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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童話奇幻類 [Enrique Barrios] 阿米系列三 愛的文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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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0:2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故事序言】
  真正的愛心是聰明和善良的最佳平衡狀態。
  愛心是幸福的泉源,幸福是愛心結下的果實。
  以愛為基礎的文明世界,就是人類的幸福天堂。
  距離上次阿米送我回地球後又過了一年,暑假時我到海邊期盼著阿米帶著我心愛的外星女
孩文卡來訪。阿米為了培養我的耐心,直到暑假快結束才出現。這一次,我和文卡已經下定決
心要一起生活,為了說服她頑固的姨父,我們吃了不少苦頭,還驚動了契阿星球上的特務當局
,連阿米都差點被特務人員逮捕!為了讓我和文卡寫下這本書傳播訊息給星球上的居民,阿米
帶我們參觀了宇宙友好同盟位於地心的祕密基地,到地下世界愛克斯星球欣賞宇宙選美大會,
還拜訪了友好同盟的兄長。愛是宇宙中最大的能量。我和文卡、戈羅的姨父母、奶奶和克拉托
雖然和各自的伴侶來自不同的星球或種族,卻因為愛而結合在一起。在阿米的啟發與鼓勵下,
我們將繼續為了推動宇宙間愛的文明而努力。


【第一章】頭號大傻瓜

【第二章】克拉托的秘密

【第三章】心想.事成

【第四章】心理醫生的診療室

【第五章】沙亞-撒林

【第六章】我的外星爺爺?

【第七章】秘密警察總部

【第八章】愛克思星球

【第九章】桑巴拉
{3} 280-26192-172-4389[5]-13.83
【第十章】神奇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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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簡直不敢相信:阿米的飛船終於出現了!就在海灘的岩石上方、滿天星斗的夜空中。我
的心重新振奮起來。在此之前,漫長的等待令人痛苦不堪;此時此刻,宇宙中的一切又變得無
限美好。
  一束黃色的光柱亮起,把我的身體托了起來送進飛船內部。我熟門熟路地邁進船艙中小小
的客廳,迫不及待地想見到文卡--我深愛的外星女孩,也是我終身的知己。經過了漫長難耐
的分離之後,我們終於再次相聚。我的心因為快樂而劇烈跳動著。
  「歡迎登機!」一個陌生的年輕人微笑著招呼我。我感到詫異,因為我期待看到的是阿米
和文卡。
  「這一次阿米不能來。彼德羅,請進!來,咱們聊聊。」
  這個瘦削的男子個子比我高。他和文卡一樣,有玫瑰色的頭髮、深紫色的眼睛,和一對尖
形的耳朵。顯然他們都是斯瓦瑪人。
  進入指揮艙前,我問他:「文卡在船上嗎?」
  「進去,你就可以看到她了。」
  我鬆了一口氣,連忙走進艙裡。一道充滿魔力的目光從船艙盡頭向我投射過來--文卡顯
得容光煥發。我胸中燃起一股愛意,幾乎使我的笑容進出火花。可是--她的神情十分冷淡,
絲毫沒有快樂的樣子。只見她遠遠地望著我,表情嚴肅。
  她居然不理睬我!我有某種不安的感覺。這時,那年輕男子向文卡走去。文卡立刻對他投
以甜蜜的微笑。接著,年輕男子靠近文卡身邊,轉過身來望著我,隨即把文卡摟進懷中,目光
凶狠而狂妄地說:「過去是一場誤會,根本沒有什麼不同星球之間的知音。我們來自契阿,你是
地球人。因此,文卡不是你的知音,而是我的。」說罷,他和文卡緊緊相擁--
  我感到撕扯心肺般地痛苦。我想哭,可是哭不出來,渾身癱軟無力--文卡竟然把我甩了
,投向別人的懷抱!
  這時,我聽到一陣敲門聲。
  「彼德羅!」
  我強忍著心頭的劇痛,睜開了眼睛--這是海邊小木屋的臥房呢!
  「哎呀,又是一場惡夢--」我鬆了一口氣,慶幸奶奶及時叫醒了我。
  「該起床了。我該去上瑜珈課了,得有人看家啊。」
  「好吧,奶奶,我起來了。」
  「中午我有個客人要接待,回來做午飯的時間會晚一些。你可以在十二點鐘時啟動烤箱嗎
?那裡面放著馬鈐薯餅。其它事情等我回家以後來處理。」
  「好的,奶奶,沒有問題。」
  「彼德羅,好好看家!再見。」
  時間就像這樣一天天地過去,我悲觀而焦躁地等待著。無論阿米還是文卡都沒有消息,剛
才那樣的惡夢卻不時騷擾著我。不過,幸虧只是夢--
  這段時間,奶奶突然「返老回春」起來。她練瑜珈,吃保健食品,打扮入時,而且又開始
她年輕時的美容師工作。如今她在家中的時間大為減少,有時還受理客人的到府服務。家裡的
收入增加許多,因此整個夏天我們都在海邊度假。
  假期剛開始時,我以為阿米和他的飛船夏天一到就會回來,可是我在從前兩次會面的海灘
岩石上苦苦等候了他將近兩個月,暑假眼看就要結束。我們很快就要回城裡去了,可是阿米仍
然毫無音訊。如此漫長的等待使這個暑假變得十分難熬。
  我每天都去海灘的岩石上,久久地望著天空,直到夜深了才回家。空中每個偶然閃現的光
點都讓我滿懷希望,情緒激動。但結果總是令人失望。不是衛星,就是飛機;偏偏沒有阿米的
飛船--那可是我見到文卡的唯一希望啊!
  文卡,我多麼想再見到妳!
  她已經牢牢地佔據了我的心房、我覺得我和她一生一世都是結合在一起的。雖然我和她認
識只有幾個月,相處的時間不到一天。可是這就足夠了,足夠我們深深相愛了。我們對彼此有
著強烈的吸引力。不過短短幾個小時。我們便明白彼此的心是一個整體的兩半;近孿生兄妹,
是知己。
  分離令我痛苦難當,我想她一定也的受煎熬。自從第一文見到她以後,我就時時刻刻想著
她。她讓我感到更有活力,更完美,更幸福,儘管她現在不在我身邊,我還是感到幸福;因為
她總是以各種方式出現在我心頭。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愛心把我們倆結合在一起。阿米讓我明白了,愛心是宇宙中最偉大
的力量。於是,我瞭解愛情不僅是一種美好的感情,它還有豐富的內涵。
  阿米來訪之後,我的心中有了全新的神。這個對宇宙創造者的新看法是從最發達的星球上
得來的,我想甚至連許多不太相信神的人應該都能認同。
  我知道神永遠不變,可是我們看待牠的方式卻會隨著時間的步伐和我們的進化過程而不同
。起初。人們以為造物主就是一塊石頭,或是閃電、太陽,到後來我們知道這是不對的。每當
我們能夠以用更高層次的方式思考祂時,祂對我們來說就好像變成了另一個全新的神,這恰恰
就是我的體驗。
  在認識阿米之前.我腦海裡的神是一位隨時監視人間、充滿復仇心理、古板,嚴厲、喜歡
懲罰人類、而且易怒的老先生。是啊。這就是有人為了嚇唬我而灌輸給我的印象。另外,《聖
經》上有的章節差不多也是這樣描寫的、由於上述原因,我小的時候非常害怕神。但是後來我
發現如果我不想祂,就不會怕,這樣當我懷疑祂的存在的時候.也比較不會感到不安--而現
在我卻覺得這個引領宇宙運行的「超級智慧王」,充滿了無比仁慈善良的光輝。
  如今我非常注意傾聽神的聲音,因為神不是一個想像中的概念,神化做了我可以感受、體
驗和經歷的存在。當然,由於愛心就是神,每當我感受到愛心時就體驗到了神的存在。真理就
是這麼簡單樸實。
  樸實的真理是為單純的心靈準備的,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如果我們跟一個老人講到這
個話題,他往往會用滿腦子複雜的知識和道理,把所有事情攪得一團亂,最後我們反倒遠離了
神。其實癥結就在於,我們這些地球人心裡過於扭曲複雜,因此很不容易理解單純的事:而地
球上的國家會發生治理上的問題。原因說穿了也就是如此。
  我漫遊過奧菲爾星球,那是個文明進化的世界。我還去過一些其它的星球。因此,我知道
宇宙中的文明世界用愛心分享一切,整座星球就是一個大家庭,人人歡喜快樂。可是,在地球
上,你常常會在街上看見一張笑臉和一百張愁眉苦臉,而且大多數人都認為自己的問題只有用
金錢才能解決。偏偏越是有錢的地方,愁眉苦臉的人越多,冷若冰霜的人也越多--
  問題出在:物質是「身外之物」;而幸福則與「心靈」,與愛心有密切關係。愛心正是比
我們先進發達的星球上的指導原則:因為有了愛心,先進星球的人們看待生活是從「我們」出
發的,而地球上則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自私是我們的天性,導引著我們的生活方式,
是由一個古老而殘酷的「文明馬達」所推動。這馬達就是史前時代的「弱肉強食」;但它現在
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競爭力」。
  由於上述各項原因,宇宙文明世界認為:我們地球人屬於不文明、不發達、不進化的星球
。在整個宇宙之中。地球人算是比較原始的人類,雖然從古到今的人們都自認為已經「現代化
」了。我們無法理解的是,為什麼日益頻繁出現、靜悄悄來去的飛船駕駛員們--他們的高科
技發展程度是地球人難以想像的--不認為我們地球人有資格與他們建立正式公開的聯繫呢?
  即使是大學教授也沒有與森林野人建立關係啊!是啊,為什麼要自找麻煩呢?就算派遣老
師過去,這些老師最後也會被毒箭射成蜂窩吧--倒不如送那些野人幾本簡單易懂的畫冊,上
面有幾個字就足夠了。
  再舉個例子:如果你去探視一個罪犯,他會以為你支持他。可是如果你要指責他行為失當
,最好穿上防彈背心比較保險。而且,說了也是白說,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在這種
情況下,最好的辦法也是送他一些書(別忘了這些書一定要有仇恨暴力的情節,否則他會感到
厭煩而讀不下去呢!)
  儘管在地球這個不文明的世界,仍然遺留許多古時候黑暗殘酷的生存手段,也還不太能領
會與崇尚愛的真諦。但阿米說我仍應該歡喜快樂地生活,並對所有的人懷抱善意;包括那些發
明新式武器來賺取利潤的科學家,以及那些破壞自然環境來發財的商人(愛這些個地球上的生
物對阿米來說是非常容易的事)。按照阿米的看法,做出這些「好事」的人並不壞,只是無知
而已。
  因此,解決的辦法不是爭吵攻擊,也不是嚴刑峻法,而是教育;至少讓年輕人的思想和心
態潛移默化,這樣我們人類或許有天還能有所不同。之所以說「或許」,是因為我不能保證:
畢竟學校並沒有教我們如何做個更好的人。我們的教育不著重「內在」,而以追求「外在」為
目的:因此,我們只記住了那些對改變「內在」毫無幫助的「外在」信息--就是那些無法引
導我們通往幸福、明白生命深刻意義的東西。
  地球上的教育不是鼓勵我們團結友愛,而是刺激我們爭強好勝;在各方面壓倒別人,把別
人踩在腳下,踩成爛泥,跨過別人的屍體前進。這就是我們地球上目前在哲學、倫理、道德方
面的教育方針。以「外在」而言,我們的衣食住行條件比過去好多了:以「內在」而言,從洞
穴時期至今,情況並沒有多大變化。
  面對此情此景,有時我覺得我們這一代也不會有什麼改善。那下一代呢?
  我的思想發生了變化,我開始關心人類的命運。但是啟發我的不是學校,而是阿米:還有
照亮我心田的一道光芒--當然也不是來自地球。可是「太空中的朋友們」不可能一一喚醒每
侗人。由於地球上沒有太多人對改善內在感興趣,要改變這個世界。我看不容易,除非發生一
場大災難,讓倖存者不得不建設一個與現狀不同的世界。可是阿米說,不需經過變故也能改變
世界才是最好的方法:所以才讓我寫這三本書,記錄比我們地球文明發達的星球及人們生活方
式的基礎和特徵。
  我說過了:文明發達的星球是遵照「宇宙基本法則」行事的(這是我一生中又一道重要的
啟蒙之光,當然也不是來自地球),換句話說,就是愛心;這是非常簡明的道理。愛心會給所
有的人帶來最大的幸福,但是某些人卻誤以為這個道理過於浪漫或不切實際。在那些光明星球
上的人經過精密的研究,領悟了許多引導心靈發展的作法。因為在那裡,心靈是很科學的,可
以被驗證,而且他們明白愛決定一切。相反地,在地球上,卻是「證券交易所」和銀行決定一
切--
  有邏輯條理的事應該是精細複雜的,就像是一個由科學家或學者領導的世界:可是在地球
上,我們不是遵照愛的原則行事。因此我們並不那麼合乎邏輯。聰敏的讀者可能會說:上面的
話前後不通,因為愛與邏輯並不相關。但是阿米說過一句至理名言:「愛是最高的邏輯。」只有
智慧的心才能理解這句話。由於我們的領導者不懂這個道理,更說不上付諸實行,所以這裡常
發生一些亂七八糟、缺乏邏輯的事:人類的命運、我們的未來以及整個地球上的生活都屈服在
市場法則之下--
  於是,我們乘坐在這艘華美而商業導向的地球飛船上,沿著銀河系的圓周軌道繞行。殘酷
的競爭法則刺激著我們盲目追逐著唯一的目標:金錢,全然不在乎過程與手段。如果有利可圖
,沒有人在乎他人的生命和幸福;沒有人保護大自然;沒有人關注地球的未來。
  統治我們的「金錢第一」思想產生了這樣的結果:大多數的人並不快樂。有些人挨餓受凍
,有些人賺了錢卻沒有時間亨受生活;連最莊嚴神聖的宗教界也免不了腐化。暴力犯罪日益增
加。人人自危。在貧富差距越來越大的時候,醜惡的「利益交換」還在繼續破壞污染我們的地
球家園。到底人的需要和深刻的價值是什麼?真正的友誼、溫情、善良和愛在哪裡?如果我們
繼續這樣下去,將來義會怎麼樣呢?
  思考這些問題不會帶來豐厚的利潤;換句話說,不切實際。在這裡,人不過是「生產和消
費的機器」,大自然也只是一種「商品」而已。
  「阿米,無論你在哪裡,請聆聽我的心聲!希望你來看我,我想見文卡!請你快快來吧。
」每個夜晚我坐在海灘岩石上,聚精會神地在心裡對阿米呼喊。我知道阿米無論在多麼遙遠的
地方都能接收到我的心靈訊息,可是沒有任何回音。我仰望星空直到夜深。我感到疑惑和難過
,十分沮喪地回到家中,心想,這個夏天阿米不會來了。阿米說過,如果希望他第三次造訪地
球並且帶著文卡與我相會,我就得完成我的第二本書《宇宙之心》。雖然我早已達成這個任務
,阿米仍然沒有現身。
  對了,實際上,《星星的小孩》和《宇宙之心》是我的表哥維克多根據我講述的故事寫下
來的。他大約三十歲,愛好文學。不過,現在你所閱讀的這第三本書是我透過「神奇的幫助」
自己完成的(後面我會講到這個「神奇的幫助」,別急)。
  一天夜裡回到家中,奶奶問我:「孩子,你上哪裡去了?」
  「去海水浴場上的遊戲機房。」我回答。每天晚上在岩石上苦苦等候一陣以後,我就去遊
戲機房舒解情緒。
  「家裡的電腦也能玩遊戲機,為什麼要去那裡亂花錢?」
  「這不一樣。就像一個人在家裡吃飯跟大夥兒一起上館子吃飯的不同。」(比喻得很好,
對吧?這是突發靈感的結果。)
  「唔,你看起來不太對勁。我發現每天晚上你一回來臉色就很難看。孩子,發生什麼事情
了?是不是跟哪個小姑娘之間有了麻煩?」
  是的,問題恰恰就在這裡,可是我不能跟奶奶說,我的未婚妻--什麼未婚妻啊。她還不
到八歲呢--我的愛人,一生的至愛,是個外星女孩;她生活在距離地球幾百萬公里的星球上
,我和她的相會取決於另外一個名叫阿米的外星男孩和他的飛船。我怎麼能跟奶奶說這些事情
呢?更何況表哥老是取笑我精神不正常。
  「彼德羅,你很有想像力。能想出許多有趣的故事來,所以我才願意幫助你寫書發表。可
是你千萬不能當真啊。『想像是一回事,現實足另外一回事。』」這句話他嘮叨了不下幾千遍。
  「奶奶,我沒事,只是有一種遊戲,我總是無法打破紀錄拿第一。」我不得不撒謊:「我最
好的成績也只能拿第二名,真討厭。」
  我的姓名縮寫從來沒有出現在任何一台遊戲機的名人榜上。雖然我幾乎每天都去那裡,但
是這個夏天因為練習得不夠,得分並不埋想。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岩石上度過,苦苦等待飛
船的到來。
  「機房的老闆一定會嘲笑拿第一的人。」
  「為什麼,奶奶?」
  「因為拿第一的是頭號傻瓜。」
  「什麼?!」
  老闆會看著屏幕說:『這是頭號大傻瓜,這是二號傻瓜,這是三號傻瓜--』彼德羅,老
闆就是這麼想的。」
  「您不知道需要多麼純熟的技巧、累積多少分數才能得第一哪!這很值得驕傲。」
  「當上頭號大傻瓜讓老闆嘲笑,值得驕傲嗎?」
  「我覺得--」
  「想拿第一必須花大把的金錢和時間在遊戲機上,這難道還不夠傻嗎?不把握時間做些有
意義的事情,或是看書、禱告、跟朋友談心、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而是整天耗在遊戲機上
想拿第一,難道還不夠傻嗎?」奶奶笑著說完這番話,就睡覺去了。
  我一方面覺得奶奶說得有些道理,但是另一方面--學習、讀書、禱告--還真是「有意
思」!奶奶不知道遊戲機房裡的世界是多麼精采有趣。那裡有真正的大玩家,讓人們佩服又羨
慕,我常去的那家遊戲機房裡,有個小伙子在三種不同的遊戲裡都是第一名!他名字的縮寫是
EGY。我不知道他的真實姓名。因為他不跟別人說話,總是坐在遊戲機前全神貫注地盯著屏
幕。他身後總是圍著一群男孩欣賞著他熟練操縱鼠標和鍵盤的本領。
  昨晚,我照例在岩石上等候了好一會兒,又一次期待落空之後,忍不住想著:會不會永遠
也看不到阿米扣文卡了呢?晚飯後,我去廣場上兜了一圈,聽到一個消息:遊戲機房裡有一場
「大戰」:一個實力不錯的高手BUR,準備在《恐怖的宇宙》中超越EGY的紀錄。這個遊
戲在那年夏天很流行,內容是摧毀叫了Thot帝國所統治的星球。
  BUR上場時,吸引眾人圍觀,連EGY也停下手中正在玩的《恐龍大戰》--他在裡面
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他要看看BUR這個半路殺進來的小子有沒有能耐從他手中搶下第一
。遊戲最後,BUR剛好摧毀了八十二座星球,比EGY高出激動人心的一分!周圍的人紛紛
表示祝賀、欽佩和羨慕,有一個男孩甚至大聲喝釆。然後,BUR得到了一個我從沒得過的殊
榮:那個奇妙的視窗方塊跳出來,讓他登錄自己的名字,成為在那部機器得分最高的的玩家。
這就像是獲得獎盃一樣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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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1:34 |只看該作者
  EGY嚥不下這口氣,馬上在遊戲機前坐下來打算修理那個狂妄的小子。他玩了一個多小
時。極力想壓倒BUR,花掉的錢多得驚人(有人告訴我,EGY的母親離了婚,她給兒子很
多零用錢,免得兒子影響她尋歡作樂。許多小孩因此很羨慕EGY呢)。起初,EGY的得分
並不理想,後來他急起直追,攻勢連連,果然是資深高手。最後成績揭曉:EGY摧毀了九十
二座星球,奪回第一遠遠勝過了BUR!
  奶奶怎麼能理解遊戲機房裡有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呢!
  準備離開遊戲機房的時候,我發現一個有趣的巧合:在排行榜最後幾個名字裡,有一個人
名叫「阿米」。我好奇地猜想著:是誰用這個縮寫呢?這個問題讓我想得入迷,幾乎忘了該回
家睡覺。第二天晚上,我又去遊戲機房,發現一件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在每一部遊戲機的名人
榜上都有「阿米」字樣的縮寫!其得分之高無人能及。
  據說,EGY一看到這個局勢,憤怒得滿臉通紅,二話不說,掉頭離去,再也沒有回來。
看來有個實力超強的狠角色來踢館了。遊戲機房的老闆十分懊惱,因為大批玩家由於洩氣而退
出戰局。什麼人能夠拿到那天文數字般的高分呢?如果差距不大,或許還有挑戰的機會;可是
這一次所有的紀錄都被六到十倍的高水平下打破了--
  此外,大家都覺得這件事很神奇,因為沒有人看到什麼「阿米」來玩遊戲。只有我知道這
不是什麼神奇的魔法,而是調皮的阿米回來了!他就在這附近晃蕩呢。他透過遊戲機的屏幕向
我傳遞信號:他就在這裡!對他來說,在分數上動手腳易如反掌,就是遙控也能做到。他甚至
可以從別的星球用他自己製作的高級電子儀器改變分數。
  我像箭一樣朝岩石的方向飛奔,全然不顧周圍一片漆黑。我氣喘吁吁地來到海灘上;興奮
和期待使我的心臟飛快地跳動著。我攀上岩石,四處張望,卻完全不見阿米和飛船的影子。
  我想起上次他來訪時,遠遠地對我施加障眼法,不讓我看到他在岩石上刻下的那顆長了翅
膀的心。難道這次他又有什麼新把戲?正在揣想時,那顆愛心的記號出現在眼前!愛心上放了
一顆石頭,底下壓著一張紙條。
  我高興地想著:「是阿米的信!」果然沒錯,連上面的錯字都是他特有的呢。
  看了紙條,我高興極了。我又可以每天見到他們了。文卡--阿米--不過,紙條上「在
樹林裡」這句話讓我很疑惑;因為我不習慣看到阿米在岩石以外的其它地方現身。但是隨後我
明白了,樹林是個絕佳的會面地點,因為只有樹林便於飛船降落而不被發現。
  我開心地回家睡覺去了。想到幾個小時之後就可以擁抱文卡,讓我費了好大力氣才入睡。
這一晚不再出現這些日子常做的惡夢,取而代之的是與文卡有關的美夢--
  醒來時,我本來打算省下吃早飯和洗澡的時間,直接到樹林赴約,可是一想到阿米可能帶
文卡同來--因為他的飛船可以轉眼之間就「移位」到契阿再到地球--所以我特別洗了個澡
,甚至生平第一次灑了香水--那是維克多來訪時留下的。
  我換上最好看的衣服,準備拔腿出家門,可是奶奶在早餐桌前等著我呢。
  「彼德羅,這麼高高興興趕著上哪裡去啊?」
  「這個、這個--沒、沒什麼。因為天氣很好--」
  「天色陰沉沉的,還有點冷呢。」
  「喔--」
  為了向奶奶交差,我一口氣喝完了咖啡,拿起一塊三明治就跑了出去。
  「彼德羅有秘密哪!」奶奶笑著喊道。
  從海灘到樹林有一段距離。我向村莊跑去,來到公路旁,然後穿越公路,快跑過一片草地
,登上通往樹林的陡峭山坡。一路上,我忍不住猜想:文卡會下會在飛船上呢?然後我想起阿
米上次漫遊時說的:先來地球接我,再一起去文卡的星球;我就這樣邊想邊期待著再來一次太
空漫遊。
  烏雲漸漸散去,大海從灰色轉成美麗的蔚藍色。
  我滿心喜悅地踏進樹林,一心想著不久之後就會見到阿米--特別是文卡!
  我進入樹林深處,四處張望,猜想著阿米肯定從飛船的屏幕上注視著我呢;可是我什麼也
看不到、聽不見,便決定在一處林間空地等候他。我知道他找我比我找他容易多了。
  我忐忑不安地坐在草地上,突然想到,阿米說不定會悄悄來到我身後,蒙住我的眼睛喊道
:「猜猜我是誰?」哼,我才不會上當呢。過了一會兒,果然感覺到有人從背後走過來。我閉上
眼睛,極力抑制著好奇和興奮的心情。不出我所料,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摀住了我的眼睛,卻一
聲不吭。這時,我聞到了陣陣清香,情不自禁渾身顫抖起來!那是文卡的香味!
  我沒有睜開眼睛,輕輕撫摸著那雙思念已久的手、那細長的手指、那柔軟的頭髮和小巧的
耳朵。我轉過身,文卡就在我眼前!我又看到了她眼中那快樂和充滿無限柔情的紫羅蘭色。我
想不起阿米和其它的事。我覺得自己消失了,好像到了另一個星球或是另一個空間,那是只有
最刻骨銘心的愛情才能帶我們進入的領域。這股無法言喻、迷醉人心的強人力量把我們倆緊緊
聯結在一起,我只能乖乖俯首稱臣。
  我們不會說對方的語言,但此時此刻不需要語言。我們躺臥在草地上,每當兩人的目光相
遇,就忍不住快樂地笑起來。世界上沒有什麼別的東西能夠讓我們產生如此的幸福感。
  過了一會兒,重逢的喜悅和激動逐漸平息。我才想起怎麼不見我們的朋友呢?
  「阿米在什麼地方?」我脫口問道。
  文卡吃驚地望著我,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這時,我才想起翻譯通那個玩意兒。於是。
我們倆都笑了。
  我第一次發現她的聲音很美,深深打動了我的心田。
  「文卡,妳說的話我聽不懂,可是妳的聲音非常動聽。我想聽妳說話。」
  她明白我的意思,因為她開始說起話來。我著迷地傾聽著,多想閉上眼睛,永遠地沉醉在
發自她內心的美妙音樂中。
  「夠了!夠了!別再搞浪漫了!」耳邊傳來阿米熟悉的笑聲,然後是他那白色的小小身影
。他又用文卡的語言說了一遍差不多的話。看到發著光的阿米一如往常快活的走近我,我的心
激動了起來。我起身迎接他,向他問好。這時,我發覺他比從前矮了一些.要嘛就是這幾個月
我長高不少。我得稍微彎腰才能擁抱他。坐在草地上的文卡也很高興。這真是一次溫馨而愉快
的重逢。
  阿米遞給我們翻譯通耳機,一邊說道:「彼德羅,你發現自己長高了許多,心裡很高興,對
不對?」
  「沒有。不過.也沒什麼不愉快。可是,你--沒有不高興吧?」
  「不會。不過你要是看到文卡的改變,肯定會不高興的。」
  我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我看看我親愛的知音,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她沒有不一樣啊。」
  「文卡,妳站起來。」阿米說。
  她一站起來,我就傻眼了。由於剛才我和文卡一直跪著或者躺在草地上,並沒有同時站起
身來,所以我沒發現她長高了許多,而且比我高。我現在只到她的鼻樑。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之外。
  我的心情很複雜,擔心她也許會不高興、對我失望,也許不再愛我了--我低垂著頭,而
她仍然溫柔地擁抱我,親吻我的面頰--當然,她不得不微微彎下身子。
  「這些文明進化程度不高的人只看外表,他們得了『視覺上的種族偏見』。」阿米發出他
特有的嬰兒一樣的笑聲。
  文卡極力安慰我說:「彼德羅,別擔心;我仍然愛你。你知道我們的感情遠遠超越了外表。」
  「唔--是的,我知道。可是對妳來說,一定很不好受。」
  「不會的:」阿米插話道:「因為我們過來時。我提醒過她:你沒有她高。她說,沒有關係
,就是把你裝在衣袋裡也成。哈哈哈。」
  「沒錯,彼德羅,哪怕你只有我一根姆指那麼大,我也會全心全意地愛你的,所以你就別
自尋煩惱了。更何況,阿米說你還會長高呢。」
  「將來或許有可能,可是妳不能長得比我快才行。那現在怎麼辦?我的高度只到妳的鼻子
,妳不覺得差距很大?」
  阿米說:「準確地說,你的身高到她的前額,可是出於你自尋煩惱,站在她面前你就駝背,
所以覺得自己更矮。如果你抬頭挺胸就會發現,實際情況並沒有那麼糟。」
  他說得對,我是有些駝背。我挺起胸膛,發現兩人的差距並不那麼大。文卡開心地擁抱我
。她那熱情的目光讓我感到沒有理由擔心。我恢復了自信,一把摟住文卡的腰,模仿老電影裡
男主角的口吻說道:「女人,就算妳長得比我高,我仍然是妳頭上的天。記住我說的話。」
  我和文卡都笑丁。阿米也笑起來了,但是隨後他說:「但願你只是拿這種老掉牙的大男人主
義說笑而已!」
  「阿米,我只是開開玩笑。」
  「我知道。但是別忘記,大男人主義只對洞穴時期的原始人有意義,因為身高體壯對於生
存是很重要的。在那個世界裡,男人比女人高大強壯,因為女人需要保護。可是你們的星球早
已經超越那個歷史時期了。」
  我覺得阿米不十分瞭解地球人,因為對男性來說,高大的身材幾乎跟聰明才智或者金錢一
樣重要。多數女性也贊成這個看法。
  文卡似乎也有些疑惑,她打斷阿米的話說道:「契阿被特裡人統治,他們憑藉著比我們斯瓦
瑪人身強力壯而迫使我們屈服,可是你卻說我們的星球已經超越那個歷史時期。我不明白。」
  「妳已經超越那個歷史時期了,不是嗎?妳不在乎彼德羅比妳矮。對不對?」
  「對我而言是這樣。可是大多數人怎麼想呢?」
  「文卡,妳應該憑著自己的心和聰明才智判斷行事,而不是盲目遵循大多數人的想法。人
們經常由於害怕與眾不同而裝作和大家意見一樣,或是因為他們沒發現自己內心真實的感覺跟
妳一樣;他們只是以不聽妳意見的方式來自我防衛。但不用太久就會瞭解妳所說有理,並轉而
支持妳。」
  我覺得阿米的話很有意思。他繼續向文卡解釋:「假如妳有個好想法.大家也需要它,可是
妳沒有勇氣說出來,那麼這個好想法就永遠不會被傳播,也永遠不能實現,就由於妳的膽怯,
一切都白費了。」阿米微笑著說:「而且妳並不知道,其實妳不是唯一有不同想法的人。」
  「阿米,我認為你說得很好,但只有其中一部分有道理。因為自從我認識你以後,參觀了
奧菲爾等文明發達的星球,我覺得地球上至今還有這麼多災難實在是太荒唐、人殘酷了;因為
只要多一些好心,一切都很容易解決嘛。可是,我已經意識到這個簡單的想法把我變成了胡言
亂語的瘋子。因此,我已經不跟任何人談這個話題了。我的許多想法都遇到類似的情況。最後
,我乾脆閉上嘴巴,努力迎合大家,甚至說出昧著良心的話,儘管心中並不快樂。」
  「彼德羅,我瞭解你的心情.因為大家都跟你一樣不說出真實感受,使你以為自己的思想
與眾不同;擔心別人會笑話你,或者生你的氣。」
  「正是這樣。我還擔心被痛扁一頓。」
  阿米笑著說:「不論你的看法如何,我還是建議你盡量證明自己的觀點;以平和尊重而非防
衛冒犯的語氣,努力表達自己真實的感受,特別是當你從愛的智慧獲得啟發時。你會驚訝地發
現許多人贊成你的想法,這是因為你們的星球正在發生變化。」
  我仍然覺得這種想法只是理論,實際上很難做到。
  「如果我說出自己的真正想法--不,不,我可不想當烈士。」
  「你並不知道,變化正在擴大,使得很多人現在寧可過真誠自然的生活。」
  「阿米,我看不出人們有太大的不同--在我的星球上,無論男女老幼好像情況都差不多
。雖然也有好人,但大致來說人們多少還是有些膚淺、自私和拜金--彼得羅,地球上的情況
也是這樣嗎?」文卡還是滿腹疑團的樣子。
  「也一樣。」
  阿米深吸一口氣笑著說:「大家情形差不多的原因,是因為你們都不得不隨波逐流;被舊制
度壓制的你們,只好跟著它走。那個制度通常不太尊重人,也不關心人的生活。它的基本原則
不是愛,而是物質;由於基礎沒有建立在愛之上,就不可能為人們帶來幸福。大多數人並不快
樂,但他們無可奈何,只好閉上嘴巴。雖然時間不斷過去,一切卻依然如此,沒有多少改變。
更確切地說,事情只是一再反覆循環。但是現在很多人開始改變了,他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你們也應該跟上這股積極的風氣。別忘了:保護美好的事物與珍貴的生命就是保護自己。」
  阿米這番話,我雖然沒有準確地全部記住,但是他說服了我們:從今以後,我們不需再隱
藏自己的感覺和想法,要努力成為真誠的人,而不只是在我們寫的書上和嘴上說說而已。
  「但是,孩子們,別對這世界感到憤怒。」阿米愉快地微笑著說:「不要只看黑暗面,因為
黑暗無法掩蓋光明。」
  我們看看四周,夏天早晨的樹林裡,天空萬里無雲。陽光燦爛,這讓我們明白了:的確,
人不應該只看消極面,因為在此之外還有許多值得關注的事。
  微風輕輕吹拂著我們的面頰,帶來了花香、松樹香和尤加利樹香。阿米在草地上交叉雙腿
坐下來,我們也學他的樣子席地而坐。「孩子們,我看你們這麼高興,是因為重逢感到幸福,
對吧?」阿米頑皮地問我們。
  「是的!」我們異口同聲地說。
  「所以上次分開時,你們不該上演那樣一齣生離死別的悲劇,對不對?」
  我們不好意思地互相看看,阿米說得對。我們倆的確不該為了暫時地分開而演了一齣鬧劇
。如今再次相聚,過去的事好像一場短暫的夢。
  「沒錯,我們那時真傻。」
  「太好了!你們明白這一點真讓我高興。那麼今天到了告別的時候,你們可就別再難分難
捨了。」
  「什麼?今天就要告別?!」我們大驚失色.緊緊擁抱在一起,不希望對方離開。
  「又在做傻事了!」阿米哈哈大笑起來。
  阿米的話無法讓我們心服,因為我們的感情不是什麼「傻事」,而是強烈的愛。我覺得一
年裡只能跟她短短地相處幾個小時,實在太殘酷了。我剛要開口,文卡已經替我說出來了。
  「阿米,愛情不是什麼『傻事』,何況我們還是心心相印的知己呢!所以一聽到我們倆得
再次分開,當然會難過了。」
  「孩子們,我瞭解你們的心情。分離讓你們感到痛苦,因為你們還沒有學會享受兩心相思
的美好。多麼遺憾哪!」
  阿米的話讓我回想起,我經常感受到文卡就在我心中;還想起有好多個夜晚,我想像著她
就在我身旁。在想像中,這些相會的情景強烈深刻到彷彿我們真的相聚在一起。我把這個感受
告訴阿米。文卡在一旁聽到後說道:她也有過這樣的經驗,那時她也覺得我彷彿就在她的身旁。
  「因為你們那時真的結合在一起了--不是肉體,而是靈魂。」
  「當然啦,不過二者有什麼不同?」我問道。
  「真正的愛情發生在靈魂,而不是肉體,正因為如此,取決於肉體形式的感情都是轉瞬即
逝的;只要皺紋一出現,體重一增加,感情就隨之消失。那不是愛情.而是毫無深度和力量的
短暫吸引,真正的愛情來自彼此的力量,而這種力量是對方整個內心世界的概括:無論距離還
是時間都擋不住這種情感的交流。這樣的愛情就是死亡也無法使之滅絕。」
  文卡望著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我們都知道阿米所說的,就是把我們結合在一起的感情。
我們緊緊相擁,又一次進入讓我們忘了宇宙中其它事物的無時間境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阿米的聲音:「老實說,這一齣戲碼稍微長了點--」
  我們不好意思地回過神來。但是,我從阿米的表情發現:他雖然在微笑,故意裝出頑皮的
樣子,但是無法掩藏眼中的感動。
  阿米察覺到我的意念,他說:「沒錯,彼德羅,『孩子氣』是有傳染性的:你們的柔情蜜意
釋放出振波,讓一個恐龍化石都被感動了。哈哈哈。」
  我看到許多色彩繽紛的蝴蝶在四周飛舞。
  「彼德羅,你有沒有發現鳥兒的歌聲也更加悅耳?」
  我注意傾聽,果然是真的:整個樹林裡的生物似乎都在歌唱和跳舞。慶祝我們的幸福愛情。
  「這一切是被你們釋放出的高級振波所引發的。你們已經知道愛是宇宙最高的能量,因此
,正是你們所產生的『音樂』引動了這整場燦爛的『舞蹈』。」阿米解釋說。
  「所以愛能引起歡樂--」文卡作出結論。
  「的確如此。天地萬物都會向它們的源頭靠近--也就是我們說的宇宙之愛;相反地,冷
漠則讓人彼此疏離。」經過阿米的說明,我明白了有些人之所以不快樂,是因為他們心中沒有
愛。
  「因為他們不能或者不願意敞開心扉。好了,我們上飛船吧!」阿米站起來,一面從腰間
拿出遙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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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2: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黃色的光柱把我們三人包圍起來。我抬頭仰望,那艘壯觀的宇宙飛船,現在只有我們看得
見;它既神奇又美麗。飛船平穩地旋轉,微微傾斜地上升到比松樹頂端還高的地方。燦爛的陽
光照射在它那銀色的金屬機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輝。我發現阿米這次換了另一艘飛船,因為
這一艘的機身下方有一顆長了翅膀的心。
  「這不是上一次那個『飛碟』吧?」我說。
  「彼德羅,你猜對了。艙內有很多設備和上次那一艘一樣,但是增加了許多高科技的設計
,體積也更大。你馬上就會看到。」
  我的身體被高高舉起,送進飛船內部。我十分開心,一點也不害怕。我快要變成太空飛行
的常客了。這不是吹牛:地球上那些著名的飛行員與我相比,他們的所見所聞可就比我遜色許
多。
  飄浮在空氣中而身體毫無重力的感覺,實在妙不可言。我向下望去,看到了閃著波光的藍
色大海,大片的樹林、沙灘,和我家的海邊小屋。我伸展雙臂,想像小鳥般自由快樂的感覺。
這比遊樂場裡任何遊戲都更好玩,也更安全。
  進入飛船內部時,腳下有道滑動的金屬門關閉起來,身體漸漸恢復了重量。一踏上客廳柔
軟的地毯,使喚起了過去的回憶。這艘飛船的指揮艙此上一艘大得多,艙頂也更高,一個成年
人可以筆直地站立。我靠近舷窗,看到了海水浴場和遊戲機房,使我想起每台遊戲機屏幕上出
現的「阿米」字樣。
  「阿米,你那個玩笑可真不賴。」我知道他早已看透我的心思。文卡問我是什麼事,我告
訴她詳細經過,她覺得非常有趣。
  「我那麼做是為了通知你:我來了,也為的是讓那些玩上癮的孩子洩氣,讓他們把注意力
轉移到別的事情,善用自己的時間,而不是把時問浪費在遊戲機上。」
  我心裡想,阿米變得跟我奶奶一樣了。他笑著說:「你奶奶是對的。凡是被登錄在排行榜上
的人,都是最傻的傢伙;不僅是因為他浪費的金錢和時間此別人多,而且這種遊戲會扭曲人們
的心靈。在遊戲中,孩子們不停地進行殺戮和破壞的動作,這會留下陰影,影響他們的價值觀
和行為舉止,更別說耳膜還得長時間忍受震耳欲聾的噪音。可憐的孩子們--」
  我極力向阿米和文卡解釋玩遊戲機時興奮刺激的真實感受。
  阿米說:「一切都是環境與價值觀不同的問題。在小偷的世界裡,最善於偷盜的傢伙被看成
是最聰明的人;但是,他在我們的星球上就是不折不扣的傻瓜。在遊戲機上拿第一的人也一樣
。彼德羅,那種感受並不真實,只是虛榮心作祟罷了。」
  文卡來到我身邊,用雙臂抱住我。這時我覺得阿米是對的;沉迷於遊戲機並不聰明,與文
卡在我身邊的感覺相比,實在不值一提。
  阿米笑著說:「像你們現在這樣才是真實的感受。」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但是心裡忍不住想:有愛人在身邊時,自然不需要遊戲機陪伴,可
是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阿米說:「即使身邊沒有人陪伴,愛情也永遠都在。」
  這句話說得很漂亮,某種程度上也是對的。但是我告訴阿米,離開文卡我不可能幸福。文
卡說,她也一樣離不開我。
  「因為你們離開另一半時,就關閉了心扉,忽略生命的美妙和神奇,失去了享受生活的機
會。這就好像有人說得那樣,『他(或她)若不在我身邊,我就快樂不起來。』不要快樂卻選
擇悲傷,難道不愚蠢嗎?」
  文卡對此另有看法:「悲傷不是選擇而來的:愛人不在身邊,悲傷自己就來了。」
  「你們選擇了:『愛人不在,悲傷不請自來』。」阿米笑道:「而別人呢,選擇了無論一個
人還是兩個人,都永遠保持愉快的心情。這才是聰明人呢.不依賴任何人事物而得到幸福,就
不會對任何東西過度沉溺。」
  「過度沉溺?」
  「對,因為過度依賴另一個個體,無論是靈魂伴侶、媽媽、兒子、親戚、朋友或是寵物,
都會讓人陷溺其中:而過度沉溺的結果,會使靈魂如同被奴役,心靈更失去自由。一旦靈魂失
去自由,就不可能有真正的幸福。」
  「愛情是一種沉溺嗎?」我很困惑。
  「不是。但如果幸福快樂取決於他人,就會沉溺其中。」
  「阿米,愛情就是這樣的。」文卡說道。
  我們的外星小朋友不同意這個說法。
  「這樣充其量不過是依戀、附屬,是一種沉溺罷了。真的愛情是給予,以愛人的幸福為自
己的幸福;不強迫對方終日廝守,不佔有和支配對方,不過,你們的年齡還太小,不能理解某
些事情。」
  文卡固執地說:「阿米,我知道我的心靈會永遠與彼德羅結合在一起,克服遙遠距離的阻隔
,但是這和實際相處還是不一樣。當我們的愛情如此強烈的時候,就非常渴望經常見面、談話
、擁抱等等;所以我要問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有沒有辦法讓我們永遠不分開?」
  一瞬間,我的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花。可是,阿米看看我們。無可奈何地嘆息道:「孩子們
,別奢望了!」
  我們低下了頭,感到非常失望。
  「我不能騙你們。在一起生活是絕對不可能的,百分之百地不可能。至少在你們成年之前
是不行的。」
  「阿米,為甚麼?」
  「你們還是孩子,而這種事取決於大人。因為要生活在一起,你們兩人之中有一個人就得
永遠離開自己的星球到對方星球上去生活,對不對?」
  「當然。」
  阿米繼續說道:「如果我帶你們某個人遷居到另一個星球,那銀河系當局就會要我拿出成人
許可證明。」
  「啊,太空當局跟地球上的政府一樣官瞭!」我憤憤地說道。
  阿米說:「常言說得好:『天上地下一個樣』:不過還是有些差別。地球上只認證明文件,
而天上則看重『愛心』。銀河系當局認為真心關愛孩子的人才有資格堅護孩子,並不管什麼姓
名、血緣或者證明文件。」
  「啊,這就合理多了。」
  「彼德羅,你離開地球要經過奶奶批准。」
  「我表哥維克多沒有批准權嗎?」
  「沒有;因為他不是最關愛你的人。」
  「真不可出思議!」
  「阿米,如果是我離開契阿呢?」文卡問道。
  「那得經過妳姨媽克羅卡的許可。但是,她剛剛跟戈羅結婚,而戈羅也非常喜歡妳,所以
也必須得到姨父的同意。你們認為能獲得他們的許可嗎?」
  這番話讓我洩氣極了。要說服這些人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我馬上想到,我們之中只要有
一個人得到批准就足夠了。
  「阿米,只需要一項許可就行了,對吧?」我對這個想法沾沾自喜。
  「如果文卡不能得到批准,你願意搬到契阿嗎?」
  這個假設讓我感到不安。就算奶奶允許我離開地球,我也不忍心把她老人家單獨留下。但
是文卡興致勃勃地盤算起來。
  「我想我姨媽一定會讓我走的,因為自從她結婚以來已經忘了我的存在。至於我姨父就比
較難辦。戈羅姨父是個嚴肅專橫的人。他對我的管教很嚴格,說什麼要讓我接受正規的教育。
他對我的唸書和作息時間都嚴格監督,比我姨媽厲害多啦。或許用不著讓他知道全部真相--」
  「文卡,要把全部事實告訴姨父。這關乎感覺和愛心問題。記得嗎?關於愛心,咱們是怎
麼說的?」
  「愛心就是神的象徵!」我們異口同聲喊道。
  「好極了!那你們就應該明白:神不允許不誠實的行為。因此,既然你們真心相愛,就應
該光明正大地徵詢大人的許可,不該犯下錯誤:因為一旦出錯,愛情就不純潔了。如果愛情被
虛偽、欺騙或背叛所玷污,神會遠離你們,再也不會給你們快樂和幸福。」
  他用一種心照不宣的目光看著我們說:「我想你們已經體會到愛情帶來的幸福,對吧?」
  我們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
  「但是,隨便一個謊言或者不誠實的行為,就足以讓原本美妙的關係產生裂痕和怨恨。而
修補裂痕並不容易,往往會留下陰影。這就是不誠實的愛情帶來的後遺症。」
  「啊!」
  「遺憾的是,人類往往不記得愛是神聖的,是神在他們生命中所顯現的奇蹟,應當特別珍
視並小心維護。」
  在此之前(包括學校的教育),我從來不曾對愛有如此透澈的認識。我在心裡默默感謝神
賜與我們倆奇蹟,並決心一輩子忠於文卡.以免失去愛所給予我們的幸福。
  「阿米,我明白這個道理:話說回來,我不知該怎麼向姨父解釋:我要去另一個遙遠的世
界,跟一個外星人生活--因為他堅信只有在契阿才有最聰明的生活方式。」
  阿米笑著說:「事實上,那是半聰明半愚蠢的生活。真正聰明的地方沒有苦難。」
  「我們必須努力說服文卡的姨父,此外沒有別的路可走。」我的態度很堅決。
  「彼德羅,恐怕沒這麼樂觀。來這裡之前,我用高科技計算機給她姨父做過心理測試,得
到結果是:要想讓戈羅同意文卡離境,是不--可--能--的!他會像一頭倔強的驢子那樣
不肯讓步。」
  「我才不管什麼驢不驢的,我們必須盡力試試看。否則我就去死--」文卡淚流滿面地抱
住我.我也忍不住掉淚--
  「不能長相廝守毋寧死!」我憤慨地說。
  「多精采的電視劇啊!」阿米笑著評論道。「你們打算用這種方式抗爭?」
  「就打算這樣!」我們一起回答。
  「好吧,那事情就有轉機了。因為兩個相愛的人如果下定決心,就會產生一股強大的愛的
力量。」
  我們的心中亮起一線光明。
  「根據科學儀器的分析,戈羅不可能讓步。可是從你們倆剛剛戲劇性地表白,我知道你們
下定決心拚死一戰。那咱們就奮戰到底吧!科學數據敵不過銀河系的主宰,而我們藉著信心就
可以接近他。我覺得你們有這個信心,因為愛就是信心的最高形式。」
  聽了阿米這一番話,我們的心裡充滿了快樂和希望。
  「我們當然有信心!」
  「太好了!這份信心為我們帶來了希望。這件事情並不容易,你們別抱過多幻想,以為可
以輕鬆快速地達成目標。但是無論如何,我們要努力嘗試!」說罷,他操縱儀表板,飛船開始
啟動了。他以鼓勵的眼光地看著我們,高聲道:「孩子們,咱們去說服文卡的姨父吧!」
  「出發囉!」我們因為勝利在望而興奮不已。
  舷窗外出現一片白霧,表示我們正離開平日習慣的時空,朝著遙遠的地方飛去。
  「太空飛船向契阿前進。目前沒有發現敵船。」阿米模仿機長的口吻說。「那些太空電影
,我也看過。」
  「咱們先去文卡的家,對嗎?」
  「困難的任務留到最後。先去拜訪克拉托,再一起商量怎麼解決那個難題。」
  「太好了!」我高興地歡呼起來,因為老克拉托為人風趣,我很喜歡和他相處。
  「又可以看到克拉托了,還有他那只叫特拉斯克的『布戈』。」文卡也很高興。
  「布戈」指的是老人豢養的一條大「狗」--其實它的外表更像一隻長著貓臉、全身披著
羊毛的長頸鴕鳥。於是,我想起文卡和大部分契阿人一樣,吃一種叫做「卡拉波羅」的水、陸
、空三棲的可愛小動物。我半開玩笑地對她說:「可別再像『那些』女人一樣強迫我吃『卡拉波
羅』肉。」她笑了,然後用調侃的語氣說道:「她們吃肉,可是並不殘忍。你吃的那種漂亮小動
物叫什麼名字?」
  「羔羊。可是我後來一直再也沒吃過。」
  阿米高聲道:「彼德羅,你不吃肉啦?真令人難以置信!」
  「這個、這個--因為我不想吃任何--。」
  「你是指死動物的肉嗎?」阿米笑著問道。
  「我姨媽本來就不擅長烹調素食,現在更不行了,因為她跟一個只吃肉的特里人結了婚-
-」文卡試圖為吃肉的事辯解。
  這句話讓我驚訝極了。
  「什麼?你姨父是特里人?!」我的心中除了驚訝,還有恐懼。因為特里人在文卡的描述
中就像是兇猛蠻橫的野獸,我們怎麼可能說服他呢?另外。我一直以為在契阿星球上,文卡所
屬的斯瓦瑪人和高頭大馬、毛髮濃密的特里人是水火不容的。可是兩種人居然戀愛結婚,而且
又正好是文卡的親人--
  阿米解釋說:「在契阿,斯瓦瑪人和特里人之問通婚的情況很普遍。」
  「我以為他們是死對頭呢。」
  「現在也還是,但是只存在於種族與種族之間。」阿米進一步說明道:「這就如同在兩侗敵
對的國家之間,有時愛情可以超越仇恨,組成家庭。」
  「沒錯。撇去種族仇恨不論,站在個人立場時我們常能互相包容,有時還能產生友誼和愛
情。」文卡說道。
  我想起在地球上,有的國家內部發生種族衝突;但大家畢竟屬於同一人種,而契阿的情況
卻更複雜。
  「那他們生下的孩子會長得像什麼呢?當然,我是說如果能生下來的話--
  「當然可以,有時生下斯瓦瑪人,有時是特里人。」
  我更加吃驚了。
  「那麼會有兒子是斯瓦瑪人,而母親是特里人的情況嗎?」
  「當然有了。彼德羅,我自己就是跨種族的愛情結晶;因為我母親是斯瓦瑪人,而我父親
是特里人。父母死於戰火,在我還是嬰兒的時候,姨媽收養了我;她是斯瓦瑪人,不久前和特
里人結了婚。她瘋狂地愛上了姨父,現在部把我給冷落了.甚至--」契阿星球的怪事,在文
卡眼中似乎再正常不過。我越聽越疑惑。阿米的神情十分開心,但是他一聲不吭地注視著我們。
  「文卡,你等一等。」我打斷了她的話。
  「怎麼啦.彼德羅?」
  「要不是我聽錯了,就是妳說錯了!妳爸爸是--特里人?」
  「是啊。你沒聽錯。」她的神情很平靜,美麗的紫色眼睛望著我,一臉純真。
  「這麼說妳是半個--特里人--」
  「不是。我父親是特里人,但我不是。感謝神,我是斯瓦瑪人。」
  「啊,不對。這是不可能的!在地球上,大猩猩不可能與人類雜交。」
  「彼德羅,猩猩與人類是不同的物種。」阿米澄清道。
  「斯瓦瑪人與特里人不是不同的物種嗎?!
  「不是。」阿米解釋道:「契阿只有一種人類:由斯瓦瑪族和特里族組成。」
  「什麼?上次漫遊時你可沒提到這個--」我不解地問道。
  「是的。那時我不能大膽談論這個話題,因為改造還沒有開始。如果我說斯瓦瑪和特里是
同一種人,眼前這位斯瓦瑪小姐會打破我的腦袋,因為斯瓦瑪人非常團結相愛。」
  「我想我真的會打破他的腦袋--」文卡笑了。
  「那是什麼樣的改造?」我問道。
  「有些特里人把自己改造成了斯瓦瑪人。」文卡說。
  「真的嗎?」
  阿米操控著鍵盤,屏幕上顯示出毛毛蟲變成蝴蝶的過程。
  「改造的過程就和這個類似。願意改造的特里人,骨骼變軟,身高縮減,尖牙脫落,長出
像斯瓦瑪人的牙齒。身上的綠色毛髮褪去,頭髮變成玫瑰色,耳朵變尖。眼睛變成紫色。在短
短的兩、三天裡,他們的身心都發生重大變化。最終完成不尋常的改造變形。另外,他們放棄
了特里人的思維和感覺方式;這是改造中最重要的部分。」
  文卡說:「他們變成了斯瓦瑪人,成為真正的人類。」
  阿米笑著補充說:「同樣的事情也正在地球上發生,雖然外表看起來並不明顯。」
  文卡繼續解釋說:「自從有個非常重要而且掌握大權的特里人轉變成斯瓦瑪人以後,特里人
現在的態度變得柔軟多了;由於這個原因再加上科學證明特里和斯瓦瑪其實是同一人種,使法
律作了修改,現在也有些斯瓦瑪人開始擔任重要職務了。學校和其它組織內分裂不和的現象得
到改善;另一方面,特里人的兩派內戰也結束了。如今局勢緩和許多。
  「不過,局勢也不是全然樂觀,因為憤怒的恐怖犯罪集團到處殺人放火,人心惶惶.,再
加上科技水平提高,炸彈越來越容易製造,殺傷力也日益強大,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平息。」
  這番話讓我非常吃驚,因為地球上似乎也有相似的現象。
  地球兩大強國之間長期的對抗已經結束,可是恐怖分子到處滋事。儘管整體局勢不再緊張
,暴力事件卻層出不窮,這是怎麼同事呢?」我問道。
  阿米回答說:「我解釋過地球和契阿經過相似的進化過程,接近高等生物能量狀態,並開始
放射更純淨的能量,影響上面居住的人類。這些新的高級能量加快了進化速度。我記得跟你們
說過,進化意味著--想起來了嗎?」
  「進化意味著接近愛心!」我們高聲答道。這是與阿米初次見面時,他給我們上的課。這
個觀念猶如一道明光,使我豁然開朗,更能體會生活的意義。當然,這是在學校裡沒有學過的。
  「是的。因為這些新的高級能量有利於人類意識的覺醒,和更高層次情感的表達:比如和
平與團結。」
  「和平與團結的趨勢還沒有出現--」我想起地球上恐怖主義的猖獗和其它亂象。
  「已經逐漸出現了,並且隨著進化過程加快速度。從前,人們比較麻木,如今變得比較敏
銳,比較有覺悟力了。這種進展使一切不道德的行為、一切違反愛心法則的事情越來越受到蔑
視和譴責,甚至受到懲罰--不論是人類的法律或者是宇宙法則的懲罰。這都是進化的表現,
表示人們的頭腦開始清醒,愛心也增加了;這是一種漸進的變化,但是效果快速而持久,目標
是建立高級的文明形式。」
  阿米這番話給我一個感覺,像是在暗示不需要再做什麼了;彷彿我們的世界已經得救,要
在地球建立奧菲爾般的天堂也足指日在望。他看透了我的想法。
  「小伙子,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因為儘管良心與愛心逐漸增長,但在這個『新心世界」歡
樂誕生的同時,還有一個垂死掙扎的世界,依舊滯留在人們的心靈和思想,不願離去;它知道
死期臨近,但它仍然擁有頑強的力量--」
  「你們想認識一下世界的暴君嗎?」阿米的神情看起來準沒好事。
  「哪個世界的暴君?」
  「地球上的或契阿上的,其實沒什麼不同。這兩個星球上的『文明』--如果可以稱之為
『文明』的話--都是受到同一個勢力掌控。」
  「世界的暴君!我從來不知道地球上有暴君!」我驚訝地喊道。
  「契阿沒有世界暴君,各國都有民主制度下的總統。」文卡也不認同阿米的說法。
  「文卡,妳錯了。暴君確實存在。你們看看那個屏幕!」
  他指指安裝在艙內側邊一片巨大透明的薄板;我一直以為那不過是個裝飾品呢。
  「你們會看到某個代表典型。」
  「什麼型?」文卡問道。
  「代表典型。你們不知道什麼叫『典型』嗎?」
  「是一種形狀嗎?」我問。
  「好啦,沒關係。以後你們會明白的。你們即將看到的這位先生面貌模糊,但是不難想像
他的德行。事實上,他是某種勢力的化身,是低級能量的象徵。你們注意看!」
  屏幕上山現了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身披及地紅色斗篷。紅色斗篷裡面穿了一身黑,他那
錐子般銳利的可怕目光中蘊藏著無限的冷酷、殘暴與邪惡。他的瞳孔周圍是紅色的「眼白」,
雙手是一對斑爪--模樣可怕極了!
  文卡發出一聲尖叫,驚慌地躲到後艙去了。
  「阿米,快快關掉!那是魔鬼!」我幾乎喊叫起來。
  「不,不是魔鬼。他是世界暴君。」阿米笑著回答,隨後關掉了可怕的影緣。
  「文卡,回來吧。暴君離開了。」
  「--真的嗎?」
  「用不著害怕。他並沒有真的來過這裡。那僅僅是集體潛意識的投射。」
  「可是他直勾勾地死盯著我呢。」我餘悸猶存地說。
  「他盯的是『鏡頭』。」阿米笑著說明。
  文卡好不容易回到了指揮艙,她說:「這個世界暴君是怎麼一回事?我從來不知道有什麼暴
君。他住在什麼地方?」
  「他住在每個人的思想深處。」
  文卡驚慌起來。
  「這個魔鬼藏在我心裡?」
  「人心裡藏著各種東西,文卡。從愛心到邪念,什麼都有!至於在現實生活中到底是真、
善、美還是假、惡、醜,是每個人根據自己的程度表現出來的結果。」
  我明白阿米是對的,因為我自己就常常氣得巴不得把某些人給宰了--還好只停留在想的
階段。而有些人卻克制不住衝動,釀成大禍.他們遠離神的愛心,而接近魔鬼暴君。
  文卡想知道這個暴君都幹些什麼勾當。
  「這個人物躲在陰暗的地方,躲在人們靈魂最陰暗的角落,想盡辦法控制現實世界的權力
。暴君會利用覺悟力低的人,把他們放在權力崗位上,為實現他的目的服務。」
  「你的意思足說:我們星球上的政府領導人部被他操縱?」
  「文卡,當然不是。有許多領導人是以行善為動力的;他們有責任感,願意為別人著想,
為世界著想,為國家和民族著想。他們爭取執政權是為了改善現狀、散佈真理,並阻撓道德敗
壞。於是,暴君就搶走他們的權力以破壞他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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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2:34 |只看該作者
  「真像大野狼欺負小綿羊!」
  「因此,好人行善並不容易。此外,敢於做好事,破壞暴君利益並且進行真正改革的人總
是少數。但是幸虧有了這些人,否則的話人性就蕩然無存了;因為沒有他們,暴君就更加橫行
無阻。」
  「我想也是--那些人為什麼讓他控制呢?」
  「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思想和慾望被他左右著,任由他挑起戰爭、犯罪、狂熱情緒和恐怖
主義、以致社會充滿偏見、惡事頻傳,和諧與寬容則是遙不可及。政治腐化之餘,大半個世界
的經濟命脈也落入少數某幾個國家或財團的手裡。」
  「阿米,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此人的目的只有一個:不讓世界幸福。」
  「啊,所以才有這麼多的災難。」文卡嘆息道。
  「阿米,我不懂他為什麼不願意世界幸福?」我還不太明白。
  「這就如同細菌不願意碰上殺菌劑一樣。」
  「我不懂--」
  「幸福來自愛心;而愛心是世界之光。」
  「然後呢?」
  「就像有些細菌和昆蟲會見光死,暴君老爺也只能在陰影裡倖存。明白嗎?」
  「大概吧--」
  「孩子們,這是個能量問題。當人們幸福時。發出高級能量;不幸的時候,發出低級能量
或振波。處於陰影裡的人受不了高級振波的衝擊,如同吸血鬼無法忍受陽光一樣:暴君不允許
世界充滿高級能量,因為高級能量會殺害他。現在明白了嗎?」
  「明白了。所以暴君只有在世界不幸時才能生存,他在自己的領土內下令放射邪惡的振波
。」
  「是的,彼德羅。不過,那並不是他的領土。暴君是個侵略者,如同鑽進家裡的老鼠,或
是一種入侵的病毒。只要真正的執政者--世界之王沒有來到,這個篡權的傢伙就可以指揮一
切。暴君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千方百計要阻止世界之王的到來。當光明的力量增長時,黑暗
的勢力也會自我防護;這就是為什麼美好的事物和醜惡的事物往往同時並存。這是一場精心佈
置的戰局;開始於心,然後彰顯於外。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世界之王會是誰呢?」
  「真正的世界之王就是管理整個宇宙的君王--就是愛心,就是宇宙之愛。」
  「如果是愛心管轄整個宇宙,那為什麼還會允許暴君這個野獸統治我們的星球?」
  「這不是神允許的,而是你們自己造成的。」
  「我們造成的?」
  「是的。我早就跟你們說過:神尊重所有星球上的人群和個人的自由。邪惡統治著你們的
星球,統馭著許多人的心靈。許多情況下邪惡就在你們內心深處,因為你們自己允許邪惡藏在
心裡。」
  「我認為你說得對--」
  「因此,暴君處心積慮把魔爪伸向政治和經濟領域,煽動犯罪和種種狂熱行為,甚至以宗
教和體育的名目為幌子。你們之前在薄板上看到的那個代表典型不是很好,顯示你們對生命質
量的要求並不高。另外,你們長久以來抱持著這樣的『真知灼見』:不表示意見,不管『閒事
』,讓別人去操心;因此,你們的星球至今還是老樣子--」
  「阿米,你說得對。我們麻木不仁,貪圖安逸,讓暴君橫行霸道;因此地球就沒有建設奧
菲爾那種天堂的希望。」
  「但是,任何力量都有其剋星。」阿米笑著說。這一回他的笑容裡包含著某種希望。他再
次操作鍵盤。這時,在同一片玻璃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鬈發青年;他畫帶笑容,
手持閃閃發光的黃金寶劍。
  「真帥!」文卡著迷地讚歎著。
  「神的使者來了!他將打敗侵略者。」阿米的語氣十分熱切。
  「所以這位青年要殺掉『吸血鬼』?」
  確切地說,是一種力量壓倒另外一種力量。我再說一遍:這種情形首先會發生在內心世界
,隨後才反應到外部世界來。這是無可避免的趨勢,問題在於發生的時間、方式和代價。」
  「阿米,可以再說得清楚些嗎?」
  「你們現在為完成自己的任務而工作,其它許多計劃成員也是如此。為了讓邁向更美好文
明的進化過程不那麼痛苦,而能再溫和、快速些,你們努力完成自己任務的時候,其它相關環
節也在配合。不過目前還不知道事情會如何結束,雖然已經有些令人鼓舞的跡象。」
  「比如什麼樣的跡象?」
  「我說過,行善的人、為光明事業效力的人口益增多,包括一些頗有影響力的人物;迫使
暴君的勢力範圍逐漸縮小;於是他自然要對抗變革.延長統治時間。他意識到,如果人人都覺
悟了,他就無法掌權:因此,他極力煽動一切迷惑人心的活動。」
  「他是個畜生!」文卡氣憤地喊道。
  「克制一點。別生氣!」阿米勸她。
  「對不起。真讓人惱火。」
  「可是妳也不該辱罵所有的動物啊。比起暴君那隻大害蟲,許多小動物反而沒害過人。哈
哈哈!」
  我想起阿米曾經說過,沒有百分之百的壞人。難道他忘記了?
  「彼德羅,我說的是人類,不是那種鬼東西。魔鬼完全不管什麼人類的未來,反而一心阻
止光明的到來,所以他千方百計地散佈最致命、最具破壞力、使人蠻橫霸道的武器。這樣的武
器會發出最低級的能量和振波,把人類和世界籠罩在深沉的黑夜裡。」
  「阿米,這種武器是什麼樣子?」我們滿懷恐懼地問道。
  「就是毒品!」他牢牢地注視著我們的眼睛,沉重地吐山這個恐怖的字眼。
  「如果吸毒人口增加,世界的未來就有可能被人類敵人操縱的傀儡所掌握;因為一個人一
吸毒成癮,就會智力遲鈍,情感冷卻,為內心的陰暗世界敞開大門。於是,暴君可以隨心所欲
地操縱他。因此,吸毒的人可能作出種種可怕的事情來。」
  我們倆聽了以後感到十分震驚。
  「這些可憐的毒癮犧牲品會變成散發邪惡能量的強大熱源,而這恰恰是暴君所需要的:因
為世界越是黑暗,他的統治勢力就越是穩固。」
  「當然了--」
  「使人『吸毒上癮』的另一種形式是煽動人們以暴力和詭詐的手段滿足私慾。」
  「比如什麼想法?」
  「有些人生活的唯一動力就是自己或者家庭、子女。」
  「這難道不好嗎?」
  「不是不好。恰恰相反,我們當然應該照顧和保護親人。」
  「那又壞在哪裡呢?」
  「壞在『唯一』上。連野獸都有舐犢之情,所以愛護親人是理所當然,沒有什麼大功勞可
言;不這樣做是會令人不齒的。但問題是,別人的親人又該怎麼辦?」
  「我懂了。」
  「各種單位或者團體也有同樣的問題。暴君讓有些人以為:『唯一重要』的就是捍衛門己
所屬『團體』的利益。這些『團體』可以是種族、宗教、社會階級、體育俱樂部、政黨、意識
形態、精神文化、商業集團、黑道幫派、村鎮、學校--」
  「阿米,我很迷我們學校的球隊。他們獲勝的時候,我非常高興,甚至希望能捐出零用錢
資助他們。這不好嗎?」我問他。
  「彼德羅,這沒什麼不好。希望我們選擇的事物有好的成果並且為此效力,這是好事,甚
至是必要的;因為我們熱愛的事物也是我們自身的一部分。」
  「那就好--」
  「但是如果以為只有『唯一』二字才是真理.對別人就不會尊重。也不會有愛心可言,而
是只有冷漠,或者更惡劣的態度,比如:仇恨、暴力、欺騙,這就給暴君一個信號:伸出魔爪
的時候到了,因為他總是在尋找挑動人們分裂、攻擊、衝突的時機。」
  「這麼說起來,這個暴君也蔽在我內心深處,因為我總希望對手輸球。」
  阿米大笑起來。
  「這很正常,我們都希望自己支持的隊伍贏得比賽。但是彼德羅。說實話,你希望對手永
遠消失嗎?」
  我想像著沒有「敵人」出現的比賽會是什麼情景--有一種若有所失的感覺,因為敵隊裡
也有我的朋友。如果我們贏了,我去笑話誰呢?如果我們輸了,我又找誰發火呢?於是,我明
白了:對手是讓我產生熱情的重要泉源;因此沒有對手的比賽是非常乏味的。
  「你說得對。我不希望他們消失--但是希望他們更有風度些!贏球以後別那麼趾高氣揚
的!」
  阿米和文卡都笑了。
  「這表示你不受暴君的影響。」
  「阿米,你說什麼?」
  「如果總是想徹底消滅對方,無論有什麼藉口,都是暴君黑暗勢力入侵的結果。」
  「啊--」
  「在我們的星球上只有合作沒有競爭;而在地球這種低度進化的世界裡,競爭是免不了的
。如果競爭本身是健康的話,還算可以接受;尤其競爭比起戰爭來傷害要小得多.可以疏導某
些內部能量.但是,暴君極力干涉競爭活動;他要人們相信:喜愛體育或者其它某種活動就應
該仇視對手,還把這種仇恨以『神聖的情感』、『高尚的理想』加以美化。有些走火入魔的人
甚至被激起殺人的動機--但是,人類此時此刻最需要的是和平及友誼。」
  「阿米,你說得對。」
  「暴君有許多狡猾的手段。我再強調一次:他首先會從人們的思想和靈魂裡下工夫。他要
極力混淆人們的價值觀。」
  「那咱們應該團結起來對抗他的爪牙,向他們開戰--啊,不,我想起來了:應該從教育
著手--」
  阿米又笑了。
  「當然要從教育著手。一個『追求和平與愛心的工作者』如果滿懷仇恨,那就成了暴君的
另一個犧牲品。首先還是要改變我們自己,讓自己變得優秀、更誠實、更謙和;然後,藉著傳
播幫助人覺悟的檢極價值觀、知識和力量,將我們內在的政變投射到週遭的人身上,好讓為黑
暗勢力效力的人逐漸減少,使『惡狼』無人可咬、無人可操縱的那一天早門來到,這樣人類才
會產生徹底的政變。」
  「狼是地球的的動物,長得很像契阿上的『丘克』不過身上不是羽毛,而是皮毛。對嗎,
阿米?」文卡問道。
  「說得對,文卡。」
  「阿米,那你就別責罵可憐的狼了。」
  阿米吃驚地看看我和文卡.眼睛睜得老大,彷彿在說「我真傻」,因為他也把黑惡勢力比
喻成動物了,我和文卡笑個不停。阿米也會犯錯,讓我們覺得與他更親近了。
  從舷窗望出去,一個個大的星球出現了,那就是文卡的家鄉--契阿。不一會兒.飛船整
個鑽進了巨大的藍色大氣層,感覺就和登陸地球一樣。
  「我們的星球很美麗,但是我會高高興興地離開這裡。我對彼德羅的愛比對這裡的愛更強
烈。」文卡自言自語起來。
  我走過去,在她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妳離開契阿到地球上去的可能性,取決於妳那位特里姨父戈羅,他比起現在屏幕上看到
的這個契阿人,實在不討人喜歡。」阿米說道。
  屏幕上出現了克拉托的身影,老人家漫步在自家的果園裡,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能再見
到這位老人.我很高興。他身上穿著灰白色的長袍或斗篷之類的衣服,像是《聖經》裡的人物
:雖然他並沒有半點聖人的模樣。
  幾分鐘後,我們已經飛到了克拉托家上空.在上次訪問時停留的地方停下。儀表板的燈光
熄滅了,表示飛船處於隱形狀態;但是下面的動物感覺到我們的出現,開始微微騷動,使克拉
托明白太空朋友又來了--就在天上看不見的飛船裡。
  這時,老人的表情完全變了,顯得神采奕奕,滿面紅光。老人家高興地向我們招手--已
經熟悉了阿米經常停放飛船的空中位置。我們很快來到老人身邊,因為重逢的喜悅而互相擁抱
。特拉斯克一面嗚嗚叫,一面興奮地搖擺著長長的尾巴,就和地球上的狗一樣。我們也同樣興
奮,雖然並沒有手舞足蹈--
  阿米為老人戴上耳機。老人熱情地說:「孩子們,我一直非常想念你們,於是決定讓你們永
遠跟我生活在一起,我在餐桌旁邊給你們每人安排了一個座位,每天晚上都跟你們聊天。呵呵
呵。來!你們看看!」老人領著我們向屋裡走去。我不太明白老人剛才說的話。
  我們走進餐廳。餐桌是從巨大樹幹上橫切下來的圓面,經過長期使用被磨擦得十分光滑,
安放在幾根粗大的木棍上。周圍擺放著四把椅子。桌子上面擺放著四個盤子、四個杯子和四份
餐具:其中三份佈滿了灰塵。
  「阿米,看見了嗎?在我對面的是你的座位。美麗的文卡坐在我右邊,這個叫彼得羅的好
小子在我左邊。咱們一面喝著果子酒一面快樂地聊天,真是享受啊!哈哈哈。因為文卡討厭我
抽煙,我只好戒煙了。要不然,她會把我轟出去。哈哈哈。」
  這番話讓我很感動。我明白克拉托因為十分想念我們,也為了排遣寂寞,所以想像我們跟
他生活在一起,每天在飯桌旁陪他聊天.我發現文卡和阿米眼睛裡都閃爍著晶瑩的淚光。我也
一樣。來到這裡之前我有時會疑惑:克拉托會不會想念我們呢?現在想起這個念頭真是慚愧。
文卡控制住情緒之後,問克拉托:「我確實無法忍受煙味!可是您怎麼知道呢?」
  「很簡單,我有超感知能力。哈哈哈。」
  阿米神秘地說:「或許這就是咱們跟他再見面的原因吧--」
  「跟我和彼德羅晚上見面的方式一樣?」
  「沒錯!就是這樣。儘管你們現在甜蜜得想不起那段日子了。」
  我想讓老人高興高興,便十分熱情地對他說:「克拉托,您知道嗎?現在您在我們地球可是
享有盛名啦。」
  「什麼?真的嗎?」
  「當然了!」
  「我有什麼了不起的事跡嗎?哈哈哈。」
  「就因為您的羊皮書,您那獲得愛心的處方。您知道嗎?地球上許多年輕人複印了羊皮書
,到處散發,張貼在學校佈告欄裡,刊登在報刊雜誌上和其它許多地方。」
  我第一次看到他表情如此嚴肅。他目不傅睛地盯著我,神情激動。
  「這一切-都是--真的?」
  「您問問阿米吧!認識您以後,我寫了一本書,把羊皮書的內容也記錄在其中。這本書大
受歡迎,翻譯成好幾種語言。」
  克拉托以懷疑的眼神看看阿術。
  阿米說:「這是真的。」
  文卡高興地附和道:「您在契阿這裡也出了名啦,因為我像彼德羅一樣,也把您的金玉良言
寫在書中。我的書也非常成功。在即將著手的第二本書裡,我會明確寫出您住的地方,以後就
會有許多人來拜訪您。」
  「啊,不,不!」老人的目光閃過一絲陰影。
  我感到奇怪,便問他:「您不喜歡這樣嗎?」
  「我要是喜歡客人來訪,早就住到城裡去了。」
  「克拉托,您想躲避什麼呀?」阿米調皮地看看他。
  「躲避什麼?--哈哈哈--我不躲避什麼。我喜歡孤獨。」老人顯得有點緊張。
  「您要是喜歡孤獨,就不會想像什麼我們每天晚上陪您聊天的故事了。您沒說實話。」阿
米笑著說道,一面親熱地挽起老人的胳膊。「您到底想躲避什麼啊?」
  「我?我已經說過了,什麼也不躲--」
  「您別忘了;我能察覺人的思想。克拉托,我很瞭解您過去的故事。」
  「什麼?啊!噢!我忘了。這麼說,你都知道啦!你並沒有瞧不起我。謝謝你,阿米--
你可別跟這兩個孩子講!」
  阿米哈哈大笑,不理會我和文卡驚訝好奇的神情。
  「您不想讓他們倆知道?」
  「我們還是--還是--說點別的事情吧!孩子們,旅行好玩嗎?」克拉托越來越緊張了。
  「啊,不行!克拉托,我好奇得很!您對我們掩藏什麼?您殺過人?搶過銀行?是通緝犯
?」文卡絲毫不想改變話題。
  「妳這個小姑娘在說什麼啊?我從來也不會做犯法的事情。大人的事情,小孩就不要管了
。你們到外面玩耍去吧!」他裝出命令的口氣,可是說不動任何人,尤其是文卡。她跟我一樣
,好奇得要命。
  「您到底幹過什麼壞事?好啦,講講吧!講講吧!」
  「我--沒幹過任何壞事--」
  「親愛的朋友,你就對他們說明白吧!他們不會減少對你的好感,再說那也不是你的過錯
。」
  「可是,可是--他們不會理解的,誰也沒辦法理解--」
  「您是個閉塞的老人,從來不知道外界的最新消息。」
  「消息?呸!算了吧,謝謝。我可不想受罪。有這個美麗的果園,有一窖果子酒,我已經
心滿意足,綽綽有餘了。」
  「也許是這樣。但是,你對世界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啊。」
  「世界上每天發生的無非是衝突、戰爭、死亡、醜聞、疾病--沒什麼新鮮事。」
  「是的,可是還有正在加快速度的生物進化過程,比如有個改造過程.即將使幾千名特里
人變成斯瓦瑪人。」阿米緩緩說道。克拉托聽到這個消息似乎相當驚訝。
  「我的老天爺啊!」
  文卡問道:「克拉托,這是目前最重要的大新聞,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你們--是在尋我開心吧?」
  「我們跑了幾百萬公里,不是為了尋你開心,而是專程來看你,順便告訴你:最新科學發
現斯瓦瑪和特里是同一人種;所有特里人遲早要變成斯瓦瑪人,並且在生理上發生重大變化,
就像你身上的變化一樣。」
  「原來你是經過改造的特里人!」文卡驚叫起來,然後興奮地說:「運氣真好!我早就想親
眼看看一個經過改造的特里人是什麼模樣。」
  克拉托彷出神了。他望望我們三人,不知說什麼才好。他沒料到自己「可怕的罪孽」、「
巨大的恥辱」、「令人恐懼的秘密」竟然得到大家的讚賞。
  「文卡,還不單單如此,妳還得天獨厚地認識了現代人改造首例--克拉托,他是這個改
造過程的開創者,是依然健在的第一人。」
  「太神奇了!簡直不敢相信!」文卡一面說一面輕輕撫觸契阿星球上的山居老人。
  「阿米,在這之前沒有先例嗎?」我問道。
  文卡搶先回答:「歷史上有三、四個例子,可是我一直以為是人們想像和迷信的產物。如今
大家都知道這是真的。」
  「像這類的『想像』,人們往往不願意承認--文卡,不是三、四個先例,而是三、四千
個先例,只是他們之中的大多數跟克拉托一樣,不得不東躲西藏,後來選擇了新的身份,為的
是不讓特里人以『叛徒』.『妖魔鬼怪』或者類似的污名迫害終身。結果這些人一直不知道改
造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克拉托聽著阿米說話,沉默地望著遠方。他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個新的現實:他不再是世
界上的怪物了,而是一個特例,正常的特例。他重生了,用不著再為改造的事東躲西藏。對他
來說,在如此短的時間裡發生了這樣的變化真是個奇蹟。
  我和阿米與文卡走上前,三人一同擁抱善良的克拉托,熱情地鼓勵他、安慰他,直到老人
露出笑容為止。但是不一會兒,老人又像個嬰兒一樣啼哭起來,感染了我們,甚至連阿米也流
下兩滴眼淚--後來,阿米可能因為自己感情失控而有些吃驚,只好像我們一樣笑起來。
  「我們好像愛哭的老太婆。」阿米笑道,眼中仍然含著喜悅的淚水。
  「既然我不再是博物館中的怪物標本,可以抬頭挺胸地返回文明世界而不會被槍斃,這件
事很值得慶祝一番。朋友們,去喝一懷!嘗嘗我酒窖裡的珍品:一瓶四十二枚金獎的好酒(金
牌是我頒發的),私家專屬收藏,由聖克拉托酒莊精釀而成。呵呵呵。美味至極啊!來吧!誰
要是拒絕,那可是瞧不起我。」
  老人已經完全恢復正常,動手打開一瓶裝有玫瑰色液體的酒瓶。
  「這根本就是酒鬼的要挾--你不認為孩子們應該喝些柔和的飲料嗎?再說,既然你的痛
苦已經結束了,那還有必要喝酒嗎?」
  老人停住手,看看我們的表情,又看看手中的酒瓶,突然放聲笑了起來。
  「哈哈哈。說得對。那咱們就用果汁乾杯,對健康有好處,就像這個美麗的小姑娘一樣甜
。」
  老人向廚房走去,端著一個托盤出來,上面擺著四個裝有果汁的杯子。
  阿米高興地說:「好哇!克拉托,我很高興你不再喝酒了。」
  「太空娃娃,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再品嚐美酒?不讓我心裡快活?停止生產聖克拉托
酒莊葡萄酒?你做夢也別想!咱們用果汁乾杯,是因為這裡有孩子,如此而已。乾杯吧!呵呵
呵。」
  阿米無奈地說道:「好吧,乾杯後咱們就上路。我不願意你們染上這個老頭的壞習慣,他天
生是個怪胎,照我跟你們說過的標準,這個老頭是我認識的斯瓦瑪人裡面心靈層次比較差的一
個,而且到現在他在很多方面還是比較像特里而非斯瓦瑪--」
  「可是他的水平逐漸提高,而且已經丟掉討厭的--」文卡為老人辯護。
  「再說,我是當代第一個從特里人改造成斯瓦瑪的先例,讓你們引以為傲。你們是幸運兒
啊。呵呵呵!」在歡樂的談笑聲中,大家為克拉托的新生活幹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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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3:2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文卡問克拉托:「現在你的心情大大不同了,有什麼打算?回城裡去嗎?」
  老人想了想後說道:「我是當代第一個被改造的特里人,而我討厭拋頭露面。在這裡我生活
得很平靜,幾個月看不見一個人.你們看,我過得很幸福啊。」我們知道實際上老人過得寂寞
又無聊,可是我們什麼也沒說。
  「您連特里人的巡邏隊也沒見到過嗎?」
  「自從特里人的內戰結束以後,就沒有人來過這裡了。」
  「克拉托,您不覺得寂寞嗎?」
  「坦白說,有時會覺得孤單--哎,阿米,有沒有去彼德羅地球的機票啊?說不定那裡有
漂亮老太太呢。」
  我笑著說:「可是您不願意拋頭露面,那就不容易遇上啦。外星人在地球上--」
  「幹嘛要人們知道我是外星人呢?我什麼都不說就是了。問題解決了。」
  「您的尖耳朵、紫眼睛、玫瑰色頭髮還不夠顯眼嗎?人們會當您是怪物,一看見您這副德
行不嚇跑才怪!」我笑著告訴老人。
  「除非您改頭換面。」阿米提議道,這句話讓我們感到好奇,三雙眼睛直盯著這個太空兒
童。
  「嘿!別這麼瞧著我!我又沒殺人。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的科學技術可以改變某些生物組
織的外表。但是這不意味著我們真的對--」
  「我的腿要粗一些!」文卡肯求道。
  「我的個子要高一些!」我跟著附和。
  「我要皺紋消失!」克拉托也不落人後。
  我們紛紛提出自己的要求,只見阿米仍然像往常一樣笑個不停。
  「別傻了!這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這項技術可不是為了滿足人們的虛榮心。」阿米說。
  「那是為了什麼呢?」我問道。
  「唉,我真不該提這件事。好吧,是這樣的:有時候必須讓某個出生在發達星球上的人在
不發達星球駐地服務。」
  文卡馬上響應道:「那麼,雖然我不是出生在發達星球,你也可以改變我的外貌,好讓我在
地球上生活。我的耳朵應該變成圓形,還有--」
  「妳別費事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很喜歡。」我要文卡打消這念頭。
  「我想要把皺紋撫平,讓我的皮膚跟彼得羅一樣有多好!咱們立刻到飛船上去做美容手術
吧。對了。手術會不會痛?」克拉托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說過了:這項技術不是用來滿足虛榮心,而是為了解決真正重要的事情。」
  「阿米,讓自己看起來更年輕,難道不重要嗎?」
  「不重要。克拉托,我覺得重要的是言行一致,表裡如一。真實的東西永遠是美好的,包
括皺紋。」
  克拉托靈機一動:「這個我知道,小伙子。就是因為我的皺紋讓我更有魅力,追求我的女人
們讓我不能安安靜靜地生活。所以我寧願不要皺巴巴的老臉。呵呵呵。」
  「我再說一遍:這項技術不是為了滿足虛榮心。」
  「你們說我的羊皮書幫助了很多人,我難道沒有資格年輕四百歲嗎?」克拉托問道。我想
起契阿的年齡比地球少二十倍,這樣一算,克拉托應該有一千四百契阿年,相當於地球上的七
十歲。但是.後來我知道他實際上更年輕一點。
  阿米沒有回答。他注視著遠方,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克拉托繼續說:「年輕三百歲成嗎?我已經不臭了--而且這幾天我一句髒話都沒說--好
吧,年輕二百五十歲,總可以了吧?」
  「羊皮書是以愛心為出發點,不是用來交易的。」阿米說話時並不看著我們。
  「二百歲可以吧?羊皮書歸羊皮書--」克拉托厚臉皮的樣子連我都替他難為情。
  「對於具有偉大心靈的人來說,努力奉獻並不需要回報,因為奉獻本身就是一件愉快的事
。奉獻不是施捨,而是行使特別的權利。」
  「兩天,行不行?今天我洗過耳朵了,也禱告了--」克拉托的語氣非常滑稽。這時我們
才明白,他一直在開玩笑。大家不由得笑了起來。
  文卡隨即又提道:「阿米,說真的,為了去地球生活,可以替我做手術嗎?」
  「沒問題。不過.妳先別對去地球這件事抱太大希望。還得過妳戈羅姨父那一關。」
  「你們在說什麼啊?」克拉托很疑惑。
  文卡把來龍去脈說給老人聽。老人聽了十分激動。
  「我去跟妳姨父談談,如果他還是這麼頑固,讓他嘗嘗這雙鐵拳。」他作勢摩拳擦掌,可
是大家毫無反應。
  「我姨父是個高大魁梧的特里人。」
  「啊,那咱們好好勸勸他。孩子們,一定要找到和平和理解之路。呵呵呵。」
  這時,我的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個令人興奮的點子來:「阿米,能把戈羅姨父改造成斯瓦瑪人
嗎?」
  「如果能改造。當然好了。可是根據我對他的瞭解,他距離改造的進化水平太遠。目前還
是別考慮這種可能性。」
  克拉托聽了,洋洋得意地說:「對特里人來說.要達到如此高尚的精神境界可不是容易的事
。呵呵呵。」
  文卡問道:「阿米,你真的打算說服我的姨父?不能用催眠術嗎?」
  「不可能!銀河系當局嚴格禁止使用催眠術操縱他人。不允許以任何理由破壞別人的選擇
自由。」
  「可是,你在咱們第一次漫遊時,明明對兩個警察實施了催眠術啊!」
  對於我的迷惑不解,他哈哈笑了起來。
  「彼德羅,那是遊戲,對他們沒有任何傷害,也不是要操控他們的心靈。不要把一切想得
那麼恐怖。」
  「可是,你後來又把我迷惑了一下子,讓我看不見岩石上雕刻的愛心--」
  「那是為了隨後給你一個驚喜。」他開朗地笑著說。
  「話是沒錯。可是後來你又迷惑了一個特里人,讓他看不見我們。」
  「那是為了保護你們,沒有什麼惡意。相反地,如果催眠或者迷惑某人,讓他做不願意或
者不需要做的事情,就會造成傷害,比如廣告就是如此;它以密集播放的方式刺激人們購物。
在宇宙法則之前,籌劃廣告策略的人不僅不曉得要對他們所做的感到害怕,而且還常說:『上
天為什麼老是懲罰我?』、『我又沒做任何壞事啊』--」
  「阿米,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意思是說,宇宙的基本法則是愛心。如果違背這項法則並且對其他人造成傷害,對我們
自己並沒有好處。因為一切後果會回到我們身上來。如果這些廣告商運用他們的知識和才能去
改善人性,幫助人們喚醒良心,那麼根據『回饋定律』,他們就會得到美好的結果作為回報。」
  「什麼是回饋定律?」我們三人一起問道。
  「這個定律和因果定律、作用與反作用定律差不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個定律適用
於各個生存領域。」
  「這麼說,羊皮書可以讓我得到某種好的回報?」克拉托興奮起來了。
  「是的。這個定律是很靈驗的。但是,你別對它抱著虛榮心。」
  「可是,近來我並沒有什麼好事臨頭啊。」
  「你真不老實!痛苦才剛剛解脫就忘記了!」阿米以責備的神情望著克拉托。
  「哎呀,的確如此!」
  「要不是明白了不需要再東躲西藏的話,你可能會還會獨立地過完下半輩子。但是有『某
個原因』讓我來看你,改變了你的命運--」
  「我認為你說得對,外星寶貝。可是--」
  「可是什麼?」
  「你知道的,我覺得孤單--」
  「克拉托,你可以回城裡去啊。」
  「像我這樣一個老人到城裡做什麼呢?怎麼維持生活?另外,城裡我誰也不認識,也不習
慣什麼現代化設備,我會處處成為別人的障礙。再說,也是主要原因。你和這兩個孩子是我最
親密的人。我非常愛你們,所以才編造出你們和我一起生活的故事。我想,再次分離我可能承
受不了--」
  我和文卡聽了十分感動,上前擁抱著可愛的老人。
  「又是一齣感人肺腑的好戲!」阿米笑著說。
  我問阿米:「乾脆讓我們三人生活在一起,難道不行嗎?」
  出乎我的預料,阿米沒有笑,而是嚴肅地看看我,問道:「彼德羅,這真的是你的願望嗎?」
  「當然是真的。如果讓文卡再次離開,我會心碎的。一想到克拉托孤獨一人在這個世界上
無人照顧、自言自語--不,我實在無法忍受。阿米,這是我的真心願望。」
  「那就勇敢提出這個要求!說得更清楚一點,那就下決心讓這個願望實現,並且堅信它一
定會實現!如果你真心相信心想事成,那就能成:但是如果你心存懷疑,恐怕就--我再多說
幾句:美好的願望來自你內心深處最高尚的部分,來自你心中的神。既然神讓你心中有了這個
願望,表示你具有實現這個願望的能力。但是,你還需要信念、信心和決心才能確保成功。」
  「我百分之百相信我們三人會去地球,永遠生活在一起!」我熱情地高聲喊道。
  「我也相信!」「我也相信!」文卡和克拉托興奮地附和。
  阿米十分讚許地說:「好,孩子們,說得好!現在咱們去說服戈羅姨父吧!」
  「我能跟你們去嗎?」克拉托問道。
  「阿米.讓他跟咱們走吧!」我和文卡徵詢阿米。
  「沒問題。克拉托可以跟我們同行。」
  「萬歲!呵呵呵。」
  「阿米,你有什麼計劃嗎?」
  「沒有。但是,我們的願望一定要實現,對嗎?」
  「是的!」我們三人同時喊道。
  阿米說,這是個短程旅行。事實上,去文卡所住的城市等於是去另一個大陸,但是對飛船
而言,卻只是一次再簡單不過的「短程」旅行。
  這是克拉托第一次坐「飛碟」漫遊,他顯得十分愜意,一路上部把鼻子貼在玻璃窗上向外
張望,不願意錯過窗外的一景一物。
  「呵呵呵。真痛快!可是--不會有危險嗎?我的身體相當重,這飛船外殼卻只有一層薄
薄的『核桃殼兒』--」
  「克拉托,你說得對。這艘飛船的確很薄、很輕,因為我們用極輕的材料製造飛船,但是
這艘飛船可以運載很重的東西,因為船艙內部已經解除了萬有引力。現在咱們之所以能站在甲
板上,是因為船內使用了人造引力。這是可以調節的。你們看!」說著,他操縱起儀表板。
  突然之間,我們的雙腳離開地面,失去了重量,輕飄飄地浮在空中。可是阿米仍然站在原
處,一手抓著座椅靠背。
  「這就像是在空中游泳嘛。呵呵呵。」
  克拉托雙腳蹬牆,飄浮著穿過整個船艙。我和文卡也模仿起老人來。文卡輕巧地做出一連
串騰跳、旋轉動作,就像在表演水上舞蹈似的。她似乎很喜歡這個遊戲。
  阿米一面笑著一面觸動了一個按鈕,我們三人緩緩地落到了甲板上。
  「嘿!我脖子扭斷了!你得負責給我治療,賠償我的損失!呵呵呵。」
  「我可沒有粗心大意地亂按按鈕。啊,對了,你們知道嗎?粗心大意也有可能造成難以彌
補的傷害。」
  這句話讓我不太明白。
  阿米說:「如果飛機上滿載乘客,駕駛員卻粗心大意,會造成什麼後果呢?」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粗心大意造成的傷害與故意害人的結果並沒行什麼不同。所以你們做事要有條理,不能
掉以輕心。如果記性不好,就把該做的事情記在本子上,確保不出錯。總之,無論什麼事情都
不可輕忽,因為即使是神也幫不了粗心大意的人。」
  「阿米,這是什麼意思?」
  「比如,你住在一個小偷猖獗的小區,可是出門忘了鎖門,那會有什麼後果呢?」
  「明白了。」
  「孩子們,粗心大意會壞了大事的。」
  「太空娃娃,那你駕駛飛船時可別粗心大意。」
  「克拉托,放心吧。藉由超級計算機的控制,飛船可以自動導航,確保不會發生事故。」
  「可是經常注意導航儀更好,對吧?不可粗心大意,因為那會犯下錯誤。呵呵呵。」
  兩分鐘後,我們已經隱身在文卡住的城市上空--事實上是文卡家的上空。透過監視器的
屏幕,我們看到文卡家的內部:一個外表醜陋的特里人--特里男人都是如此--懶洋洋地坐
在扶手椅上看報。這隻動物--這位先生穿得整整齊齊,無可挑剔.雖然頭上和手上長著綠色
長毛,但是梳理得油光發亮;爪子般的手指也乾乾淨淨。一位斯瓦瑪太太坐在他對面打毛線。
  「那是我姨父和姨媽。嘿,姨父!姨媽!我在這裡呀!」
  「文卡,他們是聽不見的。幸虧如此,要是讓他們知道妳在飛船上,那可麻煩了。」
  「他們總會知道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輕輕地說。
  阿米同意我的看法。
  「咱們來擬一個說服戈羅的計劃:說服他需要好幾天--也許要幾個星期。」
  「這麼久?」
  「如果情況不妙.或許要幾個月--甚至幾年。」
  我們驚訝得張大了嘴。
  「別擺出這麼一副嚇人的樣子來!我說過面對難題時要樂觀一些,可是我自己給忘記了。
不過也不能不切實際。眼前這個特里人鐵石心腸,可是我們應該設身處地替他想想:把一個小
姑娘交給外星人,去另外一個星球上生活--這可不簡單!明白嗎?」
  的確,我們稍稍想了一下,便明白其中的道理了。我們都十分洩氣。
  「可是,咱們也不要失去信心。總而言之,今天晚上你們都在自己家過夜,明天我再來找
你們。無論需要多少時間。都要說服戈羅,現在,文卡先甲獨去找姨媽談談,讓她逐漸有心理
準備,不過第一天不要操之過急。我們會從監視器裡觀察事態的發展。」
  「說得簡單!他們如果知道我想坐宇宙飛船離開這裡,到另外一個星球去,一定會說我胡
說八道,異想天開!」
  「如果妳姨媽實際看到飛船,就不會這麼說了。」阿米對文卡露出鼓歷的微笑。
  「阿米,你能讓姨媽看見這艘飛船?」
  「如果必要而且得到當局允許的話,當然可以。不過不是今天。」
  「不是今天嗎?為什麼要拖下去?」文卡顯得不耐煩了。
  「文卡,事情要慢慢來,不能急於一時。」
  「阿米,我認為沒有什麼問題,用不著擔心,因為姨媽漸漸相信我所說的故事了。我的前
兩本書是我口述,再由姨媽寫下來的。起初,她不肯相信,如今態度沒那麼強硬了。」
  「她相信妳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問文卡。
  「還不完全相信。但是相信契阿之外可能有高度智慧的生命。對付姨媽比較容易。可是對
付姨父,那就--」
  「說不定咱們走運,很快就會解決一切問題。或許今晚文卡的行李就會到我家,我們正好
有多的房門--」我充滿希望地說。
  「彼德羅,樂觀一些是好的。但是,愛幻想可不好。」
  「阿米,兩者有什麼區別?界線在哪裡?」
  「事實上,所有事情都有可能實現--」
  「你是說任何事情嗎?」文卡懷疑地問道。
  「那當然不包括荒唐和愚蠢的事情。比如某人想當演說家,可是語無倫次;又比如某人心
懷仇恨、猜疑和嫉妒,還指望宇宙兄弟讓他登上飛船,那是不可能的。只要在正常的範圍內,
一切理想都可能實現,但是要遵循必要的程序。」
  「太空娃娃,你再說清楚些。」
  「這就如同一粒種子要長成大樹,需要時間、土壤和培育等程序的配合;同樣地,任何計
劃、理想和願望都必須經過時間和努力構成的程序,才有可能實現。」
  「就像釀造葡萄酒一樣,絕對不是一日之功。一克拉托加上一句。
  我急著想知道這天晚上文卡能不能回到我身邊。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思想,繼續深入談這個
話題。
  「悲觀的態度是不可取的,因為所有希望都可能成真;但是,胡思亂想也不應該,因為這
種人不懂得區別妄想和理想,或是沒有考慮達成某事必須的程序和時間。我說過我分析過戈羅
的心理,結果顯示他不可能被說服。所以咱們是在作一個違背邏輯的嘗試。彼德羅,這不是幾
個小時可以辦到的事情。但咱們也別否定此事,應該對結果充滿信心,千萬不要急躁。無論如
何,今天晚上你得一個人回家去。奶奶在等著你呢。」
  「彼德維.你有奶奶?」克拉托很感興趣地問道。
  「是的。」
  「她目前是--離婚還是守寡?」
  「別這樣,我奶奶是個虔誠的教徒。克拉托,我爺爺脾氣很不好。」我撒了謊,因為爺爺
很早就過世了。
  「彼德羅,不要撒謊!」阿米揭穿了我。
  「啊,原來你沒有爺爺了--那你可以叫我『爺爺』,彼德羅。」
  他們都笑了。可是這個話題讓我覺得很無趣。
  阿米把飛船「定位」在文卡家院子角落的上空,那裡長滿了高大的野草。文卡準備從那裡
降落,她告訴阿米,隔天早晨就在同一個地方等我們。
  告別時,我們有點傷感,彷彿要送文卡上戰場似的。此情此景又像往常一樣讓阿米開心地
笑起來。但是,這一次阿米或許太樂觀了;因為文卡面臨一場艱困的「聖戰」。我們心想重逢
絕非易事。
  文卡下了飛船,朝屋子裡走去。我們從屏幕上密切注意著。
  「姨父,姨媽,你們好!」文卡分別親吻了他們的面頰。
  「幹嗎要親吻這個怪物呢!」我不高興地說。
  「別說話!注意聽!」阿米說。
  「姨媽,您相信有外星人嗎?」
  阿米皺眉道:「為什麼不先來個開場白呢!這孩子太衝動了!而且,我吩咐過她要私下跟姨
媽談,真是粗心大意!」
  姨媽有些驚慌地說:「不,我不相信。」她向文卡使眼色,叫她別說話.一面指指戈羅。這
位特裡姨父埋頭於報紙中,但是他聽到了妻子和外甥女的對話,便說道:「別胡思亂想!這孩子
長大以後會腦筋不正常的。千萬可別給我丟人現眼!」
  文卡說:「姨父,如果我真的發了瘋,那您肯讓我離家山去生活嗎?」
  姨父似乎嚇了一跳,把報紙扔得老遠,盯著文卡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用威脅的口氣問道:「
妳--想對我--說什麼--?!」
  可憐的文卡嚇得瞼色發白,但是她很快靈機一動:「既然你們把我看成瘋子,說我讓你們丟
臉,那我最好馬上離開,永遠不要回家!」她邊說邊裝出要哭的樣子。這下子打動了姨父,他
趕忙起身走到文卡身邊,輕撫著她的頭。
  「文卡,原諒我。妳說得對,我對妳是太嚴歷了。今後我會特別注意,不會再讓妳有離家
出走的念頭--」
  「可惡!情況更糟了!」我十分氣惱。
  「這事不好辦,很不好辦--」克拉托摸摸鬍鬚評論道。
  「振作起來,孩子們,振作起來!」
  文卡抬頭向上看。知道我們正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於是露出詢問的樣子。看到她天真的
神情,我們雖然緊張,還是不由得笑了出來。接著,她想出了新戰術,轉頭對戈羅姨父說:「即
使我相信在別的星球有生命的存在,您也不生氣嗎?」
  我心裡想:文卡,問得好!
  「孩子--好啦,好啦,妳對這個話題太著迷了。」姨父極力表現出和藹的樣子。
  文卡站起來,以挑戰的眼神盯著姨父,一個字一個宇清楚地說道:「我、看、到、了、飛、
船!」
  「孩子,那只是幻覺或夢境。不然就是大氣現象。」
  「啊,是嗎?那我們去看看馬上要出現的飛船是不是幻覺!走吧!到院子裡去!您親眼看
看那是不是幻覺!」她一面喊著一面走出屋子。
  文忙這個舉動嚇壞了阿米,他急得拚命拉自己的頭髮。
  「糟糕!不能這麼做!都是我的錯,我剛剛交代得不夠清楚。這下慘啦!」
  「阿米,這樣才好!現在就讓飛船露面,事情就了結啦!」我說。
  「什麼?真的讓飛船露面。會把姨父嚇死的,不嚇死也嚇成瘋子。這可不行。再說.飛船
是否現身需要經過當局批准;如果場面失控,太空當局是不會批准露面的。文卡本來應該慢慢
進行,私下解決,這話我跟她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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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3:59 |只看該作者
  「阿米,她是情急生智。難免急躁了些。」我十分瞭解我的知心女友。
  「確實太急躁啦!文卡真不聽話!但是錯在我身上;我忽略了眼前是些缺乏克制力的人們
--噓!注意聽!」
  戈羅非常焦慮地對妻子說道:「文卡的情況很糟。應該帶她去看心理醫生。這是得了瘋病啦
!」
  「來!來!到院子裡來!讓你們親眼瞧瞧:我和航天員確實有來往;如果我願意,飛船就
會出現。你們來看看我是不是瘋了!來啊!」
  「哎呀,可憐的孩子--」姨媽聽見文卡這番話,忍不住掏出手帕擦拭眼淚。
  老實說,我那可憐的愛人的確很瘋狂,她這副樣子讓我很難過。一想到她這麼做是為了我
們的愛情,我感到自己也有過錯。姨父和姨媽確信文卡是瘋子,根本不想走到院子外面看一眼。
  文卡失去了理智、迷茫地望著天空,不住地說:「阿米,快來呀!快快露面吧!讓那些懷疑
的人看看你的太空飛船!」
  阿米拿起一個我從前看過的麥克風,它能夠把聲音直接傳送到指定地點。
  「文卡!他的聲音在女孩耳畔響了起來。
  「什麼?!們快來看啊!阿米躲在空中跟我講話呢。」
  「哎呀,可憐的孩子!」
  「真不害臊!也不知道臉紅!你沒把她教育好,害她走上邪路了。」戈羅說。
  「戈羅,這不是我的錯。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姐姐就在戰爭中去世了,沒人教我怎樣教
養小孩啊!」
  「文卡,冷靜,冷靜!」阿米對文卡耳提面命。
  「阿米,你在哪裡啊?」
  「文卡,小聲點!冷靜一下好嗎?我是從飛船上用定向麥克風跟妳說話。現在還不能讓戈
羅看見飛船。」
  「噢,對喔,只能讓姨媽看見--姨媽!快來呀!」
  「噢,不!不!」阿米焦急地喊道:「請妳先跟姨媽談談,讓姨媽心裡有個底。我不能讓姨
媽毫無準備地看到飛船。」
  姨媽說:「我去看看她怎麼了。可憐的孩子。都是那些書誤導的!」
  「對,是那些書搞的。妳快把她拉進屋裡來!我去打電話給心理醫生。讓她安靜下來,免
得鄰居們笑話。」
  姨媽來到院子,把文卡擁抱在懷裡。小姑娘仍然直勾勾地望著天空。
  「好啦,利用這個機會,讓飛船露面吧!」我請求阿米。
  阿米拿起遙控器說道:「首先我得查一查,克羅卡姨媽是不是能承受飛船突然出現的景象。
你們等一等。」
  在一面屏幕上出現了姨媽頭部的放大影像,接著是腦顱內部的透視圖;上面有許多閃爍的
亮點,好像五彩繽紛的小燈泡。阿米注視著另外一個出現奇怪符號的屏幕。大家聽到「嗶」的
一聲--
  「好極了!在安全界線內,看見飛船不會嚇壞她。咱們已經得到授權。好,現在咱們給可
憐的克羅卡姨媽來個『近距離接觸』。」
  飛船露面了「高度逐漸下降,開始在姨媽和文卡周圍盤旋。
  「姨媽!快看上面!」文卡興奮極了。
  姨媽並沒有理睬她。但是,突然之間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整個院子。姨媽反射性地仰望天
空,隨即目瞪口呆--
  「可以了。」阿米說道:我們又進入隱形狀態。飛船在姨媽眼前現身的時間是十五秒鐘。
  「時間太長對姨媽沒有好處。」阿米解釋說。
  「姨媽,看見沒有?那就是我的外星朋友的飛船。」
  戈羅正要打電話給心理醫生的時候,看到院子裡出現一道巨大的閃光,連忙跑出屋外。他
順著妻子張口結舌的表情抬頭望去,卻只看到一片蔚藍的天空。
  儘管姨媽驚嚇得似乎要暈過去,我仍然很高興事情有所進展。戈羅發現妻子不對勁,連忙
把二人拉進屋裡。他看起來很著急。
  戈羅一面把妻子扶到椅子上坐下,一面不停地問道:「克羅卡,妳怎麼啦?看見什麼了?」
  「當然是外星朋友的飛船啦!」文卡高興地說。
  「是、是、是真的。有一艘--太空飛船--戈羅,文卡沒瘋--」
  「幻、幻覺,克羅卡,那一定是幻覺。我剛剛看到外面有一道強光。那是什麼?不過,沒
看見天空中出現什麼奇怪的東西呀?」
  「姨父,現在不能讓你看見,因為你沒有心理準備,所以你一走出去,外星朋友就讓飛船
隱形了。這是為了保護你,免得你發瘋或者嚇死。」
  戈羅頹然跌坐在沙發上。他閉上眼睛,雙手揉著太陽穴,開始苦苦思索。
  「真是不可思議--這一切應該有個合乎邏輯的解釋。克羅卡,妳確定真的看見什麼啦?」
  「真的,戈羅。絕對不是什麼幻覺。」
  「也許是隕石,流星什麼的--」
  「隕石和流星可能是銀白色金屬製造的嗎?」克羅卡反問道。
  「那有可能是飛機--」
  「飛機可能是圓形的嗎?」
  「不然就是一個星球,或是一顆星星--」
  「星星可能在房子上空盤旋嗎?能發出五彩繽紛的光芒嗎?下端會有記號嗎?」
  「記號?什麼樣的記號?」
  「跟我書裡出現的記號一樣,姨父,就是一顆長翅膀的心。這都是真的。我真的曾經坐著
阿米的飛船去別的星球漫遊。」
  克拉托、阿米和我一起快樂地聽著下面的對話。
  「對了,姨父,現在他們正透過屏幕看著我們。聽著我們說話呢。」
  「『他們』?可是妳的書裡只提過一個人啊,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阿米。」
  「目前飛船上還有克扯托,他是當代第一個改造成斯瓦瑪人的特里人;不過沒有人知道這
件事情,因為他隱居在山裡。彼德羅也在飛船上。他來自地球,那是跟契阿很像的星球。他是
我的心靈知己--我們倆是各自星球的使者,為愛心之神效力--」
  特里人戈羅一聽見這荒誕的說法,什麼太空飛船、外星人、心靈知己、使者、愛心之神,
不停地拉扯綠色毛髮。
  「文卡,請妳告訴我:妳說的這些和妳在書上寫的都是想像出來的吧,對不對?現實生活
可不是像童話故事那樣荒誕離奇的。說吧,是不是這麼回事?妳要是不承認,我腦袋可要爆炸
了。我活了這麼大歲數肯定不會搞錯;我和科學家一樣認真而理性。難道我們都錯了?」
  「是的,戈羅,幾千年來,人們都搞錯了。」阿米透過麥克風說道,讓那個特里人嚇了一
大跳。
  「誰在說話?!」
  「姨父,是阿米。他的飛船上有麥克風,可以把聲音傳送到任何地方。
  「她還沒提到阿米能用任何語言講話呢。」看到姨父不敢置信的樣子,我很開心。
  克羅卡姨媽擅抖著聲音說道:「我好害怕--一定是幽靈或是妖怪吧--」
  「姨媽,用不著害怕。阿米人很好。他就像我書裡寫的那樣真誠善良。」
  戈羅這時似乎得到了什麼結論。
  「誰知道呢?看來有某種我們不瞭解的新科技,不過,什麼『有外星人』的想法就太荒謬
了--或許真有可能是從別的星球--啊,不知道--我們還不確定他們的企圖,說不定只是
在利用妳。我想還是去叫P P。這可能會對契阿構成威脅。」
  「阿米,P P是什麼?」我問阿米。
  「是秘密警察。他們是一群壞傢伙!克拉托搶著回答了我的問題。
  「沒錯,壞傢伙!」我附和道。
  「每個人持續投注心力的事,就像是一張能反映自己靈魂品質的照片。」阿米解釋道:「即
使是秘密警察之中,仍然有好人。」
  文卡反問姨父:「愛心難道對契阿是威脅嗎?」
  「世界上也會有披著兔克的丘克嘛。」戈羅說。
  「他的意思是『披著羊皮的狼』吧?」
  阿米笑了起來。
  「是的,彼德羅。你看看這懷疑的態度是多麼普遍。而且總是用同樣的形象做比喻。看見
特里人的心態了吧?當他們終於能接受更高層次的事實,也得把這個事實再降低到自己的水平
。戈羅半信半疑地接受其它星球上也有生命的事實,卻又認定外星人是邪惡的--如果他知道
宇宙中還有其它美好的生存空間,和美麗的生命心靈,那麼他--」
  「姨父,也有真正的兔克,不偽裝的兔克。」
  「那就再好不過啦!但這是不可能的!」
  阿米通過麥克風說道:「是啊,不可能。宇宙中的一切都必須和契阿的程度相當才行。不可
能存在高級的事物,自然也不可能有其它高級的人類。在宇宙的幾億顆星球之中,最高級的就
是契阿啦!契阿是宇宙生命進化的巔峰!對不對,戈羅?」
  文卡、克拉托和我都笑了起來。聽到阿米嘲笑他思想狹隘的這一番話,戈羅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知道。我不跟不敢露面的人說話,如果他真的有張臉的話--天知道!我得想一想
。我頭好痛。上床睡覺吧!」
  「姨父,可是太陽還沒下山--」
  「好吧,那妳們待在這裡,我先上床去,讀讀妳的書,多知道一些事情。」
  「姨父,你還沒有看過我的書?」
  「我看正經的書,不看兒童讀--好啦好啦,明天見吧!告訴妳的『朋友們』:別用那個
隱蔽的鏡頭偷窺!要尊重別人的隱私!」
  文卡笑了。她望著天空說道:「朋友們,聽見姨父的話沒有?」
  阿米再次拿起麥克風說道:「戈羅,明天見!試著接受這個想法吧:不是任何事情都像你想
的那麼可怕。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說!免得滋生事端。同意嗎?」
  「好吧。」戈羅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一頭鑽進臥室。把門用力一摔。
  「情況比預料中好,一次會面就前進了一大步。可是還不能太樂觀,因為特里人的心靈受
世界暴君的影響太大。」阿米說著關上了屏幕。
  「外星娃娃,這是什麼意思?」克拉托問道。
  阿米向克拉托解釋世界暴君的原由,一邊重新播放那段影像。我趕緊別過頭去。
  「嘿,謝謝,夠了。我想看看別的人物。」
  那個手持金劍的青年出現了,但他的頭髮是玫瑰色的,眼睛是紫色的,耳朵的形狀像斯瓦
瑪人一樣--
  「對!這才是我們的好戰士呢!劈死暴君!呵呵呵。」
  阿米解釋說:「這些典型代表的形象會根據人們的想像而有不同。」
  我問阿米,特里人的心靈是不是也受這個青年影響。
  「是的,接受好的影響以後,就逐漸擺脫了特里心態。但是,或遲或早,所有的特里人都
會擺脫特裡心態,最終勝利的是愛心,明白為什麼嗎?」
  「不明白。」
  「因為愛心就是神。」
  克拉托變得嚴肅起來。他說:「阿米,你說得對。我有過這種體驗。於是我才寫了羊皮書,
擺脫特里人的心態。」
  阿米問克拉托:「你有經歷過自己的特里人心態被神顯露出來的事。對嗎?」
  「我那特里人的心態跟戈羅一樣。」
  阿米說:「看見了吧?神不會歧視迷途的羔羊。」
  「什麼?」老人問道。
  「迷途的兔克。」
  「啊,阿米,我也不歧視迷途的免克。」
  「克拉托.你不歧視任何人嗎?」
  「只要在我山裡迷路的兔克,一讓我逮著,我就用辣醬燒兔克吃。噢,香極了!呵呵呵。
啊,我餓了。咱們回家吧!」
  就在我們大笑的同時,阿米開始操挫飛船。
  「克拉托,我想帶你看看地球,讓你仔細想想是不是真的有興趣生活在地球上。」
  「妙極了!那就直接飛往地球吧!外星娃娃。可是--請飛得快一些--除非你這裡有-
-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用那種東西--」
  「克拉托.什麼東西?」我問道。
  「洗手間。」阿米笑著說,因為他捕捉到老人的想法。
  「說真的,我從來不知道。阿米,你使用洗手問嗎?」我的好奇心被挑了起來。他笑著說
道:「你別以為我會跑到大樹旁邊辦事。」
  「這麼說你也--」
  「你想說什麼?我現在還不能像其它高水平星球上的人們那樣,僅僅依靠愛心、陽光和氧
氣提供養分。克拉托,後艙左邊第二扇門就是洗手問。」
  「我得趕緊去一趟。」斯瓦瑪老人說著向洗手問跑去。
  沒多久老人回來了。他說:「嘿,那不是洗手問。裡面空洞洞什麼也沒有。」
  「哦,我忘了解釋。只要走進去把門關好就行了。」
  「鄉下人是鄉下人,但我可不髒。我不能把地板弄得濕答答的。那裡怎麼連個破排水門也
沒有啊!」
  「克拉托,不對,不對。你只要進去,什麼都不必做--」阿米笑得前仰後合。
  「可是我就是要『辦事』啊!要不然進去幹什麼?」
  阿米努力克制笑意,以便說個明白。
  「你進洗手間,關上門,什麼都不用做,過一會兒就沒有想上廁所的感覺了。」
  「啊,那是個可以讓生理要求消失的地方--可是有時候總要『做』點什麼吧。我不明白
。下行,撐不住,我失陪了。」很快我們就聽到他從洗手間裡傳來的叫聲。
  「啊,真舒服!嘿!孩子們,這太神奇了!」
  「阿米,這是怎麼回事?」
  「是這樣的。一走進去,洗手間內部就會自動釋放出可以消除皮膚和內藏裡多餘物質的射
線。這些放射線能識別哪些病菌對某個生物體或生態系統有害,然後根據實際情況消滅或者停
止其活動。這個型號的『洗手間』比我前一艘飛船先進,還可以當消毒室。如果有人要在某地
降落,可以事先消毒,免得他的病菌對生態環境造成危害。」
  我回想起在前幾次漫遊中,不能真正在文明發達的星球上登陸。只能透過窗戶或者屏幕觀
察,就是因為我身上的病菌可能給別的星球添麻煩。
  「也就是說,乘坐這艘飛船,我就可以在文明發達的星球上登陸了!」
  「是的。只要先進消毒室就可以。」
  「真不可思議!也就是說,你們不用衛生紙什麼的--」
  「當然,什麼都不用。對我們來說,那是史前時代的事情了。」
  「那洗手、洗澡呢?」
  「也一樣。在那裡可以清除身體、頭髮和衣服上的髒物。」
  「穿著衣服洗澡!」
  「當然。」
  「這麼說,你們從來都不脫衣服啦?」
  「看看你,又犯了心埋極端的毛病。即使衣服乾淨,也要經常更換;另外,讓皮膚曬曬太
陽,赤腳走在草地上,脫光衣服下水游泳等等。都是好事。」阿米笑了。
  「也脫光衣服做--?」
  「做愛。」阿米已經領會到我的想法了。
  「你真不害臊!」我輕輕捏他的臉蛋。
  「這是個我們從小就不斷學習瞭解的課題,彼德羅。我們非常重視這個問題,沒有任阿邪
念。我們認為,性愛是一種神聖的力量,除了繁衍生命,它也是讓相愛的二人互動交流、取悅
彼此、振奮精神、激勵創造的力量,所以我們非常敬重這股力量。我們認為這是我們給愛人最
高尚的愛情禮物;也因為如此,我們不能玷污和貶低性愛的價值。」阿米臉不紅氣不喘地解釋。
  「我感覺煥然一新啦!進去以後,我全身就一乾二淨。衣服有一股清新的氣味,頭髮也不
再亂蓬蓬的了。阿米,這簡直是魔法啊!
  「克拉托,這不過是一種高科技。」
  我也想去體驗一下那個科技發明--按照老人的說法:是魔法。
  我半開玩笑地說:「如果我家裡也有這種洗手間,我一定很喜歡洗澡。一點不浪費時間,水
不會太冷或太熱,洗髮精和肥皂水不會流進眼睛裡,不會滑倒,不會弄濕,不會磨損毛巾--
我希望地球也和奧菲爾一樣!」
  「彼德羅,這要努力才能獲得,學習讓愛帶領你的內外身心,使痛苦和欺騙的黑影消散;
這樣暴君的力量就削弱了,慢慢失去興風作浪的機會。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外星人自然會提供
全面、公開的援助。朋友們,咱們到達地球上空了。」
  「彼德羅,你們的星球很漂亮。」
  「克拉托,可是我們在破壞它。」
  「跟他們破壞契阿一樣。」這位前特里老人說。
  「『他們』?」阿米追問道。
  「他們就是特里人。我沒有破壞。我在山裡沒做任何壞事。」
  「可是,你也沒做什麼好事。你什麼都不參與,好像通通與你無關似的。假如沒有人出來
做好事,整個國家就會充滿無窮無盡的冷漠--」
  「阿米,我沒辦法做什麼。我不可能出去殺特里人。如果說到教育別人,那我已經完成任
務了,因為我寫了羊皮書。現在我有權利安靜地生活。呵呵呵。這裡有沒有吃的東西啊?肚子
裡鬧空城計啦。」
  「你真狡猾.聽到對你不利的就想改變話題。克拉托.我可不會中了你的圈套。」
  「你說什麼?太空娃娃,我可真的是飢腸轆轆啦。」
  老傢伙繼續裝傻。
  「永遠不應該停止為別人服務,這也是真的。好事才做沒多久就說:『好了.我不想玩了
』,那是不行的。真正與神同心的人,是不會覺得自己『過度奉獻』的。」
  「阿米,為什麼?」
  「因為他對人充滿熱愛。所以,在高級發達的星球上,沒有人『退休養老』不存在『罷工
問題』;面對自己的工作或是為社會服務的任務。沒有人東躲西閃。」
  「此話當真?」
  「當然!但是,宇宙當局會讓人人各盡其能,做自己最喜歡而擅長的事情。」
  「啊,原來是這樣。地球上可沒有這麼多考慮,人人只能各憑本事找工作。」
  「那就浪費了很多人的天賦。這裡有許多事情需要改善。對我來說,努力工作的本身就是
最好的獎賞;除此之外,因為工作得到的滿足更讓我樂意一直做下去。我從來沒有見異思遷的
想法。為他人服務就是我的理想和天堂。」
  阿米這一席話讓我受到震撼。的確,我是寫了兩本書;可是我也浪費了很多時間在遊戲機
房裡,或是上網閒晃、玩電腦機遊戲。不然就是在電視機前一泡好幾個小時。
  阿米笑了起來,讓我鬆了一口氣。
  「也不是說你這些想法都不對,用不著自責。為愛心效力的願望是逐漸成長起來的。我過
去也跟你一樣;你將來就會像我一樣。所有的事都應該在和諧中水到渠成。如果你心中還沒產
生奉獻的願望,那就不要勉強、因為奉獻是不能強迫的;不能由外人強加。也不能自己強加給
自己。在與愛心有關的事業裡,一切都不能強制執行,而是自由去做;如果不自由,那就不是
愛心。」
  「肚子咕咕叫的時候,也就沒有什麼愛心了。呵呵呵。」老人真的餓了。
  「彼德羅,給克拉托拿些『核桃』來!」
  阿米指的是一種外表像核桃的外星食物,吃起來是甜的;第一次漫遊時他讓我吃過,我很
喜歡。
  「這能吃嗎?」
  「當然,你嘗一個。」
  「恩--呸!沒有辣味,真噁心。我們送這孩子回家吧!也許他奶奶會可憐可憐我的空肚
子呢。」
  「你不能下去,克拉托。如果讓地球人發現你這麼一個航天員.那可不妙。」
  「你們是航天員,我可不是--嗨呀.對,在這裡我也是航天員!那咱們就先讓這孩子回
家,然後咱們回契阿。我家裡還有一隻辣醬鵪鶉呢。我聽見它在哀嚎說:『克拉托,快來呀,
求求你?快點把我吃掉吧!』呵呵呵。」
  飛船經過海濱浴場上空。天上掛滿了星星。
  克拉托開玩笑說:「彼德羅,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我回家介紹給你奶奶。」
  「別做夢了。你會把她也送進辣醬鍋裡去。」
  「為什麼?她的肌膚鮮嫩欲滴嗎?呵呵呵。」
  「彼德羅,明天早晨在樹林裡等我。」我準備離開飛船時,阿米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降落到地球上而心中不感到難過。這一次無論與文卡、阿米還是克拉托,都
不會分別太久;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常然,事情不見得會這麼簡單順利--幸好那時我還
不知道往後情況會變得很棘手。
  阿米讓我在海灘的那塊岩石上降落。我站在那顆長了翅膀的心的正中央,向天上望去;除
了滿天的星斗之外,什麼也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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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4: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奶奶在客廳裡一面練習瑜珈,一面等著我。
  「彼德羅,你今天回來不再苦著臉了,跟早晨出門的時候一樣神采奕奕!見到阿米和文卡
了嗎?」奶奶問我。
  我要不是瘋了,就是病了,再不然就是不舒服--奶奶嚇了我好大一跳,讓我一時沒法回
答她老人家,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地望著她--
  「孩子,你知道嗎?我想你書上說的那一切都是真的。今天早晨我在院子裡曬衣服的時候
,看見有一艘銀白色圓形飛船從天上經過,越飛越高,後來就看不見了。飛船下端畫著一顆長
翅膀的心。這讓我想起什麼,於是就讀起你的書,想從書裡找線索。
  另外,我在吃維他命的時候,終於回想起那天你特地帶給我的非常可口的外星核桃。
  現在你總算開心起來了,不像以前進門總是愁眉苦臉的!因為阿米沒來嘛,對不對?沒錯
,我相信你真的跟阿米和文卡小姐在一起。」
  奶奶這番話說得我目瞪口呆,一方面嚇了我一跳,另一方面也讓我感到開心!地球上終於
有人可以和我分享秘密了。如果這個人就是我奶奶,是地球上我最愛的人,那真是再完美不過。
  「奶奶.您說的是真心話?」
  「是的。孩子。」奶奶的目光十分慈祥真誠。
  「您不打算告訴別人?」
  「虧你想得出來!當然不能說!人們不會相信這個神奇的故事,他們會以為你胡說八道呢
。」
  「如果我告訴您,我當時就在您看見的那艘飛船上,您會相信嗎?」
  「相信,彼德羅.其實在看見那艘飛船時,我還閃過這個念頭呢。因為你出門時很高興。」
  「您不怕外星人嗎?」我越來越興奮了。
  「不怕。因為宇宙的主要力量是愛心,所以我想那些人既然能駕駛那麼神奇和先進的飛船
--那是我親眼看見的啊--在通往愛心的道路上,肯定比我們進化得多;因此,他們一定更
善良親切,更有愛心。」我緊緊地樓住奶奶,頭靠在她肩膀上,忍不住哭了起來,心中充滿幸
福的喜悅。
  「彼德羅.我只求你一件事,幫我一個大忙。」
  「奶奶,只要我能辦到的,您儘管說吧。」
  「阿米下回再來的時候,讓我見見他。」
  「明天您就可以見到他啦!」我再次擁抱奶奶。
  「明天?他不是一年後才回來嗎?」奶奶疑惑地問道。
  能公開和奶奶談這些事情實在太棒了。我慢慢說明最近發生的事情,奶奶聽了很為我和文
卡的事而高興,但是也為戈羅可能會不允許文卡離開家庭而擔憂;儘管她嘴裡說:要有信心,
一切都會解決的。
  我從來沒像那天晚上睡得如此香甜;第一個原因是,奶奶成了我的「知音」;另一個更重
要的原因是,我最大的夢想就要實現了:與文卡永遠不再分離。
  第二天,奶奶像我一樣興奮,她非要跟著我去樹林裡見阿米不可。我告訴奶奶:我得先問
問阿米。她表示同意。
  我依約來到樹林裡。這一次不必經過漫長的等待,很快我就看見頭頂上方籠罩著黃色光柱
。我讓光柱把我提升到飛船裡。阿米和克拉托笑著上前招呼我。
  文卡呢?」我問他們。
  「文卡住的城市比起克拉托的家晚天亮,所以我先去接克拉托。現在這個時間她應該起床
了。咱們馬上回契阿,看看那裡有什麼新聞。」
  「幾百萬公里的距離,一轉眼就到了,好像走到大街上一樣容易--阿米,這飛船真是妙
極了!」
  「即使是哥倫布發現他那著名的新大陸之旅,在今天只要短短幾個小時就可以完成,也會
人吃一驚的;雖然你們使用的『大鳥』飛得緩慢,燃料不能再生,噪音又大得可怕。好了,走
吧!朋友們。」
  「阿米,我得先請求你一件事。」
  「我剛剛收到了你腦波傳來的訊息。關於咱們的事情,你奶奶已經都知道了。她希望能夠
認識我。我很高興,這樣事情就會容易多了。當然,我很樂意認識她老人家。」
  這番話讓我高興得跳了起來。
  「彼德羅,我跟你去見奶奶,咱們走吧!」
  「對,咱們走吧!」克拉托不等我們邀請,自告奮勇地說。
  阿米立刻警告他:「你快打消這個念頭吧!要是人家看見你這副嘴臉,馬上會逮捕你,嚴加
調查你的一切,包括你那尖尖的耳朵和紫色的頭髮。」
  「好啊,讓他們好好欣賞一下我這個美男子吧!呵呵呵。」
  「他們還會用手術刀檢查你的內藏。」
  「--我想我的腳丫子這會兒有點疼,我在這裡等著你們吧。呵呵呵。彼德羅,替我轉達
我對你奶奶的問候啊!」
  「那你就留下吧。所有的控制儀器都鎖上了,免得你干蠢事,一口氣跑上仙女座去。」阿
米笑著說道。
  「能不能給我打開一台電視機啊?我想看看地球上的體育節目。」
  「克拉托,你喜歡哪一類體育活動?」
  「類似『羅克--托克』那種玩意兒。」
  「彼德羅,他的意思是說類似『網豬仔』的遊戲。『羅克』是契阿上的一種小動物,長得
像犰狳,但是跑得飛快;『托克』是網子。」阿米為我解釋道。
  「這種比賽怎麼玩,克拉托?」我問老人。
  「每個玩的人拿一根前端有片網子的棍子。放出羅克以後,要用網把牠兜住。但是不能帶
著羅克跑超過二步,不然就要把羅克從空中傳給同伴,同時要小心別讓對方把羅克搶走。好不
容易跑到『球』門前,射門,得分!帥呆了!」
  「假如你的同伴沒接住羅克,讓它掉到地上,怎麼辦?」
  「那羅克會飛快逃跑.而且沒接住的那一方失分,因為要抓住牠可不容易。」
  「可憐的羅克掉到地上會受傷的。」
  「不會,不會,因為羅克一飛到空中和落地時會變得像顆鐵球一樣硬,著地之後就會快閃
。呵呵呵。我曾經是『烏特納猛獸隊』的明星,大家叫我『危險羅克』。」
  「為什麼?」
  「因為扔出羅克時我經常『失手』;讓那長腿的硬鐵球撞到對方當家球員的腦袋上,逼他
受傷退出。呵呵呵。」
  「你這種玩法太沒有格調了!」
  「這不是我的錯!誰叫他們用腦袋攔住我羅克的去路呢?呵呵呵!」
  「我說過:他是契阿上精神素質最差的斯瓦瑪人」阿米說著開啟屏幕:「不過,你別太相信
他那些信口胡說的話。好.畫面上看到的這個叫足球,是地球上很普遍的一種體育競賽;玩的
時候:只能用雙腳和頭部碰球。」
  「嘿,他們怎麼用腳去踢那個可憐的羅克呢!」
  「那不是羅克,是足球。遊戲規則是不可以用手碰觸;藍隊進攻靠近白隊的球門,白隊進
攻靠近藍隊的球門。」
  看起來,克拉托不需要更多的說明。他已經完全投入到比賽中了。
  「衝啊!白隊!他們的球衣跟我的烏特納猛獸隊很像。宰了他們!阿米,那個白隊是哪裡
來的?」
  「是羅馬尼亞布加勒斯的『拉比特』隊。」
  「你就在球門前了--快使勁踢啊!就是這樣!欽!竟然沒得分!球飛進球門,卻被一個
不是藍隊的傢伙用於抓住球--」
  「那是藍隊的守門員。克拉托。只有他可以用手拿球。你慢慢就明白了。按下這個鍵,你
可以看到其它頻道。回頭見!」
  「回頭見。這速度真快啊!那個藍隊的像用飛的一樣!呵呵呵。怎麼回事?那個黑衣拿紅
牌的傢伙是誰?他為什麼惡狠狠地盯著那個猛衝的白隊球員?」
  「那是裁判員,相當於管理比賽秩序的警察;那張紅牌的意思是要把那個隊員罰出場外,
因為足球比賽不允許踢人。」
  「嘿!可是根本沒有碰著他啊!阿米,那個藍隊的在裝蒜,他趴在地上痛苦的樣子是裝給
裁判看的。裁判被收買了。嘿,你收了多少錢?」
  「我看如果克拉托來我們地球,他會很快適應地球人的某些習慣。」我和阿米一面降落,
我一面笑著評論道。
  「按照他過去的歷史,那些習慣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像兩年前阿米來到地球上一樣,人們看到阿米並不吃驚.以為他是個剛剛參加化裝舞會的
漂亮小孩;有的人甚至親切地摸摸他的頭。這種「誤會」好像讓阿米很高興。我不再像上次那
樣擔心了,因為如今我對阿米和他的能力更加瞭解了。
  我們走進家門,奶奶笑著迎上前來。她一看到阿米。就熱情地上前擁抱他。
  「這孩子的目光善良有神,和一般地球上的孩子不一樣。好孩子,願神賜福給你!永遠保
佑你!」
  「奶奶,神一直在保佑我。但我已經不是小孩,也不那麼善良,哈哈哈。」
  「能擁抱一位來自文明發達星球的人真是幸運!神啊,感謝這寶貴的機會。阿米,謝謝你
作彼得羅的老師。」
  「奶奶,阿米不是我的老師,是我的朋友。」我笑了起來。
  阿米以一種特別的眼神望著奶奶;她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說道:「哦,對,孩子,你說得
有道理。阿米,謝謝你跟我孫子做這麼好的朋友。」
  「我很樂意這麼做。我非常喜歡自己的職責,我是用全部的愛心去實踐的。奶奶,原諒我
不能邀請您跟我們同行。彼德羅,咱們走吧。」
  「阿米,沒問題。就是你邀請我,我也不去。」
  「為什麼?是害怕嗎?」
  「阿米,不是害怕。是我不想瞭解太多奇跡.因為這會使我回頭發現這個世界令人傷心的
一面。彼德羅就有這種情況:有時他對任何人都是氣鼓鼓的,因為他看到地球上有很多令人失
望的事。」
  「奶奶,因為我忍不住會把地球人跟奧菲爾星球上的人作比較。」我有點不高興奶奶把我
的事抖出來。
  阿米問我:「彼德羅,你怎麼不把自己也跟奧菲爾人比一比呢?」
  「這個、這個--」
  「所以我就不去啦。不論好事壞事,就留給別人去探聽吧。」
  「奶奶,您說得對。這些旅行的確會給心理上造成一些刺激。瞭解一個神奇發達的星球可
不是容易事,然後還得重回沒有愛心領導的世界生活。這也就是另一個寧可對這類接觸少一些
的原因。」
  「這是今天早晨我給你們做的點心,路上帶著吧!給文卡小姐一些;再給克拉托先生留一
些。」
  「克拉托『先生』?哈哈哈。奶奶,他只是個老野人。」
  「彼德羅,必須稱呼他先生。因為他寫了羊皮書,值得我們尊敬欽佩。」
  「什麼?!如果哪一天您見到了他,可千萬別這麼稱讚他,他會驕傲得屁股翹上天。不過
他很善良風趣,這倒是真的。好啦,再見吧,奶奶!」阿米提醒說:「彼德羅,你沒有忘記要對
奶奶說點什麼嗎?」
  「沒有哇--關於哪方面的事情?」
  「克拉托的事情。」
  「沒什麼好說啊。除了告訴奶奶:他是個醜老頭子。哈哈哈。」
  「彼德羅,你忘記轉達克拉托對奶奶的問候了。」
  「啊,對了,奶奶,克拉托問候您。好了,再見吧。」
  「真的嗎?哦,太感人了!這個從另一個星球來的人心地真好--請你們告訴他:謝謝他
的問候,我也向他表示問候。還有,還有,如果他能來的話、請他來家裡喝茶,一起談談他的
星球和我們地球的事情--」奶奶莫名地興奮起來。
  「喝茶?他要是能來,打算喝的可不是茶!」我說。
  「彼德羅,他喜歡喝什麼?」
  「酒啊,還能有什麼?」
  「那我去買酒,說不定他會來呢。你們路上要多加小心!阿米,駕駛飛船多注意要遵守交
通規則,注意紅綠燈。」
  「奶奶。別操心啦!」阿米笑著回答道:隨後,我們告別了奶奶。
  「想辦法把文卡帶回來讓我看看!」奶奶在我們身後喊道。
  我們倆回到飛船上的時候,足球比賽已經結束了,克拉托在看別的節目,一看到我們。他
很開心地迎上來。
  「我們贏啦!呵呵呵。我們截住了一個罰球!那個裁判真是不要臉,藍隊在禁區外挨了一
腳,只要罰個自由球就行了,可是裁判欺負我們;他判了十二碼罰球,還舉紅牌把白隊那個人
罰出場。幸好守門員把罰球截住了,呵呵呵!不過我們白隊場上還是少了兩個人。那個裁判簡
直應該穿上藍隊球衣。他肯定被收買了!不僅如此,他還宣佈我們一個漂亮的『頭頂球射門』
作廢。白隊有個人真是靈活,一看到球朝他飛來,就立刻越過兩個後衛截球!可是裁判們裝傻
,他們非說白隊前鋒越位,宣佈進球無效。但我們還是以三比一贏啦!怎麼樣?我們有個非洲
小子是個神射腳。三個得分球裡他就進了兩個。順便說一句;這個傢伙渾身曬得黝黑,酷斃了
,對吧?對方的教練是個白癡,二比二的時候,他換下兩個前鋒,換上兩個新後衛,防線收縮
,像個膽小的姑娘,故意拖延時間,因為踢和對他們有利。可是我們的非洲神射腳從八十碼外
以一記重炮遠射的時候,給了守門員一個吊球,因為這個守門員站位太靠前了。進球的時候距
離全場結束只剩下四分鐘。那個教練差點氣死。呵呵呵!這個時候,他就算哭天搶地想把那兩
個回來坐板凳的前鋒再派上場也沒用了。就是有這種腦袋裡裝滿糨糊的教練。呵呵呵!哦,對
不起!」
  這番話讓我目瞪口呆:克拉托已經完全學會足球規則!甚至連什麼複雜的「越位」規則都
懂了。這可花了我好長時間才弄明白,而他只看了一場比賽就摸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們真心喜歡某件事的話,大腦會格外賣力工作,因為我們是全神貫注的。彼德羅
,注意力是非常強大的能量。另外,這位老人可一點也不傻;遺憾的是他不注意更重要的事情
。」
  「阿米,足球很刺激哦。契阿有類似的體育活動,可是沒有什麼比得上足球。」
  「我也很喜歡足球。但如果場面失控,我就不想看了。我討厭野蠻暴力。」我說。
  「我覺得足球是一種激烈的體育活動,很陽剛;但是彼德羅,與這個屏幕上看到的其它活
動相比,足球並不野蠻。我看見這節目裡有個傢伙在對付一頭碩大的牲畜,他用一塊紅布逗那
只牲畜跟著跑。呵呵呵。那犄角就從那人身邊畫過,真需要勇氣。不過,人們用種種方法傷害
那可憐的牲畜。看上去是有些野蠻。」
  阿米說道:「你說得對,克拉托,人們往那只牲畜身上亂扎短鎗、小刀,讓它慢慢流血.消
耗體力。加上跌跌撞撞地跑動。傷口裂得越來越大,牠疼得要命,脾氣也就越發暴躁。你可以
想像自己的背上插滿刀子,一邊搖搖晃晃地跑嗎?」
  「我看到地球上還有一種體育競賽也非常野蠻。」
  「你指的是什麼?」
  「兩個傢伙互相毆打,直到有個傢伙被打得半死,摔倒在地上。」
  「啊,那是拳擊。許多人真的摔倒在地上死了。有的人被打得頭破血流。」
  「那些充滿暴力的體育活動給人們留下了不良示範,還產生了非常低層次的振波。」阿米
接口道:「觀眾狂熱和粗暴的情緒形成一股心埋振波,可以傳遍全城;其它人即使沒有意識到,
仍然可以接收到這種振波。由於振波是有『磁力』的,可以在別人心裡誘發出同樣的振波!也
就是同樣的想法與情緒--於是透過振波就污染了世界,這正是那個暴君所樂見的--」
  克拉托插話道:「所以我喜歡足球,這才是真正有格調的體育運動!」
  我想起以前看過的踢人犯規動作,便說:「足球運動有時也會變得很惡劣。」
  「藍隊就很惡劣!」克拉托把輸球的不甘心都怪罪給對方。
  「你們能不能說些有意義的話呢?」阿米有些不高興了。
  「彼德羅,你帶來的那個紙包裝的是什麼?」
  「點心。」
  讓我嘗一塊。嘿--嗯--啊--這是甜的!你們吃的所有食物都是甜的嗎?」
  「並不盡然。只有最美味的食物是甜的。」我故意吊他胃口。
  克拉托,這些點心是彼德羅的奶奶為我們準備的。」阿米說。
  「啊,好吃。吧唧,吧唧。你替我問候奶奶了嗎?」
  「哎,啊,問候了。」
  「她說什麼?」
  「這--她說謝謝--但願戈羅會心軟,阿米。」
  「彼德羅,你還不是百分之百地坦率。不說真話的人,就是在撒謊喔。」
  「不是的,阿米,我誠心誠意地希望戈羅的心會軟下來。」
  「雖然你很聰明地改變話題,但結果還是一樣,不說真話的人--」
  「好吧,好吧--我奶奶說:多謝,多謝。」
  「這話你已經說過了。彼德維,她沒說別的嗎?」克拉托不死心。
  「啊,對了,她還說問候你--哎呀,我真想看到文卡啊!」
  「彼德羅,她沒說別的?」
  「沒有別的了。這裡有點熱。」
  「彼德羅--」阿米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啊,對了,她對阿米說:別闖紅燈。哈哈哈。現在可以談談文卡了吧?」
  「這些進化程度不高的人.要讓她們毫不隱瞞真相是多麼困難啊。」阿米笑著說。
  「阿米,該說的我都說了!」我有些小氣。
  「差不多吧。事實上,還差一些。」
  「阿米,奶奶所說的就是這些啊。行啦!求求你啦!」
  「可是你忘記說:奶奶非常敬佩羊皮書的作者。你沒說奶奶知道克拉托問候她時感動的樣
子;你也沒說奶奶邀請克拉托去家裡做客;奶奶還說要去買克拉托喜歡的好酒,準備招待克拉
托。」
  「還有這一堆話啊?真是個可愛的老人太。彼德羅,你為什麼藏在心裡不說呢?」
  「我什麼也沒藏!我只是記性沒有那麼好!夠了!別審問個沒完沒了!」
  「阿米,這孩子怎麼啦?」克扯托有些糊塗了。
  「克拉托,他在吃醋。在感情方面,他的佔有慾很強。」
  「啊--」
  「什麼?!我吃醋?為奶奶吃醋?哈哈哈,我感興趣的是文卡。」
  「對。文卡是伴侶,奶奶是奶奶。」阿米說道。
  「是啊,我看不出這是多大的罪過。」
  「你希望奶奶只屬於你一個人。你不願意任何人跟你分享奶奶的愛.奶奶只能屬於你一個
人,你不允許奶奶還有其它享受幸福的機會。你幾乎不在意奶奶的幸福,彼德羅,你只想到你
自己。」
  和上次一樣,阿米一指出我身上的缺點時,我幾乎全身癱軟,倍受打擊。但是,這一次我
很明白;阿米是對的;這不是自欺欺人。阿米對待我沒有什麼不公平,也沒有欺負、誹謗我,
而是像一個真正的朋友--比我還瞭解我自已的朋友,所以才能指出我的自私自利,不關心奶
奶的個人生活。我閉上眼睛.羞得面紅耳赤。我決定保持沉默,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時,克拉
托喊道:「嘿,太空娃娃,咱們到達契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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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4:59 |只看該作者
  「對,克拉托。不過發生了怪事。」
  「什麼事啊?」
  「文卡不在院子裡。看來情況不妙。」
  「阿米,看看屋子裡面!」我喊道。
  「好的,我從屏幕上看看--咦,家裡沒人啊!」
  「阿米,怎麼辦?到哪裡去找文卡啊?」我急得跳了起來。
  「這很容易,把她的代碼輸入電腦就行了--出來了。」
  文卡出現在屏幕上。她躺在擔架上,雙眼緊閉。一個身穿白色衣裳的特里人坐在她身旁,
不停地乖復一句話:「妳所寫的一切部是想像。」
  她像機械人一樣重複道:「我所寫的一切都是想像。」
  「這是在給文卡施展催眠術,是在迷惑她的心智呀!」阿米怒吼道。
  「哦,不,不,她是被弄到秘密警察總部裡去了!」克拉托說。
  我覺得要天塌地陷了。
  「不是秘密警察,是精神病院。他們要讓她忘掉一切!」
  「快把她救出來啊!」我絕望地喊道。
  克拉托十分生氣地說:「用閃電把那個長癩瘡的特里人劈死!」
  「等一等,冷靜下來!我跟文卡先進行心靈溝通,但是要在更高的層次上進行。」
  「好。那就快點吧!」我焦急地催促道。
  阿米起身,朝著飛船後艙走去.他說:「這件事得在靜修室進行,只要花幾分鐘而已。你們
保持鎮定,隨時注意屏幕。」
  阿米離開後,克拉托問我:「後面有電子儀器嗎?」
  「沒有。他需要全神黨注地思考。咱們注意文卡的情況吧!」
  「你寫的一切部是想像。」
  「我寫的一切都是想像。」
  「文卡,彼德羅是什麼人?」
  「彼德羅是我的心靈知己。」
  「文卡,說得好哇!」
  「不對。彼德羅是《勞娜》那本書的主角勞娜的知己。但妳是文卡,不是勞娜。」
  「我是文卡,不是勞娜。」
  「很好。文卡,彼德羅是誰?」
  「是勞娜的知已。」
  「很好,妳已經明白了;阿米是個虛構的人物。」
  克拉托憤怒地吼道:「你這個混蛋才是虛構的呢!」
  「我明白了:阿米是個虛構的人物。」
  「阿米是個虛構的人物。」
  「好。妳已經明白了:妳寫的一切都是想像出來的。現在把妳想像的一切.什麼契阿之外
的生物統統忘掉。明白嗎?」
  「明白。」
  我絕望地喊道:「克拉托,她要把我從她的記憶中抹掉啊!」
  這時,阿米回來了。他說:「彼德羅,不會的,她不會忘記你的。我成功地跟她進行心靈交
流,阻擋住心理醫生的暗示誘導。現在,她要繼續和醫生做遊戲;她什麼也不會忘記,因為她
是清醒的,只是假裝被迷惑罷了。」
  我問阿米:「確定她能保持清醒嗎?」
  「彼德羅,我絕對確定。文卡剛才通過心靈感應術告訴我:這是正戈羅下令安排的,目的
是讓我們遠離文卡的生活。這個心理醫生是戈羅的朋友.看過文卡寫的書。戈羅對醫生說,文
卡精神狀況異常.相信自己親身經歷過書中那些故事。他請醫生對文卡實施展催眠術,讓她『
回到現實生活』現在,咱們來嚇唬一下醫生!」
  阿米拿起遙控器,在鍵盤上按了一下,說道:「好極了。我們已經得到許可:可以公開現身
。」
  飛船立刻轉移到另一個空間,來到某一座建築物第十層的一扇窗戶前。可以看到窗戶裡面
醫生和文卡的身影。
  只見特里醫生說:「根本沒有什麼外星飛船。」
  而文卡機械地重複道:「根本沒有什麼外星飛船。」
  阿米讓飛船現身,向窗內射進一道強光。醫生看到了。按照阿米的指示,我們三人面帶微
笑,從很近的距離,向醫生招手--
  「沒有--有--有--是的,有--」心理醫生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們,失魂落魄地嘟囔
著;他看到眼前有一艘太空飛船,有個快樂的斯瓦瑪人和兩個怪異的外星人--
  路人開始聚集,神色驚恐地仰望天空。接著,飛船隱蔽起來,然後露面,再隱蔽,再露面
,再隱蔽--那個特里醫生受不了,連忙叫醒文卡問道:「阿米是誰?」
  這位太空兒童拿起麥克風,讓他的聲音輕輕地傳到文卡耳內:「告訴他:阿米就是那個穿白
色衣裳的小孩,就是窗戶外面出現的外星人。」
  「阿米就是那個穿白色衣裳的小孩,就是窗戶外面出現的外星人。」
  「那,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的,大夫。催眠術無法打倒真理。」
  阿米拿拿起麥克風,他要文卡真誠坦率地對醫生說明原委。文卡用了好長時間給醫生講述
故事,醫生越聽越感興趣。故事結束時,醫生下了決心似地說:「這麼說,戈羅騙了我。文卡,
我來幫助妳,因為這艘飛船上有妳的情感動力來源。科學證明:我們的健康需要情感。」
  文卡糾正道:「是需要愛,因為神就是愛的象徵。」
  「文卡,科學領域不使用這樣的詞彙,因為那不是很好的說法。如果說這種話,會威信掃
地的。這個,這個--我想,用『情感』二字比用那種--那種非常多愁善感的詞彙要好。」
  「愛心是多愁善感的詞彙嗎?那指的就是神啊!」
  「這個暫且擱下不談。文卡,我問妳:飢餓是神嗎?」
  「不是,當然不是。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飢餓和愛心都是最基本的生理需求。我們感覺飢餓是為了不餓死;我們感覺愛是為
了要保護孩子和同類。它能為我們產生保護感、安全感和價值感,並且提供繁殖後代之所需;
如此而已。我們也會有仇恨或好鬥的感覺。這也是為了保護同類啊,因此如果非要進行荒唐的
比較的話,那麼說愛心是神,跟說飢餓是神、好鬥是神、或者仇恨是神同樣荒謬。我們不能肯
定沒根沒據的事物。」
  「如果一個人的靈魂不曾得到愛心的啟示,那麼對他來說,愛心只是一個抽像的概念。或
者是可以和一種庸俗本能的感情相比較的束西,比如纏綿依戀;因此對這位醫生來說,飢餓、
好鬥、仇恨和愛心的本質都是一樣的。」阿米顯得非常難過。
  此時文卡已經明白,這位特里醫生的心理指標與她自己的大相逕庭。
  「你們說到神時,用些什麼樣的術語?」
  「啊,我們通常不說這個話題,因為沒有嚴格的科學術語。我認為只有迷信和無知的人才
會談這個。」
  聽見特里醫生說這種話,我和文卡一樣驚訝。
  「科學家談神很丟臉嗎?」
  「當然。那是沒有經過證實的事情。」
  「對我來說,神的存在是經過充分證實的。」文卡說。
  「啊,是嗎?按照你的說法,有什麼證據嗎?」醫生微笑著說。
  「我就是。」她回答。
  「什麼?我不明白。」
  「神是存在的。我就是證據。」
  心理醫生露出困惑的表情。
  「大夫,您看到牆上這幅畫了嗎?」她指著一幅描繪水果的圖畫。
  「是的。」
  「這幅畫就是證明有個畫家畫了它的證據,對不對?」
  「可能吧。那又如何?」
  「這雙手,這些指甲,這個聲音,不是我自己憑空生出來的。因此我是證據,我證明宇宙
中存在著一個具有創造力的高級智慧。對於科學家來說,這樣的證據難道還不夠嗎?有星星,
有銀河系,有藍色的海洋,有芳香的鮮花,這難道還不夠嗎?你們的聰明才智還不能推論出:
有個智慧主把天賦本能裝進了你們的大腦裡嗎?」
  我替文卡感到驕傲,因為她為醫生上了很好的一課。雖然文卡誠懇詳盡地說了這麼多,醫
生的嘴角仍然掛著諷刺的嘲笑,看起來十分刺眼。
  阿米解釋說:「她使用的是類推法;而這位待裡醫生只會用邏輯思維。」
  「什麼輯?」
  「忘掉這個術語吧。現在沒有時間解釋。」
  對科學家來說,愛心還不能證明神的存在嗎?」文卡繼續說道。
  那位特里醫生的臉上依然掛著嘲諷的微笑和魔鬼般的表情,好像他面對的是一個瘋子似。
隨後,他似乎有些不耐煩了,開口道:「妳那『推究哲理』、『重整世界』的論調是很美好的。
這個小女孩完全是個女詩人嘛!空閒的時候我也寫詩,嘿嘿嘿--可是妳的姨父母在外面等著
,還有妳那幾位朋友。唉!妳的情況很不正常,才會做出這些怪事。不過,咱們必須接受這個
事實,所以我要幫助妳;雖然這一切實在很瘋狂。」他又嘿嘿地笑了起來。
  文卡和我們大家心中都充滿了希望。
  「那麼您會說服戈羅姨父,讓他准許我去地球。對嗎?」
  「文卡,我可沒這麼說。我是個醫生,這表示我的工作是保護患者的生命;另外,我是個
遵法守紀的公民。首先,我得驗證一下你去別的星球是不是對妳有好處。我必須很仔細地研究
這個問題,必須跟兒童教育專家商量,還要寫報告給全國兒童工作委員會,請求咨深法官批准
。」
  他越說讓我們感到心頭越發沉重。
  「我們可能還得看看地球的社會與生物環境是否對妳有害,為此必須建立官方級的正式關
係,讓我們的專家可以研究環境條件,讓專家們確認與外星文明建立聯繫不會構成對我們的威
脅。再說,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小朋友在雙方接觸的過程中是不是願意合作。
  「這件事不容易,特別是因為其它星球的生物動態是受到政府監視的。秘密警察的一個委
員會專門負責此事,並且定期向契阿規模最大的情報部門報告情況。大家都知道秘密警察不好
惹;他們有『特別』的系統禁上人們瞭解他們認為不應該瞭解的問題,他們總有他們的道理。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凡是觸及這個問題的人,想更進一步研究時總是遇到許多人麻煩。不容易
,很不容易。可是,合法的路才是唯一正確的路。」
  聽了醫生這番話,我感到十分灰心。
  「阿米,這個心理醫生瘋了。他是個官僚,總是要把事情弄得比原來複雜。」克拉托擔憂
地說。
  「你說得對。如果他把這件事向契阿當局呈報,那可憐的文卡--」阿米皺著眉頭。
  我提心吊膽地說:「還有我這侗可憐的彼德羅!」
  「您打算幫助我,還是要毀了我?」文卡憂心忡仲地問醫生。
  「當然是幫助妳。我是醫生嘛。」
  「那您跟戈羅姨父談談就解決了嘛。幹嘛要擴大事端呢?」
  「不,文卡,戈羅欺騙了我,我不能跟騙子談話。我十分注重個人的品行,不能違背自己
的原則。他說什麼一切那是妳想像出來的,但他很清楚事實並非如此。他再也不能當我的朋友
了。另外,我應該向當局報告這個問題,這是我的責任;因為我是遵法守紀的公民,應該關心
國家、民族和文明發展的安全。」
  「這個人的腦袋比戈羅還要僵化!」阿米的神情十分憤慨:「他沒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更高
等的事實;他已經習慣了特里人的思維方式,因此不會謙虛謹慎、努力學習新事物,而是極力
把高層次的事物降低到自己的程度,並將自己的規則強加上去。他如果遇到一個沒有護照和簽
證的天使,也照樣會把天使送進牢房。事實上,他只在意如何維護自己的利益和思想方式,其
它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因為他毫無感情。」
  「這種人幾輩子也無法改造成斯瓦瑪!克拉托說道。
  「有可能。可是知道這個情況對我們沒有任何幫助啊。你們看!他要打電話了。」
  「這是打給秘密警察總部嗎?」
  醫生拿起話筒撥號,文卡非常著急,連忙把電話切斷。醫生懷疑地看看她,臉色很不悅。
  「妳幹什麼?真是大膽,一點家教都沒有!」
  「您想做什麼?檢舉我,把我交給秘密警察嗎?」
  「當然啦。這是一個遵法守紀,關心國家、民族和文明發展的人應該做的事情。」
  克拉托生氣地怒吼道:這傢伙根本就是食古不化!」
  「您就用這種方式,協助我擁有獲得身心健康和幸福所需要的愛情?」
  「當然,政府當局。還有專家們清楚什麼對妳更合適。現在讓我給秘密警察打電話。該死
的斯瓦瑪!」
  「這傢伙很有學問,可是像野獸一樣野蠻--」阿米的臉因為憤怒而發白。
  「阿米,你應該採取行動了!」我和克拉托忍無可忍。
  「阿米,幫幫我!戈羅姨父,幫幫我!救命啊!」文卡大聲呼救。戈羅聽到文卡的喊叫聲
,打算衝進診療室。可是裡面上了鎖,他氣急敗壞地拍打著門。
  看到文卡陷入危險和苦難之中,而我卻無能為力,這是我一生中最難熬的時刻。
  克拉托對著監視器大吼大叫,恨不得殺掉那個心理醫生。
  「朋友們,冷靜下來!」阿米一面說著一面迅速操作儀表板上的鍵盤,他的手指飛快地活
動著,彷彿電影中的快速鏡頭。不久,傳來一陣陣嗡嗡聲,甚至他手上部冒出了白煙!由於當
時文卡的情況危急,因此那個當下我覺得這幅景象很正常。過了很久以後,我才想起這些充分
證明阿米神奇能力的細節來:他的身體能做超高速運動。
  那位心理醫生試圖重打電話,可是文卡抱住他的胳臂,又狠狠地一口住醫生的手指。高大
強壯的特里醫生哇哇亂叫,但是隨即憤怒地把文卡甩到門上。這劇烈的撞擊使得文卡失去了知
覺。文卡的姨父母聽見了聲響,心急如焚,試圖破門而入--
  「幸虧她撞得不太嚴重。」阿米安慰我們。
  我內心痛苦萬分,盼望著文卡的昏迷能讓醫生冷靜下來,可是事與願違。只見醫生雙拳緊
握。渾身肌肉繃緊,彷彿一頭發火的猩猩般衝向我心愛的文卡--
  「特里人的感情很封閉,因此不太能控制獸性的本能。」阿米操作著鍵盤說道:「
  「我如果不攔住他,他會殺人的。」
  就在這時,那位特里醫生突然全身癱軟,臥倒在地,我高興地鬆了一口氣。
  「好極了,阿米!你用了什麼絕招?是遠距離催眠術嗎?」
  「不是。由於情況緊急,我來不及聚精會神,只好發出一道讓他癱瘓的射線。
  「真精采,太空娃娃!那射線的威力能維持多久?」
  「只要我不切斷射線,就永遠有效。問題是咱們的露面已經驚動了秘密警察。另外,戈羅
的舉動也引起他們的注意?因為他打算砸爛診所的門;時間不夠了,只能先營救文卡。」
  阿米起身朝著飛船出口走去。艙門開了,只見一道綠色光束形成的通道穿過了診所的牆壁
,直接通向室內。阿米沿著光柱走下去,彷彿那是一條真正的走道,最後來到癱瘓醫生所在的
房間裡。醫生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好像一頭發狂的野獸。
  秘密警察已經抵達診所。用力地打門,與此同時,阿米也來到特里醫生面前;他試著與醫
生面對面,但兩人身高懸殊,於是阿米乾脆飛昇到空中,相當於醫生頭部高度的地方。
  「好傢伙!彼德羅,這個娃娃會飛啊!」
  「克拉托,他還會很多特技呢。」
  阿米用一個小小的儀器頂在醫生的後腦勺,一面在醫生的耳邊不停地低語,雙眼注視著他
的反應。我明白這跟他第一次訪問地球遇到警察時一樣。他在施展催眠術,可能是要讓醫生忘
記一切。我不知道那個小小的儀器是做什麼用的,因為以前阿米只用心理力量。
  在猛烈的撞擊下,診所的門慢慢開了。阿米輕輕落地,抱起文卡(雖然阿米的個子很小,
做這件事卻輕而易舉。過了很久以後,他這身力氣再次讓我吃了一驚),回到綠色光柱的通道
上,登上飛船,阿米小心翼翼地把文卡放在地毯上,我連忙跑過去照顧她。阿米向駕駛艙走去
。光柱消失了,飛船的艙門關閉了。與此同時,診所的門被推倒了;幾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秘密
警察衝進室內。就在這時,醫生恢復了知覺,立刻向他們猛撲過去,可是這些傢伙比醫生更加
有力--
  「醫生的狂暴情緒還沒有消去,現在可要自食其果了。可憐的醫生。」阿米懷著些許同情
地說。
  訓練有素的秘密警察很快制服了醫生。他被戴上手銬推到門外。一路上,醫生不停地喊叫
,要求秘密警察解釋清楚為什麼逮捕他。戈羅和克羅卡也被拉到了室外。他們倆也聲嘶力竭地
喊叫著。要求秘密警察找回文卡。與此同時,其它人員仔細搜查診所並作記錄。他們不時地察
看窗戶,那裡正是飛船現身的地方;可是他們看不見我們,因為飛船處於隱形狀態。
  「阿米,事情變複雜了。這都是那個白癡醫生的錯。」克拉托抱怨道。
  「一開始是戈羅的錯。但是無論醫生還是戈羅,他們做的事不會有什麼區別,因為特里人
的本性就是如此.所以電腦才會說他們不可能讓文卡離開。這件事的確很棘手。」阿米說。文
卡漸漸恢復了知覺,我在她的身旁極力安撫她。
  「現在一切取決於戈羅夫婦對特務的說明了。」阿米啟動機關,飛船騰空而起。
  「也取決於那個特里醫生的說辭。」克拉托說。
  「他已經不上用場了,因為他再也想不起來曾經有個朋友名叫戈羅。想不起來一切跟戈羅
、文卡,甚至我們幾個人有關係的事情了。這要歸功於我安在他後腦勺上的小小儀器。它的用
處就是使局部記憶終身喪失。」
  「太妙了!呵呵呵。」
  文卡已經完全恢復精神,看到我陪著她十分開心。她的後腦上有個小小的腫塊。所幸沒有
大礙。我把事情的全部經過說給她聽。
  「阿米,你可要保護我的姨父母啊!」
  「文卡,我們一定盡力而為。正是為了這個目的,現在咱們去請求援助。」
  「去哪裡請求援助啊?」
  「去一個非常特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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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3 20:55: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飛船向契阿星球的一片山區飛去。阿米在用麥克風跟什麼人講話。接著,他把飛行方向對
準一座高山。飛船的速度快得可怕,巨岩彷彿向我們迎面撲來--可是阿米仍然勇往直前,並
不打算減速或停止!
  「要撞上啦!」文卡驚慌失措地大喊。」
  「停下來!我可不想死!我還年輕呢。呵呵呵。」克拉托故作鎮靜地說。
  「別怕!沒事!咱們要鑽進這座大山的肚皮裡去。」
  眼看大禍就要臨頭!幾秒鐘之後,我們就會在山巖上撞得粉身碎骨。我們三人閉上眼睛,
用手臂抱住頭--可是,什麼事情也沒發生。我向窗外瞄了一眼,對眼前的景觀十分詫異。
  我們正感到疑惑時,只見阿米興高采烈地宣佈:「咱們到達沙亞--撒林城啦!」
  飛船已經停下,平穩地停靠在一條寬大的跑道上,那裡有各式各樣的太空飛船。向遠處望
去,跑道的盡頭矗立著一些明日世界風格的大樓,和我過去在一些高級星球上看到的很類似。
許多小型的透明飛船緩緩畫過城市的天空,向四面八方飛去。
  這裡看起來是一個發達文明的城市,但我們明明是在進化程度不高的契阿呀。我搞不清楚
怎麼會這樣。
  文卡驚訝地喊道:「這裡不是契阿!」
  「當然不是--克拉托插話道:「跟大山這麼一撞,咱們已經魂飛魄散,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了。這裡是陰問吧。呵呵呵。」
  「克拉托,並沒有發生什麼撞山事件,飛船穿越了層層岩石,進入這個契阿內部的地底斟
地;它藏在大山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咱們得到允許可以從某個入口進入。當然,飛船事先提
高了振動頻率,才能穿過堅硬的岩石。」
  我心想:既然我們在大山下面,那麼四週一定都被岩石遮蔽,看不見天空。令人驚訝的是
,我抬頭仰望卻看見湛藍的晴空,彷彿就站在燦爛的陽光下面一樣。
  「彼德羅,那不是真正的天空,而是從高處把天空的影像投射到一個人造圓頂上。如果山
外是陰天,這裡可以看到烏云:如果是晴天,這裡就是風和日麗。山外如果是夜晚,這裡也一
樣會天黑。和山外不同的是,這裡不會受到風吹日曬雨淋,因為上方有厚厚的岩層保護。」
  可是,我想到岩層可能會坍塌,仍然不太放心。
  「有防護措施嗎?」文卡不安地問道。克拉托在一旁來回踱步,不時看看上方的「天空」
。阿米卻在一旁偷笑。
  「又在窮緊張啦!你們害怕大山坍塌把咱們活埋。這個想法很自然。不過我告訴你們,用
來製造圓頂的材料,可以頂住坍塌,可以投射天空影像,面積有幾平方公里,而且足足有一米
厚。現在放心多了吧?」
  「只有一米的厚度!撐得住嗎?」我們三人齊聲驚呼,而阿米卻笑得合不攏嘴。
  「不必緊張!就算你們那不怎麼高級精密,卻破壞力十足的原子彈落在這圓頂上,連一毫
米也炸不進來。另外,橢圓形拱頂是自然界最結實的結構之一。不信的話可以試試看,用指頭
能不能戳破雞蛋?」
  「我試過,可是蛋殼硬得跟什麼一樣。」我說。
  「在這裡比在外面安全得多。」
  「為什麼?」
  「因為無論是季節、風雨還是溫度都影響不了我們,這裡完全是自動控調,陽光中的有害
光線照不進來.其它不良的輻射也無法到達。甚王連隕石、龍捲風還是火山爆發都影響不了這
裡。另外,特里人做夢都想不到這裡會有秘密基地。」
  文卡平靜了許多,提出一個我們三人都非常感興趣的問題:「這是什麼地方?我們的星球上
怎麼可能會有一座充滿太空飛船的城市呢?」
  「在宇宙各地,凡是有人類的星球上,無論進化還是不進化,都有這樣的基地或者小城市
。」
  「地球上也有一座這樣的城市嗎?」我十分好奇。
  「彼德羅,不只一座,而是好幾座。」
  阿米還來不及進一步解釋.窗戶外面出現了可怕的景象:有兩個特里巨人站在跑道上,面
對著我們的飛船,直勾勾地盯著我們。文卡看見他們,不由得驚呼起來:「
  「阿米,特里人!特里人!」
  克扯托不安地抓耳撓腮。
  阿米笑著說:「沒錯,那是特里人,不過卻是我們的朋友。我請他們來幫忙解決我們的問題
。走吧!出去歡迎他們!」
  「我在這裡等候他們。」我不大想接近那些魔鬼;儘管他們面帶微笑,看起來還算親切。
此外,我覺得在一座高度發達的城市裡面看到原始的特里人是一件很不協調的事:更不可思議
的是,這座城市是隱藏在契阿領土上的。
  阿米一面起身一面解釋說:「他們不是真正的特里人,而是來自高級的文明世界。這些朋友
作過外形改造,所以有特里人的模樣,以便於在契阿上工作。」
  這番話總算讓我們放下心來。接著,阿米請我們進「洗手間」,他自己也進來了。
  「我們要先在這裡消滅皮膚、衣服還有身髒內部的病毒,否則這些病毒會給基地帶來後患
。這是生活在基地裡比在外面安全的另一個原因:這些生態系統能更有效地控制環境,讓我們
得到更多保護--如果你們能看到外邊的世界是怎樣被大量的各種微生物所包圍--」
  我們走下飛船,迎面遇上了那幾位長毛朋友。阿米高興地和長毛巨人打招呼,巨人也熱情
地向阿米問候(阿米在巨人身旁顯得格外矮小)。阿米把我們一一介紹給巨人們,並且詳細說
明我們的身份和來到這裡的目的。巨人們並不和我們握手,而是朝著我們伸出右手。掌心向前
與肩膀同高;隨後收回掌心,放在自己胸前。
  他們的模樣非常怪異;因為他們的目光和笑容流露出善良、智慧和歡愉的神情,不過長毛
和大牙看起來又頗為危險兇猛。我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大對勁:真正的特里人一定會發現他們身
上的破綻。
  「彼德羅,你能發現破綻,可是特里人沒有你這麼敏感。他們只看見眼睛,看不出目光後
面的善良和智慧,所以咱們的朋友沒有危險。」
  「可是也不像你想的那麼容易。」其中一位「冒牌特里人」笑著解釋說:「能在這裡堅持下
去並不容易。你也知道特里人脾氣暴躁易怒,有些偏執狂。有些官員有被害妄想症,對下屬疑
神疑鬼。在這裡工作很不容易,秘密警察總部尤其如此,更別提是在調查外星生物的領域了;
那個單位簡直是龍潭虎穴。不過,這裡的工作對我們來說是一種積極而有意義的挑戰。」
  阿米笑著說明:「這幾位朋友名義上是契阿星球的外星生物調查局顧問,但實際上是咱們這
邊的人。」
  「事實上,我們是滲透進去的間諜。」另一個「冒牌特里人」用幽默的語氣說道。
  我深深地敬佩這些人,與他們的工作相比,我和文卡以寫書的方式為宇宙效力,簡直像是
輕而易舉的兒童遊戲。他們主動接受這種處處陷阱的危險工作、決心在充滿暴力的地方為宇宙
服務,真是了不起。
  「而且他們還被包圍在心理情感的強烈低級振波中。」阿米捕捉到了我的想法,進一步說
明道:「可是他們絲毫不低估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彼德羅,文卡,你們也不是生活在天使和聖徒
的包圍之中。你們寫的書對創造一個光明和友愛的世界有所貢獻--那個世界強調精神,而不
是物質,沒有任何階級之分;這一切都是與暴君的願望背道而馳的。民主、自由、平等、博愛
的思想傳播得越廣,對暴君就越不利。」
  這番話讓我和文卡心裡充滿了恐懼。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已經上了暴君的黑名單啦?」我害怕地問道。特里朋友聽了笑起來。
  「凡是願意為人類作出貢獻,提高世界幸福水平的人,自然上了暴君的黑名單。如果為人
類服務沒有危險,那『工作人員』就會大大地增加了。可惜並非如此。」
  我認為阿米說得對。就算世道潮流會把人們帶向深淵。勇於反其道而行的人仍然不多--
  「不過,用不著害怕。不錯,暴君是反動的力量;但是.孩子們,宇宙中並不是只有黑暗
的勢力,也有從愛而來的光明力量。而且,你們已經知道了什麼是宇宙中最強大的力量,是不
是?」
  「當然--」
  「因此,你們無時無刻都受到保護。另一方面,在暴君眼裡,你們僅僅是『煩人的小蟲子
』:他忙著處理更重大的事件:販賣毒品、挑動戰爭和敵對情緒、策畫權錢交易、虛張聲勢、
欺騙群眾--等等。而我們這兩位『特里』朋友,的確處於危險之中,可是他們絲毫不害怕,
因為他們比你們清楚自己擁有怎樣的保護措施。」
  克拉托對兩位朋友熱情地說:「孩子們。你們真是一級棒!說起來咱們也是同行。我也當過
問諜,那是在穆達尼亞戰爭中,瑪隆波族的軍隊派遣我到羅司塔族當間諜。孩子們,咱們好好
喝一杯,慶祝這一次相遇,順便交換一下戰爭中的見聞。」
  「你是斯瓦瑪人,怎麼會打過仗?」巨人之一懷疑地問道。
  「如今我是斯瓦瑪人、但從前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特里人。那時候我比你們還高大強壯呢
,大家都叫我『穆達尼亞的惡神』,呵呵呵。另外,值得驕傲的是,我是這個星球上第一個改
造成功的特里人。來,慶祝一下吧!」
  「克拉托。您參加過穆達尼亞戰爭?」文卡問道。
  「當然啦,寶貝。我最風光的時候被稱做『野嶺上的半人半馬獸』。凡是遇到我的人都明
白應該敬而遠之。要是有人忘了閃避,恐怕就要大難臨頭了。呵呵呵。」
  「那麼您簡直老得可怕!穆達尼亞戰爭幾乎是古時候的事。真沒想到今天還有那場戰爭的
倖存者。」
  「那時我只是個孩子,人家叫我『危險兒童』。呵呵呵。」
  「克拉托,別撒謊了!那場戰爭爆發時,你曾祖父還很年輕呢。聽著,咱們不能浪費時間
了,文卡的姨父母還被押在警察局裡。如果咱們不趕快行動,事情就會變得更棘手。」阿米語
重心長地說。
  這時,一架透明的飛行器降落在我們面前,裡面卻沒有駕駛員。我知道內部一定有高科技
的自動化裝置。一扇門自動開啟,彷彿邀請我們入內。克拉托上前打量,尋找那看不見的飛行
員。
  「你別躲啦!我知道你在裡面!」
  「別傻了!快進去吧!我們要去另一個比較合適的地方跟這兩位朋友談談。」
  「當然,還得喝上一杯!」克拉托補上一句。
  「沙亞--撒林沒有酒。」一個特里朋友笑著告訴克拉托。
  「這裡沒有酒?原來我們到了契阿最無聊的地方!那你們怎麼尋開心呢?」
  「有時我們的內心也會面臨誘惑和試驗,為的是使我們的心靈更加完美,於是我們就用別
的方法來鍛煉心志,比如:練氣功、靜思、禱告。」特里朋友解釋道。不知不覺間,飛行器開
始啟動,緩緩向上飛去。
  「這位朋友不是真正的特里人,儘管他渾身長毛。」克拉托有感而發地說。
  飛行器低低地慢速航行,目標是這個被稱做沙亞--撒林的地下小城市中心:它就像是被
契阿星球文明所包圍的一塊異國領土。
  從空中看去,城市顯得平和寧靜,活像是縮小版的奧菲而。與所有文明發達的星球一樣,
穿梭各地的交通工具大部分都是在空中運行的!
  絕大多數人像斯瓦瑪人一樣耳朵尖尖的,但皮膚不是玫瑰色,而是橄欖綠色。頭髮和眼睛
是黑色的,身材像特里人一樣高大,但是沒有長長的毛髮。
  兩位特里朋友解釋說:「我們的老祖宗就是屬於這個種族。」
  這裡也有相當數量的其它人種,彼此友善相處。此情此景讓我想到:高級進化的特徵之一
就是大大縮減了階級之分和種族界限,也栘除了偏見、隔離、猜疑、恐懼和侵犯行為。
  阿米注意到了我的想法。他說:「彼德羅.隨著覺悟力的提高,我們越來越能理解生活的意
義。我們越來越不在意人與人之間的外部差異,而越來越能看到彼此內在精神世界的相通之處
,於是也就逐漸學會向別人敞開心屝。」
  我看看身邊的特里巨人。他身上散發出一種怪味,有點像我在動物圈裡看到的狗熊發出的
氣味,但是我極力讓自己的感受超越眼前碩大的肌肉、大牙和讓我恐懼的長毛,努力換一種方
式,把他看成是我的好朋友。
  幾秒鐘之後我成功了。我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味不那麼難聞了。反而讓我回想起從前養過的
一條可愛小拘。巨人察覺到了什麼,因為他轉過身來,目光和善、滿面笑容地向我表示好感,
並且在我膝蓋上親熱地捏了一下。這讓我再次明白:愛心足以超越阻隔在人與人之間的所有外
在與虛構的障礙。
  「彼德羅,所有的人都是神以愛心創造和表現的結果。咱們大家來自同一個根源,因此也
有同樣的歸宿。」
  「特里人也一樣。」巨人之一笑著說。
  「是的,包括特里人。但是,神創造特里人那天喝太多酒了。酒醒之後,才造出斯瓦瑪人
。呵呵呵。」克拉托笑著說。
  「好啦!」阿米吼道,他顯然不喜歡這個玩笑。
  「這座城市看不到什麼動靜啊?」文卡想改變話題。
  一位巨人解釋道:「這個地方的大部分設備都在地下。事實上,這不是一般城市,而是一個
工作站或基地。在這裡生活的所有人都是某個專門領域的行家。」
  「建造這座基地的目的是什麼?」我問道。這時,我們降落到一座建築物的頂層,那上面
有個巨大的停機坪。
  「進化發達世界組成的友好同盟在這裡要完成一些任務,目的是監督這座星球的社會發展
,並監察它的文明狀況!在座的這兩位朋友也是這個任務的成員;此外還有來自其它文明的專
家共同合作。這些專家來自四面八方,但是環境條件都與這座星球相似;也就是說,有相似的
引力,相似的氧氣層,相似的由碳水化合物為組成基礎的人種--」
  「阿米,太空中所有的文明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
  「彼德羅,當然不是。有的高級生物是像魚一樣生活在水裡的。」
  「他們的身體構造跟我們一樣嗎?」
  「不一樣。我們的身體構造是為了生活在陸地上而設計的,並不適合生活在水中,所以我
們有雙腿,而不是鰭和鰓。再說,我們的體形也不適合在水中行進,因為會遇到很大阻力;而
魚的體形就很適合游泳。」
  「這麼說,有些高等生物的體形很怪異囉!」
  「或許他們會認為你才是體形怪異的生物呢!哈哈哈。」
  「但是你以前說過,人的體形是有普遍性的:頭部、軀幹和四肢--」
  一回憶起過去,阿米又笑了。他說:「那是咱們第一次見面。你害怕極了,心裡想著『這是
外太空的魔鬼』!我不願意讓你太害怕,因為你會以偏見和歧視的眼光看待不同種族的人。我
跟你談到宇宙裡有許多人的體形跟你一樣,比如文卡、克拉托和我,還有你後來看到的奧菲爾
人和其它宇宙的人種。但是除此之外,宇宙裡還有很多、很多種人呢.生命甚至會出現在似乎
最不利於生存的條件下,而每個生命形體則會出現適應外在環境條件的特徵。總而言之,宇宙
裡什麼都有;我們目前至少應該瞭解距離我們最近的情況。」
  我們步出飛行器,進入旁邊的一座電梯。特里朋友發出口令,電梯的門關閉了,隨後開始
上升。一會兒門又開了。我們走出電梯,穿過走廊進入一間小客廳。裡面有一張橢圓形的桌子
。周圍擺放著好幾把椅子,地面上鋪著玫瑰色的大理石。每個座位前方立著幾片矩形薄板。我
猜測那是攝影機或電腦的屏幕。房間的一頭有一扇大落地窗戶,面向一片美麗的海景;浪花拍
打著岩石,漁船在遠方海面上依稀可見。海岸上有個村莊。這就像是地球上的景致,但我們不
是在地球上:更何況,我們是在大山之下,而海洋在很遠的地方呢。
  我想起上次漫遊中。我在指揮「援助地球計劃」的上校飛船上看到過一扇類似的大窗戶;
透過那扇窗戶,上校播放了自己世界的影像。那是個類似彩色電視的東西,但是看上去就像一
扇普通的窗子。這時,我看到一艘船正朝著我們駛來;也就是說,向攝影的地方駛來。漁船逐
漸靠近我們的時候,我發現船上的漁民是斯瓦瑪人。
  「咱們怎麼可能從大山底下看到海洋呢?」克拉托好奇地問道。文卡給老人解釋了這種系
統的設計原理。老人驚訝不已,連連說道:「好傢伙!」
  「好,大家請坐吧!」一位特里朋友招呼我們。
  另一位巨人說道:「這位小姑娘的姨父母被逮捕了,因為要調查他們倆與一艘飛船的關係,
而這艘飛船拐走了他們的外甥女。姨父母的一位醫生朋友也被傳訊,儘管他什麼也不記得了。
醫生認為自己從來也不認識什麼名叫戈羅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有個斯瓦瑪妻子和外甥女。來
,咱們看看目前的情況吧。」
  特里人用毛茸茸的手指觸動一下面前的電視屏幕薄板,其它所有的屏幕也都亮了起來。畫
面上出現了一些我現在已經見怪不怪的符號--我已經能夠識別出宇宙友好同盟的一些語言文
字了。我猜測那是一張可供多種選擇的菜單。那位巨人並沒有觸動按鈕,只對著屏幕下達了門
令。
  屏幕上出現了一座花園環繞著的高大建築物,四周被一道高牆包圍,牆上設有監視器,牆
邊有警衛的武裝崗哨。
  「這裡是秘密警察總部。」特里朋友解釋說.隨後,影像中降下了一個坡道,我們由此進
入建築物內部。如同某些電子遊戲一樣,鏡頭隨著那位特里人手指在光標和屏幕控制器上的移
動而前進,使我們跟著走遍了整個總部,毫無顧忌地窺視文卡她們國家內部「最機密」的單位
。然後,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比其它特里人更加肥胖,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傢伙.他的毛髮是墨
綠色的,似乎從來沒有梳理過,看起來油膩膩、黏乎乎的。我想他身上一定散發著魔鬼的氣味。
  「你的直覺能力太強了!」阿米笑著說。
  「那是秘密警察部部長通克。咱們來看看錄像帶,瞭解最近這一個小時他做的事情和說的
話,以便掌握最新情況。」
  這時我才明白,宇宙友好同盟有辦法監視很多人--
  就在那個特里朋友前後挪動鏡頭,尋找秘密警察部部長的動態時,阿米告訴我們:「在影響
契阿進化程度的重要領域上,我們不能不留意特里人所採取的決定。」
  覺得無論如何,這類間諜活動都是對契阿獨立和自由的破壞。阿米察覺了我的想法,決定
給我們解釋一下這個複雜的問題。
  「在這些星球上也有我們建立的基地,有的基地上派駐了許多人,如果我們不加小心,基
地會被破壞的,所以必須加以監控。以前我還說過,我們不能允許一個充滿暴力的星球掌握可
能產生宇宙災難的高科技。你還記得嗎?」
  「阿米,我明白,不過--你們在別人的領土上建立秘密基地。這合法嗎?」
  兩位特里朋友聽了我的問題之後笑起來。
  阿米說:「如果沒有這些基地,那你們的文明也就不存在了。」
  我想阿米的意思是說,如果沒有他們對我們的監控,那我們的星球早已經毀滅在自己手上
。阿米瞭解了我的想法之後說道:「有這個意思,但不只是如此.我們出現在不進化的星球上還
有更重大的深遠意義,那是你無法想像的--」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那深遠意義是什麼。
  「目前咱們沒有時間進一步說明這個問題,以後你們會明白的。耐心等一等吧。」
  操控屏幕的那個特里朋友說:「通克對被捕的人還沒有做任何處置。他已經請示了軍方和總
統府,目前正等待上級指示。」
  鏡頭地毯式地走遍了秘密警察總部的上上下下。游標指向一扇有兩個武裝警衛人員看守的
大門時,特里人解釋道:「這是拘捕犯人的牢房。現在找找咱們的朋友。」
  我們穿過一排排粗大的鐵柵欄,就從警衛的鼻子前面走過,但是他們看不見我們。我們繼
續前進,來到一條兩側都有好幾扇牢門的走道上。我們仔細察看每一個房間,多數房間沒有人
。心理醫生被關在一個單人房裡,顯得孤獨而驚慌,臉上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傷痕。我們折回走
道。進入旁邊的一個房間,文卡的姨父母就在裡面。看到兩位長輩平安無恙,文卡鬆了一口氣
。那間房裡沒有關其它人.他們坐在長沙發上,情況看起來還好,只是神情有些不安。
  一位特里朋友解釋說:「上級很快會把這個案件定為『一級』,然後把他們倆移監到一棟銅
牆鐵壁的小樓裡去。到那裡以後幾乎不可能被釋放,而且我們到時得對付一大群全身武裝的特
里人,所以必須趁現在把他們轉移出來。」
  「轉移出來!怎麼轉移?」我驚喜地問道。
  「用電子運輸法不是難事,孩子。」特里朋友告訴我。
  「太神奇啦!」文卡高興地說。
  阿米插話道:「那咱們就把他們轉移出來吧!不過,採取行動之前,要先用定向麥克風,把
即將發生的事情通知他們。」
  「不能通知!別忘了;每間牢房都裝了攝影機。」
  「沒錯!我們什麼都不能告訴他們,因為我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被錄音。」
  那個特里朋友繼續說明:「文卡的姨父母來到這裡以後,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兩個,所以我
們要先躲起來。對於沒有參加進化工程的人們來說,這是一項不得違反的安全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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