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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襲玦]大男人惹不得【總裁的黑名單2】[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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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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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20:59: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簡介

  真搞不懂!
  世上為什麼會有女人這種生物存在?
  這些雌性生物,
  每每見到他,
  不是二話不說巴上來,
  就是對著他拚命流口水!
  看得他每次都想噴火──

  嗯?這個女人見到他,
  竟然沒發花癡也沒主動貼上來,
  甚至還對他怒目相向,
  一副十分厭惡他的樣子?
  很好!他倒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女人,
  他不介意跟她玩玩遊戲,
  逗逗這只還沒被馴服的小野貓……



  剛睡醒,腦袋陷於一片空白時,恰好編編的電話來了,一開口就是要腦袋空白的可憐人交出一篇序,而且要求是快!快!快!地要馬上看到。

  快!快!快!

  要怎麼快……

  打開Word檔,打上序一字,然後……空白。

  倒是MSN的對話窗一直跳出來,好奇怪,回MSN窗和人對話時,很容易就打出-連串話,偏偏一跳回Word窗,空白……

  空白!空白!空白!

  滿腦子的空白,可以把一整篇序都寫空白兩個字嗎?

  ……好吧,異想天開,我知道不行,除非想被退序,那倒可以試試,只是……襲小塊沒種,所以,目前正在混序中。

  混的很明顯嗎?

  沒吧!沒吧!大家都看的出來嗎?

  不可能吧!人家那麼乖,嘻。

  沒錯,襲小塊是乖寶寶,趁著新的一年,祝各位讀者寶寶們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拿紅包拿列口袋麥克麥克,再到處去敗家,就像襲小塊一樣,在放寒假沒多久後,就到處敗,敗吃、敗完、敗到破產,最後只能窩在家裡,看著空空的荷包,暗自哭泣。

  所以……乖小孩還是不要學好了,下然就會跟襲小塊一樣,泣。

  好哩,序混完了,大家下次見,咕得拜!





楔子

  「女人,真是令人厭惡的動物!」長相俊美的仇人揚,語帶鄙夷地吐山這句話。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說出這句?」坐在另一邊的堂御謙輕搖著手上的酒杯,看著漂亮的金黃液體在水晶杯裡晃出美麗波紋。

  「我想,是因為看到前面的女人吧!」黑允中以眼神示意他們看向前方,性感的嘴角揚起一絲嘲弄。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名濃妝艷抹的女人像八爪魚似的,緊黏在一名年紀足以當她父親的男人身上,渾圓的胸部在薄薄的布料下,呼之欲出。

  這是一家高級俱樂部,只有會員才有資格進入,那名中年男人他們當然不陌生,只是那女人……


  「這裡什麼時候規定可以隨便帶人進來了?」楊明昊不悅地擰起眉,好好的休閒心情,全被那醜陋畫面給破壞了。

  「看來,是有人忘了規定,把非會員給帶了進來。」堂御謙輕啜一口薄酒,俊眸懶洋洋的。「而且帶的還是粗俗的女人,看了就礙眼。」

  仇人揚冷哼一聲,揚手示意附近的服務生過來。

  「先生,請問有什麼吩咐?」男服務生不敢怠慢,快步來到他們面前。

  這四人顯赫的家世,可不是常人惹得起的,再加上他們出眾的容貌,每次一出現在俱樂部,皆是眾人注目的焦點,想要不認得他們都很困難。

  「把那兩個人趕出去,免得破壞這裡的氣氛。」仇人揚命令,平淡的語氣帶著絕對的霸氣。

  「這……」服務生看了那對男女一眼,有點猶豫。

  「放心,你們老闆那裡,我會負責。」看出服務生的猶豫,仇人揚緩緩吐出這句。

  「是。」有了男人的保證,服務生才鬆口氣,朝那對男女走去。


  「真搞不懂,這世上幹嘛要有女人這種生物?」楊明昊收回目光,撇撇嘴角,絲毫不掩語氣裡的厭惡。

  「沒錯,女人這種生物應該被消滅!」仇人揚一哼,以這句做下結論。

  「女人呀!只要能解決『需要』就好了,至於其他……」堂御謙停下不語,四名男人互看一眼。

  「算了吧!」一同說出這句,四人大笑。

  「乾杯。」一同舉起杯子,四人互相致意,將杯中液體一飲而盡。

  狂妄的他們,視女人為無物,至於未來會不會踢到鐵板?

  嘻!誰知道呢?.





第一章

  深夜,一場激情還未歇止,男女的喘息在昏暗的房間蔓延,情慾的氣息將空氣渲染得更灼熱。

  「啊!謙,求、求你……」嬌媚的呻吟自紅艷小嘴逸出,女人雪白的胴體緊緊纏住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渴求他的給予。

  聽到她的哀求,堂御謙勾起笑弧,狹長黑眸漾著邪意。「這樣就受不了了?」他故意用力一挺,滿意地聽到女人的尖喘聲。

  「你好討厭!」唐雪兒嬌嗔地捶他一記,小手卻捨不得離開他汗濕的胸膛,指尖輕撫,留戀那光滑炙熱的肌膚。

  抓住她的手,堂御謙俊眉輕揚,「你就愛這樣,不是嗎?」輕吻纖指,狹眸挑逗地睨視她,「還是,你要我退出……」說著,他作勢要離開。

  「不要!」怕他離開,唐雪兒緊緊抱住他,大腿緊環住他的腰,「呵!」低沉得意的笑聲自迷人的薄唇逸出。

  「你好壞!」唐雪兒不依地瞪他一眼。

  「可是你愛。」低頭吻住她,腰部重重一挺,火熱的激情再起,嬌媚的呻吟滿足他的男人心理,直到他的身體也得到滿足,激烈的律動才歇止,只餘濃重的喘息猶在房問飄蕩。

  大手撥過汗濕的發,激情褪去,堂御謙毫不留戀地步下床,逕自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讓熱水沖去他一身的情慾氣味。

  做完愛,他沒有和女伴繼續在床上溫存的習慣。他討厭一身黏膩,更不喜歡和女人一起過夜,對他而言,這只是單純的發洩自身慾望而已。

  「你要走了?」雪白的藕臂自他身後抱住他,美麗的小臉貼著寬闊的背,柔媚的聲音仍因方纔的激情而微微沙啞。

  「不留下來過夜嗎?」睜開眼,她看著眼前的男人。

  俊美深邃的輪廓、飛揚自信的俊眉、狹長的黑眸絲毫不隱藏那股傲氣、漂亮的薄唇組成一張迷人又漂亮的俊顏,還有那如模特兒般的完美骨架,讓他永遠是眾人注目的焦點。

  這樣完美的男人,有哪個女人下愛?可他卻不是能輕易被捕捉的,即使她已認識他快一年,她仍然覺得他離自己好遠。

  「你知道我的習慣。」他的語氣冷淡,拉開她的手,轉身步出浴室。

  唐雪兒跟在他身後,看他拿起地上的褲子套上,急忙出聲。 「你要走了?」

  堂御謙挑眉,唇角微勾。「還有事?還是你還沒滿足?」他的目光欣賞地掃過她漂亮的胴體。

  和唐雪兒在一起一段時間了,在一起前兩人就已說好,彼此只是單純的床伴,她也曉得他的脾性,因此從不黏人,也不過問他的事,他對這樣的關係很滿意,不過……最近似乎有變調的現象。

  她開始想佔用他的時間、開始不著痕跡的探問他的事,這些舉動開始讓他覺得厭煩,也想結東和她的關係了。

  在他曖昧的注視下,唐雪兒臉一紅。「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飽再走?」

  她想將他再留久一點,她想讓他只屬於她一人,早在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已愛上他,不可自拔。

  堂御謙不置可否地聳肩。

  當他答應了,唐雪兒開心地笑了,她趕緊穿上浴袍。「你等我,我馬上好。」她相信只要時日一久,他一定也會愛上她。

  「雪兒,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前的約定吧?」他拿出煙,低頭點燃。

  唐雪兒的身體一僵。「當、當然。」

  「希望你別破壞一切。」看了她僵硬的背影一眼,堂御謙轉身走向陽台,不在意自己上半身還赤裸,悠然吐出煙霧,黑眸在霧氣瀰漫中更顯深沉。

  雪兒的心裡在想什麼,他比誰都明白,她看他的目光早已顯露一切,只是他從沒揭破,或者該說他享受那種目光,不過前提是他的自由不受過問,可惜女人似乎總不能做到這點。

  他冷冷一笑,鄙夷一閃而逝。

  他向來對女人這種生物沒好感,尤其自己的外表和顯赫的家世更讓他看清女人虛偽的嘴臉,美麗的外表下可不見得也有美麗的心思,她們的貪得無厭令人感到厭煩,不過在床上時例外,對他來說,女人似乎也只剩這個功能而已。

  吐出一口煙,看著火光在指問燃燒,堂御謙索然無味地撇著嘴角。

  看來和雪兒的關係是到了結束的時候了,一旦有了心機,再美麗的女人也一樣醜陋,而他向來厭惡醜陋的事物。

  捻熄煙,他看到天空有一道流星劃過,如果許願真能實現的話,他還真希望女人這種生物能永遠在世上消失,省得看了就礙眼。嗯,

  ***

  同一個夜晚,另一個屋簷下,藍色窗簾內猶透著微微燈光。

  夏綺之埋首批改考卷,明亮的檯燈映著白玉臉龐,如羽扇般的睫羽在眼下暈出漂亮的陰影,好看的唇瓣緊抿著,眉頭因滿江紅的考卷而擰得死緊。

  改完最後一張考卷,揉著眉問,她輕呼口氣,伸個懶腰,活動一下快僵硬的身子。

  揚眸看向時鐘,不知不覺都已早上兩點多了,而這也早過了她平常的就寢時間。

  她是名高中老師,生活向來規律,七點起床,七點半出門,在學校教書過一天,準時五點走出校門,五點半到家,看個書,忙個事情,十點就寢,這般規律的生活已維持數年,而她也早已習慣。

  今天卻例外了,看著桌上的考卷,眉尖不禁又擰起,原以為改考卷不會花費她多少時間,誰知道學生們千奇百怪的答案卻讓她看了直皺眉,也就耗費了更多時間在上面,等批改完,她也像打了一場仗,累到頭快爆了。

  指尖輕揉著太陽穴,眼角卻不意瞄到桌上的言情小說,那是她今天在課堂上沒收的,原打算放學後再還給學生,沒想到她一忙卻給忘了。

  拿起小說,她看著書名--這下糟糕了!

  這是什麼怪名字!?

  她皺眉,再看向漂亮的封面,實在不懂這種虛幻的愛情故事有何迷人的地方,為何她那些女學生們愛得要死,甚至有些男生也喜歡看。

  「真有這麼好看嗎?」她低喃,眸裡漾著疑惑。

  事實上,活了二十五年,她從未看過任何小說,求學生涯壓在她身上的是重重的課業,管教甚嚴的父母從不許她看這些東西,而她也沒那個膽子敢違逆父母的命令。

  她出生於書香世家,父親是她現就職高中的校長,母親則是學校的訓導主任,她上頭還有一名兄長。自小父母就管得很嚴,尤其是對她,他們從不許她犯任何一絲錯,他們總說,男人犯錯還有原諒的空間,可是女人只要一犯錯,不管錯誤是大是小,都會惹人非議,而他們絕對丟不起這個臉。

  嚴厲的管教壓在身上,她雖然覺得累,卻也從未想反抗,畢竟平順的路沒有什麼不好,按照父母的期望考上師範學院,當上老師,平淡的日子,沒有任何波折,也沒有任何危險,她安於這樣的日子。

  雖然……有時,她也會感到一抹空虛,有時她也想做些瘋狂的事,可是她沒那個膽子,早已習慣平淡的牢籠,她沒那個勇氣掙脫。

  夏綺之將歎息埋在心裡,翻開小說,看了幾頁……

  是男主角和女主角有趣的相遇過程,好笑的對話,將人物描寫得生動活潑,尤其作者還賦予兩位主角好看的長相。

  放下書,她抬頭看向鏡子裡映出的自己。

  及腰長髮被她東在身後,出外時,她一定將頭髮盤起,父母親不喜歡女孩子披頭散髮,認為那不莊重;白皙的臉蛋上,沒有特別出色的五官,整體看來只稱得上清秀,而一副老舊的粗框眼鏡,將她明亮大眼隱藏在鏡片後。

  她的近視不深,才幾百度而巳,不過卻從沒戴過隱形眼鏡,一直以來都是這副醜醜的粗框眼鏡伴著她,她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好,反正她對自己的長相有自知之明,少一副眼鏡也不會美到哪去。

  聖於甜蜜的愛情……

  夏綺之一愣,想到論及婚嫁的未婚夫蔣亦文,他是父親的得意學生,開了一間科技公司,在商場上小有名氣,她與他交往多年,半年前在雙方父母的見證下訂婚,三個月後即將舉行婚禮。

  她愛蔣亦文嗎?她自己也不知道。

  和他交往、訂婚、結婚,全是父母的意思,她已習慣聽任他們的安排,從沒想過要反抗,愛與不愛對她而言並不重要,她也從未想過這個問題,只是父母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已順從慣了。

  低頭看著手上的小說,夏綺之不禁笑了。

  她在想什麼?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她怎會把兩者拿來比較呢?,改考巷玫到昏頭了嗎?

  深吁口氣,她將小說放到桌上,走到陽台,倚著欄杆,仰首看著廣闊的天空。

  不是沒幻想過美麗的愛情,她也曾經歷過愛作夢的少女時代,也曾幻想過會有俊美的王子來拯救她逃離這牢籠,不過幻想也只有一時,課業的壓力讓她無暇再多想,更何況,所謂的王子也只存在於虛幻的童話故事裡,現實裡根本不存在。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俊男美女?!」她嗤哼,看見一抹星光劃過天際。

  「啊!流星!」她驚呼,急忙閉上眼許願。

  如果願望真能實現,她希望自己能有一個瘋狂又有趣的經歷,例如……一個俊美的王子。

  「噗--」閉著眼,她忍不住笑了。

  許這什麼願望?會實現才有鬼!看來她是被桌上那本小說迷惑了,真大的魔力,她才看幾頁就亂想一堆,也難怪乎她那些學生會那麼迷了。

  大大伸個懶腰,是該睡了,都快三點了。

  走進房間,她關上紗窗,一轉頭,卻又看到桌上的小說。

  揚眉,她視而不見。

  關燈,上床。

  在床上翻了一下,坐起身,她打開燈,瞪著桌上的言情小說,想著看到一半的劇情,不禁對後面的發展感到好奇。

  可是都三點了,她再不睡,明早怕會爬不起來,可是又好好奇……

  咬著唇,她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好奇,起身拿起小說,翻到剛才看的地方,逐頁看下去。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天已露魚肚白……

  ***

  果然,她真的睡過頭了!

  夏綺之撐著傘,急匆匆的在行道上奔跑,偏偏她穿著套裝,行動已不方便,又加上腳下的高跟鞋,根本跑不快,更遑論此刻天正下著雨,即使撐著傘,飛濺的水花依然弄得她一身狼狽。

  好不容易看到公車站牌了,可一輛眼熟的公車卻自她眼前駛過……

  「等、等等!」她喊著,想上前追趕,可公車卻離她愈來愈遠,跑了幾步,她放棄了。

  「天呀!這下怎麼辦?」夏綺之急得跺腳,這下一定遲到了,幸好父母昨天一同去參加朋友婚禮,今晚才會回來,否則她睡過頭這事,一定少不了一頓責罵。

  問題是她無故遲到,等他們回來也一定會知道,她一樣會被罵,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抿著唇,夏綺之緊擰著眉,不知該怎麼辦,長這麼大,這可是她第一次睡過頭,而且還即將遲到……

  對了!計程車!

  看見一輛黃色車於從眼前經過,她想到還有這類交通工具,雖然這是她第一次搭計程車去學校,可為了不遲到,也只有這方法了。

  傾身,她努力招著車子。

  可雨卻愈下愈大,計程車的生意也無比的好,經過的每一輛都有客人,她根本招不到車子。

  「天呀!真的快遲到了啦!」低頭看著手錶,指標漸漸指向八點,她遲到是一定的了。

  頹下肩,夏綺之既無力又無奈,眼眸一瞄,這才發現絲襪早巳被濺上水漬,就連裙擺也被水濺濕,就算她沒遲到,這麼狼狽的去學校也很難看。

  討厭!都是那本言情小說惹的禍,要不是它,她不會睡過頭,也不會遲到,更不會這麼狼狽!

  咬著唇,夏綺之開始怪起那本小說。

  正當她正在心裡埋怨時,一輛帥氣的跑車快速的自她眼前衝過,黑色輪胎濺起地上的水窪,刷一聲,飛起的水波全送向夏綺之整個人。

  夏綺之當場呆了。

  水珠自髮梢滴落,滑至臉上,身上的衣服被濺上一大片水漬,她整個人像落湯雞,狼狽極了。

  張開嘴,看著一片髒污的自己,夏綺之真的傻住了,直到煞車聲傳入耳中,她才想起造成她這模樣的罪魁禍首。

  轉頭,她看向跑車的主人。

  只見一抹修長的身影跨出車門,然後是一張極俊的臉龐映人眼眸,夏綺之一愣,第一次看到這麼好看的人,半長的黑髮微亂,卻絲毫無損那絲俊美,反而讓他看來更添一股狂野般的不羈感。

  不期然的,她想起昨晚看的小說,想到男女土角有趣的相遇,跟她現在的情形似乎有點類似。

  堂御謙步出車子,看著前面的「老女人」,俊眉微皺,再看她狼狽的模樣,一身的水污,而那正是他所造成的。

  不耐煩地撇嘴,俊眸正視女人的臉龐,仔細一瞧,她的年紀似乎不大,可那一身穿著卻像個歐巴桑,令人不敢苟同。

  盤起的頭髮、粗框眼鏡,還有歐巴桑才會穿的老灰色套裝,再配著-雙黑色高跟鞋,模准的老處女樣,而此刻這名老處女正呆傻地看著他。

  眉微挑,對這種反應,堂御謙並不陌生,若是對方是個美女,他還會有興趣調情,可惜他對不會打扮的老處女沒興趣。

  「女人,你看夠了沒?」耙著微濕的發,堂御謙的語氣極差。

  「啊?」夏綺之回過神,對上嘲諷的眼神,臉頰不由得一紅。好丟臉,她竟然看他看到呆了!

  「對、對不起。」她道歉,急忙垂下眼。

  這女人是臉紅了嗎?

  堂御謙瞇起眼,這可是他第一次看到女人臉紅,不禁覺得有趣,可惜雨愈下愈大,打掉那股趣味。

  「給你,當作賠禮。」從皮夾拿出三千,堂御謙塞到她身上。

  看著手上的錢,夏綺之微愣。「這是……」

  「洗衣費。」堂御謙說出答案。「還是你嫌不夠?」揚眉,好看的唇角帶著輕嘲。

  「洗衣費?」重複他的話,再看到他下層的表情,夏綺之懂了,一股怒火也升起了。

  「我不要!還你!」她用力丟給他,氣得臉都紅了。

  看著丟到地上的錢,堂御謙不怒反笑。「這可是第一次有人拿錢丟我。」

  有趣的經驗,尤其還是一名女人給予的,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沒禮貌的人。」冷著臉,夏綺之憤怒地瞪著他,生平第一次被人這麼污辱,她的自尊嚴重受傷。

  她的指控讓堂御謙覺得好笑。「賠你洗衣費叫做沒禮貌?」

  「連道歉也不懂,只會拿錢砸人,看你長得人模人樣,卻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她停住不語,只以一聲不屑的輕哼完結。

  堂御謙眸-冷,「你是在教訓我?」很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指責他,而且還是一名女人。

  「不敢,我只是在告訴你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夏綺之理直氣壯,絲毫無懼於他的眼神。

  「呵!你以為你是誰?穿得像老處女一樣,就連說話也硬邦邦的。」他上前,扣住她的下巴。「女人,你是不是慾求不滿很久了,想用這方法引我注意?」

  他意有所指,雨水滑過髮梢,滴到夏綺之臉上,這麼一近看,赫然發現這女人長得還蠻不錯的,指尖感受到的膚觸吹彈可破,令人捨不得放手。

  聽出他話裡含義,夏綺之臉一紅,是羞也是怒。

  「你少自以為是!」拍開他的手,她退後幾步,離那張可惡的俊臉遠一點。被他這麼一靠近,她差點不能呼吸,而他的話更是讓她氣到心臟快停了。

  「嘖!這麼凶巴巴的,難怪沒人要。」甩甩被她拍紅的手,堂御謙不以為意,俊眸輕揚,輕嘲的意味極重。

  「誰說我沒人要?!」夏綺之氣到發抖,第一次被人這麼看不起,這男人簡直、簡直……混蛋極了!

  「喔?」堂御謙訝然揚眸,「是誰這麼不長眼?連你這種的……也要?」

  他上下看了她一眼,眼神滿是不以為然,

  「你、你……」夏綺之氣到說不出話,腦裡的字彙偏又貧乏得找下到罵人的字眼,只能氣得乾瞪眼。

  「怎?」堂御謙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算這女人倒楣,他被唐雪兒纏了一夜,又一夜未合眼,此刻的脾氣和耐性正處於最低點,偏偏她還挑釁他,活該找罵挨。

  不過,這麼一鬧,他的悶氣消了許多,倒開始覺得眼前這女人有趣多了,哪有女人年紀輕輕的就把自己打扮得像歐巴桑,她可是他看到的第一個。

  夏綺之深吸口氣,看到地上的水窪,一個主意自腦裡閃過--

  「沒事。」她微微一笑,將手上的傘往水窪一掃,掃起的污水全數濺向堂御謙。

  沒料到她會這麼做,堂御謙一時反應不及,只能任污水全數濺灑在他身上,水滴滾落,全身髒污的他也跟她一樣狼狽,「你--」大手用力耙過濕淋的發,堂御謙瞪著她,沒想到這女人竟敢這麼做!

  揚起笑容,夏綺之從皮包裡拿出三千元。「喏!這是賠償你的洗衣費。」

  她笑得很甜,笑容裡有著顯而易見的得意。

  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不過感覺好極了,尤其看到他義怒又不敢置信的模樣,她的心情更好了。

  看著她手上的三千元,再看向她臉上的得意,堂御謙揚起一抹冷笑;「女人,你很有種。」

  「哪裡,面對沒有禮貌的人是不用太客氣的。」揚起小臉,她的氣勢絲毫不下於他。

  堂御謙瞇起眼,覺得她倔傲又得意的表情礙眼極了,卻又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眼,明明是極平凡的容貌,卻在這瞬間亮眼得令人不敢逼視。

  「三千元,賠償費,至於我的賠償費就不必了,你那三千塊,我不希罕。」將錢丟給他,夏綺之冷哼一聲,高傲地轉身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堂御謙沒有追上去,看著手上的三千元,他反而笑 了。

  奇怪的女人,敢用這種態度對他,有趣。

  他向來是天之驕子,自小到大還沒受過這種待遇,今天可是第一次。

  呵,有趣的經驗,

  這筆帳他記住了,如果下次再遇上……

  唔,不知為何,他競開始期待了。





第二章

  餐廳裡,優雅的輕音樂淡淡流洩。

  夏綺之調整餐巾,揚眸看著眼前的男人。

  平心而論,蔣亦文長得不錯,斯斯文文的,又事業有成,是丈夫的好人選,而這也是父母會看上他的原因。

  「請問可以點餐了嗎?」服務生有禮詢問。

  「兩客海鮮大餐。」連詢問也沒有,蔣亦文自己作了決定,將Menu遞給服務生才轉頭看向未婚妻。

  聽到蔣亦文又自己作了決定,夏綺之暗暗皺眉,卻沒有將自己的不悅表現出來。這種情形從他們認識以來就從沒改變過,他從不問她想吃什麼,不管任何事都逕自幫她決定,而她從未出聲,他也就更不覺得有何不妥了。

  不過,她真的不喜歡吃海鮮,偏偏海鮮是蔣亦文的最愛,所以跟他出來,她也只能忍受。

  「聽說你昨天沒有去學校。」喝口水,他的語氣帶有一絲質問、她的生活向來規律,更從沒有不去上課的情形,這次的例外讓他不得不驚訝。

  淡淡垂眸,夏綺之盡量不讓白己顯得心虛。「嗯,昨天身體不怎麼舒服,就請假了。」蔣亦文對她的控制欲很強,所以對他質問的口氣,她巳習慣。

  「嗯。」蔣亦文點頭,「三個月後我們就要結婚了,婚後我希望你把老師這工作給辭了,乖乖待在家裡,好好孝順我爸媽。」

  「可是……」她不想。

  不讓她開門,蔣亦文逕自打斷她的話, 「這事我已經和伯父伯母說過了,他們也說好。」換言之,他們已經決定了。

  「可是我覺得老師這工作還不錯,薪資也穩定,剛好可以為家裡分擔一份開銷……」她還想努力爭取,不想自己的任何事都受他們的控制。

  「我不缺你這份微薄的薪資,你只要乖乖待在家照顧我爸媽就好,其他的你都不用管,錢有我賺就好。」蔣亦文皺眉,不習慣未婚妻的反駁。

  從兩人交往開始,她一直是順從的,雖然她的長相不出色,可那柔順的個性他很滿意,也認為她是當妻子的好人選」所以,雖然他在外面有幾個女人,她還是他妻子的第一人選,反正就算他婚後依然風流,柔順的她必定也不會怎樣。

  「可是……」

  「好了!我已經決定了,你就別再說了。」蔣亦文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不喜歡她反駁他的決定。

  抿著唇,夏綺之緊握著拳,將自己的不滿藏在心裡。

  一直是這樣,她的意願從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而蔣亦文外表雖斯文,卻是個標準的大男人,他的決定就是一切,不容許反抗。

  看她冷著臉,蔣亦文也跟著沉下臉。「綺之,你是怎麼了?婚後要你辭掉工作也是為你好,畢竟你以後是我老婆了,我不希望你工作和家事兩頭忙,這樣也不行嗎?」

  「不是這樣……」

  不讓她把剩餘的話說完,蔣亦文又打斷她的話。「既然不是,那就這麼決定了。」

  夏綺之暗暗吸口氣,忍住滿肚子的抗議。她知道蔣亦文根本聽不下去,他根本不會讓她把話說完,只會以自己的意思作為決定。

  「我知道了,就照你的意思吧。」咬牙,她說出他想聽的答案。

  「乖,這樣才聽話。」握住她的手,蔣亦文滿意地笑了。

  這時,服務生也送上餐點。

  看著海鮮,夏綺之一點胃口也沒有,又看蔣亦文吃得津津有味,她勉強動手,將魚肉送入口中,即使不愛,她還是強迫自己吃幾口,省得蔣亦文又以為她鬧彆扭,到時她的耳根又不得清靜了。

  有時,她不得不猶豫,她真的要和眼前的男人結婚嗎?兩人完全沒有共通點,與其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倒不如說是一個聽話的玩偶,只能任他擺佈,完全不能抵抗。

  婚前就已如此,那婚後呢?

  微擰眉,她不敢想像,卻也不敢開口說要取消婚約,婚已訂了,結婚的消息也已放出了,一切都已成定局;她無能改變一切,而且爸媽一定是站在蔣亦文那邊,她根本孤立無援。

  只能認命了……

  咀嚼著魚肉,夏綺之卻一點也不覺得好吃,面對蔣亦文的談話,她也只是簡單的給予回應,反正她知道蔣亦文不是要她的意見,她只需回答「是」、「對」、「好的」這三句話就行了。

  將魚肉吞下,也將滿肚子的不滿吞進去,夏綺之淡淡揚眸,卻不意與一雙狹長黑眸對上,而那雙漂亮眼眸正盛滿濃濃的興味。

  她一驚,忘了手上的刀叉,鏗鏘一聲,刀叉掉落盤子,清脆的撞擊聲在餐廳裡響得清晰。

  閉上眼,夏綺之在心裡哀嚎。

  完了!

  ***

  沒想到才隔一天就又遇到這女人了。

  堂御謙饒富興味的看著坐在他右前方座位的一對男女,男的他不認識,女的可讓他印象深刻了。

  畢竟,那可是第一次將地上的髒水往他身上濺灑的女人。

  不過她的穿著還是一樣令人不敢苟同,同樣的深色套裝、同樣的黑框眼鏡,頭髮也同樣的在腦後盤成髮髻,整個人就如昨天一樣,一副老處女的模樣。

  若不是經過昨日的潑水事件,這般的女人他連瞧也不會瞧一眼,瞧她,就連和男人約會也穿得像歐巴桑一樣,這樣怎會有男人肯要!?他懷疑和她吃飯的那男人是瞎了眼了。

  因為好奇,他對眼前的女伴極其忽略,因為好奇,他仔細聆聽他們的對話,幸好餐廳極靜,他們的聲音雖不大,不過仔細捕收,還是能聽到細微,又見她明明極怒卻又隱忍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

  這麼柔順,當真和昨天潑他水的女人是同一個嗎?

  堂御謙不解,卻極玩味,他向來不懂隱忍的滋味,他的個性向來任性狂妄,顯赫的家世和極好的條件,他從來不須隱忍任何事物,所以對那女人臉上的忍耐就覺得有趣極了。

  還有她前面的男人,是眼瞎了還是怎地,對女伴這麼明顯的不悅卻仍沒感覺……想到方才聽到的專制談話,堂御謙勾起笑容,嘲弄顯而易見,他原以為瞎了眼的男人才會選這種女人,看來那男人眼沒瞎,是覺得老處女好掌控,堪以滿足他的男人掌控欲。

  自己也是男人,對那男人的心態當然瞭解,不過卻不以為然,就算要滿足男人的掌控欲,眼光也好一點,挑那種老處女,去!

  「謙、謙!」

  聽到叫喚,堂御謙回過神,勾唇回應。「嗯?」

  「你怎麼了?人家叫了你好多聲。」於莉莉噘嘴嬌嗔,美麗的臉蛋即使不悅卻也漾著媚人風情。

  「我是在想,你的生日似乎快到了,想要什麼?我買給你。」俊眸勾著女伴,好聽的嗓音如醇酒般醉人。

  「什麼都可以嗎?」聽到他的話,於莉莉開心地揚起紅唇。

  「當然。」舉起酒杯,他輕啜一口。「這樣吧,待會去珠寶店,你隨便挑個幾樣首飾,就當作你的生日禮物,帳全記在我身上。」

  「哇!真的?」聽到他的話,於莉莉眼都亮了。

  「我都說出口了,你說呢?」他笑,不介意花點小錢讓女伴開心,反正人心向來好收買,尤其是女人。

  「哇!謝謝,謙,我好愛你!」起身,她吻他的唇。

  送來的香吻,堂御謙樂意承受,俊眸輕勾,再度對上那張完全不出色的臉。

  看她吃著食物,卻形同嚼蠟,看來那美味的海鮮似乎不合她喜好,嘖,怪女人,不喜歡也不說出口,甘願隱忍,真是蠢到極點。

  堂御謙冷哼,眸子仍瞧著那名怪女人,直到她揚起眸,兩人的眼不偏不移,恰好對上。

  揚眉,他等著她的反應。

  只見她漸漸瞪大眼,似足不敢置信,接著,鏗鏘一聲,她手上的刀叉掉落,金屬和玻璃餐盤的撞擊聲在餐廳裡清晰可聞,也吸引了旁人的注目。

  忍不住,他低低笑了,女人眼中的懊惱讓他愉快極了。

  「綺之,你在幹嘛?」蔣亦文的質問傳人他耳裡,不必猜測,蔣亦文此刻的表情一定是覺得丟臉,依方纔的聆聽,他大致可知這蔣亦文是個極好面子的人。

  「我、我……不小心手滑了。」接著是夏綺之的聲音。舉起酒杯,他故意朝她致意。

  可惡的臭男人!

  夏綺之暗暗咬牙,卻不敢當場發作,只得忍下來,隨便找個理由向蔣亦文解釋。

  「小心點,大庭廣眾的,多丟臉。」壓低聲音,蔣亦文低斥。

  「是,對不起。」拿起刀叉,她低頭繼續用餐,卻暗暗抬眸,冷冷瞪向那討厭的臭男人。

  嗨,真巧呀!老處女。

  他用唇語朝她問候。

  緊握著手上的刀叉,撇開眸子,夏綺之當作沒看到,見她不理會,堂卸謙撇唇,可不打算這麼放過她,昨天潑水的帳,他可還記著,不趁機回報怎行?

  反正此時無聊,對眼前的嬌嗔軟語他也有點膩了,還不如逗老處女好玩,他很期待她的反應。

  揚起惡劣笑弧,堂御謙站起身。

  「謙?」他為何突然站起?於莉莉不解。

  雖強迫自己不理他,可夏綺之還是忍不住好奇,眼角偷偷一瞄,卻見他站起身。

  他想幹嘛?

  夏綺之疑惑,仔細一瞧,他臉上的惡劣清楚的映入眼中,她一愣,心裡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邁開步伐,堂御謙緩緩走向她,隨著他的靠近,夏綺之的眼也就瞪得愈大,心提得高高的。

  「綺之?」察覺她的異狀,蔣亦文皺眉,轉頭循她的目光望去,卻看到一張熟悉的俊顏,他一愣,急忙起身。

  「這不是堂少嗎?沒想到會在這遇到你。」蔣亦文又驚又喜的走上前,沒想到竟然會在這遇到堂御謙。

  說起堂御謙,商場上的人絕對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名字,他是飛翔集團未來的繼承人,飛翔集團可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財閥,資產上億,在商場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先不論飛翔集團龐大的財勢,單堂御謙一人就夠傳奇了,他十八歲就在哈佛拿到博士學位,二十歲時寫了一個程式,這程式可為飛翔集團賺進上億財富,後來又陸陸續續幫飛翔集團做了幾樣投資,不管是哪一樣都賺了一大筆錢財,他的眼光精闢獨到,在商場上可沒人敢小覷。

  不過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不外乎足他的風流史,完美的外表輕易讓他成為女人愛慕的對象,不論他背後的顯赫,俊美的容貌讓他輕易便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而他也不以為意,三天兩頭在八卦雜誌上露臉,每一篇風流史皆讓人談論許久。

  他只是間小小科技公司的老闆,平常極難和這樣顯貴的人搭上邊,難得有這機會,他當然得趁機攀點關係。

  「你是?」堂御謙揚眉,不覺得自己認識眼前這男人,「我是達業科技的總經理,這是我的名片。」蔣亦文遞出名片,斯文的臉露出討好的笑容。

  「喔?」看著手上的名片,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再看向眼前的男人,長相斯文,那眼神明白的顯現出意圖,而這種意圖他看多了。

  「蔣先生,你好。」堂御謙淡淡一笑,眸子透過蔣亦文看向夏綺之,沒錯過她眉尖的輕擰。

  「不敢不敢,沒想到堂少也在這用餐,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坐在一起呢?」彎著身子,蔣亦文笑問。

  「不會打擾你們嗎?」正合他意。

  「不會不會,當然不會。」見他似乎答應了,蔣亦文高興得合不攏嘴。

  「來來,這邊請坐。」

  「謙!」見堂御謙沒拒絕,於莉莉不高興的噘起嘴,「乖。」指尖輕撫她的臉,堂御謙安撫一笑,視線卻不著痕跡地看向夏綺之。

  夏綺之眉尖輕擰,有點不敢相信眼前卑躬屈膝的男人,會是她印象中那趾高氣揚的蔣亦文,他在她面前向來不可一世,沒想到也會有這一面,而那副討好的嘴臉,讓她下意識皺起眉,覺得有點反感。

  不過,那男人到底是誰,競能讓蔣亦文有這種態度。她才想著,眼睛卻又與堂御謙對上,她一怔,瞪他一眼才悻悻然別開,被瞪,堂御謙沒發怒,興味反而更濃厚。「不知道這位是……」他問蔣亦文,眼神卻直直看向夏綺之。

  看著堂御謙美麗動人的女伴,又看向穿著暗沉的夏綺之,蔣亦文不禁覺得恥於啟口,只得淡淡帶過。「是朋友。」

  聽到蔣亦文的介紹,夏綺之迅速回頭,一雙眉皺得死緊。朋友?蔣亦文競這樣介紹她?

  「原來如此。」堂御謙微微一笑,嘲弄隱於笑中,「小姐如何稱呼?」

  他問,輕嘲的視線緊盯著夏綺之。

  抿著唇,夏綺之緊繃著身子,不想回答。

  「綺之,堂少在問你話,怎麼不回答!?」見夏綺之沒回應,蔣亦文急忙低斥,回頭,又是一臉笑意。「堂少,不好意思,她的個性向來如此,沒任何意思。」

  看著蔣亦文,夏綺之突然覺得他虛偽極了。

  「沒關係。」看出她眼裡的憤怒,一抹玩味掠過眼眸,他讓莉莉坐在身旁,自己則坐在夏綺之對面。

  「你們怎麼吃海鮮?這問餐廳有名的是牛排,要不要換一下?畢竟來這裡不嘗嘗這的牛排是可惜了點。」想到方才夏綺之食之無味的表情,堂御謙好心提議。

  「當然好。」蔣亦文笑著點頭,叫來服務生撤下桌上餐點,再另點上新的。

  夏綺之不發一語,任由三人的談話在耳邊環繞,而前方的注視卻從未離開,如火般,燒得她不安卻又氣憤。

  這男的到底想幹嘛?原以為他是想找她麻煩,可他到現在卻沒任何行動,只是以一雙眼睛直直看著她,那抹注視明顯到連她低著頭都能感受到,而另兩人呢?難道都沒察覺到嗎?

  夏綺之有點不安,悄悄揚眸觀察,只見蔣亦文滔滔不絕,根本無暇注意其他,而另一各女人只是笑著看著她身旁的男人,也沒注意到汁麼,見此,她不禁暗暗鬆口氣,卻又覺得好笑。

  夏綺之,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平凡,對那美麗的女人而言,自己根本沒任何危險,至於蔣亦文……

  她看向未婚夫,覺得他討好的模樣很刺眼,噁心得今人倒胃口,又想到他方才對她的介紹,細眉擰起,又看向另一名女人,美麗的外表與她恰好成反比,蔣亦文的心態她約略可猜到。

  唇角微勾,一抹輕嘲自夏綺之眼裡閃過,看來蔣亦文是覺得她讓他丟臉,既然如此,他幹嘛還要娶她?因為她柔順、聽話,可以滿足他大男人的掌控欲嗎?

  緊皺著眉,聽著三人的談笑聲,還有蔣亦之刺耳的討好,夏綺之覺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起身,決定暫時離開這個快讓她窒息的地方。

  ***

  再待下去她一定會吐。

  拿下眼鏡,夏綺之掬起水潑向臉,深呼口氣,才抬頭看向鏡中的自己,她的近視不深,才三百度左右,其實並不需時時戴著眼鏡,不過她已習慣隔著一層鏡片的保護,面對人時,不戴眼鏡總會覺得奇怪。

  「原來拿下眼鏡,你長得還能見人嘛!」突然,身後傳來一句輕嘲。

  夏綺之一愣,鏡面映出一抹修長的身影,還有那張漂亮俊顏。

  她輕呼一聲,急忙轉身,手不經意一揮,放在洗手台上的眼鏡不小心被她掃到地上。

  「啊--」夏綺之彎身想撿,他卻往前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腳正好踩在她的眼鏡上。

  喀一聲,眼鏡碎了一半。

  「啊--」這次,她叫的更大聲。

  「啊--」堂御謙也跟著發出輕呼。「不好意思,我好像不小心把你的眼鏡踩壞了。」他的語氣很無辜,表情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你、你!」夏綺之瞪著被踩斷的眼鏡,氣到結巴。「你明明是故意的!」揚首瞪他,她氣到臉漲的通紅。

  「還有,這、這是女生廁所,你、你怎會進來?」這男人是哪根筋有問題?競連女廁也敢堂而皇之進來,他就不怕被當成變態嗎?

  「女廁又如何,我想進來就進來,不行嗎?」堂御謙無謂地聳肩,他可沒興趣在那聽蔣亦文說些無聊的諂媚話,那些話他早聽膩了,隨便找個藉口離席,他乾脆跟過來看她在搞什麼,果然,她的反應把他的無聊全打發走了。

  「你、你……」瞧他那自大的表情,這人有沒有廉恥呀!?還、還有她的眼鏡……

  瞪著斷成一半的眼鏡,夏綺之氣得捏緊拳,奸想罵人,卻又氣到不知從何罵起。

  「只是一副眼鏡,何必氣成這樣?大不了我賠你一副,不就得了。」堂御謙好笑地看著她,對她的激烈反應覺得有趣:

  「你、你……」又來了,這混蛋又想用錢砸人了。「這不是賠不賠的問題!」她氣到用吼的。

  「不然呢?」他聳肩。

  「是道歉!道歉!」夏綺之低吼,「誰希罕你的錢,重要的是對不起三個字好不好?」

  「哦。」堂御謙不置可否地輕應一聲,俊眸玩味地看著她氣呼呼的模樣,好看的唇角輕揚。

  夏綺之被他看得極不自在,「看什麼看?」她瞪他一眼。

  「我覺得奇怪。」雙手環胸,堂御謙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什麼?」夏綺之皺眉,不懂他的意思。

  「你現在敢對我這麼吼,為什麼剛剛不敢對你的未婚夫說出心裡的不滿?」她兩極化的態度令他玩味。

  「我……」被他這麼一說,夏綺之也愣住了。在他面前她就是控制不住脾氣,一經撩撥便爆發,這一點也不像平常的她,「是、是你太過分。」她勉強找個理由。

  「是嗎?」嗤笑一聲,堂御謙不以為然。「明明是未婚妻卻說是朋友,這個就不過分嗎?」

  夏綺之咬唇,沒有回話,卻又突然覺得不對。「你怎麼知道……」她和蔣亦文是未婚夫妻。

  「我的耳朵剛好很靈,你們又不巧坐在我附近,所以你們的對話我恰好都聽進耳裡。」換言之,所有該聽的不該聽的,他全聽了。

  夏綺之紅了臉,是羞也是怒。「你想怎樣?來笑話我的嗎?」咬牙,她揚首,倔傲地看著他。

  沒有回她的話,堂御謙伸手托住她的下巴,低頭看向她。「女人,你該把這股氣勢展現在你未婚夫面前,而不是針對我。」

  「這不關你的事。」夏綺之不悅地拍開他的手。

  「是不關我的事。」這話他同意,「只是給你個忠告,再這麼順從下去,你只會被吃得死死的,沒人會知道你這隻貓是有爪子的,而且還很利。」

  像他,就曾被抓過一次。

  「這也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緊捏著掌心,她討厭他憐憫的口吻,更厭惡方才蔣亦文對他的必恭必敬,那只顯出被蔣亦文高傲對待的她的不堪。

  「我才懶得管。」堂御謙嗤哼,這女人以為她是誰,值得他管她,他只不過覺得她有點可憐,大發慈悲一下而已。

  「那就請你閉嘴!」夏綺之忍不住低咆。「還有,這是女生廁所,請你出去,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隨你!」好心忠告卻自討沒趣,堂御謙聳肩,轉身離開。

  「對了,再勸你,長得就已經不怎樣了,就別再把自己打扮得像歐巴桑,令人倒足胃口,難怪你那親親未婚夫會不想承認你的存在。」踏出門口前,他丟下這句。

  「滾!」夏綺之氣得大吼!

  傳來的卻是堂御謙得意的笑聲。

  可惡!可惡!可惡的臭男人!

  夏綺之氣得跳腳。

  這次對決,堂御謙輕易勝利,光榮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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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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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21:0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沒了眼鏡,夏綺之發現自己做什麼事都不方便,而這一切都是那個惡棍的錯!

  低著頭,夏綺之重重踩著高跟鞋,瞇眼注視有點模糊的地面,還得小心不要撞到人,而她得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全是那可惡的臭男人害的。

  咬牙,她忿忿的在心裡臭罵堂御謙。

  她只有那副眼鏡,昨天卻被那可惡的臭男人踩壞,要去重配眼鏡也太晚了,害她今天只得瞇著眼上班。

  而且,少了眼鏡,讓她不敢抬頭挺胸走路,反正視線都是朦朧的,看地面走路還比較安全,她只要小心不要撞到人就好。

  抬頭看了下,模糊中,她看到了眼熟的公車站牌,加快腳步,她可不能遲到,放學後她還得去眼鏡公司配副眼鏡,那副被踩碎的眼鏡怕是不能用了。

  想到那副被踩壞的眼鏡,夏綺之義不免想到那可惡的罪魁禍首,她咬牙切齒,無聲地在嘴裡咒罵。

  可惡的臭男人,遇到他就沒好事,他最好離她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叩!

  好痛!

  突來的撞擊打斷她的咒罵,搗住額頭,陣陣黥痛從額頭發出,疼得她快掉下淚

  嗚,她撞到公車站牌了啦!

  揉著額頭,夏綺之痛到眼角含淚,而週遭傳來的竊笑聲,更讓她覺得丟臉,好想找個洞鑽。

  可惡!這都是那可惡的臭男人害的啦!

  才想著,一抹熟悉又可惡的大笑聲從身旁清楚傳來,夏綺之迅速轉頭,雙眸微瞇,眼前張狂的俊顏雖然模糊,不過那刺耳的笑聲卻讓她清楚地知道是那可惡的臭男人。

  「堂御謙!」她咬牙吐出這三個字,沒想到又碰到他,而且還讓他看到自己丟臉的畫面。

  「嗨!真巧。」止住笑聲,堂御謙悠閒地看著她,俊美的神采引來旁人欣羨和愛慕。

  不想理他,夏綺之轉頭當作沒看見,一隻手仍拚命揉菩紅腫的額頭,恰好公車也來了。

  「喂!女人,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堂御謙難得好心。

  不理他,沒聽到。

  夏綺之逕自往前走,對他視而不見。

  「喂!老處女!」

  這人煩不煩呀!「別叫我老……啊--」卡啦一聲,正往前的右腳一拐,夏綺之整個人往下跪,右膝直直撞向水泥地。

  「好痛!」搗住膝蓋,她看著斷掉的鞋跟,欲哭無淚,而前面的男人一點同情心也沒有,競還笑得出來。

  「女人,你也不用感動的跪下來,我可承受不起。」右手靠著窗,堂御謙撐著俊臉,仍然悠閒的坐在車子裡,嘴裡說著風涼話。

  「誰要跪……啊!我的公車!」夏綺之抬頭反駁,卻發現她的公車早已出發,完全不等她。

  「完了!」車跑了,她的鞋跟還斷了,這下怎麼辦?

  「噗,女人,你需不需要曼陀珠?」對她的狼狽,堂御謙絲毫不同情,反而笑得更開心。

  「你閉嘴!」夏綺之氣到拿鞋子丟他,可惡!遇到他就沒好事。

  堂御謙輕鬆地閃過丟來的高跟鞋,側頭看向落在一旁座位的鞋子,他淡淡揚眉,又轉頭看向她。

  「女人,你的修養真差。」他嘖聲搖頭,唇角卻忍不住輕揚,說真的,看這女人失控還蠻好玩的。

  「要你管!」夏綺之氣到不想理他,想站起來,可一扯到右腳,痛就從腳踝升起。

  「奸痛。」緊皺眉,她咬唇瞪著腳踝,冷汗自額頭冒出。

  「喂!你還好吧?」見她似乎很疼,堂御謙下車,彎身看她。

  「走開啦!要不是你,我也不會變成這樣。」貓哭耗子假慈悲。

  堂御謙揚眉,對她的指控感到好笑。

  「女人,是我害你跌倒的嗎?」他很無辜,明明是她的鞋跟斷了才跌倒,他可什麼都沒做。

  「要不是你把我的眼鏡踩壞,我今天哪會遇到這些事!?」撞到公車站牌就算了,鞋跟還斷了,遇到他,她就倒楣。

  「我有說要賠你一副眼鏡,是你自己不要的,」聳肩,堂御謙不認為自己有錯。

  「誰希罕!」夏綺之瞪他一眼。「走開啦!離我遠一點。」她伸手推他,要自己起來。

  「好痛!」她皺眉瞪著腳踝,懷疑自己扭到了。

  「我看看。」他蹲下身,伸手要看她的腳。

  「你要幹嘛?」夏綺之拍開他的手,戒慎地看著他,堂御謙發現這女人很愛拍他的手,而且力道一次比一次重。

  「放心,我對你這種老處女沒興趣。」他沒好氣,不顧她的反抗,逕自伸手碰她的右腳。

  「別碰啊--」夏綺之伸手要推他,可他的手卻比她快一步,「好痛,你故意的喔?」含著淚,她忿忿地瞪他。

  「腫起來了,看來你得去醫院一趟。」他抬頭看她,沒錯過她眼眶的淚,鼻子還紅紅的,一張小嘴嘟的高高的,明明足平凡的臉蛋,卻在這時變得很可愛……

  可愛?

  呋!這一定是錯覺。

  堂御謙在心裡駁斥這個想法。

  「我還得去學校。」她可沒忘了自己今天還得去上課。

  「女人,你以為你這副樣子還能去學校嗎?」堂御謙嗤哼。瞧她,鞋跟斷了,腳踝扭到了,絲襪也因剛剛的跌倒而破了,更不用說沒有眼鏡,她現在跟個睜眼瞎子沒兩樣。

  「要你管喔!」追根究底還不是他的錯。

  「你以為我愛管,隨你,想去學校就去吧。」不識好人心,堂御謙起身,決定不理會這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浪費時間陪她在這耗已經很好了,這女人還不領情,說話比他還沖,他堂御謙又不是閒著沒事做,在這自討沒趣。

  瞄了腕上的表一眼,距離開會時間還有半小時,他可沒忘記今早還有個國際視訊會議要開,他得趕去公司,沒空跟這不識好歹的老處女耗。

  轉身,堂御謙坐進跑車,發動車子,踩油門,離開。

  ***

  聽見車子離去的聲音,夏綺之不發一語,咬唇看著自己這副狼狽的模樣,突然覺得好委屈。

  哼!可惡的臭男人,走就走嘛!她夏綺之才不希罕。

  抽抽鼻子,她逞強地想著,眼淚卻忍不住一顆一顆滾落。

  她額頭好痛,腳也好痛……

  突然,煞車聲在她耳邊響起,她抬頭,朦朧的視線和一雙漂亮又不耐煩的俊眸對上。

  這女人真麻煩!

  堂御謙用力耙著頭髮,下車,再用力關上車門。

  真不知道他是發了什麼瘋,走就走了,竟又折回頭,就為了這不識好歹的老處女。

  堂御謙低頭瞪著還坐在地上的女人。

  誰叫他沒事看後照鏡,又從後照鏡裡看到她坐在地上,可憐地低著頭,像只落難小狗,而他彷彿是遺棄狗的惡人。

  天知道關他屁事,明明是這女人不領情的。

  「喂!你還要坐在這喔?」雙手盤胸,他的語氣不甚佳,他真是瘋了才會放棄待會的視訊會議,繼續在這和這女人耗。

  夏綺之抽抽鼻子,沒想到他競還會折回來:心裡的頑固因他這個舉動而稍稍溶化了。

  「我、我站不起來。」她小聲回答,模樣好可憐。

  「麻煩!」堂御謙沒好氣地翻個白眼,乾脆彎下身,一把橫抱起她。

  「啊!」沒想到他會突然抱起她,夏綺之下意識尖叫。

  「閉嘴!」他低喝。「吵死了。」叫得他耳朵差點聾掉。

  夏綺之停住尖叫,臉頰卻忍不住泛上紅暈,她第一次被男人抱,這才發現他的力氣好大,胸膛好寬,身上有著好聞的古龍水味,即使隔著衣服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的體溫,這些都讓她臉紅心跳,也讓她不敢亂動。

  第一次見她這麼聽話,堂御謙不禁微感詫異,低頭看她,才發現她臉好紅,唔,這女人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玩味地揚起眉,他舉步走向另一邊車門,一股淡淡的優雅清香飄入他鼻間,像是薰衣草的香味,是她身上的味道。

  「女人,你擦的香水還蠻好聞的嘛!」不像他那些女伴,身上的香水味都是香濃中微帶誘惑的。

  被他放進車子,聽到他的話,夏綺之奇怪地瞄他一眼,「我不擦香水的。」她對香水精油類的味道過敏,從來不碰那些東西,坐進駕駛位,她的話讓堂御謙挑眉。「是嗎?」他將身體靠向她。

  「你要幹嘛!」發現他的靠近,夏綺之緊張地伸手抵住他。

  「安全帶。」他揚揚乎上的帶子。

  「哦。」夏綺之尷尬地紅了臉,急忙拉過他手上的帶子。「我、我自己來。」

  「我對女人是很挑的。」

  「放心,像你這種男的我也看不上眼。」夏綺之沒好氣地回嘴,她當然知道自己長得平凡,不過他也沒必要用那種語氣吧!

  「那最好。」她最好不要愛上他。

  堂御謙上下瞄了她一眼,覺得這女人真是有病,連二天看到她,身上穿的永遠是深灰色套裝,頭髮依然一絲不苟的盤起,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沒戴眼鏡,不過還是不改那老處女的味道。

  「喂!你幾歲?」他忍不住發問。

  「二十五。」夏綺之回答,狐疑地看向他。「你問這幹嘛。」

  「二十五?」堂御謙重複,俊眸在她身上溜了一眼。「你不說,我會以為你三十五。」

  「謝謝喔。」她狠狠白他一眼,這臭男人開口都沒好話。

  「喂!」托起她的下巴,俊臉靠向她。

  「干、幹嘛?」他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嚇得夏綺之往後縮。

  視線往下瞧,V字領口讓他可以清楚瞧見衣服內的春光,微露的雪白渾圓映入眼瞳。

  「你在看哪呀!色狼!」啪!夏綺之用力甩他一掌。

  堂御謙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女人竟然打他。

  「女人!你敢打我?」用力抓住她的手,俊眸瞇起,怒火毫不隱藏,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耳光。

  「是、是你先沒禮貌的。」第一次這麼近面對他的怒氣,夏綺之有點伯了,可她又沒有錯,明明是他先沒禮貌的。

  想到這裡,她的膽子也來了,抬起小臉,無懼的與他對看。

  「請問我哪裡沒禮貌了?」咬牙,堂御謙一字一字詢問。

  「你、你看我那裡!」她的臉微微泛紅。

  對!他是看了,不過……「你以為你這扁平族有哪裡值得看的!」隨便他哪個女伴都比她的大。

  「扁平族?」她瞪大眼。

  「事實。」他不屑輕哼,放開她的手,揉著泛疼的臉頰。

  夏綺之氣到發抖,她第一次遇到這種男人,明明是他的錯,竟還理直氣壯的嘲諷人。

  「我、我要下車!」她打開車門。

  「不送。」他也不留她,有本事就走呀!

  走就走!他以為她很希罕嗎?

  夏綺之忿忿踏出右腳。「嗚。」好痛,她忘了她的腳扭到了。

  「怎麼?不是要走?」擺明幸災樂禍的語氣。

  夏綺之迅速回頭瞪他一眼,乾脆先踏出左腳,右腳拾起,打算就用一隻腳站,可她穿著高跟鞋,根本站不穩,左腳跳了幾下。

  「啊!」一拐,整個人往後跌坐在地上。

  堂御謙也不幫忙,就這樣看著她跌在地上,他就看這女人能逞強到什麼時候。

  夏綺之也不求助,倔強的硬要站起來,卻怎麼也穩不住身子,右腳又疼的讓她冷汗直冒,一張臉蒼白的嚇人。

  這女人的脾氣還真倔。

  堂御謙皺眉,沒遇過這麼倔的女人,求也不求,硬要靠自己。

  「麻煩!」看不下去的反而是他。

  甩門下車,他走到她面前。

  「來!」他伸手。

  「走開啦!不用你幫!」夏綺之拍開他的手,低咆的聲音微帶哽咽。

  堂御謙耐性盡失,乾脆彎身一把橫抱起她。

  「放開我!」夏綺之不停掙扎,小手拚命捶他,她覺得自己真的倒楣透了,受傷還要被他欺負,右腳又痛到讓人想掉淚,一肚子委屈,讓她終於忍不住哭出來。

  「嗚,你走開啦!」她用力推他。

  不理會她的推拒,堂御謙將她放進車子,低頭看她哭的可憐兮兮的,忍不住在心裡歎口氣。

  這女人不僅穿著打扮像老處女,就連脾氣也像牛般頑固,一點也不可愛,可那倔強的模樣不知為何卻令他移不開眼。

  「別哭了,我向你道歉,行了吧?」他伸手粗魯地擦去她臉上的淚,沒好氣地開口道歉。

  聽到他道歉,夏綺之停止哭泣,詫異地看著他,「再、再說一次。).堂御謙瞪著她,薄唇緊抿。

  見他不開口,夏綺之眨眨眼,眼淚又開始掉了。

  「好好好,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堂御謙認輸了。

  「好,我原諒你。」確實聽到他的道歉,夏綺之總算破涕為笑。

  「該死!」堂御謙忍不住低咒。

  見鬼的,他竟然輸給這女人,還向她道歉,他真是瘋了。

  見他又氣又不甘的模樣,夏綺之忍不住偷偷笑了。

  嘻!她贏了。

  ***

  「喂!你要載我去哪?」到醫院擦完藥,夏綺之原以為他要載她回家,誰知他卻一聲不吭的開著車子,理也不理她。

  「配眼鏡。」停在一家眼鏡公司面前,他率先下車,再打開車門,傾身抱起她。

  「我、我可以自己走啦!」夏綺之羞窘的瞧著四周,果然,他的舉動引起許多人的注目。

  「最好你能自己走。」他嗤哼,瞄了眼她被紗布包起來的右腳。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走,可被他抱著好尷尬,旁人的注目更讓她覺得不自在。

  一走進眼鏡公司,一名女服務人員立即定向他們,「您好,需要什麼服務嗎?」服務人員有禮詢問,一看到俊美的堂卻謙眼部亮了,對這位人物她可不陌生,沒想到他本人比雜誌上還好看。

  「幫這位小姐配眼鏡和隱形眼鏡。」將夏綺之放在椅子上,他淡淡開口,平淡的語氣卻有著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

  「眼鏡就好了,我不要隱形眼鏡。」夏綺之急忙搖頭。

  「呃……」服務人員一愣,不知該聽誰的。

  「照我的話做。」堂御謙看了女服務人員一眼。

  「是。」不敢反抗,服務人員急忙稱是。

  「喂喂,我說我不要隱形眼鏡……」夏綺之抗議,卻沒人理會,她只得鼓著臉,乖乖任人擺弄。

  測完視力,服務人員有禮道:

  「這位小姐的隱形眼鏡是要硬式還是軟式的?」

  「軟式。」不問夏綺之,堂御謙自己決定,反正這從沒戴過隱形眼鏡的女人,一定不知道軟硬式有何差別。

  「好的,那請小姐挑選一下眼鏡款式。」服務人員看向夏綺之,有點好奇這長相平凡的女人和堂御謙是何關係。

  夏綺之瞇眼看了一下款式,立即選擇和她之前戴的眼鏡類似的黑色粗框眼鏡。「我要這個。」

  「等等。」堂御謙出聲阻止。

  「幹嘛?」他又有什麼意見了?

  「女人,你是眼鏡有問題,還是欣賞能力低劣到不行?」這種又俗又醜的粗框眼鏡也只有她會用。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夏綺之皺眉。奇怪,要用的人是她還是他,意見那麼多。

  懶得理她,堂御謙乾脆幫她選,伸手挑了一個秀氣的銀色細框眼鏡。

  「小姐,就這個。」

  「好的,隱形眼鏡和眼鏡麻煩後天來拿,這是單子,至於這兩天,請夏小姐先暫時用拋棄式的隱形眼鏡。」服務人員將拋棄式隱形眼鏡和單子遞給堂御謙。

  「嗯。」付完錢,堂御謙抱起夏綺之,旁若無人地往外走。

  一上車子,夏綺之立即呱呱叫。

  「喂!要用眼鏡的是我耶!你幹嘛幫我決定?」她不滿地鼓起臉頰,「還有,我不要用隱形眼鏡。」

  「你要繼續當睜眼瞎子嗎?」打開盒子,他用食指拿起鏡片。

  「反正我不要戴啦!」她覺得戴隱形眼鏡好恐怖。

  「女人,你該不會怕戴隱形眼鏡吧?」見她這麼抗拒,堂御謙不禁猜測。

  「哪有!」夏綺之迅速反駁,語氣卻有些心虛。

  「那就戴上。」看出她的心虛,堂御謙賊賊笑了,制住她的下巴,硬要幫她戴。

  「不要啦!」夏綺之拚命掙扎。

  「女人,你再掙扎,鏡片一不小心碎在你眼裡,那可不好玩了喔!」他出言恐嚇。

  夏綺之一聽,乖乖的不敢動。

  「這才乖。」嘖,他堂堂大少爺紆尊降貴幫她戴隱形眼鏡已經很委屈廠,她還敢有意見。

  「眼睛張大,別動。」食指一推,鏡片柔順的貼在眼球上,夏綺之感覺自己的左眼一亮,不再模糊不清。

  不過這也讓她清楚看到近在眼前的俊臉,嚇得她不敢呼吸,一顆心跳的好快。

  再拿起另一隻鏡片,堂御謙迅速幫她戴上。

  「好了。」他滿意一笑,呼出的氣息輕輕拂上她的臉,熱的她的臉好紅好燙。

  「好了就離我遠一點!」夏綺之推開他。

  看她似乎很緊張,堂御謙不禁覺得玩味。

  「喂!女人,你該不會對我心動了吧?」他傾身靠近她,混合著煙草味的古龍水氣味飄進她鼻間。

  「鬼才對你心……啊!你幹嘛?」她尖呼,這臭男人竟趁她不注意時抽掉她盤住頭髮的夾子,頓時,黑瀑般的長髮披洩,淡淡的髮香在車子裡飄散,也是淡雅的薰衣草香味:

  「堂御謙,你幹嘛啦?」夏綺之不悅地瞪他,這傢伙把她好好的頭髮都弄亂了。

  對她的抗議視若無睹,堂御謙氣定神閒地觀賞她現在的模樣,少了眼鏡的阻擋,一雙大眼明亮有神,彷彿會說話似的,而那頭長發出乎他意料的漂亮,如絲綢般。

  他忍不住伸手握住一縷髮絲把弄,那柔軟的頭髮隱約還飄著一股薰衣草香味。

  這股奇異的親暱感覺讓夏綺之覺得好不自在,一顆心莫名的跳的飛快,她抽回在他手上的頭髮。

  「喂!髮夾還我。」她伸出手。

  堂御謙瞄她的手一眼,將髮夾往後座丟,然後發動車子。

  「喂!那是我的夾子耶!」夏綺之瞪大眼,彎身要撿。

  誰知他卻突然踩下油門。

  「啊!」差點飛出去,夏綺之趕緊抓住椅背,「你幹嘛啦!」她朝他吼。

  「安全帶繫好。」他命令。

  「我要撿夾子。」她瞪他,不習慣不盤頭髮的感覺。

  「女人。」他轉頭看她一眼。

  「幹嘛?」他那是什麼眼神?

  「你喜歡當歐巴桑我是無所謂,不過請不要傷我的眼。」他淡淡嘲諷。

  夏綺之漲紅臉,這臭男人開口就沒一句好話。「又沒人叫你看!」

  「你以為我現在有選擇的權利嗎?」她就在他車裡,就坐在他旁邊,他能不看嗎?

  「我已經忍耐一早上了,還真佩服你那親親未婚夫能忍受那麼久,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母豬也會看成貂蟬。」這女人一定不知道蔣亦文在外的風流史,沒有男人會喜歡歐巴桑的,蔣亦文會想娶她,還不是因為她的柔順及不會反抗。

  這男人的嘴真毒。

  夏綺之氣死了,偏偏又找不到話回,只能以眼神狠狠瞪他。

  「待會我要吃飯,為了不影響我的食慾:請你乖乖聽話。」跟她耗了一早上,她不餓,他可餓了。

  「你要幹嘛?」

  「帶你買衣服。」說著,他轉頭看了她的穿著一眼,嗤哼一聲,又別開眼,不屑意味極為明顯。

  夏綺之瞪大眼,氣得大吼:「誰要你買衣服?我不要,我就愛穿這樣,你要吃飯自己去吃,我才不陪你……喂!你有沒有聽到?」

  有,不過聽到不代表要回應。

  堂御謙在心裡冷哼,隨她開罵,就是不理她。

  「喂!堂御謙,你別裝聾子……」





第四章

  這男人真是個怪人!

  看著正在點餐的堂御謙,夏綺之在心裡下了這個評語,他真的很怪,除了在車里外,只要一下車他就一定抱著她,不管她怎麼抗議都沒用,而別人的注目對他而言更不是問題,像剛剛,他就旁若無人的抱她進來餐廳,自在的態度彷彿這餐廳是他家一樣;不過,抱歸抱,他那張嘴還是一樣毒,只要一出口就沒好話。

  另外,他還很專制,先不論眼鏡的事,就連她穿的衣服他也有意見,她就像洋娃娃,只能任人擺佈,出口的抗議完全沒人理會,連夾頭髮的夾子他也不還她,過分極了。

  要不是她腳受傷,只能委屈的任人宰割,她早走人了,哪還會乖乖聽他話,哼!

  「女人,你是這餐廳請來的清潔人員嗎?」堂御謙揚眉,點完餐,一轉頭就見這女人手按著餐巾不停地擦著已經很乾淨的桌面,而且還愈擦愈用力,彷彿那桌子跟她有什麼仇一樣。

  「啊?」夏綺之回神,順他的目光看,才發現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她只要在想事情,手就會想握著東西,有東西讓她擦她就擦,部沒東西的話,就會玩身上的衣服,這習慣已經很多年了,改都改不過來。

  把手縮回,她反瞪他一眼。「你管我。」

  「除了這句,就沒有別的台詞了嗎?」動不動就「要你管」、 「你管我」,他聽到都膩了。

  「要你管!;」果然,又是這句。

  堂御謙搖頭,一手托著下巴,懶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經過他的打扮,她看來總算順眼多了。

  淡藍色的洋裝將她儂纖合度的身材完全襯托出來,及腰長髮自然流洩於身後,白裡透紅的臉蛋不需人工點綴,就連唇瓣也是自然的粉紅色,而少了那副礙眼的粗框眼鏡,一雙大眼燦亮亮的,別有一股動人的味道。

  雖然還是比不過他看過的那些美人,不過比起之前的歐巴桑裝扮,這樣總算像個人了。

  夏綺之被他看的很不自在,她彆扭地動了下身子,又看他一眼,見他還是直勾勾的看著她,忍不住出聲了。

  「喂!你幹嘛一直看著我?」第一次被這麼定定地看著,害她忍不住緊張起來,心跳也莫名地加快速度。

  「你這樣總算像個人了。」總算脫離污人眼睛的老處女裝扮,他相信自己待會的食慾應該會不錯。

  這是什麼話?

  夏綺之瞪大眼:心裡的緊張全被怒火取代。

  「喂!你是說我以前不是人喔?」這臭男人真的開口就沒一句好話,枉費那張好皮相。

  「是沒錯。」沒反駁,堂御謙反而極其同意地點頭。「還有,女人,我不叫喂,請叫我的名字。」喂喂喂的叫他,這女人可是第一個。

  夏綺之回以一笑。「喂,我也不叫女人,本小姐有名字,叫夏綺之,謝謝。」她故意加重語氣。

  堂御謙瞇起眼,本來的好心情一遇到這女人,似乎都會打折。

  見他不吭聲,只是直直看著她,夏綺之挺起胸,理直氣壯回視。「幹嘛?不高興呀?」

  「怎會?」堂御謙微微一笑,優雅的笑容俊美迷人,可不知為何卻讓夏綺之心裡打了個突。

  她垂下眼,急忙拿起水杯暍口水。

  「綺綺。」他溫柔叫她的名字。

  「咳咳咳……』聽到他喚的暱稱,才剛入口的水立即嗆的她猛咳,一張臉漲的通紅。

  「小心點,怎麼暍這麼猛?」他溫柔慰問。

  還、還不是因為你!

  夏綺之瞪他一眼,咳到說不出話來。

  被她瞪的不痛不癢,堂御謙更故意撐起身子傾向她,俊眸閃著一抹惡意。「綺綺,今天你這身打扮可花了我不少錢。」

  那又怎樣?

  夏綺之奇怪地看他一眼,這才發現他離她好近。「你……說話就說話,幹嘛要靠我這麼近?」

  「綺綺,你知道男人為女人這麼做,是代表什麼意思嗎?」伸手握住垂在她陶前的一緇髮絲,親暱地在手中把玩。

  「什麼意思?」就買衣服而已,還有什麼意思?「你是心疼那些錢?放心,錢我會還你。」她也不習慣佔人便宜。

  堂御謙暗暗翻了個白眼,他就知道這女人沒什麼浪漫細胞。「我不差那些錢,而且花在你身上,值得。」

  「堂御謙,你是哪根筋不對勁?」夏綺之皺眉,本來好好的,他怎麼突然變成這樣,書她怪不習慣,莫名的緊張起來。

  「一碰到你,我全部的理智早消失無蹤了,可愛的綺綺。」斂眸,隱藏一閃而逝的邪惡,他低頭在她發上輕輕一吻。

  夏綺之倒抽口氣,急忙抽回在他手上的頭髮,整個人往椅子縮,「你、你別叫我綺綺,好噁心。」就連她家人也沒這麼親暱的稱呼她,害她聽了好彆扭,也覺得好奇怪。

  還、還有他的態度,未免轉變的太快了吧?剛剛還對她一臉不屑,才一轉眼又一副為她著迷的模樣,害她覺得莫名其妙,偏偏他的眼神、舉動,還有出口的話無一不勾動人心,害她的心跳的好快,整個人不知怎麼應對。

  不理會她的抗拒,堂卻謙伸手輕撫她的臉,低沉好聽的嗓音在她耳際輕聲說道:「一個男人無端為女人打扮,為的就是親手替女人脫下她身上所穿的衣服,這下你懂了嗎?綺綺。」

  夏綺之瞠大眼,他的靠近讓她喘不過氣,而他的話更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色狼!」她用力推開他,臉上的潮紅分不清是怒火還是羞窘造成的,「我、我警告你,你、你別想對我做什麼,衣服的錢,我、我會還你。」她急促說完一堆,緊張地看著他,就伯他對她不軌」

  悠閒地靠著椅背,看她緊張的模樣,堂御謙得意地笑了,臉上的惡意顯而易見。「看到你的反應,我安心多了。」

  「什、什麼?」夏綺之被他的話弄的反應不過來。

  「我原本還擔心你會愛上我,不過看你剛剛的反應,真讓我鬆口氣。一他做出一副慶幸的表情。

  夏綺之慢慢瞪大眼,見他臉上的得意,頓時明白了。

  「堂御謙!你、你……」她氣到想罵人,偏偏服務生這時剛好送上餐點,她只得暫時忍下這口氣,等到服務生走了,她立即發作--

  「堂御謙!你簡、簡直……可惡!」想了老半天,她只想到這二個字。

  臭男人!夏綺之氣到很想掐死他,卻又分不清自己是氣他的捉弄,還是氣心中的那股莫名失落。

  「謝謝稱讚。」他舉杯向她道謝,她發怒的模樣逗樂了他,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堂御謙!你……混蛋!」他氣定神閒的態度讓夏綺之的火氣更大,小手緊抓著手上的餐巾,她努力控制自己別把餐巾丟出去。

  「嗯嗯,還有嗎?」享用著新鮮的沙拉,對她的怒罵,他不痛不癢。

  「你不吃嗎?這沙拉很爽口。」

  她氣都氣飽了,哪還吃的下!

  夏綺之瞪著跟,早該察覺的,他沒事對她那麼溫柔一定有鬼,偏偏她還蠢的上當,簡、簡直白癡到極點。

  恨恨瞪著他,夏綺之低下頭,手上的叉子用力戳著沙拉,把那生菜當成那張可惡的俊臉,努力戳戳戳。

  堂御謙好笑地看著快被她戳爛的沙拉。「綺綺,沙拉戳成泥就不好吃了。」瞧她像戳仇人一樣,那股殺氣可真驚人。

  「要你管……」她沒好氣地回嘴,誰知一抹嬌嗔卻更快蓋住她的聲音,一股濃濃的香風立即撲向她的鼻子。

  ***

  「謙!好久不見。」唐雪兒抱住堂御謙,不避諱這裡是餐廳,香唇覆住迷人的薄唇,纏綿地給個熱吻。

  對飛來的香吻,堂御謙沒有拒絕,大手捧著雪兒的後腦,反被動為主動,霸道的掌控這個吻。

  倒是一旁的夏綺之看的傻眼,第一次這麼近看人接吻,而且還是這麼火辣辣的熱吻,讓她一時傻了眼,不知該怎麼反應。

  「有很久嗎?不是兩天前才見過面。」結束熱吻,堂御謙懶懶回話,俊眸沒錯過對面那張傻愣愣的臉,那呆愣的表情可愛到令他想發笑。

  「人家覺得很久嘛!」紅著臉,唐雪兒微喘的窩進他懷裡,「你這兩天怎麼沒來找我,人家好想你。」她的語氣嬌嗔,手指在他胸膛輕劃著圈圈。

  好、好噁心!

  夏綺之聽了差點反胃,說話就說話,聲音有必要這麼嗲嗎?聽到她整個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最近忙。」握住她的手,堂御謙淡淡找了個理由。

  「是嗎?」唐雪兒瞄了夏綺之一眼,一進來就看到堂御謙和個女人有說有笑,害她緊張起來,沒想到卻是長得這麼平凡的女人,不足為懼嘛!

  夏綺之皺眉,不喜歡唐雪兒看她的眼神,得意中似乎帶菩不屑,幹嘛?

  她哪裡惹到她了?

  「謙,你不幫人家介紹嗎?」她緊窩在堂御謙懷裡,媚眸高傲地睨著夏綺之,暗暗宣示著佔有權。

  堂御謙漠然注視著雪兒的舉動,對她的想法自然清楚,一抹不屑自俊眸閃過,他實在厭惡女人醜陋的嫉妒心。

  幹嘛?連體嬰呀!

  夏綺之在心裡冷哼,突然覺得他們親暱的模樣礙眼極了,而堂御謙一點也沒有拒絕,反而極享受的模樣,看來更是可惡。

  哼!色狼一隻。

  「應該沒這必要吧。」堂御謙淡淡勾起笑痕,可俊眸卻不見任何一絲笑音i。

  「怎會?人家想認識你的朋友嘛!」眨著大眼,唐雪兒軟聲要求,「有這必要嗎?」眸一冷,他的語氣更是冷淡。

  「謙!」唐雪兒臉上的笑容一僵,在他身邊待了那麼久,她當然明白他這模樣的意思,不禁緊張了起來。

  「雪兒,你該明白我們當初在一起的協議吧?」彼此互不干涉,好聚好散,不約束彼此,而最近她在在破壞這個協議。

  「謙,我不是故意的,你別生氣。」她急忙道歉,就怕他開口說要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

  堂御謙輕輕一笑。「雪兒,你以為你值得讓我生氣嗎?」他輕撫她的臉,大手無比溫柔,可出口的話卻又那麼殘忍。

  「謙……」唐雪兒心一冷。

  縮回手,他推開雪兒。「結束了,你開始讓我感到厭惡。」收起唇邊的笑,傻龐冷漠得令人不敢靠近。

  「謙……」眼眶泛著淚,唐雪兒低聲懇求。「求你,不要分手……」

  眼前又是哪出戲碼?

  一旁的夏綺之又再度傻眼,剛剛兩人不是還濃情蜜意得很,怎麼才一下子就變天了?

  她看雪兒可憐的模樣,一股同情不禁升起,而對堂御謙的冷漠,更讓她皺眉,這男的不會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雪兒,好眾好散,別在這最後一刻,讓我對你的那一絲美好印象都沒了。」感受到夏綺之的視線,他揚眸看了她一眼,無所謂地勾起笑容。

  這男人真該下地獄!

  在她看到雪兒哭著離去時,夏綺之忿忿地在心裡下了這個評語。像

  「怎麼?你有意見?」見她直瞪著他,堂御謙懶洋洋地挑眉。

  「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見他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夏綺之更氣,她原以為他只是個性惡劣了點,沒想到他卻這麼無情。

  「不覺得。」堂御謙聳肩,覺得她的指控有點好笑。「一開始就說好純粹是床伴關係,好聚好散,我才想問你,為什麼你們女人往往都不能遵守遊戲規則呢?」

  「因為我們不像你那麼冷血!」瞪著他,夏綺之冷冷道。

  「是嗎?」撐著臉,他的姿態傭懶。「你怎麼不說是女人太愛自作多情,妄想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鄙視的口吻讓夏綺之怒火更盛。「堂御謙,你遲早會踢到鐵板!」她就等著那一天。

  「啊!那我會期待那天的。」他不以為然,不認為這世上有哪個女人能讓他伏首稱臣。

  「倒是你,可別愛上我,」狹長的眸子定定看著她,迷人的薄唇輕揚,不需任何挑逗,他本身就是一種誘惑。

  「放心,不會有那一天。」她回的又快又堅定,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那最好。」堂卻謙斂下眸,不知為何,她迅速的回答讓他感到一股莫名的不爽。

  「你別糾纏我就好了!」他最好離她遠遠的,哼!

  「女人,你以為這有可能嗎?」堂御謙嗤之以鼻。

  糾纏她?這女人以為她是誰?

  呋!

  ***

  堂御謙那臭男人不只怪,還自大到令人厭惡!

  夏綺之邊批改學生作業邊在心裡嘀咕,前天堂御謙那自大的嘴臉讓她到現在都還忘不了,那臭男人一定會有報應!

  她低聲詛咒,就不知足怎樣的女人才能讓他慘遭滑鐵盧。

  皺眉,夏綺之停F手上的筆,開始思索。

  她本來還不知他是什麼大人物,直到那天看到蔣亦文對他必恭必敬的模樣,才知道他的背景比她想像的還要顯赫,當然……那些桃花獵艷史也比常人豐富許多。

  想到此,夏綺之皺鼻,不自覺的冷聲-哼。

  只是巧合,她才不是故意去查,誰叫報章雜誌動不動就出現他的消息,害她想不注意都難,而他那些女伴個個都美艷動人,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尤物,各有一番風情。

  像那個唐雪兒,也是令人眼睛一亮的美女,可卻還是抓不住堂御謙的心,她那天傷心欲絕的模樣夏綺之到現在都還印象深刻。

  那男人真是造孽!

  不過,那麼多美女都還抓不住他的心,她不禁好奇什麼樣的女人才會讓他、心動……

  「女人,你可別愛上我……」

  驀然,他的話竄上她腦海。

  夏綺之一驚,急忙用力甩頭。她又不是瞎了眼,怎可能愛上他?一定是改作業改到昏頭,她才會胡思亂想。

  對!-定是這樣!

  夏綺之用力點頭。

  「綺之,你在想什麼?」突然,身後傳來不悅的詢問,嚇了她一跳。

  「媽。」夏綺之轉頭,急忙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進來很久了,在想什麼?叫你都沒回應,」夏母皺眉,嚴謹的面容沒行-絲笑容,就連唇也緊抿著。

  夏綺之笑一笑,隨便找個理由搪塞。「沒,我改作業改的太入神了,才沒聽到你的聲音,對不起。」

  「嗯。」接受她的解釋,夏母點頭。「你最近是怎麼回事?三天兩頭就請假,別以為你爸是校長就可以這樣,就不怕旁人說閒話嗎?」

  「對不起,我前天趕公車不小心扭到腳,才不得不請假。」夏綺之低頭,自動省略和堂御謙的事。

  「嗯,腳傷得怎樣?」夏母詢問,語氣卻平淡得不含一絲擔憂。

  「好多了,可以走路了。」夏綺之乖乖回答,她在堂御謙面前敢肆無忌憚的回話,可一面對嚴肅的父母,她就又回復到那個乖巧的自己,連反抗也不敢。

  「嗯。」夏母滿意地點頭,這才發現……「你的眼鏡呢?」她皺眉,看著沒有戴眼鏡的女兒。

  「前幾天不小心摔壞了,只好暫時戴隱形眼鏡。」垂下眼,她隱藏住心虛。

  聽到她的話,夏母的眉皺得更緊。「綺之,你最近是怎麼回事?請假、跌倒,連眼鏡也摔壞,這是以前的你絕不會發生的事。」

  「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追根究底都是堂御謙的錯,可她有口難言,只得乖乖承受母親的責罵。

  夏母歎口氣,「綺之,你就快嫁給亦文了,婚前得更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落人閒話。」

  「是,我知道。」夏綺之微咬唇。「媽,我的工作……」

  「亦文有說了,辭掉也好,這事你爸和我都同意了。」她也不認為需要徵求女兒的同意,反正他們的決定都是為她好。

  「可是……」她想繼續工作。

  「怎麼?」

  「沒,沒什麼。」可惜,她不敢將自己的意願說出門,她心裡明白,就算說了也不見得有用,他們已決定了,只是在告知她結果而已」

  「綺之,亦文是個好物件,爸媽的決定不會有錯的。」女兒的乖順讓夏母非常滿意,嚴肅的臉總算有一絲笑容。

  是嗎?

  心裡浮起疑問,她想到蔣亦文的專制,想到那天他在餐廳的行為,想到他對堂御謙介紹她時,只淡淡說了「朋友」兩字……

  蔣亦文真的是奸物件嗎?她……真的要嫁給他嗎?

  看著母親,她有一股衝動想說出自己心裡的話,可話卻卡在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是,我知道。」垂下眼,她將想說的話吞進去,就如以往的她一樣,默默接受一切。

  「嗯,早點睡吧。」夏母轉身開門離去。

  看著關上的門,夏綺之無力地坐在床上,臉上是一片茫然。

  突然問,她看不到自己的未來,這一切真的是她所要的嗎?丈夫、婚姻、未來,是她所選擇的嗎?而她又有選擇的權利嗎?

  她自問,卻是茫然,一切已成定局,她還有能力反抗嗎?

  只能接受了……

  夏綺之忍不住揚起一抹苦笑:心裡的茫然讓她無所適從,而無可抗拒的路更讓她覺得悲哀,未了,只能告訴自己接受吧……

  鈴鈐鈐……

  她一愣,轉頭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機,呆了好一會,才起身拿起,低頭看螢幕顯示,是沒看過的號碼。

  是誰?

  她疑惑,手指按下通話鍵。

  「喂?」

  「你睡了?這麼久才接。」彼端,是一抹低沉好聽的聲音,像流洩的琴聲,莫名溫暖她的心。

  「你……怎會有我的電話?」她記得她沒給他呀!

  「只要我想查,沒有我查不到的東西。」他的口氣自信得讓人厭惡,偏偏此刻的她聽來卻覺得想笑:

  「是嗎?」她低喃。

  她平淡的反應讓堂御謙挑眉,他還以為她會如以往一樣,不屑地回以輕哼。「你在睡覺?」感覺似乎有氣無力的。

  「沒,我醒著,」她看向時鐘,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原來她呆了好久,從母親離開,到現在已經兩個小時多了。

  「你找我有事嗎?」她輕聲問。

  「其實我在你家樓下。」他笑道。

  「耶?」夏綺之一愣,急忙跑到陽台往樓下看,果然看到他的紅色跑車就停在街燈下。

  「你怎會來找我?」她的聲音好輕,心裡莫名激動起來,因為他半夜無聊,閒著沒事做,又想到下午到眼鏡公司拿到的眼鏡,然後又想到她,心裡莫名的來了一股衝動,他突然想見她,所以就來了。

  「專程拿眼鏡給你,怎樣,感動吧?」他輕哼,語氣帶著慣有的嘲諷。

  其實他也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他隨便派個人把眼鏡拿給她就行了,幹嘛要自己親自來,而且還挑半夜,通常這時候是他沉醉溫柔鄉的時間,偏偏卻花在這老處女身上,他一定是哪條神經壞掉了。

  「是呀!很感動。」真的,她感動到想哭。

  堂御謙皺眉,覺得她真的怪怪的。「你要下來拿嗎?」

  「好,你等我。」掛掉電話,她衝出房間,小心的不要吵醒家人,一打開大門,就見他站在街燈下,茫然無依的心在看到他的瞬間,突然平靜了。

  一看到她,堂御謙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她穿著白色睡衣,一頭長髮自然垂落,就這樣赤著腳跑出來,小臉閃著一抹脆弱,不復他印象中的倔強。

  「你怎麼了?」堂御謙走向她。

  「我……」她想說她沒事,可才一開口眼淚就掉下來,她一愣,看著滴落的淚,她用力抹去,可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

  看到他,她莫名的感到安心,她想哭,她想找人說話,她想要有人傾聽她的聲音,她想……

  找個可以依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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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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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21:01:1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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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突來的淚水,攻的堂御謙措手不及,他只能笨拙地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邊粗聲道:「喂!你好端瑞的哭什麼哭呀?」

  剛才在電話裡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沒想到一出來她就哭給他看,偏偏早見慣女人眼淚的他卻莫名的見不得她哭。

  這心態簡直莫名其妙,他生平最討厭女人哭,厭惡女人用眼淚當武器,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姿態,而心裡卻藏著不知名的心機,這種女人他見多了,也厭惡極了。

  所以對於女人的淚水,他沒有憐惜,只有鄙棄和厭惡,尤其面對一談到分手就哭的女人,他更討厭,他一向秉持好聚好散,實在厭煩拖拖拉拉的方式,而看過太多女人的眼淚,更讓他覺得女人的淚水一點也不值錢。

  但是偏偏,眼前這女人明明哭了又不吭聲,只是默默掉淚,他問也不回答,眼瞳盈著一抹脆弱,就連表情也是茫然一片,無所依靠。他第一次見她這樣,她在他面前向來倔強,一點也不服輸,而現在的她卻脆弱得彷彿一碰就碎。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抬起她的臉,他溫柔詢問,指尖輕柔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

  他的詢問像把鑰匙,將她隱忍許多的委屈開啟,小手緊揪著他的衣服,她忍不住將臉埋進他懷裡,放聲大哭。

  堂御謙傻眼,沒想到她競哭得更厲害,現在是什麼情形?

  「女人,你哭就哭,別把眼淚鼻涕往我衣上沾。」他皺眉,忍不住出口警告。

  夏綺之抬頭,瞪他一眼,抽抽鼻子,無視他的警告,故意將眼淚鼻涕往他乾淨的衣服上抹。

  「喂喂喂!你這女人競還故意……」

  「不、不行喔?」打著嗝,她淚眼汪汪地看著他,這男的有沒有同情心,她都在哭了,他還顧他的衣服,過分。

  堂御謙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算了,隨你想怎樣,想哭就哭吧!」反正這件衣服已經泡湯了,無所謂了,他現在好奇的是她哭泣的原因,夏綺之吸吸鼻子,乖乖聽他的話,將臉埋進他懷裡,哭的更用力更大聲。

  堂御謙無奈地撇著嘴角,第一次讓女人抱著哭,不過感覺卻不怎麼討厭,他不禁疑惑,自己向來不是最厭惡女人哭嗎?偏偏卻不討厭她,真奇怪。

  擰起眉,他不禁開始思索起原因,許是看慣她倔強的模樣,明白她不是那種會輕易掉淚的人,所以對她的眼淚才會不感到厭惡,反而……還有點心疼。

  心疼!?

  他一愣,微擰的眉皺得更緊。

  他怎麼可能會為這平凡的女人感到心疼?他一定是想太多了。

  堂御謙不屑地把這個莫名的想法甩去,低頭看著還在哽咽的女人,他懶懶開門:「哭完了?」

  夏綺之點頭,退離他的胸膛。「謝、謝謝你。」她低聲道謝,聲音仍因方纔的哭泣而沙啞,眼睛和鼻子也紅通通的,像只可憐的小兔子。

  「賠我一件襯衫就好了,」堂御謙低頭看著已經濕了一半的衣服,上頭濕濕黏黏的,噁心死了。

  「嗯。」夏綺之輕應一聲。「我、我會賠你,」

  堂御謙看她一眼。開玩笑而已,這女人真以為他那麼小氣嗎?

  「不用了,只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就好了。」他彎身從車子拿出一瓶礦泉水。「喏,給你,」

  夏綺之一愣。

  「拿去,你的聲音難聽死了。」他乾脆替她打開瓶蓋,抓過她的手,硬塞給她。

  「謝謝。」看著手上的礦泉水,夏綺之的心不禁覺得溫暖,雖然他的口氣和態度很差,可是他的舉動卻讓她覺得好感動。

  「到底發生什麼事?誰欺負你?」靠著車子,他定定看著她,有點不習慣她這麼乖巧的態度。

  喝口水,夏綺之默默搖頭。「沒人欺負我。」她只是在重重壓力下,覺得好無助。

  「那幹嘛哭?」沒人欺負,那她是哭心酸的呀!

  夏綺之微咬著唇,兩手緊握若手上的礦泉水,她輕聲問:「堂御謙,如果有人逼你做不想做的事,你會怎麼做?,」

  想也不想,他立即回答:「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我的人生由我自己決定,我是我自己的主宰,沒人可以命令、逼迫我。」

  「是嗎?」她抿緊唇。「即使是你父母的命令?」

  「當然,就算是我爸媽也不能命令我做什麼,我不想仿的,誰也不能夠逼我,相反的,我想做的,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的姿態狂妄,就連說的話也自信得不可一世。

  「是嗎?」真好,她好羨慕他,至少他敢做她不敢做的事。

  「怎麼?有人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他猜測,又想她方纔的問題。

  「是你父母嗎?」

  「嗯。」夏綺之輕輕點頭。

  堂御謙不禁失笑,這女人就為這等小事在哭?

  「不想做就不要做呀!這有什麼好哭的?」簡直無聊。

  「你不懂!」她抬頭看他,小臉漾著一抹脆弱般的倔。 「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你那種反抗的勇氣,對於我週遭的-切,我除了接受還是只能接受,」

  「所以就算你不想嫁給蔣亦文那樣的人,還是得勉強接受?」堂御謙嗤笑,俊龐淨是不以為然。

  夏綺之難堪地避開他的嘲笑。「你根本不懂,我順從慣了,就算反抗,他們也聽不進去,我說的話沒有人聽,從來沒有人要聽我說話。」除了他以外。

  「我是不懂,既然你現在敢跟我說這些,為什麼不敢去跟他們說?」這女人會不會太矛盾了。

  「我……」夏綺之開口,卻無言。

  雙手盤胸,他玩味地看著眼前這女人,不懂她在猶豫什麼。

  「想想你之前對我的態度,把這些態度拿去反抗他們呀!你並不懦弱,相反的,還很強悍不是嗎?」像他,就領教許多。

  「我……」她欲言又止。

  「怎樣?」他挑起一邊眉毛。

  「我不敢。」

  堂御謙快被她的回答打敗。「那你怎敢對我那麼凶悍?」

  「我也不知道。」她也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在他人面前,她向來都一副拘謹冷靜的模樣,不會大聲說話、不會動怒,即使不滿,她還是默默隱忍,可在他面前她卻不是這樣,甚至敢大聲跟他說話、敢挑釁他、敢做自己平時不敢做的事。

  可這些舉動她也只在他面前有而已,面對別人,她還是拘謹、柔順,如往常的她。

  「可能是你的所作所為太惡劣了……」她勉強找個理由。

  堂御謙翻個白眼。「女人,你覺得你爸媽還有那個蔣亦文對你做的,就不惡劣?」那她判定惡劣的標準還真是奇怪。

  「我……」她啞口無言。

  算了,他真搞不懂這女人在想什麼,她那種矛盾的想法沒人會懂的。

  「你爸媽只有你一個女兒?」

  「沒。」夏綺之搖頭。「我還有一個哥哥,他很疼我,小時候爸媽要處罰我時,他總是護著我。」想到唯一的哥哥,她微微笑了。

  「那他現在人呢?」他淡淡揚眉。

  「他十八歲時和我爸大吵一架,就離開家了。」她深吸口氣,緩緩道:

  「從那之後,我爸媽管我管得更嚴,我的生活完全被他們掌控,除了上學外,我不能離開家,一下課就得立即回家,只要晚幾分到家,就會討來一頓打。」

  這女人的爸媽是變態嗎?

  堂御謙忍不住皺眉。

  「這種日子直到我上大學後才改善許多,然後,大學時我認識蔣亦文,我爸媽要我跟他交往,我也無可無不可的答應了,交往到現在,奉命訂婚、結婚,似乎也只能這樣了……」她無奈一笑。

  「你那疼你的好哥哥呢?沒回來過?」他突然覺得這女人很蠢,看來她不只穿著像六、七十年代的歐巴桑,就連思想也很像。

  「沒有。」夏綺之搖頭,「從他離開家後,就沒人有他的消息了。」

  「是嗎?」堂御謙輕哼。「還真是個好哥哥。」那傢伙大概不知道他的離開,會讓自己妹妹過著什麼樣的地獄日子。

  他嘲諷的語氣讓夏綺之擰起眉尖,「別用那種嘲諷的口氣說我哥哥,他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是故意的。」

  「是是,所以活該你被凌虐,還甘之如飴。」聳肩,他說著風涼話,黑眸漾著淡淡諷刺。

  「你!」夏綺之瞪他。「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放心,我對你的事也沒興趣。」管她?他堂御謙又不足閒著沒事做。

  「你走啦!看到就討厭!」莫名其妙,他是來跟她吵架的呀!

  將手上的礦泉水丟還給他,夏綺之轉身走進屋子,不想理這可惡的臭男人。

  接過礦泉水,堂御謙不禁覺得自己自討沒趣,他是哪條神經犯賤,沒事跑來這看這女人的臉色。

  撇著嘴角,他坐進車子,將礦泉水丟進後座,發動引擎前瞄了那蠢女人一眼,卻又覺得那抹嬌小又寂寞的背影實在很礙眼。

  算了,大男人何必跟個蠢女人計較。

  「喂!夏綺之!l他朝她喊。

  夏綺之轉頭,「幹嘛?」他還想跟她吵架呀!

  「要不要兜風?帶你解解悶?」他打開車門,示意她坐上來。

  夏綺之猶豫一下。

  「要就快,別拖拖拉拉的。」他可沒空陪她。

  「凶什麼凶!」她咕噥,卻還是乖乖走向他,坐進打開的車門。「你要帶我去哪?」

  「到陽明山兜風吧!」

  「啊?」

  ***

  這男人是瘋子!

  「嗯!」蹲在地下,夏綺之邊吐邊在心裡臭罵。

  他剛剛根本不是在開車,而是在飆車,而且還是在山路上飆,那飛快的速度嚇的她心臟快停了,而那又彎又曲的路則讓她反胃,害她一到山頂馬上衝下車,蹲在一旁吐。

  「女人,你會不會太嫩了?」靠著車身,堂御謙不層地看著她,「這樣就吐,真沒用。」

  「你、你就不怕發生車禍嗎?」她回頭瞪他,又一陣反胃,急忙回頭吐。

  「我技術好得很,不然你還能活到現在?」這女人真小看他。

  「我吐到剩半條命了!」夏綺之忍不住低吼,直到吐到沒東西了,她才搖搖晃晃站起來。

  「那是你嫩。」他將礦泉水丟給她。「漱口,別滿嘴酸味跟我說話,噁心!」

  夏綺之接過礦泉水,吐的蒼白的小臉滿是怨念地瞪著他。

  「女人,你長得就不美了,別又裝那鬼樣嚇人。」她以為瞪他,他就伯嗎?呋!

  哼!夏綺之轉頭,大口喝水。

  「幸好你沒吐在車裡,不然我一定踢你下車。」他可受不了骯髒噁心的嘔吐物留在他車上。

  哼!聽他這麼說,早知道她就不應該忍,應該直接吐在他車上才對。

  夏綺之沒好氣地在心裡想道,誰叫他害她吐這麼慘,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好噁心。

  「喂!你帶我來陽明山幹嘛?」她問,赤裸的腳好玩地磨著地上的小草,她從沒赤腳走過路,覺得新奇極了。

  「看星星。」低頭點根煙,他輕吐出一抹霧。

  「星星?」夏綺之抬頭,漫天的黑幕,連月亮也沒有,更不用說星星了。「先生,請問哪裡有星星?」

  「那不就是。」他-不意她往山下看。

  「哪?」她轉頭,卻迅速瞪大眼,連嘴巴也張的大大的。「好漂亮……」

  她輕聲讚歎,沒想到那麼多燈光聚集起來會是這麼美,各種色彩,一閃一爍,雖然不是天然形成的星星,卻別有一番燦爛的美麗。

  「沒想到站在山上一看,山下的世界突然變得好渺小,像螞蟻一樣。」

  她喃喃自語,覺得這景象好神奇。

  聽見她的呢喃,堂御謙瞄她一眼。「女人,這該不會是你第一次到陽明山吧?」

  「嗯。」看到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夏綺之淡淡一笑。「我很少出去玩,大多待在家裡,就連大學時代,我也從未參加過任何社團活動。」

  他覺得這女人可以當成骨董展覽了,他真不懂,這麼枯燥乏味的生活她怎能忍受,還整整活了二十五年,神奇到極點。

  搖頭,他又輕吐出一抹煙霧。

  看著白色煙霧,夏綺之有點好奇了。這東西很好抽嗎?她從沒碰過,只知道學生好愛偷抽。

  「款,抽煙的感覺怎樣?:一她忍不住開口問。

  堂御謙看向她,沒忽略她好奇的眼神。「非常不好的感覺。」

  夏綺之皺眉,覺得他騙人。「那你幹嘛抽?」

  「上癮了,就戒不掉了。」咬著煙,他輕聳肩。「你想嘗試?」

  「嗯。」夏綺之用力點頭。

  「免談。」他可不認為她能接受香煙嗆鼻的味道。

  「為什麼?」夏綺之嘟起小嘴。「借抽一下又不會怎樣,小氣鬼。」

  「你不會喜歡的。」他是為她好,她可別不識好歹。

  「我又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夏綺之不服氣。

  堂御謙沒好氣地看她一眼。「真要試?不後悔?」

  「嗯。」抬起小臉,她一臉堅定。

  很好,他警告過她了,是她自己不聽的,待會嘗到苦頭就別哭。

  他重點一根煙,遞給她。「喏,用力吸一口,你就知道了。」

  「哦。」含住煙,她聽他的話,用力吸一口,「咳咳咳……」嗆、嗆到。

  「活該!」拿過她嘴上的煙,他咬在嘴裡,幸災樂禍地看著被煙味嗆紅的小臉。「怎樣,滋味好嗎?」

  「咳咳咳……」夏綺之嗆到掉淚,咳到說不出話來。

  「還要再試嗎?」他朝她吐出一口煙。

  「咳咳走咳……走開!」伸手揮去眼前的煙,她懷疑他是故意的,還叫她用力吸一口。

  可、可惡,咳咳咳……

  「我可沒強迫你,是你自己要抽的。」所以後果自負。

  「咳咳咳……」

  「什麼?」他似乎聽到她說什麼。

  「謝、謝謝。」勉強止住咳,她低聲道謝。

  他挑高眉,「謝什麼?」

  「謝謝你帶我兜風,帶我到山上看星星。」雖然過掹的車速讓她吐到無力,嗆鼻的煙讓她咳到掉淚,不過她的心情真的好多了。

  抬起頭,她笑看著他。

  「我突然覺得你人不壞嘛!」雖然惡劣,不過卻似乎也有溫柔的一面。

  「無聊。」堂御謙瞪她一眼,「你是咳到腦子壞了喔!?胡言亂語。」她的話惹的他有點不自在。

  「我告訴你,我只是心血來潮也想到山上看星星,順便帶你來的。」他突然出言解釋。

  「是是是,我知道。」她一臉明瞭,笑容卻賊兮兮的。

  「喂!你在笑什麼?」礙眼死了。

  「沒有呀!」嘻。

  「不准笑!」他命令。

  「你管我!」她對他皺鼻。

  「夏綺之!」

  「咧!」

  ***

  噹噹噹!

  放學鈴聲響起,不一會兒,一大群學生快樂的衝出校門,只剩下一小部分學生因為社團活動而繼續留在學校。

  見人變少了,夏綺之才裝作若無其事,靜靜走進女廁,見女廁沒有人,她鬆了口氣,急忙走進一問廁所,換上放在手提袋裡的衣眼。

  今天是她生日,她打算找堂御謙吃飯,至於蔣亦文,她不認為他會記得她的生日,除了交往的第一年他記得她的生日外,往後幾年他早把她的生日忘的一乾二淨,就連她父母也不記得她的生日,算一算,她有奸幾年不曾有人幫她慶祝過生日了。

  不知道堂御謙知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放下盤起的頭髮,夏綺之微皺著肩,覺得那男人會記得她生日的可能性絕對是負的,她還是不要抱任何希望比較好。

  輕搖著頭,她走出廁所,對著鏡子整理一下自己。

  自從那晚一起看星星後,她和堂御謙的關係就有點改變了,感覺像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他會聽她說話,雖然那張嘴依然常常對她冷嘲熱諷,可至少她在他面前可以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必受到任何約束:

  不過那男人只有一個堅持,就是不准她在他面前穿的像七十年代的歐巴桑,也不准她把頭髮盤起來,至於戴眼鏡他還可以勉強接受,因為那眼鏡是他挑選的,不過最好還是戴隱形眼鏡,這樣他才會真正滿意。

  真是難伺候!

  夏綺之忍不住咕噥,偏偏自己還照他的話做,每天還得偷偷帶另一套衣服來學校,以備不時之需。

  最過分的是,那沒禮貌的臭男人竟說他不相信她歐巴桑的眼光,所以除了她原來的那些套裝外,她其他衣服全是他買的,像此刻她穿在身上的鵝黃色洋裝,就是出自他手。

  至於她的抗議,那臭男人完全聽而不聞,簡直比暴君還暴君。

  夏綺之輕哼,確定把自己整理好了,她才滿意地笑了,絲毫不自覺她已習慣在堂御謙面前將自己裝扮的漂亮一點,想到他稱讚的目光,她的笑容忍不住漾上一抹甜蜜。

  整理好東西,她快步走出學校,還得小心別讓人認出來,幸好飛翔集團就在學校附近,走幾分鐘就到了。

  一踏出學校,夏綺之鬆了口氣,才放慢腳步,往飛翔集團的方向走去,走沒幾步,前方一抹熟悉的修長身影讓她眼眸一亮。

  是堂御謙!

  漾開笑容,正當她打算出聲叫他時,卻發現在他身上緊貼著一名身材姣美的女人,兩人親暱的模樣讓她臉上的笑容一僵。

  看來他今天另有約會了。

  收起笑容,分不清心裡的複雜感受代表什麼,有點苦、有點悶,原本的快樂心情早已消失無蹤。

  對於堂御謙的風流她早清楚,之前還親眼看過他和唐雪兒的熱吻,她根本不覺得有什麼,所以也沒什麼奸在意的。

  咬著唇,夏綺之這麼告訴自己。

  可當她看到堂御謙低頭和那名女人接吻時,所有的無謂全化成針,重重刺向她,她疼到縮了身子,卻栘不開目光。

  兩人吻得熱切,久久才分開唇,卻又親暱地有說有笑,不時互親對方,那女人緊挨在堂御謙身邊,他不但沒拒絕,大手反而放肆地在女人身上游移,好看的唇角輕揚著迷人笑容。

  大色狼,去開房間算了!

  小手緊握成拳,夏綺之忿忿地別開眼,不想再看那噁心的一幕,可兩人親暱接吻的模樣卻在她腦海揮之不去。

  莫名其妙!

  她轉身,不想再看那兩個人,兩腳無目的地走著,突來的沉悶心情讓她疑惑,也無所適從。

  她在不高興什麼?因為堂御謙不能陪她過生日嗎?

  這又沒差,他本來就沒那義務陪她過生日,而且她都那麼久沒過生日了,又不差這一次,所以,她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她自問,堂御謙和那女人親暱的畫面又浮上腦海,讓她一愣,心又莫名疼了起來。

  這又代表什麼?

  她疑惑,卻不敢深思。

  只是茫然在街上走著,腦子淨是一片空白,空白的盡頭有一抹光,她知道那是所有疑問的答案,可她卻不敢去觸碰,就怕那答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她只能抗拒,只能膽小的逃避,只能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走得兩腿酸的走不動,她才停下腳步,這才發現天已黑了,而她已走到家附近,再走幾步就到她家了。

  回家吧,那只色狼此刻一定沉浸在溫柔鄉里,樂不思蜀了。

  她輕歎口氣,再度邁開腳步,慢慢走向家門。

  「女人,你這麼晚才回來,幹嘛去了?」突然,一抹熟悉的聲音在她前、方響起。

  夏綺之一愣,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你……」他怎會在這?

  「我等你很久了,你手機也沒開。」堂御謙走向她,英俊的臉龐上漾著濃濃不悅。

  「手機?」她一愣,急忙從包包拿出手機」看。「沒電了。」

  「你去哪?都八點多了才回來。」他的語氣很差,等待把他的耐性都磨光了。

  「到處亂晃,你……怎會在這?」他不是和那美女在一起嗎?

  「你該不會忘了今天你生日吧?」他用力戳她的額頭,為了幫她慶祝生日,他還忍痛拒絕一名美女的晚上邀約,對她夠好了。

  夏綺之一愣,空白的腦子漸漸轉動。「你、你怎麼知道?」

  「你管我怎麼知道,走!」他牽她的手,拉她走向停在一旁的跑車。

  「去、去哪?」她問,視線卻停在兩人交握的手,他的體溫透過掌心傳向她,暖了她的心。

  「吃飯,慶祝你生日。」將她推進車子,他轉頭坐進另一邊,踩下油門,沉穩地開著車。

  夏綺之怔愣地看著他,覺得腦子裡的那抹光漸漸擴大,開始佔據她的腦子。

  見她傻愣愣的,堂御謙不禁挑眉。「你怎麼了?一副呆樣。」

  「我……」他昔日說的話,突然浮現她腦海……

  「女人,別愛上我。」

  她一愣,光芒卻在此時變得透明,讓她茫然的心得到了答案。

  她明白了,而他的警告來的太遲了……




第六章

  是從何時起,她的心便已被他佔據?

  是初見面的那一瞬間嗎?

  那俊美昂揚的神采是那般引人注目,即使給她的印象是那麼惡劣,可她的心裡還是不自主的留下他的身影。

  爾後的相處,點點滴滴她都深記在心裡。

  她敢放肆的在他面前展現自我,說任何想說的話,而他也許會予以冷嘲,可絕不會否定她的想法,在他面前,她無需畏縮、無需隱忍,她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而這一面她卻從不敢在別人面前展現。

  其實,答案早巳顯而易見。

  否則她不會把從未告訴別人的心裡話跟他說,否則她不會在與他見面時注意自己的模樣.她希望在他眼裡看到欣賞,她希望在他眼裡,她……是漂亮的。

  許多跡象早把答案弄的那麼明顯,可她卻從不曾去察覺,直到今天……

  她想到下午看到他和那名美女的親熱模樣,又想到那天他拒絕唐雪兒的冷漠,那麼美的人都抓不住他的心,而她這麼平凡,又豈有一絲可能……

  更何況,她已有婚約,再過一個半月,她就要嫁給蔣亦文了,她與他,永遠都不可能,能當朋友已經是一種奢侈了。

  扯出-抹苦笑,夏綺之這麼告訴自己--把這感情埋起來吧,她和他所處的世界太遙遠了,而那麼耀眼的他更是不可能喜歡平凡的她,何必多想呢?

  埋起來吧,蔣亦文才是平凡的她的歸宿,她不能反抗也無從選擇,只是、只是……

  「喂!你在發什麼呆?」看她的手又拿著餐巾擦桌子,堂御謙知道這女人又陷入一個人的世界裡。

  她的心思真的很好猜測,幾個習慣的小動作就能讓人知道她的情緒起伏,他所認識的女人裡就屬她最單純也最好相處,和她在一起心情自然就能放鬆,彷彿得到一股寧靜。

  「啊?」夏綺之回神,見他玩味地直盯著她瞧,心重重一悸,雙頰染上兩抹紅暈,水靈大眼垂落,不敢與他相視。

  她怕精明的他會看出她的心情,那麼他定會離她遠遠的,也許連朋友部不能再當了。

  「你怎麼了?」感覺怪怪的,以前她和他說話眼睛都會直視他,現在卻迴避著他的視線。

  「沒事。」夏綺之搖頭,拿起放在桌上的水晶懷,將杯裡的水一次喝完,好平撫凌亂的心緒,卻止不住身體的顫抖。

  看她的手一直抖,堂御謙皺起好看的眉,「發生什麼事了?告訴我。」

  他抓住她的手。

  「啊!」夏綺之輕抽口氣,迅速抽回手,卻忘了手上的杯子,鏗一聲,精緻的水晶杯在地上成了碎片。

  「對、對不起。」將手握在胸前,她低聲道歉,卻暗斥著自己。

  夏綺之,你的反應這麼大,他不懷疑才怪。

  「沒關係。」堂御謙以眼神示意服務生清掉碎片,精明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這可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這麼畏縮。「你爸媽還是蔣亦文對你做了什麼?」想了想,也只有這三個人才會讓她有這反應。

  微咬著唇瓣,夏綺之低著頭,順著他的疑問隨口道:「再過一個半月,我就要嫁給蔣亦文了。」

  原來如此。「你就為這心情不好?」

  「嗯。」夏綺之點頭。

  「不想嫁就不要嫁,很簡單不是嗎?」同樣的話題,他真不懂這女的到底在猶豫什麼。

  「我沒有不想嫁。」閉上眼,她低低說道。

  堂挪謙瞇起眼,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他,說不出自己是何感覺,似乎有點光火。

  「既然想嫁,幹嘛不高興,不是應該開開心心的?」他兩手交握,俊眸定定看著她,可她卻低著頭,讓他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抬頭,看著我。」他命令,不喜歡她低頭跟他說話。

  暗暗深吸口氣,夏綺之緩緩抬起頭,明眸避也下避地與他相視。「我沒有不開心,你多慮了。」

  他要是相信她,他堂御謙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這女的一定不知道,當她在心虛不安時,小手就會不停扭動拉扯,雖然只是個小動作,可他在商場混了那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早已養成敏銳的觀察力,而她的小動作所代表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想到她竟對他說謊,堂御謙就更不爽,是什麼原因驅使她騙他?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夏綺之,別惹我生氣,我不喜歡有人對我扯謊。」不拐彎抹角,他直言拆穿她的謊言,一張俊顏陰沉,明白告訴他人,他已經在發怒邊緣。

  夏綺之一驚,明白自己把他惹怒了,不禁慌了。「對、對不起。」下意識,她開口道歉。

  他想聽的不是「對不起」三個宇。

  「算了,不想說就算了,這頓飯也不用吃了。」甩掉餐巾,他起身就要離開。

  「別、別走!」夏綺之急忙拉住他。「今、今天我生日,你、你就要這麼走了?」眨著眼,她可憐兮兮的。

  「女人。」堂御謙彎下身,大手扣住她的下巴。「就是因為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拋下一個約會帶你來吃飯,可是你的態度卻弄的我很不高興,問你發生什麼事,你還對我說謊,我突然覺得我今天的心意似乎白費了?」

  他的脾氣、耐性向來不佳,可對她,他向來忍耐,他可以讓她、可以寵她,因為他把她當朋友,可今天她卻對他說謊,這種感覺差透了,他還以為她和別的女人不同,沒想到根本就一樣,是他太高佔她了。

  明白他的意思,夏綺之心虛了,可她又不能跟他說真正的原岡,就怕說了,他會嚇到,從此離她遠遠的。

  「我、我……」她支支吾吾。

  「怎?說是不說?」他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我說我說,你坐好嘛!」怎辦?要找什麼理由?

  堂御謙看她一眼,回到座位上,雙手環於胸前,修長的雙腿交疊,銳利的黑眸定定看著她,那股冷然的氣勢壓得夏綺之快喘不過氣來.「說!」他等她的原因。

  「我一個半月後要和蔣亦文結婚了。」腦子不停轉動,怎麼辦?一片空白。

  「這我知道。」這女人再不說出重點,他不保證他不會掐死她。

  「今天我生日……」

  「夏綺之!」他低咆,耐性濱臨臨界點。

  夏綺之肩膀一縮,整個腦子更混亂了。「生日可以許願,我有個願望,你可以幫我實現嗎?」

  堂御謙皺眉,不懂話題怎麼扯到這來。「只要你說出你今天反常的原因,什麼願望我都答應。」反正這世上沒他做不到的事,而且憑她單純的心思,也不會有什麼大願望。

  搞不好是希望他幫她解除和蔣亦文的婚約,這事簡單得很,反正蔣亦文那種人根本就配不上她,解除婚約也好。

  「我、我要你答應我,在我結婚前的這一個半月裡和我交往。」

  ***

  呃呃呃……她、她剛說什麼一-

  夏綺之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說的話。

  混亂的腦子讓她完全無法思考,只是一古腦兒將話說出,等話說完了,她的腦子也清醒了。

  不只夏綺之不敢相信,就連堂御謙也愣住,腦子被她這突來的願望炸得一片空白。

  過好一陣子,堂御謙才找回聲音.「你剛說了什麼?」他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我、我說……」夏綺之猶豫了下,原想否定剛才所說的話,可那個願望太誘人了,她拒絕不了,更何況,那是她心中真正的渴望呀!

  這股渴望是那麼深刻,她怎麼也壓抑不了,如果她真的得嫁給蔣亦文的話,那麼在嫁之前,她想順從自己真正的心意。

  她想真的談一次戀愛,不是聽從別人的話,而是自己想要的,她想反抗自己的命運一次,如果沒辦法光明正大反抗,至少讓她偷偷的違背一次吧!

  「希望你在我結婚前的這一個半月裡和我交往!」閉上眼,她豁出去他真的沒聽錯……

  看著夏綺之,他沒忽略她那股豁出去的表情,難道……

  「女人,你該不會愛上我了吧?」所以才提出這要求。

  「當、當然不是!」她不敢說實話,伯他真知道她的心情後,不用說答應了,恐怕他還會嚇得從此不再見她。

  「不然?」堂御謙皺眉,她反駁得那麼迅速,惹得他有點不快。

  「唔。」睜開眼,她覷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你也知道我從沒談過戀愛。」腦子拚命轉動,她想到了一個好理由。

  「然後?」他挑起好看的眉。

  「然後,我和蔣亦文交往的情形你也明白,那不算戀愛,或者該說我連戀愛的感覺是什麼都不知道。」她深吸口氣,鼓起勇氣,揚眸定定看著他。

  「我要你教我談戀愛,我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也許嘗過戀愛是什麼滋味,我就會甘心的嫁給蔣亦文。」真的,她相信和他在一起的記憶,可以讓她在往後的日子裡去回味這股甜美。

  堂御謙皺眉,覺得她的理由太牽強,而且……

  「我不是談戀愛的好對象。」她也明白,他向來遊戲人間,戀愛?他從不碰這東西。

  「就是因為你不是談戀愛的好物件,所以我才找你。」吞了吞口水,她控制住緊張,拚命找理由說服他。

  「什麼意思?」堂御謙看著她,突然覺得她的話讓他摸不著頭緒。

  「我不需要談戀愛的好物件,如果對方認真了,那我也頭大,我只是想享受那種感覺,並不想惹來任何麻煩,別忘了,我再一個半月就要嫁人了。」

  夏綺之說得理直氣壯,只有她知道,自個兒心裡有多緊張,一顆心跳得有多陝,她奸伯自己的心會緊張得跳出來。

  堂御謙緊皺眉,隱約猜出她的意思了。

  「而我,是你心目中的好人選,因為我不會對你認真,所以可以陪你好奸玩個戀愛遊戲?」舒開緊皺的眉,他審視她臉上神情,想知道她是在說謊抑或是真的這麼想。

  聽到他說不會對自己認真,夏綺之的心臟不禁緊縮一下,卻不敢讓自己的表情有絲毫變化,她知道他在觀察她,而她絕不能露出絲毫破綻。

  「沒錯。」她揚起笑,清秀的臉蛋漾著一抹堅定。「我明白你的遊戲規則,我也看過你拒絕女人時的無情,所以只要物件是你,我很放心。」

  「我為什麼要答應?」他不認為這對他有任何好處,要女人他隨便找都有,不需屈就她。

  「你剛說的,我的任何願望你都會答應的,你想反悔嗎?」她皺眉,心有點慌亂,怕他會拒絕。

  擰起眉,堂御謙有點後侮自己承諾得過早了。

  他喜歡相她的朋友關係,不想去破壞,偏偏她的要求擺明就是要打破這段純純的友誼,這讓他猶豫,他不想傷害她,他不認為天真的她玩得起這種愛情遊戲。

  「你今天就是在煩惱這個?」所以態度才會如此異常。

  「嗯。」夏綺之點頭,緊張地看著他。「堂御謙,你答應我了,不能反悔。」

  就是這句話壓著堂御謙,讓他不能開口拒絕。

  沉吟了會,他緩緩開口:「遊戲規則你懂嗎?」不得已,那承諾壓得他只能答應。

  明白他答應了,夏綺之鬆口氣,開心地笑了。

  「當然,不互相幹涉、不談情不談愛,依然擁有個人的自由,對不對?」

  她笑問,卻止不住一抹苦澀自心頭蔓延。

  「記住,千萬別愛上我。」他警告,俊顏冷漠。

  「放心,我不會那麼蠢的。」她皺鼻,目光卻不由得輕移。「這關係就維持到我結婚的前一個禮拜,時間到了,我就會自動離開,不會糾纏你的,放心。」她笑得燦爛,對兩人的關係很看得開。

  她從不認為他會愛上她,能讓他答應這個願意就夠了,她滿足了,不會再去奢求。

  暗暗深吸口氣,她定定看著他,一顆心跳得飛快,滿滿的興奮充滿她全身,若不是他就在面前,她恐怕早開心得尖叫起來了,這是她第一次順從自己的心意去追求,原來做自己想做的事感覺這麼好,這種感覺她從未嘗過,開心極了。

  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堂御謙突然覺得很刺眼,這個遊戲規則他比誰都清楚,而通常都是他講明規則、劃清界限,可這次卻被這女人搶先了,瞧她,一副自信的模樣,一點都不認為自己會愛上他。

  很好,他喜歡識相的女人,可她的識相卻讓他覺得很火大,不爽的感覺愈來愈重。

  「你該不會以為這關係只是單純的牽牽小手、接接吻吧?」他輕撫著她的臉,修長的手指來到她豐盈的唇瓣,指腹在唇上輕輕摩蹭。

  夏綺之臉一紅,在他的注視下,身體開始發熱。「我、我沒有那麼單純。」她輕聲道,不敢碰到在唇瓣上移動的手。

  她真容易臉紅,而想到那抹漂亮紼紅是因他而起的,一股得意自心裡升起,他勾超挑逗的弧度,富有磁性的嗓音極勾引人。

  「說!蔣亦文有吻過你嗎?」他問,語氣帶著不自覺的佔有慾。

  夏綺之輕輕點頭。

  堂御謙擰緊眉,想到這麼誘人的唇瓣被別人嘗過:心裡就冒出一股不悅,除了唇,蔣亦文也碰過她其他地方嗎?

  想到她曾在蔣亦文身下呻吟過,這柔膩的肌膚也曾被蔣亦文碰觸過……

  一股莫名的不爽湧上心頭,他低頭,用力吻住她,薄唇覆上前,吐出一句命令。

  「以後,除了我以外,不准讓別的男人碰你……」

  ***

  「以後,除了我以外,不准讓別的男人碰你……」

  揚起唇,想到這句話,微揚的唇不禁染上一抹甜意,夏綺之趴在床上,手指輕撫著唇瓣,隱約還能感受到那股火熱。

  不是沒有接過吻,可是蔣亦文的吻卻沒有讓她有心動的感覺,對於他的吻她總是被動以對,有陣子她還以為自己是不是性冷感,因為她的心一樣平靜,完全沒有一絲起伏,可是今天卻不同……

  和堂御謙接吻,她的心跳的好快,她可以感覺到他唇辦的柔軟,還有屬於他的氣息,他的吻彷彿是把火,把她點燃了,她熱情的回應他,兩人的舌尖交纏,火辣的幾乎快把她融化了。

  一想到那火熱的吻,微紅的小臉頓時更紅了,「堂御謙……」手指在枕頭上輕輕寫出這三個字,她不禁想他那句命令代表什麼?

  那句命令充滿濃濃的佔有慾,可她不覺得厭惡,心裡像似被抹了一層蜜,甜得讓她整個心都軟了。

  他,有沒有可能也有一點點喜歡她?

  不自禁的,她忍不住猜測,卻又為自己的妄想失笑。

  怎麼可能呢?她想太多了,像他那麼好看又耀眼的人,怎麼可能會喜歡平凡的她?她可沒忘記他身邊的女人,個個都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像那個唐雪兒,就漂亮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可最後還不是受到他那種無情的對待。

  想到堂御謙那冷漠的態度,她微抿著唇,告訴自己別太癡心妄想了,能擁有一段回憶就足夠了,等分手的時候到了,她會靜靜離開,不會惹他厭,這樣也許他會記得他的生命中曾有一個叫夏綺之的女人;而她,也會聽從父母的話,乖乖嫁人。

  既然沒有反抗的勇氣,那麼就允許她抱著一段美好的回憶,在未來時回味吧!她的願望向來不大,只冀望他對她能有一絲絲眷戀,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微微一笑,手指寫下謙字的最後一劃。

  「堂御謙,我愛上你了。」唇瓣輕輕印在枕頭上,印在那無形的字上。

  這是她的秘密,她不會告訴他,只會深埋在心裡,然後珍惜和他相處的這短短一個月半。

  她在心裡想著,唇辦的笑美得輕柔。

  同一夜晚,同一時刻,不同的屋簷下,不同於她滿足的笑容,堂御謙懊惱地大口喝掉酒杯裡的威士卡。

  「以後,除了我以外,不准讓別的男人碰你……」

  這句話,不停地在他耳邊迴盪。

  該死!他怎會說出這句話?

  堂御謙懊惱低咒,不敢相信這麼具佔有慾的話會是出白他口,他何時會在意自己的女伴是不是曾被別的男人碰過?

  在他的遊戲規則裡,他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女人,同樣的,他的女伴也可以另外有別的男人,他從不會去限制這些,更不會去在意。

  可偏偏他卻該死的對夏綺之說出那句話。

  打開灑瓶,他將威士卡倒入酒杯,腦海卻不由自主的想起那被他吻得醉紅的小臉,那泛著香甜氣息的唇瓣,讓人忍不住一嘗再嘗,而那迷濛的大眼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他,嫣紅微啟的唇瓣彷彿在邀人採擷……

  他看傻了眼,又迅速吻住她,若不是那時在餐廳,他一定會立即佔有她,她那滑嫩柔膩的肌膚極誘人,平凡的小臉在情慾的渲染下,不可思議的美麗極了……一想到夏綺之那時綻放的艷麗,堂御謙頓時感到身體一陣火熱,他迅速灌下酒杯裡的威士卡。

  只是一想到她,竟就讓他動了慾望,真是見鬼了!

  堂御謙忿忿低咒,沒想到那麼平凡的女人竟會有這種魔力!比起他以前的女伴,不論容貌或身材,夏綺之沒有一樣比得上,呵偏偏他對她動的慾望卻比他以前的任何一個女伴都還重、還深。

  倒酒,他又狠狠灌了一口威士卡,而那句佔有慾極重的話又在他耳邊迴繞。

  難道,他對夏綺之動心了…… .

  咳!怎麼可能!

  想也不想,他立即否認這個可能性。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那麼平凡的女人!又不可愛、又倔強,還矛盾得要死。

  他一定是一時發神經,才會想些有的沒的,那句話必定也只是一時情境作祟才會脫口而出,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對!一定是這樣!

  將殘餘的酒暍完,堂御謙這麼告訴自己--

  他才不可能喜歡上那麼平凡又不可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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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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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21:01:29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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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款!你在生氣喔?」夏綺之小心翼翼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那張俊臉此時臭得要死,而罪魁禍首就是她。

  大手用力耙過凌亂的頭髮,堂御謙沒好氣地瞪著她。「在美好的週末七早八早就被挖起來,試問,誰心情會好的?」而且,她還是早上五點就打電話來吵他!

  夏綺之被瞪得心虛,她幹幹一笑。「可是不早點起來,我出不了門嘛!」

  她得趁她爸媽還沒起床時出門,不然她就甭想出去了。

  「那有必要五點就打電話給我嗎?」沒睡飽讓他的情緒很惡劣,連帶的,連口氣也差起來。

  「可是我出門就是想找你呀!不打電話給你要打給誰?」她大眼眨巴眨巴的,可愛又無辜的模樣,任堂御謙有再大的火也發不下去。

  用力抹了把臉,他放棄了。

  「算了,你自己亂逛,我要再去睡。」大清早的就被吵起來,他想也沒想的,就把自己的住處地址告訴她,打破自己向來不讓女人進來家裡的慣例。

  「你不吃早餐嗎?」她還特地買早餐來給他吃耶!

  轉頭,堂御謙惡狠狠的瞪她一眼。 「我現在只想跟周公上床!一他咬牙,黑眸因沒睡飽而充滿血絲。

  「好好好,你去睡去睡,我不吵你。」縮縮肩膀,夏綺之急忙露出討好的笑容。

  「哼!」冷哼一聲,堂御謙轉身定進房間,大手用力關上門。

  夏綺之閉上眼,耳邊還因巨大的關門聲而嗡嗡作響。

  「哼!凶什麼凶嘛!」這男人的脾氣真差。

  嘟起小嘴,夏綺之朝緊閉的房門吐吐粉舌,卻又覺得他沒睡飽的樣子像吃不到糖的小男孩,可愛極了。

  想到此,她忍不住噗哧笑了。

  不過她可不能把這個想法告訴他,不然那男人一定會抓狂,到時遭殃的又是她。

  皺皺俏鼻,夏綺之開始打量他的房子。

  屋裡的擺設很有他個人的風格,簡單俐落,卻又不失高雅,整體給人的感覺很舒服,不會有任何壓迫感。

  她還以為他會住在天母那種高地段的房子,沒想到他的房子竟位於市區,而且還是大樓裡的一個單位。

  不過,這裡的大樓可不便宜,位於台北的黃金地段,房子設計採用樓中樓,愈高樓層的價格就愈貴,而這位堂先生就住在最頂樓,一打開落地窗,就能看見極遠的風景。

  「哇!站在這裡看夜景一定很美。」夏綺之張大嘴,忍不住輕呼出聲。

  她想堂御謙定足因為這片風景才會買這房子,和他認識的這段時間以來,她明白他是個很會享受的男人,能用好的就絕對不會使甩次級品,非常注重生活品質。

  不知道他的房間長怎樣……轉頭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夏綺之不禁好奇起來,不過,她沒那個膽子進去。

  坐到沙發上,她拿起袋子裡的三明治,打開塑膠封套,一口-口吃著,大眼也不離那道房門。

  嚼著好吃的三明治,她開始猜想房間裡的那男人會睡多久,她一個人有點無聊,來找他,他又不理她……

  喝口豆漿,她擰起眉尖,瞪著緊閉的房門。

  難道她真的要無聊到他醒來嗎?

  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再將最後一門豆漿喝完,打包好丟到垃圾筒,她轉身看著那依然關著的門,心頭蠢蠢欲動。

  好奇好奇……

  反正只要不吵醒他就行了吧?

  咬著唇瓣,她握住門把,輕輕一轉。

  耶!沒鎖耶!

  她偷偷一笑,悄悄打開門,再轉身把門關上,放輕腳步,一步一步往中間的床走去。

  他睡得真熟。

  彎下身,夏綺之好玩地看著他的睡相,

  向來高傲的模樣被毫無防備的感覺取代,些微髮絲蓋到臉上,多了絲孩子氣,好看的嘴唇也放鬆了,不像他醒著時,總是揚著淡淡的嘲弄。

  奸可愛!

  眨著眼,夏綺之搗住嘴,輕輕笑了。

  沒想到他睡著的模樣這麼可愛,跟醒著的時候差好多,簡直就是天使和惡魔的差別。

  小心地跪坐在地上,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描繪他的五官。

  他長得真好看,漂亮的五官,無一不迷人;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一樣;挺直的鼻樑下,是一張不薄不厚的唇瓣……

  指尖停在柔軟的唇辦,她想到這好看的唇瓣吻過她許多次,小臉不禁發熱,卻止不住漸揚的唇角。

  自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後,她真的擔心他會對她冷淡,也不再找她,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她的心都慌了,也有點後悔跟他提出這個要求。

  誰知他卻出乎她意料之外,一點也沒變,對她說話口氣仍然帶著淡淡的譏誚,改變的,是他常親吻她,在她身上點燃一簇簇火焰。

  一想到他那些挑逗的愛撫,她的臉更紅了。

  「堂御謙,你可有一點點喜歡我?」小手撐著臉,她低聲問,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渴望。

  回應她的是他的翻身,漂亮的俊顏頓時離她好近,炙熱的呼吸輕拂上她的臉,那股逼人的俊美讓她忍不住屏住氣息。

  直到快喘不過氣,她才緩緩吐出屏住的氣息,看著這張俊龐,眉眼染上一抹淡淡的眷戀。

  有時,他的霸道和充滿佔有慾的口吻,會讓她以為他是喜歡她的,可現實卻告訴她,這只是她的妄想,因為和她交往的同時,她還常在報章雜誌上看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新聞。

  偶爾,打電話給他時,也會聽到他身邊有女人的嬌笑聲。這時,她就會識相的掛掉電話,再拚命告訴自己,沒什麼好難過的,兩人交往是她提出來的,遊戲規則也是一開始就說好的,如果不能讓他愛上她,至少要給他留一個識大體的好印象。

  更何況,距離她的婚禮只剩一個月了,偶爾,她會有股衝動想告訴父母,她不想嫁給蔣亦文,她有喜歡的人了,她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這些話就是卡在嘴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尤其一看到父母嚴厲的模樣,長久以來對他們的畏懼,讓她更不敢開口,只能一直悶在心裡,然後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真快!自她提出交往的要求後,已經過半個月了,時間怎麼過這麼快呢?快得讓她恐懼起來。

  斂下眸,她輕輕歎口氣。

  好希望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那她就能永遠和他在一起,在這時刻,只有她和他兩個人,沒有人和她分享他。

  第一次她有這麼大的佔有慾,就為了他,因為愛……

  「你會懂嗎?」她輕問,卻失笑了。

  他怎會懂呢?就算懂了又如何?

  她快嫁人了,任誰也改變不了這事實吧!

  更何況,他也不,愛她……

  苦澀一笑,她揚眸看著他,忍不住傾身在他唇上輕輕一吻。

  「我愛你,你聽到了嗎?」她低語,回答她的是他沉穩的呼吸。

  「豬!」她輕罵,卻笑了。

  沒關係,這段時間就夠了,是該滿足了,不該再苛求了,還有一個月,他要好好珍惜。

  她微微一笑,看著他熟睡的模樣,突然也覺得有點睏了。

  才六點多,是真的有點早了,也難怪他火氣會那麼大。

  她想著,溫暖的氣氛弄得她的睡意更濃,忍不住,她輕輕爬上他的床,小心地不要吵醒他。

  唔,她只要睡一下下就好了,不會太久的。

  唔,他好暖和,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讓她很安心。

  唔,讓她躺一下下吧……

  ***

  這女人是何時爬上他的床的?

  看著窩在他懷裡的小女人,堂御謙挑起好看的眉,修長的手指輕捲著她的發,淡淡的薰衣草香從她身上傳來,裙擺因她的睡姿而撩到大腿處,露出美麗的小腿,這種誘人的春光,簡直是在考驗一個剛睡醒的男人的自制力。

  可那張純真的睡臉卻令他下不了手,只得深呼吸,拚命平息下半身那股難忍的脹痛。

  他從不為任何女人隱忍慾望,可卻一直為她破例,在一起的這半個月不是沒有擦槍走火的情形,不過他總在危險的時候控制下來,就是不敢佔有她:

  只因為她那雙純真信任的大眼,該死的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摧殘幼苗的禽獸,害他只得沖冷水降火。

  這小女人就是有這本事搞得他不正常,偏偏又尋不到原因,只能逕自氣悶,而面對她疑惑的詢問又不能發作,只能悶在心裡。

  「夏綺之,我該拿你怎麼辦?」輕撫著她的臉,堂御謙忍下住低歎,他真的摸不清自己最近的心情,似乎從認識她以來,他的生活就沒一天正常的,幾乎都被她佔據,而自她提出交往的願望後,他更常常跟她窩在一起。

  他已經很久沒跟女人上床了。

  把臉埋進她頸窩,聞著她好聞的味道,他再度輕歎。

  每當和別的女人約會時,不自覺的他就會想起她。充滿挑逗的香水味,會讓他想到她身上淡雅的薰衣草香味:嫵媚的美眸,會讓他想到她那雙倔轍純真的大眼;嬌嗔的軟語,會讓他想到她銀鈴般清脆的笑聲,然後,他就會對身旁的女伴沒興趣。

  不明白自己怎會跟這麼索然無味的女人約會,但他就是開始想去找她、想聽她的聲音、想看她的笑容。

  偶爾,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會接到她的電話,他相信她一定有聽到女人的聲音,不過她的聲音還是沒什麼變化,甚至會輕快地跟他說「好好約會,不打擾你羅」,然後迅速地掛掉電話。

  那時的他會瞪著手機,覺得心裡不爽到極點,連約會的興致也沒了,更不用說和女人上床了。

  這女人一點都不懂得吃醋,完全照著他的遊戲規則,從不過問他的行蹤。這樣他應該高興,偏偏他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覺得悶,悶到奸想掐死她,好想把她那無謂的笑臉掐掉。

  比起來,他的佔有慾深多了,一聽到她要和蔣亦文碰面,他的心情就不好,他討厭她對蔣亦文順從的模樣,更討厭蔣亦文吻她、碰她……

  一想到這些畫面他就不爽,偏偏又沒有權利阻止,畢竟,規則訂得好好的,她結婚的前一個禮拜兩人就分手,各不相干。

  很好的規則,他以往很喜歡,這次卻不知怎地,覺得不爽極了。

  難道,他真的對這女人動心了?

  瞪著夏綺之,他忍不住疑惑,卻又迅速反駁。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她!?她又平凡、又不可愛、又倔強,只會對他凶,對那蔣亦文就溫柔得很。

  他恨恨咬牙,沒發現自己臉上正佈滿濃濃的嫉妒。

  一定是自尊問題,從沒有女人不在乎他,她是第一個,所以他的尊嚴受損,才會這麼在意,除此之外,絕沒有其他原因。

  堂御謙這麼說服自己,他才不信自己會喜歡上女人,女人向來沒用:心機又重,有什麼值得喜歡的?而夏綺之……

  他沉吟了會,承認比起他認識的那些女人,她是單純多了,可是卻也矛盾,面對她不喜歡的一切,明明心裡抗拒,卻不敢說出口,只敢忍耐在心,多年來的恐懼讓她逆來順受慣了,根本不敢反抗壓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可對他,她卻敢吼出自己心裡的不滿……

  想到這點,不知為何,他的心情有點愉快,比起她順從的模樣,他較喜歡她伶牙俐嘴的那一面,至少有趣多了。

  拾起頭,他看著她的睡臉,手指在她臉上輕撫,吹彈可破的觸感令他喜愛,不過看她睡得這麼熟,一股不悅漸漸自心頭升起。

  頭一次有女人躺在他懷裡就單純睡覺的,他在她眼裡就這麼沒魅力嗎?

  而且,因為她他這麼煩惱,她卻睡得恁般熟,他看了就覺得不爽,一股惡劣升起,唇瓣揚起邪惡的笑,他伸手往她軟軟的臉頰用力一捏?

  「痛!好痛!」夏綺之皺眉,用力睜開眼,拍開那只做惡的手掌。

  「哈!」一點也沒有罪惡感,堂御謙哈哈大笑,開心極了。

  「堂御謙!你幹嘛啦?」夏綺之揉著臉頰,狠狠瞪著他,「你沒事幹嘛捏我啦!?很痛耶!」她氣得要死,用力撲上他,也要捏他臉。

  「我才想問你,你怎會爬上我的床?」堂御謙翻身壓住她,大手將她的手壓在兩側,低頭狐疑地看向她。

  「說!你進來幹嘛?想對我做什麼?」他故意朝她耳邊吹氣。「是不是想侵犯我?」咬住她小巧的耳墜,他曖昧挑逗。

  「誰、誰想侵犯你?」夏綺之紅了臉,用力推開他。 「說、說話就說話,不要咬我耳朵啦!」這男人超愛咬人的,尤其愛咬她的耳垂。

  「不然你進來我房裡幹嘛?還躺在我床上。」悠閒地躺在一旁,他側頭,饒富興味地看著她。

  「我、我只是進來看你要睡多久,然後不小心就睡著了。」她小聲咕噥,她只打算睡一下下的,誰知道卻睡得比他還熟。

  嗚……當場被抓包!

  「女人,別隨便躺在男人的床上,你就不怕會發生什麼事?」大手握住她胸前的髮絲,他輕輕把玩。

  夏綺之紅了臉,當然聽得懂他的話。

  一時,氣氛突然沉默起來,隱藏著一股蠢蠢欲動的曖昧,尤其是他看她的目光,炙熱得讓她全身發熱。

  「呃……」她清清喉嚨,瞄了床頭上的鬧鐘一眼。「快十二點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他比較想吃她,

  伸手拉下她,他吻住她的唇,舌尖靈活探入,纏綿地滑過貝齒,吮住丁香,大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栘。

  「唔。」她輕應一聲,手臂軟軟地環住他,小舌回應他的逗弄,身體在他的撫弄下開始發軟發熱,唇瓣忍不住逸出低柔輕吟。

  鈴鈐……

  「電、電話。」推開他的臉,她的氣息混亂,臉頰泛著紅暈。

  「別理它。」他吻住她。

  「不、不行。」她避開他的唇。「是我的手機。」她不能不接,不管是誰打的,她知道只要她不接,對方一定會打到她接為止。

  掃興!

  堂御謙放開她,不悅地趴在床上。

  對他孩子氣的模樣,夏綺之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放在地上的包包,拿出還在響的手機一看--

  是蔣亦文。

  「誰?」堂御謙懶懶詢問,見她的表情不對,他拿過她的手機一看,俊眉立即皺起。

  「他找你幹嘛?」手指蠢蠢欲動,想按下切話鍵。

  「我怎麼知道。」夏綺之用力搶過手機。「你別亂來喔。」別以為她不知道他想幹嘛。

  「哼!」堂御謙別過臉,不悅地哼了哼。

  不理他,夏綺之趕緊按下通話鍵。

  「喂?對不起,我在外面沒聽到手機聲才會這麼晚接,是,好,拜。」沒-會,她就切掉手機。

  「他找你幹嘛?」堂御謙看向她。

  「我得先走了。」她咬著唇瓣,「他找我去拍婚紗照,順便一起吃飯。」然後再順便質問她最近在做什麼。

  堂御謙立即沉下臉。

  「你生氣了?」她觀察他的神情,小聲猜測。

  「沒,有什麼好生氣的!?」別過臉,他沒在生氣,只是有點不爽而已。

  「喔。」夏綺之低下頭.「那我先走了,拜。」見他不理她,努努嘴,她轉身離開。

  聽到大門關上的聲音,堂御謙坐起身,瞪著房門,忍不住低咒。

  媽的,好好的週末,他卻覺得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

  今天,她被蔣亦文弄得好累。

  就著街燈映出的亮光,夏綺之踩著疲累的步伐,慢慢走回家。

  拍完婚紗照,她一天的折磨還沒完,吃飯時還得接受蔣亦文的盤問,內容不外乎,她最近在忙什麼?怎麼常常出門?他不喜歡自己未來的妻子常常外出等等……

  整頓晚餐下來,她根本食不知味,只覺得難受,想早點離開,幸好蔣亦文也臨時有事,她趁機說自己回去就好,這才得以解脫。

  現在她就快受不了蔣亦文了,這樣她真的還要跟他結婚嗎?

  輕歎一口氣,夏綺之又開始猶豫了。

  可是,自己卻又沒那個膽子反抗,長久下來的壓抑,對父母的命令她早巳順從慣了,從提不起勇氣抗拒,只能柔順接受。

  以往,她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平凡的人生也有平凡的幸福,至於愛情……那只是一種虛幻,不切實際的東西。

  可是自從認識堂御謙,她的想法漸漸變了,她開始想順從自己真正的心意去做事,她也想像他一樣,活得那麼開心、那麼自在。

  尤其在自己也喜歡上他之後,她明白愛情是真的存在,而對於和蔣亦文的關係也開始感到疲憊,她和蔣亦文的關係從不是建立在愛情上,她甚王開始覺得奇怪,自己之前怎麼能忍受他?

  可是就算不能忍受又怎樣?她改變不了一切,而且堂御謙也不會喜歡上她……

  如果,堂御謙喜歡她的話,她就有勇氣反抗嗎?

  驀地,一個聲音在心裡這麼反問。

  夏綺之愣了下,不用思考多久,她就知道答案了。

  她想,她會的,如果有他在身邊,她一定會有勇氣反抗,可是……他有可能喜歡她嗎?.皺起眉頭,答案顯而易之。

  連唐雪兒那種大美人都不能讓他喜歡了,她又怎麼可能呢?

  揚起唇角,她自嘲地笑了。

  「綺之?」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讓她從思緒中回過神。

  她轉身,看著身後的男人,街燈映出修長的身影,還有那張很熟悉的臉龐,那眉、那眼,那感覺……

  難道是……

  她瞪大眼,不敢相信地輕喊:

  「哥!?」





第八章

  藉著街燈,夏樊之看著這十年未見的妹妹,眼神帶著激動,笑了。

  「好久不見,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來了。」他跟在她身後好久,一直覺得她好面熟,卻又不敢確定,見她走的路線又跟他當初住的家是同一條路,他才出聲試采。

  「哥,真的是你?」夏綺之又驚又喜地看著他,激動的心情讓她有點接受不了。

  夏樊之伸出手,「這麼久不見,不讓我抱一抱嗎?」

  「啊!」夏綺之高興得跳腳,用力抱住他。「哥哥,這十年你跑去哪了?也不跟家裡聯絡,我們都很擔心你。」她高興得語無倫次,眼淚一直掉。她真的好想好想他!

  「除了你外,沒人會擔心我吧!」抱著自小疼愛的妹妹,夏樊之也忍不住眼泛淚光。

  「不是的,爸媽他們……」

  「別說了,他們是什麼個性,你以為我還不瞭解嗎?」夏樊之搖頭,那對冷漠專制的父母,他比誰都清楚,當年他就是受不了才會離開家,十年來心念的就是疼愛的小妹,沒他護著她,不知她過得可好。

  抿著唇,夏綺之看著十年未見的兄長,印象中的稚氣被穩重取代,可不變的是他眼中對她的疼愛。

  「這十年你過得好嗎?」她輕問。哥哥十八歲就離家,不知曾在外面吃了多少苦,一想到此,她的眼淚就怎麼也止不住。

  「很好,不瞞你說,我將在台灣開畫展,昨天才剛從紐約坐飛機回來。」

  當年他想當個畫家,卻被父親強烈反對,父母激烈的手段逼得他受不了,才會離家出走。

  「真的?」夏綺之開心地睜大眼,明白當畫家是兄長一直以來的夢想。

  「恭喜你。」她又哭又笑。

  「傻丫頭,怎麼還是這麼愛哭?」他笑著幫妹妹擦去淚水。「你呢?這十年過得可好?」

  小臉一僵,卻又立即被笑臉取代。「我過得很好。」不想讓兄長擔心,夏綺之想輕描淡寫帶過。

  「是嗎?」敏銳地察覺小妹的表情不對,夏樊之不相信她的話。「你要是過得好,怎麼會穿這種衣服?」他皺眉看著小妹身上的穿著。

  她才二十五歲,怎麼穿著這種深灰色的拘謹套裝,頭髮在腦後盤成髻?

  唯一稱得上好的,就是臉上那副銀色細框眼鏡,勉強將她的年紀顯露出來,否則看起來真的很像三、四十歲的婦人。

  「我的衣服有什麼問題嗎?」夏綺之低頭看看自己,又抬頭看兄長眉頭緊皺,那種嫌棄的表情很面熟,就跟某人一模一樣……

  「像歐巴桑嗎?」她幫兄長說出心聲。

  夏樊之不好意思點頭,可臉上表情早巳說明一切。

  「是爸媽規定你要這樣穿的?」讓他不敢輕易開口認她的原因,其中之一就是她的穿著。

  夏綺之無所謂一笑。「反正只是衣服嘛,幹嘛在意那麼多?」其實在去堂御謙家時,她不是穿這樣的,只是臨時得跟蔣亦文見面,她才會換回這身打扮。

  「你才二十五歲。」夏樊之臉上淨是不贊同。「我離家的這段日子你一定過得很不好,對不對?」尤其是他剛離家那時候,他可以猜到父母對她的管教一定更嚴厲。

  夏綺之淡淡一笑,拉著兄長的手。「哥,都過去了,我沒事的。」將臉埋進兄長溫暖的懷裡,她輕聲安慰他,不想讓他愧疚。

  「對不起,綺之,對不起。」抱著小妹,夏樊之哽聲道歉;她的語氣雖平淡,可他知道,她過去一定因為他而受了許多苦。

  「款呀!兄妹之間說什麼對不起嘛!」她輕斥,眼眶卻也跟著紅了。

  「只要知道你平安無事就好啦!其他事都不重要。」

  「綺之,你長大了。」看著小妹,他欣慰地笑了。

  「當然,我都二十五歲了。」她笑睨兄長一眼。

  「而且也要結婚了,對不對?」夏樊之打趣。

  夏綺之臉上的笑一僵。「你怎麼知道……」

  「回來前,我有請朋友打聽一下消息。」夏樊之看她的表情。「聽說你要嫁給蔣亦文,你喜歡他嗎?」

  微咬著唇瓣,夏綺之沉默不語。

  夏樊之明白了。

  「又是他們的決定,是不是?」他皺眉,沒想到他們競專制到連小妹以後的幸福也不放過!

  「你不想嫁就不要嫁,哥挺你。」兩手按住她肩膀,夏樊之嚴肅地看著她。「再半個月我就要回紐約了,要不要跟哥一起走?哥現在可以照顧你,你不要怕。」

  「哥,我不行。」夏綺之搖頭。

  「為什麼不行?」看著小妹,不懂她為何拒絕。

  「喜帖都發出去了,一切已成定局,爸媽他們丟不起這個臉……」而且,若離開台灣她就見不到他了。

  「就這樣?」看到小妹的眼神微微閃爍,他不以為事情有這麼單純。

  夏綺之露出笑容,扯開話題。「哥,別說這些了,這麼久沒見,我們找問店坐著好好聊一聊,好不好?而且我有點餓了……」她輕聲撒嬌。

  「你餓了,怎麼不早說?」他瞪她,這丫頭過了十年還是一樣不會照顧自己。「走,我的車停在後面,你想吃什麼,哥都買給你吃。」

  「嘻,我就知道哥最好了。」挽住兄長手臂,她揚首對他一笑,兩人說說笑笑的開車離去。

  他們沒察覺有一輛車就停在不遠處,一對凌厲的挾眸將他們親暱的模樣盡收眼底。

  直到他們開車離去,那人也才發動引擎,紅色跑車像火似的,消失在道路盡頭。可引起的怒火,卻開始燃燒。

  ***

  傍晚時分,學子們紛紛步出校門,可此時他們的目光皆放在站在路旁的男人身上。

  先不論男人身後的那輛紅色法拉利,單那修長完美的身材,及那張俊美迷人的臉龐,就讓一群高中女生差點尖叫,紛紛低頭竊語,談論這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是在等誰。

  對四周投來的視線,堂御謙早已習慣,平時他還會揚著笑容,點頭以對,不過現在的他心情很差,識相的最好別來惹他。

  那男人到底是誰?

  點燃煙,堂御謙冷著一張俊顏,一想到那天晚上看到那親暱的一幕,深沉的不悅就自心頭蔓延開來。

  那天他在家裡悶得發慌,滿腦子就想著她和蔣亦文見面的事,忍到晚上,乾脆開車到她家,誰知就在附近看到她和一名男的摟摟抱抱,那模樣親暱得很,而她沒有拒絕,還該死的樂在其中。

  咬著煙,想到她對那男人笑的那麼甜,沉凝的俊臉更顯冰冷。他還以為她只會對他那麼笑,沒想到她在別的男人面前也有那樣的笑容,抑或是,他所認知的全是虛假的,一切都是她在演戲。

  堂御謙皺起眉尖,迅速反駁這個可能性。

  他雖然憤怒,不過該有的理智還是存在,他看過她的無奈,更看過她孤獨無措的淚水,和她相處的這些日子,他知道她有多單純,要不來心機那一套,更別說演戲了。

  那麼,那男人到底是誰?

  最近她都沒找他,連通電話也沒有,也是因為那男人嗎?.最近她部在陪他嗎?

  堂御謙猜測,這幾天他就像個傻瓜一直瞪著手機,偏偏都等不到她的電話,他等到火大,性子一起,也不理她,逕自過自己的逍遙日子,像以往一樣,偶爾工作,更多時候則和女人約會,享受人生。

  以往這種自在生活都能讓他得到滿足,可偏偏這幾天他卻高興不起來,只覺得愈來愈悶,等他察覺時,才發現自己已開車到她任職的學校門口,就等著那名該死的女人出現。

  捻熄煙,想到自己竟像個傻瓜站在這等人,就覺得自己蠢透了,偏偏又離不開,這才令他生氣。

  抬頭,他看向校門口,定出來的人很多,就是沒有他想等的那一個。她是在幹嘛?這麼久還不出來!

  堂御謙皺眉,耐性盡失,他才火大地想直接衝進去逮人時,總算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顯然的她也看到他了,整個人僵直不動,只是傻傻地看著他。

  呆在那幹嘛?足不會過來嗎?

  見她不動,堂御謙更不高興了。

  剛看到他時,夏綺之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再三確認,她才確定自己沒看錯,真的是他!

  她愣在當場,那麼多天沒見,她真的很想見他,差點衝上去抱住他,可旁邊的學生提醒她這裡是學校,當場把她的喜悅澆熄一半。

  她可不是蠢蛋,他那麼引人注目,又不知在這站了多久,再加上這些學生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她若跟他接近,用不了多久,消息定會傳遍整個學校,也會傳到她爸媽耳裡。

  最近因為哥回來,家裡的戰爭已經夠多了,她可不想再引發一個,更何況,她快結婚了,若和任何男人扯上關係,後果將會-發不可收拾,她沒那個膽子去引燃戰火,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皆然。

  想到此,夏綺之深吸口氣,低下頭,裝作沒看到他,低頭快步走出校門。

  這女人竟然當作沒看到他!?

  堂御謙瞪著她,沒想到她在僵硬後的第一個舉動不是跑向他,而是裝作沒看到,逕自低頭走開,她這舉動引爆他整個怒火,大步一跨,他直直走向她。

  隨著他的舉動,四周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跟隨著他。

  察覺四周突然安靜下來,夏綺之突然感到一陣不安,難道……

  她迅速抬頭。

  果然,就見堂御謙筆直的朝她走來。

  不!不行!

  她搖頭,以眼神警告他別靠過來。

  無視她的警告,堂御謙揚起笑容,一走到她面前,立即深情地抱住她。

  「親愛的,我等你好久了,你總算出來了。」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楚得讓四周的人都聽得到。

  夏綺之倒抽一口氣,她完了,這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堂御謙,你幹嘛?」她咬牙,在他耳邊低咆。

  「來找你還能幹嘛?」他微微一笑,低頭在她唇上輕吻一下,眼神裡的惡劣只有她看得到。

  一聽到附近明顯的低叫聲,夏綺之明白她真的完了。

  「走吧,讓我們好好敘一敘。」趁她還處於震驚時,堂御謙彎身抱起她,優雅地朝四周點頭微笑,帥氣地將夏綺之抱進車裡,紅色法拉利消失在眾人眼』剛。

  他們一消失,眾人立即驚訝討論方纔的事,如夏綺之所想的,不用多久,這八卦立即在學校蔓延,渲染久久。

  ***

  「堂御謙!你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麼嗎?」一到他的住處,夏綺之立即將滿肚子的火發出來。

  「我只不過按照你的需要做而已。」為自己倒一杯酒,無視她的怒火,他的態度悠閒極了。

  或者該說是,他原先的不悅因她的怒火而稍降了些,畢竟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不高興,而她這始作俑者卻安然無恙吧!

  「我的需要?」夏綺之皺眉,不懂他的意思。

  「你不是想要享受戀愛的感覺?這次的感覺不錯吧?」坐到沙發上,他晴懶地靠著柔軟的椅背,修長的雙腿交疊,輕啜口酒,姿態閒散極了。

  「不錯?」夏綺之瞪大眼,怒火因他無所謂的態度而更加旺盛。「堂御謙,你明明知道我和你的關係根本不能曝光,你還故意來這招,你擺明是在給我找麻煩!」

  麻煩?

  堂御謙揚眉,冷冷一笑。「如果這關係對你而言是麻煩,我不介意現在就分手,為你解決麻煩。」哼!這可是第一次有人說他是麻煩。

  「堂御謙!」夏綺之皺眉,這才發覺他似乎有點奇怪,「你……好像在生氣,發生什麼事了?」

  仔細一想,他今天真的很怪,競跑到學校等她,又做那些舉動,這一點也不像她認識的他會做的事。

  「誰讓你生氣了?」她坐到他旁邊,觀察他臉上表情。

  「我沒生氣。」一口將酒喝完,他別開臉,起身走到吧台邊,再為自己倒杯酒。

  那模樣明明就是在生氣嘛,而且生氣的物件似乎是她,她有惹到他嗎?

  夏綺之側頭想了下,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不開心了。「喂,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想不出來,她乾脆直接問。

  堂御謙看她一眼,「你最近很忙嗎?」

  「不會呀!」她搖頭。

  「那怎麼沒來找我?」連通電話也沒有,以前她每天都會打電話給他的。

  「最近有些事……」她想告訴他夏樊之回來的事,「你剛不是說最近沒事。」堂御謙打斷她的話,「前幾天晚上我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很親暱的模樣,你最近該不會就在忙他的事吧?」他的語氣嘲弄,帶著不自覺的酸味。

  前幾天晚上?男人?

  夏綺之一愣,一聯想,明白他誤會了。

  正當她想開口解釋時,卻又想到他今天奇怪的舉動,還有現在的問話口氣……

  眨了眨眼,她好奇地看著他。難道……

  「看什麼?」堂御謙彆扭地別開臉。

  「堂御謙,你該不會在吃醋吧?」跑到他前面,扯住他的衣眼,她抬頭笑看著他,一顆心怦怦跳著,為他吃醋的這個可能性。

  他在吃醋!一想到這點,她的眼都發亮了。

  吃醋?

  堂御謙因這個字眼而微愣,看著她期待的表情,心裡一陣慌亂,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心裡浮動。

  「吃醋」怎麼可能?」他迅速反駁,推開她的手,轉身走進房間,不想看到因他的話而迅速失色的臉龐。

  他的反駁讓夏綺之覺得失落,卻又不肯放棄,「那你在氣什麼?」跟在他後頭,她拚命追問。

  「我沒生氣。」他只是覺得火大,莫名其妙的火大。

  「騙人,你的態度明明就是在生氣。」不讓他背對著她,夏綺之走到他面前,小臉滿是嚴肅。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氣什麼?」她固執地看著他,定要追問出個答案。

  「我……」他也很想知道他在不高興什麼,一想到她和那男人親暱的模樣他就不高興,再加上她今天在校門口又躲他,彷彿他是害蟲一樣,弄得他整個人不舒服起來。

  難道……真如她所說的,他是在吃醋嗎?

  一想到這點,他的心一震,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答案。

  笑話!他堂御謙怎麼可能為個女人吃醋,而且還是她這麼不起眼的女人見他遲遲不說話,夏綺之微擰起眉尖。「你不說,我就真的當你在吃醋唔……」話還沒說完,唇就被他堵住。

  那兩個字刺耳得讓堂御謙聽不下,乾脆用力吻住她的唇,大手也跟著用力抱住她,舌尖靈活地撬開她柔軟唇辦,熟練的吮住她的香舌,另一手則扯開她盤住的長髮,手掌探入發中,捧住她的後腦。

  「堂……」她想開口說話,他卻更用力吻住她,兩人往後倒向床,他的吻激情的讓人覺得火熱,大手也跟著探進裙裡,上下輕撫著她滑嫩的大腿。

  敏感地察覺他的心情在浮動,夏綺之停止反抗,柔順地回應他的吻,舌尖學著他吻她的方式,青澀地吸吮纏弄,卻不知自己的舉動更挑起他潛藏已久的慾火。

  堂御謙忍不住低吟出聲,她的吻技並不出色,甚至青澀得很,卻比任何女人都更能勾動他的情慾,腹下的火燒得他隱隱作痛。

  「謙……」小手環住他頸項,她眨著迷濛大眼,直勾勾的看著他,而那張被他吻得微腫的唇瓣微啟,粉色舌尖輕舔著唇,這模樣既純真卻又誘人,簡直是在挑戰他的自制力。

  這女人是在挑逗他嗎?

  堂御謙深吸口氣,低頭吮住那甜美的粉色舌尖,大手俐落的脫下她身上的灰色套裝,一看到那雪白誘人的胴體,他倒抽一口氣,任何一個男人都拒絕不了眼前這春光。

  「冷……」突來的一陣涼意讓她微微哆嗦,迷濛的神志略微清醒。她不笨,當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是她不想拒絕,她想把自己的一切獻給所愛的他,尤其想到他有可能是在吃醋:心裡不禁漾起一股甜意。

  有沒有可能,他也喜歡上她了呢?

  她暗暗想著,疑問還來不及說出口,他的唇已深深吻住她7「放心,很快你就會熱起來。」輕咬著她的唇,他的聲音沙啞,黑眸被慾火覆蓋,大手在她身上輕撫,點燃一觸即發的火焰,而她逸出的呻吟,好聽得讓人幾乎酥了骨,他腹下的火也更灼熱:

  他是一團火,只有她能為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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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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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9 21:02:0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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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又酸又痛。

  夏綺之趴在床上,覺得全身骨頭都快散了,輕輕一動,就疼得讓她皺起小臉,秀眉擰成結。

  「真的好痛。」她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會是這麼痛,偏偏堂御謙還不知節制,根本不顧她的抗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還以為她會被他折磨死。

  折騰了好久,她才像老太婆一樣,慢慢爬下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扶著酸疼的腰,慢慢走出房間。

  堂御謙呢?

  客廳也沒看到他的人,他出去了嗎?

  才這麼想著,從書房發出的些微聲音卻引起她的注意,她遲疑了下,才踩著極緩慢的腳步朝書房走去。

  「關於這個休閒度假村的投資案,你們還有什麼建議?」

  是堂御謙的聲音,他在和誰說話?

  就著微啟的門,夏綺之悄悄探頭往裡頭看,可書房裡就只有堂御謙一人,他的視線正放在電腦螢幕上,俊美的臉龐沉穩冷靜,不似往常般輕佻,悠閒的姿態隱隱散發王者的尊貴氣勢。

  「大致上可行,這項投資案絕對可以為飛達集團帶來極大的利益,不過在建商那方面,我們怕他們有可能會抬高價格。」沉靜的女聲自電腦中傳出。

  「和飛翔合作的建商目前就只有偉業嗎?」斂下眸,堂御謙淡淡問道。

  「是的,飛翔和偉業合作已有數十年,總裁是個念舊的人,一直捨不得改用別的建商,所以即使其餘建商有提出非常好的條件,我們還是一直和偉業合作。」這次,是男人的聲音。

  眸光微閃,一抹冷笑自好看的唇角揚起。

  「這次我們不跟偉業合作,采比價方式,哪問提出的價格、條件好,我們就和哪問合作,就告訴偉業,完全按照規距來,他別想享有特權。」這項投資案的利潤極高,這麼多廠商皆想和飛翔合作,他們不差偉業這家。

  「可是總裁那邊……」

  「他目前和總裁夫人度假去了,公司的事全由我決策,告訴偉業,別以為總裁念舊情就可以拿喬,現在掌有大權的是我,一切都按我的規炬來。」

  堂御謙淡淡一哼,自信的臉龐揚著一絲慣有的輕嘲。

  「是。」

  「還有什麼問題嗎?」指尖輕點著桌面,他的姿態又恢復傭懶,彷彿一切只是閒談,而不是在處理價值上億的案子。

  「關於和明世科技合作方面……」

  視訊會議持續進行,而站在門外的夏綺之也看傻了眼。

  好、好有氣勢!

  夏綺之眨了眨眼,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她所認識的堂御謙,要不是她親眼所見,她會以為這是另一個人,瞧他平常無所事事,動不動就搞出些花邊新聞,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麼正經的一面。

  原來,他處理公事起來這麼有魄力,內斂的眸子帶著一抹銳利,傭懶的模樣卻有一股不可忽視的氣勢,讓人不自覺地臣服在他的命令之下,不敢反抗。

  她看著看著,移不開目光:心怦怦跳著,她覺得自己彷彿又認識了另一面的他,不是輕佻、不是嘲諷,而是認真的他,而這樣的他另有一種迷人的味道,也讓她更抗拒不了,對他的喜歡一天比一天深,似乎永無止盡。

  而他呢?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她呢?

  她又想到他吃醋的可愛模樣,還有他對她的熱情……粉頰不禁染上兩朵紼紅。

  如、如果他、他真的喜歡上她……

  為了這個可能性,她不禁開心的揚起唇角,可不一會兒,理智卻又告訴她不可能,他的條件那麼好,身邊不乏投懷送抱的美女,她只是平凡的綠葉,若不是意外與他認識,他根本不會看她一眼。

  她很有自知之明的,尤其今天還看到他認真的另一面,才發現他比她所以為的還要傑出多了,這麼優秀的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呢?

  想到此,她不禁又歎口氣。

  「好端端的,你歎什麼氣?」堂御謙皺眉,一開完會就見她站在這,也不知在想什麼,一下皺眉一下歎氣,小臉上什麼表情都有。

  「哇!」沒料到有人會在她耳邊說話,嚇得她差點跳了起來。「你走路為什麼沒聲音?」她拍拍胸脯,害她嚇了好大一跳。

  「緊張什麼?」堂御謙白她一眼。

  「突然出聲誰都嘛會被嚇到!」夏綺之嘟起嘴,看了書房一眼。「你開完會了?」

  「嗯。」他輕應一聲,看她的眸光略微複雜。

  「喔。」夏綺之明白地點頭,見他視線一直在她身上,她臉一紅,覷他一眼。「幹嘛一直看著我?」看得她好不自在。

  「我沒想到你還是……」當他佔有她的那一刻,那層阻礙令他微微錯愕,她和蔣亦文交往那麼久,難道蔣亦文都沒要求過嗎?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發熱的臉更加灼熱。「幹嘛把話題扯到這裡?」

  她不習慣談論這個,覺得好羞。

  「蔣亦文沒想過要碰你嗎?」她的皮膚很好,衣服下的身材更迷人,他不以為男人能抗拒。

  「你問這幹嘛?」她白他一眼,走到廚房,為自己倒杯水,大大喝一口,好降降臉頰上的火熱。

  「回答我。」不容她躲避,他執意要問出答案,他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以她保守的心態,連蔣亦文都碰不到她,為何和她只是因為遊戲規則而交往的他能?

  「你很煩耶!」夏綺之被追問到受不了,只得點頭。「有、有啦!」蔣亦文要求過很多久了,只是都被她閃躲掉。

  「為什麼沒給他?」堂御謙不怎麼高興地擰起眉,想到蔣亦文曾要求過她,他心裡就竄過一抹不悅。

  「我為什麼要給?」咬著杯緣,她低聲咕噥。

  她連和蔣亦文接吻都覺得很不舒服了,更遑論讓他碰她,而被她拒絕了那麼多次,久了,蔣亦文也不再要求了。

  「那為什麼肯給我?」抬起她的臉,他疑惑地看著她,似乎想自她閃避的目光中看出什麼。

  迴避他的視線,夏綺之轉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就氣氛使然羅!剛好氣氛到,我情不自禁,就、就這樣。」她有點心虛,小手緊握著杯子,手指悄悄扭絞成結。

  說謊!

  看出她的小動作,堂御謙明白這女人在騙他,但,為了什麼?

  「你就不怕到時蔣亦文發現你不是處女後,會有什麼反應嗎?」他輕問,卻不喜歡腦中閃過她因蔣亦文的碰觸而輕顫的畫面。

  「我……」她真的沒想過,她的腦子裡就只有他。「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咬著唇,她故作無謂。

  「你以為經過昨天在校門口的事,還有你一夜未歸,我們之問的事還能繼續隱藏下去嗎?」他輕嘲,這女人似乎太天真了。

  「我……」夏綺之臉色一白。她真的忘記這事了,急忙的,她衝到客廳,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包包,拿出手機一看。

  果然,裡頭有一堆末接電話,還有夏樊之傳來的簡訊。

  她顫著手,急忙撥電話給夏樊之,不一會,電話立即接通。

  「綺之,你跑到哪去了?」電話那頭傳來夏樊之緊張的聲音。

  「哥。」她吞了吞口水,有點不知該怎麼開口。

  哥?

  一旁的堂御謙揚眉,卻不動聲色,繼續看著她,「哥,事情很嚴重嗎?」一想到父母的怒火,還有蔣家的反應,她不禁伯得發抖。

  「爸媽很生氣,不過他們把事情壓下來了,所以蔣家還不知道這件事。」夏樊之的語氣沉重。

  「是嗎?那就好。」聽到這裡,夏綺之略微放心了。

  「他們堅持要你嫁給蔣亦文,說丟不起這個臉,不管我跟他們說什麼都沒有,他們堅持婚禮照常舉行。」夏樊之的語氣很差,一想到那對專制的父母,他就一肚子火。

  婚禮照常舉行……

  她一愣,忍不住抬頭看向堂御謙,可他卻一臉冷漠,一點也不受影響。

  她的心不禁冷下來了,「我知道,我會嫁給蔣亦文。」垂下眼,想也末想,承諾的話已從嘴中吐出。

  「綺之!」夏樊之緊皺眉,聽出小妹語氣裡的認命。「你不想嫁就不要嫁,不需要勉強自己。」他忍不住低吼。

  「我沒有不想嫁。」夏綺之淡淡回話。


   堂御謙沉著臉聽著她的回答,一抹火光自黑眸掠過。

  「那男人呢?他也讓你嫁?」夏樊之想那男人一定是關鍵。

  「他……」她抬頭看向堂御謙一眼,可他卻依然沉默,冷淡的眼眸讓她的心不只發冷,就連全身也漸漸發涼。「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她的聲音極輕,卻止不住漸漸發熱的眼眶。

  「綺之……」

  「哥,你別問了。」她阻止兄長,不想再繼續談下去。

  「好,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在家,爸媽也在家。」他可以想像,小妹一回到家,定會引發一場戰爭。

  「我待會就回去,嗯,拜。」她掛了電話,隨便收拾一下東西,看也不看堂御謙一眼,拿著包包,低頭就從他旁邊走過。

  「我先回去了。」丟下這句,她走到大門,正當她要打開門時,身後的他卻突然丟來一句話--

  「夏綺之,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

  砰一聲,她手上的包包掉在地上。

  堂御謙看了包包一眼,她的反應更讓他確定心中的懷疑,看著她僵硬的背影,他說不出心裡是何感覺,有點複雜、有點……喜悅。

  喜悅?

  他一怔,不太能接受這個字眼。他該抗拒的,這種複雜的感覺令他有點慌,有點……想逃避。

  「所以你才許要我和你交往的願望,看起來似乎很單純,原來裡面隱藏著心機。」他不能接受,慌亂失措的心情,令他只想抗拒。

  心機?

  夏綺之瞪大眼,不可置信地轉身看他。

  「我會有什麼心機?」她問,覺得他的指控好可笑。

  「你比誰都清楚,什麼想享受戀愛滋味,原來只是謊言,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謊,原來是我錯看了。」他冷哼,不屑的目光裡隱含著複雜。

  夏綺之看著他,原以為他懂她,沒想到他競這麼看她,錯看的是誰?是她還是他?

  「對!我是說謊!」她朝他吼,發熱的眼眶讓她的視線模糊,「可是我有什麼心機?我只不過是喜歡你,想和你談一下戀愛而已,這哪有什麼心機?」

  「你不想我愛上你嗎?你不曾奢望過嗎?」他反問,唇畔輕揚著嘲弄。「在我眼裡,這就是心機。」

  「對!我承認,我是有奢望過。」她沒反駁,可目光卻依然理直氣壯,沒逃避他的視線。「可是我有對你要求過嗎?我有纏著你嗎?我有哪一點沒有遵守遊戲規則嗎?」

  堂御謙一愣,回不了話。

  「你說,我有嗎?」她低吼,淚水忍不住滾落。

  她什麼都沒做,為什麼要受他的指控?他憑什麼用那種輕視的眼光看地?

  「我只是喜歡你,我只是想要一點回憶,我從沒要求過什麼。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我的心好痛,可是還是要裝作無所謂,因為我不敢讓你知道我喜歡你,我怕把你嚇跑,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縱然心裡奢求,我卻從來沒開口向你強求過……」

  而最後,她所做的一切,卻換來一句心機。

  想到此,她不禁覺得好笑,卻笑不出來。

  心好痛好痛,為什麼在她難過的時候,他不安慰她就算了,還要在她傷口上沬鹽?

  「你的愛,我不需要。」她難過的模樣扯動他的心,莫名的難受壓在心頭,他握緊拳,不喜歡這種莫名的心情。

  這不是他第一次拒絕女人,更不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面前傷心落淚,可為什麼看到她哭,他的心情也跟著好不起來?這一點也不像以往冷然的他……

  「我知道你不需要,所以我只是默默的喜歡你,不打算告訴你,就如我們所約定的,我結婚前的一個星期就分手,我會遵守這約定,我只是想保存一絲美好,為什麼你要破壞……」她低語,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光了,她好累。

  「你要帶著對我的愛嫁給蔣亦文?」他皺眉,不能夠接受。

  「你管得著嗎?」她冷哼,注視他的目光好冷。「反正我的愛你不需要,也許蔣亦文會需要。」

  「他會需要?」堂御謙嗤笑出聲。「蔣亦文把你當成什麼,你還不清楚嗎?他根本不需要你的愛,他只需要一個聽話的傀儡娃娃!」一想到她要把愛給蔣亦文,他就抓狂,蔣亦文那種人根本不配!

  「反正他需要我就好了。」夏綺之無所謂一笑。

  「所以即使他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你也無所謂?蔣亦文在外頭的名聲也沒有多好,進酒店玩女人,即使這樣你還是要嫁他?」他戳破蔣亦文的底,省得她以為蔣亦文這傢伙會有多忠貞。

  夏綺之沒有回話,平靜的臉色沒有一絲表情。


  她的平靜讓他懷疑。「難道你早知道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是知道。」有一次她在街上看到蔣亦文親熱的摟著一名穿著暴露的女人,她就明白了。

  「那你還要嫁他!?」他忍不住低吼,搞不懂這女人在想什麼。

  「不用你管。」她別開臉。

  「夏綺之,你是個膽小鬼:水遠沒那勇氣去反抗和爭取,你只會把自己塑造成可憐無辜的角色,你希望讓別人同情你嗎?」堂御謙冷笑,黑眸比平時還銳利,還不近人情。

  「別奢望了,一個從不去自己抗爭的人,憑什麼以為別人會同情你、幫你?不是沒有人願意聽你說話,是你自己沒那勇氣開口,所以你只能被擺佈,在背地裡自艾自憐,可這局面不是別人造成的,是你自己。」

  夏綺之被說的臉色泛白,嬌小的身子不停抖著。「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誰?憑什麼教訓我?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嗎?一生出來就是個天之驕子,從沒有人敢反抗你,你當然可以冠冕堂皇的說這些話,你根本什麼都不懂!」

  「我是不懂!不過我知道我不像你這麼膽小,你的矛盾是你自己造成的,你的不幸是你自己建立的,我從不同情你,只覺得你可憐,而你的愛更矛盾虛假得令人不想接受。」

  他氣得口不擇言,想到她明知道一切卻還是要嫁給蔣亦文,他就氣到很想一把掐死她,這女人頑固的腦子簡直跟石頭沒兩樣。

  「我不需要你可憐!更不需要你同情!」她大吼,「堂御謙,你混帳!

  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憤恨地瞪他一眼,她用力打開門,轉身離去。

  「Shit!」堂御謙握拳用力往沙發捶,他是發了什麼瘋?竟會對她說那些話,想到她離去前憤恨的眼神他不禁懊惱。

  該死!他真的快被她搞瘋了!


  戰爭還沒有結束。

  一回到家,夏綺之面對的是父母的打罵,她沒有反抗,靜靜地挨打挨罵,只有夏樊之護在她面前,為她抗爭、為她說話。

  看著兄長護著她的背影,她想到的是另一個人。為什麼……她都被他傷的那麼深了,還會想起他?

  夏綺之,你是個膽小鬼:水遠沒那勇氣去反抗和爭取,你只會把自己塑造成可憐無辜的角色……

  一個從不去自己抗爭的人,憑什麼以為別人含同情你、幫你?不是沒有人願意聽你說話,是你自己沒那勇氣開口,所以你只能被擺佈,在背地裡自艾自憐,可這局面不是別人造成的,是你自己……

  是這樣嗎?她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他的話不斷在她耳邊迴響,她茫然,她無語,卻又不知怎麼反駁,只能沉默……

  「綺之,你還好嗎?」夏樊之擔心地看著失神的小妹,心疼地看著她被打的紅腫的臉頰,一股氣憤升起。

  「該死!我竟然來不及護住你。」父親一巴掌就往她臉上打去,他根本來不及阻止。

  「哥,我是不是個膽小鬼?」她輕問,目光飄匆。

  「綺之?」

  「他說我是個膽小鬼,不敢反抗一切,只會自艾自憐,博取別人同情,我真的是這樣的人嗎?」她低喃,像是問人又像是在自問。

  「他?是在校門口把你帶走的那個人嗎?」夏樊之追問。

  「他說他不要我的愛,說我的愛矛盾又虛假。我是膽小,我是矛盾,可是我對他的愛一點都不虛假呀!」她低語,隨著話,一滴滴淚悄悄滑落。

  「綺之。」夏樊之看得心好痛。「綺之,告訴哥,他是誰?」

  「哥,我一定要嫁給蔣亦文嗎?」她問,卻又自己回答。「也只能嫁了,反正沒有人愛我,沒有人要我,至少蔣亦文要我吧……」

  她輕輕一笑,如果他有一點點喜歡她,如果他肯開口,只要他一句話,她會鼓起勇氣反抗的,可是沒有,她得到的是他的冷言惡語,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多麼不堪呀……

  「胡說,你還有哥呀!」夏樊之心疼地抱住她。那男人到底是誰?竟把小妹傷得這麼深。

  「堂御謙,為什麼你不能喜歡我……」她的聲音好輕好輕,輕到夏樊之聽不清楚,可那個名字他卻聽見了。

  「無所謂,無所謂了……」曾經,因為他,她有一絲絲勇氣,只要他肯陪伴,她不會再畏懼,可是如今……

  「一切都無所謂了。」嫁就嫁吧!她無所謂了。

  扯出一抹笑,她看著兄長,一股疲累自心頭蔓延,而她再也不想阻止,也不想理會了。

  「哥,我好累。」她閉上眼,淚水順著眼角滾落。

  沉人黑暗前,她看見的依舊是那張好看的俊顏,可是卻離她好遠、好遠





第十章

  再過三天,就是那女人結婚的日子。

  站在落地窗前,堂御謙斂眸看著外面街道,思緒卻不停轉到這件事上,愈想,他的眉皺得愈緊,一股氣悶在心裡,卻又找不到地方發洩。

  自從那天和夏綺之吵完後,兩人就沒再聯絡了,他裝作不在意,照樣和別的女人約會,可卻開心不起來:心頭空空的,三不五時就想起那女人。

  他真的快瘋了,她的臉在他腦海揮之不去,想忘卻忘不了,就連和女人約會也提不起興致,滿腦子就只有她。她到底對他下了什麼咒!?

  堂御謙咬牙低咒,頭一次覺得這麼煩,而罪魁禍首就是那女人,和桌上刺眼的紅色喜帖!

  他轉身,瞪著桌上的喜帖。

  蔣亦文那傢伙竟然送他的結婚喜帖給他,還請他一定要參加他的結婚典禮!?

  媽的!他沒事去看那女人嫁人幹嘛?

  他低咒,真的覺得那喜帖紅得很刺眼,乾脆一把抓起,用力捏成一團,丟到一旁的垃圾筒。

  媽的!他幹嘛做這麼幼稚的舉動?

  瞪著變成一團的喜帖,堂御謙覺得自己幼稚極了,偏偏又控制不了自己。讓他變得這麼怪的就是夏綺之那女人,而她三天後還要開開心心的嫁人!

  真的開開心心嗎?

  突然,這個疑問升起。

  他想到她難過的模樣,他該比誰都清楚,她一點也不想嫁給蔣亦文,她只是聽從父母的命令習慣了,心裡對父母的懼意早已潛藏已久,讓她根本不敢反抗,他明明比誰都懂她的。

  而她,愛他……

  他想到她的愛,想到她那天的哭喊。

  我只是喜歡你,我只是想要一點回憶……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我,縱然心裡奢求,我卻從來沒開口向你強求過……

  是呀!若不是他看出她的喜歡,她根本不打算說的,她從不曾向他求過什麼,唯一的要求,就是她生日那天的一個願望。

  而他,那天又對她說了什麼渾話呢?

  他閉上眼,想到那天她傷心的模樣,心裡不禁一陣心縮,這股刺痛他不陌生,這幾天一想到她,他的心就隱隱作痛。

  隱約,他似乎明白是什麼原因,可卻不敢去承認,他只是逃避,不想去接受,或者……是不敢接受?

  他驚愕,直到桌上的電話閃爍的紅燈讓他回過神,他按下通話鍵。「什麼事?」

  「堂先生,外面有一個叫夏樊之的先生一直要見您。」秘書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夏樊之?

  堂御謙揚眉。「讓他進來。」

  不一會,他看到一個面熟的男人走進來,是那天晚上和夏綺之態度親暱的男人。

  在堂御謙打量他的時候,夏樊之也在打量眼前這男人。

  就是他讓小妹傷心難過的嗎?

  「你是綺綺的那不負責任的哥哥?」堂御謙率先開口。

  綺綺?

  夏樊之挑眉。「你就是害綺之被我爸媽打的罪魁禍首?」

  「你爸媽打她?」堂御謙皺眉,低咆出聲,「你怎麼沒保護她!?」這算什麼哥哥!?

  「她會被打是誰造成的?」夏樊之的態度也不客氣。「是你!她那天神情沮喪地回家,一到家被又打又罵,她沒有反抗,反而像是什麼都無所謂一樣,她會這樣是誰造成的?你說呀!」

  堂御謙被說得啞口無言。

  「她就昏倒在我懷裡,又發燒又吐的,在床上整整躺了一個禮拜,而這,又是誰造成的?你說呀!」夏樊之質問。

  是他!堂御謙比誰都清楚,是他造成的。

  他閉上眼,聲音微啞。「她好嗎?」

  「很好,要嫁人了,哪不好?」夏樊之冷哼。「只不過不會笑,不會哭,像個娃娃一樣,其他都很奸。」

  堂御謙皺眉,心在抽疼。「她這樣,蔣亦文仍然要娶?」那男人是瞎子嗎?看不見自己的新娘不快樂嗎?

  「蔣亦文不知道綺之和你的事,他覺得綺之這樣乖巧很好,他的妻子就是要這樣。」想到蔣亦文,夏樊之就感到厭惡,那傢伙根本配不上他妹妹,偏偏他那對該死的父母卻硬要把綺之嫁給他。

  「你呢?你不是綺綺的好哥哥,為什麼不幫她?」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看得出他真的很疼夏綺之。

  「堂御謙,我要是能幫她,還需要來找你嗎?」夏樊之忍不住街上前揪住他的領子。「你到底懂不懂?能幫綺之的就只有你,你把她傷的那麼重,難道不該把她救出來嗎?」

  「我……」

  「你說!你對我妹妹到底存著什麼心態?你若不喜歡她,當初就不該招惹她,你招惹她,就該負責!」鬆開領子,夏樊之氣得雙手緊捏成拳。「她會變成這樣,你要負一半的責任。」

  「她要嫁人是她的決定,我要負什麼責任?」堂御謙被逼得受不了,滿腦子就是那張蒼白的小臉,他不知所措、他不知怎麼回應、他滿腦子混亂,覺得快瘋了。

  他耙著發,俊臉淨是掙扎。「連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我要怎麼對她負責任?」

  他不知該怎麼回應她的愛,他分不清心裡的掙扎是什麼,只知道一想到她難過的模樣,他的心就會糾結成一團,他不想她難過、他不想她哭,偏偏讓她難過、哭泣的,卻是他。

  「你……一看著堂御謙掙扎的模樣,夏樊之完全明白了。「堂御謙,你說綺之是個膽小鬼,你也是,你甚至比綺之還膽小。」

  堂御謙一愣,不懂他的意思。

  「你不是搞不懂自己,而是不敢承認自己的心情,你只會逃避,膽小得不敢接受自己心裡真正的心意。」他看著堂御謙,一字一字說著。

  「綺之是膽小沒錯,她不敢違抗我爸媽的命令,因為她服從慣了,可是,她敢承認愛,而你不敢,單就這點你就輸了。」丟下這句,他轉身離去,留堂御謙一人愣在當場。

  他坐到椅子上,低頭思考夏樊之的話,突然恍然大悟了。

  看著被丟到垃圾筒裡的喜帖,他扶著額頭,輕聲笑了,笑聲裡有著理解後的愉悅。

  既然明白了,那麼他是該親手奪回了,是吧?

  ***

  無所謂了。

  穿著白紗,拿著捧花,看著眼前的神父,夏綺之覺得腦子一片空白,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任何抗拒。

  因為,她無昕請了。

  「在場有誰反對這場婚禮?」神父沉穩的聲音在數堂裡響起。

  沒人會反對吧?

  勾起笑,夏綺之輕輕嘲弄。

  突然,緊閉的門被打開,一名高傲的身影走進。

  「我反對。」他揚言,低沉好聽的聲音清楚的傳人教堂內每一個人耳裡。

  夏綺之一愣,迅速轉身。

  「堂御謙!」他怎麼會來?

  「堂、堂少!?」蔣亦文也愣在當場,不懂堂御謙怎會開口阻止。

  揚著俊美笑容,一身黑色穿著的他像個俊美的惡魔,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夏綺之。

  「神父,有人反對的話,這場婚禮就不算了吧?」他的態度悠閒淡然,視四周的竊語於無物。

  「呃……」神父也愣住,他主持婚禮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來搶婚的。

  「那,新娘我就帶走了。」來到夏綺之面前,他微微一笑,趁她反應之前,一把將她扛上肩頭。

  「堂御謙,你幹什麼?」夏綺之立即回神,拚命掙扎。「快放我下來!」

  他以為他在幹嘛?

  「別亂動!」堂御謙伸手輕拍她臀部。「你已經很重了,再亂動,小心掉下去,摔疼了我可不負責。」

  夏綺之瞪眼,這臭男人竟敢嫌她重!

  「堂少,你怎麼……」蔣亦文也拉長臉,可面對堂御謙逼人的氣勢,卻又不敢怎樣。

  「你想幹嘛?快放開我女兒!」夏父怒氣沖沖地來到堂御謙面前。

  「你是夏伯父吧?剛好,我想這東西你會有興趣的。」堂御謙從口袋拿出一疊照片,輕鬆丟到夏父懷裡。

  「這是……」一看到照片,夏父立即漲紅臉。

  「唔,這全是你喜愛的乘龍快婿在外風流的照片,怎樣?精采吧?」他扯出一抹極惡劣的笑容,滿意地看著夏父的臉變青又變紅。

  「我想應該沒有哪對父母會想把自己的女兒嫁給這種男人吧?」他故意掃下一頂帽子,讓夏父無法反駁。

  「老師,這、這是誤會……」一看到照片,蔣亦文又氣又怒,急忙想解釋。

  「那麼,我先帶新娘走了。」不顧自己造成的慌亂?扛著新娘,堂御謙悠閒地踏出腳步。

  「堂御謙,放我下去!」掄起拳,夏綺之用力拍他的背。

  「堂先生,看來你是想開了。」站到堂御謙面前,夏樊之微微一笑:

  「是呀!托你之福。」堂御謙也回以一笑。

  「哥!快救我!」聽到夏樊之的聲音,夏綺之急忙求救。

  「綺之,這次哥可幫不了你。」夏樊之攤攤雙手,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哥!」夏綺之瞪眼,沒想到連一向疼自己的哥哥也不幫她,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綺綺,你就安分一點,乖乖跟我走吧。」輕拍她的臀,堂御謙笑得很得意。

  「我才不要!」夏綺之拚命扭動,「放開我!」

  「別再動,你再動我就當場吻你!」這女人真不乖。

  「你敢!」夏綺之低吼。

  「你覺得我不敢嗎?」揚眉,她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你、你……」夏綺之氣極,卻也明白他的個性,他真的敢這麼做,害她不敢再動。

  「乖。」見她乖乖聽話,堂御謙滿意地笑了。

  得意地扛著新娘離開教堂,至於身後的混亂。

  唔,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

  一定進飯店房間,堂御謙立即把她丟到床上,疲累地捶著肩膀。「綺綺,你真的該減肥了。」他搖頭,語重心長。

  「堂御謙,你到底在幹嘛?」爬起來,夏綺之氣得大吼。

  他剛剛就這樣把她扛在肩上走進飯店,她可以感覺到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他們身上,害她覺得尷尬死了。

  「我才想問你,你的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堂御謙皺眉,一臉嫌惡地看著她身上保守的高領禮服。

  「還有你的髮型。」一樣是歐巴桑頭,難看的要死。

  「你平常愛穿歐巴桑裝就算了,幹嘛連結婚也裝成歐巴桑?」她的品味真的令人不敢苟同。

  「這衣服又不是我挑的。」她瞪他,卻又覺得不對,她幹嘛跟他解釋?

  「你管我那麼多幹嘛!我才想問你,你幹嘛破壞我的婚禮?」她質問。

  「你不想我破壞嗎?」他揚眉反問。

  「我……」

  堂御謙深吸口氣。「我跟你道歉,我那天說的話太過分了。」坐到她旁邊,他定定看著她,黑眸滿是誠摯。

  「你……」沒想到他會道歉,夏綺之不禁愣住了。

  「你哥有來找過我,跟我說一些話。」他伸出手掌,輕撫她的臉。

  「我哥他說了什麼?」她不知道大哥會去找他。

  「聽說你被打了,疼嗎?」他輕問,語氣柔得令人想哭。

  夏綺之輕輕搖頭,卻忍不住漸漸泛起的淚水,「我早知道回去會被打了,有心理準備,就不怎麼疼了。」那天,他傷人的話,比臉上的傷還疼。

  可她的話卻令堂御謙感到心疼。

  「對不起。」他輕聲道歉,「都是我的錯。」他低頭,輕輕吻去她眼角的淚。

  夏綺之一怔,不習慣他的溫柔。「你、你怎麼了?感覺怪怪的。」就連看她的目光也很怪,彷彿柔得可以化出水來。

  「我想通了一些事。」是的,他真的想通了。

  他深邃的目光看得她發熱,輕咬著唇辦,她低聲問:「什、什麼事?」

  「關於我和你的事。」吮住她的唇,他不讓貝齒凌虐那片柔軟。「其實,我也是個膽小鬼。」唇辦與她的相抵,他的聲音微微沙啞。

  「啊?」她張開嘴,他卻趁機將舌尖采人,將她推向柔軟的床,給了她一個火辣辣的法式深吻。

  良久,他才不捨的放開她的唇,氣息不穩地看著她。

  「我一直不敢承認對你的感覺,我不認為我的心會被一個女人綁住,而且還是這麼平凡、不可愛、頑固又倔強的女人。」指尖輕撫著柔軟的唇辦,他輕聲說道。

  夏綺之攏起眉尖,不高興地咬著他的手指。

  這男人對她很有意見喔!

  「呵!」她的抗議惹來他的輕笑,抽出手指,他用力吻住她。

  這三天他想了很多,其實早在相處之中就顯現出許多跡象,只是他從未去注意。

  例如……他會心疼她的眼淚、他對她的矛盾感到憐惜、他讓她踏進從不讓女人進入的屋子,在兩人做愛的那一次,他初次這麼迷戀一個女人的身子,甚至打破自己從不抱女人睡覺的慣例。

  還有許多許多,他卻從不曾發現,原來那種複雜迷惘的情緒是心動的感覺,所以他對她有濃濃的佔有慾,不准別人碰她,她只屬於他……

  「綺,不只你愛上我,就連我……也為你動了心。」他的唇移到她耳際,對她輕吐出醉人的告白。

  夏綺之重重一怔,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你、你說什麼?」她、她有沒有聽錯?

  「我說,我糾纏定你了。」他想起她之前警告他別糾纏她的話,不禁低聲笑了。

  「你、你不是覺得我有心機嗎9.」嘟起嘴,她故意翻舊帳。

  「晤,我喜歡你的心機。」識相的男人絕對不會在這時候和女人辯論。

  「少來!」她輕笑,卻忍不住哭了。「你那天還好凶,說了好多傷人的話……」她抽抽鼻子,小臉滿是委屈。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輕輕吻雲她的淚。「我知道你不是膽小,只是長久以來的懼意讓你不敢反抗,你壓抑慣了,從不認為自己能夠反抗他們。」他懂的,懂她堅強的一面,卻也懂她柔弱的一面。

  「也、也許就像你所說的,我從不試著去反抗,去說出自己的想法,所以沒人懂我想要的是什麼,從今天起我會努力去試的。」她有想過他的話,或許真的就像他所說的,她從不反抗,久了,旁邊的人也認為她聽話是應該的。

  聽著她的話,堂御謙笑了。

  「放心,我會站在你這邊的。」他吻住她,大手靈活的解開她身上凝眼的白色婚紗。

  「唔,那、那婚禮……」她勉強躲開他的吻。

  「取消了,看到那疊照片,我就不信你爸媽還敢把你嫁給蔣亦文。」見她閃躲,堂御謙不悅地皺起眉。

  「可、可你就這樣扛我走,我爸媽他們一定……」很氣他,剩下的話全被他封在嘴裡。

  「閉嘴!現在讓我好好吻你。」他可不想再聽她廢話,而且他想等她爸媽知道他的身份後,定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狹眸掠過一抹嘲弄,可不一會立即被情慾所取代,現在他只想吃掉身下這名小女人,至於其他事,他完全不認為那重要。

  這男人還是一樣專制。

  夏綺之暗自咕噥,卻笑著承受他炙熱的吻,並且熱情回應。

  她知道,他雖然專制,卻也有溫柔的一面。

  他會傾聽她的聲音、會心疼她的淚水、會溫柔的將她抱在懷裡,她可以在他面前展現真正的自己。

  而愛上他,似乎也是這麼簡單。

  她微笑,明白自己的願望成真了。

  女人,你最好別愛上我!

  你別糾纏我就好了!

  可惜,她愛上他。

  而他,纏定她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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