女人,你是第一個讓我想要相信的,但......我終究還是失望了。"
  "少爺!"雨蓮上前拉住他的袖子,"請您相信我,求求您!"
  如此純真的面容、晶瑩的雙眸,曾是他傾心所愛,卻也只會讓他變得愚蠢,而他再也不想承受那推心之痛了!
  "我不想聽你解釋,我也不想看到你,我只想回到一個人的生活!"他推開她的手,堅定地轉身離去。
  "少爺......"雨蓮只有跪倒在地,目送那背影消失。
  她怎麼也無法想像,她會從幸福的雲端掉下來,跌到不見天日的深淵,沒有任何出路或逃脫的方法,而這一切,就發生在她新婚的第一天!
  就像一個夢醒了,突然發現,四周只剩下她一個人。
  房門被吹得嘎嘎作響,這時,已是吹風的季節了。
  * * *
  這天,雷仲遠一早就出了門,先拜會他的恩師程育中,再轉往宮中晉見皇上。
  當晚,夜已深沉,寒風吹得人連心也冷了起來,雷仲遠方驅車返家,直接前往父親的書房鬆居。
  "砰!"雷柏蒼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打破了這安詳的氣氛。
  "什麼?你要前往東北?"雷柏蒼臉上寫滿了不信。
  雷仲遠回避著父親的視線。"是的,孩兒已經答應恩師,也稟告過皇上了。"
  "你......你甚至不跟爹商量一下,就擅自決定了這麼重大的事情。"雷柏蒼指著兒子,激動地說;"你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孩兒只是想為國家多盡點力。"
  "為國盡力也不該在這個時候吧!你才剛剛成親,雨蓮又有孕在身,你竟然不留下來照顧她嗎?"
  "孩兒心意已決,請爹諒解。"雷仲遠語氣平談,眼中卻透著堅持。
  "唉!我真弄不懂你這孩子。"雷柏蒼對兒子的倔強也是無能為力,只有招了搖頭,"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跟雨蓮交代。"
  雷仲遠面無表情的說:"孩兒去處理的。"
  雷柏蒼哼了一聲,負氣地說:"好,你若捨得下雨蓮,那你也就不用在乎我這個做爹的了!"
  "那麼,就這樣決定了,我三天後啟程。"雷仲遠深深的一鞠躬。
  離開鬆後後,雷仲運往竹軒走去,打開了房門,見雨蓮正坐在窗邊,一聽到他的腳步聲,就急忙轉過頭來,那張消沉的小臉立刻開朗了起來。
  "少爺,您回來了!"雨蓮迎上前來。
  雷仲遠沒有走近,還是站在門邊,"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三天後我將出發前往東北,替皇上去視察民情,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
  雨蓮眼中的光芒消失了,"您......您要離開了?"
  "沒錯。"他用力的點頭。
  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終於在驚愕之中找到了一絲期望,"可以......可以帶著雨蓮一塊兒去嗎?"
  "沒有這個必要。"
  他毫不遲疑的回答,粉碎了她僅剩的希望,她只能緊咬著下唇,忍住流淚的沖動。
  "就這樣了,我到客房去睡"他轉身就要離去。
  突然,"砰!"一聲傳來,雷仲遠回頭一看,發現雨蓮雙膝落地,跪在他的面前,"請少爺告訴雨蓮......少爺是不是還生雨蓮的氣?少爺是不是不要雨蓮了?"
  那硬咽的語氣、傷感的眼神,只要多看一眼,他的心又要被揪疼了。
  於是,他抬超頭,望向遠處,試著狠心、無情的說:"你問這是什麼傻話?你肚子裡懷著我的孩子,你永遠都是雷家的少夫人,沒有人會趕你走的。"
  "雨蓮明白......可是雨蓮想要的是......少爺的關愛......"
  "關愛?別太貪心了!"他哼了一聲,推開門,頭也不回地走開。
  望著那背影、那身形,在淚眼模糊中,她什麼也看不清了。
  冰冷的月色,灑進寂靜的屋裡,照著她孤單的身子,那影子被拉得長長的,隨著夜風顫抖不已。
  * * *
  三天內,雷仲遠總是晨起即出,夜深水歸,而且都住在客房裡。
  雨蓮一面也見不著他,只能默默地為他裁制衣裳,她不想吃、不想睡,就只想著能為他多做一點事,她告訴自己,既然她無法解釋、無法挽留,那麼她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的付出了。
  或許這是她的宿命吧!準教她怎麼也恨不了他,怎麼也無法不愛他!
  送別的前一晚,雨蓮找來了小安,將一包衣物交給他,"小安,你一定得幫我將這些衣服全收進少爺的行李裡,但別告訴少爺是我做的衣裳,讓他好好穿著就是了。"
  小安抱著那包袱,又是感動、又是迷惑,"少夫人,您為少爺做的衣裳,為什麼不能讓少爺知道呢?"
  "你別問我,你照著我的話去做就是。"
  雨蓮那幾乎要掉淚的表情,讓小安壓下了所有疑問,"好吧!我答應您就是了。"
  "謝謝你。"雨蓮眨了睡眼睛,努力的眨回淚水,"還有,你這一路上跟著少爺,得要多費心照顧他、體恤他,就當是把我這份關心也帶著,好嗎?"
  "少夫人,這是小安該做的,我一定會盡力的。"
  "謝謝!"雨蓮笑了,卻是一抹好苦的微笑。
  小安離開了竹軒,抱著衣服,卻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好好的一場婚禮,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怎麼成了親以後,反倒是這種局面呢?他真的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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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09:44:45 |只看該作者
  靈魂之窗

  昔時橫波目
  今做流淚泉
  你愛過的這雙眼睛
  還能以淚水留住你嗎
  只是一片飄進眼裡的雪花
  都能讓我融化成淚

  雷仲遠離家的這一天,京城裡下了第一場雪。
  天剛亮,雨蓮就打開窗,看著那紛紛飛舞的雪花,一點一滴覆蓋了整個天地,四周冷冷的、靜靜的,就像她此刻的心緒。
  一早,雷府大門口就停了兩輛馬車,站了一排送行的人。
  雷仲遠的行車都整理好了,他轉過身對雷柏蒼說:"爹,孩兒這一去,或許是三個月,或許是半年,不能在爹身邊照料,請您千萬要保重自己。"
  聽到兒子這番話,雷柏蒼幾乎要潸然淚下,父子倆從未離別這麼久的時間。又是到那麼遠的地方,讓他真有種"悔教兒孫覓封侯"的感受。
  無論如何,為了讓兒子放心,他還是得勉強稅:"爹有這麼多人伺候著,你不用擔心,倒是你自己,出門在外要事事小心,懂嗎?"
  "孩兒曉得。"
  臨別依依,雷柏蒼又交代了許多事,特別囑咐小安說:"小安,你得天天看好少爺,記得提醒少爺多寫家書回來,不然我就唯你是問!"
  "是!小的遵命。"小安趕忙答道。
  一旁,盛銘偉和雷尚義也都面露不捨,拉著雷仲遠的手說了好些話。
  盛銘偉感慨地說:"仲遠兄,你不在我就少了個知己,不過,你這一趟也是開拓眼界,為皇上訪視民情,一定會有很多收獲的,我祝你一路順風。"
  雷尚義則廈咽著說:"堂哥,我平常是很調皮沒錯,可是我答應你,我會替你照顧伯父的,你就放心地去吧!"
  雷仲遠拍拍兩位兄弟的肩膀,"謝了!"
  所有的人都道別過了、叮嚀過了,這時,雨蓮在丫環小綠的扶持下走來,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雷柏蒼首先道:"雨蓮,你不是身子不太舒服嗎?怎麼還出來送行呢?"
  三天來的心痛煎熬,讓雨蓮做停了不少,那張小臉顯得更小了,那雙大眼更迷朦了。
  她定定地望著雷仲遠,她什麼人也看不見、什麼人也聽不見,"雨蓮一定要送少爺......雨蓮一定要......"
  因為,她隱隱有種預感,今天若不見面,恐怕是沒機會了
  雷柏蒼歎了一口氣,轉向雷什遠說:"仲遠,還不跟雨蓮說幾句話?"
  雷仲遠深吸一口氣,心中這感受不知是甜是苦、是愛是恨,總之,那感受就是那麼深切地緊抓著他。
  他勉強咬牙道:"你......你保重自己。"
  "謝謝少爺......"雨蓮從袖口拿出一個小香包,"這是雨蓮向菩薩求來的護身符,我把它小心仔細地縫起來了,請少爺帶在身上,菩薩定會保佑您的......望著她那祈求的表情、含淚的眼神,他心疼得就要克制不住,幾乎想伸出手將她緊抱、將她強行帶走,不讓任何距離阻擋在他們之間。
  但是,過往那些醜陋的記憶深印腦海,讓他無法就此寬容、就此軟化,他怎麼都不能呵!
  他僵硬地收回手,轉過身,沉聲道:"小安,替我收著。"
  "哦,是!"小安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收下。
  雨蓮望著他那高大的背影、寬闊的肩膀,卻不能給她一點溫暖、一點依偎,但如今她還能多求什麼呢?不過是這樣的凝視,這樣的不捨罷了。
  "那......我走了。"雷仲遠轉過身,登上馬車。
  所有的人皆紛紛喊著,"少爺,您路上小心啊!"
  "小安,你得多照顧著少爺。"
  "仲遠,一路平安,早日歸來。"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相去萬余裡,各在天一涯。
  在聲聲的呼喊中,達達的馬蹄暨起,雨蓮突然跪下,手中握著念珠,不斷地祈禱,"菩薩您大悲大善......請保佑少爺身體健康......一路平安......"
  "雨蓮,你這是做什麼?地上都是雪啊!"雷柏蒼說著就要扶起她。
  "爹,您讓我送少爺吧!就這麼一次了......"雨蓮抬起小瞼,那雪花溶在她臉上,像是斑斑淚痕。
  "唉!"雷柏蒼歎息了。
  茫茫白雪中,一切都是朦朧的,馬車化為小黑點,消失在一個轉彎處。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走出她的視線、她的天地,雨蓮突然才看清了這事實,再也禁不任滿面淚流,顫抖的身軀終於昏倒在地上。
  見到那嬌小的身子有如花瓣調落,周總管首先大叫,"少夫人,你怎麼了?"
  "雨蓮,你沒事吧?快,快清大夫來!"
  "嫂子,你振作點附!"
  初雪、送別,人生之黯然心傷,唯此而已。
  * * *
  季節更迭,歲月不曾停下腳步,在雷府裡的生活是安靜的、沉寂的,冬雪才悄悄的停了,綿綿的春雨又下了。
  鬆居裡,雷柏蒼放下手中的書本,轉向丫星小綠問:"小綠,少夫人今天精神怎麼樣?氣色好點了沒有?"
  小綠扭續著雙手回答道:"回老爺的話,少夫人早上起來咳嗽了一會兒,小綠要伺候少夫人用膳,但少夫人說沒有胃口。"
  "是嗎?"雷柏蒼歎口氣,"這可怎麼辦才好?"
  周總管在一分道:"老爺,我看還是請趙大夫再來一趟吧!少夫人有孕在身,不能有一點閃失的。"
  "可不是嘛!自從過年前她染上了風寒,一直都沒有好過,我心頭掛意得緊呢!"雷柏蒼一想到就覺得傷神。
  這時,一名男僕跑進來喊著,"老爺!老爺!少爺來信了!"
  "別這麼大聲嚷嚷,我們大老遠都聽到了,"周總管說了他一句,將信接過來是給雷柏蒼,"請老爺過目。"
  "嗯!"雷柏蒼打開一看,那蒼勁的字跡還是一如往昔,但是他卻看得皺起眉頭,"這孩子也真是的,上面什麼都寫了,就是沒一個字提到雨蓮。"
  聽到這消息,周總管也不免要問:"上回少夫人還寄了冬衣去呢!少爺也沒提是否收到了嗎?"
  "我真不知這孩子在想些什麼,雨蓮對他這麼有情有義,我卻養出了一個沒良心的兒子!"雷柏書氣得把信給揉成一團。
  小綠一聽,不禁憂心地再次扭絞著雙手說:"少夫人還說要我幫她買些衣料,她想做衣裳給老爺、少爺,還有未來的小少爺、小小姐呢!"
  "叫她別那麼操勞了。"雷柏蒼搖搖頭。
  "我也這麼勸過少夫人,但她說她不做這些事情的話,她會更寂寞、更難過。"
  雷柏蒼除了歎息還是歎息,"我來寫封信給仲遠,他再不聞不間的話,那他就連我這個爹也別想要了!"
  這時,雨聲滴答中,傳來了陣陣琴音,那哀婉的、幽深的旋律,讓每個人的心頭都染上了愁意。
  不用說,那自然是來自竹軒,雨蓮越來越常彈琴了,而那琴音不是不美、不是不柔,只是太感傷、太無奈......
  * * *
  雨水打在竹葉上,一葉葉、一聲聲,空階滴到明。
  雨蓮坐在床上,就著油燈的照耀,細細的縫制著新衣。
  小綠敲過了門走進來,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補藥,"少夫人,您該喝藥了。"
  "謝謝,你先擱著吧!"雨蓮對她微微一笑。
  小綠放下了碗,走到窗旁,"要不要關窗?這夜風有點冷,我怕您會受不了。"
  "不要緊的,我喜歡聽雨聲。"雨蓮咳嗽了幾聲,撫了撫胸口,雖然腦中昏沉,但她還是堅持要繼續縫衣。
  小綠看了自然又勸說:"少夫人,您該休息了,這活兒就明天再做吧!"
  "不行,爹說要給少爺寫信去,我一定要趕在明天以前做好這件袍子。"
  "唉!您真是......"小綠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別為我擔心,可以為少爺做點事,我覺得很快樂。"雨蓮又笑了,但那笑裡仿佛含著更深的哀愁。
  小綠還是只能歎氣,少夫人雖然親切溫柔,但誰也勸服不了她的執著。
  "你回房去吧!不用陪我了。"
  "是。"小綠走到門口,又回頭說:"少夫人,您要記得喝藥歎!"
  雨蓮點了點頭,等房門一關,她又專心在一針一線之間,等那夜風吹涼了湯藥,她還是忘了該喝。
  這樣淒清的日子、寂寞的等候,她卻一點都不怨他,因為這顆心既然給了出去,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她能做的只有這樣,當他在那遙遠而寒冷的地方時,至少,她還能想像這衣裳穿在他身上的模樣,就像她還能擁抱著他似的。
  風聲、雨聲、竹葉聲,就讓這些聲音陪伴著她,以愛為針、以情為線,縫進她的密密相思。
  * * *
  東北,落日,大漠。
  雷仲遠倚著崖邊的大樹,望向那無邊無盡的黃沙,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而奇色,天地之間仿佛只有他一個人。
  這時,陣陣馬蹄聲傳來,驚動了他的愛駒"瀚海",於是,他伸手安撫道:"瀚海,安靜下來。"
  因為他已經看清從遠處卷起沙塵的,正是他的隨從小安。
  "少爺!少爺!"小安執起馬韁,"老爺和少夫人都來信了。"
  雷仲遠點了個頭,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的表情。
  小安下了馬,將兩封信都交給雷仲遠,"還有,少夫人寄來了東西,我想應該是給您縫制的衣裳吧!"
  雷仲遠把其中一封信抽出,"把這信和那些衣服收起來。"
  "少爺,您不看少夫人的信嗎?"小安一臉失望。
  "別多問。"雷仲遠轉過身,拆開父親的來信,內容還是差不多的,不就是說明家裡的狀況如何,還有兩蓮的身體健康不佳,要他有空能寫信給她。
  小安站在一旁,看少爺的臉色不怎麼樣,卻還是忍不住開口:"少爺,每次少夫人寄來的信和衣服,您都看也不看一眼,這樣少夫人會很傷心的。"
  小安一直沒有說出口,其實少爺現在身上穿的衣裳,也是臨走前少夫人交給他的;因為他唯恐說了以後,少爺也要把這些衣裳給塞進箱底。
  雷仲遠把手中的信也塞給小安,"別吵我,我要一個人靜靜,你先回去。"
  小安還想多說些什麼,但看少爺的神色嚴峻,他也只好閉上嘴,乖乖的離開了。
  雷仲遠雙手交握在背後,獨對蒼涼景色,發出了一聲幽長的歎息。
  * * *
  黃昏己過,夜臨大地,當雷仲遠回到官府裡,卻聽見有貴客臨門。
  程育中親自在大門口等著他。"你可回來了,快去梳洗一番,七公主駕臨了。"
  "七公主?"雷仲遠一愣,想起那些驕傲任性的公主們,內心浮現一股厭惡感。
  "是啊!七公主已經來了好一會兒了,她說要和你商談,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你就快些去見她吧!"
  "是。"雷仲遠先回寢房,讓小安替他換過官服,這才轉往大廳而去。
  七公主正坐在窗前,兩只小手托著香腮,又是歎息又是皺眉的,仿佛有什麼天大的煩惱似的。
  "微臣參見七公主。"盡管心中不願,雷仲遠仍須跪拜。
  "啊!"七公主一回頭,"你回來了!快起快起。"
  "多謝七公主。"雷仲遠站在一旁,也沒多問候、多招呼,就那麼靜靜的不想言語。
  七公主揮一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你們先退下,我有話要單獨跟雷狀元談。"
  "是!"所有的人都聽命行事,並順手關上了大門。
  對此情況,雷仲遠心中縱有百般疑問,卻還是不吭聲。
  七公主在屋裡走來走去,時而咬唇、時而搖頭,似乎在考慮該如何開口。
  "咳!"終於,她打破了沉默,"雷狀元,這個......那個......我得跟你賠個禮、道個歉。"
  賠禮?道歉?雷仲遠皺起了眉頭,"微臣不懂七公主的意思。"
  "事情是這樣的......"七公主頗為歉疚地說:"將近一年前,你們不是在曲江池舉行探花宴嗎?那時我們七個姐妹同聚一堂,吱吱喳喳的談起了你。
  "因為你一向都不近女色,又不肯訂親,我們都想了解這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就有人說要給你找個侍妾,那時雨蓮剛好送點心進來,我們一眼就相中了她,不過,她一點也不知情,更不清楚我們的用意。"
  七公主說到這兒,雷仲遠已經隱約明白了,但他不敢相信
  "其實,我們姐妹們也只是一時興起,等雨蓮被送到雷府以後,我們幾乎忘了有這麼個計劃,要不是後來你決定要迎娶雨蓮,而雨蓮又先被送回宮裡暫住,我們也不會想起來,趕緊去找雨蓮問個清楚。
  "老實說,這都是我們好奇心太重、太愛論人是非,才會讓雨蓮又驚訝又為難。可誰想得到會那麼湊巧,就被你給聽見了這回事!"七公主怨歎地敲了敲桌子,一想起來就覺得嘔。
  "是嗎?是這樣的嗎?"雷仲遠發覺自己震懾得就要站不住了。
  "我聽到你自願遠行到東北來,就想到這其中可能有什麼誤會。上個月我和何昭儀去雷府探視過雨蓮,才明白她是受了這樣的委屈,她那樣子看得我真是心都酸了。"
  七公主扭緊了手帕,聲音已然硬咽,"她就快生了,卻沒打好好照顧自己,大夫說她可能會難產,到時就算保得住孩子也未必保得住雨蓮,我聽得眼淚都掉下來了,我......我一想到是自己的惡作劇,才害你們夫妻感情不睦,這罪惡感讓我承受不住,所以......我才一路趕到這兒來,希望能把這個誤會化解開來。"
  雷仲遠倒退了兩步,全身的力氣就像被抽光了似的,"您是說......雨蓮她根本是無辜的......她不是存著那樣的用意來到我身邊......"
  "當然不是!"七公主連忙澄清道:"她從頭到尾都不知這是怎麼回事,她不過是被我們七個姐妹利用,拿她當侍妾、當禮物一樣地送給了你,等我們想起的時候,才又不斷的逼問她那些內幕,她實在是再單純、再天真不過的女孩了......"
  "天!我的天......"雷仲遠一想到那些煎熬、那些心痛折磨了他多少個日夜,到頭來竟然都只是一場惡作劇的結果。
  看到雷仲遠的反應,七公主更加愧疚了,"是我和姐姐們造的因,就應該由我們來承擔,我只盼望雷狀元你能快快回府,說不定這是你見雨蓮最後一面的機會了......你千萬別讓自己後悔......"
  "我......我竟然那樣誤解她......我故意來到這麼遠的地方、故意放著她不管,我不看她的信,也沒給她回信,連她做的衣裳我都不穿......"雷仲遠握緊了雙手,緊到幾乎都要發疼起來,卻比不上他胸口的痛楚。
  七公主再也忍受不住,把臉理在手中哭了起來,"對不起,是我們姐妹的錯......"
  "不,是我的錯,是我不懂得相信她......珍惜她......"
  夜色深了,在這月光之中,有兩顆悔悟的心正祈求著原諒,而在千裡之外,卻有一顆無助的心,正慢慢變得絕望......
  * * *
  第七天,雷仲遠已經趕到京城郊外了,一路上風塵僕僕地不曾暫歇腳步,歸心似箭的他,恨不得能插上雙翅,飛回他牽掛的人身邊。
  "少爺......"騎在另一匹馬人的小安拼了命地趕上來,喘著氣說。"馬兒都受不住了,您一定得停下來歇一會兒啊!"
  其實,不用小安說,雷仲遠也看出"瀚海"已經累壞了,因此,他拉住韁繩停下車,"快,快給我換馬!"
  "是!"小安轉向車夫吩咐道:"請給我們少爺換馬,勞駕您了。"
  車夫緊急換過馬鞍等配備,沒多久,雷仲遠又再度上馬了。
  "小安,我先趕回去了,你和車夫隨後跟來。"雷仲遠丟下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直往城門而去。
  "少爺......"小安才一發出呼喊,轉眼間就快看不見人影了。
  幾個時辰之後,雷仲遠終於返抵家門,他一出現,立刻引來僕人們的驚呼,"少爺回來了!快去通報老爺和周總管!"
  雷仲遠才下了馬,就見周總管急忙跑來,"少爺,您怎麼也沒說一聲就回來了?天,您回來得剛好,少夫人前天才生下了龍鳳胎呢!"
  "真的?孩子平安嗎?"聽到這消息,雷仲遠被初為人父的喜悅給俺沒了。
  "小少爺和小小姐都很平安,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快說!"雷仲遠握住周總管的手,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
  "少夫人她好像......快撐不住了......了"周總管眼眶一熱,幾乎要說不下去了。
  撐不住了?這消息像是雷擊一般,震得雷仲遠無法思考。無法呼吸,"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她一定會等我回來的!"
  周總管只能說:"趙大夫正在給少大人看診,您也快進來吧!"
  主僕倆快步走到竹軒前,雷柏蒼和趙大夫正站在房門口,兩人的神色都是無比凝重。
  "爹!"雷仲遠一開口,就發現父親的頭髮似平白了許多。
  雷柏蒼一轉身,看見兒子的身影,第一個反應不是開懷欣喜,而是怒叱,"你......你還知道要回來?你心底還有雨蓮的存在嗎?爹給你寫了多少封信,你卻一點關心、一點情分都沒有,像你這樣的兒子,我寧可不要!"
  "爹,是孩兒不對,是孩兒誤解了雨蓮,孩兒罪該萬死!"雷仲遠對這指責無法反駁,也無法閃避,"請告訴我雨蓮她究竟怎麼樣了?"
  看兒子那一臉痛苦的樣子,雷柏蒼不忍地開口,"大夫,你說給他聽吧!"
  趙大夫皺緊了眉頭,"少夫人的身子本來就瘦弱,年前感染了風寒一直沒好起來過,生產時更是耗盡了她的氣力,現在她......她氣中帶濁、咳中帶血,恐怕是熬不了多久的......"
  "不可能!你騙人!"雷仲遠抓緊了趙大夫的肩膀,"她當然熬得過去,她不會就這樣離開我的!"
  趙大夫凝望著雷仲遠,意味深長地說:"雷少爺,我也不願見到這情況啊!只是少夫人......她根本沒有求生的意志,不喝藥也不休息,就像是等待著命盡的那天。唉!多愁成病,你說,我救得了一個不想活的人嗎?"
  雷仲遠沉默了,他明白,這都是他帶給她的,他是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
  "告訴我......她還有......多久的時間?"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可長可短,若她有一絲想活下去的意願,或許可以延長一段時間。"
  "不管有多少時間,我都要陪著她......這是我唯一能做的。"
  "你去吧!"雷柏蒼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也不想再苛責他了,因為他看得出兒子已經受到最最嚴厲的處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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