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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眼前的一片迷霧漸漸消散而去,江崎睜開眼睛,恢復了意識。在完全地清醒過來以後,他猛然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與往昔有所不同。
他甚至不用去看這個房間的擺設和日用器皿就可以斷定,這不是他的家。首先,他家根本就沒有床,而且蓋在他身上的粉紅色的毛毯也使他明白,他一定是住進了某個女人的房間了。
他想起曾在「羅密歐」喝酒,然後爛醉,吐血,後來又被清原典子帶到她的家裡……記憶由此便中斷了。
「這一回,您可真是足足睡上一覺了。怎麼樣,身體還好嗎?」
清原典子似乎剛剛在廚房裡忙些什麼,看到江崎醒了過來便微笑地望著他。
「您是……啊!」
中斷的記憶終於連貫了起來,江崎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原委和事情的整個經過,同時也知道自己正身在何處了。
「真是太抱歉了,竟然給您添了這麼大的麻煩。」
江崎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
「您別這麼急著亂動了,這裡是我家,您不必多慮呀!」
清原典子慌忙制止道。
「可是……」
儘管清原典子一再表示江崎不必多慮,但是他們畢竟彼此之間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的關係,甚至互相連正式的自我介紹都沒有過,兩人最大的交情不過是在這個城市的某間酒吧裡偶爾相遇的兩個孤獨的酒鬼罷了。
在這個大都市裡,人情逐漸淡漠,人與人之間的關愛已完全喪失,而清原典子所顯露出的親切與關懷,簡直是讓人懷疑她出自過度的矯情。
一個年輕女人輕易把陌生的男子帶回自己的家裡,就更容易讓人懷疑她的品性了。
即使以看護狀況危險的重病患者為由,她也絕對沒有義務一定要攙扶這個素不相識的老人,只要叫救護車來,怎麼都算是仁至義盡了。
江崎睡過一覺以後,疼痛已不再發作,這時,他的心裡不禁對清原典子分外的親切湧起一絲懷疑。
「看上去氣質高貴,其實立刻就能搞上手。」
西谷利雄低低的耳語,這時候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裡縈繞著。
當時,他對她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只把西谷利雄的話當作了耳旁風。那麼她真的……是個妓女嗎?難道她如此親切的待人,都只不過是討好顧客的伎倆而已嗎?
如果她果真是妓女,那麼就不難解釋她為什麼會把江崎帶來自己家裡了。江崎記得曾經不知在哪裡聽人說過,最近由於警察的監察力度加大,許多妓女已經不使用賓館、飯店等公關場所,而改將客人帶回家交易。
「不過,真看不出她這種氣質的女人會是個妓女啊!」
江崎下意識地換了一種目光重新審視起清原典子來,但卻不能在她身上找出絲毫的頹敗、或是放浪的痕跡。與之相反,她給人一種高級腦力勞動者的感覺,她的眼裡雖然隱藏著冷艷而寂寞的陰影,卻有著嚴肅的容貌,而且身體的曲線仍然顯得極為生硬。
看她的年紀,應該在二十五六歲之間,身體也發育得充分而完美,但顯然她不會有太多性愛的經驗,所以她的線條呈現出一片未經開墾的生硬之感。看得出,就一個未婚女子而言,她應該有一份穩定且收入尚佳的工作。
環顧屋內傢具的擺設和對房間的佈置,以及整體所展現出來的精緻的氛圍,無論如何都看不出她會是從事那種下流職業的女人。
人們都說,房間的佈置最能體現主人的性格。清原典子的房間令人感受到的只有一種極其嚴肅認真的態度,即使再挑剔的人,也無法從蛛絲馬跡中找到任何證據,如說房間另有人資助,至於男人的痕跡更是半點也沒有。
這個房間既不奢華也不顯得粗鄙簡陋,能住在這種檔次的高級公寓裡,應該不是普通的工薪階層所負擔得起的。主人不是任職一流公司的高級職員,就是有某些特別才華的女強人。
清原典子曾說過「這是我的家了,您不必擔心」一類的話,現在看起來應該不是騙人的。
「真是的,您別這麼一直瞧著我呀。」
在江崎目光的注視之下,清原典子臉頰微微泛紅,那模樣竟是一派不加修飾的純真。
「不!這麼一個女孩子不會是那種妓女的。也許,她還是處女呢。不會有錯,她身體的曲線分明就是處女般的線條。」
如此看來,她真的只是憑借一顆善良的心才搭救江崎的,這真是當今世上難得有的好意了。
「多虧你了,如果當時不是你相助,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江崎再次向清原典子道謝。
「我們每個人陷入困境的時候不都需要他人的幫助嗎?所以,請您不要再提謝字了,現在您要做的是吃點什麼東西,我正給您熱牛奶呢,您可以喝牛奶吧。」
說著,清原典子從廚房裡端出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現在大概幾點了?」
江崎的手錶停了,也許是前一天夜裡摔倒在地板上撞壞了。
「快到凌晨1時了。」
「什麼,這麼晚了?」
江崎記得,從西谷利雄那裡聽檢查結果時,「羅密歐」還沒開始營業,應該不到下午6時,後來便徑直去「羅密歐」喝酒,一直到大醉一場癱倒在地。
按此推算,他應該在8時至9時之間來到清原典子的公寓。如此算來,他已經睡了整整四、五個鐘頭了。
「這怎麼行,我該立刻告辭。」
江崎頓時陷入一片慌亂之中。既然這個年輕女子不是妓女,他就更加不應該長時間地待在一個單身女子的房間裡了。清原典子把自己的房間提供給他,是為了救助那個處於「非常狀態」的江崎,而此刻他病情已有所好轉,如果繼續滯留在人家房間裡,就是在濫用清原典子的同情心了。
多年累積培養起來的耿直性格和紳士風度再次提醒了江崎。
「您千萬不要客氣,您現在身體這麼差,再怎麼說今天晚上也要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回去。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您的病情還會有所反覆啊。」
清原典子極為誠懇且嚴肅地挽留他。
「可是,我已經給您添了太多麻煩了。」
江崎不由望了一眼屋中僅有的這一張床,如果他佔有了這唯一的床,那麼清原典子又何處容身呢?即使暫且不論誰來睡床,清原典子家只有一個房間,男女終歸有別,兩個人同處一室過夜的話,難免要成為別人的談資。
而且,江崎依據自己多年來的生活常識判斷,這種情況下,通常給女性帶來的麻煩會更大一些。
「您沒有給我增添任何麻煩,倒是您自己,如果在回家的路上發病才真是麻煩了呢。我既然已經介入這件事,就要對您負責。」
「我可以搭計程車回去。」
「嗅,對了,要不要通知您的家人?他們該擔心了。您只需打個電話就解決問題了,讓他們明早來接您回家好了。」
「用不著,沒必要和他們聯絡。」
對他而言,無論是妻子還是女兒,都是很遙遠的事了。在她們的眼裡,所謂的丈夫或是父親,都不過只是一個可以給她們的生活提供保障、為日常開銷供給費用的陌生人罷了。
如果現在江崎死了,可以按照公司規定領取一部分退休金,人壽保險公司也將給予相當金額的賠償,他自己也曾有些積蓄,有了足夠的錢作保障,無論他存在與否,都不可能對她們的生活有任何影響了。
而我卻為了這樣一群無情無義的人浪費了自己一生的光陰。
事到如今,他每每念及於此,心中就充滿了不可抑制的憤怒。
「如果她們從未存在過,如果不是她們一口口吞食了我的生活,我本可以有另外一段更加美好的人生的。」
一直以來,他未曾將妻子的冷淡記掛於心,現在想起來不禁憤憤不平。
「您……這是為什麼呢?」
清原典子看起來似乎難以置信。
「不,我是說……我沒有什麼家人可聯絡了。」
江崎連忙改口,與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相比,現在這個素不相識的清原典子,讓他感受到了更為親近的存在。
「原來是這樣。」
清原典子的聲音裡充滿了惋惜。
「對了,我們之間還沒有作過自我介紹呢。」
「嗅,我真是太失禮了。」
至此為止,兩人之間第一次互相知曉了名字與身份。她果然如門牌上所寫的,名叫「清原典子」,現任大手街的一家大商社的秘書。
自我介紹過後,兩人都覺得平添了一份親近感。最後,在清原典子的挽留之下,江崎終於決定留了下來。清原典子讓他感受到了過去在自己家中從未體驗過的心靈的休憩與溫暖。在清原典子身旁,不僅是他的胃,他虛弱的身心都受到了一次洗禮與救助。
如果在屈指可數的有生之日,能夠這樣生活在清原典子身旁,等待死亡的來臨,該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江崎感觸極深,明知不現實卻禁不住遐想起來。
「清原典子小姐,我可以冒昧地問你一個問題嗎?」
清原典子靈巧地一偏頭,那姿勢格外地稚氣吸引人。
「像你這麼一位成功的女性,為什麼會跑去那種酒吧一個人喝問酒呢?」
「因為我寂寞啊!」
「寂寞人人都會有,可你應該選擇一些更高雅的地方去才對啊!」
「比如?
「比如,你可以去聽聽音樂會,或者看看畫展。」
「可是,我每當去了那些地方只會感覺寂寞變得更加強烈。」
「去酒吧喝問酒結果還不是一樣?在那種地方,你是不可能得到解脫的。」
「我的寂寞就是這樣,無論走到哪裡都無法獲得解脫。」
清原典子美麗的側影中印著深深的孤獨。
「聽起來,這寂寞是有什麼原因的吧?」
「不過是些極其司空見慣的原因罷了,太平凡的事,幾乎沒有什麼可說之處。」
「如果可以的話,就講給我聽聽吧。人與人之間如果可以互相傾訴一些苦難,也許痛苦就會有所減輕,得到一些解脫。」
哪怕是發發牢騷也好,人們多少能夠撫慰一下對方的傷痛。當然,對江崎而言,病痛是他永遠的致命傷,而一般年輕女子所謂的傷害,大都是依靠時間便可以撫平治癒的。
「我過去曾經有過一個愛人,我們深深相愛過的,發自內心的,可是我還是被他所拋棄了,就像一雙被扔掉了的舊涼鞋。而現在,他結識了新歡,馬上就要結婚了。怎麼樣,夠平凡了吧,完全是那種被人說爛了的俗套的故事。」
在敘述過程中,她臉上孤獨的陰影越發地深切了。
「你……能再詳細一些告訴我嗎?」
「您覺得有興趣嗎?」
「我已經開始憎恨那個拋棄你的男人了。」
「可這件事與您毫無關聯啊!」
「這很難說啊,人生就像一個圈,無處不聯結,誰也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與某件事有所關聯。」
「江崎先生還真是個怪人哪,好吧,我講給你聽。」
清原典子和小見山史郎是同一家公司工作的同事。清原典子初入公司時,被分配給小見山做下屬,身為辦事員負責人的小見山也曾在工作上給予她很多指導。
那時的清原典子,還只是一個涉世未深、純潔而天真的姑娘。不知不覺間,她情感的天平逐漸地傾向了這個她步入社會後所遇到的第一個男人,自身卻全然未曾察覺。
再加上小見山剛好是她的直屬上司,在工作中,充分地向典子顯示了他頗具男人味的一面。
隨著工作上交往的增多,兩人的關係也逐漸演變成那種需要避人耳目的曖昧關系。此時的小見山已經三十出頭,正處於男人一生中的黃金時期,極具成年男子的成熟與魅力。
與之相比,所有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清原典子眼中都變成了幼稚的黃毛小子,除了小見山之外,清原典子心裡再沒有第二個男人了。
當時,小見山已經成婚,他自稱與妻子的婚姻是上司安排做的媒,本是一段可有可無的婚姻。而他的妻子又被懷疑身染子宮癌,已經生命垂危,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夫婦之間沒有生下孩子。
小見山雖然一直沒做過明確的表示,但他言語之間常有所流露,似乎他妻子彌留人世已經為期不遠,而在他妻子過世以後,一定會和清原典子結婚的。
然而,小見山的妻子始終健康地活著,清原典子卻與小見山的秘密交往過程中兩次懷孕,兩次墮胎。為了滿足小見山的要求,或者說是為了服從他的命令,清原典子一次次默默地忍受著。
小見山為她找了一位「優生保護法」的指定醫生,手術室內,孩子被取掉瞬間所帶來的屈辱,成了她一生無法抹去的傷痕。
而單純的清原典子一心一意地相信小見山編造的謊話,憑倚著自己堅定的愛情,毅然摘除了體內那顆剛剛孕育的小生命。
時間飛快,又是幾年光陰流逝,小見山升職為科長,清原典子也漸漸錯失了結婚的大好時機,在她一心一意地愛著小見山的日子裡,那些曾有可能與她成婚的男人都紛紛建立自己的家庭。
清原典子卻從沒有過任何抱怨或不滿,在她的世界裡只要有小見山的存在就已足夠了。當然,她所期盼的最佳結果是與之堂堂正正的結婚,可是即便沒有那些形式化的東西,只要可以與小見山共度此生,一樣讓她感到心滿意足。
因此,清原典子從沒有協迫過小見山要求結婚。她覺得,在那些貌合神離的婚姻中,許多女性尋求的只有一種婚姻所帶來的生活物質方面的保障,而並非對愛情的有力保證,她不甘心就那樣將自己像減價處理品一樣隨隨便便地推銷出去。與之相比,能夠在這個世界遇到可以發自真心去愛的男人,能夠擁有一份真摯的愛情,她認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了。
而那個為了成全她的幸福而出現的那個「獨一無二」的男人,就是小見山,此生能夠遇到自己真正所愛的人的概率,又能有多少呢?
以這樣的心態,清原典子從未意識到自己的年齡已成了問題。她始終認為那種刻意注意自己年齡的女人,一定都是找不到男人卻又迫切需要以婚姻保障自己的物質生活,才會把年齡當作一種足以抬高自己的「商品價值」來考慮的。
儘管在那一場看不到結果的感情裡掙扎,卻始終堅持認為,女人一時注意起自己的年齡問題,就意味著將自己逐漸物質化,是有礙於女性的獨立和自主的。
在這場被世人稱為「不會有結果」的愛情裡,她一直以這樣一種孤獨卻驕傲的姿勢對抗著愛情所帶來的苦惱。
實際上,如果她頑固的態度肯有所軟化,即使拖到了現在仍然還可以找到合適的婚姻對象的。雖然婚期遲了一些,但仍然有許多異性對她報以關注。畢竟,婚期不是可以左右婚姻的決定條件。
可是,終於有一天,一直支持著清原典子頑強堅持的基礎被徹底地顛覆了。小見山突然與妻子離婚,轉而同別的女人訂了婚。
小見山的新婚對像正是與清原典子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23歲的女打字員,婚禮舉行的日子也越來越近。
清原典子驚呆了,她萬萬想不到小見山會如此狠心地背叛她。雖然,她不曾要求過婚姻的保障,但是也絕不能原諒他如此不負責任地娶了別的女人。迄今為止,她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默默忍受了那麼多的痛苦啊!最初的驚愕之後,清原典子心中的怒火不可壓抑地沸騰起來。
面對清原典子的責問,小見山卻只是回答道:
「我知道自己對不起你,可是我同時也明白,我們在一起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我們性格不合,即使勉強生活在一起也只能令對方愈加疲憊。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比我更適合你的男人的,我希望有一天你能遇見他,你會幸福的。」
清原典子再次相逼:
「沒這回事的,你知道,沒有了你我根本活不下去的。」
「你要明白,男女之間只要感情有哪怕一絲的冷卻,就意味著這種關係應該結束了。」
「你是說,你對我已沒有任何感情了嗎?」
小見山絲毫不留餘地、冷酷地回答說:
「坦白講,如果你堅持要聽真話,事實就是這樣。」
此時的小見山,與當初在她為愛痛哭、傷心欲絕時信誓旦旦的小見山已經判若兩人,他曾經那樣強而有力、又不失溫柔地勸慰過她:
「相信我,你值得為我們的感情賭上一生的。」
是的,以前的小見山早已不復存在,對她而言,現在的他只是有著與小見山外型相同的另一個陌生的男人。她明白,她所愛著的小見山死了,只是因為過去她對這個男人的感情太過真切,失去他以後的空虛感才愈加強烈。她想盡了辦法,卻怎樣也無法做到把過去的感情深深埋藏。後來,清原典子又得知小見山的妻子其實並沒有癌症,一切的一切,都是小見山為了得到她而精心構造的謊言。
心靈的創傷是無法癒合的,將永遠淌著心痛的血。
她本以為隨著時間的流逝,遺忘可以成為治療傷痛最好的藥劑。然而小見山的影子卻常駐在她心底,歲月流逝,反而愈見清晰,她心中的傷口越來越深刻。
「我只是想借助酒來清洗傷口,才常常到酒吧去的,雖然明知每天大醉一場後傷痛只會更加惡化,但至少,在酩酊之時可以暫時逃避所有的痛若。」
清原典子自嘲般地苦笑了一下。
江崎本來想說,「所以你才那麼毫不在乎地就和西谷利雄發生了關係?」但話到嘴邊終又嚥下,他知道,再說這些無意義的話只會平添清原典子的痛苦。
與此同時,江崎心中激起了一股對小見山的怒氣。
「那傢伙真是個混蛋!」
「您幹嘛生氣呀,這事跟您沒有什麼關係。」
清原典子不經意的一句話,卻在瞬間觸電般地刺痛了江崎。
「這個叫小見山的男人絕不能輕易饒恕他。」
這個想法侵入江崎的思想,立刻像速凝的水泥在心中凝固起來。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激情噴薄而出,漫至全身。
小見山假裝自己的妻子患了癌症,以此為借口騙取了年輕女子的心,無恥地玩弄了她純潔的身心。只是為了欺騙異性,他就冒用這個已然給江崎的生命刻下死亡標幟的疾病。
不,他決不允許。
「我不會讓這個男人為所欲為下去的。」
江崎知道自己已經時日不多了,在僅存的日子裡,與其無所事事地坐以待斃,不如為社會除害,讓這個蛀蟲般的男人永遠消失。
他希望做一些什麼事來印證自己的生命。雖然,他對生活的領悟已經來得太遲,但只要能夠消除一個壞人,為世界盡他的一點微薄之力,至少也可以證明他的生命曾經留下過痕跡吧!
「江崎先生,您怎麼了?為什麼突然之間臉色這麼難看?」
身旁的清原典子擔心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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