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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夏潔]戀上紅顏【自然門4】[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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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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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0 21:25: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戀上紅顏

咦,這不是她打算要釣的「睡美男」嗎?
怎麼才見本姑娘就不知在嚷叫個什麼勁!
害她一個閃神竟落海成了「海上花」,
拜託,她不過抓個魚而已,用不著這傢伙大驚小怪吧!
然這下可好,她不僅被嚇得花容失色,且還「有口」不能言
而這智障男人竟還認為她是個啞巴,
依此等情況看來,自己可能毀了原本美美的形象,
為了自個兒制定的「任務」——勾引他
她只好布下天羅地網……

                    
楔子

  在城市的某一角,有一個龐大的組織,這個組織遍佈於全球的每一個角落,它的勢力大得驚人,每個成員都是各行各業的菁英,它為您服務所有事情,只要您有麻煩,您隨時都能找到它,它無所不在,它叫——「自然門」。

  「自然門」共分八戶,分別是門主沙漠主權的「沙漠戶」、藍天主權的「藍天戶」、綠地主權的「綠地戶」、雷電主權的「雷電戶」、狂風主權的「狂風戶」、暴雨主權的「暴雨戶」、海洋主權的「海洋戶」,以及紅雲主權的「紅雲戶」,八大戶分據於世界的各角,各占著重要的地位,八個自然界景觀的稱謂,「自然門」因而得名。

  百然門」的成員鮮少見過這八名德高望重的戶長,但傳言這八個人的小指上各有只精巧的戒指,上頭雕飾著象徵各自身分的圖騰,凡是「自然門」成員無一不曉……

  您錢太多嗎?您有麻煩嗎?歡迎您蒞臨「自然門」,「自然門」必盡心竭力服務——只要您出得起好價碼。

  ☆☆☆

  細雨濛濛,在正午的時刻,天卻灰暗得很,地面一片濕源,來往的路人撐著而萃,踏著緊湊的腳步各自分飛,任誰也不願在這悶熱又濕黏的街上多留片刻。

  街頭的轉角處縮蹲著一抹粉紅,它的存在在灰暗的天地裏顯得格外搶眼,也格外的突兀。

  粉紅,是由一把印著紅色圓點的粉紅色透明塑膠雨傘,以及一身粉紅色削肩洋裝的女人共同組合而成。

  女人撐著傘,蹲縮在牆邊,她的表情很優閑,但一雙大眼卻找不出焦距的直愣愣的向前注視,她的左手半伸出傘外的盛著從上而下掉落的雨滴,纖細的手腕微微晃動著,不知是手掌盛的雨水讓她的手腕負荷不了重量,抑或是手腕上戴著的那只男用手錶的關係。

  她有頭細細長長的青絲,色澤烏黑中帶著光亮,她隨意的將之紮成兩條辮子.用上兩條粉紅色的細繩輕輕系上,然後任意的垂吊在肩膀兩側,她有著很白、很白的嬌嫩肌膚,白宮得近乎透明,在透明之中卻又摻著抹似有若無的粉嫩顏色,從頭到腳,甚至是指尖皆是如此,正和她一襲的粉紅裝扮相互輝映。

  在這樣陰沈灰暗的天氣裏,在腳步不間歇的來往人潮中,她的優閑活脫像是個迷了路的精靈,美麗出塵,纖弱得令人心疼。

  當她伸長手臂,逗弄著剔透的雨珠,議指尖感受到水的冰冷觸感時,一陣厚沉的步伐由遠而近,由弱轉強的靠近她,然後在她身側佇留,無聲無息。

  「好心的小姐,能不能告訴我現在的時間?」聲音從她頭頂傳出,是一聲渾厚且充滿磁性,卻又不失活力的男性嗓音。

  女人挪移了雨傘,探出了頭,循著來聲看向來人。

  站立在她面前的是個穿著件寶藍色風衣的魁梧男子,他乾淨俐落的短髮在沒撐傘的情形下被雨水打濕,鬥大的水珠正在發悄上蓄集凝結。

  當兩人四目相望的同時,男子咧開了唇,露出一口白牙,給了她一個白森森的笑容。

  女人抖然一震,失神的眸調回了焦距,眼中激起一道光彩,她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忘了給他答覆,只是定定的看著他,一股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貫穿她全身,讓她顫抖起來。

  「告訴我時間,我要記下此時此刻。」仍舊掛著笑容,見她沒有任何行動,男人索性拉起她的左手,「十二點四十二分五十三秒,我的表一向很精准,不會有錯。」

  對於他莽撞的舉動,女人像是被電擊到似的火速抽離他溫熱手掌下的手,護衛的將手藏進懷中,防備的看著他。

  男人挑高右邊的英眉,有趣的拉扯起地垂放在肩上的辮子,把玩著,「我的表你護衛得這麼好,我的人呢?」

  「這是我的……」表字尚未吐出口,她的人就已被埋入他寬大厚實的胸膛,被他緊緊包圍住,一股淡淡的海水味迅速飄進她的鼻腔,隨著鼻息送進體內。

  「哦,這才對,」他滿足的發出歎息,擁著地柔軟的身軀,嗅著她的發香,兩個月的相思全幻化成歎息聲,「你把我惡意遺棄了兩個月,誰把我撿回去了……」

  他的話因她毫無預警的滾落熱淚而噤聲,他心一驚,手足無措的胡亂揩去她的淚水,「哎呀呀,你怎麼哭了?歡迎我的儀式可不准你用眼淚做排場,我拿女人的淚水最沒轍了……」

  「為什麼?」她使力推開他,從他身上飄來的海水味竟讓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決堤,仿佛這味道是她記憶深處的歸屬眷戀,是她重重封鎖記憶的門上鎖匙,陌生卻又熟悉,「你是誰?我知道我不認識你的,甚至我連看都沒看過你,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的笑,還有你身上的味道卻又讓我覺得熟悉,覺得似曾相識,覺得……」

  她茫然的問著他也問著自己,一顆心緊縮著讓她難以呼吸,她的淚落得更急、更猛。

  「你的味道熟悉得讓我覺得它和我曾經互為一體,為什麼?你到底是誰?」

  男人牽扯著嘴角,寵溺的道:「很好,你雖然失去了記憶,但卻沒把我的味道忘掉,由此可見,你是打從骨子裏愛著我的。」這項認知讓他像個小孩般開懷而笑。

  他伸長手,將她再度拉回懷中,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唇靠在她的耳邊細細低語,「仔細聞,這是我海洋的味道,絕無僅有。」語氣中充滿了男性所有的優越感。

  「海洋……」這個名詞猶如把鐵槌,重重的撞上她心房上的門。

  「沒錯,海洋。」他應著,「你問我是誰,海洋就是我的名字,這個名字,」他拉起她的手放在他跳動的心臟上,繼續道:「這個人、這顆心,曾經和你互為一體過,以後、未來的每一天亦是。我是你的,是你展芙蓉的。」

  「展芙蓉」三個字敲開了門上的鎖,記憶的門被開啟,恍如倒帶般,她的記憶響起了一聲低沉的嗓音——

  「這是我海洋的味道,絕無僅有。」

  多久以前也有人做過同樣的宣告?她一片渾沌的腦海中閃跳著片段、片段的影像,有模糊的人影也有模糊的聲音,仿佛走馬燈般快速的掠拂而過,她想捉住些什麼,但記憶卻排山倒海的向她迎面而來,波濤洶湧讓她不支的昏眩過去。

  「哎呀呀!」他挑高眉,不可置信的看著懷裏說昏倒就昏倒的女人,她半掩的美眸及近乎透明的肌膚,在近距離的注視下激起了他心底的濃情。

  他歎了口氣,低身彎腰抱起了她輕盈的身子,然後半埋怨的對著昏睡的人兒道:「我海洋真是栽在你這朵芙蓉花手裏了,我們一開始不是說好了要讓你撿我回去的嗎?怎麼現在反倒要我收留你了?」

  也罷,要栽就栽到底吧!他都找到她了,也毋需去小心眼的計較該是誰撿誰、誰收留誰,總之結局都是一樣,他們倆會相伴一生。

  呃……應該是一樣吧!他有所保留的在心底加了句。

  哎!自從他碰到這朵變化莫測的醉芙蓉之後,啥事都沒有所謂的準則了。

第一章

  香港半島酒店

  淩晨一點,在豪華的大廳內擠滿了喧鬧的人群,人群泰半是由手持著照相機答錄機的記者們組合而成,他們以一名黑色西裝打扮的俊秀男人為首,圍繞著他不斷地提出各種語言的詢問,英文、中文、粵語……熱鬧得很。

  「林先生,傳聞「林氏船業」打算與「卲捷運輸」聯姻,是不是真有此事?」

  「是有這項計畫。」著黑西裝的俊秀男子,也就是林氏船業的新任董事林大地,他帶著淺淺的微笑以著字正腔圓的國語回答。

  他的回答馬上引來記者們七嘴八舌如炮的詢問。

  「請問這是企業利益上的聯姻嗎?」

  「請問對象是邵捷運輸的二千金邵婷庭嗎?」

  「請問您們結婚後,林先生您會接管邵捷運輸嗎?」

  「請問婚期是訂在何時?按照中國的習俗,邵婷庭若不在父親百日內與您訂親結婚,那她得服孝三年才能結婚……」

  「林先生,婚後您會代邵婷庭小姐照顧她目前正在加護病房觀察的姊姊邵婷辛嗎?」

  「林先生……」

  林大地被不斷接踵而來的問題給惹得失笑,他舉起雙手做出「收聲」的動作,來制止這似乎永不會間斷的詢問聲。

  「停停,你們的問題多得讓我連聽都來不及,繁雜得令人吃驚,我沒想到一個小小結婚的決定,竟能引起如此熱烈的迥響,這,」他風趣的笑語著,「是不是代表著我林氏船業在經濟上頗有十席之地?該值得我喝采高興?」

  他的話惹來所有記者們的笑聲,立刻又讓原本熱鬧的酒店又添上層色彩。

  「林先生……」

  「哦,」林大地適時打斷了又要開始的詢問,「林某承蒙眾媒體記者的抬愛,關於我和婷庭的婚約,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滿意的答案,現在我只能告訴各位,我是為了愛情而結婚,只有愛情買得到我的結婚證書。」

  言下之意,林大地會肯在三十歲事業的尖峰步入禮堂原因只有一個——他愛邵婷庭。

  這份宣告議在場的所有記者陷入短暫的寂靜,大家都為了這樣難得的愛情悄悄膜拜著。

  「林先生,我們都知道今晚您睡的是雙人房,碰巧邵婷庭小姐今晚也在香港,那是不是有可能……」

  「哈哈!這位先生的聯想力非常的豐富,不過,這樣的說法也是成立的,我今晚睡的是六二八○房,歡迎你們來查房,說不定,哈哈,會有啥新發現也不一定。」

  又是一陣笑聲,大家都對林大地這樣的回答而欣賞,人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動物,把話挑明時,就算原來有再大的好奇心也都會統統不復存在。

  這時,酒店的大門被服務生恭敬的推開,隨著門被送進來襲冷冽的冬風,讓原本充滿暖熱的室內加了股清新,但也讓廳內的眾人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嗉,紛紛轉頭尋找冷意的來源,今晚大廳的第二次寂靜也同時獻給了從寒風中走進的來人。

  進入酒店的是位高挑的女人,她綰著髮髻,一臉的濃妝,有著和剛剛那陣冬風一樣的冷冽氣質,淡淡的,不誇張,但卻能讓人有著刺骨的冷意。

  「麻煩你。」她站定,微轉頭的對著身後的服務生示意他替她脫下身上的黑色大衣。

  因為忽然的寧靜,所以大家都能清楚的聽見女人的聲音,就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相符合,是個冷冷且夾著點慵懶及女人特有的甜膩嗓音,感覺似乎沒法融合,但由她發出卻非常自然,就和她冷僻的氣質與勾魂的雙眼,及挑逗的紅唇一樣,看似不自然,但在她身上卻自然至極。

  當黑色大衣卸下,露現出底下的豔紅時,大夥兒全都屏息凝神起來。

  豔紅是件中國旗袍,高須托出女人細長的雪項,小袖口包著她修長潔白的手臂,合身的旗袍身裏出她勻稱有致的凹凸身段,開著高只的裙擺在她優雅的輕挪蓮步中,若隱若現的展現她無瑕的雙腿。

  她的婀娜身材讓人不禁讚歎中國旗袍的奧妙,真的能讓身材姣好的女人更添魅力。

  女人往櫃檯的方向走,在經過以林大地為首的一群人時,她刻意的放慢了腳步,帶著調情的目光掠過林大地,然後又給了眾記者們一抹嫵媚的微笑,然後以著勝利之姿到了櫃檯前。

  「麻煩你,六二八○的房間鑰匙。」女人拿出護照。

  「是的,展小姐。」櫃檯小姐帶著職業化的笑容,迅速的拿出一份鑰匙卡,連同護照一齊遞給她。

  「謝謝。」收起護照,女人轉過身對著林大地點頭微笑之後,就踏進了一旁的電梯,將她所帶來的激烈、喧鬧一併關在電梯之外。

  「哼!」對著電梯內鏡中的自己,她呼了口不甚贊同的鼻息。

  她不該寺旗袍的,感覺大端莊了,瞧,除了妝夠濃豔以外,她從頭到腳都不合格,沒有一個壞女人會讓人在看了之後,與「端莊」兩字聯想在一塊兒的,今天真是失策。

  她挑了挑眉,至少,她的表現還算完美,這樣的打扮加上方才的行為舉止,或許別人會將她與剛守寡就寂寞難耐的浪蕩寡婦畫上等號。

  畢竟真正的壞女人是外表形象良好,但骨子裏流著什麼樣血液只有天才曉得的,才算是壞中極品。

  女人扯動著唇角,在她「工作」時,自信是極為重要的,縱使她心中覺得有一丁點兒的小瑕疵,她也得在工作之前說服自己相信暇疵是讓自己往更好的方向邁進。

  「叮。」上升的電梯在發出聲響之後停格。

  女人迅速的對著鏡中的自己做最終的巡視,然後滿意的踏出電梯。

  出了電梯,她並不急著走到房間,只是隨興的沿著長廊漫步著,聽著時而寧靜時而夾雜著不同*去日的交談聲,她踩在短毛地毯上的輕盈腳步沒有任何一點聲響,這她最樂於享受的時刻,感覺就像是她並不存在於世界上,而世界仍在繼續運行著每個人不同的生活。

  順著長廊她向左轉彎,才跨出第一步,她就敏捷的收回了腳,嘖嘖,好一幅「俊男美女擁吻」圖。

  女人靠著牆,其實地可以堂而皇之的走過,也不會覺得有啥好難為情的,甚至大可改道繼續她漫無目標的閒逛,但是她選擇留在原地,不為什麼,單純就是「想」。

  唔,如果硬要她扣個帽子,她不介意「偷窺人隱私」這項罪名,因為如果籍由偷窺而能感受到一點點屬於情人之間的甜蜜,何樂而不為?她即不需要負責也不需要承諾就有最甜美的果實可以吃,呵,白吃的午餐她最愛了。

  「親愛的,今晚有你相伴真是美好。」是個沉厚的男性聲音。

  「我也這樣覺得……」

  「已經很晚了,你該休息了。」

  「嗯。」

  「願你有個好夢。」

  「你也是。」

  「呵,我一定會有。」男人發出爽朗的笑聲之夢到你就是好夢。」

  「討厭!人家才不讓你夢到!」女人因為歡愉所以也跟著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語氣中充滿了小女人浸沉在愛河中的嬌態。

  「好,我不夢你。」男人倒也大方,「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才行。」

  「什麼事?」

  「今晚你可得夢到我才行。」

  「你?討厭啦!不能耍賴。」

  「好,不耍賴,總之你得夢到我,我們說好了的。」

  「親愛的,別跟我爭,我真的希望你能夢見我、只夢見我,然後其他男人都不能夢見。」

  「傻氣。」

  「哈!我本來就很傻,真心在談戀愛的有誰不傻?」

  「海……」

  「噓,不要說話,給我個晚安吻,然後你就進房好好休息。」

  「唔……你不進來坐坐嗎,我可以泡杯熱茶讓你暖暖身子,外頭很冷的。」

  「親愛的,這是項很誘人的邀請,但是,」男人頓了頓,「我怕我會貪心的想 待在你身旁,一輩子都不離開。」

  「我……」

  「我有個原則,不在第一次約會的女友家住宿。親愛的,我一直沒有破壞過這原則,你能幫我繼續維持下去嗎?」

  「嗯。」

  「那就別讓我踏進你的房門。」

  嘖嘖嘖,好個高竿的男人,靠著牆的女人讚賞的暗忖,這樣帶著暗示性的讚美,恐怕沒有一個女人逃得過他的手掌心吧!雖沒見到面,但是她想和他談戀愛。

  這個念頭才起,男人就與她擦肩而過,她眯起眼,體格不錯,乾淨清爽,是個好男人。

  一就是你了,我要你。」她勾起了唇角,打定主意。

  她沒有穩操勝算的把握,她一向就不是那種自視過甚的女人,她有幾斤幾兩自己再清楚不過,她也不是道德觀念非常有準則的人,她只看對與錯,只要不殺人放火、傷人家庭,其他就沒有所謂的不可為了。

  只要事情沒成定局,誰不能搶?這就是她,展芙蓉。

  「芙蓉,你怎麼不進房?」不知何時林大地出現在她的面前,然後手指著她身旁的房門。

  展芙蓉下意識的看向他所指的地方,赫?真巧,六二八○不就在眼前。

  「你怎麼打發那些記者的?」她微笑著,雙手環上他的頸,很自然的就依偎進他的懷中。

  「怎麼打發?當你在櫃檯前用著字正腔圓的標準國語說要房間鑰匙時,我說任何話就沒人會再相信了。」林大地苦笑著,雙手順勢的就搭上她的纖腰。

  「真好,那豈不是全世界只有我相信你?」

  「嗯,情況看來就是這樣。」

  「呵,這就是我要的,不過,」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輕掃過唇瓣,表情像個頑皮的小娃兒,「就是差了幾個鏡頭,沒有鏡頭的話,就不臻于完美了。」

  「那該怎麼做?」

  「這不是我們該動腦想的。」她輕笑著,「大地,今晚我美嗎?」

  「很美,你把所有人都迷住了。」

  「那給我個吻吧!我的美麗可讓你增添了不少面子,是該給我些獎賞吧?」

  「應該的。」他低下頭,印上了她兩片紅唇。

  安靜的四周響起些微的震動聲,就像底片在相機內捲動的聲音。

  「現在你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她得意的呢喃著。她追不及待想看明天各大報的頭條新聞了。

  ***

  日本。

  「你什麼時候要滾出我的房子?」暴雨冷眼看著橫躺在他面前只穿了件襯衣的展芙蓉。

  「去問你老婆。」展芙蓉頭也不抬,全身放鬆的趴躺在三人座的柔軟沙發上,細長的左手則不時的翻著雜誌。

  ——「女人,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把你扔出去。」暴雨挑眉居,對於這位她親愛妻子的嬌客,他是頗為欣賞的,畢竟世界上敢跟他頂撞的女人是少之又少,加上她身上那股與他相仿的冷僻氣質及率真個性,種種原因讓她成為他女人名單之中地位挺特殊的女人。

  只要她不要厚著臉皮一待就是待上個十天半個月的,打擾他與剛新婚的妻子之間的兩人世界的話,他是可以和顏悅色的與她相處,只是——她在這楝房子裏已經生活快要兩個月了,老早就超過了他所能容忍的期限。

  「男人,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把你老婆拐跑。」展芙蓉微側著身,挑釁的看著暴雨。

  「你敢!」

  「唔,我以為我的字典裏沒有*不敢兩字。」她做思考狀。

  「你試試看,我會把你宰了。」

  「哦喔,別威脅我,我的劣根性很重,最喜歡接受挑戰了。」

  暴雨緊抿著唇角,對於這種女人,貫徹行動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你要幹麼?」見他站起身,她仍趴在沙發上,一點兒危機意識也沒有。

  「把你扔出去。」回答完她的疑問,他已經將她抱了起來。

  「赫!」她吸了口氣,平常見他瘦弱的模樣,沒想到力氣倒是挺大。「你……」

  「匡啷!」一陣金屬撞擊地面的聲響從廚房發出,打斷了展芙蓉欲要開口的話。

  「你、你們……太、大誇張了吧!平常鬥、鬥嘴也就罷了,不需要鬥到連、連電視裏的摔、摔角也拿出來過招吧!」暴雨的妻子葉靈結著巴,畏縮的道。

  她已經很努力的躲在廚房一個上午,避免自己受到戰火的波及,可是看這種情形,她再不出面……

  「閉嘴。」兩個人異口同聲冷冷的道。

  葉靈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這輩子她最怕的兩個人同時說話,她可不敢輕舉妄動。

  「女人,管管你的朋友,穿著件襯衣就在屋子裏亂走,一點羞恥之心也沒有。」

  「女人,管管你的丈夫,自己是個有婦之夫的人了,竟然還對我這個單身女人毛手毛腳,吃我豆腐,他在你面前都這樣了,出了門還得了,鐵定是只發了狂的種馬。」他們又是同時說話。

  「誰沒有羞恥之心了?!」

  「誰是種馬?!」

  「暴雨,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展芙蓉,你給我說清楚,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兩個性子幾近相同的人,戰火高張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呃,我、我能不能說個公道話?」葉靈小聲的開口,暫時息往兩人你來我往的唇槍舌劍。

  「你說,如果你敢胳臂往外彎,我連你也一起扔出去。」

  「你說,如果你敢重色輕友,我就跟你絕交!」

  葉靈皺起了眉,他們兩個人非得一起說話才覺得爽快嗎?

  「快說!」一向沒多大性子的兩個人,同時不耐煩的催促。

  「別、別催嘛!這不是要說了。」她努努嘴,「老公,芙蓉不是隨便的女人,她會穿著件襯衣在家裏隨意走動,追根究底還不是你害的。」

  「我害的?」暴雨豎起眉,聲音冷且空洞。

  哦喔!有人要慘了。展芙蓉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兒在心底竊笑。

  「是啊!你的眼底根本容不下任何女人,就算是個裸女在你面前走動,你恐怕也都會視而不見,人家芙蓉是有這份認知,所以才只穿了件襯衣就在家裏走動,」不知大難即將臨頭的葉靈頭頭是道的說著,「你說芙蓉沒有羞恥之心,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愚蠢女人!」暴雨繃起了臉。

  「哈哈!」展芙蓉擊著掌,一臉的得意,「好樣的!女人,我展芙蓉絕算沒有白交你位這朋友。」

  「哪兒的話,我只是就事論事,說個公道話而已。」難得接受好友讚美的葉靈,怪不好意思的搔著頭。

  唷喲!敢情倒好,這小妮子還不敢居功呢!展芙蓉不敢置信的挑起細眉,果然……果然是個愚蠢女人!

  「不過,幫了我你可修了,剛剛你的親愛老公可是有言在先,把話挑明瞭說你若胳臂往外彎,就連你也一起扔出門,嘖嘖,失策,真是失策。」不僅愚蠢而且無知。她搖頭加歎息。

  「呃……」

  「但是,」展芙蓉播播發,「別擔心,既然你對我有義,我當然不能對你無情,趁著你還沒被扔出門前,先下手為強,去把行李整理整理,帶個十萬、八萬跟我一起回臺灣,別理你這個沒心沒肝的日本籍種馬……」

  話還沒說完,展芙蓉嬌小的身軀就被暴雨連抱帶扛的帶至玄關,只見他拉開大門,眉皺也不皺一下的就將展芙蓉往外頭扔去,然後隨即甩上大門。

  「也是個愚蠢女人。」暴雨淡淡的低語,絲毫不覺得此項舉動有啥不妥。

  「啊——老、老公,外、外頭在下雪耶!你把芙、芙蓉扔出……」

  「閉嘴,先顧好你自己。」他平板著語調,這女人,竟敢幫外不幫裏,大膽得很!

  看到老公一臉的冷意,葉靈乖乖的噤聲,「我,我去廚房。」

  她再如何有朋友道義,在生命垂危的關頭,還是逃命重要,明哲保身美。

  「你給我站……」暴雨的話被突然響起的男聲給打斷。

  「暴雨,一陣子沒見,你就送了這麼個大禮給我啊!」一個渾身充滿邪氣的男人左手夾著展芙蓉,勾著唇淡淡的開口。

  「沙漠。」暴雨回頭,心中雖微微吃驚,但卻沒有表現於他一貫沒有大多表情的俊臉上,「自然門」八大戶長神出鬼沒,來去無常的個性他早已經司空見慣。

  「好久不見。」沙漠唇角上揚,帶著邪氣的道。

  「你是沙漠?!」聞言,展芙蓉興致勃勃的揚起頭,觀看著這位傳說中神秘的「自然門」門主。其實「自然門」的八大戶長都是神秘的。「嗯,比暴雨好看太多了。」

  她的刻意挑釁引來暴雨的冷笑,「沙漠,怎麼把我扔掉的垃圾帶進來?」

  「由此可得知沙漠的視力勝過你千倍,看得出我是顆鑽石,而非你眼中的垃圾。」她談笑著。

  「小姐,謝謝你的讚美。」沙漠淡淡的笑語,讓她站立在地上,然後以著不避諱的眼光直視的對她做了一次快速的巡禮,讚美之眼神表露無疑。

  「也謝謝你的讚美。」展芙蓉略抬下巴,大方的接受他無聲的讚美。

  「你好。」沙漠偏著頭,「想必你就是外頭街坊談論暴雨藏嬌的物件,嘖嘖,這樣絕美的姿色,恐怕葉靈見了也是我見猶憐,難怪她肯跟人共用一夫了。」

  展芙蓉蹙起柳眉,「我不懂你的意思。」

  「呵,你懂得。」沙漠柔順的結束與她的對話,將目光調往離廚房最近,一直悶不出聲的葉靈身上,「想必你就是奇女子葉靈了。」

  「你好。」這屋子總算有除了她以外的「善類」了,葉靈鬆口氣的慶倖。

  「沙漠。」他走近她,探出手,「你和暴雨的婚禮我沒參加,實在非常抱歉。」

  「不……」葉靈欲要伸出的手被暴雨從中攔劫。

  「別碰她。」語氣仍不改暴雨冷淡的味兒,但隱約中卻透露著一分敬重。

  「呵呵,這是視女人為無知動物的暴雨嗎?」沙漠不甚在意的收回手,「一陣子不見,人的改變真是快速。」

  「你來日本有事?」對他的揶揄暴雨視若無睹。

  「沒事,我路過,所以順道來看看「暴雨戶」的女當家。」他輕描淡寫的道,「只是不曉得哪一個才是?」

  「你……」

  「我不想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但是我有事情必須問清楚。」展芙蓉仍舊蹙著眉。

  「你不知道打斷別人談話的女人最……」

  「閉嘴。」她沒工夫和他鬥嘴,「說清楚,街坊在談論什麼?」

  「你不知道?」沙漠挑起眉,被她與暴雨相仿的那股淡淡的惟我獨尊氣息,給引起注意力。

  若說暴雨是獨來獨往的雄鷹,那她就是護衛幼鷹時看似毫無殺傷力,卻極為兇狠的雌鷹了。

  「我不知道」她冷冷的道。

  「想知道,自己出去外面晃一圈就能非常清楚。」沙漠牽動著唇角,從巷頭到暴雨的住家,一路上他就聽到三五成群的婦人在耳語著暴雨與兩個女人同住一屋簷的語論,不想知道都很困難。

  「我聽不懂日文,」她微抬下巴,「也不想出門,所以我建議你直接轉述並且翻譯給我聽會來得比較省時、省力。」

  自從兩個月前她以「度假」之名來到日本,寄宿至好友的家之後,她就從未踏出屋子一步,若非必要,她是有打算一直過著這樣與世隔絕的生活,直到她離開日本。

  「外頭在羡慕暴雨能夠坐享齊人之福,稱讚葉靈大肚能容,默許丈夫將地下夫人帶回家中,咒罵你不知羞恥,破壞人家家庭幸福。」他也不加以修飾,簡單扼要的把所聽、所聞轉述。

  展芙蓉緊抿起唇,不發一言。

  「事實是如何?」沙漠坐進沙發。

  「你認為事實是如何?」再開口,展芙蓉的語氣裏儘是冰冷,美麗的容貌緊繃覆霜,「我展芙蓉是什麼貨色,需要和個蠢女人共用一夫?就算事實是如此,也輪不著一堆外人在嚼舌根,真是他媽的雞婆!」

  沙漠挑起眉,頭一次見到靈氣逼人的美女一點形象也不顧的大罵髒話,嘖嘖,別有一番味道兒。

  「你早就聽過了?」她一臉冰霜的問向葉靈。

  「閑著沒事做的女人吐不出什麼好話來,沒必要為這種事大動肝火。」和展芙蓉相處了兩個月,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動怒,暴雨本能的護著妻子。

  真正令人懼畏的怒火,就是覆於冰霜之下的火焰,它的爆發力雖不驚人,但它災難所及可說是無遠弗屆。

  好樣的!就連暴雨這個不管閒事的人都聽過謠言,葉靈這個每天出門買菜的黃臉婆怎麼可能不知道?

  「你這個白癡女人!外頭的人在污蔑你的丈夫,間接嘲笑你,你竟然充耳不聞?你真是愈活愈回去了!」展芙蓉忍不住咆哮。

  「我、我、我……」葉靈被這一罵,更是結巴得說不出話來。老天!她從未看過她這麼生氣。

  「閉嘴。」她不想聽葉靈結結巴巴,「千不該萬不該的是你竟然瞞著我,該死!」

  「我想她,她們說的又不是事實,說、說出來又沒、沒什麼好處……」況且她已經對外頭的三姑六婆解釋、反擊過了。葉靈心想著。

  「她們等於在間接破壞你和暴雨的家庭。」她不帶一絲感情的打斷好友的話,「你該知道輿論的威力。」

  「芙……」

  「什麼都不要說了。」她打了個手勢,轉身大步的走進客房,打開衣櫃、翻開行李箱,以著迅速的動作開始收拾行李。

  「芙蓉,你在做什麼?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暴雨也……」

  「閉嘴。」她邊收著衣服邊道,「你不是你的丈夫,無權替他發言。」

  「芙蓉……」不知該說什麼才能留住她,葉靈轉而向丈夫求助,「暴雨,你說個話嘛!」

  「女人,你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要離開,我不贊同。」暴雨淡淡的開口。

  「你不需要贊同。」她蓋上行李箱,拿起一旁的黑色風衣穿上,熟練的在腰間打個結,然後再拿起剩下的鵝黃色毛料大衣,穿蓋於風衣外,放下盤在頭頂的輕柔發絲,再穿上高跟鞋,輕輕鬆松就呈現出截然不同的風貌。「我有我的原則,非走不可。」

  「香港那兒怎麼辦?沒有暴雨的庇護,你會被媒體纏得啥事都不能做。」

  「呵,別擔心我,冤有頭債有主,我有地方躲。」一開始她會選擇日本來「度假」,只是沒安好心眼的想來鬧鬧這對新婚夫婦,逗逗這對個性懸殊的小倆口,來熱鬧自己的生活趣味,總比去林大地安排的鳥不生蛋的荒島來得有趣,哪知事情生變,她只能去荒島度假了。

  「你要躲到哪兒?」

  「安德列斯島。」

  「你要到安德列斯島夫?」沙漠插口。

  「怎麼?你認識那兒?」她狐疑。聽都沒聽過的鬼地方他竟然聽過,人家不愧是「自然門」的門主。

  「門裏有產業在那兒。」暴雨代答。

  「喔。」展芙蓉點頭,原來。

  「想不想找個伴?」沙漠邪氣的笑著。

  「如果是你,我拒絕。」

  「為什麼?」

  「走到哪兒每個人都當我是狐狸精,身邊若再多隻狐狸相伴,那會是啥情況?」她甩甩發,「聲名大噪我避之惟恐不及,還是謝了。」

  狐狸?哈,他像嗎?沙漠搖頭,「不是我,是海洋。」

  「海洋?」她挑眉,那個以「紅顏榜」聞名的一海洋戶」戶長?「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哈!我以為「自然門」裏名氣最大的就是我們海洋這只黑狗,沒想到還有人不認識他,真令人意外。」

  「有頭腦的美女最不需要認識的就是以花名遠播的浪子,那只是自貶身價。」

  「是嗎?但是鮮少有美人能逃得過海洋。」他笑笑,掏出皮夾抽出一張照片,「這是海洋,近日也會出現在安德列斯,見著面,打個招呼吧!錯過你,他會捶胸的。」

  展芙蓉接過照片,看也不看的就將照片塞進口袋,「因為錯過替他的「紅顏榜」再添名美女而捶胸嗎?嗯,紅顏榜……真正令人感興趣的是這東西,要嘛!就別名列榜單,不然,我絕對要獨佔鰲頭,否則沒有意思。」

  「你很有自信。」

  「這是我唯一的優點。」她淺淺的微笑,「我該走了,很高興認識你。」

  「我送你。」暴雨帶頭走到玄關。

  展芙蓉轉頭對葉靈揮揮手後,靜靜的跟著暴雨走到大門處。「這兩個月,謝謝你的照顧。」

  「你真是個怪女人。」暴雨看著她,「破壞別人家庭破壞得不亦樂乎,但對於外頭毫無真實性的謠言卻在乎的很,表裏不一致。」

  「那是工作,這是朋友的幸福。」她笑笑,「我表裏不一致得很分明。」

  「你小心。」他不再多說,「有事找「自然門」。」

  展芙蓉揮揮手,拖著行李箱踏出暴雨的屋子時,暴雨看著她的背影一會兒之後,轉身準備進屋。

  忽然身後傳來一連串的聲響,以及展芙蓉不標準的「素力馬塞」,語氣有著顯而易聞的兇狠。

  聞聲而來的沙漠不可置信的挑高眉,看著一路被展芙蓉故意打掉的曬衣架,「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很勇敢。」暴雨淡淡的喃語。

  需要挨家挨戶靠著人家的矮牆才可以打翻人家曬在庭院的曬衣架,這等費力的工夫只有她敢說不是故意的。

  「這就是芙蓉啊!」葉靈得意的笑著。

  基本上很有暴雨味道的女人,不受任何道德觀念約束,很直、很傲,但骨子裏很熱的一個女人,無法一語道盡,這就是展芙蓉,你永遠也猜不透她下一步要做什麼。

第二章

  海洋光棵著臂膀,腰際隨意綁著一條小毛巾,幾近赤裸的站立在門口,「我一定還沒睡醒,不然我不會看到沙漠,絕對,我絕對還沒睡醒。」喃喃自咨著,說著就要把門關上,回頭再縮進溫暖的棉被睡上一覺。

  「你很清醒。」早就預知到海洋有這種反應的沙漠,毫不留情的將他方才從地上挖取的雪塊,壓上海洋健壯的胸肌上。

  「啊啊呀呀!」再不清醒的人在一連串的尖叫、跳腳之後也該清醒了。

  「大男人的,別鬼叫!」沙漠邪邪的撇嘴,眼神裏充斥著笑意,「還有,別跳得太過於激烈,我沒興趣看到男人的*寶貝*,看好你快要掉的毛巾。」

  「你這傢伙!」海洋拍拍冰涼的胸膛,「大半年沒見到你,跑來北海道做海洋張闔著鼻翼,「我是不是吃到門主怪罪的味兒啊?」

  「怪罪沒有味道。」沙漠笑道。

  「我的*海洋戶是門裏頂尖的。」

  「所以這次任務才會委任給你,頂尖中的頂尖。」順著話,他將海洋捧得飄飄然。

  「夠了,什麼任務?都交給我吧!」海洋咧開嘴。

  「你肯做?」

  「剛剛說過了,我是俗人,俗人啥都不求,只求受人賞識,有了賞識,即使是赴湯蹈火也是在所不辭。」

  沙漠挑挑眉,「任務在我的大衣夾層內,你自己去拿吧!」語畢,他一個大翻身,「沒有女人的味兒,海洋,你在這鄉下地方當和尚啊?」—

  「我失戀了,所以找了座山躲起來舔傷口。」他走到門邊,撈起沙漠的大衣翻著夾層,拿出了一隻金色袋子——這是「自然門」委任戶長時專用的袋子,封口處烙了個紅色的象形文字「門」,袋子一經拆封視同接下任務,不得反悔。

  海洋想也不想就拉開了封口縫製細緻的金線,拿出裏頭的文件大略翻閱。

  「安德列斯?」海洋扁起嘴,「沙漠,能不能換個女人比較多的地點出任務?我才剛失戀耶!你就要我到那座沒多少女人的島上生活,這根本是折磨我嘛!」

  「你不是要舔傷口?那裏是個療傷的好地方。」沙漠閉上眼,打算好好休息片刻。

  「那裏是退休養老的地方,適合您這老人家,不適合我這年輕人。」他哼著。

  「隨你,你若嫌那兒女人少,你大可快快完成任務,繼續你的假期,我不反對。」

  也只能如此了。海洋順從的接受他的建言,低頭又看看手中的檔,要弄好一艘賭船內所有的設備儀器……!嗟!沒十天半個月怎麼可能完成?

  他不滿的瞟了床上的沙漠一眼,他海洋身邊何時有過這麼長的時間沒紅顏相伴了?「老賊,我如果沒了身價全是拜你所賜,到時我要你負責。」

  「好啊!若真害你落得如此淒慘下場,我就委屈一點把你娶進我沙家門。」他壞壤的道著,原本就美麗得令人毛骨悚然的麗容,這時更讓人發毛。

  「省了,我沒這嗜好。」海洋抹掉手背的雞皮瘩疙,「你啥都不用負責了。」

  他的話引來沙漠陣陣的笑聲,拉起柔軟的羽毛被,「床借我,我睡一覺。」

  海洋點點頭,手執著文件走到書桌前,打開他隨身攜帶的手提電腦,手指熟練刖在黑鍵上來回穿梭,沒一會兒時間他就送出十來封信件,尋找賣家採購相關物一叩,然後他又撥了幾通電話,低著聲音交代著事情,這才離開書桌,轉駕到床上,膽要再補個眠。

  「海洋。」

  「嗯。」

  「你的「紅顏」第一名紅顏是誰?」

  「問這做啥?」海洋懶懶的回答。

  「好奇、興趣。」

  「第一名從缺。」

  沙漠微張眼,看著海洋。

  「我還沒找到我心目中的美人魚,所以從缺」他簡單的帶過。

  「你的條件太高,世界上有這樣的女人存在嗎?」

  「我相信有,而且,」海洋閉上眼,滿意的微笑,「我一定會遇見。」

  沙漠將眼睛完全睜開,他側目著海洋俊俏的側臉,帶著研究的目光審視著他,要瞭解人很困難,但是要瞭解海洋卻很簡單,他是為愛清而存在的男人,像水一樣,感情充沛、容易滿足。

  門裏的人都知道,他雖手執「紅顏榜」闖情關,但他對每個情人絕對是專一且專情的,絕對沒有半絲玩弄人家感情的意思。

  他對他歷任的每位紅顏,就像對待他榜上的第一名一樣重視,談情時他絕對將之視為第一名一樣看待。

  「談了這麼多次戀愛,後座依然從缺……」沙漠喃語著。這樣的精挑細選,對他好嗎?

  ***

  安德列斯島

  該死的!竟然沒人告訴她這座荒島地處熱帶地區,終年只有一個季節環繞——炎酷的夏季。

  展芙蓉揪著眉,火速的脫下身上的大衣及風衣,見到垃圾桶就毫不考慮的直接扔掉,然後從手提袋內掏出發束,將一頭沾了頸間汗水的長髮編成麻花辮子,絲毫不理會自己一身襯衣的扮相在機場出入有多突兀。

  當一個人熱到某種程度時,多半是不會太在意世俗的眼光了,若是展芙蓉——這個沒啥聞工夫去注意已身以外事情的女人,便更甭提了。

  在她以為,在這種對任何事情都見怪不怪的時代裏,她這樣的扮相買多讓人誤以為她在拍某品牌的內衣廣告,只會多看幾眼,然後在欣賞完她的身材之後,哀悼一番自己的身材或是枕邊人的身材罷了。

  「這下可好,一箱行李全該扔了。」她喃喃自語著,暗暗將她「換季」的費用記在林大地頭上。

  展芙蓉在海關驚愕中又帶著欣賞的目光通過了重重關卡,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先替自己買件衣服——只怕稱頭的衣服她是別想指望了,在這名不見經傳的荒島上,怎可能有啥漂亮的夏裝?

  也罷,反正她天生麗質,穿什麼都好看,只是便宜了林大地這傢伙。

  「呃……」她停止了腳步,不敢相信的張大眼睛,看著出了海關之後竟有條商店街排排站的迎接她!而且每間店面的裝潢都各有獨自的風格,全都是家喻戶曉的奢侈品,光彩奪目得很。

  「嘖嘖,這是什麼鬼地方?」這次,她,有別以往的不耐煩語調,取而代之的是欣喜。沒有金錢顧慮的前提下,血拚消費可是取悅女人的最好方法。

  「小姐、小姐!」一個做清潔工打扮的女人,手持著展芙蓉才扔掉的大衣追到她的面前,「你的衣服。」

  「我不要了。」展芙蓉揮手。這年頭還有這麼熱心的人啊,

  「我知道,可是你裏頭的東西忘了取出來。」

  有嗎?展芙蓉皺眉,她有放啥東西進口袋嗎?

  「你的照片。」見她一臉疑惑,清潔工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略有縐褶的照片,然後遞給她。

  展芙蓉接過她早八百年前就忘了的照片,甚至她還想不起是誰把照片給她的呢!她低頭端詳著,照片中的男人讓她眼睛一亮。「謝謝。」

  「不客氣。」清潔工笑笑,轉身離開。

  嘖嘖,這不是她在半島酒店遇到的男人?她挑著居,照片中的男人沉睡的俊容讓她賞心悅目,唇角跟著向上揚起。

  凡是睡夢中的模樣能搬上抬面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離美男子的距離都不遠矣。

  怪哉?她上哪兒弄來這照片的?總不會她只動了腦,下定決心要和這男人杠上,上天就成全她,把相關資料送上吧?

  「呻,」老天爺若如此禮遇她,今兒個她就不會是這般德行了,她恥笑著,將照片翻至背面,磅礡的字體寫著「海洋」兩字,她下意識的細念,「海洋。」

  然而「海洋」兩字才吐出嘴,她就記起這張照片的來由了。

  「這傢伙竟然就是海洋……」真巧,不是嗎?「是你在幫我嗎?」她仰頭問天。「看在你第一次幫我的份上,我就姑且信你一次。」她聳聳肩,想什麼是什麼的個性讓她活得比較自然。

  「不過,先警告你,是你要讓我玩的,就得讓我好好的玩,從頭到尾都得站在我這一邊,如果我玩得高興,以後我就倍任你,如果你敢整我,我不在乎去拆了任何跟你有關的事物。」她先小人後君子的警告著。「你知道我說什麼是什麼的個性。」

  主意一打定,展芙蓉扭頭走進了第一間商店,既然要玩,那漂亮衣服可一件也不能少!她要買到整條商店街的人鋪紅毯恭送她離開。

  ***

  海洋踏出海關老習慣的就往商店街走,只有在這兒才能看到時髦的單身美女,出了這兒,別想在安德列斯看到集時髦、單身與美麗於一身的女入了,所以,老習慣的他會在這兒流連片刻才意興闌珊的離開機場。

  商店街有別以往光亮得足以照人的大理石地板,而是被鋪」大紅的短毛地毯,一副盛大隆重的陣勢。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熱鬧的場面?」他踏進慣去的商店,咧開嘴,熟稔的就和店內的門市小姐打起招呼來。

  「海洋?!」店內三五聚集在一塊兒的女人,在見著來人是俊美的海洋之後,」聲驚呼,全都有志一同的縮往化粧室,留下一名端莊秀麗的高雅女子與海洋獨處。

  「幹麼?我暗時成了瘟神而不自知?竟讓美女打個照面便拔腿就跑。」他眨眨眼,「妮妮,我這麼惹人厭啊?」

  「不是惹人厭,而是太受歡迎了。」妮妮婉約的微笑!「沒人預料到你會來安德列斯,一個個全都進去補妝好取悅你。」

  「哈哈!我海洋何德何能!讓這些美女來取悅我?」他笑得開懷。

  「你的魅力不需要我多做說明,你自己清楚得很。」妮妮睨眼看他,「世人都知道你的鑒賞功力堪稱一流,若是能獲得你」字半句的讚美,就是要她們關在裏頭化上一整天的妝,她們也心甘情願,被海洋譽為紅顏可是比任何選美比賽都還要獲得更大的殊榮呢!」

  「妮妮,言下之意我只是靠著「紅顏榜」的面子在世上苟活,至於本人,是一點價值都沒有就是了。」海洋苦笑著,手指勾畫著她的下巴。

  「你……」隨著他的碰觸,她的聲音頓時柔弱無力,「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哈!那你是什麼意思?」女人的心理他清楚得很,也瞭解得透徹,他不想點破,故意引誘她說出口。男人的自信有一半是來自於異性的肯定。

  「紅顏戶若不是海洋的,那就沒有人會在乎它了。」妮妮道著心中的想法,「你是「因」,「紅顏榜」是「果」,想要當榜中紅顏,還不是為了要得到你的青睞。」

  「瞧你把我比喻得像是個萬人景仰、億人愛慕的好男人,錯過就得捶心鬱悶似的上他湊近她的頸間聞香,「怎不見佳人為吾梳妝?」

  「你又知道我沒有了?」妮妮笑得燦爛。

  「妮妮天生麗質,我每見你一笑,都是相同的美麗、實在看不出你有費心為我梳妝打扮,曾有一陣子我還為此傷心難過得很呢!」

  「嗟!」她瞪了他一眼,「我一大早就開始細心的打扮,從頭到腳都不敢馬虎,做任何事情也小心翼翼,生怕動作太大會弄亂了我的頭髮,粗工會壞了我的妝,髒了我的衣服,每次你來到安德列斯,我都是戰戰兢兢的過一天,然後你竟然一點發覺也沒有?你說,我是該哭還是該笑?」

  「笑。」他感動的輕吻一下她的左頓,「這代表你在我心目中一直是如此高雅明豔、美得自然,絲毫不像人工產出的粉娃娃。」

  他的讚美讓她笑得像朵綻放的花朵。

  「你怎麼知道我要來?」

  「是我告訴姊姊的。」一個輕快的男聲從他身後響起。

  「小夥子。」不用回頭他就知道身後的男人是他「海洋戶」裏傑出的戶員之 一。

  「叫我歐尼。」歐尼不滿的叫著,戶長從不記得他的名字,「記住啦!」

  「小夥子,等你歲數此哥哥我大的時候,我會記得叫你名字的。」海洋張著白牙,「你現在幾歲?」

  「二十五。」

  「我三十。」他笑得像個小孩,「所以你繼續當小夥子吧!」

  小夥子?整個「海洋戶」裏的男人士都是小夥子,這樣有啥差別?在戶長眼裏搞不好都是同一個人。

  「別介意,我的腦袋裏惟一記得牢的就是女人的名字,對於男人我都一視同仁,但是,」他頓了頓,「雖然叫的名字相同,但是誰是誰,我清楚得很。」

  被戶長洞悉心中的想法,歐尼難為情的搔搔頭,「總之你要叫我歐尼啦!」

  「小弟,別孩子氣!」妮妮看不過去的出聲。

  「妮妮,沒關係。」海洋笑著打著手勢,「我的戶裏成熟穩重的男人一個也找不到,小夥子只是入境隨俗,沒什麼不好的。」

  「歐尼。」他加重語氣。

  海洋挑起居,「名字對你這麼重要啊?」

  「對。」

  「好吧!歐是你的姓氏,連名帶姓叫你太不親近了,單叫你尼,感覺挺怪的。」他也不執著己見,「就叫你尼尼吧!」

  「不要!噁心透了!」天曉得戶長叫他時是把他當成他孿生姊姊叫喚,還是他歐尼。

  「小夥子還是尼尼,你自己選一個。」

  每次只要海洋來到安德列斯,他們就會為了這檔子事爭論一番,最後讓步的還是歐尼,畢竟「尼尼」聽了實在是太不稱頭,他不喜歡。

  歐尼歎日氣,「戶長,我來接你去辦正經事的。」

  「嗯。」他知道。

  「這次的任務,對方要求你住後灣的私人別墅內。」

  「在後灣啊!」離他在島上的房子太遠了,對方不要求,依他的懶性,也會要求。「好。」

  「你們要走啦?」妮妮不舍的道。

  「是啊!」海洋笑笑,「有空到島裏頭來玩玩,別一交班就飛回家裏。」

  「沒辦法,我沒通行證啊!」她也想進去啊!

  「讓小夥子幫你辦一張吧!」

  「不要!沒事讓她進來幹麼?」他對姊姊扮了個鬼臉,然後催促的道:「戶長,走了,和這醜女,你不需要浪費你寶貴的時間。」說完,他先行走出去。

  「歐尼!」她瞪大眼,看著他落跑。

  「我走了。」海洋側著頭。

  「嗯。」她看著他,「好好照顧自己。」

  「我會的,乖女孩。」他援撥發,轉身欲要離去。「哎!想到這一進去,要有十天半個月見不到個好紅顏,我就洩氣。」他喃哺哀悼自己未來一個月慘無天日的生活。在踏出店外見到紅毯時,他又采回頭好奇的詢問:「對了!這紅毯是怎麼回事?」

  「是出手大方的客人要求鋪的。」妮妮輕描淡寫的道,然後目送著在聽完答案之後離去的海洋。

  女人的本能讓她刻意省略這位出手大方的客人,是位極具魅力于一身的美人,雖然能踏進島內的外來人幾乎都不是自由身了,但意外還是有可能存在,不讓海洋知道,他就不會刻意去尋找,這樣,或許他們是打不到照面的。

  「哎!」她歎口氣,對自己雜亂的多疑心自責。

  海洋也不是自己的,自己做啥像個妒婦般猜測種種可能,然後又去預防?該怪那位女客人吧!她的美不僅來自於她的容貌,更來自於她的氣質,她有那種讓男人「不愛江山愛美人」的特質,而這樣的女人碰上像海洋堅守不碰人妻原則的男人,誰輸誰嬴..

  她不想去臆測,她只知道如果她的情敵都像那女人一樣,那她該棄械投降,另謀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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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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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0 21:25: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安德列斯是座新開發的島嶼,經由企業的大刀闊斧之後,保留了泰半安德列斯的原始風貌,新增了兩百楝獨立的高級別墅以及東北角的完善機場、東南角的小村落,然後經由電腦的抽樣挑選,挑選了兩百戶富商大佬,分發通行證,做為進入這座桃花源的鎖匙,嚴格管制進出島內的人口。

  安德列斯四面環海,西半部為未開發的原始叢林,在東南角的後灣有座小型港口,專門進出島上的必需日叩,靠近後灣的村落則是原本居住在島上的居民,人口比外來的住戶還要多上半數,幾乎全以「幫傭」來過活,倒也過得和樂融融。

  大體來說,安德列斯是個由富人聚集而成的小國家,只見從未讓外界知道,所有的體制運行全由私人操控,簡單明瞭,並沒有太多的內幕,是個兼具原始與現代科技的安樂地。

  原本被展芙蓉斥為荒島的不毛之地,在展芙蓉踏入島內後,她就全盤改觀,極為喜歡,在島內的一個禮拜,她不安於室的四處遊玩,從島的中心點,來到了東南角,安德列斯人口最多之地。

  「展小姐,昨天睡得好嗎?」

  展芙蓉踏出房門,迎面就是一張熱情的笑容。

  「很好。」她牽動著唇角,點頭。

  這兒的人沒有半點小心眼,每個人都有用不完的熱情,輕易就將她心底最原始的展芙蓉勾引出現。

  「需要幫忙嗎?」她問著,總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吧!

  「不用了。」吉嬸和藹的微笑著,「展小姐肯委屈的住在我們家,是我們吉家的榮幸,怎敢要你動手?」

  皺皺眉,展芙蓉走到她的身旁搶過她正在調理濃場的勺子,淡淡的開口,「你們肯收留索未謀面的我住在你們家做客,深感榮幸的該是我,做任何事該戰戰兢兢,儘量做到不打擾你們生活作息的也該是我,我不喜歡做個壓榨好心主人的壞客人。」

  若是平時要她白吃白住,她是樂得高興,但對象是這等的善良老百姓,她就沒辦法做得如此小人。

  對她的舉動,吉嬸呆了呆,看著她冷僻的嬌容!吉嬸還是微笑以對「真正受惠的人是我們。」

  「呃?」展芙蓉看了她一眼。

  「這座島嶼還沒被開發時,所有島上的居民都過著原始的生活,根本沒聽過水啊電……」

  「別跟我提歷史,我頭都疼了。」她不客氣的打斷言嬸的話,類似這樣感恩的話她已經聽了一整個禮拜,她從未好好聽過一次完整版,因為她知道這話最後一定是以眼淚收場,對於眼淚地一向沒轍,所以還是趁事情沒到尷尬局面時打斷最好。

  「總之,服侍你們是我們的榮幸。」她搶回勺子。

  這點她完全相信,由昨晚她踏進村落要求借宿時,頓時引來整個村子的人民熱情相邀可以得知。

  「總之我要幫忙。」她再度搶回勺子。

  一直面帶笑容的吉嬸退去了笑容,「真不可愛,女人長得再美,一有倔強這個缺點,就都沒用了。」

  「隨你怎麼說。」她撇撇嘴,舀了口湯嘗味,「你若是不讓我幫點忙,我寧願露宿街頭也不要住你這兒,當個不可愛的女人總比當個厚顏無恥之徒好。」

  這是什麼荒謬理論?只是騰出間空房讓她住,然後吃飯多煮個人份、多備副碗筷,這和厚顏無恥有啥牽扯?怪女人!好客的吉嬸弄不懂她的想法。

  「喏,你真要幫忙,就到後灣去捉兩條晚上要吃的魚,沒有肥嫩新鮮的我不要。」她故意扳起臉,從一旁拿了個竹籃,塞進展芙蓉的懷中,然後用力的奪回勺子,「去問吉福哪兒有肥魚可以捉,晚一點兒回來,別在我的廚房礙手礙腳。」

  「好。」展芙蓉撥撥發,後灣肥魚最多的地方昨晚她就聽熱情好客的吉福說過了,那兒不僅肥魚多,而且還是個只有當地居民知道的風景區,是他強力推薦不能不去的好地方。

  說到底,她還是占了便宜,不過,吉嬸的心意她再不收下,就真的顯得她太不可愛、太小家子氣了。展芙蓉對著她微笑。

  「你還杵在這兒做什麼?捉魚去啊!」吉嬸故意凶巴巴的嚷著。

  「吉嬸,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個可愛的老女人?」她文不對題的稱讚著,由衷的說。

  「呃……」吉嬸沒有預料到她會突然讚美自己,黝黑的老臉馬上染上一層紅暈,惹來展芙蓉開懷的銀鈴笑聲。

  「逗弄老人家你很開心啊?」她揮著手「去去去,去捉魚,別在這兒煩我,天沒黑不准讓我見到你。」

  「是,吉嬸大人。」展芙蓉以著措手不及的速度用力的啄了一下吉嬸的臉,然後對她扮了個鬼臉之後,輕快的跑離廚房。

  吉嬸摸著被展芙蓉輕啄的臉頰,窩心讓她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這怪女人,忽冷忽熱的,真是讓人氣也不是,喜歡也不是。

  「可愛的老女人……」她喃喃的重複著展芙蓉的話,「少了個「老」字不是更好?真是,不懂得說話……」

  ***

  「接下來是自動導航系統的程式。」海洋靠坐在舒服的皮制工作椅上,獨自一 人面對著精密的儀錶板。

  他靈巧的將門著雷射光芒的光碟放進光碟機中,然後操控制滑民,進行程式的 安裝。

  「再來是……」他翻閱著進度表,然後滑動著座下的皮椅,從工作桌上的皮箱中取出各式大小相同的光碟、碟片,再回到儀錶板前,海洋操控著電腦,以著敏捷熟練的速度一次讓主控室內的十台電腦活動起來。「大功告成。」他孩子氣的露出
滿足的笑容。

  為了讓自己早點完成任務,這一個禮拜他索性搬到船上來,日以繼夜的工作,排除睡眠時間,他的生活幾乎與電腦為伍,現在終於是他脫離這些個冰冷的高級電
子儀器的時候了。

  再做些基本的測試以及參加這艘船的落水大典,他就可以離開安德列斯了。

  「呼!」海洋吐了口長長的氣,趁著程式安裝的當日,他打開莫劄特的音樂,沖了杯即溶咖啡,放鬆四肢的坐躺在工作椅上。

  伸了個懶腰,他雙手交疊放在頭部,承受著頭部的重量,他微眯著眼,放眼望去是了片的碧綠—碧綠的延伸接連的是一望無際的海洋,色調由深綠到淺綠,再由淺綠到淺藍,最後成瓦一片的天空藍,景觀非常美麗。

  「這林氏船業真懂得享受,將賭船放在「碧灣」後頭建造,成天看著山、看著海,真是逍遙。」他勾起曆角,俯視著追島上惟一一處山水交集的地方。「如果有個單身美女相伴,那就更臻于完美了。」當然,這句話是他在對自己說的。

  「呵——」他打了個哈欠,「真有個美女,在這島上出現的全都是有夫之婦,要不就是有男人的情婦,全都碰不得。」他站起身,「去夢裏遇見能碰得的美女機率還比較大呢!」

  海洋一口飲盡咖啡,然後打算去補個眠。

  「咦?那是什麼?」放下咖啡杯,他不經易的瞥見碧灣內有團白色的點在跳躍著。「不會是貓熊吧?」他睜大眼端詳著那團白點,喃喃猜測著。

  人心就是如此奇怪,不想不覺得像,想了就覺得意看意像。

  「嘖嘖,貓熊可是稀有動物耶!」他轉身,「去看看,說不定能抱回來跟我一塊兒睡覺……哇!有個瀕臨絕種的動物和我一塊兒睡覺,鐵定讓門裏的弟兄們眼紅。」說著說著,他準備要去探個究竟。

  碧灣離海洋大約四百公尺的距離,它是個由群樹圍繞在中心點的小灣口,在以前安德列斯的人民動用人力去撿了許多大型的炭石,將灣曰的出口處封起,利用海水的潮汐做成了個天然的捕魚器,隨著島上的開發,這兒已經鮮少有人跡出沒。

  肥魚、人跡鮮少,讓海洋聯想到熊貓,似乎是有因可尋的。

  一分多鍾,海洋快跑到碧灣,他興奮的推開重重茂密的低垂樹葉,進入碧灣。

  「貓熊,我來……」話在他的喉際間猛然梗住。

  「啊!」尖叫聲跟隨而來。

  「噗通!」落水聲接著響起。

  「老天,不是貓熊,是個妖精。」他不敢相信的低語,屬於海洋的本能,他快步上前,拉起了落水的妖精。

  「咳咳咳咳……」嗆到水的展芙蓉在頭浮出水面之後不停的咳著。

  該死的!吉福不是說這兒不會有人來?這個冒失鬼是什麼?突然驚嚇過後的展芙蓉在心底大聲咒罵著。

  「你沒事吧?」海洋低著頭俯視她。

  「咳咳咳咳咳……」嗆了一鼻子水怎麼可能沒事,她抬起頭,準備狠狠的瞪這個冒失鬼,並且給他一頓連地痞聽了都會自歎弗如的咒罵,哪知——

  展美蓉怎麼也預料不到她拾起頭對上的是,應該乖乖躺在相紙裏睡覺的男人。

  海洋?!她倒抽口氣,被握著的手輕易的感覺到他強而有力的勁道,活生生的海洋?!不是躺在相抵裏沉睡的影像!

  哦!老天!她用力的咬了下唇瓣,熱的渴望經由神經傳來的不是疼痛,這一個禮拜以來,她預設了千種、百種和他見面的情形,每一種都是她最完美的形象,哪知……她抬起頭,狠狠的瞪著蔚藍的天空,真他媽的!警告過你不准要花樣的!!

  「看來你似乎有事。」海洋挑挑眉,調皮的揚起唇角,微彎腰就將半個身子泡在水裏的妖精輕鬆抱離水面,抱在懷中。

  出乎意料的,手臂下的柔軟身軀頗有重量,是個能感覺到曼妙身軀的一種飽實感,而這種重量,他喜歡!

  「啊——」被他沒有任何預警就突然的懸空,展芙蓉再度低叫了聲。這男人,真魯莽!

  「天氣雖然很炎熱,但一直泡在海水裏,也不一定好受。」海洋咧開嘴,將她放置在大石上。

  「咳!」展芙蓉推開他,用力的咳了一聲,明示他,她之所以會泡在水中,正是拜他所賜。

  「對不起,剛剛……」收到她的明示,他難為情的援著頭髮,支吾著。

  總不能說出他把她當成貓熊,所以興奮的忘了性子吧!任何一個女人都沒有這份雅量接受這種說辭,即使它是事實。

  海洋蹲下身,將俊臉湊近她,「你能原諒我嗎?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老天!她在心底呻吟著,他吐出的熱氣直逼她的臉頰,惹得她騷癢難耐,在近距離的靠近下,她啥都看不到,只感覺到他吹送而來的呼吸。

  「嗯?」他的眼睛透著無辜直視她。

  見鬼的!她與他對望五秒鐘之後,忿忿的低下頭,老天爺真是見鬼的不公平,這樣水靈靈的剔透雙眸竟然給了個男人!這分明是生來要迷倒全世界女人的嘛!

  她不再看他,逕自拉起裙角揉擰著水,做為她無聲的原諒,只是這份原諒有著淡淡的火氣,因這副狼狽樣讓自己正打算勾引的男人瞧見,任誰都會微慍的,更別說是展芙蓉了。

  「謝謝。」瞭解她的意思,海洋高興的露出白森森的潔牙。

  展芙蓉看也不看他,只顧著擰幹衣服上的水。

  「唔……」見她不理他,海洋好生委屈的道:「為什麼不說話?你都不看我。」

  不說話是因為沒心情,不看他是因為她不希望自己這副饃樣讓他記住,多看一眼印象就會多一分,等印象定格了,她做再多的努力也板不回來,她不幹這種傻事。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他猜測著。

  在安德列斯上,若是當地人,幾乎能通三種語言,中文、英文、日文,一些基本的對話是構不成什麼問題,但若是外地人,這可就不一定了,瞧她身上價值不菲的衣服,想來該是外地人,他說的中文她不懂,那英文她該懂得吧!

  「你是哪里人?」海洋改口用英文詢問。

  這種沒有智慧的問題,她不想回答,瞧她黑髮、褐眼,猜不出她是哪里人?也該知道她是東方人,東方人又以中華民族人口占大多數,排除兩岸關係,中文是東方人使用頻率最高的語言,他竟然用英文問她是哪里人?難不成他的智慧只用在泡馬子上頭?這點認知讓展芙蓉失望。

  見她沒反應,他又用日文的問了一遍。

  短舌的發音讓她聽出是日文,不過抱歉得很,她展芙蓉不懂日文。

  「你……」他遲疑的看著地,久久不說出心頭的猜測。

  展芙蓉微側著頭,淡淡的瞅著他看。

  「你是啞巴嗎?」海洋問道。她一直未曾開口,這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聞言,展芙蓉勾起了紅唇,沒人規定不說話就是啞巴吧!這傢伙,智商還停留在小孩子階段。

  「是了,」他當她是默認了,「真是可惜,這麼美的女人……」

  展芙蓉只是笑而不語,就讓他這樣覺得好了,下次,等她不再道麼狼狽時,她要讓他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你住哪兒?一身都是水很容易感冒的,最好回去換套衣服。」他拉起她的裙角,替她擰著水,也不管她聽不聽得到他的話,逕自道著,「而且夏天的衣服這麼單薄,泡了水之後,這副模樣很容易引人犯罪。」

  這傢伙,色狼一匹!她當然知道泡了水之後的她姿態撩人,一身的白色亞麻布料在經過海水的洗禮之後近乎透明,衣服底下的均勻胴體自然呈現,現在的她就像出水芙蓉,引人遐思。

  哼!這該怪誰?地瞪了他一眼,用力的扯下裙扣,讓裙子與底下的短褲抽離分開,露出她勻稱的長腿。

  「呃……」海洋愣然的看著手中的布,沒想到她身上的衣服原先設計竟能將下半身一分為二。

  展芙蓉站起身,抬了抬下巴,給了他一個純潔如天使般的笑容,然後伸出食指示意他靠近。

  海洋挑起居,不疑有他的湊近身。

  她撥了撥他俐落的短髮,食指由額頭經過眉心到鼻樑畫過雙頓再到雙唇,最後到他的下巴,快速的做了個充滿調情意味兒的流覽,然後地湊近他,額頭抵著額頭,小巧的鼻子柢著他高挺的鼻樑,粉嫩的唇瓣與他的僅有一個小指的厚度距離,她移動著雙手,停放在他結實的胸肌上,隔著背心感受著他急促的心跳,趁著他心猿意馬時,猛然將他往後一推,必然的落水聲跟著響起。

  哈!這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標準範例,仇報了,留著也沒時看頭了。

  展芙蓉捉起她早提好放在竹籃內的魚,逃之夭夭。

  被推下水的海洋坐倒在及胸的海水裏,他半挑著眉,目視著輕快離去的女人背影,他輕笑出聲。這女人,有意思!

  ***

  靠著玻璃窗台,白色的木桌上開啟的電腦發出「哦喔」的聲響,Icq的螢幕上,線上名單內有著紅雲傳送的留言。

  開了冰箱,才拿出牛奶的海洋聞聲而來,只見他以著不疾不徐的態度邊拉開牛奶的封口,邊操控滑鼠收取紅雲的留言。

  「Hi,阿狼。」紅雲一貫的招呼語。

  海洋啜飲了口牛奶,拉開椅子坐下後,騰出右手敲打著鍵盤,「叫我海洋,海洋!」

  「呵!」訊息再度傳來,「你在哪兒?」

  「安德列斯。你呢?」

  「我?哈!你知道我從來不說我在哪兒的。」

  是啊!「自然門」最神秘的戶長,神秘到僅有門主沙漠見過紅雲,若不是這紅老大近來對電腦產生興趣!進而透過沙漠的轉述,欲和精通電腦的他做連線,以便於更增進對電腦的認識,不然,他海洋恐怕和其他五位戶長一樣,永還沒機會和這「紅雲戶」的戶長對話呢!

  「喂!阿狼,可不准你破壞遊戲規則,暗中調查我的位置。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看著電腦傳送的字語,海洋皺了皺鼻,俊臉佈滿了不以為然,「喂!我海洋在你心底就這麼沒人格,要你每和我對話一次就提醒一次我們之間的協議。」

  「呵呵,我是擔心你強烈的好奇心泯減了你的人格,所以不得不提醒你。」

  「哼!!我對女人才會保有好奇心。」他將雙腳盤上了椅子,揚頭大口喝著汨汨的白色香甜液體,不專心的打量著玻璃窗台外的風景。

  這楝兩層樓別墅是「自然門」的產業,是供給門內八大戶長度假時歇腳之處,海洋每次來到島上都是待不了幾天就像是腳底抹了油般來去匆匆,這次他為了參加他負責設置賭船內的大小相關電子儀器的船隻落水大典,他特意延了回程的時間,平白偷了兩天的空間享受這個他難得享受的產業,也因如此,他才有機會欣賞島上的風景。

  島上的中心點,也就是他目前所處的位置,有規畫的建置了兩百楝形式相同、坪數相同的別墅,每楝別墅都各自獨立,擁有個小庭院,島上的人都是以庭園栽種的樹木,來分辨哪一戶是哪一戶,鮮少認錯的。

  為了整理之便,他自己的庭院鋪了一地的韓國草,沒啥引人興趣的,是故海洋的眼神越過了自家籬笆,停留在隔壁楝的房子,隔壁的庭院放眼望去儘是一株株排紅的花朵,每一株都用個小綠盆栽種,誹紅的紅花甚至從庭院蔓延到一褸的窗臺上,紅花綠盆將白色的別墅點綴得熱鬧極了。

  「阿狼,你到安德列斯度假?」

  又一聲「哦喔」拉回了海洋的注意力。

  「非也,出任務。」

  「這樣啊!呵,那你的紅顏呢?出任務不帶女友是你的原則,我要是記得沒錯,你和你那香港女友還在三個月的蜜月期,正是難分難舍的時期,你怎捨得讓佳人獨守空閨?」

  「唔,別勾起我心中的痛處。」送出訊息之後,海洋又追加一個訊息,「我失戀了。」

  「呃……」

  海洋再度將目光拉到隔壁的窗臺,窗臺上的白紗窗簾隨著風飄逸著,不時的透露出屋內的擺設。

  「你被人甩啦?」

  海洋眯起眼,「拒絕奉告。」

  「呵,好吧!我們心照不宣,不過,你別太難遏,下個女人會更好,那個香港女人不識貨,別理她。」

  「喂!我像被甩的樣子嗎?」他不贊同。

  「像。」紅雲回答得毫不客氣。

  「好樣的你!」打算不理紅雲,他扭動著脖子舒松筋骨,然後又唱了一大口的鮮奶。

  突然,他眼睛為之一亮,隔壁屋子住了個女人!

  風撩起了白紗,屋裏頭的木質地毯上坐了個女人,她低著頭,發絲低垂,飽實的額頭,細長的眉毛、挺直的鼻樑、微啟的紅唇……好個纖靈女子!海洋在心底讚美。

  「是因為老原因嗎?呵,海洋,女人就像塊玻璃,單純、簡單得很,你不能老要求她們給你新意、給你好奇,這是不可能的,世上沒有千變萬化個性的女人存在,只要相處,總有一天會摸清被此的個性,沒有例外的。」

  「我相信有。」

  「呵,如果你執意要找,我想你這輩子得打光棍了!我看你也別惹那些你眼中的紅顏,平白無故吹皺一池春水後才跟人家揮手說再見,這是很不道德的事。」

  「紅雲,每一次談戀愛,我都是很認真的。」

  「我知道。你不能缺少愛,但對你的戀人要求太高,一旦清楚透徹了對方的人品、個性之後就失去了新鮮感,失去了新鮮感之後也失去了追求的動力,所以才會不停的失敗。」

  「哈!你倒是把我剖析得很仔細。」海洋乾笑著。

  「阿狼,這些話加起來只等於四個字,不負青任。」

  「唔……紅老大,也許你說得沒錯。」他不得不承認。

  「哈!說到底你和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樣,惟一不一樣的是你勇於追求,不怕失敗。」

  「哈哈哈!沒錯沒錯!」海洋大笑出聲。

  「阿狼,這些話加起來也等於三個字,厚臉皮。」

  「哼!」他再次把眼神調到窗外。

  咦?美女呢?屋子內失去了美女的蹤影頓時光芒黯淡,正當海洋失望的要大歎可惜時,門鈴跟著響起。

  「誰?」他大步的走到玄關處,打開大門。

  「咯,送你。」展芙蓉手持著紅花綠盆,冷冷的將花盆放到他的手上。

  「為什麼?」他驚愕的望著她,隔壁住的美女竟然是在碧海碰見的妖精?真是巧啊!

  「你一直對著我的花發呆,我以為你喜歡它。」她眨了眨雙眼,「不喜歡還我。」

  「呃……」見她伸出手,海洋本能的將花盆往懷裏抱,「我喜……啊!」懷裏忽然一陣刺痛,話還沒說完他就低聲裒號起來。

  「小心點,這花是仙人掌類的植物,帶的刺比玫瑰還要劄人,碰不得。」

  海洋揚起唇角,怎麼?他都還沒動念頭,她就先行挑釁說她帶刺啦?從未受過這樣「禮遇」的他,被徹底挑起興趣。

  「原來你不是啞巴,怎麼那天你不開口說話?」

  展芙蓉咧開嘴,露出一口的貝齒,「我被個冒失鬼嚇到,又失足落水,在雙重驚嚇之下,開不了口是很正常的事。」這就叫做齜牙咧嘴。

  他挑起左眉,對於自己的長相,他一向很有自信能讓女生在短期之內對他過目不忘,但大多數對她有興趣的女生在再次見面之後都假裝素昧平生,好來掩飾他在她們心中的在意程度,能坦白承認記得他的,她是頭一個。

  「嘿!你後來可是抱了仇了耶!別這樣對我凶巴巴的。」他露出無辜的眼神望著地。

  展芙蓉張著杏眼瞪著他。見鬼的!他又用這種小狗式搖尾垂憐的眼神看她。她壓著心底緩緩滑過那名叫「悸動」的暖流,在心底大聲的啐著。

  「再見。」她冷冷的丟下話,轉身頭也不回的回到自己的家中。

  她是準備和他玩遊戲沒錯,但可不是現在,遊戲的開始可是在今晚,這只是佈局而已。

  「再見。」海洋笑嘻嘻的道。這女人,很有意思。

  回到電腦螢幕前.他快速的接下幾個按鍵,「紅老大,告訴你一個頭條新聞天下無雙的超級美男子又要再度墜入愛河嘍!」

  沒錯!如果和這有意思的女人談場戀愛,或許會更有意思。

第四章

  愛上一個人是極為容易的事,尤其是心無所屬時,所以當電梯內的門緩緩開啟,海洋馬上就愛上了裏頭的女人。

  嚴格來說,他先是愛上女人的身材,才再愛上女人的,不過,一見鍾情這檔子事對男人而言,只和「身材」與「面貌」相關,是以海洋並未覺得這樣的承先啟後有啥膚淺罪惡,在他來說,兩者之間頊多只有零點零零零……一秒的差距,若以四捨五入法來算,他是同時愛上她整個人的。

  電梯內面對出口的是透明的防彈玻璃,電梯的兩側則是落地的鏡子,整個空間可以容納二十人之多。

  寬敞的空間裏只有個女人,她面對著玻璃窗,臉貼靠在窗與鏡子之間的夾角,俏臉微四十五度角側向鏡子處,纖細的右手持著支暗紅色的口紅,聚精會神的仔細塗抹著唇瓣,對於海洋踏進電梯內表現的一點都不在意。

  趁著她在抹口紅的當兒,海洋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的穿著。

  她穿的是一件貼身的黑色長禮服,前側的低胸剪裁勻稱繪出她迷人的胸型,若隱若現的乳溝搭上她明顯的頸骨與細長的頸部,前側的弧度讓人見了都想一親芳澤;後側是由兩條黑色細繩交叉勾勒著無瑕的背部,直到腰骨處才將兩條繩子輕緩的打個蝴蝶結,然後再繼續是柔軟的黑質布料輕貼她渾圓的臀部,緊裹住她修長的雙腿,這個女人完美的曲線讓人血脈憤張。

  海洋將目光往上移,停留在她的臉部,她將細長的青絲隨意的向上綰起,幾綹劉海自然的垂散在額頭,將她乾淨突出的五官露出更添分明豔,她的眼神向下注視著自己的唇,專心輕抹著紅妝。

  在近距離的注視下,海洋能見到朝下的一排濃密睫毛,他隨著她的目光,將焦點停留在她的唇瓣上。真是一張令人垂涎欲滴的嘴,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克制著自己不要像個急色狼般對著美女猛吞口水。

  「喏,給你。」展芙蓉旋開口紅,忽然的出聲。

  「呃」他挑起眉,看著她的臉,完全不理會她邊上的口紅。

  「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她的聲音輕輕冷冷,聽入耳非常舒服。

  「你似乎很喜歡送人東西。」他微笑。

  「還好。」展芙蓉向前一步,將口紅放進他黑色的西裝口袋,然後抬起下巴,「只要喜歡,我就給。」

  「只要喜歡嗎?」

  她牽動暗紅色的唇瓣,揚起一道優美的弧度「還要我擁有過。」

  「哈!你真大方。」海洋咧開嘴,雙手不規矩的覆上她纖細的腰骨,「你知道我現在喜歡什麼嗎?」

  「知道。」她的笑有股淡淡的嘲弄,雙手環上了他的頸,柔軟的身軀貼上了他結實的身軀「你喜歡我的唇,要我給你一個吻。」

  這是在玩火,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海洋是明顯的落敗了,因為他篤定她不敢吻他,但事實證明——

  她的唇貼上了他的,進而微張啟起唇瓣吸吮著他的唇,帶著挑逗的將舌尖輕掃過他上唇與下層的交闔處,偷得空隙之後像條滑溜的蛇般進入他的口中,大肆擴張其領域,將他挑起戰鬥力。

  正當海洋欲要反擊時,她猛然抽身,然後帶著勝利的笑容看著他。

  「我給了你要的,你也給了我要的,我想不需要再繼續了。」

  「呃?」

  「用唇來抿口紅比任何紙張還要來得自然漂亮。」她淡淡的道,滿意的望著鏡中與口紅密實相貼的紅唇。

  這女人,把他當做抿口紅的工具?海洋洩氣的撥撥發,以著最快的速度撫平心猿意馬的情緒,伸出舌掃過保有她味道的唇,不過,也不錯啦!至少他挺樂在其中的。

  「我知道有種能讓上了口紅的唇更美麗的方法。」他調皮的眨眨眼,在她還未有所防偽時快速攫住她的嘴。

  以著報仇的方式,他伸出舌尖畫過她的唇形之後直搗她的口,然後強勢的與她的唇做正面交戰,他用力且快速的吸吮著她,然後倏然抽身。

  「免費奉送。」他笑得一瞼天真燦爛。哈!反將她一軍!.

  「你。。」展芙蓉捂著嘴,發麻的舌頭讓她心跳加速,他的強勢作風讓她腳軟。

  哦!老天,他好強壯…。離開他的懷抱她仍能感覺被他禁鉗在懷中的踏實感,她竟然感覺到眷戀。

  「今晚做我的女伴好嗎?!」 他突然轉移話題。

  「我已經有男伴了。」她哼著氣,沒有一點可惜。「下水典禮要開始了,再見。」

  「你……」

  「對了,雖然你說免費奉送,但我實在覺得受之有愧,還是得還你個謝禮才行。」她轉回頭笑得一臉甜蜜,然後用力的、狠狠的將腳上的高跟鞋蹬在他的皮鞋上頭之後,得意洋洋的離去。

  「這女人……」海洋跳著腳,完全沒想到她會來上這麼一招,「破壞遊戲規則嘛!」

  雖這麼說,但他心知有遊戲規則嗎?沒有又何來的破壞?

  當船主林大地宣佈這艘名為「芙蓉號」的賭船正式啟用,進人以環繞安德列斯為航道,提供島上居民新的一項娛樂之後,船艙內的所有賭具跟著啟用,落水大典宣告結束。

  「Hi!」妮妮一身潔白裝束的出現在海洋面前。

  「妮妮?!」海洋咧開嘴,好生意外,「你怎麼來了?」

  「今天是芙蓉號的處女航,管制局休假一個晚上,只要是在島上活動的人,全都來參加這次的盛會,湊熱鬧嘛!」妮妮甜甜的道著,手自自然然的就攬上他的手臂。「不過,我是來看你的。」

  「哈!小丫頭,話別說得這麼滿,等一會兒恐怕讓你看到船艙內的賭具之後,你就把我給忘了。」海洋捏著她的粉煩,挑著她的語病。

  「我……」她本來就是來看他,然後順便湊湊熱鬧的嘛!

  「戶長。」歐尼尾隨而到。

  「喲,小夥子,你也來湊熱鬧啊!」

  「叫我歐尼!」歐尼皺著眉,嘟著嘴。

  「有什麼分別嗎?我知道是你就好了嘛!」

  歐尼撇撤嘴。

  「海……」

  這時甲板上的人潮幾乎都湧進了船艙內,是以冷清的甲板上突然響起聲音,很自然的就會吸引人的目光。

  「你這是什麼意思?」展芙蓉壓低著聲音,冷冷的詢問著林大地。

  「芙蓉,你在說什麼?」林大地堆著笑,裝糊塗。

  「你少給我裝不懂,你把船取成我的名字是嫌我的麻煩不夠多是不是?」她不帶表情的冷語。

  「芙蓉,你不要老是把人心想得那麼壞嘛!我把這艘船取作芙蓉號是要感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感你的頭!你真要有心怎麼不見你把這艘破舶登記在我的名下?」她冷哼著,「明天一早我鐵定又登上報紙頭條!大地,你的用心我們心照不宣。」

  「嘿嘿嘿。」女人太聰明是真的難搞定。

  「該收的,等事情結束之後我會一併討回。」

  「是,我知道。」林大地只能苦笑,沒法子,為了獲得佳人芳心,必要的犧牲是值得的。

  妮妮低咳著,拉回兩位男士的注意力,「男士們,在淑女面前被其他女人吸引是件非常不禮貌的事。」

  「你又不是淑女。」歐尼調侃著她。

  「妮妮,知道她是誰嗎?」見到她和林大地走在一起,海洋心底很不是滋味。

  「林先生的新歡吧!前一陣子報紙登得好大篇幅,她和林先生在香港飯店擁吻的照片還被刊在報紙頭條呢!」妮妮輕描淡寫,「海洋,走了,我們下去湊熱鬧嘛!」她不喜歡海洋對那女人注視的目光,那種眼神他從來沒有放在她身上過。

  「小夥子,林大地不是有個未婚妻?」

  「是,戶長。」

  「嘖!林大地看起來不像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她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奪人所愛的女人……」

  「海洋,你對他們的事這麼有興趣幹麼?該不會是對那女人感興趣吧?」妮妮打起著,坦蕩由玩笑話來提醒他的原則,「你不是不追求有男友的女人?她可是不合格呢!」

  「呵,原則,」他挑起眉,展芙蓉正朝他走來,「我知道我的原則。」

  「不會改變的對吧?」她要他的保證。

  海洋思忖,唔……如果她棄林大地而選他,他會願意改變的。

  展芙蓉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旁若無人的伸出手,「我要走了,你跟不跟?」

  「你的男伴呢?」他咧開嘴,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你跟我走,那我今晚的男伴就是你。」

  「好,我跟你走。」這是必然的回答,他的眼容不下她身旁有第二個男人。海洋伸出手握住她。

  「海洋!」妮妮拉住他的衣服。

  海洋對她一笑,「原則可以因人而異的。」

  「你瘋了!」他的回答讓她的心揪在一塊兒。

  多少年來她為了他堅守的原則,一直不敢讓身邊有追求者出現,就為了盼他能注意到她,沒想到……他的原則可以因人而異?!

  「我是瘋了。」若不是瘋了,他怎可能對只見了三次面,連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人動了心、破了原則?

  ***

  「喂喂喂……哦,我的天,你比我還瘋。」海洋受不了的叫著。

  看著展芙蓉在遊艇還沒靠岸,尚在減緩速度時,她就下了遊艇,他被她折服的搖了搖頭。

  「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

  展芙蓉只是一逕的笑,她脫下泡了水的高跟鞋,撩起浮在水面上的裙擺,雪白的小腿揭露出來。

  「不知道。有時候事情想太多反而失去了樂趣。」她踢著水,跟著遊艇走。「嘩!海水好冷。」

  「要不要上來?」

  「不要。你,」她的眼睛盛著調皮的光芒,伸出手一個使力就將他拉下船,「下來。」

  「哦,我的天,我的皮鞋,我的西裝……」他叫著,「我真該把你捉起來痛打你一頓的。」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她笑得甜甜的,冰冷的嗓音嬌嗔特別有一番風情,「嘿!船夫大哥,你可以走了,謝謝你專程送我們回來。」她揮著手,送走了轉向離去的遊艇。

  「人家有名字的,叫……叫……」他彎腰脫著鞋。

  「叫什麼?」她扮著鬼臉,「你自己也不記得了。」

  「我的腦袋一向只記得女人的名宇,記不得一個老男人的名字是很自然的事。」海洋回給她一個鬼臉,「況且他是開遊艇的,不是搖船的船夫。」

  展芙蓉瞪著他,不經意的將他用力推向海,「不准你糾正我。」

  「哦!我的西裝!」他哀號著。

  「別婆婆媽媽的鬼叫,難聽死了。」她幸災樂禍的說著。

  「小姐,你做事情都不先給個預警的嗎?」

  「哈!給了預警就得不到我想要的效……」她的話被海水給堵住,「咳咳……呸—.我的禮服?!」

  壓在她身軀上的海洋得意的看著被他突襲成功,一身是水的展芙蓉,「這就叫做以牙還牙。」

  「無恥!」她瞪著他。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報了仇了。」

  展茉蓉用力的推開他,撈起裙擺站起身,快步的向前走。

  「喂!你不會這麼不能玩吧?一點點小玩笑就生氣?」他跟著站起身,見她板著一張臉,播著頭道著。

  展茉蓉猛然一個轉身,直撲他的胸膛,想當然耳兩人再次落水。「你不會這麼不禁玩吧,一點點小玩笑就生氣?」她細聲細氣的在他耳邊呢哺,將他剛剛說的話全奉送給他。

  兩人雙眼互視著,兩秒鐘過後不約而同的大笑。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海洋道著。

  「展芙蓉,展翅高飛的展,芙蓉花的芙蓉。」

  「我叫海洋。」

  「我知道。」

  「你知道?」

  「是啊!我知道。」她眨眨眼,「大地說芙蓉號是你負責完成最後工作的。」

  「沒錯。」他撥了撥被海水弄濕的發,「你跟林大地很親熱?」他想起方才在船上時她和林大地有說有笑的模樣。

  「呵,我跟你也很親熱啊!」

  海洋繃起了臉,心底翻湧著。

  「別繃著臉,不適合你。」她輕吻著他的臉頰,「我和大地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海洋看著她,因為她特別的解釋而欣喜。

  「我和你也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她調皮的又加了一句。

  「我什麼都還沒想。」這是實話。

  「所以我先聲明嘛!」

  「你……」

  「不過,我對你很有意思。」展芙蓉又輕吻他一下,「如果你想,我們是可以變成你想的那種關係。」

  這是最直接的邀請,海洋望著她透徹的雙眸,微微而笑。

  「我想。」他道。

  「噗嗤!」她忍受不住而笑出聲,「別這樣一板一眼的,怪滑稽的。」

  「我是認真的,我想。」他拉住她的手。

  「但,」一臉誠摯的海洋讓她怦然心動,「我根本不知道你要的是什麼關係……不管了,看在你這麼認真的份上,我答應你了。」

  「謝謝。」海洋抬起下巴,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

  展芙蓉咬著下唇,憋著笑意,「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破壞氣氛,實在是我們的舉動有點好笑,感覺好像兩個小孩子在私定終生似的,怪裏怪氣。」

  海洋伸手撥著地的劉海,「今晚我們要睡哪兒?」

  「我有地方能睡。」吉嬸的家就在不遠處,「跟我來。」

  「呃?」他愣愣的看著她躍起身,拉著裙擺踩水而去,他聳了聳肩,跟著站起了身,追了上去。

  兩人肩並著肩,約莫走了十分鐘的路,走進了村子,來到吉嬸的屋子前。

  「整個村子都是暗的,恐怕所有人都上了船去玩通宵,你認識的朋友也不會在吧?!」海洋道著。

  「不在也沒關係!我們只是借張床,睡一個晚上。」她推開沒上鎖的後門,一片淒黑的屋子說明了主人不在家,展芙蓉摸著黑,靠著記憶來到上次借宿的客房,「我累壞了,要睡了。」

  「嗯。」他低頭給了她一個晚安吻。

  「海洋。」她叫住他。

  「嗯?」

  「要進來嗎?」

  「我有個原則,不進第一次約會的女友房間。」

  展芙蓉挑挑眉,好熟悉的話。「好吧!隔壁也是間客房,你睡那兒吧!晚安。」

  「晚安。」

  展芙蓉關上門,靠在門板上。見鬼的!如果她展芙蓉和他其他女人一樣得遵循他的狗屁原則,那她還玩什麼?

  當她正氣惱著要如何讓他放棄他那見鬼的原則時,門板傳來敲打聲,她轉身開啟了門。

  「我想,有時候死守著一成不變的老原則並沒啥好處。」海洋站在門前。

  展芙蓉笑著讓出走道,「請進。」

  她看著進入房內的海洋的背影。唔,沒有規定男人進了女人房間之後得要發生什麼事情吧!她眨了眨恍如惡魔邪惡的雙眸,怪哉,和他在一起她總忍不住要逗弄他,也許她的骨子裏就是瞧不慣他這種處處都吃得開的男人吧!

  「芙蓉……」

  「噓,別說話。」她伸出食指蓋上他的唇,「吻我。」

  「呃?」

  「別讓我失望。」展芙蓉發出如咒語般的話語,雙手主動的環上他的頸子,抬高下巴,等候著他的親臨。

  海洋低下頭,唇輕輕摩擦著她的臉頰,經由吻來流覽她的五官,眼、耳、鼻、口,最後停留在她的唇瓣上,然後進一步的吸吮著。

  他的吻輕柔得像是夜晚輕拂過海面的海風,溫暖得令人心撼動,他在她的唇上輾轉著,舌根在她口中輕攪,緊擁著她腰肢的大手在她光滑的背摩擦著,惹得她微微顫抖。

  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海水味兒,隨著她的呼吸送進她的體內,伴著血液進人心臟,然後緊緊包裹住她的心,加重了她的心跳。

  她回應著他,心陣陣悸動著,她更貼近他,與他密實的相依偎著。

  海洋的手輕巧的解開她腰骨間的蝴蝶結,層也由嘴向下滑移,由下巴到頸間,由頸間到頸骨,然後到達雪白的酥胸時,他的手也完成了背後拆卸的工作,她身上的禮服滑順的掉落在地上,展芙蓉完美的姣好軀體也呈現在他的面前。

  「啊!」她驚呼一聲,嬌羞的往他懷中鑽。

  「老天……」他沒想到她禮服底下竟然空無一物,難怪她穿上禮服時,平順得看不出一絲內衣的痕跡,原來……「你這折磨人的妖精……」他拉開她,欣賞著她無瑕的胴體。

  「我美嗎?」她伸出手,畫著他的胸膛。

  「美極了。」他的體內蠢蠢欲動的火苗在她的輕畫間向上竄升,他喘著息,「我要你。」

  就等著這句話!「抱我上床。」

  話才剛下,海洋一個低身就將她橫抱走近床邊,將她放在床上。

  「好了。」她打了個哈欠,「不玩了,我累死了,要睡了。」

  「你……」

  「海洋,你不會忍心讓我這麼累吧?」展芙蓉無辜的撒著嬌。

  「不……會。」他咬咬牙。

  「我就知道你最好。」她將他拉近身,親吻著他的耳畔,然後一個翻身「晚安。」

  「晚安。」

  她的晚安吻將海洋的欲火推向更高峰,他皺著眉,這女人是上天派來折磨他的!無奈的歎口氣,沖澡吧!誰教他不忍心折磨她,那只好折磨自己了。

  此時躲在棉被內的展芙蓉聽到水聲響起,憋了許久的笑才敢放聲大笑,她心中直呼,好玩!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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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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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0 21:26:2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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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海洋粗魯的拍著門,省去了按門鈐的動作,一臉的焦急與不安,直到展芙蓉圍著被單,披散著發出現在他的面前他才松了口氣。

  「你的家在隔壁,敲我的門幹麼?」展芙蓉冷著聲音,一肚子睡不飽的大氣。

  「還好,還好你在家。」他放心的將她拉進懷中。

  「喂喂喂!七早八早的不要抱來抱去。」她推開他,「你到底要幹麼?」

  海洋歎口氣,埋怨的看著她,「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跑回來了?」

  「我看你睡得沉,不想擾人清夢。」她打了個哈欠,」臉的理直氣壯,「而且你昨晚也沒說要跟我一起回家,我幹麼沒事找事做?」

  「我們是一道兒的,不用說也該知道。」

  「我什麼時候跟你是一道兒的?昨天去參加落水大典時,我記得我是跟大地去的。」她哼著。

  「後來。」

  「後來是後來,不能混為一談,這和今早是今早、昨晚是昨晚,不能扯在一塊兒是一樣的道理。」她又打了個哈欠。

  「總之你不該沒知會我一聲就離開,這讓我膽戰心驚以為你發生什麼事了,而且,」他委屈兮兮的道,「我今早張開眼時一屋子的人圍著我的床,瞪著我看……」

  「噗嗤!」展茉蓉笑出聲,「是吉嬸一家人吧!我走的時候他們一家人還沒回來,所以沒辦法和他們說一聲。他們看到你這陌生人躺在他們家,鐵定嚇一跳。」

  「是我嚇一跳。」他皺皺鼻,「我這輩子活到三十歲了,恐怕除了嬰兒時期被很多人看過我的睡相外,今天是生平第一次。」

  「嘻嘻!那種滋味如何?」她椰揄著,「想必和古時天子醒時的情形差不多吧!」

  「我不喜歡。」海洋皺皺眉。

  「那真可惜。」一般人可不是想碰就能碰的呢!「好了,我人你也看到了,可以放心回家了吧!」

  「你趕我走?不讓我進你屋裏坐坐?」他垮下臉。

  「對,我趕你走,不讓你進來坐坐。」

  「芙蓉。」他喚著她。

  「滾滾滾。」展芙蓉揮著手,就要關上大門。

  海洋伸出腳,頂著門,「為什麼不讓我進去?你一早就趕回來,現在又不肯讓我進去……是不是裏面藏了個男人,你不想讓我們碰頭?」一聯想到她屋裏有個男人,他就妒火中燒的闖進屋子,直搗臥房。

  有哪個男人敢染指他海洋的女人?他非扒了他一層皮不可。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幻想能力極高?」展芙蓉倚著臥房的門,語氣裏有著濃濃的笑意。

  海洋望著空無一人的臥房,他難為情的援援頭。

  「知道嗎?你的表現像極了個在抓姘頭的妒夫。」

  「沒人你幹麼不讓我進來?」他像個孩子般的嚷著。

  敢情倒好,他把他的反應全怪罪到她頭上了。「因為我想睡覺。」

  海洋一愣,無話可說。

  「沒話說了吧?」她爬上床,「不送,麻煩你走的時候幫我關上門。」

  「喂!我啥時說要走了?」

  「我根本沒有要你進來的意思。」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不受歡迎的客人不用什麼待客之道。」

  海洋哼著氣,蹲在原地沒有離去的打算。

  躺在床上的展芙蓉偷瞄著地,最後歎了口氣,挪出了床位,「如果你不介意無聊的話,我很歡迎你躺在我身邊欣賞我的睡姿。」

  邀請一下,海洋就露出了笑臉。

  「知道嗎?你很像只狗。」她看著他,見他如此高興她就忍不住要逗弄他一番。

  「是嗎?我的朋友說我像匹狼。」

  「狼和狗是同科動物,會認錯沒啥稀奇。」她笑著,微微翻身就爬上了他的身軀。「別和我說話,我要睡了。」唔……他的身體比床還舒服。

  他玩弄著她的發絲,「這麼倦為什麼不多睡一會兒,急急忙忙就趕回來?」

  「因為……因為我不知道醒來時要怎麼面對你。」她埋在他的胸膛,「我沒習慣早上醒來時身邊有個男人。」

  她的話讓海洋笑了開來。

  男人一種沙豬動物,永遠因為枕邊人是純潔的而高興萬分。

  「海洋,男人通常剛睡醒時都‘性’致勃勃是嗎?」展芙蓉又想逗他了。

  「嗯,大體而言是這樣。」

  「你認為女人會不會也有同樣的生理反應?」

  「這該問你吧!」

  「我想,是有的。」展芙蓉細聲的道著。

  「嗯?」

  「昨晚的遊戲你要不要斷續?」她抬起頭。

  「呃?」

  不讓他有回答的機會,她解開他襯衫的鈕扣,揭露出他古銅色的健壯胸膛,然後在上頭落下數個細吻。

  海洋微眯起眼,由胸前傳來的細微搔癢很快的就引起他感官的反應,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她拉著他,向後翻身,改變她上他下的位置,讓他壓在她身上,然後執起他的手,帶領著他由額頭一路向下滑的流覽,然後停留在她裹著被單的胸前,眼波轉著嫵媚,讓海洋倒抽了口氣。

  「你要我嗎?」她軟軟柔柔的問著,聲音柔軟得就像他手中的觸感。

  海洋以行動代替了他的回答,他扯開她身上的被單,雪白的肌膚馬上呈現在他眼前,他再次抽了口氣,「你有令男人發狂的本領。」

  展芙蓉甜甜的笑了起來,「你有讓女人感覺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的本領。」

  海洋埋入她的胸前,從她身上散發出的牛奶味撩起了他原始的欲火。

  「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女人會不會一早就‘性’致勃勃的話題。」

  「嗯……」

  「我想,是有的,不過女人善於隱藏,她們寧願當聽覺上的動物也不願意當肉體上的動物。」

  「嗯。。。」

  「所以我也不能免俗,我只要知道你要我就行了。」她笑著,「我要睡了。」

  「呃?」他停止動作。

  「我要睡了。」而且說睡就睡,她開上眼,側過身體,進人假寐狀態。

  「展芙蓉!」他抗議著。

  第二次!她第二次撩起他的欲火,然後棄他於不顧!

  「浴室在外頭轉角。」

  海洋瞪著她,「你是故意的!」

  展芙蓉對他的指控沒有反應,只是含笑人夢。

  「沒有第三次了。」他忿忿的離開床。

  是嗎?她微場嘴角。無三不成禮,會有第三次的。

  ***

  「是你要吃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幫你煮?」展芙蓉豎著眉,老大不願意的將麵條下鍋。

  「女人幫男人下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海洋坐在流理臺上,含著笑。

  「世界上沒有什麼絕對的天經地義。」她給了他一記白眼,若不是怕換他掌廚會把她的屋子給燒了,她早就拍拍屁股閃人了。

  「我同意。」他點點頭,「芙蓉,你哪里人?在哪兒長大的?」

  她瞟了他一眼,「我們的關係還不到盤問祖宗八代、身家調查吧!」

  「我以為這是做朋友的基本認識,和關係深淺無關。」他撥了撥發。

  「由此可知我們倆生活的背景不一樣。」她撈起面,將它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冷水中,然後迅速撈起放置盤中,淋上紅色的番茄肉醬,「我是臺灣人,從小在育幼院長大的。喏,我只會義大利面,乖乖吃,不准有怨言。」

  「謝謝。」他食指大動,「有沒有辣椒醬?」

  展芙蓉看了他一眼,「你把我當傭人使喚啊?」她將辣椒塞進他手中,然後擦了擦手,準備去沖個澡。

  「你要去哪兒?」

  「洗澡。」

  海洋端著盤子跟著她,「你幾歲了? 」

  「三十二。」 她淡語,仿真似假。

  「呃?」他停止腳步,三十二歲?!

  「你呢?你幾歲?」她回過頭。

  「三十。」海洋吶吶開口,她看起來不像三十二歲。

  「喔,三十啊!」展芙蓉挑挑眉,「你很在意我比你大?你看起來彷佛受到驚嚇。」

  「我是受到驚嚇沒錯。」

  展芙蓉收起笑容,「後悔和我在一塊兒?沒關係,我們之間什麼都還沒發生,只要你馬上滾離我的屋子,一切都可以恢復得和平常一樣。」

  她這輩子最受不了的就是死守著中國五千年來遺留下垃圾的人,誰規定女長男幼就會生活得不幸福?男長女幼就會幸福來著嗎?食古不化!

  「我說了後悔兩個字來著嗎?」他放下叉子,「聽到你三十二歲我會驚訝是人之常情,因為你的身材、外貌,一切一切都像二十出頭的小女生…!」

  「你是在暗示我很幼稚?」

  「不是!」海洋心急的道「我的意思是…唉—,就像廣告臺詞上說的,外表的年齡不等於身分證上的年齡,你懂嗎?」

  展芙蓉微笑,「你不介意?」

  「介意什麼?區區的兩年之差?哈!我自信我駕馭得了你。」

  駕馭?他竟然用駕馭兩字?她在心底竊笑,直至目前一直落于下風的男人竟然說駕馭得了她?她真期待呢!

  「其可惜,我是二十三歲,不是三十二歲。」

  「呃?」

  「我只是個黃毛丫頭,不是風情萬種的成熟女人。」她關上浴室的門,隔著門板脫下身上的襯衣。

  黃毛丫頭?他笑笑,他可以用人格擔保,她是個十足的女人,絕不是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海洋。」她打開門,探出頭。

  「做什麼?」

  「你什麼時候要離開安德列斯?」

  「沒有計畫過,有事嗎?」

  「唔,沒有。」

  海洋不相信的看著她,雖然他摸不透她的性子,但他知道,她的心裏若沒打著什麼鬼主意是不可能輕易開口。

  「我喜歡你。」她一臉的天真無邪。

  「我該說什麼?受寵若驚嗎?」他展開笑。

  「你喜歡我嗎?」

  「喜歡。」

  「嗯,那好。」展芙蓉點點頭,「我們來談戀愛吧!」

  他在心底苦笑著,他能回答什麼?「好。」

  展芙蓉點點頭,關上門,沒多久又探出了頭,「做任何事情,我不愛先聲明的,一經聲明就表示事態嚴重,懂嗎?」

  「說重點。」

  「重點就是談談戀愛可以,但是就是別愛上我。暗,我就像外頭的緋牡丹,很美麗,但是一不小心就會紮得你疼得哇哇叫,很淒慘。」

  「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你已經警告過我了,我也牢牢記住了。」

  「那就好。」她關上了門,沒多久水花聲隔著門傳了出來。

  站在門外的海洋撥著發,額頭抵著門。

  有可能說不愛就不愛嗎?他聽著自己的呼吸,感受自己的心跳,他能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為了她而活躍,很不可思議,也很真實。

  別人能,但他海洋不能。當他決定喜歡一個人時,同時也愛上了她,除非感覺淡去,不然愛是不會停止,他在電梯開啟的那一剎那間就決定要愛她,即使會被紮得傷痕累累,他也心甘情願。

  做再多聲明也沒有用,他就是要愛她。

  ***

  臺灣

  展陸華坐在仿十九世紀的古董辦公桌前,雙眼直視著電腦營幕,一張張的資產負債表、財產目錄、損益表……各種報表全出現相同的赤字訊息。

  表面上他是不動聲色,但撫著鍵盤的手卻微微顫抖著,眉心也跟著蒙上一層陰影。二十年的努力,難道全在一場暴動之後宣告付諸流水?

  他憤恨的用力捶擊了下桌面,他不甘心啊!二十年來他辛苦的力爭上游,花了好大的心血才爬到現在的地位,這之中他失去了妻子,惟一的子嗣處處跟他做對,這些他完全忍下來了,因為事業所帶來的財富、名利、美人、高級美酒與一支跳不完的舞,全都是他一生中所要追求的。

  如今,事業若垮了,這些個伴隨而來的附加利益也會宣告結束,商場如歡場,每個人戴的全是處情假意的面具,沒有人是真正的朋友,沒有人會同情失敗者,展睦華清楚得很。

  「我只需要一筆錢周轉,有了一筆錢,我就能重新再來,彌補虧損,錢……一筆錢……」他煩躁的捉著發,抓著頭皮費盡腦力的想著要去何處弄一大筆錢。

  不能向銀行貸款,不然公司虧空、負債的消息很容易就洩漏出去,屆時引起股東、債主的驚慌,只會議公司一蹶不振,到達無法挽救的地步,這不是他要的結果,所以他只能向私人企業借款,這是惟一可行的方法。

  但,他要向誰去借?

  「董事長,陳小姐電話。」透過轉接,電話的擴音器傳來他秘書的聲音。

  陳敏儀?他新包養的小明星。

  「喂。」他接起電話。

  「親愛的,猜猜我是誰?」陳敏儀橋滴滴的嗓音從電話彼端響起,頓時平復了展睦華的煩躁心情。

  「還會有誰有這樣好聽的聲音?還不是我的小心肝、小寶貝。」

  「討厭,跟你玩這遊戲一點都不好玩,你老是猜對。」就連埋怨的聲音都如此甜得化不開。

  展陸華爽朗的笑出聲。

  「親愛的,跟你說喲!」

  「好,我聽你說。」

  「我今天看到一套好漂亮的鑽石首飾,和我那套紅色的香奈兒禮服好搭稱,我好喜歡喲!」

  「哪家店?我派人去買下來。」即使企業呈現赤字狀態,他對女人出手仍然很闊氣。

  「不用麻煩了,我已經買下來了。」最後一句話她刻意縮小音量,「簽你的帳。」

  「呵呵,別心虛,我的金卡給你就是要讓你能夠隨心所欲的買你喜歡的東西,只要你高興,我就很滿足了。」

  「親愛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小寶貝。」

  「死相!你就愛逗人家。」

  展陸華笑著,「好了,我還有公事要處理,回家我們再聊。」

  「好,我等你。」

  在一連串嘖嘖作響的飛吻中,他心滿意足的掛上電話,並且將自己埋入柔軟的皮椅內,發出長長的歎息聲,女人就是在心煩時讓自己舒緩煩悶的最好方法。

  「董事長,林氏船業的老董找您。」秘書的聲音再次從擴音器傳出。

  林權恕找他做什麼?

  「喂。」他接起電話。

  「展董啊!我是林權恕。」

  五十歲的男人仍保有壯年人的嗓音,他和展陸華一樣,在女人、美酒與跳舞中打滾得不亦樂乎,說難聽一點就是「老不休」。

  「老董,你好你好。」他說著客套話。

  「最近生意好嗎?聽說你在東南亞有大筆投資,最近的暴動有沒有受到波及?」

  這老傢伙想做什麼?展陸華警戒的不出聲。

  「需不需要資金周轉?我們是老朋友了,只要你說一聲,我絕對沒問題。」

  一聽到有現成的人要解決他的煩惱,展陸華馬上堆上一百分的笑意,「哪好意思麻煩你老人家,不過說老實話,最近我手頭是有點困難,若不是找不到人,我是不敢打擾你的。」

  「沒問題,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

  「謝謝,真是謝謝。」

  「改天我們約出去好好喝個荼。」

  「這是當然,先說好,我請客。」

  「好的,」林權恕點著頭,「呃……展董,我們明人不說暗話,報紙最近的頭條你也看了,關於小犬和令媛的事……」

  「我的教育理念一向是很民主的,你放心,我絕對不干涉他們年輕人的事……」

  「不不不,我不是這意思。」林權恕急急打斷他的話,「不瞞你說,小犬已經有位未婚妻了,而且他也跟我表明過他和令媛只是逢場做戲,不可能認真的。」

  「那……」

  「這個,咳,」林權恕頓了頓,「展董,令媛多大年紀了?怎麼從沒見你帶出來見識一下世面?」

  「小女她登不上臺面,所以……」

  「怎麼會?我在報上看她長得白白淨淨、落落大方一副就是大家閨秀的模樣,長得很惹人疼愛呢!」

  「哪里,是林董你不敢嫌棄。」

  「改天也帶她一塊兒出來喝茶吧!」

  意思已經表明得很清楚了,人家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兒個是沖著女兒來的,借錢也只是個幌子。展陸華默不做聲。

  「就這麼說走了,我等你的好消息。」語畢,林權恕就掛上了電話。

  這個老鬼!打主意打到他展睦華身上了。他無力的掛上電話,抬頭正好對上電腦螢幕印著的赤字,他咬咬牙,心一橫,二十年的努力,犧牲個女兒也沒什麼!

第六章

  「不管了!我要休息。」展茉蓉大聲嚷完,就一屁股坐在生著青苔的大石上。

  神經病!竟然有人半夜兩點鐘不睡覺來爬山,然後她還像得了失心瘋似的傻呼呼跟在後頭爬了一個鐘頭,簡直就是白癡!

  「累了?」海洋繞回到她面前,嘴角掛了抹淺淺的微笑。

  「不准笑,不然我會一拳打掉你的笑容。」她瞪著杏眼叫著。

  「別張牙舞爪的,我膽子很小,會嚇壞我。」地蹲下身,一臉的小生怕怕。

  「哼!膽子小你半夜三更爬什麼山?荒山野嶺的,孤魂野鬼最愛在這種地方聚會了。」她冷哼著,伸手胡亂的抹著臉上的汗水。一小心被嚇死!」

  「沒辦法啊!為了和你一同看日出嘛!再怕也得挺直腰杆、咬緊牙關,以護花使者之姿,斬妖除魔,安全的把你送上山頂。」他掏出手帕替她擦去汗水,逗著她開心。

  「你有病啊!」展芙蓉受不了的翻著白眼,「我可從來沒說過要看日出這類的鬼話,如果你是為了我上山的,那我們現在可以拍拍屁股下山。現在回去還可以舒服的睡上半天。」

  「芙蓉。」他皺皺鼻。

  「幹麼?我是其的沒說過要看日出之類的話。」

  「是我說,是我要看的這總行了吧?」海洋歎口氣,「就委屈你陪我一同看日出嘛!」

  「呻!真搞不懂你一個大男人沒事看什麼日出,敢情倒好,你是嫌白天被曬得不夠過癮,所以晚上還要特地摸黑上山來恭迎它老人家多曬你一點。」她哼著氣。

  「芙蓉,你到底知不知道浪漫怎麼寫啊?」這一次他改成重重的歎息。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有時明明女人味兒十足,但遇到該浪漫時卻又對「浪漫」兩字嗤之以鼻。

  「我的天!你不會相信我們倆看個日出就能增進彼此感情這種蠢事吧!」她哇哇大叫著。

  海洋張著明亮透徹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不用開口,她就知道他是相信這檔子蠢事,而且似乎還深信不疑。

  這該怪誰?有太多偉人的愛情在前頭做榜樣,以及真的有為數不少的女人在男人的這項招數下相繼落敗,被攻陷心房,總不能因為她的例外,而壞了規矩嘛!

  「算了,我投降,看日出就看日出吧!」

  海洋咧開了嘴,站起身,「你不會失望的。」

  是嗎?她對著他的背影齜牙咧嘴一番,除非和別人有不一樣的看日出方式,不然她是肯定失望的。

  「嘿咻!」她挑起眉,靈光一現,大步的朝他跑去,然後微微一躍,攀上了他的背,「背我。」山人自有妙計,她要開個先例,玩點別人不敢玩的才有看頭。

  「芙蓉。」海洋寵溺的低叫了聲。

  「不管,你要背我到山頂。」她用力的撥亂他的短髮,將頭往前一探,在他的臉頰上用力親啄一下,「現在你是我的御駕,本姑娘命令你往山頂全速前進。」

  「是——」他拉長尾音,「遵命。」

  他的回答意來展芙蓉咯咯的笑聲,她低頭靠著他的肩胛骨上,嗅著由他身上傳來的海水味兒,一種前所未有的全新感受佔領了她全身,從他身上她找到一種歸屬感。

  「海洋。」她低喚他。

  「什麼事?」

  「和我在一起,你不用費心去想要帶我去哪兒才能討我歡心,我是個看著電燈泡也能覺得幸福的女人。」

  「這……」

  「噓,別說話,你懂得我的意思就行了。」她將嘴靠近他的耳畔,「我唱首歌給你聽。」

  她開始在他耳邊低哼著歌曲,一首海洋聽不懂哪一國語言的兒歌,甚至他從未聽過,不過她的歌聲非常優美,冷調的嗓音中帶著一絲絲的甜膩,她的歌聲愈趨小聲,最後細微得只有她自己才聽得見。

  「海洋,如果有人問我,這輩子對哪個男人認真過,那個男人非你莫屬了。」她細細的低喃著。

  她的話讓海洋揚起笑容,心中流竄著泊泊的暖流,一道道不停滑過。他加快了腳步,沒多久,就到達了山頂,時間正好是四點整,放眼望去大地仍舊是一片漆黑。

  「芙蓉,你睡了嗎?」

  「唔……」展芙蓉撐開沉重的眼皮,「山頂到了嗎?」

  「到了。」

  「日出呢?」

  「還沒呢!不過我想也該是時候了。」

  「海洋,我想躺下。」她撒著嬌。

  「躺吧!」他找了一處平坦的空地,踢除了大石之後,小心的將她放下。

  展芙蓉發出舒服的歎息,「好安靜。」

  「是啊!」海洋溫柔的拆開她的麻花辮子,俯視著她。

  「我看不到你的臉。」她伸出手探尋著地的臉,輕撫著他突出的俊美五官。

  黎明前的黑暗像塊黑布,沒有半點的點綴品。

  「我有手電筒。」說著他伸手就要取出照明物。

  「不要。」她制止他,將他拉下身與她一塊兒平躺在地面上。「我喜歡現在這樣,只能用手來感覺你。」

  「嗯。」海洋應聲答應。

  「你也用手來感覺我。」她拉過他的手,直接就讓他的手在她的身軀漫遊。

  沒有視覺的世界是靠想像力與記憶來「看」所有事物,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北記憶更能撩動人心,在記憶的視覺世界裏一切都是美好,沒有任何雜質。

  他們兩人根本不知道是怎樣卸去彼此的衣服,一切過程都在擁吻與雜亂的呼吸中度過,兩人的體溫在清晨的山嵐裏明顯的偏高,彼此的身軀各自淌著不知是汗珠或是露水的透明液體……

  「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在日出前將這裏安靜的氣氛給打亂?」她呢喃著。

  「噓,別說話。」他翻過身,在愛撫與輕吻中進人她的身體……

  在同一刻,清晨的第一道曙光劃破黑暗的天際。

  躺在地上的展芙蓉目睹著第一道陽光灑落在海洋的發上,將他全身籠罩在金黃色的光芒之中,她屏住呼吸,心跳暫態間凝結。

  看來她放棄逗弄他第三次的機會是正確的選擇,這一次的日出一定讓他永生難忘,她得意的勾起曆角。

  沒錯!這樣的日出景色是海洋第一次見到,而且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事。

  金黃色的曙光映照在她姣好的胴體上,發上的露珠被陽光照得光彩奪目,她惟美得像尊維納斯,讓他幾乎想要膜拜起來。

  以大地為床、清晨的陽光為被,兩人之間的愛語呢喃在山頂上迴響著,將兩人推至頂峰,猶如置身天堂……

  ***

  展芙蓉枕在海洋的臂彎中悄悄的打量著地。

  她是癡癲了吧!要不怎麼會和個男人又是上山、又是下海的,遊走得不亦樂乎,而且還把她保留了二十三年的貞操給了他,雖然她明白得很自己一點兒也不重視「處女」這玩意兒,向來她也沒有訂定啥特定的物件,才準備獻出自己的第一次,高興就「給」是她多年來的想法,沒想到竟然給了他一個花名遠播的風流男人,這倒是讓她驚訝呢!

  便宜了這只種馬!展芙蓉撇了撇嘴,她撐起身子,細細的注視著他。

  睡夢中的海洋家個玩累的小孩,長長的睫毛遮去了他黑亮的眼眸,高挺的鼻翼吹送著呼吸,時而發出微微的打酣聲,常掛著笑容,露出白牙的嘴輕抿著,嘴角向上揚起,畫出了道優美的弧度。

  就連作夢這傢伙都會笑!展芙蓉受不了的搖搖頭,探出食指在他均勻、無疤的臉龐摸索著,黝黑的膚色映在她的眼眸中,她眯起眼,從眼縫中露出光芒。

  堂堂的男子漢,臉上竟然一點疤痕也沒有,膚色還曬得這麼勻稱,像個咖啡巧克力似的,最氣人的是大男人眼睫毛竟然如此濃密,還有還有,睡覺就睡覺嘛!露出這麼滿足的笑容幹麼?睡覺還打呼!她最討厭人家睡覺發出聲音吵人了……展芙蓉將他批評得一文不值。

  要幹壞事,總得要有些理由,縱使她是在雞蛋裏排骨頭,也沒人能數落她。展芙蓉做壞事一向沒人敢數落她的,她總有方法讓對方覺得是自己的過錯,然後對她懺悔一番,這就是做壞事的絕境。

  不說分明,她伸出手就往他乾淨的短髮上胡亂搗翻,然後選在海洋意識逐漸清醒時低下頭,在他平滑的臉頰上重重的咬一口,留下一圈明顯的齒痕。

  「你這個壞蛋—.不理我,」她先發制人。

  「呃?」他根本來不及喊疼。

  「如果你只是要我來你家幫你暖床、陪你睡覺,那我要回家了。」她翻身準備下床。

  「芙蓉……」

  「再見。」

  海洋用著帶淚的眼睛,無辜的、委屈的一臉黯然的凝視著她。

  展芙蓉揪起細眉,又是這副死樣子!他其當她每次都會屈服於他這種「海洋式低頭」啊?

  兩人互相對視了五秒鐘,展芙蓉在心底歎了口氣,她是真的每次都屈服於他。

  「你一點解釋都沒有嗎?你這可惡的男人—.」她撲上他,心有不甘的又在他另一側臉頰咬了一口,不過這次力道明顯放輕。

  臉頰傳來的疼痛讓海洋皺眉,「你要我解釋什麼?」

  好啊!她擦起腰,「你真的把我當成暖床的工具?」

  「冤枉啊!什麼暖床的工具、陪我睡覺?我根本連想都沒想過,我只是睡個覺,才夢到和你在接吻時就被你咬了一口,我很無辜的。」他扁扁嘴。

  這樣的說法,她哪里無理取鬧得起來?她的心整顆暖烘烘的,他是因為夢到她所以才笑得這麼滿足啊!

  「我說不過你,我輸你了。」展芙蓉放棄的躺回床。

  她一開始就知道他的口舌厲害得很,也因此才會挑起對他的興趣,交鋒過後似乎她一直處於優勢,但現在她忽然有種感覺,其實嬴的一直是他,他從沒輸過。

  「別這麼說,我根本沒打算贏你。」他將她拉進懷中,「你……疼嗎?」

  「什麼?」他突然扯開話題令她一時摸不奢頭緒。

  「你是第一次,疼痛是理所當然的,如果覺得難受,可以去泡個熱水澡。」海洋的大拇指溫柔的撫弄著她的手臂。

  認知到他在說什麼,展芙蓉的俏臉騷紅了起來,「我、你,呃……」

  「害臊了?」他朗笑著,愛煞了她臉紅的模樣。

  「哪有!」展芙蓉的粉拳才舉起,就對上他含笑的眼,她撇撇嘴,不依的埋入他的胸膛。

  海洋笑得更加開懷,擁抱她的雙手更加緊力道。

  「別笑!」看不慣他得意的模樣,她板起臉,「第一次又怎樣?我第一次給了你!並不代表我以後就只用你一個人,我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是嗎?」他笑笑,心底有股濃意在翻湧,光是平空想像她柔軟的身軀枕在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懷中,他就很不是滋味。「我海洋的女人沒有其他男人敢碰的。」

  「我不是你的。」她淡淡的道,嗅著他身上的特殊味道,「你身上有股海水味兒。」

  「仔細聞,這是我海洋的味道,絕無僅有。」他露出發亮的白牙。

  「很好聞。」她由衷的道。

  「很高興你喜歡。」他親吻著她的發絲,「芙蓉,我好喜歡你。」

  聞言,展芙蓉的心頭一震,臉上染上一抹幸福而不自知,她模著他的手錶,不著邊際的問著,「你的表好漂亮,在哪兒買的?」

  「忘了,戴了十幾年,本來早該換的,但是戴出感情來了,見它也沒壞,所以就一直沒換。」

  「哦!」她突然脫口而出,「給我。」

  海洋挑起眉,「這支表舊了,你喜歡的話,我再買一支給你。」

  「我就是要這支表。」她很堅持。

  「這是男表……」

  「沒關係。」

  「為什麼一定要這支表?」

  「我喜歡它。」很牽強的理由,但是這也是她推一想得出的理由。

  不知道為什麼,當她聽到這支表陪伴了他十多年,她就強烈的想要擁有它,也許是因為從未有一樣東西能讓她擁有這麼久,所以她想要吧!她胡亂的找著藉口告訴自己。

  「可……」

  「叮咚!」門鈐突然響起,打斷了海洋欲開口的話。

  「我去看看是誰。」他走下床,在安德列斯不應諛會有人找他的才對,會是誰?

  海洋狐疑的走到玄關,打開門。

  「你? 」他挑起眉,「‘自然門’要倒啦?不然你出現的頻率怎麼這麼多次?」

  站在門外的正是沒多久前才和海洋碰頭的沙漠。

  「你那是什麼歪理? 」沙漠好笑的給了他一記白眼,然後逕自踏進屋裏。

  「不是歪理,正所謂小事不用大將,一個企業集團的營運狀況優劣,只要看這企業的頭兒露面的頻率多寡就可得知。以前你沒有消失個半年是不可能出現的,現在我和你才分開一個月,就又看到你了,這不是‘自然門’要垮的徵兆是啥?」他說得頭頭是道。

  「你怎麼不解釋成我們感情好,已經近乎到達孟不離焦的地步,所以分開沒多久,我就捺不住相思之苦,急急忙忙趕來看你。」他紅潤漂亮的唇畫著一道優美的弧形。

  「呸呸吐!」海洋揪著眉,「沙漠,你別讓我作嘔!生得這副妖豔模樣又講這種嗯心的話,我真擔心你在你那間同性戀pub,成天和那群同性戀為伍,耳濡目染之下被傳染到同性戀病。」

  「同性戀不會傳染。」沙漠笑語。

  「我知道,我只是……」

  「有女人的味道,嘖嘖嘖!不虧是海洋,在任何地方都吃得開。」他嗅著味兒。「是哪個紅顏?讓我看看。」

  「你不認識。」提起展芙蓉,海洋就一臉的甜蜜。

  「你的紅顏我常常不認識。」他翻著白眼,「啤!別現出狼形,好嗯心!」

  「哈哈!」海洋笑著。

  「海洋,是誰啊?」展芙蓉聞聲而來,「喲!」她驚奇的指著沙漠。

  「喲!」沙漠也有樣學樣的指著她。

  「幹麼?你們認識啊?」海洋撥撥發。

  「美人兒!」她展開笑容,一躍就攀上了沙漠的身上,沙漠也很有默契的順勢抱住她的身軀。

  看情形,他們是認識的!海洋眯起眼,才剛平息的醋意又翻湧開來。

  「美人兒,我好想念你的胸膛唷!」展芙蓉吃吃的逗弄著美豔的沙漠,小手在他結實的胸膛上又援又揉,「怎麼會來安德列斯?不會是太想我,所以來看我吧?.」

  對於她熱情的反應以及熟稔的話語,沙漠抿抿嘴,苦笑著,這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兒?每一分鐘都在改變性子,無福的人可是很難消受的。

  「真正的美人兒是你,別硬冠在我頭上,我可是受之有愧。」他笑笑,「在這兒過得不錯吧!每見你一次你就穿得清涼一分!和你生活在一塊兒的人可真是大飽眼福,我是托了‘某人’的福氣有幸見到你這副扮相,還是美人兒你特地穿給我欣賞的?」

  除去上一次的襯衣打扮,這次他見到的她又是一身的清涼,男人的內衣加上一件紅色小熱褲,是她老是穿這麼清涼抑或是巧合?

  「你是托了某人的福。」她倒也答得坦率,一點兒也不避諱,「不過下次我可以特地穿給你看。」

  「哈!那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展芙蓉撥開發,「是……」

  「喂!理理我行嗎?我還活著。」海洋出了聲,大剌剌的將屐芙蓉從沙漠身上拉下,然後將她往懷裏帶。

  他們是什麼關係?又是摟又是抱的,大白天成何體統?海洋看不過去的在心底叫罵著。

  「你幹麼?我和沙漠難得見面。」她推開他,「沙漠,你來安德列斯要住哪兒?沒地方的話你可以住我那兒,我就住……」

  「芙蓉,你不是要我的表?唷,給你。」他火速的拔下手中的表,然後替她戴上,一邊將她往門外推,「沙漠來找的是我,這兒沒你事,你回家去。」

  「我……謝謝!海洋,我最喜歡你了。」展芙蓉像模寶貝似的摸摸表,開懷的在他臉上連啄五下,以示她的高興與感激,她安馴的任他將她推住屋外,在海洋欲要關門前,她透過門縫對著沙漠喊,「沙漠,我就住隔壁,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該死!」海洋甩上門,還是讓她說出了她的住處!「你不能去。」

  「為什麼?美人邀請豈可不賞光?」

  「她是我的女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還沒隊你,就不能算是屬於你的。」

  「沙漠,如果你懂得‘朋友妻不可戲’的道理,你最好和她保持安全距離。」

  沙漠微笑,「你吃醋的模樣真是滑稽。」

  「謝謝你的恭維。」

  「放心,我對這麼善變的女人只喜歡欣賞,至於家靠近她這類形同下地獄的事,偉大的你去就好。」

  「記牢你的話。」他哼著。

  「哈!這般兕神惡煞,不像海洋你呢!」沙漠揶榆著地,「這妮子不會是你的美人魚吧?」

  海洋咧開嘴,「我希望是。」

  「她很難搞定耶!」他好心的提醒海洋,心底卻在竊笑著,當初他只是好奇于熱情的海洋與冷僻的展芙蓉撞在一起會產生啥樣情形,沒想到這次他特地前來觀看戰況,竟看到意想不到的局面。

  「值得的。」海洋認真道。他確信,愈和她相處就愈發現到她引人的獨特之處。

  紅雲說過,每個女人都像塊玻璃,他的芙蓉卻是塊水晶,乍見時晶瑩剔透,彷佛是世界上最單純的妖精,但仔細看,她卻有好幾千萬種的切割面,美得令人屏息。他要的就是這種永遠讓人摸不透的女人!

  沙漠看著海洋,郎有意,但妹有情嗎?他懷疑著。

  ***

  邵婷庭失神的望著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姊姊邵婷芊,她細緻的臉龐有著屬於病人才有的病奄奄。

  在邵家,位於麼女地位的她一向是家中的珍寶,事事有父親以及能幹的姊姊替她處理安排,造就了她柔順的個性,從小到大幾乎想什麼有什麼的她,從未擔心過生活周道的所有事物,她就像被培育在鳥籠裏的金絲雀,除了嬌寵還是嬌寵。

  但是這樣的生活全在父親車禍過世、姊姊陷人昏述之後一夕之間全走了樣,從未聽過家裏營運有任何困難的她,才剛坐上邵捷運輸的董事長大座,馬上就傳來資金調度困難,企業面臨危機的問題,在她正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時,她生命中推一的男人,也是她用生命去愛的男人林大地攪著她的肩,溫柔的向她求婚,將她所有不知如何處理的問題一肩扛起,正當她慶倖於自己的好運及幸福時,報紙的頭版新聞卻粉碎了她的美夢。

  大地有了新歡,和她從小一塊長大,她認定這一生推一的丈夫竟然在和她求完婚的隔天,被新聞記者拍到他與女人在飯店門口擁吻的照片,這對她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

  大地和她最親密的動作僅止於親吻額頭,但他竟和她從未聽過、見過的女人擁吻那種她看了都會臉紅不已的吻….:

  報紙上的照片幾乎顛覆了她的世界,她傷心、難過了好幾天,但心地善良的她在細細打量過照片女人的相貌之後,她釋懷了,那女人的確是擁有令男人喜愛的條件,對方氣質高雅、美豔動人,而且還擁有她缺乏的勇氣、膽量,和她大地是相配的,她深信不疑。

  真正愛一個人,就是讓他幸福不是嗎..可是為什麼..

  邵婷庭的眼神飄向了床頭櫃上攤開的報紙,整張報紙大幅報導林氏船業與雄偉建築聯親的新聞,新聞放了兩禎照片,分別是准新郎與准新娘,新娘自然是她認定了與大地相配的女人,但新郎竟是從小看著她長大的林伯伯,大地的父親林權恕!

  這是怎麼回事?該是新郎的大地卻換成了大地的父親?她不懂,是那女人腳踏兩條船或是林伯伯橫刀奪愛?但她認識的林伯伯不是這種人,那……

  「姊,教教我,我該怎麼辦?」邵婷庭痛苦的低喊著,無奈床上的人兒處於昏迷狀態中無法答覆她,只能住她靠在胸前低低啜泣著。

  她一定要問清楚!一定要找到那女人問個一清二楚,若是那女人腳踏兩條船,那要大地情何以堪?為了大地的幸福,她願意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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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0 21:26:3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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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展芙蓉揉開麵團,將面皮放人預熱過的油鍋,細心的在面皮循序加上番茄醬、起司、洋蔥、三色蔬菜,然後蓋上鍋蓋,將全火關至最小。

  「好了,十分鐘後就有最新鮮的Pizza可以吃了!」她心情愉悅的自語著,才洗淨手,電話就響起。「喂」她拿起放在流理臺上的無線電話,邊說邊往客廳走。

  「芙蓉。」是展陸華的聲音。

  她揪起眉,哈!是她最「親愛」的父親。「父親。」

  「最近在忙些什麼?過得好嗎?」他的關切顯得有點生疏,語氣中的父愛像是堆砌起來的,沒有一絲真實性。

  「你真的關心嗎?」展芙蓉冰冷著語調,「放心,我死掉你會知道的,沒有我的消息就代表我活得很好。」

  「那就好。」他的一頭熱碰上她的冰冷,馬上化成一陣煙,訕訕的。

  「你怎麼知道我這裏的電話?」她坐在木質地板,半靠在一顆白色的大枕頭上。

  和展陸華做了二十三年的父女,從她有記憶以來,他這個做父親的就從未關心過她,她享受過的父愛只是他口中所謂的供吃住、給零用、提供她到大學畢業的學費,僅僅如此,其他的關心、注意,他一向吝音給予。

  「還是說說你費心找我有什麼事吧!」她改口。

  展陸華從未主動找她,若非有求於她,她想終其一生自己都不會接到他的電話。

  「芙蓉,你那是什麼意思?」他微慍。

  「我只是開門見山,讓你能夠不用費心就能說出來意,國際電話很昂貴的,你女兒替您省電話費,也算是一種孝道,不好嗎?」

  展陸華哼著氣,找不到話來反擊地。

  「說吧!你還有很多公事得忙,別讓我耽誤了你。」

  「你回臺灣來。」

  「做什麼?」

  「我幫你找了個好對象,你回臺灣來看看。」

  她蹙起眉,「你要我回去相親?」

  「不是相親,我要你回來結婚。」

  展芙蓉眯起眼,「父親,你真不愧是個企業家,做任何事都請求效率,結婚前費事的相親、訂婚全省了。」

  女兒的嘲諷展陸華豈會聽不出?「總之你馬上回來。」

  「如果我不回去呢?」她淡淡的問。

  「你敢?!」他動怒的低吼,「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花了多大的力氣、多大的心血才替你物色到這麼好的夫家,消息也發了,還敢不回來?」

  「你知道「面子」這東西在我眼裏沒值多少錢。」她哼著,「對於嫁入侯門我一向興趣缺缺,我可不想步入媽咪獨守空閨的後塵,父親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展陸華緊繃著臉,強勢對女兒是行不通的,虛情假意的謊言對她也是不可行的,只有實話和軟化的態度才會令她接受。

  「芙蓉,其實我會幫你答應這門親事,實在是不得已的,我也知道你不擔心面子問題,但你好歹也為我想想,前不久東南亞的暴亂波及到公司,現在公司急需一筆資金周轉,你的夫家願意借我錢周轉,所以……芙蓉,我只有你一個女兒,雄偉建設日後也是你的,你……哎!我知道你沒有意願繼承我的事業,那你就當做是盡孝心,我想你不忍心見到爸爸我老年事業失敗吧!」他無力的歎著,「雄偉是我一生的心血,它若垮了,我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在賣女兒?」展芙蓉的聲音空洞。

  「芙蓉,對方若不好,會虧待你,爸爸是怎麼樣也不會答應這門規事,你畢竟是我惟一的女兒,我不會草率決定的。」

  「哼!那你可真是失策,同樣是要嫁女兒來幫助公司資金周轉,那為何不公開競標,反正要盡孝心,就得達到收益最多,夫家好壞我一點兒也不在意。」

  「芙蓉……」

  「我掛上電話就買機票回臺灣,不用派人來接我,我會乖乖準時回家。」她迅速的這,準備掛電話。

  「你不想知道要嫁的人是誰?」

  「是誰有差別嗎?」展芙蓉笑笑,「父親,二十年前你為了創業損失了個妻子,二十年後你為了守業賣了個女兒,現在你已無妻無女,我想你養的那幫情婦也不會願意替你委身另跟別的男人,所以好好守著你的雄偉建設,下個二十年沒人能幫你了。」說完,她心寒的掛上電話。

  結婚,哼!她冷笑著。

  也罷!反正地從沒想過要嫁誰,現在有個現成的人選,又能盡孝心,一舉二得何樂不為?

  突地,一股焦味從廚房傳來飄進她的鼻子,她心一驚,直奔廚房,只見廚房內煙霧彌漫,不斷的白煙仍從鍋蓋冒出,她掀開鍋蓋,在白煙的陪襯下,一片焦炭呈現在她眼前。

  「見鬼!」她煩躁的連鍋帶成了焦炭的Pizza丟進垃圾桶內,然後推開廚房的窗子讓煙飄散。「他媽的見鬼!」她洩氣的轉開水龍頭,讓汨汨流出的水沖去焦味。

  她伸出手,玩弄著水,任水花流經她的手腕向下落去,她失神的望著手腕不停流下的水,雙眸失去交集,記憶在她腦內不規則的跳躍。

  記憶深處對母親的最後記憶母親倒在浴室內,手腕汨汨流出的血形成了個小湖泊,母親就躺在小湖泊內……

  她不經意的瞄到沖落在手腕上的水,手腕的水與記憶中母親的手腕流出的血液重疊,一陣血腥從她胄裏翻湧,她一低頭,趴在流理台內幹嘔了起來。

  「媽咪……」連續作嘔讓展芙蓉無力的坐倒在地,她靠著流理台,低喃著,「我這樣做對嗎?他害死了你,現在我要幫他……我們姑息養好,這樣做對嗎?」記憶裏的母親溫柔美麗,常常抱著還是小孩的她低語著對父親的愛意,那時正在創業的父親早出晚歸,有時甚至夜不歸營,母親總是點著盞燈,坐在客廳等候著丈夫,直到睡著……

  這樣溫柔的母親最後在父親為了事業成功的最後臨門一腳,被強逼著去陪了客戶一夜,隔天,她見到的不是笑著摟抱她的母親,而是倒在血泊裏任她搖喊也不動的母親,從此她失去了愛她的螞咪,父親也成了僅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她會願意答應結婚,為的就是母親對父親的愛……

  「媽咪……」她歇斯底理的趴在膝上,心底的痛楚讓她淚流不止。

  自從母親死後她就再也沒哭過,現在她對父親徹底失望,也替母親那無悔付出的愛感到不值。

  不值得啊!為了這個踩在女人背上而成功的男人,用生命去愛他,不值得啊!媽咪……

  ***

  「你看!我特地要人家做的Pizza!」海洋捧著剛出爐的Pizza站在展芙蓉家門。

  「嗯。」展芙蓉倚著門,沒有任何表情。

  「給你吃!」他張著白牙。

  「我不要。」她淡淡的拒絕,他手中的Pizza讓她想起早上的不愉快。

  「為什麼?」海洋馬上垮下臉。

  「我不愛吃。」

  「呵,這簡單,看你不愛吃什麼,我把它挑起來。」他又堆回笑臉,「來,是蘑菇,還是牛肉,還是哪一種材料?」

  「蘑菇。」

  「好,把蘑菇挑起來。」他果真低下頭細細檢起她不愛吃的蘑菇。

  「牛肉、洋蔥、番茄醬、起司,我全部都不愛。」見他一個個專注挑起她點到名的食物,她的心頭一縮,鼻子熱熱的。

  海洋扁扁嘴,「芙蓉,你在戲弄我。」

  「我早說我不要了,你如果不高興,你的家就在隔壁,再見。」她冷淡的冰語。

  「我沒有說我不高興,也沒說要走。」他看著她,伸出手捧著地的臉頰,「你今天怎麼了?」

  「沒有。」她躲開他溫熱的手掌,「我的個性一向漂忽,你還不習慣嗎?」

  海洋靜靜的看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心底彷佛有千萬隻的螞蟻大軍在上頭竄爬,難受得緊。

  「我明天要走。」展芙蓉輕描淡寫的道。

  「為什麼?在這兒不好嗎?你要去哪兒?」

  「臺灣。」

  「那我怎麼辦?」海洋心急的問。

  「你?」她看看他,「這是你的事,我沒權力干涉,也不想干涉。」

  海洋靠近她,「不要走。」聲音溫柔且和緩。

  「機位我已經訂好了。」

  「那我跟你一起走。」

  展芙蓉抬起細長的睫毛,久久不出聲。

  「我跟你一起回臺灣。」他打定主意。

  「也好,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展芙蓉點點頭。

  「太好了!我現在去訂機位。」他展開笑容,轉頭就要去辦事。

  「海洋。」她叫住他。

  「嗯?」

  展芙蓉走到他面前,仔細的端詳著他的俊臉,然後伸長手臂抱住他,嗅著他身上淡淡的海水味,剛平緩的心又緊縮在一塊兒,讓她難以呼吸。

  「芙蓉,我……」

  「親親我,好嗎?」

  她的請求海洋一向不會拒絕,他采下頭,輕柔的壓上她的曆,輾轉的在她唇上吸吮著,舌與她的互相糾纏,兩人的呼吸合為一體……

  「我……」他開口,想對她說出三個字。

  「噓。」展芙蓉制止他說話,「去忙你的,我也要忙我的,有事一會兒再說吧!」

  「好。」海洋露出滿足的笑容,「我把這Pizza拿回去給沙漠吃,算他走好運,你不想吃才輪得到他的。」不過,能吃的料也差不多被他挑掉了。

  「一會兒見。」她轉身進屋。

  「芙蓉。」這次換海洋叫住她。

  「嗯?」

  「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告訴你,只有三個字。」他收起笑,難得正經的開口,「我愛你。」

  「砰!」她的心一個撞擊,冰冷的心被撞出裂痕。

  海洋在她恍惚時高興的離去,而展芙蓉則愣愣的站在原地。

  許久,她來動唇角,苦笑著,她反應這麼大做啥?「我愛你」這三個字對他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的掛在嘴邊,他是「自然門」的海洋,花名在外頭可是響得很。

  「神經。」她低罵著自己的吃驚,轉身回到屋裏。

  ***

  海洋與沙漠一身的西裝筆挺站在門口迎接著一身牛仔褲、T恤,脂粉未沾的展芙蓉。

  「不是只是吃個晚飯?你們打扮這麼隆重做什麼?」展芙蓉古怪的看著他們倆。

  「和佳人共餐,打扮隆重才顯得我們的重視程度。」海洋笑嘻嘻的道。

  「哈!那我怎麼辦?我這身扮相和你們很不相稱。」她皺皺鼻、扁扁嘴。

  「你會在意嗎?」沙漠笑語。

  「若是和別人,我是不在意。」她對他做了個鬼臉「但是和你們兩位曠世美男子共餐,任何有教養的女生都會介意的。」

  「那怎麼辦?」沙漠問著,「難不成你要回去換裝?」

  展芙蓉眯眯眼,「不用這麼麻煩。」語畢,她伸手進海洋的西裝口袋掏出一隻口紅,「喏,給我一分鐘就行了。」

  沙漠挑起眉,看著她的後續動作。

  「我沒有鏡子,你幫我擦口紅。」她將口紅遞給海洋,聲音放低柔而不自知。

  「好。」海洋旋開口紅,專注的在她柔軟的唇瓣上塗抹著口紅。

  沙漠站在一旁暗暗讚賞著貼靠在一起的他們,郎才女貌,他們是很搭稱的一對,冷熱的交集處是溫暖,這樣的組合倒也不失協調。

  「再加上個吻,可以讓我的唇色自然。」當海洋收回日紅,展芙蓉抬起下巴,親啄了下他。

  「就這樣?」沙漠出聲。

  「真正美麗的女人只要有口紅,任何裝扮下都能顯得隆重。」她自信的道,率先走進屋內。

  這是啥怪論調?他挑起眉,不苟同但也無法反駁,她的氣質本來在任何裝束下都能美得與眾不同,毫不唐突。

  「海洋,你啥時隨身攜帶口紅了?」沙漠瞟若他。

  海洋回以的是甜蜜的笑容,「這支口紅是有典故的,我會一輩子帶在身邊。」

  芙蓉若沒在他口袋內掏出這支口紅,他早就已經忘記她送給他口紅這檔子事了。不過,送完他口紅,她在電梯內給他的吻他是不會忘記的,這是個甜蜜的回憶。

  「你好嗯心。」沙漠丟下話,跟著進人屋內。

  「哈!你這是酸葡萄心理。」他跟在沙漠後頭,「你在嫉妒芙蓉吻我。」

  「這有啥好嫉妒的?」他邪邪的笑著,走到展芙蓉身旁,「給我一個吻,好嗎?」

  「有何不可?」她聳聳肩,微抬腳跟,紅唇就印在沙漠的唇上。

  「啊啊啊——」海洋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在他面前親吻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卻來不及阻擋。

  「看吧!要求就有,我嫉妒啥?」沙漠得意洋洋的挑釁著他。

  「你——」海洋瞪著他,沙漠視若無睹的甩甩長髮逕自走往餐桌。

  「你在鬼叫啥啊!」展芙蓉播播他的劉海。

  「芙蓉,你為什麼一點選擇也沒有?沙漠要你吻他,就吻他!」他壓低著聲音。

  「只是一個KiSS,幹麼要有所選擇?」她挑挑眉,「你要我也可以給你啊!」

  「不一樣,」

  「有啥好不一樣的?」她無法理解,表示友好的親吻對她來說是件很普通的事。

  「你是我的女人,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說親就親人家!」海洋嚷著。

  展芙蓉眉挑得更高了,「嘖嘖,我以為你是個思想開放的人,所以才會有‘紅顏榜’的產生,沒想到骨子裏的你還保有中國古老的固有美德,哇!我是不是可以大膽的以為你在吃沙漠的醋啊?」

  「我是在吃醋沒錯。」真令人作嘔,他在吃醋,她竟然還眉笑眼開。

  「別逗我,沒有愛哪來的醋意?」她呵呵的笑著。

  「我愛你。」海洋看著她,態度嚴肅。

  「我知道,你愛叫‘紅顏榜’上的每個美女。」

  「你不在我的‘紅顏榜’上。」

  她的俏臉閃過一抹失望,快速得讓人無法捉住。「我更正,你愛世界上所有的女人。」

  「芙蓉,我是認真的,我真的愛你。」更嘔了!他海洋親口告白竟然讓對方不相信。

  他是有個「紅顏榜」沒錯,但那只是一個參考書而已嘛!他海洋也算是個傑出的男人,追求的物件自然也得要出色,才能與他匹配,不至於落人笑柄啊!他設「紅顏榜」,統整世上所有美女于榜上,還不就是以供不時之需,利用此追求紅顏罷了,而且,他敢對天發誓,他的每一次追求絕對是認真而且專一的,真的!

  「哈!我怎麼知道你是認真還是玩玩而已?」

  哎,為什麼就是沒人肯相信他?他多情,但並不濫情,他之所以會花名在外,只該怪他容易愛上某個女人,總在一段感情才剛結束,就又進入另一段新的感情,但這樣有錯嗎?他一直是忠誠、毫不欺瞞的對待他生命中每個女人。

  「我是認真的。」他答著,「我不知道該如何證明才能讓你相信,我以為愛情是要靠感覺,而不是靠證明。」

  「你愛過這麼多女人……」她最痛恨的就是像個愚婦去翻對方的愛情歷史,沒想到她竟然沒經大腦思考就脫口而出。

  「我是愛過很多女人,但是,我是第一次愛上你。」他細細的道,「愛情沒有絕對的愛,只有適合的愛,我想你是懂得。」

  「我們適合嗎?」

  「是的。」

  展芙蓉抬抬下巴,她不想管自己對他的感情,更不想理會在聽了他一席話之後,心臟漲滿了濃濃的黏稠。她曾經說過,要嘛!就別名列榜單,不然,她絕對要獨佔鰲頭,坐上寶座。

  她跟他玩了一個多月的愛情遊戲,遊戲要宣告結束了,總得要有些戰利品,才不會失去遊戲的意義。

  「我想看看聞名的紅顏戶。」

  海洋沒多問,從胸前拿出了個紅盒,遞給她。

  紅盒是由香檀木製成,上頭漆了層美麗的宮廷紅,在盒的中央刻著一株大朵的牡丹圖騰做稱底,圖騰上則浮雕了「紅顏榜」三個字,字跡華美秀麗。

  盒蓋本身即是「紅顏旁」的扉頁,盒身僅有兩公分厚,盒與盒之間由一隻藍色琉璃材質的鎖扣扣住,打開鎖扣,內部呈現出以藍色琉璃為板面的精密電子儀器,儀器上所有按鍵皆是觸摸式,排列在左右兩側遙遙相望,中間則是個四方形的液晶體螢幕,螢幕上方則嵌了塊薄薄的藍色長石,上頭手繪著遠古時期的海底生物在周邊做點綴,「紅顏榜」竟是個集古意與科技的東西。

  「這是開關,裏頭有索引排名,也有個別的資料檔,以及每位元紅顏的詳細資料。」海洋說明著。

  「要上你的「紅顏榜」,需要什麼條件?」

  「美麗、智慧、才華、地位以及未婚,年齡不受限制,」他道著,「品行好壞也不受限制。」

  「我符合,但並未上榜。」

  「呵,天下紅顏何其之多,我認識的、耳聞的都在榜上,至於不認識的紅顏未在榜上只能說是我「紅顏榜」的遺憾。」他聳動著肩。「「紅顏榜」不可能道盡天下紅顏,這是很正常的事。」

  「榜上第一名紅顏是誰?」她找不到。

  「沒有人。」他指了指藍色石頭,「第一名紅顏是提名字上去的,我一直找不到合適人選,所以上頭一直空懸著。」

  「紅顏榜」後座是他頂留給他未來妻子的,既是妻子,其詳細的資料全刻在他的心板上,在「紅顏榜」裏她只需出名,不需要進入電腦內與眾多紅顏角逐名次,第一名寶座無條件的保留給他海洋的妻子。

  「我如何?」她毛遂自薦,而且不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逕自再從他的西裝口袋內掏出才方放進去不久的口紅,然後旋開口紅,在藍色石子上題上「展芙蓉」三個大字,藍底紅字非常醒目。「正所謂「情人眼裏出西施」,你如果真的愛我,我在你眼裏自然是豔冠群芳的第一名紅顏,在這兒題上我的名字,再適合不過。」

  海洋挑起眉,沒預料到她會有此舉,但,他看了眼空懸許久的藍色石子被「展芙蓉」三字占滿,他似乎並不排斥讓她坐了榜上後座,甚至還打從心底油然生出一種「非她莫屬」的欣喜感。

  他終於找到了他的美人魚,只有和她生活在一起,世界才會、水遠多彩多姿,他要定她了!海洋打定主意,嘴角高興的向上揚起,前所未有的歸屬感在他心中漲滿,然後蔓延至全身的每個細胞。

  「不出聲代表同意噢!喏,還你。」見他沒表示,她交還了「紅顏榜」。

  「你相信我愛你了?」

  「我相信。」不得不信啊!

  她漠視在她身體內活躍著悸動的血液,她緊抿起唇,告訴自己,對她來說,海洋只是個遊戲的物件,甚至是她與葉靈打賭的物件,除了這些,對她再也沒有任何特殊的,與常人無異。

  「太……」

  「太好了。」沙漠替海洋接下話,他在一旁已經悶不出聲好久了,只是靜靜的扮演著旁觀者的角色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為了逗弄海洋而與展芙蓉的親吻,竟成了他們倆戀情的催化劑,呵!他的功德真不小。

  「終於可以用餐了吧!」他道。

  「當然。」海洋環住展芙蓉的腰,「我們吃飯吧!在安德列斯的最後一餐。」

  展芙蓉嗅著他身上的海水味,這也是她最後一次靠他這麼近了吧!

  想到這兒,一直能讓她心情愉悅的味道在進入她的心肺之後,緊緊密實的包圍住她,令她難受得喘不過氣,霧氣霎時染上了她剔透的眼睛。

  「海洋」這名字在不知不覺中滲透她冰封的心,再平凡不過的男人已變為特殊,無人能取代,但展芙蓉並不自知,也沒人知道。

第八章

  臺灣

  「發生什麼事?」在「自然門」總部,「藍天戶」戶長與「綠地戶」戶長兩夫婦看著海洋與另一名陌生女人手牽著手進入總部內,卻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直奔樓上,兩夫婦互看了一眼。

  「沙漠?!」緊接進來的人讓他們倆更加吃驚。

  自從上一次在香港一別之後,他們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到他了。

  「您和海洋一塊兒回來的?」藍天恭敬有禮的問道。

  「和海洋在一塊兒的女人是誰啊?」綠地比較關心女人的事。

  「先別問,跟上去看好戲。」沙漠揮揮手,跟著展芙蓉和海洋爬上樓梯。

  從安德列斯回來臺灣的一路上,展芙蓉未曾開口,只是一逕的睡覺,等到抵達臺灣之後,就說要跟回總部,就啥也沒講了,直覺告訴他,有好戲可看,畢竟展美蓉是個讓人捉摸不定的女人。

  「好戲?」兩夫婦又互看了一眼,自然也跟著沙漠的後頭,一階階的爬樓梯。

  展芙蓉拉著海洋的手,不停的往上爬,直到到了暴雨居住的樓層才停下腳步,她放開他的手,接了電鈴。

  「芙蓉,你要做什麼?找暴雨嗎?他人在日本定居,很少回來的。」海洋微喘著氣。

  「我叫他們回來了。」

  「他們?你認識暴雨他們兩夫婦?!」海洋驚訐,她到底是什麼人?「自然門」的八大戶長對於交友一向不很熱中,她卻認識了兩位元戶長,這是很希罕的事。

  「是啊!暴雨的白癡老婆是我的朋友。」她又按了兩聲門鈐,門才被打開。

  「美蓉!你總算來了!」開門的是葉靈,她在屋裏頭正接受暴雨的冷眼對待,害她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做錯,就惹來他的大怒。「暴雨在裏頭氣我乖乖聽你的話回臺灣,你快進去跟他說明白你要我們回來的目的,要不然我們夫妻倆鐵定失合。」

  「失合就算了。」她的聲音清清冷冷,清脆的音量正好可以傳進屋裏讓暴雨聽見。「本來我就只要你一個人回臺灣,是他愛哭愛對路的跟回來,現在還怪罪你聽我的話回來,這種男人不要也罷。」

  「芙蓉,你小聲點。」葉靈膽戰心驚的央求著,「你也不能怪暴雨生氣啊!你在電話裏什麼都沒說的就要我馬上飛回臺灣,他……」

  「你在怪我?」展芙蓉打斷她。

  「沒、沒有。」一見她板起臉來,葉靈就氣短了。

  「我只耽誤你五分鐘的時間,事情說完了你大可馬上和你的丈夫飛回日本去相親相愛,以後我們倆可以老死不相往來,我一點都不介意。」

  「芙蓉,你別這樣!」她跺著腳,她一向很在乎展芙蓉這個朋友的。

  展芙蓉不理會她,「我們說正事。」

  葉靈扁著嘴,不敢說不。

  「還記得我們倆之間的打賭吧!」

  「嗯。」因為她們之間的「賭」,她才有現在幸福的家庭,她怎可能忘記?

  「你和我的約定,我不想去追究成功與否,畢竟你是用了很愚蠢的方法去騙了份工作,雖沒賺啥錢,但卻讓你騙了個老公,沒有時損失,我想你也不介意是贏是輸了吧!」

  呵,她根本忘了這檔子事了!葉靈心忖。

  「至於我和你的約定,雖然你從未過問,但我答應的事自然是得做到,畢竟這攸關我的魅力問題,不能坐視不管。」

  「嗯。」她點頭,腦海裏思索著她們之間的約定。

  「我辦到了,今天是來讓你看我的成果的。」展芙蓉漫不經心的道,轉頭將海洋拉到葉靈的面前。

  「他……」葉靈認得他,他是「海洋戶」的戶長,老是掛著笑容,一副天塌下來有高的人原著的模樣。

  「海洋,你說你愛我?」展芙蓉問道。

  「是的,我愛你。」

  「不為了任何原因、理由,很單純的愛我。」

  「是的。」

  「你看到了,也聽到了。」她轉回頭,對著葉靈道,「他是個出色的男人,我是憑著我的魅力吸引他,讓他愛上我的。」

  「嗯。」葉靈點點頭,心底有股不祥的預感。

  「我們之間的打賭一直都只為了爭一口氣,你爭的是‘能力’的氣,我爭的則是‘魅力’,為了爭口氣,所以根本就沒有預設贏了之後會有時好處可以拿,可是,」她頓了頓,臉湊向葉靈,「你還記得嗎?」

  「什麼?」望著她嘴角上浮出的笑容,葉靈頭皮發麻,啥都記不得了。

  「你說如果真讓我找到個出色的男人不為任何目的的愛我,如果我不要,那送給你好了。」她笑得甜甜的。

  「嗯。」葉靈的脊椎骨開始發涼。

  「咯,」展芙蓉將海洋推向她,「我不要,送你。」

  「愣……」她心一驚,看著被展芙蓉推出來的海洋。

  「現在沒我的事了,再見。」展芙蓉滿意的點點頭,揮了手之後留下滿滿驚愕的眾人,和完全不知現在情況是如何的海洋,輕快的下樓梯,離開了「自然門」。

  一女入,你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暴雨一臉的冰霜,額上冒著育筋。

  「我、我、我……」葉靈「我」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一直瞞著暴雨她和芙蓉之間的打賭,芙蓉也清楚得很,今天讓芙蓉這麼一玩,她是玩完了!

  芙蓉是故意的,是存心讓她和暴雨……唔……該說芙蓉是樂於見到暴雨這頭老鷹拎著她這只毫無反應的小雞被吞食的慘境,她一直覺得芙蓉是以欺負她為樂趣。

  這麼想的葉靈,殊不知還有一個人比她更悲慘,莫名其妙就被自己心愛的女人給「送」掉了。

  站在樓梯口的沙漠、藍天以及綠地紛紛投以海洋同情的眼光,而海洋則像只重挫的狼,低垂著尾巴毫無生氣。

  沙漠、藍天、綠地以及海洋上坐進了暴雨的屋子裏,大夥兒全圍著葉靈,惟獨海洋坐在角落,手持著遙控器,沒有意識的跳選著電視頻道。

  「女人,你給我交代清楚。」暴雨隱忍著氣,聲音淩厲地道。

  「我、我……」

  「你再給我結結巴巴,小心我把你扔出去。」

  「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嘛!暴、暴雨,你別那麼凶嘛!」葉靈垮著臉,委屈兮兮,心中巴不得他真的把她扔出去,好躲過這次災難。

  「我凶?你隨便去問人,他老婆平白無故多了個人家免費贈送的頂級帥哥,而且這還是自家老婆默許接收的,我用我的人頭擔保,我對你的態度絕對是男人裏面最和緩的一個。」青筋在暴雨額上抽跳著。

  「我、我默許也是以前、前的事,那時都還、還沒認識你,而且,那只是個玩、玩笑話,我哪里知道芙、芙蓉會當真嘛?」

  「你和展芙蓉是相交幾十年的朋友,你還不清楚她的個性?」他冷著聲音,「那女人就是愛把人家的玩笑話當真,然後在一旁看著你的饃態!」

  「靈靈,你和那位展小姐之間到底有啥賭約?」綠地貶著明亮的大眼,好奇心十足的問道。

  「我們夫妻倆還沒吵完,你在一旁湊哈熱鬧!」暴雨瞪了眼綠地。

  「你們這哪算吵架?」綠地朝他扮了個鬼臉,「你不過是在吃海洋的醋,平白無故就能名正言順的做靈靈的小男人,你在擔心妻不如妾這句話落在你頭上呢!」

  「你……」

  「暴雨,你真的在吃海洋的醋啊!」聞言,葉靈眉開眼笑的黏在暴雨身上,「老公,你別吃醋嘛!我這輩子就只愛你一個男人,芙蓉雖然把海洋送我了,可是我有拒絕的權利嘛!我誰都不要,只要你一個男人。」吃醋是愛情的附屬品,從未見過暴雨吃醋的葉靈在心底竊喜著。

  妻子的一席話讓暴雨的怒意明顯平緩,他不再開口說話,只是緊緊的摟著她。

  「海洋真可憐,同一天裏被兩個女人拒絕。」藍天推推鼻樑上的眼鏡,對沙漠道。

  「呵,這匹狼遇上了天敵,只能自認倒楣。」沙漠笑笑,「靈靈,你倒是說說你和芙蓉之間的賭約,我們大夥兒好奇著呢!」

  綠地在藍天耳邊低問著,「海洋的天敵不會是展小姐吧?」

  「不知道。不過能毫不眷戀地就把海洋奉送給別的女人,這位展小姐也不是簡單的女人。」

  綠地認同的點著頭,兩人仔細聽著集靈細說她和展芙蓉的賭約。

  「該從哪兒說起呢?唔……芙蓉是一個很能幹的女人,任何工作到了她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對於我這個從小被父親呵護長大的溫室花朵,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認為我無法獨立、自主更生。

  「而我氣不過她這樣看不起我,也挑剔她身旁的男人全是為了她的工作,才忍氣吞聲的和她相處,若是她不工作,就吸引不到任何男人的注意。她質疑我的能力,我取笑她的魅力,兩個女人為了爭口氣,於是就以半年為期,我不靠家人的余蔭工作,自食其力,她不靠工作關係找個男人愛她,展現她的魅力,就這樣,很無聊的約定,甚至我們都沒提出做到之後的利益,單純只為了爭口氣,埋頭的幹。」

  這麼說……四個人將目光調往坐在角落的海洋,再次投以同情的目光。這麼說海洋只是展芙蓉為了證明自己魅力之下的犧牲品嘍?

  「芙蓉的工作是什麼啊?」沙漠好奇的詢問。

  葉靈捉嘴一笑,「她的工作和自然門的工作性質頗為相近,都是服務需要幫助的人,只不過她一人之力有限,而且她的性子又奇特得很,不愛出名、拿風頭,所以只是假扮人家的女朋友騙要過世的母親,假扮妻子騙分了手還死纏爛打的女人,假扮情婦來測試妻子對愛情的真假……幾乎全和男人有關,做的也是小兒科的工作,登不上大雅之堂——這是芙蓉對自己工作的評語。」

  「好特別的工作。」綠地道著。

  「都是些吃力不討好的工作,看似簡單,但其實困難得很,這需要很高明的演技以及敏銳的反應能力。」藍天分析道。

  當一干人在分析著展芙蓉的工作時,海洋停止了跳轉頻道的動作,直盯著電視。

  「這也是她的工作?」海洋沉聲問。

  「啊?」葉靈看向他,循著他的目光朝電視看去,所有人也跟著望向電視。

  電視內正在現場轉播一場訂婚典禮,典禮裏的女主角竟是前不久才製造完混亂,就拍拍屁股走人的展芙蓉。

  「不可能是工作,她從不接受結婚這類需要註冊的工作的。」葉靈喃語著,心頭充滿驚訐。

  「這是她父親?」沙漠指著電視內的展陸華。

  「不是,芙蓉在育幼院長大的。」葉靈與海洋同時出聲。

  「他是雄偉建設的董事長展陸華,他和展小姐同姓,應讀是父女沒錯吧?」藍天道著。

  海洋眯起了眼,以前他只知道要愛她,從未細問她的任何事情,現在他頭一次發現到自己對她的認識卻少得可憐。

  「沒有弄清楚你對我的感情之前,我不會讓你嫁給任何男人。」他對著電視內笑得一臉幸福的展芙蓉堅決的道,「弄清楚之後,你也只能嫁我。」

  海洋站起身,詳細的調查展芙蓉的背景資料是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

  「沮喪」在他海洋的字典裏是找不到的,將他送給別的女人又如何?這不代表她不重視他,對屐芙蓉不能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她,只能以最直接的心態去面對她。

  她要如何,他全都接受,可是,有時立場也得對調過來,互相感受彼此立場的處境滋味。

  她愛玩戀愛,他們就來玩;她愛展現她的魅力,他就有辦法讓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可是,這需要一點點利益,才能以示公平,而既然她很大方,啥都能送人,那就將自己送給他吧!

  「海洋不會是愛上芙蓉了吧?」綠地挑著居問著,她所指的愛是一生一世都不改變的那種。

  海洋勾起曆角,愛已經無法深刻的描述他對芙蓉的感覺,現在該用「戀」,他戀上自己紅顏榜上的第一名紅顏,深深狂戀。

  ***

  「展小姐,展芙蓉小姐。」

  展芙蓉回過頭,一個白淨秀娟的美麗女子站在她的身後,「我不認識你。」她冷道的道。

  「我是邵婷庭。」邵婷庭走到她身旁,禮貌的先報上姓名。

  「哦。」她應了聲,沒多大興趣。

  「我、我能跟你私下談談嗎?」邵婷庭畏縮的提出請求,沒想到她是個這麼冷淡的女人。

  展芙蓉微偏著頭,「你要跟我談我和大地之間的事情?」

  「呃……」

  「是為了報紙上刊的擁吻照?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縱使你是大地的未婚妻,我想我也沒必要接受你的質詢,在法律上未婚妻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言,你若是依恃著這個頭銜而來,我想你是我錯人了。」她淡淡的道,「我愛與誰在飯店擁吻是我的自由,至於大地有沒有這份自由就得由你來衡量決定,你該找的人是他,不是我。」

  「我不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哦?我們之間還有別的話題可以聊嗎?」

  「這裏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們能換個地方再談嗎?」

  聞言,展芙蓉環顧了四周,這兒是臺北郊區某牧場的山坡地,右邊是牧場的草地,左邊是木頭圍成的籬笆,籬笆後是一片的樹木山坡,雙邊間隔的是羊腸小徑,這兒離展家的宅邸只有一小段路,但人煙卻稀少得很。「這裏我不覺得有啥不好,沒有人跡只有我們倆,談話不需提防隔牆有耳。近日我已經很占報紙篇幅了,沒興趣再獨佔所剩不多的版面。」

  「好吧!」個性向來柔順的她也不再堅持。「我們就在這兒談。」

  展芙蓉安靜的捉著嘴,坐在籬笆上踢著地上的碎石,而邵婷庭面對她的無聲,欲言又止不知如何開口。

  「有話快說。」她不耐的催促著。

  「呃?是。」邵婷庭乖乖的點頭,「你愛大地嗎?」

  「哈!你該關心的是大地愛不愛我。」

  「大地他愛你的。」邵婷庭急急的說著。

  展芙蓉挑起眉,「是他告訴你的?」

  「不是。」她小聲的說道「你就是因為不相信大地愛你,所以才負氣和林伯伯訂婚,打算讓大地吃醋是嗎?」

  展芙蓉揪起兩道細眉,敢情好,這女人愛情小說看大多,才會將她和林權恕之間的婚的聯想到這種既浪漫又愚蠢的事上頭。

  「如果是這樣,我可以代大地跟你解釋的,大地他是真心愛你,所以才會親你,他從不親吻任何女人的。」

  哈!是嗎?他只不親你吧!展芙蓉在心底竊語,有一種男人,對待自己心愛的女人愈是尊重,其他不相干人等隨意高興就行,林大地就屬於這類型。

  「你愛大地嗎?」展芙蓉反問她。

  邵婷庭低下頭,不出聲,俏臉迅速爬滿紅暈。

  「是為了他的錢,還是他的權,或是他的勢?」

  「展小姐,請你不要污辱我的人格。」

  展芙蓉呵了口氣「那就是為了他的人嘍!」

  邵婷庭臉更紅了。

  「既然愛他,你替他解釋得這麼努力是存著什麼心態?真正的愛情不是只有自私,勇敢追求自己所愛的嗎?你若真的愛大地,你該捍衛屬於你的愛情,好好守著你愛的男人,而不是一味的將他往外推。」

  「愛情,應讀是讓自己所愛的人得到幸福才是真正的愛情。」她悠悠的反駁她。

  「哈!對方幸福,而你不幸?」展芙蓉恥笑著,「下定決心愛一個人時,就要讓自己有除了我,沒人能讓他更幸福的信心,只是嘴巴說說,卻沒實際行動,那不如別愛人,否則只會註定不幸的。」

  「展小姐,有時……」

  「你問過大地愛不愛你嗎?」展芙蓉打斷她。

  「呃……」

  「你甚至不知道如何做對大地才是幸福,沒有努力過就認定自己失敗,這樣的人沒資格批評我的論調是否偏激,我不是你的愛情講師,如果我們之間談論的話題一直圍繞著大地打轉,請怨我失陪。」

  「那大地到底愛的是誰?」她遲疑著。

  展芙蓉冷笑著,說了一堆等於白說,無知!「你說他愛我,那他愛的人就是我了。」

  邵婷庭緊咬下唇,即使這是她心中早已經知道的答案,但她仍然心痛。「你呢?」

  「我愛他。」展芙蓉是以著挑釁的語氣說的,她很好奇這個無知的女人會有啥反應。

  「既然愛他,你為什麼要和林伯伯結婚?」她的聲音高昂,心中積壓多時的不平在事情愈漸明朗化之下,有了宣洩的預告。

  「邵小姐,愛情的最終點不一定是結婚。」展芙蓉冷漠的道,「女人只為了兩種事情結婚,一種是愛情,另一種則是財富、權勢,你是前者,我是後者,婚姻之於我,只是個工具,至於愛情,兩者無法混為一談。」

  「大地也有財有勢,而且你又愛他,一舉三得……」

  「邵小姐,你無權替我決定我該嫁給誰。」她毅然打斷邵婷庭的話,「你是大地的未婚妻,權恕也算是你的父親,而我,不久的將來也將會是你的婆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你最好有這份認知。對了,不妨告訴你,我和大地只是逢場做戲,玩玩而已,不可能會有結果的。」

  「你剛剛說你愛他的!」她指控。

  「哈!若要我對自己說出口的‘我愛你’負責,那我不知道要對多少男人負責了。」

  大地一開始委任她就是要她做個奪人所愛的壞女人,好藉以測試邵婷庭是真的愛他才允諾他結婚,或是只為了邵捷運輸及臥病在床的姊姊才答應下嫁,現在答案已經出來了,不過錢可是還沒入她的戶,是故壞女人的形象還是得保持著。

  「你這個賤……」

  「邵小姐,請你說話故尊重一點,好歹我也是你婆婆。」展芙蓉打斷她。

  「你是故意的!故意玩弄大地的感情之後,然後嫁給林伯伯,藉此羞辱大地一番!」

  「是又如何?你無權干涉我。」

  「你這個壞女人!你要大地以後怎麼在社會上立足?你這個骯髒、無恥、下賤的爛……」邵婷庭開始歇斯底里了。

  「啪!」展芙蓉亳不客氣的給了她一巴掌,接著站起身,「我警告過你,嘴巴放乾淨點。呵!真不該和你聊天的,壞了我在這兒欣賞風景的心情,穢氣!」

  「你打我?!」從小到大沒人打過她。

  「希望我們不要再有任何的私下接觸,我可不想破壞我當新娘子的好心情,我們婚禮上見。」說完,展芙蓉就要舉足離開。

  不平、生氣、嫉妒與疼痛……種種情緒狂亂的淹沒了邵婷庭的理智,她發了狂似的上前糾住了她,「不准走!我不准你走!」

  「放開我。」展芙蓉冷冷的拍掉她的手。

  「你這個無情、冷血的壞女人,你傷了大地的心,我絕不饒你!」邵婷庭像得了失心瘋般不停的捶打著她,粉拳不斷落在她白皙的手臂上,紅腫像雨點般浮升在展芙蓉的手臂。

  展芙蓉蹙起了眉,沒想到那婷庭這麼柔順的女人會如此發狂,她用力推倒邵婷庭,「冷靜點。」

  跌坐在地的邵婷庭一咬牙,沖到她面前,身體撞擊展芙蓉,而沒預料到邵婷庭會有此舉動的展芙蓉腳步一個不穩,向左側退了幾步,腳跟一不小心又踩到了大石,她一個跟槍,被籬笆給絆住,雙腳失去平衡,人就往山坡倒去。

  「啊!」邵婷庭一驚,理智全回了體內,她向後退了幾步,沒想到自己竟闖了大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存心要推你下去的……」她渾身打顫,想到自己殺了人,本能的拔腿就跑。

  跌落山坡下的展芙蓉一路向下滾,坡上的尖石頭刺傷了她的皮膚,在她疼痛得欲尋求讓自己停止滑落的方法時,她的身體撞上了樹木,人頓時失去力量,向下滑落的速度更快。

  海洋……這是展芙蓉最後意識裏浮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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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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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10 21:26:5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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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個月後

  海洋抱著昏眩過去的展芙蓉冒雨走過一條大街、拐進小巷,來到一楝日式格局的大屋前。

  他才剛停止腳步,大屋的小門就被打開,一個十六、七歲模樣俊俏的小男生從裏頭走出,正好和海洋打了個照面。

  「你把她怎麼了?」小男生眼尖的瞄到他懷中的展芙蓉,一個箭步就沖上前,焦急之情明顯可見。

  「芙蓉昏倒了。」海洋堆上笑容,對於初次見面的人,他習慣用微笑代替任何語言。

  「我一開始就反對通知你知道芙蓉的下落,沒人肯支持我,現在可好!芙蓉昏倒了你還笑得出來。」他瞪著海洋,欲從海洋懷中抱回展芙蓉。

  喝!這小傢伙似乎並不怎麼友好,海洋挑起眉,倒退了一步,躲去他探出來要接展芙蓉的手。「我來就好,不用麻煩你了,小夥子。」

  「一點都不麻煩。」他又往前一步,探出的手輕易的感受到海洋強而有力的手臂,他抬起頭,看了海洋一眼。

  海洋仍是咧著嘴,「小夥子,你對芙蓉有意思啊?呵呵,不錯唷!你很有眼光,芙蓉是個好女人呢!唔,看來我們倆是情敵耶!要公平競爭唷!哥哥我是不會讓你的,知道嗎?」如此的不友善,除了有愛慕之情外,還有啥?

  被說中心事的小男生俊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在他的生活世界裏從未接觸過像海洋這般直接的人,光明磊落的宣戰,好似中古世紀的鐵甲勇士。

  「看來你是不會嫌麻煩的樣子,喏,你喜歡抱,就讓你抱吧!」海洋手一松,展芙蓉就落入小男生的臂彎之中,他笑得像個太陽,「好樣的!年紀輕輕體力就不錯。」

  「她是我從山腳一路抱去醫院的。」小男生生硬的道,表示這點距離根本不算什麼。

  海洋挑起左眉,誠摯的道:「謝謝你救了芙蓉的命,真的非常謝謝。」

  「沒、沒什麼。」小男生還無法適應他的直率,臉悄悄爬上一抹紅暈。

  「雲海,你在外頭喳呼些什麼?你……」一個梳著髮髻,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人從小門探出半個頭,當她見到海洋,低叫一聲,人就昏眩過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長得這麼嚇人嗎?」海洋挑起居,看著今天第二個在他面前說香就昏的女人。

  「她膽子很小,小小刺激就會讓她嚇到。」雲海一臉的習以為常,將芙蓉重抱回給他,然後走到小門抱起昏倒在門邊的女人,「你抱芙蓉,我來抱她,不然等一會兒她在你懷裏醒來一定又會再嚇香過去。」

  海洋委屈的垮著臉,「小夥子,你很傷我的心,好歹我也有九十五分的俊相,卻被你形容得不堪入目,隨時會嚇壞人似的。」

  「你以後就會明白我的意思。進來吧!你還有多餘的力氣關門吧!」他踏進門檻內。

  「小夥子,你很不可愛哦。」海洋扁扁嘴,順手關上了小門,對小男生隱含的諷刺完全不放在心上,倒是對進了門之後別有洞天的美景,嘖嘖讚歎。

  門內的建築物是以日式格局為藍本,占地豐常的廣,有小庭院、小橋流水,綠意盎然。與大門相對的是主屋的玄關,古關處木柵似的大門上雕著一隻只的紅蝠,密佈在門上,是個精緻的古門,而門的兩側則以透明的落地玻璃取代屋牆,竹制的窗簾隔去了屋內的擺設,別有一番風味兒。

  雲海拉開玄關處的門,登上一層低階,然後將手中的女子輕柔的放到泛著茶葉香的榻榻米上。

  「啊?媽咪又昏倒啦?」一個六歲大的小女生,乒乒乓乓的踩著不穩的步伐速滑帶跑的跪坐在女人身旁,一臉充滿興趣的捏著她口中螞咪的臉頰,

  「零零,別玩,去叫雩都大哥來。」雲海揉著她髻得像是毛球的頭。

  「遵命,雲海大人。」零零笑得甜甜的,才爬起身,踩著肥短的腿轉身就撞上了一雙長腿,她仰著紅蘋果的小臉,學著京劇的腔調轉頭對著雲海大叫,「雩都大哥來也!雲海大人閃邊邊去。」

  「小毛球頭。」雲海擰著零零的頭,塞進腋下揉捏著,以懲她的不禮貌。

  「啊!雲海大人燒命,零零小子不敢了。」零零用著軟軟的童音急急求饒。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雲海逗弄著地,「去,去香雩都大哥一個。」

  「遵命,雲海大人。」她跳離他的懷中,走到雩都的腳下,拉著他的褲管,「雩都大哥,零零小子香你一個好嗎?」

  雩都蹲下身,「零零,你香螞咪吧!媽咪昏倒了要你香一個才能醒。」

  「先香你行不行?雲海大人下令的。」說完她也不管他肯不肯,就抬起腳跟在雩都的嘴上親了一下,然後才滿意的爬上躺在榻榻米上的女人身上,尋找著女人的嘴,「親完雩都大哥,換媽咪。」說完就猛親吻著那女人的嘴。

  站在一旁的海洋憋著笑,同情著久昏不醒的女人慘遭狼吻。

  「雩都,海洋來了。」雲海指了指海洋。

  「您好。」零都將目光調往海洋,恭敬的敬禮,「歡迎來到紅雲戶。」

  海洋望著面前十七、八歲的小男孩,同樣的俊美,但感覺上比雲海穩重多了,他有著不合年齡的沉穩。「今天有幸來到‘自然門’最神秘的一戶,打擾了。」

  「我能見見紅雲嗎?」哈!想來就得意!他可是門裏除了沙漠之外惟一見過「紅雲戶」戶長的人,這全都是托芙蓉的福,不然他很有可能像其他五位元消息不靈通的戶長一樣,可能一輩子都見不著神秘的紅雲。

  「她就是紅雲。」雩都指了指躺在榻榻米上頭的女人。

  「她?!」海洋瞪大眼。這可鮮了!紅雲竟然是女人?!哈!「自然門」創立了十年,大夥兒都一直以為紅雲是個男人,沒想到……這沙漠竟然從不糾正,真是差勁。

  「雲……雲……」紅雲果真在零零的狼吻之下轉醒。

  「醒了!螞咪醒了!是零零小子的功勞喲!」她拍著厚實的小粉掌,抬起頭來邊露著酣酣的笑容邊邀功。

  「醒了?」海洋騰出手,輕鬆地拎起云云,「小美女,讓哥哥看看你媽咪。」

  紅雲生成哈模樣可得瞧個仔細,回去好讓他炫耀一番,難得成風一下。

  海洋湊上臉,近距離的端詳著,唔……皮膚還不錯,看不到毛細孔,嘴唇也挺紅潤的,鼻子小小挺可愛的,就是被這副大眼鏡給壓塌了,眼睛小了點,眉毛淡了點、發色紅燥了點……

  意識方才清醒的紅雲幽幽的推著具頭上的眼鏡,才剛準備集中注意力時,就被眼前距離過於接近的俊臉給嚇到,她失口就驚聲尖叫,本能的撐起身子往後退,又因為手去撞到雩都的大腿,連續又叫了一聲。

  海洋眯起眼,縮了下脖子,嘖嘖,好會叫的女人!

  「媽,是我。」雩都安撫著紅雲。

  紅爭實在看清身旁的人之後,松了口氣,「雩都,無聲無息站在我背後做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一時沒注意。」他低聲道,「媽,這是海洋。」他提醒她。

  「呃……」紅雲依著他的手勢調著目光。

  「嗨!把你嚇了兩次,我是海洋。」海洋咧開嘴。

  「呃……不好意思,我比較禁不起突如其來的事情,才會……」紅雲搔搔頭。

  「看得出來,你不用解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只是你的弱點不容易隱藏罷了。」海洋張著白森森的牙。

  「喝,阿狼,真是見面不如聞名,門裏的戶長說話都像你這調調,永遠都不會有啥意外的情緒嗎?」除去膽小這項缺憾之外,紅雲是個狡黠、能幹的女人,對於門裏的七位戶長,她的研究都幾近透徹,只差沒說過話而已。

  「對於與生俱來的東西,大體上是的。」

  「呵,」紅雲笑笑,「你比報章雜誌上刊的照片都來得出色,具有做個色狼的條件。」

  「哦喔!紅老大,頭一次見面就染上其他戶長吐我槽的惡習是不對的事情喲!」

  「哈!這是個良好的習慣,我很樂意培善。」

  「媽咪,我先抱芙蓉到房裏躺,她昏了這麼久,該讓浮雲看看。」雲海打斷他們。

  「順便讓她換件衣服。」經他提醒,海洋順帶一提。

  紅雲這才注意到躺在他懷中毫無血色的展芙蓉。「我以為你很罩得住,怎麼你才找到她就讓她昏倒了?」

  海洋只是淺淺的掛著笑容。

  「就是說嘛!當初我就反對讓這傢伙來看芙蓉,你看他,芙蓉昏過去他還笑得出來,她身體這麼虛弱還讓她淋雨,這傢伙根本不是真心喜歡……」

  「雲海。」紅雲沉聲打斷雲海冒失的指控。

  雲海不情願的噤聲,然後像洩恨似的惡狠狠的瞪了海洋一眼。

  海洋挑釁的用帶笑的眼眸反瞪回去,然後道:「我幫她換衣服,紅老大,你帶路吧!」

  「你這頭色狼!不准你替芙蓉換衣服!她讓你碰到身體一定會爛掉……」聞言,雲海倏時激動起來,「媽咪,你阻止他,阻止這頭大色狼玷污了芙蓉……」

  「雩都,拜託你堵上他的嘴。」紅雲對著雩都低聲道了句,然後海洋往內走去。

  海洋替展芙蓉扣上最後一個鈕扣,然後順勢坐在床沿,感激的對著倚在門邊的紅雲道:「謝謝你,讓我比林權恕早一步找到芙蓉。」

  「不用客氣,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紅雲揮揮手,「你真正該感謝的人該是雲海,是他背她到醫院,在獲知芙蓉失去記憶之後,也是他主動將她接來這兒,一切過程全是他在私下進行,我是一直到芙蓉被送到家中之後,才知道有她這麼個人,然後到前天聽你在Scq上提及林權恕失蹤了兩個月的未婚妻是你的新歡,我才曉得她和你有關連。」

  「呵,當時我只是順口提及,沒想到你知道林權恕的未婚妻是誰。」他笑笑,「你一向不受理會小道消息。」

  「當初的訂婚場面盛況空前,加上這兩個月報章媒體不斷刊著芙蓉失蹤的消息,警方正動員全體警員尋找她,這類頭條新聞天天報導,我再如何不過問世事,起碼的大眾常識我得知悉。」

  「你知道,為什麼不把芙蓉送回林家或展家?」

  「哈!我沒事膛這個沒有任何利益的渾水做啥?把人送回去之後讓大夥兒知道芙蓉失蹤的這兩個月竟然是因為喪失了記憶,那大夥兒一定會把矛頭對上我,一來我要解釋她會失憶的原因,二來很有可能我會因此而獲得模範市民的殊榮,一堆的客套、虛偽全接踵而來,嘖嘖,我光憑想像就頭皮發麻,別想我會製造機會讓幻想成真。」

  海洋抿著笑意,縱使紅雲從不涉入「自然門」,但成員們具有的習性她可一樣不缺,同樣的視名利、聲望為麻煩之禍源。

  「芙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事過境遷,但他還是有必要瞭解一番。

  「她被人推下山,一路滾到山腳,擦撞傷了身體,也許也撞傷了腦袋,總之經過急救之後她只失去了記憶。聽醫生說像她這樣情形的病患嚴重者可達四肢癱瘓,芙蓉還算挺幸運的了。」她簡單的說出原因。

  「是誰推芙蓉下山的?」他蹙起眉,單單是紅雲的形容就足以心驚膽跳,今天幸而芙蓉沒事,要不然,他會讓肇事者知道「笑面虎」是生成啥模樣。

  「雲海沒看到人,但是他的報告說有一輛車在芙蓉出事的前後,在附近逗留,經過調查,車子是邵捷運輸所有,大部分時間是邵家的二千金在使用。」

  「邵婷庭?」他的腦海思索著邵婷庭柔順、纖弱的模樣,不像是有勇氣做壞事的女人,「那小夥子的調查可以信任嗎?」

  「海洋,別忘了紅雲戶也是‘自然門’的一分子,只有菁英才存在組織裏。」她的答案只有兩個字,聰明人自然能心煩神會。

  「抱歉。」他誠心的道歉,「自然門」每一位戶長都以自己手下為做,任誰都不行質疑他們的能力,這樣的心態海洋豐常清楚。「我不懂的是邵小姐為什麼要這樣做?她和芙蓉應該沒有接觸的機會才是。」

  「不。」紅雲道,「雲海說前一陣子芙蓉和邵小姐的未婚夫傳過緋聞,香港傳媒將事情渲染得很大,就連兩人擁吻的鏡頭都被刊在報紙頭條,我想,今天會發生這種事,也許和三角戀情有關。」

  「四角。邵小姐的未婚夫是芙蓉未婚夫的兒子,應該是四角戀情。」他從不看過時的報紙,所以她和邵婷庭之間有間接的過節,他並不清楚。

  海洋低頭審視著遮閉著美目的展芙蓉,這女人!她到底親吻過多少男人?和多少男人扯上關係?

  「更正,應讀是五角才對,還得加上我這個條件傲人的情人才對……啊!還有外頭那個小夥子,他對芙蓉也愛慕得緊,加上他就是六角戀情了……我的媽呀!我沒想到談個戀愛還得這麼複雜,嘖嘖嘖,怪嚇人的。」

  哈!他真該慶倖自己處於任何環境都能處變不驚、樂觀進取,要不然依她沾染男人的速度來看,他早就淹沒在自製的幹醋裏酸死了,哪還有可能在這裏打哈哈。

  「海……洋……」昏迷中的展芙蓉發出囈語。

  一聲叫喚讓他的心被猛烈撞擊了下,他揚起唇角,「似乎我的勝算較大。」他回過頭,看了紅雲一眼,「知道嗎?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我有這麼強烈的若有似無之感,我很篤定對她的愛意已經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替代,但是她的心意如何?我仍然陷在五里霧中,捉不到任何一絲方向。」

  「這不就是你一直以來尋找的女人?現在上天給了你一個,你就好好把握,別抱怨。」

  海洋笑笑,他絕對會好好把握。

  「我有個疑問。」

  「嗯,你問吧!」

  「你剛剛提到報告,什麼報告?」他問,「和芙蓉有關?聽你的描述,小夥子似乎對芙蓉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這和報告有關?他和芙蓉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要……」

  「你說有個疑問,現在你已經問了三個問題了。」她笑著打斷他。

  「我是好奇寶寶,經由一個疑問可以讓我聯想到連綿不斷的問題,如果你不希望我嘮嘮叨叨,你一次解釋個清楚會讓你的耳根子早點清靜。」

  「知道嗎?你好象在替犯人錄口供。」她推推眼鏡!進入正題,「記得你在安德列斯時用Scq向我宣佈你要戀愛的事嗎?那時雲海也在我旁邊。從以前雲海就很崇拜你,關於你的事他都充滿高度的興趣,甚至還立志要當海洋第二,所以當他知道你又要談戀愛時,他很自然就對你戀愛的物件產生好奇。」

  海洋挑高了眉,拉拉耳朵,他有沒有聽錯?那小夥子竟然崇拜他?哈!「等等,他不會對我歷任的女友都做過調查吧?」

  紅雲看了他一會兒,然後用著同情他的眼光點點頭,「從他知道有你這個人時,他就開始觀察你每任情人,剛開始的資料都相當粗糙,但是從你利用衛星來調查事情之後,他也有模有樣的跟進,後來出來的報告都相當精細,他甚至將資料彙集成冊。」

  聽到這,海洋不禁心想,廢話!用衛星來做報告,報告怎可能不精細?

  「知道嗎?他還替那本冊子提了個對聯,「紅顏榜中看榜主擒芳心」,橫批是「擄紅顏」。」

  海洋皺起鼻,哭笑不得,這小夥子腦袋在想什麼?「所以,他知道芙蓉出事這一點都不奇怪,對吧?」他開口,說出了一切問題的結論。

  「要不然你以為老天真厚待你,讓個路人搭救起你心愛的女人,然後道路人又剛好是「自然門」的門員?天底下沒有這麼巧的事情。」她揶榆著。

  「我寧可認為是老天厚待我。」知道有個小男生在暗地裏觀察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還編了本「擄紅顏」的書,他想到就頭皮發麻。

  這時門被推開,走進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女生,打扮得和紅雲一模一樣,同樣流著個髮髻,戴了支黑框鏡架,但明顯的,她美麗許多。「媽咪,我來看芙蓉姊姊的。」

  海洋看了她一眼,用眼神意示紅雲介紹。

  「海洋,這是紅雲戶的浮雲,專長是中醫,這幾天都是她在照顧芙蓉的。」

  「你好。」海洋咧開嘴,「謝謝你照顧她。」

  「不用客氣。」浮雲恭敬的點點頭,似乎已經知道他是誰了。「媽咪,零零吵著要找你,她在外頭,要讓她進來嗎?」

  「哦?」她眨眨眼,這黏人的小傢伙今天怎麼這麼乖?紅雲拉開紙門,站在外頭,嘴巴被貼上膠布的零零讓她大笑,她彎腰抱起零零,替零零小心的撕去膠帶。

  「媽咪,零零小子好想你喲!」嘴巴得以自由,她就往紅雲身上鑽。

  一旁的海洋失笑,「誰貼的膠布?」

  「是雲海。」她答道,「你可否挪出空間讓我看看芙蓉姊姊。」

  海洋往旁邊挪移了兩下,正當浮雲要彎腰審視展芙蓉時,床上的儷人忽然大叫了聲,坐立了起來。

  「海洋!」展芙蓉看到坐在床沿的海洋,低低喚了聲後就投進海洋的懷抱。

  「你還好吧?」海洋關心的低問,溫柔的俊容令人心醉。

  「不好,不好,一點都不好。」她難過的嚷著,「我被人推下山,撞到了樹,我什麼事都想不起來,就連你我都給忘了……」嗅著他身上的海水味兒,彷徨了兩個月的心在他的懷抱中獲得安撫。

  「她恢復記憶了。」浮雲平靜的道,「把你找來是對的。」

  聞言,海洋驚奇的棒著展芙蓉的俏臉,「你恢復記憶了?!哦!老天保佑,我還在擔心怎麼讓你想起我,想起一切的事情,辦法都還沒想出來,我才在頭疼時,你就恢復記憶了,真好,真是老天保佑……」他高興的親吻她的頰、她的唇。

  「海洋……」她鼻頭一皺,眼淚不受控制的滾滾落下,成串成串、大滴大滴的淚珠讓海洋心疼不已。

  她不曉得自己為何而哭,但是僅僅是嗅著他的味兒,她的心就暖烘起來,眼淚也不爭氣的落下,她已好久沒在人前落淚了。

  海洋將她擁進懷中,讓她恣意哭泣。

  一旁的紅雲拉著浮雲及零零悄悄退出房外,將空間留給他們。

  「婷庭。」林大地踏進病房輕摟著邵婷庭的肩。

  「啊!」邵婷庭一驚,失聲尖叫。

  「嚇到你了?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林大地取笑的控著她的鼻子。

  「你就會取笑我。」她嘟起嘴,「今天什麼風把你這個大忙人吹來這兒?」

  「我特地來看你的,親愛的老婆。」他拉了張椅子,滿嘴的甜言蜜語。

  邵婷庭羞紅了臉,「誰是你老婆了?我都還沒嫁你呢!你嘴巴放安分點。」

  「遲早都是要叫的,何況我決定近期把你娶進門,讓你一輩子陪在我身邊。」

  「近期?展小姐找到了嗎?這兩個月以來你不是都在忙著搜尋展小姐的事?現在忽然撒手不管,恐怕林伯伯會不高興,」她關切的詢問著,「還是展小姐已經找到了?」

  「沒有,芙蓉還是下落不明。」林大地道著,「我們結婚也是爸爸的意思,一開始本來的打算是我們父子同一天結婚,但是芙蓉臨時失了蹤,在收了賀禮的窘境下,爸爸決定讓我們倆先結婚,也算是對親朋好友有個交代。」

  「原來結婚是林伯伯的意思。」

  林大地見她在聽了他的宣佈之後,臉上並未染有將為新娘的喜悅,他伸出手,握緊她的手,「婷庭,娶你不僅是爸爸的意思,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嫁他又何嘗不是她此生最大的夢想?若沒有發生那件意外,她絕對是世上最快樂的新娘。邵婷庭在心頭想著。

  「為什麼揪著眉?還是,」他擔憂的問,「你不想要嫁給我?」

  「想!我當然想!」他對她的誤解讓她急急否認。

  「那就好,我會讓你成為最漂亮的新娘。」林大地松了口氣,欣喜的承諾。

  邵婷庭輕輕的抿著笑,柔順的外表下卻蒙著濃濃的哀愁,漂亮又如何?沒有幸福,縱使是坐擁世界的所有珍財異寶也是枉然。

  她悄悄的看著他的側面,他竟然連承諾給她幸福都不肯,他愛的還是展芙蓉吧!但是,展芙蓉已經被她推下山,必死無疑,他若知道,不知會有何心情?

  憶及此,她失眠、害怕了兩個月的罪惡感稍稍減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似洩恨的快感。

  「婷芊仍然沒有好轉?」在審視過躺在病床上的邵婷芊之後,林大地問起。

  「嗯。」

  「婷庭,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你們姊妹一輩子,我不會後悔讓你嫁給我的。」他再次許下承諾。

  她咬著下唇,感動的看著他,她果真沒愛錯人,他是個值得託付一輩子的好男人。

  「哎,你為什麼想和我結婚?」話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她將潛意識內想獲得答案的問題,在不計較結果的心態下搬上抬面,女人,最終冀求的仍是愛情。

  「你呢?你為什麼想和我結婚?」林大地反問。

  「因為我愛你,嫁給你是我今生的心願,沒有任何理由,只有我愛你。」

  他輕輕的笑著,他早已經打定主意縱使她為的是他的名利、權勢才首肯下嫁,他仍然會娶她,但不可諱言的是,她說的這個原因更讓他高興滿足。

  「你呢?你的原因是什麼?」邵婷庭拉住他的袖子。

  「和你一樣,不為別的,只為了我愛你。」

  她心一跳,捉著他袖子的手微微打顫,「騙……人,你騙人,你根本不愛我。」

  她的反應讓林大地挑起眉,「我愛你。」

  「不!你愛的是別人,根本不是我!」邵婷庭嚷著,一副比他還清楚他愛誰的模樣。

  「那我愛的是誰?」他又好氣、又好笑。

  「展芙蓉,你愛的是展芙蓉。」

  「我不愛她……」

  「你別再騙我了,報紙上清楚的刊若你和她擁吻的鏡頭,有照片為證,這些報導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我不愛她,婷庭,我和芙蓉只是做戲給你看,一切都是假的。」他打斷她,簡明扼要的說出重點。

  「做戲?假的?」

  「對,全是我和芙蓉串通好,故意讓媒體照到我們親熱的鏡頭,藉此試探你的反應。」

  「為什麼?你的目的是什麼?」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原因才答應嫁給我。」林大地說著目的,「你從不說愛我,對於我的一切風流韻事總是一笑置之,我害怕,害怕你是為了我的名利、地位才答應嫁給我;害怕你是為了邵捷運輸的興亡才答應嫁我;害怕你是為了陷入昏迷中的婷芊才答應嫁給我;害怕你是為了下半輩子的衣食無憂才答應嫁給我。我愛你,私心的也希望你是愛我的,所以……」

  「所以你和展小姐串通起來,讓我誤會你們……」邵婷庭無力的接下他的話,身體開始顫抖起來,「大地,愛情裏不該有‘試心’這項實驗,你真的愛我,就該相信我,這等於是相信你的愛人眼光。」

  「我知道,芙蓉一開始時就訓了我一頓,但是我不肯聽,執意要試,現在我知道錯了。」他道,「當你看到報紙,臉上露出心碎的神情時,我就知道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做出傷你心的事情來。」

  「你不僅傷了我的心,」她咬著的下唇泛著血絲,「你還間接害死了條人命。」老天!她所做的一切全只為了場「試心實驗」!

  「什麼意思?」林大地皺起居心,不懂她話中含意。

  「我殺了人……」邵婷庭小聲的道,激烈的顫抖讓她囈語不清,積壓了兩個月的害怕全宣洩而出。

  「什麼意思?婷庭,你說清楚,你殺了誰?」他有種不安的感覺。

  「展小姐,展芙蓉……我以為她玩弄你的感情,所以心裏不平的找她私底下談,我問她的問題她一概不否認,我氣不過,又說不過她,就推了她一下……」她開始落淚,情緒不受控制的抽噎著,「大地,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會失足跌到山下……我不想害死她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林大地抿起嘴,萬萬想不到展芙蓉的失蹤竟和她有所關連,「芙蓉跌下山,你怎麼知道她死了?也許她只是受了傷什麼之類的也不一定。婷庭,你冷靜點,事情也許沒有你想的這麼嚴重。」

  「不可能,事情發生的當天,我還開車到山底下我看看有沒有展小姐的蹤影,原本我也抱著她可能只是受了傷的希望,想說事情還有彌補的餘地,但是,我找不到她啊!她一定在跌下山時被樹給絆住,受了重傷昏迷不醒……那附近又沒有人煙,兩個月的時間,她說不定早就成了腐屍了……」

  林大地的心往下沉,事態嚴重讓他心煩意亂。

  「大地,怎麼辦,我殺了人……怎麼辦?」

  「我來處理,別擔心,你的事情我何時沒有處理得盡善盡美?」他扛下重擔,「來,笑一個,新娘子哭很不吉利的。」

  邵婷庭擠出笑,柔順的任他擁她人懷。

  「一切會雨過天青的,相信我。」

  會嗎?林大地根本沒有把握,如果他派人去搜山,還找不到芙蓉的話,他根本不曉得能做些什麼,事關一條人命吶!

  他在心底歎息,手撫著她的長髮,怪就該怪他對婷庭的不信任,所有事情都是他間接造成,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若真的無技可施,他會去自首,畢竟殺人債命阿!

第十章

  「別像只跟屁蟲一樣跟在我屁股後面團團轉,我沒有糖可以給小弟弟吃。」海洋揶榆著不停跟在他身後的雲海。

  「你要去哪里?」雲海冷著聲音。

  「廁所。」他答得流利。

  「騙人!你是要去芙蓉房裏。」雲海大剌剌的指控。

  海洋訕笑著,「小夥子,頭腦不錯嘛!連哥哥我現在想去哪兒你都猜得到,日後很有前途喲!」先是捧再是貶,最能得到樂趣!「只是你明知故問,浪費口舌,這就太沒效率了,空有前途而沒效率,很悲慘呢!」

  「隨便你說什麼!」雲海哼著氣,「總之你不准再踏進芙蓉的房裏一步。」

  「踏進很多步總可以吧!」他打著哈哈,向前走。

  「海洋——」雲海抗議的拉長音。

  「公平競爭,你記得嗎?這是我們的協議,你和芙蓉獨處時我沒阻止你,現在輸到我和她獨處時你也不能阻止我。」

  「什麼狗屁公平競爭?根本就無公平可言,你這頭色狼替芙蓉換衣服,我可沒有!」

  海洋撥了撥發,逗弄著他,「對哦!你不提,我還真沒想起,芙蓉那吹彈可破的柔嫩肌膚,姣好勻稱的身材,嘖嘖嘖,真是美極了!」

  「你這只色狼!」他伸出拳頭,「偷窺狂、色情狂、變態狂!」

  「噓,息怒。」海洋接下他的拳頭,「只有野蠻人才用野蠻的打鬥法,別自貶身價。」

  「你——」

  「老實告訴你,我剛剛是逗你的,那天替芙蓉換衣服時我根本啥都沒看到,心裏只想著要快點替她被上衣服免得著涼了,哪還有空閒欣賞她的身材?」

  「你說真的?」他仍不相信,「那你剛剛說的吹彈可破、姣好勻稱怎麼解釋?」

  「我不能無中生有嗎?」哈!如果讓這小夥子知道自己和芙蓉之間已經有肌膚之親,不知他會如何?

  「別讓我知道你騙我,我手中有你的把柄。」雲海威脅著。

  海洋咧開嘴,「你說的是你手上那本‘擄紅顏’嗎?哈,那不是啥把柄吧!那是戰績,是豐功偉業的輝煌成績單呢!你可得好好保存,日後我可以拿來炫耀呢!」

  「你不怕我拿給芙蓉看?」

  「請便,讓她知道有個多麼優秀的男人在追求她,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你——」說不過他,雲海只好忿忿的拂袖離去。

  「等等,小夥子,有項認知我必須讓你知道。」

  雲海停下腳步。

  「崇拜是件好事,但崇拜到對人的一言一行都極盡所能的想要達到了若指掌的地步,用偷窺、監視的方法來瞭解、認識一個人,這就不是好事了。」

  頭一次看到他如此嚴肅,雲海意外的不做任何反駁。

  「還有,芙蓉是我這一生惟一想要娶的女人,我們雖然說好了要公平競爭,但是,你該知道我對事物產生執著時,千軍萬馬也抵擋不了我。」言下之意就是他非要穩操勝算就對了。

  「我也很認真。」

  「我相信,可是有到非她不娶的地步嗎?」他問,「我有。」說完,他轉身推開紙門,不等雲海回答就進入展芙蓉的房間。

  ***

  呀呼!輕輕鬆松就擊退一名情敵。海洋微笑的在心裏想著。

  「原來你是用這種‘知難而退’的方法擊退對手。」屐芙蓉撐著下巴道著,剛剛他們在房外的對話她全聽見了,心底的欣喜她也清楚得很。

  「剛剛我們講的你都聽到了?」

  她點點頭。

  「其實這也是方法之一,我還有很多方法,足以讓我見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百戰百勝,無人能匹敵。」

  「哈!」她對他做了個鬼臉,拍拍床沿,示意他過來坐坐。「雲海對我只是短暫的迷戀,你沒必要讓他這麼早就去認識所謂的承諾,太早瞭解,就會提早使用,承諾太多隻會讓他有一肩膀的壓力,有礙身心健康。」

  「你有答覆嗎?」他文不對題的問。

  展芙蓉牽動唇角,打趣著,「你是葉靈的人,沒有想娶誰的自由吧!」

  「你還敢提這件事?」他皺起眉,「你把我送出去,一點捨不得都沒有嗎?」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有什麼好捨不得的。」她聳聳肩。

  「我對你而言,這麼的不重要?」

  「你想要從我口中聽到什麼答案?」展芙蓉把玩著他的手,「有時候對事情不要只從一個角度去看,你為什麼不想也許因為你對我而言太過重要,所以我把你送給我最好的朋友,藉此來表示我和葉靈之間的友誼,我是非常重視的。小孩子不都喜歡拿最心愛的東西送給最好的朋友?也許我就是如此。」

  「你是嗎?」

  望著他發亮的雙眼,展芙蓉就忍不住要逗弄他,「不是。我只是打個比方,要你學著從另一個角度看事情。」

  海洋發亮的眼睛暫態失去光彩,他像只落水狗,低低哀嗚著。

  他的挫敗讓展芙蓉咯咯發笑,真壞心啊她,老是愛逗得他夾著尾巴,露出可憐模樣才肯善罷甘休,他會愛上她,真的是人生一大敗筆!

  她憐惜的揉著他的短髮,湊上嘴輕啄了他一口。「有件事說給你聽讓你開心。」

  「什麼事?」

  「我愛你。」她攻其不備。

  海洋眯起眼,「抱歉,你說得太快,我來不及聽。」

  「我愛你。」

  他挑高眉,「我的耳朵不是挺好,聽的不是挺清楚,能不能請你拉長音,一個字、一個字的細念一遍?」

  「我——愛——你。」她應他要求。

  她的聲音剛落,海洋的唇就印上她的,他飛快的吸吮她的唇瓣,然後欣喜若狂的帶著半刺探的口吻問她,「你指的是不同一般男人的愛我?沒有任何男人能取代我的那種愛我?」

  「沒錯。」這次不再逗弄他,展芙蓉誠實的道,「在跌下山時我滿腦子想到的全是你,我不怕死的,但是在那一刻我卻好怕,我怕到另一個沒有你存在的世界,那時我在想,就這麼死了多不值得,我什麼事都沒為你做,就這樣死了,太不值得了,知道嗎?」她頓著氣,平緩心中的激動。

  「我的母親在助我父親事業成功之後,就自殺死了,這麼多年以來我一直替母親的犧牲感到不值,甚至因此怨恨我的父親,認為是他害我成了沒有母親的孤兒,但是在那一瞬間,我明白了母親的想法,她是不帶任何一絲怨恨的離開人世,因為她替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完成了他心中的願望,她是驕傲的離開他。

  「母親後來會選擇自殺,並不是覺得受辱,而是認為自己已經不再純潔,不配和父親在一起,才自殺的吧!我無法形容我對你的愛有多麼深,對於感情我只會默默的累積,以逗弄的方式來表達,如果你硬要我試著丈量心中對你的愛,我想,大概像空氣一樣多,像空氣一樣可以主宰我的性命。」

  她一向不太注意自己的情緒落差,除非愛得深,才能讓她有所感覺,這就是她展芙蓉的愛情。

  沒有任何言語能夠形容海洋心中現在的狂喜,他只能用雙手緊緊的擁抱她,藉由手臂的力量傳達給她他心中的喜悅;藉由手臂的觸碰,來告訴他這不是夢境。

  「嫁給我。」久久,他開口。

  「不。」展芙蓉推開他,「我已經有婚約了,我必須嫁給林權恕。」

  「可是你不愛他!」他提醒著。

  「婚姻不一定要有愛情,愛情的最終結果也不一定要是婚姻。」

  她的話凍結了海洋的欣喜,「你那是什麼狗屁理論?你有愛的人不嫁,要跑去嫁給一個你不愛的人?」

  「噓,別大呼小叫。」展芙蓉伸出合指堵上他的嘴,「我已經決定了,許下的承諾必須做到。」

  「那我呢?你說你愛我的!」

  「我並沒有給你任何承諾,*我愛你*不代表諾言,我只是單純地想要讓你知道我的心意。」她淡淡的道,「你瞭解我,對嗎?」

  對於愛情和承諾她能兩者分明,現在的情形就和當初她答應將愛她的男人送給葉靈是一樣的道理,為了承諾她能再次棄他於不顧。

  沒有第二次了!他不會甘心讓他心愛的女人第二次將他與她之間撇清得乾乾淨淨。

  「你和林權恕之間有什麼承諾?」

  「不是和他,是我和我父親之間的承諾。」

  「你說你在育幼院長大,哪來的父親?」

  「在育幼院長大不代表就是孤兒吧!我年紀很小時就失去了母親,父親也常常夜不歸營,我需要玩伴,於是就老住育幼院跑,育幼院等於是我的第二個家,跟人說我在育幼院長大一點也不為過吧!」

  海洋明白的點頭,「你和你父親的承諾是什麼?」

  「我答應他要嫁給林權恕。」見他又要開口,展芙蓉索性把事情說明白,「父親的企業資金調度困難,林權恕以我做為條件,答應貸款給我父親,直到企業恢復正常營運。父親的事業是我母親用性命賠上才建立而成,為了我母親,我不能讓它垮下。」

  就為了這個原因引?海洋想揍人!他豈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他人懷抱,而且原因是個「錢」宇。

  他又不是沒錢!若因為這樣讓他沒有了老婆!他會嘔得吐血身亡,更何況錢不是萬能的,他不會允許用錢買來的婚禮在他眼前發生,絕不!

  「我尊重你的意思。」他點點頭。

  不過,尊重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別忘了他是「自然門」的海洋,把情況一百八十度倒過來可是他的看家本領,誰教他戀上紅顏。

  ***

  「不會吧?」綠地拉長了嗓門。

  「你真的就點頭答應尊重芙蓉的意思?」葉靈眯著眼,覺得他的腦袋有問題。

  「說吧!」藍天看著他,並沒有兩個女生的驚訐。

  「說什麼?」海洋咬著蒸餃,含糊不清的反問。

  「說你的鬼把戲。」才剛回國的雷電懶懶的道。

  「什麼鬼把戲?是妙計!老頭子,知道什麼叫妙計吧!」海洋給了他一記白眼。

  「海洋,你不會是要搶婚吧?」雷電的妻子鞏凡妮感興趣地問道。

  「哈!非也非也,搶婚這種事既費體力又不一定能達成目的,而且還有失我海洋的身分,我不做這種完全不利己的事情。」他又拿了個叉燒包。

  「你有什麼狗屁身分?」狂風和暴雨雨孿生兄弟異口同聲的吐他槽。

  「我本來就沒什麼狗屁身分,我的身分是尊貴的。」海洋門著白牙,得意洋洋。「豈能和狗屁相提並論?」

  兩兄弟齊給他一記白眼,「對,尊貴得猶如黃金般閃耀著光芒,能和黃金相抗衡的只有狗屎。」

  「狗屎確實不能和狗屁相提並請。」海洋點頭之後又道:「你們兩兄弟很髒耶,我們現在在替雷電夫婦接風,在吃飯耶!竟然滿嘴的屁啊屎的。」他拍了拍雷電的肩,「老頭子,教訓他們,掏出你的槍,轟掉他們兩兄弟的腦袋,快,我精神上支持你。」

  雷電斜眼瞟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槍,動作熟練的將槍放到他的手掌上,然後道:「精神上的支持遠不及具體上的支持,你幫我轟了他們吧!」

  沉甸甸的手槍讓海洋渾身不舒服,他向來就不愛槍炮之類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對精通電腦的他來說,電腦病毒才是他傷人的武器,就像他昨天才送給邵捷運輸足以花上一個月的時間才能化解的病毒,以示對邵婷庭的薄懲,這種傷人於無形的方法才是他慣用的伎倆。

  「還是還你吧!我的手指頭充其量更多只能做敲敲鍵盤的這種細活,扣扳機這種粗重的工作我可做不來。」海洋訕笑著,幫他把槍放回原位。

  「別鬧了,海洋,說說你的計畫吧!」沙漠出聲。

  「我的計畫全在報告上。」海洋將分配好工作的計畫書全分別發給每個人,「女眷負責做觀禮的客人,只管參加我的婚禮就行。」

  大夥兒低頭看著報表上的事宜。

  「我們幹麼要為你賣命?」狂風哼著氣。

  「哪兒有賣命了?你只是做做你的本業,幫我打扮美麗的新娘而已耶!」海洋無辜的看著大夥,「我一生的幸福全在你們的手上,看在共事十年的份上,幫我個忙嘍!」

  一夥人士不出聲,就當作答應了他的請求。

  「太……」海洋才要道謝,一對經過的情侶吸引了他的注意,「等等。」說完他站起身,追上他們。「林先生,還記得我嗎?」

  聽到叫喚聲,林大地轉過身,「你是……」

  「海洋。」海洋不想浪費時間聽他的客套話,「這美人想必是你的未婚妻吧!」

  「是的。」林大地客套的介紹,「她叫邵婷庭。」

  「我知道。」海洋咧著牙,「婷庭,怕不怕黑?這兩個月來,你睡覺一定不敢關燈,怕作惡夢吧!」

  「海洋,你是什麼意思?」林大地防備的將她拉到身後。

  「沒有什麼意思,我只是在揣摩一個殺人犯在殺了人之後的心境。」他笑得誠懇,「婷庭,告訴你一個消息,芙蓉沒死,她活得好好的。」

  一聽到他的話,邵婷庭暫態慘白了臉,「你怎麼知道……」

  「沒有什麼事是叫自然門不知道的。」他將目光調向林大地,「林先生,我送給邵捷運輸的病毒,你收到了吧!」

  「是你……」

  「那只是薄懲。」自始至終他都帶著笑,「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你和你父親一起舉行的婚禮能不能分開舉行?」

  「沒有新娘子,我父親根本無法如期舉行婚禮。」

  「會有新娘子。」他道,「芙蓉趕得上舉行婚禮,我希望到時你們能分開舉行婚禮。」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林大地抬起下巴。

  「如果你還想娶老婆的話,就乖乖聽我的話。」海洋挑挑眉,「以我手上的證據加上‘自然門’每訟必勝的藍天,我相信蓄意謀殺這項罪名足以讓你美麗的未婚妻關在牢裏數十載,我忍得下心,但你能嗎?」

  「好,我答應你,將婚禮住後挪。」

  海洋滿意的點頭,「謝謝你。」他再度將目光調轉到邵婷庭的身上,「婷庭,希望你下次別做傻事,殺了人,相信你心裏也不好過。」

  「你沒事了吧!」林大地生硬的道。

  「還有,最後一件事。」海洋扳扳手指,「她傷害了我的女人,讓她生命垂危,只要是男人,都無法坐視不管,我不打女人,所以,你是她的男人,就該扛下她做事情的後果。」語畢,一記右釣拳打上他的臉頰,撞上他的鼻樑,林大地翻滾在地,修時引起了全餐廳的譁然。

  「一切煙消雲散,祝你們倆幸福。」海洋滿意的收回手,走回座位,笑嘻嘻的道:「來!這餐我請客,你們儘量吃,全算我的帳。」這就叫做「笑面虎」,陰險得讓人發毛。

  「啪!」展陸華一巴掌打上展芙蓉的臉,「你這兩個月去哪里了?」

  「你關心嗎?」她的音調沒有一絲的感情,「你擔心的是沒第二個女兒可以嫁給林權恕吧!」

  「為什麼一聲不響就失蹤?林權恕幾乎要把整個臺灣給翻過來,你為什麼不和我聯絡?」

  「我出去散心,調整一下心境。」她往樓上走,「我已經準備好要嫁人了,直到結婚那天我都不會再踏出這楝屋子,你可以放心。」

  展陸華看著她的背影,父女倆在女兒即將出嫁了仍然形同陌路,這讓他有種失落感。

  「父親。」展芙蓉回過頭,「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你還記不記得媽的模樣?」

  「嗯。」當然!她曾是他最愛的女人,若不是當初他無技可施,他不會選擇那條路,從小到大的苦日子讓他怕死了貧窮,在只差一步就能讓他擠入名流之列的美景——他現在仍不後悔他作的決定,雖然這個決定讓他失去了妻子。

  「你後悔過嗎?」

  「不,從不。」

  「哈!」展芙蓉笑著,繼續爬上了樓梯,「我也不該奢望你會因為把我嫁給林權恕而後悔。」

  「芙蓉。」他叫住她,忽然有股強烈的欲望想和她促膝長談,「我們聊聊好嗎?」縱使再如何急功好利的男人,當面臨惟一的女兒要出嫁時,他仍會有失落感。

  「不。」她拒絕,「我想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談話了,當你將我下嫁給林權恕時,你就失去了惟一的女兒,我們已經無話可談了。」

  「芙蓉……」

  「爸爸,這是媽媽死後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叫你。」她道,「一直以來我都是為了延續媽媽對你的愛,所以敬重你、孝順你,是你把我們之間惟一的關係給打斷,怪不得誰,也怨不得誰,我只想讓你知道我不再怨恨你了,我是心甘情願為了你嫁給林權恕。」說完,展芙蓉繼續向上爬,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和父親的關係會搞成這樣,實在不是她所願意的,但是似乎這樣對彼此都好,他們早該跳脫母親過世的陰影,重新過日子才對。

  結婚吧!也許結完婚,是她人生的轉捩點。

  展芙蓉無力的躺上床,對於未來她無法預測,但是從她選擇了對父親的承諾,放棄了海洋的求婚之後,她就和幸福無緣了,她閉上眼,平淡的日子未必不好吧!

尾聲

  披著白紗的展芙蓉坐在禮車上偷偷打量著她身旁的新郎官,灰發白眉的林權恕,年近半百的歲數當她父親都綽綽有餘,比起海洋——她開始後悔了。

  林權恕的手悄悄的攀爬上她的婚紗,握住了她的纖纖小手,「寶貝,再一會兒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望著他滿是皺紋的手,展芙蓉做嘔的拍開他,「教堂到了,我們一會兒教堂內見。」

  車還沒停穩,展芙蓉拉起婚紗的厚重裙擺,推開車門,像躲瘟神似的逃下車。

  「你就是新娘子吧!」一雙手拉住了她。

  「暴雨?!」她驚訐。

  「不,我是狂風。」狂風微笑著,「我是被雇用來照顧新娘子的化妝師。」

  「你……」

  「嘖嘖,你這身滾滿蕾絲邊的婚紗真是老氣,既過時也不搭稱你的氣質。」他嫌惡的嘖嘖作響,「臉上的新娘妝也是,抹得這麼厚一層粉,簡直就是糟蹋了你天生的花容月貌,這可不成!我狂風手下出來的新娘子怎麼能這副亂七八糟的模樣?」

  「我……」

  「來來來,跟我進新娘室,我幫你改頭換面,保證你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他拉著她的手,不理會她的反應就將她拉進新娘室。

  門才剛闔上,狂風便手腳俐落的就拉下她身上婚紗的拉鏈,然後從一旁拉來了件剪裁大方的珍珠質料婚紗,展芙蓉就像傀儡般被換上了件新的新娘嫁紗。

  「坐下。」他將她壓坐在椅子上,拿起卸妝布就在她臉上塗擦。

  「你幹什麼?!」一頭霧水的展芙蓉忿忿的推開他。

  「幫你成為最美的新娘。」狂風拿起粉撲。

  「不需要,我……」

  「閉嘴。」狂風淩厲的道,一臉嚴肅的開始上妝。

  展芙蓉不再開口,但一股作嘔的感覺從心中油然而生,不單單是林權恕那老頭碰她令她作嘔,就連狂風碰她都令她難受。

  曾幾何時,她展芙蓉愛個男人愛得如此之深?就連以往視為平常的親密碰觸都會讓她作嘔,但是現在知道已經為時已晚,她無法後悔了。

  ***

  一個鐘頭之後,狂風裝扮新娘,雷電挾持了林權恕,將之捆綁於教堂的懺悔室內,暴雨與葉靈做男女儐相,藍天負責結婚證書,沙漠、綠地以及鞏凡妮則坐在來賓席上觀禮。

  海洋——他一身的黑色禮服,俐落的短髮抹得光亮,他咧著嘴,春風得意,他是當然的新郎。

  結婚進行曲響起,展陸華挽著穿了一襲珍珠色的婚紗禮服,戴著頭紗的新娘子出現在教堂門口,兩人每踏近神壇一步,引來的讚歎聲就多加一分,所有的來賓都為新娘的出塵絕美而沉迷。

  「你……」展陸華發現站在神壇前的新郎並不是林權恕,而是個不認識的男人。

  海洋接過新娘的手,以眼神告訴他,我會讓她幸福、美滿的過一生。

  展陸華輕輕歎息,也許這是他這個做父親的最後一次為女兒盡一份心力了。「交給你了。」連日來的思考讓展陸華早已後悔自己的利益薰心,第一次錯他已無法挽回,第二次,趁著還有所彌補的空間,做他身為人父所該做的,讓女兒終身幸福。

  海洋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帶領新娘子走到神壇前。

  神父清著喉嚨開始照著聖經朗聲閱讀,教堂一室安靜,只有神父鏗鏘有力的聲音。

  「任常歡先生,你願意娶展芙蓉小姐為妻,一輩子和她患難與共、相親相愛過1生嗎?」

  從頭到現在,展芙蓉一直心不在焉,隔著模糊的頭紗她根本不在意婚禮的過程與新郎願意娶她與否,直到她聽到了個從沒聽過的名字,她才正視起面前的新郎。

  海洋叫她的心猛烈一跳。

  「我願意。」

  「展芙蓉小姐,你願意嫁給任常歡先生為妻,一輩子和他患難與共、相親相愛過一生嗎?」

  「為什麼是你?」她的淚水不爭氣的充斥了眼眶,跳躍如鼓的心與瞬間沸騰的血液再再告訴她,當她知道新郎是誰時是興奮、狂喜的。

  「你該回答‘我願意’,不是提出疑問。」海洋調皮的對她眨眨眼。

  「展芙蓉小姐,你願意嗎?」

  「願意,我願意。」她急切的答著,縱身就投入他的懷中。

  去他的什麼見鬼承諾,去他的什麼愛情的結果不一定要是結婚,她這輩子只嫁他,非嫁他不可!

  海洋拿起暴雨手中的戒指,藍色的玉石戒指上繪著古時海底生物,和「紅顏榜」上後座的玉石片是出自同一塊玉。

  他替她戴上戒指,「我愛你。」

  「我也愛你。」展芙蓉悟著鼻,克制著眼眶的淚水滾落,活了二十三年,此刻的她是最幸福的時刻,結婚真的是她人生的轉捩點,在她往後的日子裏只有幸福。

  老天是幫他們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佳事一樁不是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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