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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夜晚的海邊和漆黑的天空融成一色,白色浪花席捲而來,宛若一條蕾絲緞帶,點綴黑濛濛的大地,而浪潮的拍打聲,譜成壯闊的天然樂章。
沙灘上停放一輛價值數百萬的高級轎車,車頭燈的兩道光束,比不過滿天璀璨星子。
如此靜謐、神秘的地方,白天其實是眾所周知的海水浴場。
陣陣海風帶著微腥的海水鹹味襲來,即使是仲夏仍會教人冷得發顫,更遑論已是深秋時令。
衣著單薄的桑琥珀抱著身子,瑟縮成一團,像只無依的小貓。
解皇脫下西裝外套,蓋住她的肩頭。
衣服還殘留著他的余溫,滲透至她的四肢百骸,不但溫暖了她的身體,也溫暖了她的心。
他一個簡單、平凡的動作,就能讓她莫名的溫馨與感動。
她的男友戚牧禮待她溫柔體貼、呵護備至,可是,她卻從沒有過相同的悸動。
當她還沉溺在自我的思緒之際,解皇突然脫下鞋襪、解開領帶、褪去微皺的襯衫,隨手一拋。
桑琥珀盯著他裸露著上半身,完全不受寒風影響,仍舊昂然的做起伸展操。
不會吧?這麼冷的氣溫下,他想游泳?!
「喂……」她站在距離他三步之遙,試圖阻止他瘋扛的舉動。「你的傷口還沒好……」
解皇置若罔聞,熱完身後,一步步走向迎面而來的浪。
他用雙手掏起凍寒的海水往身上拍,陡降的溫度讓他倒抽一口氣。
「呼--」
身後的桑琥珀也跟著深吸一口氣,雙手緊抓著他為她披上的外套。
看他逐漸往更深處走去,她的心臟簡直要停止跳動!
一陣浪打過來,解皇往後微傾,穩住重心後又繼續踏浪前進。
「不要……」
她口中反覆喃喃喚著,翦翦秋瞳蓄著水霧。
腳下的高跟鞋讓她好幾次都差點跌倒,於是她狠狠踢掉它。
她還沒趕得及阻止,他已撲通一聲,躍入一望無際的海中。
桑琥珀的血液也在瞬間凍結,淚水奪眶而出。
碎浪打濕她的腳和裙擺,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直到她隱約看到海中一抹移動的身影,緊揪的心才舒緩開來。
解皇揮動健壯的臂膀,背部的傷口或許因為太過刺激,反而沒了痛覺。
他猶如水中蛟龍,悠游在變化莫測的浪潮中。
不過,他並未逗留太久,沒一會,他便遊回岸邊。
身材結實、健美的他,一身濕淋淋的,散發著狂野、性感的男人味。
宛若海底來的希臘神只,教桑琥珀看得癡迷不已。
解皇靠近呆若木雞的她,發現她蒼白的俏臉涕淚縱橫。
當一個女人開始為一個男人緊張、落淚時,代表她已經陷下去了。
而他的任務,便是加速她沉淪於他設下的情網中。
他揩去她源源不絕的淚,像在哄孩子般柔聲安撫她。
「乖,別哭了。」
桑琥珀抽抽噎噎的,抬頭仰望他猶沾著水珠的俊臉。
這一刻,她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她真的無可自拔的愛上他了。
從她注意到他燦爛如陽光的笑容起,便是沉淪的開端。
而當他用溫暖、有力的手指,不厭其煩的為她按摩、驅走頭痛,她武裝的心也逐漸融化。
還有,他奮不顧身和體型高壯的外國人打架,因而受傷的畫面,時時刻刻都佔據她的腦海。
他時而霸道、時而溫柔的態度,攪亂了她一池春水。
這些原因,就像種子般種植在她心田,一天、一天的悄悄萌芽。
她理應將它連根拔起、除之而後快,可是……她故意視而不見,甚至還忍不住施吧灌溉。
她忘情的環住他的腰,靠著他的胸瞠,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
「你的背……」她撫摸著他受傷的背,心一陣刺痛。
解皇垂下眼,闃黑的眸子蘊藏著複雜的感情。
「琥珀……」
他近似呢喃的輕喚她的名,張開手臂將她鎖在懷中。
他俯身吻住她冰冷的唇瓣,釋放突如其來的澎湃欲望。
桑琥珀在他的帶領下,熱情的回應著。
他們熱切的需索著對方,猶若一對至死不渝的戀人,要將彼此的靈魂融入對方體中。
直到兩人肺部的空氣快要用罄,才結束這場深吻。
「你會感冒的。」
桑琥珀的臉色已不若之前蒼白,取而代之的是嬌媚的紅暈。
解皇揚起唇,低頭檢視她被他濡濕的衣裳。
「你也好不到哪去。」他取笑她。
「你快把衣服穿上。」她拾起他的襯衫交給他,催促他穿上。
他迅速穿好襯衫、鞋襪後,攬著她的腰回到車內,打開暖氣暖和低溫的身體。
「先去吃點東西,再送你回家。」
他看了眼時間,今晚的商業酒會已經結束了。
相信戚牧禮早巳發覺女友失蹤,正氣急敗壞的尋找她的下落。
明天一早,他將會從各大媒體得知,他女友今晚逃離他的身邊,投向另一個人的懷抱--
吃完宵夜,解皇就載著桑琥珀回家。
桑琥珀並沒有回到戚牧禮的別墅,而是請他送她到自己的家。
打從念大學起,她就一直住在臺北,而雙親依舊住在台中,有弟弟照顧他們。
「我陪你上樓。」解皇儼然成了熱戀男子的最佳表率--溫柔、深情、體貼、浪漫。
「不必了。你早點回去休息,路上小心。」
她幫他把安全帶重新扣好,逕自下車。
「琥珀。」
當她繞過車頭,經過他身邊,他突然叫住她。
他叫得十分自然,一點也不疏離。畢竟,這名字他曾經喊了一、兩年,沒有理由陌生。
但對她而言,卻代表著彼此跨越關係的重要藩籬。
「嗯?」她彎下腰,將頭微微探入他敞開的車窗內。
「你還沒跟我道晚安。」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徹底,讓她完全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
「晚安。」她用日文發音,然後笑得好甜蜜,連聲音都甜膩無比。
「就這樣?」解皇挑眉,有些失望。
桑琥珀嘟起紅唇,裝傻地問:「不然呢?」語畢,還調皮的用國語、台語、英語各說了一遍。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示意她該做些什麼。
她羞紅著臉,飛快的在他頰上印上一吻後,便一溜煙的跑上樓。
解皇被她的舉動逗得發噱,他赫然發現,有她「參與」這場遊戲,一點也不無聊。
早上起床盥洗後,戚牧禮習慣打開電視收看晨間新聞、一邊看報紙,一邊暍杯黑咖啡。
「接下來,是有關商場貴公子「冥皇」的消息,感情向來低調的解皇,昨晚攜同女伴蒞臨一家開幕不久的法國料理餐廳。
而他身邊相伴的美女,竟是月底即將和厲風集團亞洲區總裁戚牧禮訂婚的……」
戚牧禮憤然的關掉電視,把報紙揉成一團,猛力往地上丟。
昨晚,再過不久即將成為他未婚妻的女友,在酒會上一聲不響的離開,匆促的連手提包都沒帶走。
在他翻遍整個會場、任何她可能會去的地方之際,她競公然和別的男人出雙入對。
對象還是他的死對頭--解皇。
還沒結婚,就讓他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教他情何以堪!
他握緊拳頭,重重的往桌面一擊,發洩滿腔憤怒。
由於力道過猛,名貴的咖啡杯彈起後墜落,應聲破裂。
他絕對不會讓解皇稱心如意的!
至於桑琥珀渾然不知自己已成為緋聞女主角,一大早解皇就到她家樓下接她,到飯店共用早餐。
當她昨晚回到家後,激情褪去,四周只剩她一個人時,她躺在床上思索了一整夜,霍然發覺自己做了件驚世駭俗的事。
雖然在她把手伸出來交給他,隨著他攀牆離開酒會的瞬間,她就迷失了自我。即便在中途,她的理智一度戰勝了感情,最後卻還是輸給了他霸道的溫柔。
但她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優秀男朋友了,她怎能背叛男友?
就當昨晚只是一時瘋狂吧!
她必須遺忘眼前這個瘋狂、野性的男人。
將他埋在內心深處,偶爾想念就夠了。
「琥珀,在想什麼?怎麼都沒動呢?」
解皇盯著發呆出神的她,伸出大掌在她面前揮了揮。
他特地帶她到帝王飯店的VIP室吃早餐,享受頂級待遇。
「沒什麼。」她笑了笑,動手叉了塊熱狗送入嘴裏,慢慢的咀嚼著。
他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無言的啜嘗香醇咖啡。
桑琥珀倏地放下刀叉,眉宇間有著堅決。
「我們……」她欲言又止,感情與理智又開始相互拔河。
「嗯?」解皇定定的凝視她。「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一點也沒有桑琥珀的風格。
「我們、我們……」她咽了咽,一鼓作氣地把話說完。「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她的心揪得好緊,幾乎要透不過氣。
「不可能。」他不假思索的斷然回拒。
「我以後不會再見你了。」
不可否認地,他的拒絕令她暗自雀躍,但她並沒有因此而沖昏了頭。
「由不得你。」解皇十分斬釘截鐵的說。
他豈能容許到手的獵物逃走,那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就沒意義了。
而且,他討厭半途而廢、習慣掌握大局。
這場遊戲,何時結束該由他決定。
桑琥珀張著盈盈大眼瞅著他,對於他的狂妄不知該感到高興或難過。
她不懂啊!
他明知道她已經有男友,為何還不死心?
他這麼優秀、出色,要什麼女人都有,為何唯獨鍾情於她?
「為什麼是我?」她喃喃問道,眉眼間淨是黯然。「我們才認識沒多久……」
解皇微怔,旋即恢復鎮定。「相信一見鍾情嗎?」
他的答覆緊揪著桑琥珀的心,還來不及修築心防,便被他輕易瓦解。
「我已經要訂婚……」
「那只是藉口!」
兩人都不自覺的提高音量,有一觸即發的趨勢。
吼完之後,突然一陣緘默。
桑琥珀垂下眼簾,盯著已冷卻的咖啡。
有他這一句話,她就心滿意足了。
再見了!她兀自在心裏向他告別。
可是如此稀鬆平常的一句話,卻像顆威力十足的炸彈,震得她腦海洶湧起伏。
這樣的心境、這樣的不舍,她仿佛曾經擁有過……
莫名的心酸湧上心頭,淚水像斷線的珍珠滾滾滑落,完全無法控制。
解皇睇著她梨花帶淚的楚楚臉龐,有些錯愕。
「琥珀,你怎麼了?」
她又看到自己站在拳擊台下,一臉緊張的,甚至,還能感受到當時無助、驚慌的心情。
是誰?
那個讓她掛心的人,是誰?
「學長……」桑琥珀嘴裏忽然喃喃喚著。
她失常的舉動,讓解皇的眉間擠出一道深溝。
「你想起來了?」
他居然有一絲絲期待,她能想起他--
「他是誰?他是誰?!」
她歇斯底里的抱頭低吼,淚水爬滿了她蒼白、瘦削的臉頰。
「誰?」他被她突兀的舉止和問題搞得一頭霧水。
「我到底……到底忘記了誰?」
桑琥珀打從心底感到悲傷,卻已分不清那份悲傷是因為要和他分離,抑或是為自己的失憶。
「就算忘了誰又怎樣?不要追憶過往,只要向前進。」他一臉嚴肅,以斥責代替安慰。
但話鋒一轉,接續道:「況且,既然是你選擇將他遺忘的,又何必再想起!」
心中莫名憤怒,因他就是被她摒除在記憶之外的那個人。
他的一番話,讓桑琥珀啞然。
「難道現在的你不幸福、不快樂?」解皇繼續曉以大義,但越說,他越心煩氣躁。
說到最後,解皇已經搞不懂他究竟是在開導她,還是在為自己平反。
她用含淚的眼望著他,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他不知道,很多時候即使她不願意忘記,也要強迫自己忘掉啊!
一如她必須忘了他。
他的一字一句都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只能任憑自己無聲流淚。
他怎能明白她的無奈?
「桑琥珀,別只管哭,開口說話!」解皇厭惡哭哭啼啼的女人。
「我不能辜負牧禮……」她答非所問,泣不成聲。
「所以你要辜負自己?!」他黯下黑眸,粗嗄的說:「也辜負我?」
桑琥珀因他一句話,徹底崩潰。
「原來,你只會逃避現實。」他語帶譏諷,神情卻寫滿失望。「如果你以為能擺脫我,那你就錯了。」
她愛上他是鐵一般的事實,只是在她還沒跟男友分手前,他都不能算達成遊戲目的。
「你走吧!我會用行動證明我對你的心。」
他走到她身邊,低頭吻去她的淚。
「皇……」桑琥珀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費盡心力。
她主動攀住他的頸項、覆上他的唇。
我愛你!
她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吶喊著。
每一次相處,只是讓她更愛他一分--戀他的笑、戀他的狂、戀他的自信,戀他的一切。
「琥珀,跟他分手吧!」
解皇離開她的唇,再次諄諄誘導她。
等到他達成目的,她要離開、要跟誰結婚都無所謂。
桑琥珀抿著唇瓣,芳心大亂。
到底,她該如何是好?
第八章
她該怎麼做呢?
桑琥珀所有的無助和無奈,全化為晶瑩的淚水,不可細數。
她纖荏的肩,因哭泣而不停的顫抖著,宛若一朵飄零的花朵。
解皇不甚溫柔的抹去她的淚,但語氣卻飽含不舍。
「別哭了,我的瑪格麗特。」
聽他這麼喚自己,桑琥珀更是哭得不能自己。
不管基於什麼理由,他都不喜歡看她落淚。「跟我在一起,只能讓你哭嗎?」
不是生氣,就是哭泣,好像他是個超級差勁的男人。
聞言,她抬頭對上他含著怒氣的俊臉,心中五味雜陳。
就算他總是惹她生氣、害她落淚,她就偏偏想和他在一起,他讓她感覺自己像個女人--會吃醋、會害羞、以及時常難以控制的狂亂心跳……
這些,都是她和戚牧禮在一起時,所不曾感受到的。
相較於和他交往時的無憂無慮,解皇帶給她的情感衝擊,更教她嚮往。
或許,她心靈深處,渴盼的是一份轟轟烈烈的愛情。
這男人牽引著她的心哪!
「走!」解皇拉起她,語氣強硬。
桑琥珀噙著淚眼,不解的望著他。
「既然你沒辦法快刀斬亂麻,那我就幫你。」他打定主意速戰速決,省得夜長夢多。
她的手被他牢牢握著,儘管她奮力掙脫,仍無法撼動他半分。
只能任憑他將她帶上車。
解皇為她扣上安全帶,沉聲說道:「你只要逃一次,我就追一次。」
又是不容置疑的堅決態勢。
但桑琥珀再也不覺討厭,胸口盈滿被在乎的喜悅。
人真是奇怪,一旦產生了感情,起初覺得厭惡的人事物,都可能成為寶貝。
他繞回駕駛座,毫不浪費分秒的駛離飯店,朝預定目的地而去。
越來越熟悉的路線,讓桑琥珀的心不由得志忑起來。
果然,在通過紅綠燈號志之後,車速逐漸緩慢下來,停在一楝現代化大樓的停車場。
解皇熄掉引擎、下了車,她依舊坐著不動。
「下車。」他打開車門,候在一旁。
「為什麼帶我來這裏?」桑琥珀的不安加深,完全捉不著他的思緒。
看著眼前建築物的公司行號:厲風集團,她不瞭解,他為何帶她到戚牧禮的公司?
「別逃避了,來。」他攤開手,像昨晚離開酒會時一樣。「天不會塌下來,就算塌下來,也有我撐著。」
很老套的一句話,卻莫名地揪住她的心,令她動容。
盯著他那又大又厚實的手掌,桑琥珀記起他掌心的溫度,那樣讓她心安。
她相信他,有他在身邊,她什麼都不怕。
她遞出手,跨出車門,跟著他一同走人大樓。
解皇向總機小姐表明身分,要求見戚牧禮。
不難想像,總機小姐又是那一百零一句臺詞,尤其是大規模公司。
「對不起,請問您是否有預約時間呢?」
解皇吐了一口氣,俊朗的五官蒙上一層烏雲。
「告訴他,皇宇集團總裁解皇要見他,立刻、馬上!」
他懶得和她玩問答遊戲,索性搬出顯赫的頭銜,口氣不佳的命令。
他總是習慣掌握大局,無論身處何處皆然。
「啊……是。」總機小姐猛然一驚,連忙通報,不敢怠慢。
「請您直接上十五樓,電梯在您後方左手邊,請慢走。」
前後態度真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而且還轉了好幾圈。
解皇牽著桑琥珀搭電梯直達十五樓。
一出電梯,一位年約四十的中年女子迎上來。「請問是解總裁嗎?」
解皇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渾身散發著一股王者風範,教人不敢逼視。
桑琥珀一直都知道他不同凡響的身分,也見識過他的霸道與自負,但卻是頭一回意識到他高高在上、難以接近。
倘若在京都時,他以這種姿態出現,她絕對、絕對不會誤以為他是她的團員。
「請您這邊請。」
中年女子是資深的總裁秘書,見過不少大場面,所以,面對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商場貴公子之一的冥皇,還稱得上鎮定。
她領著他們穿過自動玻璃門,停在一扇木門前,輕敲了兩下。
「總裁,您的訪客已經帶到。」
很制式、沒有起伏的腔調,可以斷定她是一絲不苟的人。
雖然身為厲風集團亞洲區總裁的女友,但桑琥珀還是頭一遭到他公司來。
「嗯。」裏頭傳來醇厚的男聲。「讓他進來。」
總裁秘書接獲指令後,才旋開門把。「兩位請進。」然後就退下了。
坐在辦公桌後的戚牧禮顯然沒料到,昨晚棄他而去,一早還贈他一頂綠帽戴的桑琥珀也會同行。
加上他剛剛才轟走一群煩人的記者,隱忍許久的脾氣,終於爆發。
桑琥珀心虛的垂下眼,眉宇微斂,神經緊繃。
「好久不見。」
解皇率先打破沉默,明明該是一句歡喜的問候語,此時卻格外剌耳。
戚牧禮神情陰鷙,冷哼:「我不知道,原來冥皇這麼缺女人,居然連別人的女朋友也不放過。」
兩個男人對峙著,眼神在空氣中交會,進射出火花。
解皇對於他的嘲諷不以為仵,反而笑出聲來,態度不疾不徐。
「若不是她失憶,還輪得到你嗎?」
話既出,戚牧禮和桑琥珀的表情驟變。
前者憤怒的瞪著他,後者則張大寫滿疑惑的眼睛,不解的望著他。
她的眼神,仿佛在問他:怎麼回事?
戚牧禮向前跨一步,迅雷不及掩耳的將桑琥珀護在身後。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葫蘆裏賣什麼藥。」
他對商場五公子間的「狩獵遊戲」略有所聞,他絕不容許自己心愛的女人被糟蹋。
解皇撇撇唇,依舊泰然,絲毫不受威脅。「該是我的,就是我的。」
「解皇,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別拿琥珀當籌碼。」
戚牧禮大動肝火,一把抓起他的前襟。
「牧禮--」桑琥珀驚慌的大叫,擋在兩人中間,試圖阻止可能發生的衝突。
解皇面不改色地擒住他的手腕,狠狠甩開他討厭的鉗制。
「告訴我,你們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桑琥珀的小臉似要沁出苦汁,急切的追問。
解皇覷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牧禮?」她繼而轉向戚牧禮,冀盼能從他口中得知些什麼訊息。
但,她還是失望了。
「琥珀……」
解皇突然開口故意試探,果真如他所料,被硬生生打斷。
「住嘴!」戚牧禮咆哮,吼得脖子上的青筋暴凸。
她被他冷峻的模樣駭住,覺得他好像變成另外一個人,好陌生。
「怕了?」解皇勾起唇角,卻對他的認真感到詫異。
看來,他對桑琥珀是真心的。
這更激起他勢在必得的鬥志與決心。
「怕?解皇,別太高估你的魅力和能力,你充其量也只是利用女人來達成目的的孬種。」
戚牧禮的話,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
解皇並沒有被他激怒,僅是一笑置之。
他們究竟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也聽不懂?
利用女人?指的是她嗎?所謂的目的,又是指什麼?
成串的問號,在桑琥珀的腦中打了千千萬萬個死結,一團混亂。
「來比賽吧!一場定勝負。」解皇話題一轉,神態相當嚴肅。
他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速戰速決是他一貫的處事之道。
戚牧禮思忖須臾,隨即接受他的挑戰。
「等一下……」桑琥珀完全在狀況外,好似他們說的是外星語,她無法解讀。
「輸的人,無條件退出。」解皇的表情篤定,顯然勝券在握。
戚牧禮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他會竭盡所能贏得這場比賽。「好。」他沉重的允諾。
「一小時後,在『WarZone』見。」
解皇事先已把比賽場地找妥,足見他是有備而來。
「WarZone」是國內著名的健身中心,裏頭提供相當專業的拳擊場地,亦培養不少拳擊、自由搏擊和泰國拳的選手及教練。比賽?!
這兩個字狠狠挑動桑琥珀的心弦,她擰緊秀眉,胸口驀地一陣窒悶。
解皇與戚牧禮同時察覺到她的異狀,紛紛趨前扶住她。
兩個大男人對看一眼,沒有說話,卻各懷心事。
桑琥珀僵直著身子,情感與愧疚拉扯著她的心肺,疼痛不堪。
他們僵持了好一會,最後,由解皇率先鬆手。
回過神來,他被自己下意識的舉動嚇了一跳,看她一臉痛苦,他自然而然的想關心她。
無關遊戲,而是發自內心的關心。
「我先走了,不見不散。」他撂下話,轉身離開。
他走得從容,但沒人知道--其實,他是落荒而逃。
當他昂然、頎長的身影消失在眼裏,桑琥珀不禁悵然若失。
「琥珀,聽我說。」
戚牧禮被她空洞的眼神揪疼了心,清楚他縱使贏了這場比賽,留住她的人,恐怕也無法留住她的心。
也許,真如解皇所言,該是他的、就是他的。
不過,自己還是必須將事實告訴她,趁一切都還有機會挽回之前。
「解皇他只把你當成一顆棋子,他不是真的愛你。」
桑琥珀咬著唇,不去聽他殘酷的話語。
戚牧禮將他所聽聞商場五公子因為無聊,而訂下的遊戲內容轉述給她聽。
「不要再說了!」她鴕鳥心態的捂著耳朵,不敢再繼續聽下去。
怎麼能,怎麼能那麼殘忍!
她覺得天旋地轉,虛軟雙腳踉蹌了幾步。
「琥珀。」戚牧禮連忙穩住她,將她擁入懷中。
她像個孩子,埋在他的胸膛嚶嚶啜泣。
戚牧禮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他沒勇氣告訴她,其實他也有事瞞著她。
而且,瞞了她好久。
因為,他怕她會--恨他。
War Zone健身中心拳擊練習室
可容納上百人的空間,座無虛席。
也不知是誰不小心走漏風聲,連記者都聞風而至。
兩大跨國集團的負責人同場較勁,如此富價值的新聞,一百年都很難遇到一次啊!
拼了老命,也要搶得新聞畫面,否則可能就要回家吃自己了。
解皇與戚牧禮已備妥比賽的裝備--兩人皆裸著上半身、穿戴拳擊短褲和手套。
看得出來,雙方平常都有鍛煉身體,尤其是解皇,完美的身材令女人垂涎、男人妒忌。
比賽沒有裁判,全由兩位參賽者自行決定繼續或結束。
所以結局有可能是其中一方受重傷,更殘酷的,有可能會鬧出人命。
桑琥珀坐在台下,心中忐忑不安,兩隻眼皮輪流顫跳著。
代表比賽開始的鐘聲一響,觀眾們的叫囂聲立即沸騰不已。
兩個人以靜制動,沒有急著出手,但眼神卻淩厲無比,就像是要將對手置之死地。
解皇眼神一閃,一記拳頭迅速揮向他的腹部。
戚牧禮閃躲不急,挨了一記,向後退了幾步,但沒倒下。
解皇挑釁的揚起嘴角,隨即斂起眉,集中所有注意力。
戚牧禮吐吐氣,全力反擊,技巧性地在他俊朗的臉上回敬一舉。
他毫不在乎的擺動手套,腳步相當穩健。
觀眾本以為這場比賽很快就會分出勝負,畢竟,兩個人都是商人,而非運動選手,應該沒什麼搞頭。
幾個動作下來,證實他們錯了。這場比賽簡直可媲美職業選手!
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看熱鬧,因此,整場比賽完全沒有冷場。
臺上的人每一拳、每一記重毆,都讓人血脈賁張,情緒高漲。
解皇曲起肘,朝戚牧禮的背脊重重一拐,讓他當場痛得跪倒在地。
桑琥珀別開頭,不忍卒睹。
解皇站在他面前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等他起身。
那模樣就像至尊無上的君王,接受下臣的膜拜。
待他一起身,尚未站定,解皇又毫不留情的,在他斯文俊秀的臉上賞一拳。
當場,戚牧禮鼻血緩緩流下,口腔裏也嘗到血腥味。
觀眾頻頻鼓掌叫好,記者也不忘叮嚀攝影師拍下畫面。
台下的桑琥珀,捂著嘴跑下座位。
戚牧禮亦弓起手肘,往解皇的脛骨重敲,使他應聲倒地。
接著,夾住他的頸部,拳頭猶如雨點般落下。
承受重擊的解皇,也和他一樣--鼻腔、口腔都冒出鮮血,怵目驚心。
桑琥珀看見他臉上的血漬,一陣暈眩襲來,許多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一湧而上。
「學長,不要再打了……」
「我沒有關係,只是一點小傷而已,不要再打了……」
她站在拳擊台的護繩下,朝著臺上的人嘶聲吶喊。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但她的眼中只容得下他……那張被她遺忘的俊朗臉龐。
是他!當年戚牧禮的女友吃醋,動手打了她,解皇知道後,直接找戚牧禮討公道。
她因此感動了好久,從此,再也無法自拔。她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忘了呢!
桑琥珀盯著解皇帶血的臉龐,震撼無比。
她忘記的人,居然是她從大學時代就愛慕的解皇。
難怪她第一次看到他脖子上的銀煉、和琥珀材質的皇冠手機吊飾,會有種熟悉的感覺。
那是他畢業時,她送給他的禮物啊!
他一直都戴著嗎?那她可不可以因此認為,他並非對她完全沒感覺?他其實是有一點點在乎她的?只要一點點,就夠了……
她攀上拳擊台,鑽進場中。「學長。」她抱住解皇,豆大的淚珠落在他的臉上。
「琥珀?!」戚牧禮錯愕極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就是……」桑琥珀方寸大亂。
「你讓開,比賽還沒結束。」解皇起身試圖推開她。
解皇的內心亦波濤洶湧,她竟然選在這麼重要的時刻恢復記憶……
無論她是否想起他,一樣都要分出勝負。
「不要再打了,求求你!」她苦苦央求著。
「把她帶走。」戚牧禮吩咐道。
趁著解皇分心之際,他使出全身力量往他胸腹一擊。
解皇就此倒地,許久都沒反應。
「不要,求你不要--」桑琥珀見戚牧禮沒有停手的意思,掙脫鉗制沖向他。
「不要傷害他,求你……」
「離開他,照常跟我訂婚,我就放了他。」戚牧禮提出條件。
如此一來,解皇就不能再利用她。再者,她愛解皇,卻不能與他相守,對她未嘗不是種懲罰。
他要讓解皇知道,堂堂冥皇永遠都只能當他戚牧禮的手下敗將。
「不要……」解皇發出虛弱的聲音。
桑琥珀閉上眼,點頭,答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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