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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矮人的矮小屋子裏,躺在由七張小床合併而式的大床上的白雪公主,睜開雙眼蘇醒的那一剎那,七張蒼老的小臉孔映入她的臉孔當場讓她驚嚇昏去,再次醒來的時候,小矮人們和靄的笑容讓她忘記了害怕……
「你怎麼又來了?!」趴在酒吧上的沙漠聞聲抬起頭,沒想到來者竟然是昨晚才逃命似離去的「愛麗絲」,挑起眉他朗聲道著。
「請說歡迎光臨。」唐馨糾正著他。
「怎麼?不怕啦?」
「怕?!哈——哈!我……當然怕。」她小聲的道著,不過又隨即道:「不過你現在還沒開店對吧?沒有客人,我就毋需害怕。」
「喔?你不認為我這個店老闆也是個同性戀嗎?」
聞言,才剛坐上吧台的高腳椅的唐馨反射性的跳下椅子,離他五步遠的距離,
「你是嗎?」
看著她的舉動,沙漠忍不住莞爾,同性戀又不是傳染病,瞧她緊張的!「放心,我不是。」
怪模怪樣的女生,他沒興趣逗她。
「還好。」她拍拍胸脯,坐回位子上。
「注意你的舉止,這兒的男人可不像外頭的男人一樣懂得抱持著「不打女人」的原則,你侵犯到他們他們照樣把你很揍一頓。」
「野蠻。」
「噓!這句話我可以當做沒有聽見,不准有下次。」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近朱者赤」,我的原則裏也沒有「不打女人」這一條。」他打了個哈欠,「乖一點,嘴巴別亂說話。」
唐馨皺皺鼻子,「只有壞男人才會打女人。」
「這是就大部分男人而言。」他挺起身,「不過有某一部分的好男人打女人是只打壞女人,尤其是滿嘴胡說八道、不乾不淨,淨是些污辱人話諳語的壞女人。」
「而我就是屬於後者。」
「你有你的論調,我無權干涉,總之你別碰到我一根寒毛就行了。」她聳聳肩,「給我一杯水。」
「小姐,一個晚上你就忘記了嗎?我這兒不歡迎女客人。」意思就是沒水喝就是了。
「你的店還沒開呢!所以我稱不上是客人。」她自有一套說詞,「現在可以給我一杯水了吧?」
「不可以。」
「小氣。」
「你說什麼?」
「說你小氣,店開這麼大,達杯水都不肯給。小氣小氣小氣小氣小氣……」她一連說了好幾聲的「小氣」。
「不好意思,我的店小得很,供不起人家喝免費的白開水。」
「你……」她才張口,一杯冰涼的水杯就擺到她的面前。
「小姐,請用。」一個很好看的男人穿著件黑衣圍了個藍色的圍裙,禮貌的請她用水。
「謝謝。」
「阿海,誰准你給她水的?」
「只是一杯水,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對嘛!對嘛!」
「這是原則問題。」沙漠淡淡的道,「我若破例讓女人在我這兒消費,以後我這間店怎麼開下去?一間同性戀的酒吧有女人存在,以後哪個客人肯上門?」
「現在還沒開店,不會有人知道的。」
「況且我又沒花錢,不算消費。」唐馨介面。
「你閉嘴。」他作勢要搶她的水。
唐馨見狀,急忙將水往口中灌,一咕嚕整杯水就不剩一滴。「喝完了!」她得意的晃著空水杯。
「阿海,把她扔出去!」這個女人!
「沙漠!」阿海不贊成的叫著他,「不要差別待遇,以前門裏的雷電戶長不是也曾帶過他的妻子來過店裏?我若沒記錯,當時你並沒有把他們扔出去,對吧?」
「現在情況不同。」他冷著臉,淡淡的道。
「我知道這間酒吧對你的意義有多麼深遠,我不會讓人知道有女人在這兒待過,我保證。」
「隨你!」他轉身往吧台後頭走,「小姐,你和阿海倒是同仇敵愾嘛!不曉得在你知道他是個同性戀之後你還能不能和他這樣好喔?呵呵呵!」
壞心的丟下話,沙漠就走進了吧台後頭的小辦公室內補眠去。
「你……」經過方才他的解圍,現在知道他是個同性戀之後,唐馨不知該如何動作才是對的了。
「昨天聽說你是第一次聽到「商性戀」這個名詞?」阿海溫柔的對她微笑著。
「嗯。」她生硬的點著頭。
「你很怕我們這樣的人?」
「嗯。」
「我們和一般人一樣,只是社會的壓力造就我們比較敏感、尖銳,其實除了喜歡的性別和一般人不一樣外,我們還是很善良的。」
「我只是不太能習慣。」
「呵!你很誠實。」
「雖然我不能體會你們喜歡同性的心情,不過我相信,就如你所說,你們是善良的。」唐馨微笑,「至少你就比你的老闆善良。」
他溫柔的笑容以及行為讓她忘去了同性戀給她的嗯心感覺,她承認對於「同性戀」這件事她反應太過度了,現在想想其實他們和常人沒啥不同,她不吝嗇給向他這樣溫柔善良的男人友誼。
「呵呵!沙漠這幾天情緒比較不穩定,你別見怪。」
「嗯。我來這兒真的會防礙你們店裏的生意嗎?」她想到剛剛那個叫做沙漠的男人說的話。
「是的。」
「對不起,我不是存心的。」
「沒關係。現在還沒到開店的時間,你進來不會有人知道的。」他和煦的微笑。「昨天你不是跑掉了?怎麼今天又來了?」
「我來跟你們老闆拿東西的。」她這才想起她今天提起勇氣再一次來到這兒的原因。
「拿東西?什麼東西?」
「我也不曉得,是我父母托他轉交給我的。」
「我沒聽他提起過呢!」
「你可以幫我問問嗎?」
「現在嗎?我認為現在的時機並不太合適,說不定他一知道東西是給你的,馬上就把你父母托給他的東西扔了也說不定。」
唐馨抿抿嘴,「那……我還會在香港多停留幾天,請你幫我問清楚之後,我過兩天再來跟你拿,好嗎?」
「好。」
「謝謝。」
「不過你可得找非營業時間才行,不然下一回我可保不了你。」
「嗯,我知道。」
「對了,下一次你繞到後門去,別讓沙漠瞧見你比較好。」
唐馨滾動著眼珠,「他平時都這麼嚴肅嗎?」
「嚴肅?」
「是啊!他剛剛一直板著臉說話,太嚴肅了。」
「呵呵!沒有人說過沙漠嚴肅,通常他這個樣子人家只會當他在發火。」
「火?我看不出他有在真正生氣。」
阿海笑笑,「我該說你大勇敢,還是該說你不懂得察言觀色呢?」
「我比較喜歡勇敢這個字眼。」不多說,她轉身就準備離開酒吧。「我走了,再晚讓你們店裏的客人瞧見我可就不好了。我可不希望幫助過我的好人丟了飯碗。拜拜!」
***
「陰陽」的後門是在巷子內的防火巷裏頭,從踏進防火巷開始地面上就整齊的鋪排著一塊塊的紅色磚頭,從巷口一直鋪到巷底,然後蔓延到死胡同的牆面上,沿路上地面是清潔的、味道是乾淨的、光線是明亮的,加上從防火巷的頭到防火巷的底端是呈現由窄而寬的地形,所以到了店的後門時隨即就有了豁然開朗的舒暢感覺。
因為地勢的關係,所以必須走下樓梯才能到達後門——當然就連樓梯間也是由磚塊一磚一塊砌成的。
「阿海。」唐馨推開比店前稍輕的鐵門,探著頭低聲叫喚著。
對於她的呼喚,廚房內並沒有任何動靜,除了爐灶上正在用小火慢燉的大鍋子發出嗤嗤水滴蒸發的聲響之外,廚房是很安靜、很安靜的。
「我進來嘍?」不管有沒有人聽見,她還是禮貌性的打了聲招呼,就當是向主人報備過了,踩進了廚房內。
進到廚房她就因為廚房的乾淨與舒適而露出讚賞的眼神,並不是所有的店家都能將這兩者兼具的。
廚房的空間相當大,大約和小店內的空間是相同的,緊靠著後門的是五個大爐灶,爐灶的上頭是個大型的抽油煙機,抽出來的油煙則是沿著煙囪排出屋外,使得屋內一點油煙味兒都沒有,而在廚房的中央則是一個長形狀的料理台,料理台被一分為二,一半為鐵板另一半則為木板,料理臺上有秩序的故著不同的料理工具,方便讓廚師料理食物。
而在料理台的兩側各放著兩個開放式碗櫥,櫃內有著一個個細緻的隔間,可以方便讓用者將相關的餐具嵌在上頭也好方便取用。廚房的左側則擺滿了一個個的食物櫃及冰箱和洗碗槽,整個廚房最特別的是用玻璃隔出來的一小方空間,裏頭是以柔黃色系色調擺了組柔軟的沙發,有電視、有音響、有隔音設備……一切設備應有盡有,同時兼顧了舒服與享受。
單單是由防火巷與廚房的擺設設計,唐馨心底就不免對那個叫做沙漠的店長刮目相看了。
「阿海。」走到廚房的人口處她又叫了聲,希望阿海若是在店的前頭就能聽到她的叫喚。
「你找阿海?他出去了。」沙漠聞聲從辦公室走出來。
「呃?出去了?他什麼時候回來?」
「不曉得。」丟下話,沙漠又走回了辦公室。
「喂!」她叫他,但沙漠並沒有搭理她,逕自走回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他方才停手的工作。
唐馨對他的不理睬噘著嘴,跟進了辦公室。
「工作重地,非工作人員請勿進人。」沙漠頭也沒抬,只是淡淡的道著。
「我要喝水。」她忽略他的聲明,用著清脆的聲音告訴他。
「你很喜歡喝水。」每次見到她她都在跟他要水喝。
「口渴了當然就得喝水,這很正常。」她走近他,好奇的湊上臉瞧著他在忙啥。
電腦螢幕上開著七八個小視窗,每個視窗上都是各種不同的程式畫面,有英文、有符號、有燈光閃爍還有各種不同的色彩以及一張大張的照片,所有的視窗她全都看不懂,能看懂的只有這張照片了。
照片內的是一個男人的全身照,男人穿的是一身白色的宮廷服,右手持著一隻白銀鑲鑽的拐杖,他筆直的站在一處有著非常寬敞的樓梯中央,整個人呈現不容侵犯的尊貴,男人有著一張豐常英俊的相貌,銳利的目光、高挺的鼻樑、古銅色的肌膚以及豐潤的雙唇……照片中的男人令她有種似曾相見的感覺。
「我看過這個男人。」直覺的她就脫口而出。
「是嗎?」這個男人活躍于世界政洽的舞臺上,看過他並不稀奇。
「沒錯!我看過他,就在我來香港的那一天。」不消幾秒鐘的時間她就想起了在哪兒看過他了!「一副陰險的模樣,待人很不禮貌,虧他還一副居高位的相貌,一點兒也不懂得「Lady
First」的禮節,還搶了我的計程車呢!」
「你在香港看過他?」這可讓沙漠意外了。
「嗯,是啊!」
「他一個人?」
「還有一個很美麗的婦人。」她把對那位美麗婦人給她陰森的感覺給省去沒說,一個真正的淑女是不該在背後批評並無對她不禮貌的人的。
「是這一個嗎?」他快速的操控著滑鼠,只見螢幕上一下子的時間裏又多出了張女人的照片。
「嗯,是她。」她點點頭。
「這個女人叫做存衣彩。」
「是他的妻子嗎?」她隨口問問,上一回在機場時她並沒有仔細的看過婦人的長相,現在看著照片,她突然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經見過這婦人般。
「他?!哈!別說笑話了!這個男人這輩子都不會娶女人的。」他嘴角抿起笑,紅豔豔的嘴唇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
「為什麼?他沒有愛的人嗎?」
「有,他有愛的人。」他道著,「只不過他愛的人已經結婚了。」
「這樣子啊!」她瞭解的點著頭,「你跟他熟嗎?若是熟的話你就該安慰他,他應該是愛錯了人了。」
「噢?怎麼說?」
「若一生下來就註定相戀的情侶到最後的結局一定是結婚,然後快樂的相攜手共度往後的人生,既然沒有辦法結婚,那就不是上天註定的戀人,不是上天註定的戀人當然就是愛錯了人嘍!」她說得頭頭是道,「所以你告訴他,要他耐心等候,屬於他的情人總有一天會出現在他面前。」
若不是她一副認真的表情,沙漠勢必會當著她的面嘲諷她一番,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有人能說出「王子與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這樣的話來,真是天真的可以!「是誰告訴你這樣的觀念?」
「我母親。」
「你很相信她說的話?」
「當然。」
「替我向你母親致意,她的教育真是成功。」他舉起放在桌上的白酒,動作優雅的道著。
「謝謝。」她欣然地替母親接受他的敬意。
「聽阿海說你來找我要東西的?」看在她給了他一個新的情報以及告訴他一個這個時代不會再有人說的笑話,他心情頗佳的提起阿海前天詢問他的事情。
「是的。」
「你的父母親並沒有托我轉交給你任何東西。」他這著,「嚴格的說,並沒有任何人托我轉交任何東西,這種托東西的事情我還是從阿海嘴裏才曉得的。」
「呃?」怎麼可能?!
「你確定東西在我這兒嗎?或是有沒有可能你我錯地方、看錯位址了?」他替她想著可能的原因。
「我不確定……」父母親在信上並沒有說有「東西」可以讓她拿,這全憑她猜測出來的。
「不確定東西在我這兒還是不確定你找錯地址了?」
「都不確定。」
沙漠挑起眉,「你在開玩笑嗎?」
「我的父母給了我一張機票和一張白紙,白紙上頭寫著地址,除了地址外他們什麼都沒有告訴我,我尋著地址來到香港,才下飛機就被你照片上那個男人推掉了白紙,那天剛好下著細雨,白紙被浸了水,上頭的字也模糊了,我只能依稀的辨認……哪知……」
「你們父女在玩藏寶圖的遊戲?」沙漠眯起了眼,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女人?
「勉強算是吧!」
「現在遊戲結束了,你弄錯了地址我也愛莫能助,現在你最好的辦法就是打電話給你的雙親,要他們再給你一個正確的位址。」他呼著,「奉勸你最好不要再玩這種藏寶圖的遊戲,累了自己也麻煩到不相干的人,簡直就是浪費資源。」
「是。」唐馨扁扁嘴,聲音細小如蚊的自語著,「怎麼每次見到你都這麼嚴肅的訓著人?本來以為這次稍微好一點了,哪里知道沒幾分鐘就舊疾復發了!」
「你在說什麼?」
「沒有。」她陪著笑臉,「我說我要回家打電話問清楚正確的位址,拜拜!」
「站住。」他走到飲水機旁替她倒了杯開水,「喏!別說你每次來我都沒給你水喝。」
「謝謝。」她接過杯子,放在嘴邊小口的啜飲著。
她看著他重新坐回位子上,在心底默念著她早就知道的名字,這個男人叫做——沙漠。
一杯水讓她對他的認識又多了一點。
***
位於香港的「沙漠戶」統籌著香港內其他七戶,為了便於收發訊息的方便與準確性,是故「沙漠戶」的位置是設在大嶼山上頭,是座英式味道濃郁的宮殿式建築。
「私人重地,非請勿入」八個大字攔住了沙漠的路。
「先生,未經通傳不得進入。」看門的守衛語氣並不和善。
「那你通傳吧!」沙漠將發束往前撥,隨意的整理著如絲綢般柔軟的黑髮。
「先生,你不懂我的意思嗎?沒有戶裏交給你的權杖,我是不可能放你入戶的。」他哼著。
「我是門裏的一分子也不行?」
「沒有權杖,就算是門主我照樣不讓他通行。」
呵!好一個狂妄的看門狗!他勾勾嘴角,雖然很盡責,不過有點不懂得自己的地位是處於何處,太可惜了!「那算了!」
說完他揮揮手,就走回自己的車內。
坐到車內的沙漠望著深鎖的大門,當初建造大門時經過考量後為了怕「自然門」的敵人或是仇家侵犯到門裏的領土,是故採用的大門是經過精挑細選一番後才安裝上的,現在他有一個歹念,想試試這門是否真的堅固。
「好!來瞧瞧是「自然門」的門硬還是賓士的板金厚。」他猛踩油門,看門的守衛才驚覺到西前這個男人的意圖時,他的車子已經狠狠的撞上了富麗的大門。
「鏘啷!」大聲的撞擊聲發出,沙漠一個用力的前傾,身體產出劇烈的搖晃,還踩著油門不放的腳因為車身被厚實的大門硬生生地擋住,而使得引擎發出嗤嗤的低吼聲。
「砰!」車內的安全氣囊蹦跳出來。
「嗶——嗶——」大門因為受到撞擊,警報器鈴聲大作。
見真章的結果——他的車子等於是毀了!
「該死!」守衛急急的跑到大門處查看著夾在車子之間的大門有無毀損,幸而大門牢靠,只有一點點微微的凹陷。
沙漠扳開一層層的安全氣囊後,身體略微搖擺的走出了車子,「嘩!這門還真是耐撞。」他用力的晃晃頭,甩去一陣的香眩感。
「見鬼的!看你把這里弄得一團糟。」守衛見他還有心情說風涼話,一浮躁就把佩帶在腰際的槍給掏出,然複對準他的眉心,「現在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嘖嘖!」沙漠詭譎地一笑,「小孩子玩槍,小心傷的是自己。」
話聲才剛落下,他纖細的手指一伸,拉住守衛的手動作迅即的一扳,三兩下的時間槍頭就轉而對準守衛的眉心了。「瞧!很危險吧!」
「為了你的安全,這把槍我還是幫你保管比較妥當。」他伸出左手擊了下守衛的手腕,疼痛讓守衛的手一松,槍枝就往地下掉落,沙漠靈活的接住了槍。
「發生了什麼事?」聽到警報器的聲音,十幾個人沖到了大門。
「沒事.我在測試這裏的大門年不牢靠。」沙漠轉過身,動作優雅的將槍收進口袋內。
「你是誰?」
「你是何方人物?膽敢擅闖這裏!」
「你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想挑釁?簡直就是不要命了!」七嘴八舌的聲音,跟著所有的人都拔出槍來。
「嘖嘖!」他把玩著長髮,對於一下子有十幾枝槍瞄準他並不以為意,「我是不是跑錯戶啦?這兒原來不是「沙漠戶」,而是「雷電戶」啊!」
「發生了什麼事?」一聲頗具威嚴的聲音從十幾個人後頭發出,看來是掌理這兒大小事的頭頭出來了。
「孫先生,這個男人想要硬闖戶門。」守衛一見大人物出現,急急的示好著。
「穢氣!」沒想到門裏請來的看門狗這般肉腳!簡直就是丟他「沙漠戶」的臉。
「喔?是誰這麼大膽?你們讓讓。」被叫做孫先生的孫德正推開人群走到沙漠,面前。
「嗨!」沙漠露齒向他打著招呼。
「門主?!」一見到來人竟是門主,孫德正急急揮手,「快把槍收起來。」
「不要緊,慢慢來,槍枝若是走火,可會傷了這幫小孩子。」
「對不起,門主,這幫小嘍羅不認識您才會對您如此無理,望您恕罪。」孫德正恭謹的道著。
「沒關係,就當做是玩玩,不要緊的。」他挑著眉毛,「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嗎?」
「當然,請!」孫德正話一說完,十來個人全讓出道路讓門主走路。
才向前踏一步的沙漠忽然想起一件事,於是又折回身子,走到守衛面前逗趣的問道:「門主沒有權杖你一樣不讓他通行是吧?」
「門、門主……」守衛的腳全軟了。
「教你一個知識,唷!」他伸出小指,「門裏的八位戶長小指上各有一隻尾戒,這只尾戒就等於是權杖一樣,在門裏是通行無阻,你不放行就等於和整個「自然門」過不去,到時別說守衛了,你想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都有點困難!懂了嗎?」
「懂了 懂了、懂了!」守衛一連說了好幾聲「懂」。
「不要有下次。」丟下話,沙漠轉身踏進了「沙漠戶」。
「門主,有事情吩咐你可以打一通電話來就行了,屬下會派人盡力完成……」除了孫德正跟在他的身邊外,其餘閒雜人等全都逃之夭夭,以免一會兒大禍臨頭。
「我不能來參觀參觀我在香港的門戶?」沙漠打斷他的話,「孫德正,「自然門」的設門用意你似乎沒記起來。整個戶裏頭像般散沙,不僅霸道、無禮,還一點教養都沒有。」
「是,屬下知錯。」
「不僅如此,就連你們的行政效率都有待觀察。」他不帶感情的道著,「就連我來了你們都不曉得。哼!難怪陰倪來到香港你們連通報都沒通報一聲,方圓一公里內的風吹草動你們都不清楚了,何況是方圓一公里外的事情?」
「屬下知錯。」
「不要讓我覺得我養了一群飯桶。」
「是,屬下一定改進。」
「希望如此,不然——」他看著庭園裏蝴蝶紛飛的景象,「把「沙漠戶」在香港撤走我並沒有損失多少。」
「是,屬下知道。」
「嗯。」他走到花園內,「調查一下陰倪來香港的目的、落腳處,以及曾去過哪些地方,一有結果馬上把資料交給我,我人在「陰陽」。」
「是。」
「還有,幫我調查一個女人。」
「是。」
「名字我不曉得,只知道人不住在香港,這兩天常在我那兒走動,查查她的來歷。」
「是。」
「戶裏最近有什麼事嗎?」
「沒有,只有幾名新進的門員。」
「嗯,好好調教,別丟戶裏的臉。」
「是。」
「這花園倒是整理得很乾淨,鳥語花香,總算有可取之處。」他欣賞著各式各樣的花朵百花齊放的美麗姿態,赫然發現花園裏並沒有一株花朵枯萎的,於是問道:「這花園是誰整理的?」
「一名叫做老許的園丁。不過最近新進的門員享有位叫做舞紛的小女孩對花草很有興趣,沒事的時候就幫著老許整理花園,您看到的這些花都是她這陣子種植上去的。」
「舞紛?是那一位嗎?」他指指蹲在不遠處的花叢裏,拿著剪刀修剪著花葉的藍衣少女猜道。
「是的,就是她。」
「嗯,你可以下去了。」他揮手要孫德正離去,自己則走到舞紛的身邊。「你叫做舞紛?」
藍衣少女聽到聲音抬起了頭,她有張乾淨的臉龐,以及明亮的雙眸,稱得上是清秀美麗的女子。「是的,門主。」
「這裏的花圃都是你整理的?」沙漠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整理得很漂亮。」
「謝謝門主,種花只是我的興趣而已。」
「愛花、惜花的女人都很美麗。」他讚美著。
舞紛的頰上染過一絲紅潮,「謝謝門主的讚美。」
「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願不願意?」
「門主的命令就是我的工作,舞紛沒有不願意的。」
「我在英國的家有個很大很大的花園,整理它的老園丁老了,對於花園的整理也就心有餘而力不足,既然你對種花、春花這樣有興趣,或許你願意到那兒幫我整理出一個美麗的花園來。」
「我願意,我當然願意。」
「嗯,一會兒我請孫先生替你安排一切事宜,至於待遇方面,我並不小氣,這點你可以不用擔心。」他點點頭,「先謝謝你了。」
「不客氣,能替門主服務就是舞紛的榮幸。」
「你忙你的吧!」看著她安靜的低下頭繼續整理花朵,沙漠看了她一會兒後就轉身離去。
第四章
唐馨是被人給用力「抱」醒的這種醒法說實在話並不好過。
「小小姐,上天保佑、佛祖保佑、祖宗保佑……」花姥姥絲毫沒有發現到她的清醒,只是一逕地用著柔軟的奶油桂花手緊鉗著她的身子,然後眼角含著眼淚、嘴角帶著笑的喃喃自語著。
「花、姥、姥。」唐馨吃力的吐著單音,覺得自己快在她的手臂之下撒手人寰。
「小小姐,你醒啦?!」聽到她的聲音,花姥姥急忙一鬆手,開心的叫喚著。
「呼呼——」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真好!胸膛一經解放,唐馨趕忙大口大口的呼著空氣。
「怎麼啦?」
「沒事。」她晃著手,不想多做解釋,「花姥姥,你怎麼會在這兒?是誰讓你進來的?家裏頭呢?不用你管事了嗎?」
「慢點慢點,小小姐,姥姥老了!一次記不住你太多個問題,你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慢慢來,姥姥才能好好回答你。」
「你怎麼來的?」
「搭飛機來的。」怎麼問這種問題?不搭飛機難不成搭船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麼可以來這兒?家裏頭你不用管了嗎?」
「還管什麼啊?小小姐你人無端端的鬧個失蹤,我花姥姥不來找你,管什麼家裏啊?」
「失蹤?」她眨眨眼,「我一直待在這兒,沒跑去哪兒,算什麼失蹤啊?」
「就是知道你人待在這兒,可是少爺和少夫人說你生日那天他們並沒有見到你啊!所以我一慌,行李隨便拉了兩件就急急忙忙的跑來這兒找你,瞧瞧你在不在啊!」
「什麼?!參地和媽咪他們人也在香港啊?」
「可不是嘛!聽他們說他們還特地請了團吹喇叭的當做是送你的生日禮物呢!」
「在姥姥!那叫做‘交響樂團’不是叫什麼吹喇叭的。」
「無所謂,小小姐你人兒聰明,姥姥說什麼你一聽就能懂,那我們就不用太在意這說話的禮節了。」她為自己說錯了話被小小姐給糾正而害羞的低笑,「不過,小小姐,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少爺和少夫人替你慶祝生日你人卻沒到?生日那天你去了哪兒?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啊?」
「我人有到啊!」她拍拍臉,說著,「只不過好像、大概、可能、應該、也許跑錯了地方。」
「什麼意思?」
「位址我弄髒了,於是就找錯地方,然後就錯過了我的生日禮物——就是這個意思。」
「地址弄髒?怎麼會弄髒呢?」
「這經過情形太複雜了,我們就跳過吧!你只要知道我現在人平平安安、沒病沒痛也沒失蹤就可以了。」
「你是不是碰到壞人了?!是不是……」
「哎呀呀!花姥姥啊!你的老腦袋瓜子就別胡思亂想了,只是位址被人撞到了地上,然後弄髒了,就這麼簡單。」
「哎呀!小小姐!你被人撞到了地上啊?!」
「是紙,是紙被人撞到了地上,不是我。」
「撞……」
「好了,你就別再問了,我們到此為止。」她擺出暫停的動作,「花姥姥,我口好渴。」
「我幫你倒水。」
「為什麼你可以進到我房間裏來?」她接過花姥姥替她倒的開水,疑惑的問。
「我跟飯店的經理說你失蹤了,我要進來檢查看看你有沒有留下什麼聯絡的方法好跟你聯絡,於是他就讓我進來了。」
「這麼簡單?」
「呃……」
「說清楚一點.你是不是去驚擾到飯店裏其他客人了?」
「哎呀!小小姐,你這是什麼話?一開始他們是讓我說破了嘴皮子都不肯讓我進來,要不是我在那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小寶貝,若是你有什麼閃失我就要去跳河自盡了,說著說著就引來許多好有同情心的人替我站臺,飯店經理這才肯幫我開房門的呢!」
「你在飯店大廳說這些話?然後還又是哭、又是鼻涕鼻水,還引來好多好多人?」
「是啊!」
「花姥姥。」唐馨拉住她的手,臉色凝重的道著,「這兒我住膩了,馬上替我安排新的飯店。」
「現在?」
「沒錯,愈快愈好。」天啊!經過花姥姥這樣一場戲碼下來,自己還怕不在這間飯店遭人指指點點嗎?
「能不能過一會兒?」
「為什麼?」
「你要換飯店,至少得等到少爺和少夫人來了再換也不遲啊!」
「爹地和媽咪要來這兒?」
「嗯,我確定你平安無事之後,就打電話通知他們,他們說要來看看你,確定你真的毫髮未傷才能放心。」
話才剛說完,門鈐就響起了。
「我去開門。」花姥姥挪移著肥胖的身軀走到門口處替來者開門。
「爹地、媽咪,」一看到沙伽爾和白珊琪相偕站在門口,唐馨也顧不得女人該有的儀態,跳下床就沖到門口抱住了雙親。
「呵呵呵!馨兒,你這黏人的小鬼靈精還是這般黏人,二十八歲了還改不了這個壞習慣。」沙伽爾寵溺地呵呵笑著。
「馨兒,讓媽咪瞧瞧!你有沒有事?」白珊琪則是一臉擔憂的打量著女兒,四處看著地是否真的平安無事。
「沒事、沒事!」她在他們的面前繞著圈子,「瞧!活蹦亂跳,一根寒毛也沒有少。」
「怎麼無緣無故鬧失蹤呢?人來了香港,為什麼不來參加我們為你設的慶生宴?」
「還不是有個冒失鬼!撞了那張寫了地址的白紙,字被雨水給沾糊了,我就跑錯地方啦!」她簡單的說明,然後噘起嘴,撒嬌著!「爹地、螞咪,你們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沒收到所以不算數的,那個交響樂團還得再演奏一次給我一飽耳福才行。」
「這個當然。」沙伽爾一口就應允了。
「怎麼會被撞了呢?撞到哪兒?有沒有受傷?」
「呵!媽咪啊!你愈來愈像花姥姥了。」
「你這個小丫頭,嫌媽咪嘮叨啊!」
「我可沒說!」她吃吃的笑著。
「笑什麼?」見她不停的笑著,沙伽爾好奇的問著。
「我可沒說花姥姥嘮叨唷!那全都是媽咪說的!」
「哎呀!小丫頭,幾年不見你,你的嘴巴變得這般伶俐起來啦!在這兒編派媽咪的不是,想挑撥媽咪和花姥姥的感情啊!」
「少夫人,小小姐沒有這個心的,她就喜歡開玩笑,我不會當真的。」瞧見少夫人責罵小小姐,花姥姥急急的挺身維護著唐馨。
「花姥姥,你真當以為我在罵你的小公主啊?我這是逗她的。」白珊琪溫柔的微笑,「瞧!馨兒,你的花姥姥多疼你,我都沒你這般福氣呢!」
「是啊是啊!全世界就數我最幸福了,有爹地疼、媽咪愛還有個花姥姥寵著我。」她細聲細氣的道著,「現在就算要我死,我也死得瞑目了。」
「呸呸呸!童言無忌,佛祖可保佑,小孩子說的話可別當真。」花姥姥急急吐著口水。
「呵呵呵!」唐馨被花姥姥逗得笑倒在雙親懷裏,一時之間覺得整個世界都是瑰麗的,唐馨啊唐馨!你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入了!
正當大家笑鬧成一團時,面對著門口的唐馨正巧瞟見一身黑衣的女人低著頭路過他們的房門口,她拉了拉父親的衣服,「瞧!我就是被她撞到的。真巧!我們竟然住在同一間飯店。」
「啊!」白珊琪循著女兒的指頭看向那名女人,臉一下就刷得慘白。
是她!是那天在餐廳外和那個長得很像陰倪的男人走在一塊兒的女人!
「媽咪,你怎麼了?臉色怎麼一下子變得這麼蒼白?」
「我有點不舒服。」地顫抖著身雙體,那天那個男人真的只是和陰倪長得相像而已嗎?
「站在門口,吹著了風可不好,快扶她到房裏。」花姥姥攙扶著她,和唐馨一塊兒走進了房內,將她扶躺在床上。
沙伽爾仍佇足在原地,目光一直停留在向前直走的黑衣女子身上。
是她?!這麼說陰倪也在這楝飯店裏嘍?
好奇心的驅使,沙伽爾看了眼將注意力全放在妻子身上的女兒與花姥姥正細心的照料著妻子後,他小心翼翼的踏出房門外,跟著黑衣女子的後頭走了一小段路,直到轉角才停下腳步。
他偷偷的側身瞄著轉角後的黑衣女子停留在一間房間外,等到有人替她開門後,她就走進了房間內。
開門與關門之間的時間僅僅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但也足以讓他非常清楚的看清了替她開門的男人的長相。
一位集聚成熟與英俊的男人——陰倪。
果真是他,先前自己還不停的說服著自己也許只是長相相仿的人罷了!沒想到……在二十多年後自己又見到他了!這二十多年的蜃居彷佛全都白白度過了……想到這兒,沙伽爾心就開始產生了無力之感。
離開!得快點離開!他發現了陰倪不代表陰倪也發現了他,現在馬上離開還來得及!一切事情都還是保持原狀——他沙伽爾與妻子白珊琪死於意外空難。
***
沙漠在街頭徘徊,在人群中盲目的搜索著,在搜索什麼?他並不知道,只知道在這樣一個腳步繁快的街道上,或許他能在這一群忙碌的人海中找到他想找的人。
他想找的人也許是親人、也許是仇人、也許是一個和他有若同樣優閑步伐的朋友,他並沒有預設人物,只是一個逕的尋找著。
在熙攘的人潮裏,他很容易就瞧見了與他迎面走來,腳步輕盈的唐馨,她正停留在一間擺滿了各式各樣花朵的花店前頭,在花海裏她像是豔冠群芳的花王,豔麗中不失清新、傲氣裏帶著純真,她就像是綻放的梅花;她舉手投足間的活力讓她充滿陽光,她像一朵不合時令綻放的梅花。
「嗨!」
「嗨!」唐馨抬起頭,「真巧!」
「你喜歡花?」
「女士都喜歡花。」
「是啊!」他想起在「沙漠戶」裏頭遇見的舞紛她也愛花。
「你不覺得每一朵花都像是一個女孩子的生命嗎?」
「喔?女孩子的生命像花,那男孩子呢?」
「像樹。」
「你的論調很特別。」他原以為她會說男孩子像蟲子之類的東西。
「這不是我的論調,這是我從書上看來的。」她淡淡的答道,「格林童話裏寫的,你可以說格林的論調很特別。」
「說說我像什麼樹。」他好奇他在她眼中會是棵怎麼樣的樹木。
「你?」她真的仔細的打量起他來,久久之後她搖搖頭,「你不像樹,你像那個主宰著花與樹是否該種在撒旦庭園裏的撒旦。」
「噢?!那是什麼東西?」
「你不知道嗎?」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愛看童話故事。」
「你該看看,格林寫的童話故事並不完全是童話,他還有一些嘲諷、幽默或是令人深思的故事。」她道著,「我說的只是某個故事的片段內容,裏頭是說每一朵花、每一棵樹都代表著世上男男女女的生命!這些花和樹全都種植在撒旦庭園裏,當撒旦取了某一個人的生命之後,他就會循著生命去找屬於他的花或是樹,然後再決定該將這株植物移植到天堂或者是地獄。」
「嗯哼!我像那個撒旦?為什麼?」
「因為你長得很美麗,美麗之中還帶著陰陰的邪氣。」
「你的童話故事裏說撒旦是美麗的?」
「不,童話故事裏的撒旦是個老頭子。」
「嗯哼!我的美麗令你想到個老頭子?」
「呵!不是的,不關故事裏的描述,我對撒旦的印象就是個美麗中帶著陰沈邪氣的模樣,不只如此,你像個手握大權的人,不論是氣勢或是與生俱來所散發出來的氣質都令你像個尊貴的王者。」
「尊貴的王者?依你童話故事裏的角度這樣的人應該是天帝才對。」
「本來應核是的,只是你的邪氣讓你變成了地獄的王者,你只能用撒旦來描述,充滿陽光的天帝並不適合你。」
「所以我應該為了你的描述而驕傲?!」
「這是你的自由,我只是把你給我的感覺說出來罷了!」她聳聳肩,「我只是引用故事的片段,那個故事的真正主旨並不是撒旦和他的庭園。」
「噢?不然是什麼?」他光聽她講就覺得這個童話故事夠長了,沒想到這竟然還不是主旨。
「不告訴你。你有興趣可以去書局找來看看。」
「你真掃人興致。」
「謝謝讚美。」
「知道嗎?有一件很巧的事情。」他看著花海,道著,「剛剛我遠遠的看到你站在這片花海裏,想到的事情就是若要用花來比喻你,我會用……」
「嗯?哪一種花?」
「梅花。」
「噢?梅花是一種很孤獨的植物呢!」她這,「愈冷愈開花的植物只能孤芳自賞,太寂寞了。」
「呵!寂寞嗎?你忘了在撒旦的庭園裏不論是哪一個時令的花都是有撒旦相陪伴的嗎?」
因為他的話唐馨臉頰飛上一抹淡淡的緋紅,「知道嗎?你是一個很可怕的人。」
「我知道。」
「聰明的女人就該對你退避三舍,你太容易讓女人為你著迷了。」
「我知道。顯然你很不聰明,因為你並沒有離我遠遠的。」他笑得狐媚。
「聰明與不聰明只在一線之隔,你怎麼不會覺得我是一隻飛蛾呢?」
「呵呵!」他勾著唇角,對於這樣一個用著天真眼神看著他的女人竟然主動向他示好,他有點招架不住。
「買花送我吧!」她轉移話題。
「你想要什麼花?」
「統統都要一點。」她一點都不懂得客氣。
「統統?!」
「統統。」她給他一個微笑。
「好。」他也不小氣,伸手招來店員,「所有的在各要十朵。」
「好的,要包在一塊兒嗎?」
「對,統統包在一塊兒,不用包裝紙,報紙包得扎實點就可以了。」唐馨交代著。
「好的,小姐,請等等。」
「為什麼不用包裝紙?」他奇怪的問。
「花這麼美,為什麼要用包裝紙掩蓋它們的美麗呢?」
「不是掩蓋,是襯托。」
「真正美麗的東西是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襯托它的美麗,多了只是畫蛇添足罷了!」
「小姐,花好了。」手腳俐落的店員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包好了一大束的花。
唐馨接過各式各樣五顏六色摻雜在一塊兒的花朵,一下子的時間她就像捧著個豐富的小花園在手上般,走在路上所有的人全都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沙漠付了錢,跟在她的身旁向前走著。
「你要去哪兒?」
「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
唐馨不懂的看著他。
「我走在路上找人。」
「找誰?」
「找你。」和他有著同樣優閑步伐的人就是她了。
「胡說。」不論他是胡說還是真心話,總之他的回答讓她心跳加速。
「我是說真的。」
「嗯。」她低著頭,看著五彩繽紛的花束,「這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束花。」
「噢?那我真是榮幸。」
「所以我想,」她用著不大不小的銀鈴聲調這著,「我想我該給你一個謝禮。」
「什麼謝禮?」
她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他,猶豫了幾秒鐘才提起勇氣踏起腳跟,粉嫩的唇瓣就貼上了他紅豔豔的嘴唇。
沒想到是這樣的「謝禮」,沙漠先是一呆,接著就本能的將雙手環上她的腰,讓她的身體更靠近他,嘴中嘗的甜美與鼻子嗅到的濃郁花香相結合讓他的心糾纏在一塊兒,帶進一種心底從未感受過的緊繃感……
所有的路人全都停下了腳步,偷偷打量著他們。
「告訴你一件事。」她離開他,「並不是誰都有資格送我花的,除了能吸引我的人之外我不隨便收任何花束,而你是第一個吸引我的男人。」
***
「發生了什麼事情?」看著沙漠與唐馨相偕從後門進入,待在廚房料理食物的阿海呆了呆。
「做你的工作。」沙漠並不想滿足他的好奇心,逕自走出廚房踏入辦公室。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在沙漠身上得不到答案,阿海溫柔的問著一臉紅光的唐馨。
「喏!給你。」唐馨笑而不答,然後她從一大束的捧花中抽出了一朵白玫瑰遞給他,「白玫瑰最適合溫柔的男人了。」
「謝謝。」阿海接過花,順手就拿瓶小磁花瓶把花插上。「不過比上花,我比較想要知道你為什麼會和沙漠一塊兒回來?」
「我們在街上巧遇,然後因為我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想見見你,於是就跟著他回來了。」
「就這樣?」他可不信。
「你不相信啊?」
「當然!沙漠怎麼可能讓你踏進這兒?」前兩次兩人見面就像仇家一般,沙漠從沒給她好臉色看,這次他怎麼可能答應讓地踏進他的店?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什麼辦法?」
「就是——我不告訴你。」她淘氣的笑著,「這是我和沙漠的秘密。」
「乖!你告訴阿海哥哥,阿海哥哥就煮頓好料的給你吃。」他挑挑眉,哄著她。
「我不用告訴你,就有好吃的東西可以吃了。」唐馨偷吃著他在爐上剛煮好的咖哩,也沒見阿海動手制止她。
「你這小丫頭!」
「小丫頭?呵呵呵,阿海你幾歲了?」
「二十七吧!」過了二十他就再也沒仔細計算著自己的年紀,總之人一天天長大,不可能他停止數數兒,他的年紀就維持在同一個階段,所以也不須要太計較歲數了。
「小丫頭我今年二十有八呢!」她略微驕傲的抬抬下巴,「看來我是駐顏有術才會讓你當我是個丫頭片子呢!」
「二十——八?!」他以為她只有十八呢!
「從一回來你們就吵吵鬧鬧到現在,阿海,你不用開店啦?」沙漠的聲音在阿海的拉高分貝中出現。
「沙漠,這丫頭竟然有二十八歲!」
「看不出來吧?」她驕傲的挺起胸膛在他面前賣弄著自己與實際年齡不符的外表。
「阿海,做你的事情,快開店了。」丟下話,他拉著她的手走進辦公室。「你一進店裏就吵吵鬧鬧的,別忘了你是答應過我你會安安靜靜的待在店裏不吵不鬧像個鬼一般讓人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我才讓你踏進我的店裏的。」
「我只是和阿海聊聊,沒有吵鬧。」
「聊些沒有內容的話題就叫吵鬧。」
「對不起,這總行了吧?」她扁扁嘴,「你能不能讓自己稍微別這麼嚴肅?」
「嚴肅?」從沒有人說他嚴肅。
「可不是嗎?不管你是生氣也好、警告也好、說笑話也罷,還是一般的講話統統都是皮笑肉不笑的,這樣讓人看了感覺你好嚴肅。」
「嗯?」
「這樣很不好呢!壓抑自己的情緒是件很不好的事情。」她道著,「想笑就笑、想生氣就生氣、想哭就哭這樣你才會過得快樂,讓人知道你的情緒並不會讓你丟臉……」
她的話被沙漠突如其來的發笑給打住,「你笑什麼?」
「笑你的話。」他笑得好陰鬱,「你憑什麼感覺我並不想讓別人分享我的情緒?你從哪點看出所以膽敢這樣評判我?」
「你的眼睛。」她安靜的說。
「噢?我的眼睛告訴你什底?」
「它告訴我——你寂寞了很久、孤獨了很久、壓抑了很久、仇恨了很久、傷心了很久、想念了很久……」
「夠了!」他的表情驀然轉變,他收起了笑,冷然地打斷她的話,「你說我危險,我覺得你更危險。」
從沒有人能夠看進他的內心深處,打從他十二歲開始他就封閉了自己的心,用層層的沙將他掩埋在深處,他的內心就像他的名字——是一座荒涼的沙漠。
被人透視到他內心深處甚至到達就連他自己也未曾發覺過的情緒面,這讓他害怕也讓他失去了保護膜。
「你到底是誰?」普通人是不可能輕易的就將他的內心剖析得如此清楚。
「我叫做唐馨。」她微笑,他終於問起她的名字了。
「你是什麼人?是誰叫你來的?你來的用意、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盯著她,一瞬也不離開。
「我只是個普通人,原先我來到這兒並沒有任何用意、目的,更沒有人叫我來,我來只是找錯了地址、跑錯了地方。」她思考著,「但是,現在,我覺得我是來幫助你的,用意是想讓你放開心懷,目的是想讓你愛上我。」
「你現在一定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子,能和才見幾次面的男人就談到情說到愛,這對我來說也是一件很令人驚奇的事。」她扯扯裙帶,臉上佈滿了紅暈,「以前我的母親告訴我,只有命中註定相結合的王子和公主才能在初見面的瞬間就愛上對方,感覺敏銳的人就能在那一刻發覺到面前的人與眾不同之處,感覺不敏銳的,就得要等到很久以後才能驚覺,有時粗心一點或許還來不及發現就錯過了。」
「你是屬於哪一種?」
「中間那一者吧!見到你的第一刻我就知道你有些不同,但說不出是哪里不同,只知道你是屬於特別的,我的感覺並不深刻也不敏捷,我等了很多天,和你說了很多話之後,才曉得你的特別是因為只有你能讓我在第一眼就愛上你。」她說得很認真,「我猜,你是我的王子。」
「呵!」他是發自內心愉快的笑。
「不管你現在如何想我,總之我不準備放掉你了。」
「噢?」
「不說這個,感情不是用強力、蠻力要來的,我們可以慢慢來。」她恬靜的笑著,手伸到他美麗的臉頰上,「我想你的內心裏也許有個故事,或許悲慘或許傷人,總之這個故事一定不是美好的,但我相信你有能力克服它,不是採用鴕鳥埋沙的方法,而是勇敢的正視它,也只有這種方法才能讓你真正快樂,我說得對吧?」
「你有二十八歲了?」他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著。
「是啊!」
「讓人看不出你實際的年齡令你得驕傲?」
「小女孩喜歡自己快快長大,大女孩卻希望自己一年比一年年輕,你覺得我不該驕傲嗎?」
「年輕的外表並不一定代表你保養得當,也許人家正在譏笑你外表幼稚你卻沾沾自喜,這很丟臉。」
「你覺得我外表幼稚嗎?」
「不,你有個天真無邪的外表,這樣的外表不該和一個充滿獨到見解的內心相陪襯,太不搭調了。」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我從沒遇過像你這樣的女人。」
「噢?」
「你說我令人著迷。」他以著蠱惑的表情看著她,「真正令人著迷的是你。」
他的臉湊近她的臉龐,額頭只著她的額,與她鼻樑碰鼻樑、臉碰臉,他們的呼吸相呵成一體,向天空飄散……
他並沒有吻她,只是這樣靜靜的與她相依偎著,心靈有著前所未有過的平靜,他塵封了二十多年的內心沙漠,現在正有著一片綠洲一點一滴的在滲透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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