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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川雄爾死了1年半了.在這個時間裡,英子得到了亡夫財產的三分之一左右,她用這份財產在東京銀座街買了一座店舖,經過翻新改裝,開了一個名叫"靖蜒"的烹飪飯店。
村川生前和他的前妻生了3個兒子,所以英子不能全部獨佔村川的財產。但是不管怎樣,她還是得到了三分之一。就是分得這些,也是她莫大的幸運。從社會習俗來看,一個後妻過門還不到5年的時間,就能參與平分到這麼一大筆財產,這是很少見的。
有些對英子懷著羨慕心裡的人,常常表現出一種好奇心,這種好奇心即使不能說是惡意,也決不是好意。寡婦英子離開北陸的城市到東京去了以後,她的幸運的故事一直還在當地流傳著。
後來又傳說她在東京的銀座街開了一座烹任飯店,當地就更流散出一種不負責任的傳聞,說村川雄爾是英子毒死的。起初是村川家的女侍傳出來的內部秘密,說平時,英子常讓村川吃強身劑。人們就根據這個傳說,推測村川是被英子毒死的。
除了社會上流傳的這些風言以外,報紙上電屢次登載著有關這方面的消息,說是警察從社會傳聞中得到了英子毒死丈夫的犯罪線索,並乘車外出進行偵察。在這種輿論下, 北陸城市的警察署也對英子產生了懷疑,懷疑她是以和老年男子結婚為代價,目的是要得到他的巨額財產。這個懷疑從情理上來說還多少有些不足,便開始進行內部偵察。
首先從女待那裡調查那所謂"強身劑",再查明這種藥是從哪裡弄來的,結果查到, 是從市內的合法藥店裡買到的。藥局的負責人說,這種藥名叫"強精劑",實際上也就是" 催淫劑",原料是西非的一種名叫'育亨賓'樹粉皮內包含的壯陽鹼,從成分上來說也叫作生物鹼,當地居民常用它來作"催淫劑",近年來,人們又對它的成分成功地進行了分離, 製成了沒有危險的藥品,得到了衛生福利部的批准,正式上市出售,主要功能是在神經衰性的陽萎和神經麻痺方面,能促使興奮起來。
藥店負責人在向警察詳細介紹了"催淫劑"的性能後,警察又問: "壯陽鹼這種東西沒有副作用嗎?" "經過成功的成分分離後,沒有副作用了,但它本身是一種劇藥,吃過了量會致命。而現在出售的這種藥,是把各種中性藥加了進去,一般人服用後,是不會出現中毒症狀的。" "中毒症狀什麼樣?" "壯陽鹼如果用多了,就會發生流口水,心慌和痙攣等現象。再嚴重就是中樞神經麻痺,呼吸困難,直到死亡。"警官用銳利的目光盯著藥劑師, 藥劑師又慌忙補充說: "但是,這種症狀的出現,是指沒有經過成分分離的原來的壯陽鹼,這在剛才已經說過了。現在市場上出售的這種東西,雖說也叫壯陽鹼,可是它的毒性已經被混合進去的其它中性藥品完全沖淡消除了,不論按照什麼習慣服用,或者一次多量服用, 都決不會發生中毒現象。.....村川雄爾先生的妻子是在我的藥店裡買過這種藥,那是在 1年以前村川活著的時候,她來買的。當時她說,村川的身體情況非常好,並且也很高興。 "藥劑師說完後,鄙俗地笑了笑.警察又向其他藥劑專家們調查了一下,證明了藥店負責人說的對。
但是警察既然對此案發生了懷疑,就很難輕易消除。他們秘密派兩名搜查員到瀨戶內海名勝地山上的"龜子旅館"去,調查1年半以前村川夫婦在那裡旅居和村川死亡的情況。
據調查,村川的心臟麻痺病不像是因為服用壯陽鹼而引起的。他在死前兩小時,還和妻子一起在山下蓬萊閣飯店吃飯。據當時在場的女服務員說,村川當時面對鮮美的菜餚好像流了口水,但那不是病態的表現。當天的傍晚時分,瀨戶海土風平浪靜,海濱上非常悶熱,他也沒有犯痙攣病,始終快活地把美味可口的菜餚吃光了。
他的心臟麻痺症,是在看到了蓬萊閣的女服務員頭目榮子之後發作的。榮子是在35 年前被她遺棄的情人,這個情況,在當地的警察那裡還保存著記錄。英子當時在發生了這個突然的事故後,因為名聲不好,一羞之下,離開了"蓬萊閣".但是她在當時說的話卻完全聽寫在記錄裡,兩名警察署搜查員一看曰供記錄,對村川在當時為什麼要在這條長達180 米的陡坡走廊上奔跑,為什麼發作了心臟麻痺症,也就明白了,他們兩人站在下面,呆呆地向上看著這條長走廊。
儘管如此,他們為了慎重,又到山上龜子旅館去找管理人,圍繞村川夫婦的情況,了解當時發沒發生其他情況。
另外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但這和住在特別客室的村川夫婦沒有關係。"管理人員含含糊糊地說. "雖然沒有直接關係,不管什麼情況,請你說說看." "在村川夫婦去蓬萊閣吃飯的時候,趁他們房間裡沒有人,房間裡的一部分裝飾品被人偷走了。其中在靠近天棚的地方,鑲嵌的梧桐花葉形的徽章,被偷走了3枚,這東西不是純金,是鍍金的。它雖然值不了多少錢,卻是貴客在這裡住宿時饋贈裝飾的;丟失了;對本館來說也是很可惜的. "直到現在,不僅還有人想住這樣的高貴房間,而且還有許多人想來參觀。梧桐花葉形的徽章,是特別客室的一種光榮.雖然只丟了3妝,也是非常遺憾的。後來想重做幾枚補上去,但又不可能做得和舊時代的那古香古色一模一樣,沒有辦法,只有那樣空著了。......在住旅館的旅客中,有一種怪癖好的人,喜歡從旅館裡拿走一些東西作他的出差住宿紀念品。 " "例如杯子啦,匙子啦,刀子啦,煙灰缸啦等,凡是上面記有旅館名字的東西,都丟得不少。不過,他們要把高貴房間裡的裝飾品偷走,還是相當困難的。...這次發生的被盜事件,是偶爾發生在當天晚上,和村川之死沒有直接關係,等到我們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 "據龜子旅館的人說,這個情況和村川發作心臟麻痺症沒有關係,所以搜查員只是為了參考才記了下來,幾乎一點也沒有重視。
兩個搜查員又來到東京,在銀座街上,看到了寡婦英子經營的"蜻蜓"飯店。這是一個翻新不久的飯店,一樓是櫃台式的建築,二樓有5個小房間。傭人中有廚師和助手四人,房間裡的女服務員六人。由於英子從亡夫村川那裡得到了充分的資金,所以把這個飯店翻修得格外輝煌耀眼.搜查員根據聽到的材料,對飯店內部的情況也稍微瞭解到一些。女主人英子又和一個年過40歲的男人結了婚。這個男人是有價證券會社的職員,兩人本來已有10餘年的交情了。也就是說,她在作村川雄爾的後妻之前,就已經和這個人有交情了。從這一情況來分析,她在作村川雄爾妻子的5年當中,肯定和這個男人保持著秘密聯系。假如這個推斷是正確的,那麼和村川結婚當後妻的目的一定是為了他的財產,並且計劃讓村川早死。村川死得越早,她就能早和有價證券會社的職員結婚,並早日掌管銀座街上那華麗排場的烹任飯店。
但是,希望村川早死並不就是現實,用什麼方法促使他快死呢? 35年前被村川遺棄了的鐮田榮子和英子之間沒有什麼關係,是否她們兩人共謀,當時的警察一點線索也沒有調查出來。
那麼使村川發生心臟麻痺症的,是不是英子的情人用什麼辦法造成的呢?無論怎樣凋查,從那具有悠久歷史的山上龜子旅館,到山下同行業的"蓬萊閣",在村川雄爾死的那天, 哪兒也偵察不出英子情人的蹤跡。---那麼會不會是從高貴房間裡偷走了梧桐花葉形鍍金徽章的那個男人呢?也決不是。
經過1年半以上的偵察工作,不得不在這裡死心塌地擱下了。
從那以後又過了1個月左右,據新聞報道說,和喜歡收藏珍貴品的收藏家不同,在各地名旅館裡偷盜用品的人被當作小偷逮捕了。東京製藥會社的推銷員山井善五郎利用出差的機會,到那些有名望的西洋式和日本式的旅館裡丟,偷偷潛入高貴房間裡搜集所謂"紀念品"最近在東北名勝地的西式旅館裡,也作為現行犯被捕了.警視廳搜查了善五郎在東京的家,他的家恰如一所"高貴品"收藏庫。據他自供,這是某地某某西式旅館的,那是某地某某日式旅館的,一樣一樣都說出了來歷.根據這些線索,對全國各名勝地方的高等旅館及貴客旅居情況,就可以知道個大概。
在山井善五郎交代主要收藏品的目供記錄中,有一例是瀨戶內海山上旅館的梧桐花葉鍍金徽章。北陸城市警察署的搜查員一看到這一條,就翻開了他的調查記錄本。那個旅館的管理人員當時對他們說,村川雄爾的心臟麻痺症和鍍金梧榔花葉徽章被盜沒有直接關係.可是,這個事件卻恰恰是在村川猝死的同一天又是在完全相同的同一時刻發生的, 因此,善五郎在村川夫妻不在房間的時候悄俏溜進去的情況,引起了特別的注意。
接著,兩名搜查員去了東北,到當地警察署去找被拘留的山井善五郎。山井善五郎當然承認了他偷取鍍金捂桐花葉徽章的事,情緒很頹喪. "你是用一根鐵絲簡單地把門鎖開開進了特別客室的嗎?" "不,那個房間的門本來就沒有鎖。我在進去以前,曾經看見工作人員從4樓下來了,認為他是用鑰匙開門進去拾掇房間,出來的時候.忘記鎖門了。可是實際上並不是那樣,我進去的時候,看到內廳桌子上放著一把鑰匙,上面拴著房間號碼牌, 我就認為這是客人放在那裡掩著門走了。" "在你潛入那個房間之前.是本旅館的工作人員進去過嗎?" "是的,只稍微看見一會兒,因為他穿著白高領上衣,就認為他一定是旅館裡的工作人員,他是進去收拾完了房間下樓來的。" "你從那個房間裡還拿走另外的東西了嗎?" "沒有。" "你當時在那房間裡也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嗎?"搜查員從先入為主的觀點出發,想問他看見了毒藥之類的東西沒有. "啊一" "仔細想想看,即使什麼討厭的東西也想想有沒有。" "噢,如果這麼說的話....."善五郎搔搔頭說,"那個特別客室裡有一間類似廚房的小房間,在那地板上有一個小球狀的植物根.我當時認為,可能是客人從什麼地方買來的名花的花根掉在那裡.我也喜歡花,就把它和鍍金梧桐花葉形的徽章一起拿回家了。當時因為不認識它是什麼花,就去請教愛好花草的朋友,也請教過花匠專家, 他們都說像是大麗花之類的新品種,但到底是什麼,也不詳細知道.沒有辦法,就想把它埋在土裡,等開了花就認清楚了。從去年冬天就把它埋在地裡,可是,到了來年春天,還是既沒出芽,更不見花,到現在也不知道它是什麼花根。這個東西確實很像大麗花之類的根。 "搜查員根據善五郎的口供又去了東京,到山井善五郎家院子裡的一角去挖掘.根據他說的, 把那個球根從地裡挖出來了,洗淨一看,已經枯萎了,不像能出芽的東西。
地方警察署的搜查員請示東京警視廳識別這個球狀的植物根到底是什麼。
"那不是花根呀,從大小形狀來看,和八頭山芋很相似,稍微長一點,是植物根,是名叫走野老.茛菪的毒草。"警視廳的識別科員檢查以後這樣說。
"走野老.茛菪?"
"這種毒草屬於茄子科,因為包含著強烈的生物鹼成分,瞬間就會使中樞神經中毒, 不顧一切發瘋一樣地奔跑。它之所以被稱為'走野老',也就是由此而得名。
這種東西不是怎樣特殊的毒草,到日本的山野裡就能找到,普通辭典裡,例如《廣辭苑》裡就有較詳細的記載。"鑒識科員一邊介紹,一邊翻開《廣辭苑》的1785頁讓兩位搜查員看.上面記載著: "走野老.莨菪是茄子科多年生長的草,自然生長在山裡的背陰地裡, 從塊狀的地下莖發芽,長高約40公分,葉呈長橢圓形,春天在葉莖相連處開綠黃色的多瓣花, 帶著長蒂垂下來。花謝後,結球狀的蒴果,果內有多數芝麻般細小的種子。這種草的全體都有毒,地下莖被稱作'茛菪根',可以製作鎮痛、鎮痙攣的藥劑,其中含有的生物鹼成分有使瞳孔擴散的作用。" "總之,由於這種生物鹼能使神經發生異常現象,所以在普通的百科辭典裡也是這樣記載的,即吃了它的根莖就要中毒狂跑,所以取名為'走野老',這一特徵用不著去查閱特別的專業書。"可見村川雄爾的瘋狂逃跑,不是因為看到了被他遺棄了35年的女子,而是吃了這種毒草根引起的。
"那麼又是誰用什麼辦法使村川吃了這種毒草根呢?"據識別科員說, "這種毒草稍微帶點苦昧,不管他的愛妻怎樣誘騙,他也不會吃."村川在逃跑以前,曾說過要去蓬萊閣吃晚飯,如果他確實吃了這種毒草,那就是在吃這次晚飯的時候。
這時候,搜查員進一步分析,山井善五郎曾說,在他進那高貴房間之前,曾經在一瞬間看到一個旅館的工作人員從特別客室裡出來了,這個人身穿高領白上衣.根據這一情況分析,那毒草根就是英子帶去的,他又收買了旅館工作人員工在房間裡沒有人的時候,偷偷進去拿了出來。由於工作人員心慌動作急促,掉了一個在廚房裡。後來山井善五郎進去發現了這個毒草根,誤認為是什麼名花的根,就順便拿走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工作人員是用什麼辦法讓村川吃了這種毒草根呢?搜查員推理到此立即興奮起來了。
地方警察署的搜查員重新得到了警察廳(即警視廳)的協助。警察廳同瀨戶內海的旅館及蓬萊閣所在縣的警察部門聯繫,讓他們到當時出事的旅館去瞭解。
山上旅館的當事人說, 1年半以前的那一天,在那段時間裡誰也沒有到特別客室裡去. 蓬來閣方面的情況是這樣:那天晚飯給村川夫妻做的菜中,有一個菜是加上雞內臟、生薑作料一起燉熬的八頭芋。八頭芋是一年前的貯存品;因為味道已經有些變劣,廚師又加上生薑作料,把甜味和辣味濃厚地煮在一起給他吃了。這是蓬萊閣飯店內廚房的人說的。他們還說村川妻子不喜歡芋頭,所以她沒吃。"但是,警察方面聽到這些情況後,卻作出了另外的判斷。實際上,那有苦味的東西是'走野老',為了欺騙被害人,才把它摻著雞內臟和生薑作料一起混煮在八頭芋裡,把濃烈的其它味道浸進"走野老"裡,以沖淡它的苦味。
警察想到這裡,接著又問,"當時那個做萊的人現在幹什麼?"蓬萊閣的人報告說:"在發生那場騷動後過了半年,他就辭了蓬萊閣的職業,現在在東京銀座街一家新開的飯店裡當廚師。"報告人還把這個廚師的名字告訴了警察。
說到這裡,好像一切真像都清楚了。在蓬萊閣裡,廚房裡的工作人員,現在也穿白上衣。
當然,在當時給村川夫妻摻著雞內臟、生薑等作料燉山芋的那個人,肯定也是穿高領白上衣的。山井善五郎當時在山上旅館看到的那個穿高領白上衣的人,雖然只是一瞬間, 但他看清了是男性工作人員。這個人的出入除了善五郎看到的這點現象外,連前門帳房的人都沒發現。這說明這個人是熟悉內部情況的,他可以避開帳房,從另一地方到特別客室去把做菜的材料拿走。
警察又去中醫藥店裡要了"走野老"的根,和從山井善五郎小院裡掘出來的那個不知什麼品種的根一對照,完全一樣。後來又調查英子用來毒死丈夫的那種"走野老"是從哪裡搞到的。
3名警察署的搜查員化妝成普通職工,傍晚一起來到銀座街的"蜻蜒"飯店裡。
這裡一切都煥然一新,各種設備,以及那裡的器皿、用具都很漂亮。3人吃著小萊喝酒。就在他們眼前,有一個30歲左右的神色不太好的男子,身穿白上衣,前而還戴了個白圍裙,在那裡默不作聲地做菜。這個男子好像是萊色調配人當中的中心人物,也許這是店主人賜給的當然報酬。
女店主人出來了。她三十六七歲,皮膚粉白,是個很有誘惑力的動人的女人,身穿和服, 也戴著白圍裙。
"歡迎你們來。"
女主人英子在帳桌前向3位初見面的客人笑容可掬地搭訕應酬。
"哎呀!"
其中1位客人以酒醉的聲音說:
"女掌櫃的,給做個炸大蝦吃好嗎?"
"好,好。廚師,客人要油炸大蝦,快做個來。"英子對沉默不語的廚師說,廚師注視著手中的菜刀點頭答應。
"不,我們帶的材料來,看,就是這個."
一個年歲大一點的搜查員從衣袋裡把毒草"走野老"根拿出來放在帳桌上。
"噢,噢,那太......"
英子開始若無其事地看著這個毒草根,可是正在這個時候,她突然發出了一聲驚叫。
在英子發出這聲驚叫的同時,那個沉默寡言的廚師,雙眸凝視著客人拿來的炸大蝦作料,不知不覺地噹啷一聲,菜刀從手裡落到地上去了......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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