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999|回覆: 4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辛卉]邪尊的獵物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0-10-14 22:49: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身為「尊榮金融集團」的總裁──滕少尊,
女人對他而言,就像用過即丟的消耗品,不值得費心珍惜。
眼前這個,猛地對他熱情獻身的尤物,
果然如他以往身邊的女人一樣,都是覬覦他背後的權勢。
即便她的「反應」,生澀的讓他感到可笑,
然而他卻不得不認為,這一切都是她偽裝的伎倆……

為了替父親償還債務,路品蘭頭一次拋棄多年來的矜持,
不惜在這素有「邪尊」之稱的男人前,扭腰款擺、犧牲色相,
為的就是──得到他大方的金錢援助。
明知自己在他眼裡,就像人盡可夫的廉價物般,毫無價值,
但除了肉體上的關係,她是否還能得到他額外的一點在乎?

楔子   


  蘭鯨溫泉會館

  這是一家台北相當著名的溫泉會館,是一些政商名流、影視紅星們喜愛出入的場所之一。

  而今晚,會館的大門,更是被一群記者媒體,擠得水洩不通。

  記者們等待的,是難得聚在一起,被譽為「商場貴公子」的五位年輕總裁,正在會館裡,最隱密且昂貴的「灰鯨」包廂內,把酒言歡。 

  五個商場上聞名遐邇的貴公子,各有各的性格,且在各自的行業霸倨一方——

  他們五人的「豐功偉跡」,不光光展現在經商上,當然還包括他們精彩的「獵艷名單」。

  成為全球狗仔隊趨之若騖的跟蹤對象,早巳不足為奇。 

  但他們依然故我、毫不將那些挖人隱私、揭人瘡疤的狗仔們看在眼裡。

  畢竟,他們熱愛美女是天經地義的事,反正,他們不干下流勾當,根本毋須擔心太多。

  也因此,世人對他們的評價不一——

  有些人覺得他們年紀輕輕,就能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呼風喚雨,憑的完全是他們的真本事,所以對他們十分推崇、激賞。  

  有些人,則認為他們鋒芒太露,花天酒地,不懂得收斂和謙虛,倘若有天遭受到挫折,必定一蹶不振、一敗塗地。

  但,這些全是外人的看法,「及時行樂」,是他們最高的生活指導原則。

  甚至,經常想出一些做為調劑身心的駭人遊戲。

  而這次,他們五人開了個對他們來說,「無傷大雅」的惡劣玩笑

  他們決定「追求」已經有男友的女人,不為別的,只為證明——自己真的魅力無窮!

  遊戲期限:三個月。

  這對五位少年得志、條件過人的貴公子而言,其實是輕而易舉。  

  但對他們來說,要玩當然就要玩最高難度的。

  對象的選擇,自由心證,不過,以他們好強、不服輸的性格,絕對不再是身旁的鶯鶯燕燕。

  所以乖巧、害羞又善良的你,小心囉!也許,一不小心,你就成了他們的「獵物」……  







第一章   



  「啪——啪——啪」

  「啪、啪、啪…………」

  早上十點多,辦公室裡電話聲和敲打鍵盤的聲響此起彼落,該是一幅典型的辦公室景象——實則不然。

  公司十幾個員工,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吃早餐、看報紙、上網,有的甚至還沒來上班!

  只有坐在靠窗位置,一位長髮披肩、極有氣質的年輕女郎,一邊講電話、一手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十分忙碌。

  她的臉上堆滿無奈,對著話筒頻頻道歉。

  「對不起,請您再給我一點時間……」

  類似的說詞,短短幾個小時內,她已反覆講了好兒遍,而且持續增加中。

  掛上電話,路品蘭又繼續埋首於工作,絲毫不受其他「同事」影響。 

  正確點說,她其實是他們的上司。

  她的父親,則是這家貿易公司的老闆。

  由於她父親投資失利,積欠地下錢莊大筆債務,因為繳不出龐大的利息,被前來討債的人打成重傷住院,身為長女的她,只好硬著頭皮來公司「主持大局」。

  向來不愁吃、不愁穿的路品蘭,從小就過著優渥的千金小姐生活,他的父親什麼都給他們最好的。

  若非地下錢莊的人找上門來,她和弟妹們還一直以為父親的事業很成功。

  沒想到,這一切全是假象!

  或說是父親的一片苦心,竭盡所能的想讓從小便沒母親照顧的子女們,能過著好日子,一思及此,路品蘭怎忍心苛責。  

  因此父親住院後,她接下了管理公司的棒子,即使她對經商一竅不通……

  新官上任,頭上非但沒有三把火,反而還有虎落平陽被犬欺的窘困。

  瞧!現下就是——

  所有的工作她都一手包辦,因為她根本請不動底下的員工。

  說得更白點,他們是她的債主,公司已經兩個月沒發薪資了。

  她曾信誓旦旦的允諾過;下個月初絕對會全數還清。  

  唉!為了這幾十萬的金額,路品蘭每天一早七點多進公司,然後忙到晚上八、九點才回家。

  只為了盡快掌握公司虧損的原由,然後在絕望中覓得一些希望。

  終於,她的辛苦有了代價。

  她向一位父親的好友、亦是對她疼愛有加的叔叔,周轉了五十萬,準備用來償付員工薪資。

  至於要給地下錢莊的利息、弟妹們生活費以及公司、家裡的水電支出,她得另外再想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下午兩點,吃完午飯後的員工才陸陸續續回公司。

  「林姐,我得去銀行一趟,公司就先麻煩您了。」

  路品蘭噙著淡淡的笑,態度既誠懇又卑微,把自己當成最資淺的員工,虛心學習著。 

  林淑美瞟了她一眼,頗不以為然的點點頭。「快去快回,別擔誤我們下班。」

  「謝謝您。」路品蘭道過謝,便抓起包包離開公司。

  「哼!我就不信憑她一個門外漢,能搞出什麼名堂來。」

  林淑美滿臉不屑,撇唇批評。

  「這個空殼子還有誰要啊?真是笑話。」 

  「唉!看來我們的薪水是沒希望囉!」

  「到時候搬台電腦什麼的抵押囉!不無小補。」

  幾個同事你一言、我一名的抬槓。

  他們沒有人覺得一個大學甫畢業、又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千金小姐,會有能耐讓公司起死回生。

  就連沒領到的薪水,大伙也不再抱任何希望。

  他們都已經另尋高就,時間一到就到新公司上班。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他們還是照常來公司,上上免費的網路、吹吹冷氣;倒也挺愜意。

  「我們來打撲克牌吧!」

  同事們吆喝著,將響個不停的電話聲當作耳邊風。

  「金髮達實業公司」的風光不再,招牌也搖搖欲墜

  ★  ★  ★

  頂著烈陽步行至銀行,路品蘭小心翼翼的護著包包,深怕裡頭五十萬的支票會長翅膀飛走。

  過了這條馬路,再轉個彎就到達目的地,她的心也鬆懈下來。 

  沒想到,一輛摩托車突然衝出來,彼此都來不及閃避。

  「吱——」

  路品蘭被撞倒在地,摩托車駕駛也連車帶人倒在地上。

  「唔……」她痛得淚水直流,遲遲無法起身。

  闖禍的年輕人忍著痛,擔心的詢問她的狀況。

  「小、小姐,你還好吧?」

  看著對方稚氣未脫的模樣,想必還未成年,路品蘭想起了自己的弟妹。

  「沒事……」她勉強擠出笑容,試圖讓對方安心。

  「我、我送你去醫院,你流了好多血。」年輕小伙子緊張又害怕,忽略自己的手腳都有擦傷,也正淌著血。

  「真的沒關係。」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大礙,路品蘭奮力撐起身。

  她眉心糾結的程度,和她的痛楚呈正比。

  一整天沒進食的她,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踉蹌了幾步。

  「真的嗎?」小伙子不確定的問。

  「嗯。」她死鴨子嘴硬,繼續逞強。「你還未成年吧?別騎著車到處亂跑,出事了家人會擔心的。」

  她似在對自己的弟弟說話,以關懷取代責備。

  在她堅持沒有問題之下,年輕人雖然心有愧疚,卻還是重新啟動車子離開。

  糟了!快三點半了。

  她一驚,邁開步伐想趕在銀行關門前,把票軋進去。

  噢!好痛……

  傷口劇烈的刺痛,讓她幾乎無法移動。

  分不清是委屈或疼痛,淚水在她的眼眶打轉。

  她不能就這樣被擊倒!

  路品蘭抹去淚,忍痛咬牙繼續前進。

  幸好,老天爺沒有完全放棄她,讓她在三點二十八分抵達目的地。

  「小姐,你的腳都是血耶!」銀行守衛忍不住趨前提醒她。

  路品蘭尷尬的笑了笑。「我知道。」

  「你不處理不行啦!萬—細菌感染、還是破傷風,就糟囉!」男人看她漂亮又有氣質,忍不住獻慇勤。

  「只是一點小擦傷,不要緊的。」

  或許是順利的將票軋進去,讓她鬆了一口氣,傷口也不再那麼疼痛了。

  搖搖晃晃的走出銀行,一股熱浪襲來,她眼前一黑——

  恰巧一輛黑亮的高級房車,從她身旁緩緩駛過。

  「唉呀!」司機驚呼一聲,連忙剎車。

  「發生什麼事?」

  原本在後座閉眼假寐的男子,沉聲問道。

  「呃……我好像撞到人了。」司機囁嚅答道,車內冷氣強力放送,他卻冒起冷汗。

  好像?他不接受這種似是而非的答案。

  滕少尊不發一語下了車,親自確認情況。

  果然,有個女人倒在車邊。  

  司機也趕緊下車,衝到「受害者」身邊察看。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被這麼一搖,路品蘭的意識恢復不少。

  可是,她頭好暈、肚子好餓,使不出一點力氣

  「小姐,你醒醒啊!別嚇我。」

  司機阿旺恐慌不已,以為自己闖了大禍。

  雖然他並沒有感覺車子有撞到什麼,可如果不是他擅的,人怎麼會無緣無故倒在車旁?他想鞍也賴不掉。

  「阿旺,送她上醫院。」  

  滕少尊瞥了一眼倒臥在地的女人,冷冷的下達命令。  

  「哦!是、是。」阿旺攙起動也不動的路品蘭,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後座。

  「開車。」滕少尊的視線,逗留在身旁的女人身上。

  標準的鵝蛋臉、長長的睫毛、秀挺的鼻和一張沒有血色的櫻桃小口。

  毫無疑問的,她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

  縱使她的一頭黑髮,因汗濕而黏貼頰邊,顯得有些狼狽及蒼白,卻無損她的美麗。

  他勾起一抹笑。

  看來因為幾場慈善晚會,他特地撥冗來.到台灣的行程,不至於太無聊。

  經醫生診斷後,確定她是餓昏的。

  至於身上的傷勢,則是挫傷,過些時日便會痊癒,不會留下疤痕。

  阿旺一聽,著實鬆了一口氣,卻又覺得納悶。

  「她……真的不是被我撞暈的?」

  「可能多少有受到一點擦撞,但沒嚴重到不支倒地。」

  醫生不厭其煩的,將結果再告知一遍。

  「謝謝。」有了醫生的保證,阿旺這才卸下心中塊大石。

  「等她吊完點滴,還是帶她去吃點東西吧!」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餓到營養不良而暈倒的,醫生盡責的建議道。  

  送走了醫生,阿旺癡癡的望著病床上的美人。

  她真的長得好漂亮哦!  

  跟他的偶像松xX菜子,有幾分相似哩!

  阿旺不住盯著她出神,直到她醒來才拉回神志。

  「你醒啦!幸好你沒事。」他靦腆的說。  

  路品蘭報以淺淺一笑,就足以讓他神魂顛倒。

  她轉了轉眼珠子,環顧四周,進而發現自己的手腕插著針頭,點滴已經所剩不多。

  咕嚕、咕嚕……

  她的肚子發出怪叫,誠實反應出她的飢餓。

  路品蘭撫著不爭氣的腹部,牽動僵硬的嘴角。「對不起。」

  「你想吃什麼?我去幫你買。」阿旺語氣高亢,一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的模樣。  

  「不必麻煩了。」她難為情的垂下眼,婉拒他的好意。  

  「不麻煩、不麻煩。」阿旺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想要博得美人歡心。「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有名的粥品,我馬上去買。」

  不等她回應,他便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好糗啊!她居然昏倒了……

  路品蘭輕歎一聲。所有煩心的瑣事一湧而上。

  「醒了?」  

  她循著音源望去,只見門邊站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  

  滕少尊緩緩走近床邊,居高臨下的周著她。

  他一身黑色西裝、冷酷嚴峻的臉部線條,微揚的唇角似笑非笑,讓他看來宛若撒旦,一如他的封號一邪尊。  

  路品蘭有那麼一瞬間,差點忘記該怎麼呼吸。

  她認得他。

  接管公司的這段時間,她曾涉獵許多商業雜誌、財經新聞,絕大部分的篇幅,皆在報道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五位商界奇葩,因此她對赫赫有名;的「商場五公子」,並不陌生。 

  而眼前有著一頭墨黑髮色的男子,正是酷愛黑色、靠精準投資起家,如今,已是「尊榮金融集團」總裁滕少尊。

  五個人當中,她對他的成功印象最為深刻。

  他不若其他四位總裁承襲了家族事業,而是從基層的股票經紀人,憑藉著與生俱來的市場敏銳度及獨到的眼光,把原本的十萬變成數以千萬計的金額。

  許多商場前輩認為他只是運氣好,卻忽略了他的用心,也小看了他的智慧。

  他並不予以反擊,仍默默的經營他的投資事業。

  後來,他收購了一家當時並不賺錢的集團,以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成為該集團主席。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覺得他一定瘋了,才會把心血投注在根本是商場上「扶不起的阿斗」的爛公司。

  最後滕少尊只花了短短一年,便把岌岌可危、瀕臨倒閉的公司拯救回來。

  並且,還創下了亞洲單季獲利最高的集團。

  而他在三年後,一手打造了屬於他的金融王國——尊榮金融集團。  

  他形象冷靜、低調,一張俊美無儔的樣貌及無人能及的酷味,使:邪尊」之名不逕而走。 

  路品蘭從投想過,自己居然能和這樣的傳奇人物共處一室,而且近在咫尺。

  她的心,竟莫名的狂跳著……

  「你有什麼目的??滕少尊貿然問道。  

  「啊?」路品蘭不明所以的回望他。「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他撇撇唇,顯然不相信她。「故意製造這場意外,目的是什麼?」

  他也不喜歡拐彎抹角,乾脆把話挑明。

  「滕先生,我想你一定是哪裡誤會了,我……我沒有故意製造意外,更不貪圖你什麼。」  

  她替自己辯駁,蒼白的麗容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她認得他,他並不意外。

  畢竟,一個專靠美貌釣凱子的女人,認得每一個商場上喊得出頭銜的男人,是必備功課。

  滕少尊瞬也不瞬的瞅著她,似在審視她所說的話可信度多高。

  「我憑什麼相信你?」 

  他用氣死人不償命的淡然口氣說道。

  她的臉寫滿了「欺騙」兩個字嗎?為何他一口咬定她別有居心?

  她垂下眼眸,不想再繼續爭論,她本來就非好辯之人,況且她推測向來高高在上的他,必定對人保有警戒心,即便她說再多,他恐怕也認為她在強辭奪理。

  「我回來了……」阿旺喘吁吁的,拎著一袋剛煮好的廣東粥衝進病房,臉上開心的笑容,在見到滕少尊後消失無蹤。「滕少……」

  「備車,到帝王飯店。」滕少尊沉聲吩咐。

  阿旺瞄了路品蘭一眼,鼓起勇氣把粥遞給她後才轉身離開。

  「憑你的姿色,可以釣到更好的男人。」滕少尊嗤笑道。

  言下之意,他還是認定她是個靠美色誘拐男人的花瓶。

  應該說,全天下的女人在他跟中,皆是如此。

  他藐視的話並沒有引起她嚴重的抗議,反而給了她一絲靈感。

  但他接下來的動作,更教她震撼及錯愕——

  他從皮夾抽出所有現金扔給她,語帶戲謔道:「這些錢也許不夠滿足你,但應該夠你付完醫藥費後,再好好吃一頓。」

  望著面前一疊新台幣,路品蘭的自尊受到踐踏,淚水洶湧而上,再也無法克制的落淚…… 





第二章   

  離開醫院後,路品蘭顧不得要花大筆費用,攔了計程車趕回家。

  一進到公寓大門,她便聽見樓上傳來的嘈雜聲,她加緊腳步跑上樓。

  只見三個地下錢莊派來的男人一臉惡相,抓著小弟路品槐質問,彷彿下一秒就會把他揍得滿地找牙。

  屋內的傢俱,也被他們踢得東倒西歪,儼然剛上演過激戰。

  「放開他。」路品蘭怒叱,向前護著比她還高的弟弟。  

  看著弟弟衣衫不整、臉頰紅腫的模樣,她好心疼。

  「喲!路大小姐回來了,錢呢?」

  在道上人稱「憨雞」的男人,嚼著檳榔,一雙賊眼在她身上溜轉。

  男人的目光讓她很不自在,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現在沒有錢……可不可以再給我一點時間?」路品蘭雖然害怕,但身為大姐,她毫無退路。

  男人咋了聲,這種老掉牙的台詞,他聽膩了。

  「聽說,你男朋友是公司總經理,去跟他拿不就好了。」

  另一個外號阿賓的高壯男人,幫她想了個解決之道。

  「跟他沒關係,我一定會把錢還清的,求你們別打擾他。」

  路品蘭不讓他們找男友麻煩,想也不想就一口否決。

  帶頭的男人臉一亮,不爽的說:「媽的,有凱子不削,把我們當白癡啊!」

  「大哥,少跟她囉嗦,朱董最近新開了一家酒店,還缺好幾個小姐,把她帶去將功贖罪。」

  朱董是縱橫黑道的大哥,靠著放高利貸而累積了不少財富。

  又高又壯的阿賓,沒念多少書,還為自己用了個成語沾沾自喜著。

  「好主意……」憨雞摸了模下巴,邪惡的笑了。

  「你們別動歪腦筋。」路品槐挺身而出,張開手臂像只大鵬鳥護著大姐。

  「媽的,臭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

  憨雞身邊的混混衝向前,面露凶光的罵了一連串髒話。「兄弟,上!」

  三個人一擁而上,毫不留情的往路品槐臉上揍了一拳。

  力道之重,讓高大的路品槐向後退了好幾步。

  「小槐……」路品蘭眼角懸著淚,痛恨自己如此無能。

  「你們幹什麼?!」路家最小的女兒路品菊不知何時出現,見狀連忙出聲。

  「小菊,不要過來,快跑。」路品蘭著急的大喊,深怕小妹受傷害。

  三個流氓聞聲轉頭,看到一身高中制服、亭亭玉立的美少女,眼睛為之一亮。

  「雞哥,這個既年輕又正點,朱董一定很喜歡……」

  長得矮矮胖胖,綽號小胖的男子看得兩眼發直,嘴角還冒』著泡沫。  

  「哼!我看是你喜歡吧?」阿賓取笑道。

  「廢話少說,抓住她。」  

  憨雞示意兩個小弟動手抓人。  

  路品蘭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便被兩個一高一矮的男子抓住。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

  她奮力掙扎,甚至還動口咬了阿賓的手。

  「臭婊子,竟敢咬我?!」阿賓毫不憐香惜玉的,摑了她響亮的一巴掌。

  「求你們放開她……」 

  路品蘭哀求著,品瑩的淚珠潸然落下。

  「姐,你別求這種人渣、社會敗類。」 

  路品菊雖然被兩個大男人制伏;但仍不改其強悍作風,將討債的流氓,削了幾句。 

  「臭婊子。」憨雞二話不說,又甩了她一巴掌。「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巴掌硬!」

  「人渣、敗類!」路品菊個性好強不受威脅,繼續大聲嚷嚷。

  「小菊,別說了……」

  路品蘭向前想拉回妹妹,但柔弱的她根本抵不過男人的力道,甚至還被推倒在地。  

  「姐。」路品槐趕緊扶起她,怒視這三個不講理又沒大腦的混混。

  「你那是什麼眼神?不爽?」小胖人矮脾氣倒很大,向比他高了十幾公分的路品槐挑釁。

  路品槐年輕氣盛,不可能眼睜睜看姐姐和妹妹被欺侮,瞪了他們一眼,掄起拳頭揮了小胖一拳。  

  接下來幾個人扭打成一團,場面相當混亂、駭人。

  路品蘭也在勸架的過程,吃了好幾記痛。「住手,不要打了……」 

  她使盡力氣,卻分不開一身蠻力又處在氣頭上的男人們,只得無助的大喊:

  「求你們不要打了,三天內我一定會把錢還清,求你們不要打了……」

  她衝口而出的話起了莫大的作用,成功的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路小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憨雞嗤笑,露出一口紅牙。  

  「三百萬哪!三天?」阿賓也跟著大笑。「你連三千塊都拿不出來了,還敢說三百萬?」

  不管他們如何取笑、懷疑,路品蘭還是斬釘截鐵的重申一遍。  

  「三天內我一定會把錢還清,請你們馬上離開。」

  憨雞一行三人互看一眼,決定相信她這一次。

  「就再信你一次,三天後我們會再來,到時候要是拿不出錢來,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他們早認定她不可能辦得到,三天後這兩個一大一小的美人,就要乖乖認栽。

  憨雞把狠話說在前頭,然後吐了口口水才憤然離去。

  「小槐、小菊。」

  路品蘭抱著弟妹,三個人臉上全都紅腫不堪。

  「姐,我們哪來那麼多錢?」

  路品愧以為她是一時情急,隨便胡謅的。

  她緘默無語,但心中有個決定悄然成形。

  「別擔心,姐姐有辦法。」路品蘭撫著弟弟臉上的瘀青,笑得好溫柔。

  「姐,你該不會想……」路品菊嘟著小嘴,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路品蘭忽然一驚,試圖以笑掩飾她的心慌。「你們餓了吧?我馬上去做飯。」

  望著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姐姐,小槐和小菊知道她一定有事瞞著他們。

  並非他們瞧不起她,而是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籌到三百萬,實在是不可能的任務。

  除非,有神跡發生。

  ★  ★  ★

  路品蘭一整晚都守在電視前,視線跟著媒體「追蹤」秘密來台,卻行蹤洩露的滕少尊。 

  本台消息:

  今早秘密抵人口的商場貴公子「邪尊」——滕少尊,將於明晚出席一場慈善拍賣晚會,將為這場晚會增添無限光彩……

  接下來主播說了什麼,她全都沒聽進去,腦中只盤旋著剛剛獲知的新聞。

  她毫不遲疑的拿起話筒撥給男友。

  「小蘭?這麼晚打來有事嗎?」

  邱濬嘴巴這麼問,事實上卻樂於接到她主動打來的電話。

  「阿濬,你明晚是不是依舊會參加慈善拍賣晚會?」

  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一個月前,當他收到邀請函時,就興奮的打電話問她要不要陪他出席。

  只是當時她瑣事纏身,所以婉拒了。

  「嗯?」邱濬十分訝異。「怎麼了?」

  「可以帶我去嗎?」她沒有回答反而提出要求,知道他不會拒絕她。

  電話線另一頭的邱濬有些詢異。「你想去?」

  路品蘭可以想見他正蹙著眉頭的樣子。「嗯,可以嗎?」

  「當然可以。」邱濬一如她所期待,爽快的允諾。「明晚七點,我去接你。」 

  「嗯,我等你,晚安。」

  她掛上電話,翦亮的黑眸蒙上一層憂傷的水霧。

  若不是父親經商失敗、投資失利,又受傷住院,她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原來可以那麼堅強、勇敢,並非是眾人眼中那個細緻、易碎的玻璃娃娃。

  不論用何種方法,她都要讓年紀尚輕的弟妹,無後顧之憂的好好唸書,也讓辛苦了大半輩子的父親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打從父親宣告破產、地下錢莊的人找上門來後,她就有了覺悟。 

  她不再是無憂無慮的千金小姐,不會再有人將她捧在手心呵疼。

  她非但要養活自己,還得負起照顧父親、弟妹的重責大任。

  她多麼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歎了一口氣,路品蘭擦乾淚水,不容許自己退縮。

  ★  ★  ★

  帝王飯店  拜占庭宴會廳

  寬敞的宴會廳有著巨大的圓頂大廳,以拜占庭的鑲嵌工藝,帶來立體浮雕的視覺效果,裝飾之華麗令人目眩神迷、咋舌不已。

  這就是帝王飯店遠近馳名的因素之一—總是在裝潢上處處可見巧思,與飯店擁有者的大手筆。

  而出席這場盛大的「關愛孤殘兒童」慈善拍賣晚會的人士,皆是上流社會有頭有臉的人物。

  而閻帝因有事在身不克出席,因此不但提供場地,還捐贈了五百萬元,聊表心意。

  男的身穿名貴西裝,女的則極盡奢華之能事,除了在造型、服裝上費盡心思,甚至在配件方面也絲毫不馬虎。  

  每個女人全花枝招展的宛如孔雀,爭相媲美,誰也不願屈居下風。

  出乎大家意料的,今晚眾所矚目的焦點一邪尊,竟比拍賣時間還早抵達了會場,前來待命的記者媒體蜂擁而上,將他團團包圍。

  面對記者喋喋不休的發問,滕少尊一如往常,沉默以對。

  準時,是他的原則。

  縱使他的身份、地位以及多得可以壓垮一千人的金錢,哪怕讓大伙等上幾個小時,也沒人敢吭半句。

  只是他從小養成的時間觀,至今不變。

  同樣的,他也相當注重合作對象,以及旗下數以千計員工的時間觀。  

  以慣有的冷漠讓記者暫時知難而退,滕少尊獨自,佇立在角落,啜飲飯店提供的佳釀。

  他高傲的姿態,冷酷的俊顏上,明顯寫著「生人匆近」四個字,即使如此,他依然像個巨大的磁鐵,吸引著那些精心打扮、有備而來的名媛淑女們。

  只是沒有人受到邪尊的青睞,全數鎩羽而歸。

  她們的悉心妝扮,只是凸顯自身的不足,那樣的庸脂俗粉他根本不屑一顧,更遣論成為他今晚的女伴;

  他的湛眸微瞇,視線鎖定一抹剛入場的粉藕色倩影。 

  最起碼必須像她一樣,第一眼就引起他的興趣。

  但他更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會再遇見「她」那個不擇手段的拜金女。

  看來,她已經覓得獵物,不過對象竟是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人。

  他倒要看看她今晚要玩什麼花樣。

  甫進會場的路品蘭,第一個反應,就是四下梭巡邪尊的身影。

  她看見修長挺拔的他,隻身站在落地窗旁。

  在赴宴前,她還特地翻遍所有報章雜誌、也上網搜集有關他的消息,就連他喜歡的顏色、愛吃的食物,甚至中意的女人類型,都一一牢記在心。

  既然他當她是賣身求榮的女人,那她就順水推舟吧!

  她思索了許久,曾害怕的想打消念頭,想請男友幫助。  

  可是,男友的父母在得知她的「家變」後,非但馬上取消兩家的婚約,還禁止他繼續與她交往。

  不過男友的極力反對,卻造成他和父母間發生劇烈衝突,讓她十分過意不去。

  雖然男友家境富有,但其實經濟大權仍控制在他母親手上,他能運用的金錢並不多。

  她不想成為破壞男友和他父母間感情的劊子手。

  既然同樣是求人,倒不如「靠自己」爭取。

  這段期間,她終於認清這社會如何現實、如何笑貧不笑娟。

  她已毫無退路,接踵而至的困難迫使她走向不歸路。

  她不願意,但她沒有其他選擇。

  她清楚自己的優勢,備受稱讚的出色外表、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將有利於她的計劃。

  挽著美麗女友出席的邱濬,深深自豪著。

  路品蘭噙著淺淺的笑,雖然沒有昂貴珠寶襯托,但她渾身散發的高雅氣質,無疑是現場最耀眼奪目的一朵花兒。

  她隨著男友向商場上的前輩、朋友打招呼,合宜大方的舉止讓每個人對她印象深刻;

  還有人竊竊討論著,她可能是哪家唱片公司培養的新人云云…… 

  距離慈善拍賣尚有一段時間,主辦人熱情的招待前來共襄盛舉的紳士名流,盡情享用由帝王飯店準備的珍饈、醇酒。

  晚會進行的相當順利,惟一美中不足的,是素有鋼琴甜姐兒之稱的蘇薇恬,臨時身體不適而無法表演。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代替蘇小姐演奏。」路品蘭鼓起勇氣,向主辦人自我推薦。

  這倒讓邱濬頗為詫異。  

  她的個性向來。內向、不愛出鋒頭,會主動提出這樣的請求,實在很不尋常。

  主辦人笑得合不攏嘴。「當然、當然,求之不得。」他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壓根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會彈琴。

  路品蘭踩著從容的步伐,徐徐走向台上黑亮的鋼琴。

  從小,她就是個輕聲細語、舉止優雅合宜的大家 閨秀,在父親的栽培下,她練就一身絕佳的琴技和舞技。

  蔥白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飛舞跳躍,彈指間流洩出悠揚流暢的琴音,為晚宴製造出另一波高潮。

  站在角落的滕少尊驀地笑了,笑得很淡很淡。

  看來,她不光是空有臉蛋的草包,還下過一番功夫。 

  他更確信,現場除了他,沒有人值得她如此大費周章。

  第一次相遇是巧合,那第二次碰面就是有心了。

  很有趣!也夠直接。

  路品蘭感受到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愛慕目光,不過,她最在意的是邪肆孤傲的目標——邪尊的反應。

  一曲彈畢,她起身朝他所在的方向微微鞠躬。  

  她大膽的凝睇他,而滕少尊也沒讓她失望,彼此四目相交,在空氣中磨擦出火花。

  男人們為她癡迷,臣服於她優雅的氣質之下。

  滕少尊在遠處向她舉杯示意,一仰而盡後便轉身上樓。  

  沒有言語交談,可是路品蘭卻懂他的意思。

  「品蘭,你彈得真棒。」

  陪在她身邊的邱濬,儼然成為所有男士們的箭靶,巴不得將他萬箭穿心,取代他的位置。

  「阿漓,我突然有點頭暈。」

  她牽動唇角,把音量放輕以增加說服力。

  「怎麼了?感冒了嗎?」邱濬關切問道,「我扶你到樓上的休息室。」

  「嗯。」路品蘭點點頭,在他的扶持下上樓。

  「你躺一下,我在這陪你。」邱濬將她安置在床上,體貼的為她蓋妥被子。

  「待會拍賣會就要開始了,你還是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她現在才發現,原來自己這麼有演戲天分。

  邱濬癡癡的望著她,在她額際落下一吻。「好好休息,我等會就回來。」

  遣走了男友,路品蘭立刻下床走出房門。

  一整排的房間,全都門扉緊閉,讓她一時無所適從。  

  「找我?」  

  身後響起一道戲謔的男聲,她猛地轉身。

  「很少會有人讓我等的,尤其是女人。滕少尊一臉漠然的睨著她。  

  「對不起。」她誠心道歉,嬌麗的面容上漾著甜美的笑。  

  兩人各執一方,都在等待對方開口。

  僵持了約莫一分鐘,滕少尊挑挑眉;竟調頭就走。

  路品蘭望著他越行越遠的背影,亂了分寸。

  她心底有一道聲音催促她追上去,另一方面卻又鬆了一口氣……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陸戰男兒 + 9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9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0-10-14 22:49:5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回到會場,滕少尊的俊臉罩著一層冰霜,更教人退避三舍。

  「各位貴賓,慈善拍賣即將開始,請各位入座,謝謝。」  

  主辦人透過麥克風宣佈道。  

  幾分鐘過後,大家就定位,主持人開始拿出拍賣品喊價。

  坐在最後一排的滕少尊,始終沒有動靜。

  「這隻玉鐲是清朝出品,底價三十萬!」

  主持人接著拿出一隻翠綠手鐲,那品瑩碧綠的色澤,看得出是塊上等玉。  

  邱濬立即舉手叫價;「四十萬。」

  這塊玉鐲子是他今天出席晚會的目的——

  他母親下個月屆滿五十五歲大壽,他想送一份特別又精緻的物給她。  

  「六十萬。」

  話一出,所有人紛紛轉過頭去,開始交頭接耳。

  「哦!滕少終於開尊口了,六十萬一次、六十萬……」

  「六十五萬。」邱濬追加。

  「一百萬。」

  滕少尊一下子將價碼三級跳,讓大家大呼過癮。

  邱濬皺著眉,思忖著該不該繼續爭取。

  「一百萬一次、一百萬兩次、一百萬……」

  「主持人拿起木錘,準備定案。 

  「一百零五萬。」  

  相較於滕少尊增加的幅度,邱濬便顯得小家子氣。

  與會的來賓忍不住笑了出來。

  滕少尊微抬起下頜,勢在必得。「一百五十萬。」

  邱濬的臉都綠了。  

  他以為這樣簡單的一隻玉鐲,不會有人跟他爭才是。

  沒想到事與願違,競爭對手竟還是金融界至尊。

  一百多萬對邪尊而言不足掛齒,但對他來講,卻不算筆小數目。

  無可奈何,他只能放棄。  

  「一百五十萬一次,一百五十萬兩次、一百五十萬第三次,成交,由滕少尊先生獲得。」

  主持人亢奮的嚷壤,卻惹來滕少尊一記白眼。

  會買下玉鐲,滕少尊完全始料未及。

  打從拍賣會開始,他就沒專心過。

  他人坐在這,心卻留在樓上。

  當他看到邱濬舉起手開價,他便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這算什麼?爭風吃醋?

  滕少尊黯下黑眸,一把莫名的怒火在胸口燃燒。

  他承認她這招欲擒故縱的把戲,確實奏效了。

  她外表一副有氣質的高雅模樣,實際上卻是一個熱愛玩弄男人、騙取財物的浪女。

  她想玩,他就好好陪她玩。

  坐在客房裡發呆了好半晌,路品蘭最終還是不得不向命運低頭。

  錯過這次機會,要再接近滕少尊就難上加難了。

  整理好服裝儀容,她對著鏡子為自己打氣。

  下了樓,她環顧著偌大的宴會場地,仍舊在落地窗前發現他。

  她深吸一口氣,一步步向他走近。

  「小蘭,你怎麼下來了?」

  邱濬迎向前,摟著她的柳腰,宣告意味顯得濃厚。

  路品蘭因他的貿然出現嚇了一跳,旋即恢復鎮定。

  「我肚子餓了,想下來吃點東西。」

  「想吃什麼?我幫你弄。」

  邱濬對她呵護備至,卻沒察覺她的異樣。

  她故意說了幾樣必須請廚師做的萊色,好讓他不再跟在身邊。

  確定他走遠後,路品蘭加快腳步走到滕少尊面前,距離他三步之遙。  

  她的心臟撲通撲通地撞擊著胸口,音量大的猶如擂鼓。

  縱使緊張得四肢麻痺,路品蘭還是強迫自己露出美得無懈可擊的笑靨。

  她向服務生要了杯雞尾酒,舉杯向他示好。

  她輕啜一口,塗抹水亮唇彩的唇瓣微噘,令人想一親芳澤。

  滕少尊直勾勾的盯著她,嘴角微揚,打破了臉上的寒霜。

  找些話講啊!

  路品蘭心裡這麼告訴自己,可是腦筋一片空白,找不到開場白。

  這回,倒是滕少尊率先打破沉默。「你是不是該說些什麼?」  

  他給她台階下,畢竟這樣遊戲才能繼續玩下去。

  「找……」她的眼角餘光瞥見男友在人群中尋找她,遂改口:「我們到外面去好嗎?這裡好吵。」

  他接受了她的提議。

  兩人一前一後,步到宴會廳外的花園。

  花園裡樹影搖曳,皎潔的月光映在她白皙的肌膚上,讓她看起來恍若誤人凡間的月光仙子,美得虛幻。

  這也是滕少尊第一次仔細打量她——

  白淨無瑕的鵝蛋臉上懸著兩道黛眉,一雙漾水的眸雖然不算大,卻明亮有神,上薄下豐的嬌唇稜線分明,笑起來格外甜美惑人。

  而包裡在絲質小禮服下的曲線畢露——

  胸圍或許稱不上偉大,卻也頗有份量。約莫二十三寸的纖腰、平坦的腹部和本就高人一等的腿長,在高跟鞋的「助長」下,讓她的身形更顯修長。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如一段上好的絲綢。

  總言之,她從頭到腳都是美人的絕佳寫照,無從挑剔。

  她美得脫俗,散發著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彷彿出身良好的名門淑女。

  念頭一出,滕少尊感到可笑至極。

  她越是裝得溫婉純潔,他想撕下她偽裝面具的想法就越強烈。

  這場遊戲,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獲勝,而且是大獲全勝!

  他非但要她現出原形,甚至還要讓她知道並非所有男人,都會任她擺佈。

  「怎麼?怕被你的……男人發現?」

  滕少尊銜著一抹輕蔑的笑道。

  放輕鬆、放輕鬆……路品蘭在心中催眠自己;

  無奈,喉嚨緊得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她抿著唇瓣,愣愣的望著他。

  「說吧!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他耐心盡失,黝黑的瞳眸進射出銳利的光芒。

  她不斷深呼吸,調整過分失序的心跳。

  「我、我……請你買下我……」她說得結結巴巴、零零落落,還差一點咬到舌頭。

  其實,她原本想請他買下她的公司,但那是父親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心血啊!

  雖然負債纍纍,但只要她有錢,就能將債務還清,給父親一個驚喜。

  她如此盤算著。

  「買下你?」滕少尊挑眉。

  「對,請你買下我。」她也乾脆將錯就錯,順著他的話一鼓作氣的重述一次。 

  「我連你的名字都不曉得,你卻要我買下你?」

  滕少尊嗤哼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 

  「我叫路品蘭,二十四歲,家住台北,家有父親、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她劈哩啪啦自我介紹到一半,滕少尊竟乘其不備地堵住她的嬌唇。 

  她的唇如軟糖般柔軟香甜,令他愛不釋口。

  「唔……」 

  路品蘭的腦袋呈現當機狀態,無法思考。

  她細碎的低吟,竟讓閱女無數的他有了生理反應?!  

  他停止動作,望著仍一臉恍惚的她。

  不知情的男人,絕對會被她笨拙的反應欺騙,以為自己碰上了連接吻都不懂的貞潔聖女! 

  哼!但在他滕少尊眼中,卻矯情得令他噁心。

  「你覺得自己值多少錢?」既是買賣,他就得仔細評估。

  他的直接倒使她難以啟齒。  

  「不敢說?」滕少尊耐著性子和她周旋。「路品蘭,別浪費我的時間。」 

  他沉聲警告。  

  「三千萬。」  

  她不曉得三千萬是不是太多了?沒有大會願意花那麼多錢,只為買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吧?

  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深怕被他拒絕。 

  那她惟一的希望就破滅了……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遲遲沒有得到他的答案,路品蘭沒了主張。

  她沒勇氣看他的表情,因為怕從他眼中看見自己的卑微和脆弱。

  正當她灰心之際,卻聽見他沒有起伏的嗓音說:「好,我就花三千萬『買』下你。」

  他刻意強調「買」字,目的是讓她清楚:彼此的「主僕關係」。  

  其實這場交易她佔盡了便宜,既有錢可拿;還能成為邪尊的「女人」,這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

  她睜大水眸,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大方爽快。

  可是,她一點也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一顆心沉甸甸的。  

  「我什麼時候能拿到錢?」

  無所謂了,他怎麼看待她都好,反正她本來就沒有後路可退。  

  「急著用?」她金錢至上的形象,已深烙在他的腦海,所以也不意外她會有此一問。

  路品蘭點點頭。

  看來為了這一刻,她事前費了不少苦心。

  知道他出席慈善拍賣晚會,必定會隨身攜帶支票,她的確比其他女人多了一點小聰明;

  脖少尊掏出支票簿,填妥後撕下來遞給她。

  她當然不會懷疑,金融界至尊開的票會無法兌現、跳票。 

  接過代表天文數目的支票,路品蘭的心也徹底死了。 

  薄薄一片紙,從此改變了她的命運……

  「不怕我跑了?」

  她真的很有當演員的天分,明明心痛極了,還能說出違背良心的話。 

  「你會嗎?」他譏問。

  他打從心底認定,她絕不會放掉他這條大魚。

  「世事難料,不是嗎?」她不由衷的笑了。 

  她曾經那麼快樂、那麼幸福,如今卻必須搪棄尊嚴、想盡辦法維持生計。 

  「確實。」他撇撇唇,附和她的說法。「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會不計代價把你找出來。」 

  他面無表情的盯著她,居然覺得她的笑容底下;夾雜著一絲淒楚。

  但很快地,他推翻了這可笑的想法。

  像她這種愛慕虛榮的女人,滿腹只有釣男人的手段,會有什麼心酸、不得已的苦衷?

  她垂下眼睫,迴避他銳利的黑眸。  

  「小蘭、小蘭?」

  邱濬的呼喚由遠至近,聲音十分急切。

  「甩掉他之後。到這裡找我。」

  滕少尊把飯店房間磁卡交給她,邁開腳步離去。

  「小蘭,滕少尊找你做什麼?!」  

  邱濬來到她面前。著急的抓著她手臂追問。 

  他對滕少尊遊戲人間、玩弄女人的態度相當不以為然,尤其剛才在拍賣會上那劇惟我獨尊的模樣,讓他更加厭惡。  

  「沒什麼。」

  路品蘭輕描淡寫一句帶過,不著痕跡的把磁卡藏到背後。 

  「是嗎?」他不怎麼相信。「你最好別接近他,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世人對滕少尊毀譽參半,他在商場上:的突出表現無庸置疑,總是能化腐朽為神奇,創造一波波的經濟奇跡。

  可是他私生活非但不檢點、換女人如換衣服,甚至還傳聞和他交往過的女星,被發現陳屍在他的別墅……云云駭人聽聞的社會事件。

  經過調查指出,他似乎患有精神病,因為對方發現自己懷了孕並要求結婚,雙方吵得不可。開支,他情緒一時失控,不小心殺了她。

  案發之後,他運用了關係、花了大把的錢,硬是將消息壓了下來。  

  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這已是好幾年前的新聞了,況且人都是健忘的,時間一久,也就沒人再提起。

  他精神狀況不穩定、又疑似有殺人前科,誰也不敢保證他會何時、為何事而情緒失控,所以離他越遠越好。

  邱濬把這件事說給她聽。「最好離他遠遠的。」然後,再三叮囑。

  滕少尊即使刻意保持低調,卻反而給人強烈的存在感,也因此才會被封為「邪尊」。

  路品蘭乍聽之下,不禁毛骨悚然。

  手中緊捏著支票和磁卡,提醒她沒有後悔的餘地。

  「說不定,那只是傳言。」

  她只好說些話來安慰自己,感覺自己的聲音似乎在顫抖。

  「小蘭,你太單純了。」

  邱濬擔心沒見過世面的她,容易上當受騙。

  但他就愛她的單純、天真、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沒有驕縱的千金小姐脾氣。

  她是他見過最完美的女人。

  「我們不要再談他了。」她的心亂成一團,於是她選擇暫時逃避。

  「你一定餓扁了吧?」邱濬熱切的問著。「你想吃的東西已經做好了,我們進去吧!」

  「嗯。」路品蘭牽動嘴角,跟著他回到華麗奢侈的宴會中。

  晚宴依舊喧嘩熱鬧,人們沉醉在佳餚美酒的世界,讓她覺得格外寂寞……

  曼妙的華爾滋充斥整個拜占庭式建築的宴會廳,盛裝的男男女女們,紛紛滑人舞池翩翩起舞。

  「小蘭,我們也一起跳支舞,好不好!」

  邱濬紳士地向路品蘭邀舞。

  「阿濬對不起,我有點累了。」她委婉拒絕。

  「那我送你回家休息,好不好?」

  邱濬總是以她的感受為優先,卻溫柔過了頭。

  不得已,她以上洗手間為由準備上樓「赴約」,手提包裡的行動電話突然震動起來。

  她連忙翻出手機接聽,臉色倏地刷白。「我馬上過去。」

  收起電話,她飛快地奔離會場。

  而在總統套房等了將近半小時的滕少尊,一直等不到路品蘭,確定她真的「落跑」後,懷著滿腔怒氣離開。

  看來,他是遇到對手了。

  不過,他絕不是輸家。








第四章  

  帝王飯店  拜占庭宴會廳

  相隔半個月後,再踏人同樣的飯店、同樣的大廳,賓客依然穿梭如織、精緻餐點、昂貴美酒,而路品蘭的心情依舊忐忑不安。

  她穿著一襲特地向名設計師訂做的白色旗袍,胸線以上則以蕾絲營造出若隱若現的性感風情。

  烏黑的長髮盤成繁複的臀,白色珍珠綴飾其中,唇邊自始至終都噙著溫婉的笑容。

  帶點羞澀的神情,彷彿從畫裡走出來的古典美人,所有人都看得目不轉睛。

  今天是她與未婚夫邱濬的訂婚日,打從踏人會場,路品蘭的眼皮就跳個不停。

  雙眼注視著台上致詞的父親,她的心神卻飄得好遠

  半個月前,若非醫院打來的一通電話,說她父親不在病房內,要她趕過去,恐怕她已經上樓赴邪尊的約了吧!

  匆匆忙忙趕到醫院去,父親卻已經好好的躺在病床上。

  原來父親傷勢已經康復泰半,一時嘴饞偷溜到外頭買東西哈,虛驚一場。

  她是鬆了一口氣,但接踵而至的問題則教她方寸大亂。

  她再折返飯店房間時,埋頭已空無一人。

  沒有他的聯絡方式,惟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主動找她。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她沒有再聽到任何有關他的消息。

  她運用三千萬償清債務,父親也重新回到公司指揮大局。

  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過,甚至連當初預定和邱濬的訂婚也如期舉行。

  當然週遭的人都質問過她錢的來源,她只好對各方虛以委蛇。  

  或許是結局太美滿,大家都不疑有他,接受她的說法。

  每個人歡天喜地、興高采烈的張羅著婚禮,沒人知道她的心裡藏了個天大的秘密。

  三千萬對一般人來講不是筆小數目,對「金錢製造機」的邪尊而言,僅是九牛一毛,微不足道。

  路品蘭暗自歎了口氣,感覺不到訂婚的喜悅。

  「小蘭,你怎麼都不吃東西呢?」 

  身旁的邱濬,一襲高級手工白西裝,溫文儒雅的模樣迷煞不少小女生。  

  她收回遠揚的思緒,但笑不語。 

  「我知道了,一定是太緊張了,對吧?」

  他莞爾一笑,替她夾了一些罕見的珍味放在盤中,一邊安撫她。  

  「別緊張;放輕鬆,就快結束了。」 

  路品蘭勉強吃了幾口,接著便和邱濬逐桌向賓客敬酒。 

  她撐著疲憊的笑,幾十桌敬下來嘴巴也酸了、人也有些微醺。 

  終於輪到最後一桌;她舉杯向在座的貴賓敬酒。

  照道理說,宴請的賓客大都是男方的親朋好友,她認識的人寥寥可數。  

  但她卻在其間,看到了一張令她心驚的男性面孔。

  邱濬也發現了。「你、你來做什麼?」 

  路品蘭捧著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全身緊繃。

  他為什麼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裡,而沒有引起任何騷動?  

  也許是同桌的皆是老弱婦孺,所以沒人認得他吧……她暗忖。

  「不歡迎?」

  滕少尊擻嘴輕笑,如鷹的雙眼毫不避諱的瞅著路品蘭。  

  簡單的白襯衫,搭上黑色西褲、外套,敞開的前襟露出他結實的小麥色胸膛,顯得性感、狂放。  

  反觀一身白馬王子裝扮的邱濬,居然讓人感到保守可笑,硬被比了下去。

  縱使對他沒有好感,但在那麼多人面前,邱濬還是必須維持風度。  

  「當然歡迎。」他心不甘、情不願的說。 

  「你呢?路品蘭小姐?」滕少尊明知故問。 

  她想過一千種再見到他的可能,卻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挑這種插合、以這種方式出現。 

  她當然不歡迎!  

  她多希望他只是幻影、是她太累所產生的幻覺。

  他的出現,讓她深刻體驗何謂「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沒有不勞而獲的事」之類,教人腳踏實地的話。

  「小蘭她一樣也很歡迎,請慢用,恕不奉陪。」

  邱濬代她回答,語氣很不客氣。  

  「看來兩位非常不歡迎我。」滕少尊毫不以為意,一口仰盡杯中物。「恭喜兩位。」  」

  說完之後,竟然就這麼走了。

  ★  ★  ★

  路品蘭宛若木偶般全身僵直,腦袋一片混沌,失去思考能力。

  就連何時回到用來當休息塞窒房間,她都不清楚。

  她充滿恐懼地坐著,雙眼無神,精神恍惚。

  「小蘭、小蘭、小蘭?!」  

  她如夢初醒,怔忡的望著男友——不對,已經是未婚夫了。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邱濬的體貼與關心,讓她備感沉重。

  「我沒事,只是太累了。」

  她牽動嘴角、試圖以微笑粉飾她的失常。

  「你休息吧[別出去送客了。」 

  他知道這陣子她累壞了,於是逕自做了決定。

  「嗯。」她胡亂的回應,根本沒聽見他究竟說了什麼。

  邱濬親了親她的臉頰,神情相當愉快的出去送客。

  獨坐在空蕩蕩的大房間裡,路品蘭突然感到一陣寒冷。 

  眼皮又開始跳了。

  她的不安不斷地擴大,幾乎令她崩潰。

  腦中浮現出滕少尊深沉、冷漠的男性臉孔,明明女人迷戀的俊逸臉龐,在她眼中卻是不折不扣的魔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想到他,路品蘭就神經緊繃。

  叩、叩、叩……

  反覆、規律的敲門聲,喚回她的注意力。

  她起身開門,一見到門外的人,馬上反射性的迅速將門關上。 

  像老鼠見著貓似的,連忙找個地方蔽身。

  「以為門關了,我就進不來了?」

  戲謔又冷淡的聲音鑽進她耳裡,嚇了她好大一跳。

  她猛地回頭,眼眸裡寫滿驚慌,差點尖叫出聲。

  滕少尊面無表情的逼近她,讓人無法解讀他此刻的想法。

  緊張之餘,她根本無暇細究他是如何進來的。

  他每進一步,路品蘭就退一步,好幾次都險些因為緊張而絆倒,身上的旗袍側邊開叉,則展現出她勻稱、筆直的玉腿,引入遐思。 

  「怕?」

  滕少尊眼神一黯、長臂一伸,輕而易舉的將她撈進懷裡。

  「啊——」她終於還是害怕的大叫。

  『儘管叫、大聲的叫。」他的黑瞳冷得沒有溫度。「我說過,屬於我的就會是我的,除非,我不要了。」

  「我不是故意逃走的……真的……」路品蘭訥訥的澄清。  

  「不管是不是故意,對我來說都一樣。」 

  他霸道的不接受她任何解釋。

  她噤聲不語,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你敢騙我,就要有心理準備。」

  他捉著她的手臂,拉著她到隔壁房,狠狠的甩上.門後,再狠狠的甩開她。  

  路品蘭雪白的手臂上,立刻浮現幾道怵目驚心的紅色血痕。

  足見他使了多大的力量,以洩心中蘊藏的翻騰怒氣。

  雖然不太明瞭他帶她到隔壁房的意義為何,但她也不問,因為他必定會以行動告訴她。

  她像只待宰羔羊,只能夠無助的等待他下一個動作。

  「做做身為我的女人該做的事吧!」滕少尊不懷好意的說。

  她豈知身為他的女人,該做些什麼事。

  「還愣在那裡做什麼?」他冷冷的問。

  他看厭她那副天真、不懂世事的假仙樣,那只會讓他更想摘下她的面具。

  「我……滕先生希望我做些什麼?」她囁嚅的問。

  他瞇起眼盯住她,似乎在確認她在裝傻或者真不知情。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做什麼?」

  滕少尊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意思十分明顯。

  路品蘭垂下眼,盯著地板。

  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但已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她才剛完成訂婚程序,成為別人的未婚妻,他卻惡劣的選擇這個時候出現。

  這就是他懲罰她的方式嗎?除了接受之外,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

  她悲哀的想。

  「路品蘭,別浪費我的時間!」他不耐的斥喝。

  以往,他所遇到的女人,只要一看到他,都像只水蛭般黏著他不放。

  她們貪的是他富甲一方的財勢,迷戀的是他出眾的皮相。

  她們極力討好他、溫馴的有如一隻小綿羊,事實上,那些愚蠢的女人只是擔心他若情緒不穩,會不小心將她們殺了……

  「殺人兇手」儼然比他的「邪尊」封號,更能代表他。

  人們不再提,是因為畏懼他現今崇高的地位,以及能在商場上、金融界裡翻雲覆雨的能力。

  女人在他眼裡一無是處,哪裡有利可圖,她們就往哪鑽。  

  女人對他而言,並非必需品,而是用過即丟的消耗品,不值得費心珍惜。

  這倒讓忙碌不堪的滕少尊憶起,之前和好友們訂下的遊戲——

  在三個月內追求已有男友的女人。

  轉眼間,距離時限一個月不到,前幾天在紐約接到「狂神」的電話,通報他虐君已經鎖定獵物,並展開熱切追求的消息。

  狂神還大方的透露自己也快將獵物把到手,要他好好加油。

  這世上他惟一信任的,惟有同被譽為「商場貴公子」的其他四位成員。

  不同的是,他們打從出生,便享受父母的疼愛、關懷,也注定往後光明璀璨的前途,而他……

  「滕先生?」路品蘭忸怩的輕喚。

  她隱約從他眼中看見落寞,似一片深潭,萬一跌落其中,便難以自拔。

  心,不知為何抽搐了下。  

  滕少尊驀地回神,表情森冷。「拿出你的看家本領,勾引我!」

  聽到他的指示,她不敢置信的瞠目結舌。

  剛才對他產生的憐惜、同情,瞬間消失無蹤。

  她取笑自己想像力太過豐富,才會傻得以為他真的需要關懷……

  滕少尊斂起表情,好整以暇的靠向沙發,等待她的表演。

  「別像根棍子一樣杵在那。」他惡毒的譏誚道。

  路品蘭緊張的連嚥了好幾口唾液,完全不曉得該從何開始。

  磨磨蹭蹭良久,腦中浮現曾看過的電影情節。

  她依樣畫葫蘆的輕搖款擺、扭動腰技。

  由於從小就學舞,讓她的肢體不至於太過呆板、僵硬。

  她不停的深呼吸,催眠自己就當是在觀眾面前跳舞——

  有了這樣的想法,路品蘭手腳也比較放得開。

  身著貼身旗袍、跳著優雅的舞,別有一番性感。

  尤其,她那隨著舞姿而若隱若現的腿、輕輕晃動的圓挺胸部,在在吸引著滕少尊的目光。

  他迷人的眼微瞇,毫不掩飾他的性趣。

  沒勇氣抬頭看他的表情,路品蘭逕自「搔首弄姿」,努力的想要達成他口中所謂的「勾引」效果。

  她緊抿著唇,典麗雅致的臉龐上是毫不馬虎的認真神態。

  滕少尊靜靜的看著,一時間竟被她純淨的眼神,和美妙的舞姿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身純白裝扮的她,此刻看起來宛若天使,神聖不可侵犯。

  只不過,天使一個重心不穩,高跟鞋因此拐了下腳踝,讓她往沙發跌趴——  

  滕少尊沒有閃躲,反而迅捷的扶住她,將她固定在懷裡。

  「路品蘭,你耍我?」

  他毫不憐香惟玉的捏著她弧度優美的下巴,沉聲說。  

  她以為扭幾下屁股,就能交差了?

  她只能睜著翦翦雙眸,無辜的望著他。 

  也是一直到現在——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她才有機會近距離的、仔細的觀賞他為人稱道的出色長相。

  如黑霍石般炯亮的深眸、高挺豐厚的鼻、線條剛毅的下顎,蓄著一頭微亂、略長的黑髮;和他的玲酷作風不謀而合。 

  實際上,他卻有著斯文小生的基本條件紅唇和一口白牙,融合了他冷峻的氣質,陽剛與俊美在他身上意外的協調。

  微蹙的眉宇,無時無刻都透露著他的憂鬱。 

  就是那股亦正亦邪的氣質,讓女人把他當成性幻想對象的榜首。 

  佳人在抱,滕少尊感覺自己有了反應。

  於是,他順從身體的渴望,吻住她嬌嫩的唇瓣。

  他激烈的品嚐她的甜美。

  至於他的大掌,則不客氣的滑過她的細腰。

  她想掙扎,卻受制於他的鉗困,只能無助的任憑.他在口中肆虐。  

  這不是她的初吻,卻是她有史以來經歷過最激烈的一次。  

  她和男友之間的吻,雖不擻情但很甜蜜,兩人親吻過後還會相視而笑。  

  她以為每對情侶間,應該都是這樣、電視、電影所演的,都太誇張不實,為了增加效果所做的賣點。

  但怎麼……這個男人的吻卻像驚濤駭浪,翻覆她的認知。  

  更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不會感到噁心、排斥?! 

  她正在被強吻哪!」

  路品蘭一陣驚惶,為了證明自己腦袋正常;她使盡力氣推拒他。

  他非但沒有停止,大手還撫摸她裸露的大腿,感受她絲絨般的膚觸。

  「啊——」她如觸電般全身酥麻,連忙弓起被侵犯的腳。 

  殊不知,這樣的舉動使得兩人的姿勢更形暖昧。

  這廂上演著香艷刺激的戲碼,那廂的一群人則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紛紛展開尋人行動;

  訂婚當天,未婚妻卻失蹤,邱濬六神無主,只能像無頭蒼蠅般四處尋妻。 

  尋遍了整座帝王飯店能去的地方——大廳、酒吧、健身房等等公開場所,依舊沒有未婚妻的蹤影,讓邱濬挫敗無比。

  加上愛面子一族的邱夫人,拚命在旁邊喋喋不休叨念著,他煩躁的想拿撒隆巴斯貼住母親的嘴巴。

  倒是路品蘭的父親路冠廷雖焦急不已,但卻頻頻安慰準女婿,要他別自責、別擔心。

  最後,他們只好打道回府,四十八小時之後若路品蘭再不出現,他們只好報警處理。

  他們一干人卻萬萬也沒想到,他心愛的來婚妻,其實近在咫尺……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0-10-14 22:50:10 |只看該作者

回覆 #1 冷月吟荷 的帖子

第五章  

  在「失蹤」了幾個小時之後,路品蘭毫無預警的出現在眾人面前。

  路家一行人吃了一驚,隨後忙不迭圍住她,你一言、我一語的追問她這幾小時的去處。

  路品蘭淺淺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我只是覺得悶,出去走走而已。」 

  在回來的路上,她早巳想好應對說詞。

  「如果真是這樣,好歹也該留張紙條交代一下,免得大家為你擔心。」路冠廷鬆了一口氣,滿是風霜皺紋的臉龐,終於不再憂慮。

  「爸,對不起,我一時疏忽了。」  

  她一臉歉疚,讓人不忍心責備。

  「去打通電話告訴阿濬,讓他放心。」

  路冠廷提醒安全歸來的寶貝女兒,畢竟,她已經算是入了邱家門,也算是邱家的一份子了,凡事都得照規矩來。

  「我知道,爸,你早點休息。」  

  她扶父親回房後,也上樓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給未婚夫邱濬。

  兩人聊了好一陣子,這場失蹤驚魂才告一段落。

  沒人看出她的強顏歡笑,她也不會讓家人曉得,她今晚所發生的事。

  路品蘭坐在梳妝台前,恍神的看著鏡中自己的蒼白臉孔,忽然覺得好陌生。

  她已不再是她自己,她和魔鬼沾染上關係是她把自己給賣給魔鬼的。

  她拿起卸妝棉片在臉上塗抹,卸除唇膏時,腦中不經意浮現滕少尊狂野的吻。

  不可原諒的是,她居然一點也不覺得他的吻噁心!

  彷彿想證明些什麼,她拿起卸妝棉片用力的擦拭嘴唇,一次、兩次……直到整個唇都紅腫不堪了,她才停止。

  「鈴——鈴——鈴——」

  一陣催命式的鈴聲,反覆響了好幾遍,似乎非要對方接聽方肯罷休。  

  路品蘭抹乾淚,翻出包包裡的輕巧手機。

  在她摸索如何接通手機的過程,鈴聲依舊沒有停歇的跡象。  

  「喂?」

  她手忙腳亂的按下接聽鍵,聲音裡有濃重的鼻音。

  會對手機如此不熟悉,是因為她擁有這支手機的時間不過短短一、兩個鐘頭,至於送她手機的人,便是現在打來的滕少尊。

  他的目的在於想見她時,便能透過這支電話聯絡她。

  「不想接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很低沉。

  「沒有……」她訥訥的回道。

  「後天有一場慈善晚會,我會派司機去接你。」

  滕少尊聽出她聲音的異樣,卻沒點破。

  「嗯。」

  除了答應,她沒有第二個選擇。

  局面就這麼僵著,但在他沒有結束通話之前,她也不敢貿然切斷通訊。

  沉默了一會,他才開口:「睡吧!」

  「你也早點休息。」關心的言語,不由自主的從她口中脫口而出,沒有矯情、也非做作。

  只是,她並不曉得如此簡單、平凡的一句話,竟能在他心中激起漣漪。

  從來,就沒有人用這種理所當然的口吻叮囑他。

  他幾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心態,匆忙按掉通話鍵。

  愣了半響,路品蘭才將手機放回手提包內,然後褪下衣物,到浴室沖澡。

  扭開水龍頭,讓熱水兜頭淋下,暫時紆解她緊繃一整天的神經。

  她倒了些沐浴乳在海綿上,仔細的清洗著。

  一個澡洗下來,她的心始終無法平靜。

  她滿腦子全是滕少尊的影像,尤其當他粗糙的手拂過她的肌膚時,她身上冒起了陣陣戰慄……

  夠了,路品蘭!她在心中怒叱自己。

  把水開到最大,不斷地在他觸碰過的部位沖刷著。

  但越這麼做,他俊美冷酷的模樣就益加清晰——

  她不得不承認,她當初會挑上滕少尊當買主,其中他出色的外貌,也是她列人考慮的因素之一。

  她能夠理解,坊間對他不利的裴短流長雖然未曾間斷,卻仍有那麼多女人主動對他投懷送抱的原因——

  不論是他迷人的長相、邪魅的氣質或高不可攀的身份,全都令女人趨之若騖,癡迷不已。

  他身邊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根據八卦雜誌報導,和他交往過的女人,最久的紀錄是三個月。

  所以她想,他很快就會厭倦她。

  屆時,她便能恢復自由之身,跟他沒有任何瓜葛。

  只要她忍一忍,也許不必等到三個月,搞不好一個月後,她就會被他用了……

  一這樣想,她釋懷、也坦然多了。

  ★  ★  ★

  性能良好的高級房車內,靜得連根針掉了彷彿都清晰可聞。

  路品蘭雙手緊擰,眼角餘光不時的瞥向身旁的男人。

  當初她上車前,還以為車內只有司機,但沒料到滕少尊竟已坐在裡面。  

  從他身上傳來的清雅香水味,瀰漫整個空間,讓她沒來由的感到緊張。

  看樣子,他似乎很重視今晚的慈善晚會。

  「把這個戴上。」

  滕少尊拿出一隻通體碧綠的玉手鐲,遞到她面前,平淡的口氣,好似一切與他無關。

  路品蘭詫異的睜大星眸,看看玉鐲、又看看他。

  見她遲遲不動手,滕少尊索性幫她戴上。

  她吃痛了一下,眼眶含著淚。

  「很適合你。」他覷了她一眼,語氣就像在談論天氣般,輕描淡寫。

  經他這麼一誇獎,路品蘭不爭氣的臉紅了。

  幸好光線幽暗,她的窘狀應該不至於被發現——

  才怪。 

  滕少尊可是把她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

  他的溫柔,或說和顏悅色,都是為了和她一較高下而裝出來的。

  她玩她的釣凱子遊戲,他則展開他的狩獵遊戲。

  原本他對於好友們提出的遊戲內容,相當不以為意,所以一直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一點都不積極。

  但在他知道她已經有論及婚嫁的男友後,心中驀地燃起征服的熊熊慾望。

  他倒要看看,是她的功力高強,抑或是他的內力深厚。

  要玩,就要玩最高難度的。

  高級房車逐漸減速,最後停駛在閃爍著七綵燈光的雕花大門前。

  晚會是在一位著名珠寶商的私人別墅舉行,與會人土皆是一時之選。

  最令珠寶商得意的莫過於叱吒風雲的商場五公子,將會連袂出席。

  這是一項多麼至高無上的光榮啊!

  由於這場慈善義賣晚會所要拍賣的,全是價值連城的罕見珠寶,戒備森嚴自然不在話下。

  為了避免引起歹徒覬覦,就連所有媒體、記者,皆不得其門而入。

  因此,不必煩惱會被無孔不入的狗仔隊跟拍,或被黏人的記者追個不停,可以盡情享受豪宅主人所準備的一切。

  雖是如此,可當滕少尊挽著路品蘭現身時,仍任引起一陣騷動。 

  畢竟,他是當今最具話題的商場貴公子之一,尤其他疑似有殺人前科,更為他增添一股神秘氣息。

  他給人一種全然的距離感、難以接近,不若其他四位貴公子給人陽光、俊朗的感覺。

  他宛如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惡魔,不讓人靠近、也沒人敢靠近,卻偏又引入注目。

  這就是人的劣根性,越是禁忌,就越想瞭解。

  被他挽著的路品蘭,非常不自在,腳步有些錯亂,好幾次都差點絆倒。

  她總覺得今夜的他,跟前幾次的態度迥然不同。

  少了一份冷漠、多了一份體貼,連眼神都柔和許多。

  每當他凝視她的,她都以為自己會跌人他深邃不見底的黑眸裡,難以自拔。

  進入會場後,滕少尊一改常態的,替她來了一盤從日本空運來台的新鮮海味,附上一杯香氣四溢的香檳。

  路品蘭微愣,不可思議的盯著他。  

  他挑挑眉,瞬也不瞬的回望她,勾人的眼神引起週遭女性同胞的尖叫。

  涉世未深的她,終究敵不過他刻意營造的款款深情,雙頓酡紅的接過瓷盤。    訥訥的道過謝,她叉起一塊明蝦肉送入口中。

  「好吃嗎?」滕少尊輕聲細語的問道。

  「嗯。」她頜首,報以一記甜美的笑容。

  她垂下眼眸,迴避他的注視,也錯過了他眼中閃過的算計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別有目的。

  「你好美。」

  向來惜字如金的滕少尊,冷不防地在眾目睽睽下讚美她。

  「哇……」

  驚訝的抽氣聲、羨慕的歎息聲混合著嫉妒的批評聲,形成一股聲浪,淹沒整個會場。

  「咳、咳、咳……」

  路品蘭嗆得面紅耳赤,著實有損她優雅細緻的形象。

  他輕撫她的背,為她顧氣,可是沒人知道這些舉動的背後,藏著不為人知的心機。

  「咦?那個不是金髮達實業公司的千金?」

  「她不是才剛訂婚?」

  「哼!真是不要臉的女人,才剛訂婚就給未婚夫戴綠帽子……」

  幾個熱衷八卦的女人,眼尖的認出路品蘭,基於眼紅的心態,她們絕不會輕易放過中傷他人的大好機會。

  畢竟,這是貴婦們的生活樂趣與意義之一。

  路品蘭刷白了俏臉,心頭恍若插了千萬根針,刺痛不已。 

  她想假裝不在意,但黯淡的眼神和緊抿的唇,忠實反應出她此刻受傷的心情。

  滕少尊並沒有出聲制止。

  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逼她現出貪婪、不忠的原形。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在她美麗動人、溫婉雅致的外表下,是多麼浪蕩、人盡可夫。

  看到她,彷彿是那個為了富貴榮華,而不擇手段的女人——他母親的化身。

  他母親出身低,憑著幾分姿色到處勾引男人,其中不乏富家子弟。

  但這些執褲子弟對她純粹只是玩玩,當她發現自己懷孕,竟不曉得孩子的父親是誰。當然,也沒有人願意承認,非但把責任推的一千二淨,還出言羞辱她。

  惟獨在大學任教、文質彬彬的父親,願意負起責任,她一時感動,於是糊里糊塗的嫁給父親。

  雖然吃穿不虞,卻和她想像中富裕的生活,有一大段差距。

  所以,從她生下他之後,就沒盡過一個當母親的責任。

  對他不是打、就是罵,把他當畜牲對待。

  他小小的心靈,從此烙下永不可抹滅的傷痕。

  若不是他父親護著她,恐怕他早已被母親打死了。

  更教他憎恨的,那女人不斷地在外面招蜂引蝶,讓憨厚老實的父親戴綠帽。

  最後,她還是跟別的男人跑了,父親積壓許久的情緒爆發開來,竟尋短自殺。

  沒有親戚願意收養才七歲的他,所以他進了孤兒院……

  這些陳年往事,是督促他必須成功的動力。

  他不會像他父親一樣懦弱,在他的字典中,婚姻二字,不值一提。

  「你還好吧!」

  拉回遠揚的思緒,滕少尊虛情假意的關心問道。

  「沒事……」路品蘭秀眉緊蹙,仍倔強的搖頭。「失陪一下。」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美好身段,滕少尊揚起嘴角,笑了。

  ★  ★  ★

  路品蘭甫離開,其他四位貴公子便簇擁而上。

  「尊,她就是你的獵物?」虐君樊御丞遞給他一杯威士忌。

  「她看起來很單純,不像你形容的那種女人。」閻帝憑心而論。

  但滕少尊卻不以為然的嗤哼。

  「嘖、嘖、嘖!」狂神惋惜的頻頻搖頭。

  「那麼完美的氣質美人,怎麼會是削凱子商手?好歹她也是那個、那個什麼公司的千金。」  

  那麼小的公司行號,他瀟灑惆儻的狂神哪記得住?!  

  冥皇也贊同狂神的話。 

  「尊;喜歡人家就承認,何必找這種借口把她留在身邊?」

  這世界上,也只有他們四個人敢這樣消遣「邪尊」,不怕死無全屍。

  喜歡?!滕少尊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與其說喜歡,倒不如說感興趣來得貼切。

  美女人人愛,他也不例外。

  「你們兩個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好看極了。」狂神再度發表高見。

  這次倒是說得相當中肯。

  能讓極度自戀的狂神,如此大方稱讚倒是破天荒頭一遭。

  「『神』都這麼指示了,我豈敢不從?」

  滕少尊噙著笑,表情緩和許多。 

  「如果你不打算追她,那就由我出馬。」狂神興致勃勃的表示。  

  「我也挺有興趣的。」冥皇也加入戰局攪和。

  滕少尊睨了他們一眼,當然明白他們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 

  可惜激將法對他一點用處都沒有。

  即使心知肚明,但他還是受到好友們的影響,不悅的情緒逐漸擴大」

  慈善義賣在主辦人致詞結束後,隆重展開。

  路品蘭始終沒有出現。  

  「尊,路小姐怎麼離開那麼久,還沒回來?」閻帝又「不小心」的提及她。

  「尊,路小姐該不會偷溜了吧?」狂神惟恐天下不亂的說。

  這一著棋,下得高招。

  滕少尊二話不說,馬上起身離席。

  待他一走,四人對看一眼,爾後,紛紛露出得逞的詭笑。  




第六章

  滕少尊在別墅外的草地一隅、鐵吊椅旁隱蔽的涼亭裡,發現了路品蘭。

  見狀,他醞釀好當溫柔情人的心態,舉步靠近她。

  「品蘭。」他從身後擁住她;第一次輕聲喚她的名。

  他的舉動讓路品蘭震驚不已,全身僵硬,連眼淚都凝結在眼角。  

  他扳正她的身子,低頭睇著淚眼婆娑的她了。

  路品蘭一臉疑惑,今晚的他實在很不尋常,和她原本認識的滕少尊天差地別。

  若非知道他沒有其他兄弟,她一定會以為赴約的,是他的雙胞胎哥哥或弟弟。

  滕少尊揩去她頰上的淚痕,沒有安慰,僅是默默的瞅著她絕麗的臉龐。

  「滕先生……」

  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從他清澈的眼瞳,看見自己為他癡迷的倒影。

  他的注視那麼直接而火熱,彷彿她是他摯愛的戀人……  

  來不及細想,他微涼的唇猝不及防地覆上她的。

  路品蘭閉上眼,承受他熱切的吻。

  一股麝香味鑽進她的鼻腔,迷惑她的心神。

  路品蘭敏感的睜開眼,羞紅著臉欲掙脫,卻被他摟得更緊。

  「請你……別這樣……」  

  她的拒絕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倒有幾分撒嬌意味。

  「我以為你又逃了。」

  滕少尊不若以往強勢,但他的低聲呢喃反而更富魔力。

  她因為這句話,心跳得好快好快……

  「滕先生,上次我……」 

  她想乘機澄清他對她的誤解——

  她單純的以為他對她不假辭色,純粹是因為她上次的不告而別。 

  實際上,壓根不是那麼一回事。 

  「噓——」他搖搖頭,示隸她蝶口。「我知道。」

  不管原因為何,他都不想聽,也不會接受。

  「上次我在氣頭上,所以衝動了點,你別放在心上。」』

  如此輕聲細語,已達他的極限。

  路品蘭受寵若驚的張大美眸,小嘴微啟,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虛偽!他在心中不齒的嗤哼。

  他再度攫獲她紅艷艷的唇,時而重重吸吮,時而柔緩摩掌,比之前更具挑逗。

  一掌則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感受她優美的曲線,另一手則托住她的臀部壓向他。

  「滕先生……」路品蘭低喃著。

  她的理智很清楚的告訴她,自己應該狠狠.的推開他逾矩的侵犯,但她沒有立場反抗、亦無心反抗。

  滕少尊將她的禮服拉鏈拉下一半,如絲絨般光裸的背毫無遮掩。  

  當皮膚接觸到冰涼的空氣,她瑟縮了下,星眸半掩的瞅著他——  

  在奶油色光線的照映下,他撇下了黑色羽翼、冷酷的面具,惟獨那雙寒星般的眼睛,盛滿了無邊的孤獨和……她無法解讀的情感。

  剎那間,她興起想深入瞭解他的念頭。

  「品蘭,雖然你訂婚了,可是我對你……」

  他欲言又止,留給她無限遐思的空間。

  可惜,伏在他懷裡的路品蘭,看不到他邪魅的神情。

  否則,她會明白他聽似深情的告白,只不過是俘虜她的手段之一,並不具任何實質意義。

  起初被他買下的羞恥與愧疚,被她拋至九霄雲外。

  不可否認的,她是對他有好感的。

  滕少尊的視線落在遠方,嘴裡說著愛,但眼裡和心底的無情,卻如一片荒蕪的沙漠,沒有人駐進。

  即便如此,仍有不少愛冒險、愛挑戰的女人,試圖打進他心房,最後全都沒有好下場。

  因為……沙漠不適合住人。

  「滕先生?!」她既不敢相信、心裡又有個小小的歡呼聲。

  他沒有糾正她疏離的稱呼,因為她不配。

  他含住她的唇瓣,拉下她的禮服肩帶。

  滕少尊的黑眸,蒙上一層慾望。

  「唔……」路品蘭從喉間逸出悶吟,推拒的玉手被他技巧性的反制。

  他的唇轉移陣地,沿著她尖巧的下顎、素細的瓷頸、突出的鎖骨,輕舔吸吮,留下一枚枚紅色印記

  ★  ★  ★

  拍賣會上,每個大亨都賣力的為了炫耀傲人的財富,互相競爭著。

  倒是四位備受期待的貴公子,對那些價值不菲的名貴珠寶顯得意興闌珊,而閒聊起來。

  「奇怪,尊怎麼也一去不回?」閻帝轉動頸子,鬆弛一下筋骨。

  「說好待會一起去『天堂』HAPPY的。」

  「天堂」是家會員制高級俱樂部,亦是他們在台灣常去的場所之一。

  「難不成……」

  狂神頓了下,然後四人很有默契的交換一記眼神。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冥皇為這次的討論下了結論。

  四個人離開拍賣會場,直往外走去……

  發現別墅外的草皮一角,頗隱蔽的涼亭附近,傳來陣陣的歡愛聲,不絕於耳。

  「哇!好激烈。」

  狂神搖著頭,嘖嘖稱奇。

  「幸好拍賣會很久才結束,不然,有好戲可看了。」

  虐君不得不配服好友的大膽,也不怕被人撞見。

  不過,確實夠刺激,有機會他也該試試,那種隨時可能被發現的滋味。

  「不曉得他們現在用什麼姿勢……」  

  狂神不正經的撫著下巴,說著不正經的話題。

  可是,所謂臭味相投,四個人居然就這麼正經的討論起來了……

  ★  ★  ★

  一大早,路品蘭便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發呆。

  回想起昨夜的放縱,還有脖子上、胸前滿的鮮明紅印記,她的雙頰不禁一陣燒燙。

  怔忡之間,門外傳來弟弟路品槐的催促。

  「大姐,你還沒好嗎?大家都在等你哦。」 

  路品蘭應了聲,以最快的速度換好衣服,和弟弟一同下樓。

  在客廳等待她的,除了家人外,她的未婚夫邱濬也在場。

  「抱歉,讓大家久等了。」

  「沒關係,我們出發吧!」

  今天,他們準備到風光明媚的烏來烤肉。

  邱濬向來對她相當包容,即使要他等上一天一夜,恐怕也不會有半句怨言。

  一行人抱著愉悅的心情,浩浩蕩蕩的上路。

  邱濬駕著車,一邊和副座的路品蘭聊天。

  「阿濬,小心前面。」

  她舉起左手指著前方,示意他注意前方不太平穩的路況。  

  邱濬卻眼尖的瞥見,她手腕上那隻玉鐲子。

  「小蘭,你手上戴的那個玉鐲什麼時候買的?怎麼以前沒見你戴過?」

  他小心翼翼的試探,也許是他太敏感了。

  「呃……」她沒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心慌意亂,霎時間答不出來。

  「這、這是我媽送我的。」

  她隨口胡謅了個借口,然後匆忙的想轉移話題。

  「阿濬,你不是說想選個別緻的禮物,給伯母當生日禮物?有想到要買什麼了嗎?」

  雖然已經和他訂婚,但她還是習慣稱呼他母親為伯母。

  「上回在拍賣會上,原本看中一隻玉鍘,沒想到最後被滕少尊買走了。」

  一想起來,他就覺得慪。

  一聽到這個名字,路品蘭的神經突然一麻,美麗的臉龐閃過一絲不自在。

  「而且,那隻玉鐲跟你戴的很相似。」

  她的心狠狠的撞了下,有九成九點九九九九確定根本是同一隻。  

  昨夜發生的細節,像幻燈片一樣在她腦中播放。

  她身上的吻痕,著了火般灼燒她的身子。

  她的耳邊,彷彿還迴盪著滕少尊魔魅的低喃。

  經過昨晚自己的意亂情迷,她竟開始感到迷惑。

  她對籐少尊真的沒有絲毫感覺嗎?  

  當她意識到這個問題後的一星期,她終於有了肯定的答案——

  在和他發生關係後的一個禮拜,滕少尊沒再聯絡她,他像消失在空氣中般,沒有任何消息。

  她終於明白,自己不但對他有好感,而且也逐漸在意起他。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0-10-14 22:50:27 |只看該作者

回覆 #2 冷月吟荷 的帖子

第七章   


  這是一場結合閻帝旗下產業的名牌服飾——YEN,明年春夏流行時尚暨美食展的盛宴,各界人士相當踴躍地出席,稱得上星光照照。  

  負責製造今晚盛宴的美食;便是閻帝的未婚妻,素有「美食仙子」美譽的關絮悠。

  身處上流社會,總是有出席不完的宴會。邱漕自然也不放過這樣的機會。

  不管為了何種因素,他們永遠樂此不疲。

  而路品蘭拗不過未婚夫的懇求,最後還是勉強答應與他共同赴約。

  說是要把幾位商場上的好朋友介紹給她,讓她認識、認識。  

  她曉得邱漕這麼堅持要她出席,多少帶點炫耀的心態。

  男人,除了拼事業、比車子品牌、性能,也免不了會比較彼此身旁的女伴。  

  有時候,她真不明白女人之於男人的意義,究竟在哪?  

  如果今天她沒有出色的外貌,他是否仍會如此迷戀她?疼愛她?

  不知為何,她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張俊美無儔、卻冷漠無情的男性臉孔。

  她無聲的歎息,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

  整個場地擠滿了人,路品蘭有些喘不過氣,決定到場外的庭院透透氣。  

  沒有驚擾一旁只顧和朋友敘舊的邱漕,她逕自悄然走開。  

  庭院栽滿的時序花卉,爭相繽紛綻放著,傳來的陣陣香氣,不知是哪簇花幾隨著風飄途而來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淡雅的香氛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她信步踱至,孩子氣的輕輕蕩了起來。

  她修長的腳垂下,仍舊蕩得不亦樂乎;她唇邊的笑容說明她此刻的好心情。  

  「路小姐?」

  路品蘭停止晃動,循著音源望去,是一位長相極為秀麗的女孩,站在身後不遠處,正衝著她微笑。

  她連忙起身,朝對方頷首示意。  

  「你好。」 

  「你好。」 

  對方和善的態度,博得她的好感。

  「我叫關絮悠,是……滕少尊的朋友。」

  朋友?!

  路品蘭以為像他那麼孤傲艙男人,不可能會有朋友—— 

  而且還是個「女性朋友」。

  關絮悠沒遺漏她疑惑的表情。「正確點說,我是他朋友的未婚妻。」  

  「嗯,關小姐有事嗎?」她客氣、禮貌的問道。」

  「我聽說了你跟滕少的事。」 

  不用說,消息來源當然得自她的未婚夫——顏子堯。  

  本來,她想另找時間親自認識這傳聞中的女孩,不過既然碰上了,就不能錯過這大好時機。 

  路品蘭戒備謹慎的盯著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知道你為了償還債務,所以把自己賣給滕少。」

  要知道原委並不難;只要知道她需要那筆錢的原因,一切就真相大白。  

  只是,滕少尊因為童年的記憶,讓他完全不相信女人。 

  對於女人,他向來只憑自己的直覺與判斷,說到底,他是有點偏激、固執的。

  除了曾經調查過競爭對手的底細外,對於女人接近他的目的,簡單到不用大腦思考,就能知道。

  路品蘭垂下長長的羽睫,仔細聆聽。 

  「而他始終認為你和其他女人一樣,接近他純粹是貪圖他的財富。」

  關絮悠不卑不亢的陳述著。 

  路品蘭苦笑,自我挖苦道:「難道不是?」

  「那種心態是不同的。」

  「沒有什麼不同。」她淡淡地說。  

  她收了他的錢,也……出賣了自己的身體、背叛了未婚夫,甚至,賠上了自己的感情。

  「唉呀!」關絮悠發現她和滕少同樣執拗。「好吧!先撒開這個問題不談。」 

  再探討下去,沒完沒了,乾脆直接切人重點。 

  「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當然,這也是經過「大伙」一致通過的。

  路品蘭瞅著她,眼裡滿是疑惑。

  「在告訴你秘密之前,你必須先回答我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第一次充當紅娘的關絮悠,顯得興致勃勃。

  路品蘭點頭允諾。

  「你對他有好感吧?」她問得很含蓄。

  路品蘭有些愕然,沉默片刻,她以幾不可聞的音量答道:「沒有。」

  關絮悠皺起眉頭。

  她第一次當紅娘就出師不利?!不行!到時候她一定會被取笑的。

  「路小姐,你別自欺欺人了。」

  她再接再厲,絕不輕一言放棄。

  「不好意思,關小姐,我得進去找我未婚夫了。」

  路品蘭還故.意強調「未婚夫」三個字,暗示她的身份。

  「路小姐,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決定要不要讓自己繼續沉淪下去。」

  她的落荒而逃,讓關絮悠確定了她不敢說出口的心意。  

  不等她回應,關絮悠一股腦的把滕少尊從小的遭遇,說給她聽。

  她每說一句,路品蘭的心就揪痛一下。

  雖然她母親在她念小學時,因病去逝,但她至少還有個疼愛她的父親、以及可愛、懂事的弟妹。

  她無法想像,那麼自負、孤傲的人,居然有著如此不愉快的童年記憶,而且背負了那麼久的時間。

  之前對他的所有誤解,隨著這一番話而消弭。

  「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到,他只出席慈善晚會?」

  關絮悠乘勝追擊,毫無保留的傾囊告知。

  經她這麼一提,路品蘭頓時恍然大悟。

  「不僅如此,他每年都會匿名指出一大筆錢,給收留他的育幼院和受虐兒基金會。」

  由此可見,冷酷、無情的邪尊,其實是個重感情、善良的人。

  因為受過傷害,所以,以冷漠當作保護色,以無情當作武器,抵禦全世界。

  路品蘭不禁為他的勇敢與孤單,感到不捨與心疼。

  「至於傳聞他是殺人兇手一事,那更是荒謬。」

  關絮悠欲罷不能,越說越多。

  路品蘭側耳傾聽。

  「其實是那個女人威脅滕少,要是他不和她結婚,就要在他面前自殺。」

  她頓了頓,覷了眼路品蘭的反應,接續道:

  「滕少當然不受她的威脅,甩門就走,沒想到那女人居然真的想不開,在他的住處割腕自殺。」  

  「那為什麼還會傳出他是殺人兇手的消息?」路品蘭提出疑問,她彷彿聽見自己的心在哭泣。

  「這些渭息都是女方的親友散播的,人總是選擇自己想相信的,而非真相。」

  當初,她從顏子堯口中得知事實後,難過的哭了好久。

  關絮悠最後的解釋,令路品蘭慚愧不已。

  她鼻頭一酸、眼眶一紅,豆大的淚水撲簌簌的滾落。

  關絮悠從容的遞了包面紙給她,似乎早預料到會如此。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所謂的秘密。」

  路品蘭亮燦的眼眸合著淚,訝異的望著她。

  「我再重問一遍,你對滕少有好感嗎?」  

  這一次,關絮悠可是信心滿滿。

  果然,路品蘭的反應沒令她失望,她點了點頭。

  「好,那個秘密就是……」

  她把五位商場貴公子的獵艷遊戲規則,一五一十的全盤托出。

  也順便把她和顏子堯的相戀過程,大抵敘述了一下。

  路品蘭聽得一愣一愣的。

  「滕少既然把你當作獵物,那你就將計就計……」

  為了解開糾纏滕少尊二十幾年的心結,誰還在乎遊戲的勝敗?

  ★  ★  ★

  邱家客廳  

  坪數頗大的客廳內,邱家和路家兩家人員全到齊。

  各式各樣的報章雜誌、八卦週刊攤放在桌上,一頭斗大的鉛字標題,令所有人面色凝重、一言不發。

  僵持了幾分鐘,由憤慨不平的邱夫人首先打破僵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都已經和我們家阿涪訂婚了,居然還跟其他男人出雙人對?簡直太過分了!」

  語畢,還奮力的拍了下桌面,發出巨響,顯示她極度的不滿。

  路品蘭螓首低垂,視線落在雜誌上刊登的彩色照片。

  照片上的女主角是她沒錯,至於男主角則是商界的風雲人物「邪尊」——滕少尊。

  而拍照的場合,則是經過珠寶商嚴格把關的慈善拍賣晚會,理應不會有媒體記者進去才是,但事實擺在眼前,她和滕少尊挽著手的畫面歷歷在目。

  想賴都賴不掉。

  「你說話呀!」

  邱夫人見她不講話,更加生氣。

  「小蘭,你別默不作聲,趕快解釋清楚。」路冠廷用手肘撞了撞身旁的女兒,眉宇間擠出一道深溝。

  一向維護她的邱潛,這回也難掩失望與傷心,她的沉默更讓他堅信,自己未婚妻變心了。

  尤其這陣子和她一起用餐、出遊,她總是落落寡歡、強顯歡笑。 

  經這次八卦雜誌爆料,他更確定,她手上的玉鐲的確是滕少尊贈予的。

  「對不起。」  

  這是路品蘭踏進門至今,推一說的話。

  簡短的三個字,飽含了無限的槐疚與決心。

  「這是什麼意思?!說句對不起就能算了嗎?」

  邱夫人幾近尖叫的指責。

  她未來的媳婦還沒娶進門就四處勾搭男人,還上了各大報、雜誌,搞得眾所皆知、教她面子往哪擱?

  「是我配不上阿潛。」

  路品蘭抬起頭,堅定的說。

  「小蘭?!」

  路冠廷不敢置信的大吼,也為女兒不檢點的行為掛不住臉。  

  「真的很抱歉。」她誠心地鞠躬致歉。

  她對滕少尊的感情,遠遠超乎自己的想像,也超過她對邱濬的喜歡。  

  「你……」

  邱夫人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賞她兩巴掌洩恨。

  「媽!」邱潛拉著母親。「別為難小蘭了,我同意和她解除婚約。」 

  當初路家負債纍纍、走投無路之際,母親非但沒伸出援手,還將他們列入拒絕往來戶,這件事他一直耿耿於懷,之所以決定讓步,是想補償母親的過錯。

  因為他愛路品蘭,所以不願讓她為難。  

  他一直害怕這一天的到來,所以他積極向她求婚,以為一切就不會改變。 

  但,不屬於他的,留也留不住。

  路品蘭其實根本就不愛他——她只當他是值得信賴的哥哥。  

  是他自私的想將她佔為已有,利用她的善良和單純,緊緊的把她綁在身邊。 

  她那麼美好,老天爺絕對會安排一個足以匹配她的男人,取代他疼愛她、照顧她。

  路品蘭投以一記感激的眼神,無聲的說了聲謝謝。

  報紙、雜誌、週刊上的照片,是「虐君」樊御丞的妹妹樊御妃,以電腦合成後的傑作,再寄給國內的新聞媒體。

  惟有如此,才能不費砍灰之力的,讓愛面子如命的邱夫人主動解除婚約。

  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只能靠當事者自己努力了。

  一連串的打擊與衝擊,讓她一下子成熟了許多。

  過去;她是受盡保護的金絲雀,如今,這隻金絲雀開始渴望四處飛翔,即使受了傷,她知道還有家人當她的後盾。  

  她不怕!

  ★  ★  ★

  美國洛杉礬  比佛利山莊

  比佛利山莊,家家戶戶都是聞名遐邇的大明星與名人,也許一出門,就能看見某位好萊塢名星向你Say

  Hello,或者與哪個大企業家擦身而過。 

  確定筆記本上的地址與門牌吻合後,路品蘭掏出大門鑰匙,逕自開門入內。  

  穿越偌大的院子,站在厚重的木門前深吸屍口氣,路品蘭旋開門把,映入眼簾的竟是活生生的真人「表演秀」——  

  「哦……啊啊啊……」

  沙發上的女人在男人身下,發出誇張的呻吟。

  男人敏銳的停下動作,緩緩轉頭。

  路品蘭縱使面紅耳赤,卻仍強迫自己與男人四目相交。

  「滕……」

  女人慾求不滿地撫摸男人精瘦的胸膛,還不時喘息著。  

  滕少尊抄起浴巾,圍住下半身;然後把女人的衣物扔在她身上,以森冷的口氣命令:「穿好就出去。」

  繼而轉向不速之客——路品蘭。「你也一樣,滾出去。」

  施令完畢,他走向浴室沖澡。

  幾分鐘後,再度出現的他,黑髮濕濡、簡單瀟灑的T恤、牛仔褲,呈現出舒服的男人味。

  瞥見路品蘭運站在原地,他又武裝起冷漠的面具。

  「你怎麼進來的?」

  「拿鑰匙開門進來的。」她沒被他陰沉的臉色駭著,反而不疾不徐的回答。 

  在知道他的過往後,她對他只有憐惜心疼,不再畏懼他。

  他逼近她。「哪來的鑰匙?」

  話一出口,他已經率先清楚答案了。

  「你知道的。」

  相隔十天再見到他,路品蘭居然有股想哭的衝動。

  他重重的哼了聲,幾乎是從齒縫間把話送出。

  「怎麼?台灣的男人全死光了?還是他們都沒辦法滿足你?」

  他知道在他佔有她之前,她依舊是個未經人事的處子,這個事實震撼著他。

  回到美國後,他每天與不同的女人上床,但她的容貌卻始終盤踞著他的心頭。  

  他痛恨那種失控的感覺。 

  路品蘭將他的譏諷當成耳邊風,默默的凝睇著他。

  滕少尊冷冷的瞟了她一眼,再度下逐客令。

  「立刻滾出去。」他暴躁的吼著。

  一向冷靜的他,在面對她的,總是難以克制熊熊的怒火。

  她不為所動的佇立在原地。「我已經把自己賣給你了。」  

  「賤女人!」他口不擇言的辱罵她。「馬上滾出去。」

  「我會再來的,再見。」

  路品蘭不想再惹他生氣,決定先暫時離開,讓他消氣。

  待她離開後,滕少尊發出一連串不雅的咒罵,隨後也駕車出門。






第八章

  滕少尊手裡夾著煙,一手操控著方向盤,駕著敞篷跑車馳騁在寬廣的道路上。

  他只有在極度煩躁時才會抽煙,緩和緊繃的神經。

  旁邊車道的女駕駛,正風情萬種的朝他微笑,還不時向他拋媚眼,挑逗意味濃厚。

  他覷了她一眼,踩下油門甩開女郎的糾纏。

  風迎面襲來,稍微吹散他的躁鬱。

  他不由自主地,聯想起佔據他腦海的路品蘭——

  自從她闖進他家、破壞他的性致後,至今已經一個禮拜沒再出現了。 

  而該死的是,他想起她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這不是好現象。

  忽然,扔置在一旁座位的手機,隨著音樂聲而震動起來。

  知道他手機號碼的,除了他的特助之外,就只有那幾個好友了。

  他拋掉剛燃上的煙,抓起手機。

  屏幕上沒有顯示來電號碼,他猶豫須臾,最後還是選擇按下通話鍵。

  「誰?」簡潔有力、毫不拖泥帶水,是他的一貫風格。

  「樊御妃。」對方也回以同樣直接的答案。

  滕少尊眉心微蹙。「什麼事?」

  即使對方是好友的妹妹,口氣還是冷淡得可以。

  「我在PUB裡,可是要付賬時才發現皮夾被偷了,你可不可以過來幫我?」

  樊御妃說了PUB的名稱和地點,末了,還不忘叮囑他。「你一定要過來贖我回去哦!拜拜。」

  「搞什麼鬼。」他不以為然的輕啐道。

  他又點燃一根煙,享受一陣煙霧瀰漫的虛無感。

  重重踩下油門,流線跑車咻地一聲,宛若箭矢般疾射出去。

  車子一個利落的轉彎,停在一家充滿愛爾蘭風味的PUB前,許多影星、名人都是這裡的常客,當然也包括他在內。

  他踩熄煙蒂後,推門而入。

  俊美挺拔的他一踏進酒吧,無疑的成了眾所注目的焦點。

  女性同胞個個眼睛發直,對自己姿色較有自信的,則大膽的朝他拋媚眼、大送秋波。

  他環顧了四周,在隱蔽的角落發現一張熟悉、嬌媚的東方面孔。

  樊御妃也看見了他,向他揮了揮手。

  滕少尊邁步朝她走去,旋即從皮夾裡抽出幾張美鈔給她,一句話都沒說轉頭就走。

  「喂、喂、喂。」樊御妃趕緊拉住他。

  要是就讓他這麼走了,那豈不是沒搞頭?

  「放開。」他捺著性子命令。

  「坐下來喝一杯再走嘛!」她癟著嘴央求。

  教人意外的是,滕少尊沒有拒絕,只是冷冷地說:「我去點酒。」

  樊御妃漾著笑,鬆開拽住他衣袖的手。

  他很守信諾的端了杯酒,回到角落的座位。

  「你真的對路品蘭沒興趣嗎?」樊御妃開門見山的發問,毫不忸怩,十分符合她的個性。

  他掃了她一眼,沒回答。

  「好歹也花了三千萬,不物盡其用太可惜了。」

  樊御妃的言詞直接犀利,知道他不愛聽廢話,因此她也懶得拐彎抹角。

  「女孩子說話含蓄點。」

  對於這個走在流行尖端的好友妹妹,滕少尊其實是很疼愛她的。

  只是,他從不掛在嘴邊、也不會做些討好她的事,可是只要她有求於他,他絕不會有第二句話。

  此刻高高在上的滕少尊,願意和她坐在這裡喝酒,就是最好的證明。

  「都那麼熟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樊御妃眨了眨大眼,露出一抹笑,殊不知,迷昏了PUB裡一堆的外國佬。

  「一個女孩子別到處跑,容易出事。」

  他搖了搖杯子,冰塊與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她笑得無比燦爛,明知故問。

  「哼!」他又是千篇一律的嚴峻表情。

  「聽說這裡今晚有特別節目,真是期待。」

  她支著下顎,敲了桌面三下,然後朝他甜甜一笑。

  至於特別節目的安排者,當然就是她囉!

  「鬼靈精。」

  滕少尊莫可奈何的嘀咕了聲,爾後一仰而盡杯中酒。  

  當他放下高腳杯的同時,一抹修長窈窕的身影從他身旁掠過,留下一股淡談的香氣。 

  循著香味望去,映入滕少尊眼底的,是個令人驚艷的美麗佳人。

  他一雙好看的黑眸微瞇,銳利的目光緊緊鎖著她。

  她優雅的坐在黑亮的鋼琴前,打開琴蓋,蔥白的手指緩緩的在琴鍵上游移,發出幾個單音。

  隨後,她的雙手像粉蝶般,在黑白鍵上輕快的飛舞,悠揚的音樂霎時流洩整個空間。

  「很漂亮、很有氣質對不對?」樊御妃在一旁煽風點火。

  「樊御妃,你又搞什麼鬼?」滕少尊口氣極差。

  他勉強自己收回視線,不去注意那名氣質出眾的鋼琴美人。

  「沒有哇!品蘭在找工作,所以我介紹她來這邊彈琴,就這麼簡單。」 

  她聳聳肩,心裡卻很樂見他如此劇烈的反應。

  他沉吟不語,瞥向那張老是輕易擾亂他心思的嬌顏。

  路品蘭的美貌與氣質,果然成功地征服了PUB裡所有人的注意。

  一曲彈畢,許多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名人、影星和星探,皆紛紛向前圍住這位陌生的東方美人。

  敬酒的敬酒、塞小費的塞小費,甚至還有人直接提出吃宵夜的邀約。

  「這小費你就收下,別客氣。

  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色迷迷的盯著她微敞的胸口瞧,還乘機摸了她的小手一把。

  路品蘭忍住大叫的衝動,告訴自己要鎮定。

  「謝謝。」

  她綻放笑靨,美不勝收。

  「一起吃個宵夜,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很棒的餐廳……」

  男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試圖說服美人相伴。

  她的美貌,令所有男人垂涎不已,巴不得能將她佔為已有,想像著美人在抱的滋味,將是多麼美妙、銷魂……

  「等你下班,我請你吃宵夜、順道送你回家,好不好?」  

  開口的是一名年輕帥氣、剛在好萊塢竄紅的新導演。

  她抬頭瞅著他,以細如蚊蚋、旁人幾不可聞的音量回覆地。

  不過,由這男人喜出望外的神情看來,很有可能是受到美人的青睞了。

  這一劑藥,下得恰到好處讓滕少尊再也無法坐視不管。  

  滕少尊飲盡杯中物,起身緩緩走向人群,加入這場爭奪戰。  

  他的聲名遠播,鮮少有人不曉得。

  也因此他一靠近,其他人紛紛噤聲地看著他。

  他一身黑色裝扮、冷峻的臉部線條,微揚的唇角似笑非笑,讓他看起來宛若撤旦,一如他的封號邪尊。

  其他人則自動向兩旁排開,像是恭迎高高在上的尊王。

  路品蘭隨著他的靠近,心跳逐漸加劇。

  看來,他還是在乎她的……

  思及此,她唇邊的笑甄擴大,卻放意側向另一邊,佯裝沒看見他,逕目和其他男人談笑。

  被她忽視的感覺令脖少尊十分不悅,他冷不防地上前擒住她纖細的手。

  路品蘭皺著眉頭,睜著無辜的水眸瞅著他。

  「跟我走。」他的俊臉罩著一層冰霜,炯亮的黑眸有兩簇火苗跳動。 

  路品蘭沒有拒絕的餘地,只能任憑他拖著自己離開。

  臨走前,樊御妃舉杯向她敬酒,表示恭喜她成功引起滕少的注意了。  

  「早知道,我就先出手把她帶走了。」

  一位知名演員擊掌惋惜。 

  「明明是我先看中她的……」

  「居然被那個東方男人搶先一步,真不甘心。」

  坐在角落的樊御妃掩嘴輕笑,暗自嘲笑他們不知好歹。

  不論如何;她的任務也算圓滿達成了,接下來只有靠路品蘭自己努力了!

  加油!用你的愛和溫柔,融化那座萬年冰山吧!

  她在心裡衷心地為路品蘭加油、祝禱。

  ★  ★  ★

  即使被他緊緊握著,致使手腕處傳來陣陣痛楚,路品蘭的心裡卻有著一絲絲甜蜜。

  並非她有被虐待狂,而是他的力道反應出他在乎她的程度

  關於這一點,是樊御妃告訴她的。

  如果這個判斷法值得信任的話,那她幾乎可以肯定他不但在意她、而且還是非常在意。

  滕少尊粗魯的把她推進跑車前座,然後迅速回到駕駛座。

  路品蘭撫著紅痛的手,嘟翹著瀲灩小嘴,模樣煞是誘人。

  「你招蜂引蝶的習慣,到哪都一樣。」

  他譏誚道,眼瞳裡有顯而易見的藐視。

  她沒有被他的言語刺傷,反而勇敢的回擊。「傷害我,會讓你比較快樂嗎?」

  他如遭雷擊地怔愣住,啞然無語。

  「如果傷害我能讓你快樂的話,我不介意……」

  「閉嘴!」她的話還沒講完,便被他怒叱的聲音打斷。

  「你在怕什麼呢?沒有人會傷害你呀!」 

  路品蘭又從他的眼中看見落寞和孤獨,讓她好不捨。

  「你以為你是誰?」滕少尊陰鷙的瞪著她,將心防築得更高、更堅固了。「你這個高級妓女,憑什麼對我說教?」他以不堪入耳的字服羞辱她。

  然而她沒有如他預期中憤怒、流淚,她眼中堅定的光芒,深深震撼了他。

  「不准你用那種眼神看我!」他暴躁地咆哮。

  「我偏要。」她執拗的大聲吼回去,完全不像她向來優雅的作風。 

  被她這麼一吼,蒙少尊著實愣了好幾秒回不了神。

  「我要一直這麼看著你,我要一直跟著你!」

  路品蘭打從心底深處吶喊著,一股腦地表明她的決心。

  他目不轉睛的凝睇她,在冰漠外表下,顯然藏著澎湃洶湧的情緒。

  「不管你當我是花蝴蝶也好、妓女也罷,我……我就是、就是想關心你、想愛你!」

  她的眼角噙著品瑩淚光,伴隨著自己激動的告白而潸然滾落。

  「夠了!」他自丹田發出怒吼——「再說一句我就掐死你。」

  反正他已經背負著莫須有的殺人兇手罪名,倒不如讓它成真。

  路品蘭搖頭駁斥他。「你不會的,你不會殺人的。」

  雖然他總是一副事不關己、惟我獨尊的態度,可實際上對那些批評聲浪,他比誰都介意。

  外表越堅強的人,內心越脆弱、越容易受傷。

  他不讓人接近、瞭解,因為他害怕自己的傷痕被窺見、被當成笑話嘲弄。

  他狠狠的瞪住她,冰凍多年的心有一小角無聲崩塌,發出震耳欲聾的巨響……

  「你還不配讓我動手。」

  撂下這麼一句話,他打開車門疾步離開,拋下她在車內。

  她乏力的癱靠著椅背,幽幽地歎了口氣。

  她要到何時才能讓他知道,這世界上還有很多美好的人、事、物等待他迫尋,還有很多人願意掏出真心真意對待他。   

  但願,這一天的來臨不會太久。

  ★  ★  ★

  數日後

  從公司離開後,滕少尊特意花了半小時的車程,開著停在公司備用的車,到健身俱樂部健身。

  若非特助來電提醒他今晚有揚慈善晚會,他很可能就這麼忘了。

  剛從俱樂部回來,回到家打開大門,一陣食物香氣瞬間撲鼻而來。

  他溯著香源上前走去,在餐桌上發現有幾道台灣處處可見的家常小菜。

  但在徹底洋化的比佛利山莊,這些菜餚就顯得珍貴而稀奇。

  而更驚奇的是在於,這些菜都是他每回台灣必吃的

  麻婆豆腐、風梨蝦球、豆酥鰾魚和人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鹹蛋苦瓜,以及盛在大瓷碗裡的姜絲蛤蜊湯。

  電子鍋的排氣孔正冒著白煙,他打開鍋蓋,裡頭顆顆雪白飽滿的米飯,散發一股微甜的飯香。

  每一樣都勾得他食指大動、飢腸韉韉。

  明明知道這是出自於誰的傑作,本想抗拒,但他終究忍不住夾起一塊蝦球送進嘴裡,反覆咀嚼。

  平凡無奇的味道,卻已夠滿足他貪婪、挑剔的胃。

  長年在國外奔波,回台灣反而像是在度假。

  尤其上次回台灣的行程太過短促,加上設在洛杉磯的總公司臨時出狀況,他必須連夜搭機趕回來……

  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他心緒不寧,連喝了酒都還清醒的不得了。

  心裡想的,全是那個已經訂了婚、四處勾引男人的女人。

  驀地,她曾經以堅決的神態、信誓旦旦的口吻,說的一字一句又迴繞在他的耳邊——

  「傷害我,會讓你比較快樂嗎?」

  「如果傷害我能讓你快樂的話,我不介意……」

  「你在怕什麼呢?沒有人會傷害你呀!」

  「我要一直這麼看著你,我要一直跟著你!」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緩和緊縮的心頭和鼻、眼的酸嗆感。

  就是這幾句該死的話,擾得他心神不寧。

  望著一桌子他最愛的菜,他賭氣似的放棄。

  「哼!」他嗤哼一聲,掉頭到浴室衝去一身疲憊、穿戴整齊後,駕著車朝慈善晚會會場而去,一路上還叮嚀自己,記得把她身上私藏他家的鑰匙要回來。

  雖然菜餚冷卻了,飯看起來也不再那麼芳香誘人,但確實感動了一顆寂寞、冷酷的心……

SOGO榮譽會員

陌上花開 可緩緩歸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小說之星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0-10-14 22:50:42 |只看該作者

回覆 #3 冷月吟荷 的帖子

第九章


  昨晚離開慈善晚會之後,滕少尊並沒有回家,而是驅車到公司圖個清靜。

  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向外眺望,萬家燈火的景象映人眼簾,令他格外寂寞。

  寂寞?這感覺他向來不陌生。

  這幾年來,他致力於工作上所帶來的成就與財富,讓所有人欣羨不已,甚至為他冠上商場貴公子「邪尊」的頭銜。

  凡是只要能用錢買到的,他都有能力擁有——事業、豪宅、名車,和主動投懷送抱的美女。

  可是,他卻從不曾感受到愛情的魔力,他愛金錢、愛美女,也享受美食,可是愛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

  他從來不懂。

  他喝了一晚悶酒,腦子彷彿壞掉的錄影機,重覆播放那張婉約、典雅的女性臉龐,她的笑、她在他懷裡的羞怯、大膽放縱,還有那幾句自以為是的宜告、以及熱騰騰的飯菜,在在撩撥著他的心湖,讓他再也無法佯裝平靜。

  她明明是他花錢買下、是他鎖定的獵物,怎麼才一轉眼,情勢便來個大逆轉,

  就在他灌掉半瓶威士忌後,手機驟然響起。

  他摸索了半天,才從西裝外套的暗袋內翻出精巧的手機。

  打來的,是率先達成狩獵遊戲的最大贏家「閻帝」顏子堯。

  顏子堯把路品蘭需要三千萬的原因,一五一十轉述給他聽。

  卻沒告訴他,路品蘭已經和邱濬解除婚約的消息。

  只要他能獲得幸福,不論這些舉動是否符合遊戲規則,他們根本不介意。

  還有什麼比好兄弟的幸福更重要的。

  結束通話,不知怎地,滕少尊的雙跟已蒙上一層水霧。

  關於路品蘭賣身給他的理由,若出自其他人口中,他必定嗤之以鼻;然而其他四位商場上的貴公子,卻與他情如至親,教他不相信也難。

  難以掩飾的激動充斥著胸口,他落下七歲那年被送入孤兒院後的第一次淚。

  他伸手擦去溫熱的水液,嘴角微揚。

  原來,他還會流淚。

  在眾人眼中冷酷、冷靜到近乎冷血的邪尊,竟也會掉眼淚?!  

  馱了二十幾年的怨恨、恐懼,似乎也隨著淚水沖淡不少。  

  之前,在晚會上喝了不少酒,剛才又猛烈的灌了半瓶烈酒,讓他的腦袋越來越重、越來越昏沉。

  這—夜,他帶著淚伏臥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了一個好覺、做了從不敢奢求的美夢……

  ★  ★  ★

  上午十點整,路品蘭提著兩大袋新鮮食材,步行約莫十分鐘的路程後,又來到籐少尊的家。

  她掏出鑰匙打開大門;穿過庭院後再走一小段路。便是明亮寬敞的客廳。

  換上拖鞋,先將食材放到冰箱,然後套上圍裙、紮起頭髮,美麗的臉龐有著愉悅的笑容。

  不過,在看到餐桌上密整如初的菜餚後,她的笑瞬間凍結。  

  即使這一切早在她的預料之中,但親眼目睹時仍感到無比失望。 

  輕歎一口氣,路品蘭還是把隔夜菜處理掉,將盤子洗淨、擦乾。 

  接著,到庭院拿起灑水器灑水,給予花花草草一些滋潤。  

  她一個沒注意,絆到腳下的水管跌趴在地上,非但撞到了下巴、還灑了自己一身水,衣服也沾上了灰塵。

  「唔……」好痛。

  她精緻的五官皺成一團,眼眶含著淚水。

  好冷……她打了個冷顫,忙不迭起身把水龍頭全緊。

  路品蘭雙手環胸,加快腳步進到屋內。

  看了下時間,才十點五十分,這時一般公司才正開始忙碌,距離下班時間還很充裕,她猜想滕少尊應該不會在這時回來。

  於是,她當機立斷的脫下又髒又濕的衣褲,用手將髒污洗淨,再扔人烘乾機烘乾。

  瞥了一眼可媲美大飯店的豪華浴室,路品蘭決定利用烘衣的空檔,沖了個熱水澡。

  由於認定這個時間,絕不會有人闖進來,因此,她只拉上淋浴間的毛玻璃門,打開蓮蓬頭,氤氳的蒸氣瀰漫著,路品蘭閉著眼沉浸在舒適的情境中。

  殊不知,她的盤算有了意外。

  帶著宿醉甫從公司返家的滕少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餐桌上,那些他愛吃的萊餚。

  但沒想到,桌面上已空無一物,連菜渣都沒有。

  他眉心微蹙,重回客廳跌坐在沙發上。

  忽然,他想起了什麼,看了表上顯示的日期。

  才二十號,打掃的歐巴桑每個月三十號才會來。

  那表示——

  他倏地起身,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廚房,看到流理台上裝滿食物的兩個大袋子,更加確定他的猜測。

  他幾乎尋遍了整幢屋子,卻惟獨錯過浴室。

  靠在牆上閉著雙眼,一股失望湧上他的心頭。

  滕少尊緊咬著牙,任憑一波波.洶湧的思念將他淹沒,腦海裡,滿是路品蘭的倩影。

  他居然不曉得她來到洛杉磯後,究竟住在哪裡。

  反而是她,不但知道他的住處,還能和樊御妃聯絡上。  

  想必這一切都是有計劃的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群情同手足的好朋友。

  他啞然失笑。

  明明說好是「比賽」,那幾個傢伙居然還反過來幫他?  

  他若讓他們失望,豈不是太不上道了?

  思及此,但願他的覺悟,不會太晚。

  宿醉未退,剛才又在屋子裡團團轉,他的太陽穴隱隱抽痛著。  

  他走到浴室想洗把臉,提振精神,卻看見一抹圍著浴巾的女性身影,半蹲在烘乾機前掏衣服。

  他止住步伐,佇立在原地靜靜的凝視著。

  路品蘭毫不知情的解開浴巾,當場將衣物穿上。

  一轉身,卻被眼前頎長的身影嚇了一大跳。

  她雙頰酡紅,咬著唇與他對望。

  滕少尊目光牢牢的鎖著她,似是要望進她靈魂深處。

  「你在這裡做什麼?」

  終於,他打破沉默,努力壓抑著翻騰的情緒,冷然問道。

  「我……」路品蘭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誰准你進來的?」他低斥,視線卻始終纏著她。

  她依舊沒有開口。

  「路品蘭,你啞了還是聾了?」滕少尊邊問,一邊緩緩走向她。

  「你怎麼回來了……」好半響,她才擠出這句話。「不用開會嗎?」

  滕少尊瞇眸,她怎麼知道他要開會?

  「你倒是很清楚我的行程,這又是誰告訴你的?樊御妃?還是關絮悠?」

  這可能是他對她說過,最長的一句話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希望你能忘記過去,別活在童年的陰影裡,那已經過去了!」

  路品蘭毫不考慮地衝口而出。

  聞言,他的心揪得好緊,胸臆間滿是感動、但仍下意識的反抗。

  「你懂什麼!」

  他暗啞的反駁,喉頭彷彿被扼住般,緊得讓他無法呼吸。

  「我是不懂,因為你從來就不讓人懂!」

  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發自肺腑;每每一談起過去,他就封閉心扉,劍拔弩張的像只刺蝟,不允許任何人接近。

  他在她面前站定,如鷹一般的眸盯住她,對她咆哮:「你憑什麼懂?」

  路品蘭不甘示弱的嘶聲吶喊:「在你眼中,我只是一個惟利是圖、浪蕩無恥的女人,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傻得愛上你、想關心你、希望你快樂。

  我不敢奢望你回應我的感情,但是,如果我的努力與付出,能讓你感受到一絲絲溫暖,那就夠了。」

  一口氣將心裡的話全盤托出,路品蘭覺得輕鬆多了。

  「不要再說了!」

  滕少尊的口吻兇惡,俊顏籠罩著陰霾。

  見他高舉右手,路品蘭以為他惱羞成怒打算出手打人,她非但沒有閃躲,還抬頭挺胸閉起雙眸,準備承受他的怒氣。

  只是,她臆測的亭並未發生,而是被撈進一堵結實溫暖的胸膛,被緊緊地擁抱著。

  她驚愕的睜開眼,淚水不斷湧出眼眶。

  她能感覺到他正微微的顫抖著,環抱她的雙臂是那麼的有力,像鉗子般將她固定在他懷內。

  「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輕易就能打亂我的心?一個微笑、一滴眼淚、一句話、甚至一頓飯菜,都讓我念念不忘……」

  滕少尊呢喃式的告白,聲音好小,可是路品蘭卻把每個字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的小嘴微啟,心中的喜悅無以名狀。

  就算這是一場夢、一場欺騙她的謊一言,她都會銘記在心,一輩子不忘。

  她將手掌攤開,貼著他左胸的心臟處,感受它強而有力、有些微紊亂、急促的脈動。

  滕少尊眼中的淚,最後還是奪眶而出,沿著俊美的輪廓蜿蜒而下,落在她的髮項,蔓延開來。

  路品蘭抬高螓首,親吻他線條優美的下頜,嘗到了鹹鹹的滋味——

  那是愛情的調味料之一。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看見男人的眼淚,竟是如此動人、教她無比震撼。

  她知道此生此世,自己都拋不下這個倔強、好強卻孤獨的男人了。

  卸下全副武裝、冷漠的面具之後,那個傳言中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邪尊」,也只是個普通、敏感、需要關愛的平凡男人。

  他沒有抗拒她的觸碰,」對於臉上的淚痕亦不加以掩飾。  

  踮起腳尖,路品蘭吻住他冰涼的唇,四唇相貼,無聲的交流彼此的氣息。 

  路品蘭的柔荑在他的胸膛游移,逐一解開他的襯衫鈕扣。

  她離開他的唇,以篤定的語氣,誠摯深情的告訴他——「我愛稱。」

  在他的世界裡,沒有比這句話,更令人動容了。

  他擄獲她的玫瑰唇瓣,重重地吸吮;宣洩著原本積壓在心裡的情感。  

  她也熱切的回應他,一雙手撫摸著他光裸的胸,手心雖然冰冷卻傳遞著熾熱、濃烈的感情。

  她調皮的手指宛若飛舞的彩蝶,撥弄他胸前的暗紅色突起,惹得他血脈賁張。 

  「品蘭……」 

  他低喃著,享受她帶來的快感。

  「我愛你,尊、我愛你。

  她首度喚他的名,一次又一次的傾吐對他的愛意。

  滕少尊臉上閃過一絲慌亂,猛地抓住她不安分的頑皮小手,即使他衣衫不整卻仍魅力不減。

  「路品蘭癡迷的望著他,喜歡他冷酷面具下的軟弱和緊張,這讓他看起來不再那麼遙不可及。 

  「讓我陪在你身邊、讓我照顧你。」

  她漾著甜美的笑,好像在說一件多麼驕傲、自豪的事。

  他輕笑,笑她的孩子氣、笑她的宣告,也感動於她的真情流露。

  「為什麼是我?」

  他身邊來來去去的人那麼多,說愛他的女人也不計其數,但從沒有人對他說過要陪他、照顧他。

  只有她——曾被他誤解、傷害過,還是一個比他小了七、八歲的傻女孩。  

  「因為我愛你啊!」  

  路品蘭答得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猶豫。

  「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被她的坦率感染,滕少尊史無前例的低頭認錯,雖然說得有些楚腳。

  「沒關係。」  

  她報以一記燦爛的笑,一點也沒放在心上。

  最重要的是他願意接納她的愛、並且願意相信她。

  這就是最好的禮物,是無可取代的無價之寶。

  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

  或許會因為對方的優點、姣好的外貌而傾心,或因對方不經意的一句話、親切的笑容而動心。

  更或者,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一如他們兩個吧!  

  真要細究相愛的原因,愛情,就不美了。

  更何況,他那麼出類拔萃、善良卻孤獨,是老天爺將他帶到她面前,她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是那幾道菜打動你的?」

  她仰著頭問,像只好奇的小貓。

  他搖搖頭,否定她的猜測,卻也沒有滿足她的好奇。  

  她噘著因剛才擁吻而紅腫的嘴,小女人的姿態在他面前展露無遺。

  滕少尊從不曉得外形婉約高雅的她,會有如此嬌俏、可愛的一面。  

  「該不會……對我一見鍾情吧?」她好心情的與他開起玩笑。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將問題丟回給她。

  她默默地睇著他,也學他搖搖頭。  

  這一次,他輕鬆將她攔腰抱起,朝房間而去。

  一路上,兩人的視線皆沒離開過對方,在彼此的眼瞳中,找到了歸屬與等待已久的愛情。

  小心翼翼的將她平放在柔軟的床鋪上,滕少尊主動脫掉襯衫,露出小麥色的胸膛,然後俯身吻住她。

  路品蘭攬著他的頸項,奮力的與他相濡以沫。

  惟有在面對眼前這男人時,她才會如此放縱自己、拋開矜持。  

  她是一朵罌粟花,只為他而繽紛綻放,只有他才能窺見她濬藏的熱情。

  一整夜,路品蘭都睜著眼,捨不得睡。

  她要這麼一直看著他,第一次她覺得「一輩子」一點也不長。






第十章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二

  惱人的細碎聲響,不斷地迴盪在偌大的空間,若是平常,淺眠的滕少尊早就在第一時間甦醒。

  他擰著眉,翻了個身,緩緩張開眼,卻發覺身畔已空無一人。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

  悶悶的鈴聲依舊賴皮的響著,不肯停歇。

  他不雅的低咒一聲,在床罩下擺找到從西裝褲口袋掉落的手機。

  「喂?」

  剛起床的他,嗓音值啞低沉,有著成熟男人的性感。

  「滕少,股東大會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在等您。」

  是他的特助打來通知他開會的。

  「我知道了。」

  他不慌不忙的掛上電話,到房間附設的浴室沖操、梳理一番,再套上一襲藍色襯衫、黑色西裝,就讓他顯得英氣逼人、英姿煥發。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一下樓,便嗅到香噴噴的滷肉香氣,那是在孤兒院每逢過年時,才閒得到的味道。

  他駐足在廚房外,視線纏繞著正忙於做羹湯的倩影上。

  滴鈴鈴——滴鈴鈴——滴鈴鈴——

  一陣手機聲又破壞了一室寧靜,也引起路品蘭的注意。

  滕少尊觀了她一眼,才不怎麼甘願的接起電話。

  「滕少,不少股東已經開始不耐煩了,請您馬上趕過來。」

  特助的語氣萬分無奈。

  看了看鍋內滾燙的食物,再看看一臉素雅、典致的路品蘭,滕少尊下了前所未有的決定。

  「取消會議,擇日再開。」  

  「嗄?!」

  特助在電話另一頭驚呼,可以想像他張口結舌的詫異模樣。  

  「吩咐下去,今天我不去公司了。」

  滕少尊斬釘截鐵的態勢;嚇著了跟隨他多年的特助。

  愣了好一會,特助才又連忙開口:「可是……」

  「沒有可是,這點事都辦不好就沒資格當特助。」

  他幾近嚴厲的口氣,連路品蘭都睜大水眸瞅著他。

  「是。」

  總裁都這麼說了,他這個當特助的還能說什麼,還是乖乖的認命去當那些股東的箭靶吧!唉!

  「這樣好嗎?」路品蘭輕聲問道。

  「我餓了。」

  他像個孩子般,低頭用力嗅著香氣逼人的滷肉,童年的記憶一湧而上。

  路品蘭露出欣喜的笑容,開玩笑的說:「才三點多呢!」

  「我剛剛的體力都消耗在你身上了。」

  他連說不正經的話,都可以面無表情、臉不紅、氣不喘的。 

  路品蘭螓首低垂,粉頓紅霞乍現,煞是美麗。「貧嘴。」她嬌嗔道。

  「什麼時候才可以開飯?」

  昨天錯過了一桌好菜,如今回想起來實在有些後悔。

  老天爺彷彿嫉妒他們太過濃情蜜意,而故意捉弄他們似的,總是有外來的阻力打斷他們的交流。

  剛剛是手機,現在則是門鈴大作。

  「我去看看。」路品蘭將爐火關小,跑步去應門。

  望著她的背影,一道暖流充塞著胸臆,滕少尊也跟出去一探究竟。

  卻驀然看到路品蘭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而那個男人,便是她的未婚夫——邱濬。

  「放開她!」

  他的笑容凝結在嘴邊,神情冷酷。

  「阿濬?!」

  路品蘭滿臉狐疑的瞅著邱濬,不曉得他在搞什麼名堂。

  明明聊得好好的,卻突然抱住她?

  邱濬故作鎮定的向他打招呼。「滕先生,好久不見。」但是,手仍摟著路品蘭的纖腰。

  滕少尊並沒有搭理他,僅是冷冷的瞪著他那只不安分的手。

  「放開她。」他壓抑的低嘎聲音,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我要將小蘭帶回去。」邱濬不怕死的挑釁。

  「她不會跟你回去。」

  他怒叱,冷漠的俊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慌亂。

  還被蒙在鼓裡的滕少尊,壓根還不清楚他們解除婚約的事,以為邱濬是來要回他的未婚妻的,所以反應激烈。

  「小蘭必須回去。」邱濬的態度相當堅決,絲毫不讓步。「她可是我的『未婚妻』。」

  他故意說著已不復存在的謊言。

  事實上,他是來洛杉磯洽公約,由於比預期的時間提早完成簽約儀式,因此特地抽空來看一看。

  她在出國前,已經把所有的原委告訴他了。

  而他衷心的期盼她能獲得幸福。  

  至於他——決定在下個月結婚,對象是他的大學學妹,也是他的前任女友,他們舊情復燃,甚至比以前愛得更深。

  看來,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幸福和最愛。

  滕少尊一個箭步衝向他,冷不防就賞他一記硬拳。

  邱濬吃痛的跌坐在地,捂著被攻擊的部位。

  路品蘭被滕少尊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驚惶的睇著一臉陰鷙的他。

  「想帶她走,就先打贏我。」

  滕少尊居高臨下的看著邱溶,向他下挑戰書。

  邱濬沒有因為莫名其妙被揍而憤怒,反而笑了出來。

  看來,冷若冰霜、殘酷無情的邪尊,在愛情的滋潤下,也有了喜怒哀樂,而非只是一具賺錢的機器。

  心情惡劣的滕少尊,粗魯地捉著邱濬的前襟,暴吼:「笑什麼?」

  「尊,阿濬他……」

  「聽到路品蘭親呢的稱呼著別的男人,他心裡感到非常不是滋味。

  邱濬從地上躍起身,揉了揉挨打的臉頰。「你變了。」

  他一說完,滕少尊又補上一拳。  

  「阿濬?!」  

  路品蘭趕緊跑到處於劣勢的邱濬身旁,婉麗的俏臉上滿是歉疚。 

  「恭喜你。

  邱濬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牽動了臉頰的肌肉,頓時痛得齜牙咧嘴。

  滕少尊不由分說的將她擁入懷裡,強烈的佔有慾展露無遺。  

  殊不知,自己沒頭沒腦的吃了一場飛醋。

  「我該走了,記得回台灣喝喜酒。」邱濬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向他們瀟犧的告別。「希望滕少也一起出席。」 

  滕少尊皺著眉,參不透他話中之意。「把話說清楚。」  

  縱使吃著醋,但他仍舊不改其淡漠本色的命令。

  「小蘭會告訴你的,我趕時間,先走了。」  

  邱濬不敢想像高高在上;惟我獨尊的琊尊;若知道剛剛那些動作是故意試探他的,會有何反應。

  趁著還未被拆穿前,還是先溜為妙。

  「阿濬,我幫你擦個藥吧!」路品蘭叫住他。

  「不用了,不要緊的。」說完,他飛也似的疾步離開。

  「回台灣喝喜酒是什麼意思?」

  滕少尊扣著路品蘭的腰,迫切的想要知曉答案。

  他居然忘了她已經訂了婚,看來他勢必得到台灣一趟,把事情做個了結。

  忽然,她噗嗤的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你在吃醋?」她的笑顏燦爛的宛若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他冷峻的臉孔倏地發熱,有道紅痕閃過。    

  那種陌生的酸意和挾怏不樂,就是「吃醋」?

  活了三十幾年來,滕少尊生平第一次體會何謂吃醋的感覺。  

  他不禁啞然失笑。  

  「咦?你笑什麼?」這下,輪到她疑惑了。 

  「沒什麼。」他四兩撥千斤的迴避掉她的問題,逕自回到屋內。  

  路品蘭邁開步伐迫了上去,完全沒注意到腳下的水管,砰地一聲,硬生生跌趴在草地上,痛得她淚水在眼裡打轉。「嗚……」  

  一天之內被水管絆倒兩次,洗好的衣服又髒了。

  她嘟翹著嘴,氣呼呼的賴在原地,跟自己生悶氣。

  走在前頭的滕少尊聽見她的慘叫聲,忙不迭踅回來。

  「怎麼了?」他蹲在她面前,聲音裡透著緊張。

  路品蘭搖搖頭,沒有說話。  

  「就算抗議,也不要傷害自己。」他二話不說,便將她抱起,不在乎她身上的污垢會弄髒他乾淨、暴貴的手工西裝。  

  將她安置在沙發上,取來醫藥箱在她破皮處上藥,動作不太熱稔,但好輕、好柔。  」

  路品蘭凝視著他嚴肅、好看的樣子,每個細胞都被快樂、幸福填得滿滿的。 

  「尊。」

  「嗯?」他應了聲,專心致力在她的傷口上,並沒有抬頭。  

  「謝謝你。」她圈住他的頸項,湊上自己柔軟的唇。

  兩人借由親吻,確認著彼此的心意。

  ★  ★  ★

  桃園 中正國際機場

  近來哈日風、韓流一波接一波的侵襲台灣,機場經常可見扛攝影機;當運動的壯漢、拿麥克風當飯吃的記者,四處奔波。  

  今天有一批從日本來宣傳新上映電影的演員,哈日迷們將機場擠得水洩不通。

  不過,另有一群記者等待的,卻是金融界至尊的蒞臨。 

  由洛杉礬直達台灣的皇天航空班機,已在十分鐘前安全降落。 

  旅客們魚貫的入境,臉上皆掛著愉悅的笑容。

  記者們伸長脖子,一雙眼睛如雷達般搜尋著今晚的目標邪尊。  

  「啊!在那裡、在那裡!」眼尖的女記者撥開嗓門大叫。

  滕少尊牢握著路品蘭的手,放慢腳步避免與人潮碰撞。

  對於那些天驚小怪的嚷嚷,他早習以為常;不以為意。

  「滕少,聽說你搶了別人的未婚妻,哦!就是這位小姐嗎?」

  「滕少,可不可以請你談談幾年前釣那件兇殺案……」

  不曉得是哪家電視台的白目記者,竟還問起這種問題。

  可是——

  「他才沒殺人。」路品蘭突如其來的回話,著實讓所有人吃了一驚。  

  「品蘭。」滕少尊沒轍的低喚。

  「你為什麼不澄清呢?」她為他抱不平。

  她不希望他再繼續背著莫須有的罪名,讓人用異樣眼光看待他。

  那對他一點都不公平。

  「這位小姐,你是滕少的女朋友嗎?」

  哦哦!這可是條大新聞,滕少雖然緋聞不斷,可是一向都隻身出席各大場合,從不攜伴參加。

  記者們逮到機會,以他們的三寸不爛之舌,頻頻發動攻勢。

  「剛剛你義憤填膺的宣稱滕少沒殺人,是不是有具體證據呢?」

  「還是你知道其中的內幕,請你……」

  「住嘴!」滕少尊冷冷一叱,嘈雜的場面頓時鴉雀無聲。  

  「明天我會召開記者會說明那年的意外,也會公佈訂婚的消息。」

  話既出,大伙倒抽一口氣,議論紛紛。

  而他則牽著路品蘭繼續往前走,任憑攝影機、閃光燈追逐。

  出了機場,久候多時的司機立刻打開車門,然後經塵而去,將那些煩人聒噪的記者拋諸腦後。

  「你剛剛……說的訂婚是什麼意思?」路品蘭絞著雙手,訥訥的詢問。 

  「字面上的意思。」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本來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的,都是那些囉嗦的記者逼迫他將消息提前曝光。

  不過無妨,他還準備了其他的驚喜要送給她。

  「啊!告訴我嘛!」她抱著他的手臂大發嬌嗔。

  滕少尊摸了摸她的鼻子,堅決三緘其口,

  他願意為她,慢慢找回遺失的自己。

  前頭的司機阿旺,看到向來冷酷的總裁露出真誠的笑容,他也不禁跟著微笑起來。

  緣分真的很奇妙,一場陰錯陽差的意外,竟意外造成一對幸福佳偶。

  他衷心的祝福他們。

  ★  ★  ★

  藍天白雲、碧草如茵,金色的加州陽光籠罩大地,清澈的湖面,有幾隻雪白的天鵝悠遊其間。

  草地上設有長桌,長桌上陳列著許多美食佳釀,供給與會的賓客們隨意取用。

  旁側是一座莊嚴的白色教堂,卻佈滿了七彩汽球,紅毯從教堂內延伸至外頭好幾公尺。

  今天,是商場貴公子之一——「邪尊」的訂婚喜宴。

  會場湧進來自世界各地的媒體記者,盡責的轉播著邪尊的訂婚宴現場實況。

  而會場一角,則是一場四人小型聚會——

  「唉!風頭全讓尊搶盡了。」狂神一口氣將香檳喝光,頗不服氣的咕噥。

  「那你也趕快訂婚哪!保證成為世界頭條。」

  虐君為他的孩子氣,感到好笑。

  「他違規,你們是幫兇,全部撤銷資格,我才是這場遊戲的最後勝利者。」

  狂神啐了聲,又灌下一杯香檳。

  「你等著當失敗者吧!準備好台詞向全世界的人類低頭承認自己沒用。」  

  閻帝好整以暇的奚落他,事實就是事實,他顏子堯才是最大贏家。

  「不管如何,尊是第三個達成目標的。」

  冥皇倒不介意,看好友能從陰影中走出,他相當欣慰。

  不過,愛好自由的地,遊戲歸遊戲,可不會笨得把自己推進墳墓。

  對他而言,他的生存要件,除了空氣、陽光和水之外,還多了一樣自由。  

  「該等著當失敗者的是皇。」狂神不幹的嚷嚷著。

  四個人又在一旁吵個不停,只要湊在一起就不得安寧。

  「別吵了,滕少要公佈禮物了。」關絮悠打斷他們幾個大男人的對話,然後拉著未婚夫顏子堯到前頭湊熱鬧。

  肆少尊示意侍者,將禮物呈上來。

  只見侍者捧著捲成圓筒狀的紙張上來,慢慢的在桌上攤開來——是一張世界地圖。  

  大夥兒面面相覷,完全摸不著頭緒,卻也更加期待。

  他遞給路品蘭一枝鑲滿碎鑽的筆,深情款款的凝望她。  

  「你可以用這枝筆,圈下你喜歡的地方,我會在那裡買下一塊地,送給你。」

  全場嘩然!

  這樣的大手筆,恐怕也只有金融界至尊能做到。

  眾人屏息以待,注意著路品蘭的一舉一動。

  路品蘭握著筆,瞄了一眼世界全圖,然後露出美麗的笑容。

  她舉起筆,最後在滕少尊的心臟處畫了個圈。「我最愛的,就是你。」

  這樣的結果令大家訝然,爾後,響起熱烈的掌聲。

  「我也愛你。」滕少尊動容的擁住她,吐露心聲。

  路品蘭的執著與摯愛打動了冷血、無情的邪尊,蔚為佳話。

  也帶給許多女孩子們無窮的希望與動力——只要真心愛一個人,相信有一天,終能打動對方的。

  一全書完一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6-3 09:3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