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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晨,籐波將錢放在另一隻包裡,將包寄放在車站的小件行李寄存處。藏在家裡也許會被妻子發現的。他打算先放在車站的行李寄存處,以後再轉存到銀行裡。
得到三千萬元以後,籐波感到世界都變了。如今他已是能呼風喚雨的人物了。以前在慾望的面前有著一道絕對不能逾越的無形的障礙,但現在只要他伸手,一切都能手到擒來。
這時,籐波才第一次真正地領悟到,慾望,只要具有能得到它的可能性,就如同已經得到了一樣。有錢的人不想要,是因為他們隨時都能夠滿足自己的需求。窮人貪慾膨脹,是因為他們無論怎麼渴求,也不可能得到滿足。要成為打開夢想和慾望的鑰匙,與實現它相比,更重要的是有無實現的可能性。只要有實現它可能性,夢想和慾望就已經能夠達到了。
籐波平生第一次體驗到了富有者的心態。如今他已成為擁有三千萬元的富有者,相比之下,他的前半生是多麼地淒涼。
即使面對比自己更得志的一起進公司的職員,即使看著打扮妖艷的年輕女人,即使瞻望著陳列在高級商店櫥窗裡的豪華商品,他都不會再感到羨慕了。只要想到我有三千萬元,他就會感到自己無比地優越。
不過,籐波還有些牽腸掛肚。在他的記憶中,他的包裡沒有任何與他的身份或住處有關的東西。但是,如果包裡留有已經被籐波遺忘了的線索呢?失主也許會抓住那種線索追查過來。
還不能飄飄然地去花錢。失主找上門來時,如果還不出就無法為自己爭辯了。否則還能找一些借口推說是自己暫時保管著。
要觀察一段時間,確認失主不會追來之後,錢才能花。
過了一個星期,估計失主沒有追來。籐波終於釋然,放鬆了警惕。已經不要緊了,在籐波遺失的那只包裡,沒有任何表示他身份的東西。失主肯定是死心了。
從那以後,籐波還非常注意新聞報道。如果是接受賄賂或不正當交易得來的錢,想報案也不能報,那麼這錢對失主來說是燙手的,對籐波來說則是安全的。
籐波終於放下心來。這時他已經將錢存入了銀行。他從銀行裡取出五萬元,購買了一條項鏈,背地裡喊出千代,將項鏈交給她。
千代一瞬間得住了,驚得講不出話來。而且,當她知道這項鏈是送給自己的禮物時,她便臉上發出光來,一把摟住了籐波。
「我真高興呀。收到這麼貴重的禮物,我生出來還是頭一次呀!籐波先生,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我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喜歡你!」
僅用五萬元,年輕女人就用了一連串的「非常」,將鮮嫩的肉體擁入籐波的手臂內任憑籐波撫摸。
「千代君,這次休息時一起去旅行好嗎?」
籐波趁著千代正在為項鏈而歡欣雀躍著時,在她的耳邊輕聲喃語道。
「好啊!旅行,我最喜歡了。真的要帶我去?」對千代來說,像是雙重的喜悅。
「當然羅。你想到什麼地方去?我帶你去。不過,我很難請出假來,所以暫時先找一個能住一宿的地方。」
籐波說到「住一宿」時,故意將語氣表現得很慎重。
「加果住一宿的話,我也正合適。不過……有一點不好辦呀。」
千代的表情上掠過一層陰影,好像感到很為難。
「你有什麼不方便的?」
籐波感到一陣不安,彷彿好不容易抓到網裡的獵物眼看就要逃走似的。
「也說不上不方便,我從來沒有出去旅行過,所以沒有出門旅行的衣服。」
「是這事?衣服,不管花多少錢,我來替你買。」
「真的?有件衣服,我早就看中了!」
千代巧妙地利用了這次機會。
無論千代看中什麼樣的衣服,因為有著三千萬元,所以籐波的底氣也足了。只是五萬元的項鏈,她就如此眉飛色舞,所以即使加上一件衣服,價錢也不會貴到哪裡去。
籐波品嚐到了錢的威力。如果沒有那意外飛來的三千萬元,他也不敢動千代的腦筋。面對千代的好意,他缺乏相應的經濟實力,但他更缺乏勇氣。金錢竟然給了籐波勇氣。他彷彿感到,以前一直將他拒之於門外的社會,如今已經向他敞開了門戶,朝他露出了溫和的微笑。
他不可能將三千萬元全都交給千代,只是將其中極小的一部分作為禮物,千代便答應做他的情人。
籐波信心倍增。得到千代的承諾,他彷彿感到自己得到了一本護照。這本護照將引導他通往世間那些漂亮女人們的身邊,而在以前,他對那些女人們是高不可攀不敢奢望的。
籐波對妻子說,下一個週末連同休息日都要出差。平時他就常常在休息日裡出差的。
「你自己要當心點。」
妻子沒有任何懷疑,敷衍地說道。那副表情好像是將他當作了一個巨大的垃圾,寧可讓他在休息天裡出差,落個清靜,求之不得。
他在百貨店裡替千代買了一套五萬元的超薄型西服。千代興高采烈。雖然服裝稍稍有些過時,但穿在千代身上,透出千代那性感的身影,成熟的氣韻得到了強調,走在路上會增加回頭率。
籐波的滿足比千代更大,只要想像出千代脫去那套衣服時的場面,他便會心花怒放。
約定出發旅行的前一天早晨,籐波一邊胡亂地吃著早飯,一邊似聽非聽地聽著電視新聞。不料,電視主持人報出的一個人名,讓籐波驚得將飯碗都翻落了。
「18日11點左右,在東京都新宿區大久保二丁目二十X番地萬壽莊住宅105號室裡,發現了一具屍體。一名房主的朋友來訪時才發現,31歲的房主下城保先生已經死去,因此他便打了110電話報警。
「經新宿警署調查,下城先生的後腦部有被鈍器毆打的痕跡。推斷死後已有一個星期至十天,警方斷定是殺人事件,要求警視廳搜查一課增援,同時在新宿警署裡設置了搜查本部。
「據調查,下城先生的衣著沒有凌亂和爭鬥的痕跡,但屋內有被人翻過的形跡,估計是熟人殺害下城先生以後,偽裝現場,裝作是遭到了搶劫。目前警方開始調查下城先生的社會關係。」
主持人後面的話,籐波確實聽著,但已經聽不過去了。下城保、新宿區大久保二丁目二十X番地、萬壽莊,主持人廣播的姓氏、住所等,都極大地震動著籐波的聽覺,久久不願離去。
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但「下城」的姓很少見,住處也一致,肯定是三千萬元的失主。
失主被殺。就是說,三千萬元已經永遠不能歸還了。不知道是誰殺了下城,但籐波感到自己真想感謝那個兇手了。電視廣播說,警方認定是熟人作案,調查他的社會關係。被害者和籐波之間沒有任何關聯。
那天夜裡,在擁擠的電氣列車裡,下城只是錯拿了籐波的包。無論怎樣清查下城的社會關係,籐波也不會出現在警方的視線內。就是說,籐波處在絕對安全的地方。
俗稱濕手沾乾麵粉,但籐波完全不用弄髒手就得到了三千萬元。他感到自己簡直想高呼「萬歲」了。
「你在幹什麼呀?上班要遲到了!」
被妻子一提醒,籐波才回過神來。他端著飯碗茫然地看著電視機。新聞終於結束,廣播員在報告著天氣預報。
籐波慌忙站起身來,不料將飯碗又碰落在地。
「你到底在幹什麼呀?慌慌張張的!簡直像是受到警察追捕的兇手。」
妻子一副諷刺的口氣說道。
妻子也在看電視。因此她是無意說的,但籐波卻大吃一驚。妻子那句「像是受到警察追捕的兇手」的話,使籐波想起了某種可能。
下城和籐波之間雖然沒有任何關聯,但下城死去,最得益的是籐波。就是說,從警察的角度來看,籐波具有殺害下城的動機。
假如警察發現有一個籐波存在,就準會將他設在頭號嫌疑人的位置。
——嗨!別開玩笑呀!
籐波感覺到自己的臉色正在變得蒼白。雖然信口開河說什麼想感謝那個兇手,但自己就是應該受到警察追捕的頭號人物。
籐波當著妻子的面離開了家,但他已經無意再去上班,即使到了公司裡也沒有心思工作,那樣也許反而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他在路上向公司打了一個電話,推說自己身體不好請假了。
但是,他也不想回家。他在上班路線的半途中下車,走進旅館裡,不知所措地浪費著時間。
約好明天與千代一起出去的旅行,他也已失去了愉悅。第一次斗膽偷情尋歡的旅行,只會感到難以忍受的痛苦。一邊聽著背後警察追來的腳步聲,一邊卻在與年輕女人尋歡,他怎麼也沒有那份心思。
千代一定會不高興的。而且,他知道這是在他的人生中放走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他不想那樣。他也不想和千代聯絡,說放棄這次旅行。
這天,他在旅館的房間裡茫然地一直待到晚上,很晚以後,他才終於走出旅館向家裡走去。妻子還以為他是下班回來。
「明天出差取消了。」
籐波告訴妻子道。
她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問:
「哎,你身體不好?」
「不,是工作另有安排。」
「是嗎?」
妻子沒有深究。丈夫出不出差,對她來說,好像都無關緊要。
「你飯吃了嗎?」
妻子將話壓縮在最小限度內問道。
「我吃過後回來的。」
「是嗎?洗澡水已經開了。」
妻子嘴裡這麼說著,又將目光對著電視機。
籐波沒有一點兒食慾,也不想洗澡。
他早早地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重新取出下城保的包。錢已存在銀行裡,包和包內其他的東西都放在身邊。
籐波重新審視著名片上的名字和住址。下城保,新宿區大久保二丁目二十X番地,萬壽莊,業餘作家,沒有錯。這樣看來,不可能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人了。
籐波再次檢查了包內的東西,避孕套和旅館住宿卡引起了他的注意。旅館住宿卡的發行日期是3月7日。是拿錯包那天夜裡的三天前。在旅館住宿卡裡,除了「下城先生」之外,就是別名。
避孕套盒子內用過兩枚避孕套。他使用過避孕套,說明他有相好。那個相好也許就是旅館住宿卡裡記錄著的同伴。女人是導致犯罪的根源。
某種想法在籐波的意識中漸漸地膨脹起來。下城保與同伴有一種能在旅館裡共度美好時光的關係。男女之間常有的那種癡情或怨恨發展為殺人。
放在下城保包裡的三千萬元,也許就是出自兇手之手。兇手受到下城保的敲詐將錢給了下城保,但後來一怒之下卻殺害了下城保。
如果錢在下城保的身邊,兇手就會取回去的。說在作案現場發現翻找過的痕跡,說明那個兇手在尋找這三千萬元。
籐波從包裡取出微型錄音機倒帶播放。磁帶只錄了極小一段,其中大部分都是毫無意義的雜音。
首先是錄著籐波乘坐的私營鐵道沿線K車站站名的廣播,夾著一段雜音,傳來「過馬路」的兒歌。汽車的喇叭聲斷斷續續,接著是廣播員說「是XX車站」的聲音。好像是在汽車裡。廣播了幾個停靠站名,又廣播了綠丘四丁目這個停靠車站的站名以後,聲音的性質變了。已經不是停靠站名的廣播,傳出有規則的腳步聲。接著,第一次傳出說話聲:「哎!多田君,你剛回來!」估計這是最後,傳來開關聲,錄音中斷。
籐波又將它重新播放一遍,剩下的磁帶裡什麼也沒有錄。
外出時將錄音機放在包裡的時候,有時不注意會將開關打開著。看來這盤磁帶不是有意在錄音,而是碰巧撞開了開關。是有人打招呼時偶爾關掉了開關,還是主人發現錄音機空轉著才關掉的?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總之,那時持有錄音機的人,據推測好像是一個叫「多田」的人。
錄音機在下城保的包裡。錄音機裡錄著那個叫「多田」的名字,他不可能與下城保無關,但估計關係也不可能太密切。
籐波向旅館住宿卡的發行方、新宿的旅館打電話,確認登記的房間號碼是雙人房間。因此,下城只要不是同性戀者,同伴就很可能是女性。
籐波不懂偵查,但警察手上沒有這旅館住宿卡和剛開始使用的避孕套、微型錄音機等,因此籐波比警察搶先了一步。籐波希望自己搶在警察的前面找到兇手。不找到兇手,他無法安下心來。如果警察在找到真正的兇手之前發現了籐波,就一定會將他當作兇手。警方即使已經懷疑上了真正的兇手,在發現籐波時也會放走那個兇手。三千萬元是無法抵賴的證據。
但是,籐波不想放棄這難得的三千萬元。那是上帝賜於籐波的錢。要保住這份上帝的恩賜,就必須在警察找到籐波之前找到真正的兇手,並設法將兇手引渡給警察。
籐波決定自己去尋找兇手。線索就是錄在磁帶上的聲音。如果沿著這聲音查找,就能找到兇手。
籐波決定放棄與千代的旅行,去查找兇手。
錄進磁帶中的K車站,在籐波下車站朝東京方向再過去第三個車站。沿著磁帶裡的聲音下車,站台上只有一個檢票口,出口卻分成南口與北口兩處。
看來磁帶主要是在汽車上錄下的。籐波先走出熱鬧的北口,外面是交叉路口,銀行、書店,各種商店鱗次林比。正在那時,橫道線上的信號燈變成了藍色,行人們在「過馬路」的兒歌聲中開始穿過橫道線。
跟隨行人們過完馬路,有個公共汽車終點站。幾輛汽車停靠在各停車點裡。不知道磁帶裡錄著的,是在哪一輛汽車上。籐波先向停靠在最近一個停車點上的汽車司機訊問綠丘四丁目坐哪輛公共汽車可以到達,司機告訴他坐第三個停車點上的汽車。第三個停車點上,公共汽車還沒有到達,乘客們都排成一隊等待著。
以車站為中心,四周是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帶,但靠著機械開山填谷,建起了東京都城郊結合部住宅區,大規模的新村區劃以車站為中心分散在四周。
和籐波下班回家的那個下車車站一樣,早晚高峰時非常擁擠。道路狹窄,好像趕不上人口的急劇增加,公共汽車在狹窄的街道中慢吞吞地行走著。
終於到了郊外,但乘客仍不見減少。籐波留意著汽車裡的錄音廣播。汽車開出平坦的街區,來到了此起彼伏的丘陵地帶。在丘陵的斜坡到山頂之間,在稀疏的雜木林裡,簇擁著新建的房幢。
東京極度膨脹,它的觸度吞噬和逐趕著大自然,綠蔭充溢的丘陵地帶,以前是樹種和野兔的天堂,如今被人類的小兔屋似的居所埋沒了。
不久,前面豁然開朗,汽車開進了建造在新開發土地上的高層住宅群裡。乘客們在這新住宅區裡最早設立的車站上湧下汽車。汽車裡的廣播報告說是「綠丘四丁目」。
隨著四丁目的廣播下車,眼前有一個小小的兒童公園,四周圍著外觀統一的新村樓房。呈三角形的兒童公園裡設有滑梯、叢林遊戲場、蕩鞦韆、操場等,在現在這個時間裡,公園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磁帶的主人是在四丁目車站下車,遇見附近的熟人,熟人才向他打招呼,喊他「多田君」的。「多田」這個姓不多見。這一帶一定會有叫「多田」的住戶。
但是,新村樓房磨滅了居民的個性,從它的外現很難分辨出不同住戶的特點。
白天從掛在陽台上的衣物,才勉勉強強地表現著各戶人家的個性,但一到晚上,規格統一的窗內都點起同樣顏色的燈,說是私人住宅,還不如說更顯得是被規格化的人生的縮影。也許在那些窗內的燈光下,同樣結構的家庭都圍著相似菜單的餐桌,看著同樣的電視節目。
籐波打量著公園的周圍。在整齊的新村房幢之間,他發現一家彷彿被人遺忘了的點心輔。
那家店舖小得令人不敢相信,簡直使人懷疑它竟會在這樣的地方做買賣,經營著袋裝的點心和冷飲。商店的顧客肯定是來公園裡玩的兒童們。
籐波心想這一定是某位隱居的老婦人當作消遣開的店,並非為了賺錢。他一邊探頭探腦地向店內張望,不料一位年輕主婦似的女人向他招呼道:「歡迎光臨!」
籐波馬上感覺到不買些什麼便有些失禮了。他買了兩三袋中意的點心,一邊問:
「這附近有沒有一戶叫多田先生的家?」
「嘿!若是多田先生,他的房間是在那裡4301幢的四樓呀!」
她指著那個角給他看。
「瞧,正好是寫著房幢號碼的那一邊。」
4301幢,雨水在樓房外牆上描著黑黑的花紋,房幢缺去一角,令人感到陰森森的。四周樓房的外牆都被統一成明快的顏色,與此相反,只有4301幢整個兒黑糊糊的。在這新村中,一定是最老的樓房了。居民也許都已經換了幾代。
「朋友介紹我來勸多田先生投一份保險,多田先生在做什麼工作?」
籐波問道。
「哎,來找他投保,卻不知道那些事?」
店舖主婦露出懷疑的神色。
「聽說以前是學校的老師,不過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所以朋友也沒有聽說他現在在做什麼。」
籐波立即隨口說了個謊。
「要說多田先生嘛!現在他在車站附近的大樓裡借房子開了一傢俬塾。我們家的孩子也由多田先生在教。」
本來是隨便問問,不料卻碰了個正著。
「多田先生還有個夫人吧。我不認識他的夫人,不過想趁此機會,勸他們一起投保。」
「當然囉!他的夫人很年輕,又非常漂亮。」
想再多打聽一些,但生怕問得太多會引起對方的懷疑。籐波按點心鋪主婦的指點,找到了那幢房子。在樓房的樓梯口,設有整幢房子的信箱,在4301幢141號室的信箱上設有「多田郁夫」的姓氏牌。
多田郁夫的妻子也許正是下城保的相好。
在多田的信箱上插著一封像是郵送廣告的信封。籐波打量了四周,見沒人,便偷取了那封信。這時,從樓梯上傳來有人下樓的腳步聲,籐波慌忙離開了那裡。
籐波回到車站附近的公園裡,找了一條長凳坐下,取出偷來的信。打開信封一看,那是銀座有名的寶飾商店的商品介紹。收信人的名字是多田千鳥。
「終於找到了。」籐波體驗到一種勝利者的情懷。
住房初看很簡陋,但看銀座的寶飾商店給他的夫人寄商品介紹來,看樣子生活過得非常寬裕。也許是經營私塾賺的錢,難怪他能拿出三千萬元來。
這時,籐波想起了另一種可能。
將下城保的旅館住宿卡上記載著的相好認作嫌疑人,就不難猜測那個相好就是多田千烏,她的丈夫也有殺害下城保的動機。
多田千鳥因與下城保的婚外戀關係,被人敲詐三千萬元。如若多田郁夫知道那些事,他不僅妻子被人睡了,還要被人敲詐三千萬元。可以說,他完全有著殺害下城保的動機。
但是,眼下還沒有出現警察追查多田夫婦的報道。警察沒有弄到旅館住宿卡,也許還沒有在下城保生前眾多的朋友中發現多田夫婦。
在回家途中,他順便去了開辦在K站附近大樓裡的多田私塾。那傢俬塾在六層樓的出租大樓裡借了三層樓面,學生眾多,顯得很興旺。教室也被分成幾間,僱有教師,是一家有著相當規模的私塾。看來正好有一個班級放學,許多中學生從大樓裡走出來。
對這天的調查,籐波滿意而歸。
他想接著雇私立偵探對多田夫婦進行調查,但又沒有這麼做。如果讓警察察覺他對多田夫婦有著出乎異常的關注,就會招人懷疑。
只要確認下城保和多田夫婦的關係就足夠了。他感到懷疑的是,錄有多田千鳥房間裡聲音的磁帶,為何會在下城保的包裡。這只能解釋為多田千鳥在與下城保幽會以後,忘記在下城保那裡了。
案發以後,有關下城保被殺,還沒有兇手被抓獲的報道。警方的偵查工作好像還在秘密地進行著。
確認了下城保的相好以後暫時放下心來的籐波,一個衝動,便又為千代買了一隻十萬元的手錶,今千代大為感動。
「上次真對不起了,單位裡有一件事脫不開身呀。想和你聯絡也聯絡不上。」
在十萬元的手表面前,千代馬上綻出了笑臉。
「上次約好的,我在車站上等了你很久呀!不過,若是工作忙也沒有辦法的。我原諒你。」
千代拿著籐波贈送的手錶,對籐波失約的忿恨煙消雲散。
加上上次送給她的項鏈,還只是用了二十萬元。確認了下城保相好的真實身份後,籐波變得膽大起來。警察如果察覺多田夫婦,籐波就絕對安全了。
籐波寫了一封信。
「請調查居住在K市綠丘四丁目4301號房幢141號室的多田夫婦。多田千島和上次在家裡被害的下城保先生處於不正當關係裡。丈夫多田郁夫知道這一事實後為洩憤而殺害下城保先生的嫌疑很大。作為表示下城保先生和多田千島的婚外戀情的證據,如果調查新宿王子旅館的住宿登記,兩人的關係就一目瞭然了。下城保先生和多田千鳥於3月7日留宿在該旅館的2015號室。」
籐波用電腦打好上面這段文字,向設有搜查本部的新宿警署寄去。
他想,搜查本部也許會因此而逮捕多田夫婦。於是,三千萬元就完完全全地成了他的東西。
現在才能放下心來,與千代一起去溫泉旅行並住上一宿了。千代也翹首待望著。根據籐波的告發,警方一定會對多田夫婦有所行動的。
三千萬元的主人被殺,兇手被捕。已經沒有任何障礙可以阻攔籐波了。籐波的心情是極其快樂的。
有了這三千萬元錢,他彷彿感到自己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他可以滿足自己所有的願望。光這一點,他就已經稱心如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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