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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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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27:3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一次任務 作者:白天


  簡介

  菲律賓境內,最近出現了一個「死亡企業公司」的怪組織,這個秘密組織幹出的事聳人聽聞。警方密探神槍飛龍潛入死亡谷,與那些頭戴骷髏面具的魔鬼打起交道……
  


1 黑貓酒吧
2 大海撈針
3 大 姊 頭
4 脂 粉 陣
5 銷 魂 露
6 試      探
7 端      倪
8 幕後人物
9 佈      局
10死亡企業公司
11孤注一擲
12執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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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戰男兒 + 9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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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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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27:56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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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貓酒吧

  死亡是任何人無可避免的,但它永遠是個神秘的謎!
  儘管二十世紀科學昌明,世界各國在不遺餘力地競向太空發展,不久的將來,人類可望登陸月球以外的其他星球。居然有人在秘密地,從事長期對人死後的一切,作深入的探求和研究。就連保守的英國,也有所謂「靈魂學會」的組織,這豈不是在背道而馳,近乎荒謬怪誕?
  但這種跟「鬼」接觸的「學問」,始終被認為是歪門邪道的玩意,不能登大雅之堂。
  本來嘛,在這個動亂的世紀裡,人與人之間的紛爭和磨擦,已經是層出不窮,忙不過來了。誰吃飽了沒事做,還有工夫去跟「鬼」打交道!
  可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在菲律賓境內,最近居然出現了一個「死亡企業公司」的怪組織!
  這個組織不僅龐大,而且一切活動都非常秘密,幹出來的事更是聳人聽聞,令人不敢想像。
  譬如說,近兩個月來,在馬尼拉所發生的一連串事件……
  在短短的兩個月之中,馬尼拉接連發生了幾十起失蹤案,和好幾次的大規模綁架事件。尤其這些失蹤或被綁架的受害者,並不完全是夠資格成為勒索的對象。有的固然是豪門巨富,有的卻是家貧如洗,而且事後沒有任何一家接到歹徒的勒索通知。
  可是,歹徒把幾十人弄去,究竟為了什麼呢?
  由於失蹤的人數仍在不斷增加,以至使整個馬尼拉的居民,都陷於了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的氣氛中……
  又是一個夜晚的來臨,在馬尼拉的郊外,馬德勒山附近的一片曠野上,停著兩部老爺車。地上搭起兩個童子軍露營的帳篷,正有十幾個青年男女,穿得奇裝異束,在那裡舉行露天「派對」。
  草地上鋪著氈子,上面放著用乾電池的手提式音響,正播放出瘋狂熱門音樂,有的在手舞足蹈地大跳「迪斯可」,有的在大嚼帶來的野餐,也有的躲在帳篷裡擁吻,放浪形骸地狂歡著。
  目前美國各地的「嬉痞」風潮正熾,方興未艾,幾乎造成年輕人走向毀滅的一股歪風。使美國當局和社會上有識之士,大為頭痛和擔心,正在全力撲滅它,以免蔓延開來,導致不堪設想的嚴重後果。
  事實上世界各地的青年,已有很多受到這股歪風的影響和波及,爭相傚尤,發起了變相或類似的風潮。
  譬如這十幾個男男女女,不就是不甘後人,跑來這僻靜的郊外,選了這個曠野,準備毫無拘束,毫無顧忌地尋歡作樂嗎?
  他們似乎忘了最近接連發生的大規模綁架事件,在這種地方,如果歹徒突如其來地出現,那不是只有束乎就縛,毫無反抗地被一網打盡!
  果然不出所料,就在他們得意忘形的時候,忽從四面八方掩來一二十條人影,一擁而上,把他們團團圍住。
  來人臉上都套著面罩,是用黑布縫製,畫成白色的骷髏,乍看之下極為恐怖!
  他們每個人手上都執著槍,由其中一人向驚慌失措的青年男女喝令:
  「不許動!」
  這十幾個青年男女,頓時驚亂成一片,眼看那些戴著骷髏面罩的歹徒,正待上前動手,將他們一網成擒之際,突然在一聲暗號下,男男女女一齊迅速伏身在地上了。
  幾乎在同時,帳篷裡衝出兩男兩女,手裡均端著「烏茲」衝鋒鎗,一齊朝天空舉搶掃射,以猛烈的火力向歹徒們示威,企圖嚇阻他們輕舉妄動。
  誰知槍聲一響,歹徒們非但未被制住,反而不甘示弱,情急拚命起來。他們舉槍就射,一陣亂槍掃向了帳篷裡衝出的兩對青年男女。
  雙方立即發生激戰,伏在地上的男男女女,也都拔槍射擊,只聽得連聲慘叫,歹徒已倒下了好幾個。
  歹徒們做夢也沒想到,這是警方布下的陷阱,由警探們化裝成這一群男男女女,誘使他們上鉤的。實際上連那些奇裝異服的「女郎」,也都是男扮女裝呢!
  這一開火,歹徒們頓感支持不住了,尤其對方的四支「烏茲」威力強大,使他們的小型武器相形見絀。眼看同黨已有好幾個中彈倒地,更是軍心大亂,鬥志完全喪失。於是一聲令下:
  「風緊啦,散水!」剩下的歹徒立即邊戰邊退,向四野倉皇逃命。
  「砰砰砰……」一陣衝鋒鎗的怒吼,歹徒又倒下了好幾個。
  伏在地上的警探們,爬起來就追,終於在一場追逐中,使那一二十名歹徒,幾乎傷亡殆盡。最後的幾名卻被逃向公路邊,跳上停候的一輛大貨車,風馳電掣而去。
  但是,警探們已用無線電,通知了候在公路上接應的警車,要他們攔截歹徒們的大貨車。
  歹徒們的車子剛到公路的岔路上,便見迎面兩部警車飛駛而來,一路鳴著鬼哭神嚎的警報器,令人喪魂失魄!
  他們一看情勢不妙,趕緊加足馬力,企圖折向岔路逃走。誰知這條路上早有埋伏,突然一輛壓路機從路旁駛出,橫阻了去路。
  同時從路旁湧現出七八個武裝警察,以壓路機為掩護,舉槍齊向衝來的大貨車射擊。前有狙擊,後有追兵,歹徒們一時情急,只好急將大貨車衝向路旁的曠野上去,已是慌不擇路了。
  可是曠野上亂石遍佈,顛簸不已。加上司機心慌意亂,一個不小心,撞上了一大塊巨石,只聽得轟然一聲巨響,貨車頓時翻覆,成了十輪朝天!
  埋伏的武裝警察一擁而上,兩部警車也相繼趕到,僅只發射了幾槍,歹徒便不再抵抗,終於棄械束手就縛。
  不過很遺憾,貨車這一下猛撞,翻覆時已將歹徒摔斃的摔斃,壓死的壓死。生擒的僅只有兩個,而且受傷也不輕,拖出來已是頭破血流,狼狽不堪。
  警方費盡心機,布下了這個陷阱,原以為必可將這批歹徒一網成擒,帶回去嚴刑逼供,要他們招供出這個龐大的組織的秘密,和幕後的主使人來。沒想到歹徒會不顧一切地開火拒捕,造成如此慘重的傷亡,最後只生擒了兩名身受重傷的歹徒。
  但這次總算是聊勝於無,捕獲了這兩個活口,就不怕他們不供出一切!
  於是,留下一批人手,料理兩處現場的善後,這兩名重傷的歹徒,便被押上警車,立即駛返馬尼拉而去。
  就在駛返馬尼拉的途中,忽有一輛大型旅行車,載著五六名大漢,風馳電掣地追來。一路以猛烈的火力瘋狂射擊,企圖將兩部警車擊毀。
  警車一面還擊,一面急以無線電求援,同時加足了馬力,飛也似地駛向馬尼拉方面。
  旅行車上的歹徒,顯然跟被捕的兩名歹徒是一夥的。他們追擊警車的目的,似乎是怕受傷的同黨落在警方手裡,所以不顧一切地追殺,企圖滅口。
  儘管警車以猛烈火力還擊,仍然嚇阻不了歹徒的瘋狂追擊,雙方的距離已逐漸接近……
  突然,歹徒一槍擊中了警車的後輪胎,隨著爆破聲,警車在公路上成了「S」形拐來彎去,並且發出刺耳的磨擦尖聲。終於不及煞車,失去了控制,轟然一聲巨響,撞上路旁的一株大樹!
  歹徒的車窗裡掃射出一排子彈,將那輛警車的車窗玻璃全部擊碎,幸而車裡的警探趕緊伏下,始倖免於難。
  但歹徒的車並不停留,飛馳而過,仍然緊追前面的那輛警車不捨。因為兩名受傷的歹徒的那輛警車上,他們是志在必得,非把兩個同黨截回或狙殺不可。
  向來只有警車追逐歹徒的,現在反而是歹徒追擊警車,實在是個莫大的諷刺。足見這班歹徒的無法無天,放肆得未免太過分啦!
  眼看兩部車子在飛馳中,距離己愈來愈近,警車上忽然拋出幾枚小型煙幕彈來,幾聲爆炸,頓時煙霧瀰漫,迷遮了歹徒的視線。
  這時兩部車正駛在一個轉彎處,一邊是山坡,一邊是危巖。歹徒的司機被煙幕遮迷住視線,眼前只見一片黑色濃煙,不由地大吃一驚,急打方向盤也來不及了。車頭筆直向前猛衝,撞毀了臨巖的水泥護欄,車身衝了出去,一直翻滾到巖下的深谷。
  「轟!」地一聲巨響,車已著火爆炸,一股火光濃煙沖天而起,車身炸了個稀爛!
  車上的幾名歹徒,悉數被炸得血肉模糊,慘不忍睹,看樣子一個也活不了啦。
  警車急忙一個緊急剎車,居高臨下,從公路上向巖下的深谷看去,只見那輛旅行車正在熊熊烈火中燃燒,卻未見歹徒從火海裡逃出,顯然已全部喪生。
  就在這時候,迎面一輛警車飛駛而至,車上跳出四個武裝警察,湧至押那兩名受傷歹徒的警車前,由其中一名警官上前詢問:
  「情形怎樣?」
  警車上的司機回答:
  「我們遭到頑強的抵抗,歹徒差不多全部傷亡,只抓住這兩個……」
  那警官朝車裡一看,這部警車上,除了司機外,有兩名警察,押著兩個受傷的歹徒。於是大咧咧地說:
  「好吧,把這兩個傢伙交給我們帶回去!」
  司機旁的那名警察,非常謹慎地說:
  「對不起,請問警官是……」
  「我是總署派來接應你們的!」那警官仗著自己掛的階級高,擺出一副神氣十足的官架子來。
  那名警察忙歉然說:
  「對不起,警官,我們是奉命……」
  話猶未了,那警官已拔出手槍,出其不意地舉槍就射,使那拒絕交出兩名歹徒的警察,首當其衝地被擊斃了。
  司機和另一警察剛覺出不妙,猶未及拔槍應變,已被湧上來的幾名武裝警察,一陣亂槍射向車裡,使他們連同兩個受傷的歹徒,全部被擊斃在車上!
  這時,忽聽一陣馬達聲響,一架直升飛機從天而降,落在了那警車旁的公路上,巨大的螺旋槳卻未停止轉動。
  於是那名「警官」,和幾個「武裝警察」,立即脫下制服,迅速攀登上直升飛機,升向天空而去……
  僅僅只差兩分鐘,便見幾輛警車風馳電掣地趕到,可是他們已來遲了一步。
  警方這次動員了幾十人,布下這個陷阱,想不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仍然枉費心機,沒有抓住任何一個活著的歹徒,奈何!
  原來這次整個的行動,由警察總署的一名警官負責指揮,他們為了要使歹徒上鉤,怕打草驚蛇。所以只由那十幾個化裝的青年男女,在曠野舉行露天「派對」,作為引誘歹徒上鉤之餌。
  其餘配合這個行動的人馬,全部分散在較遠的地方接應,準備在必要時才趕去,以免被歹徒發覺這是陷阱,避而遠之。
  果然不出所料,歹徒非常謹慎,也非常狡猾,他們在證實附近沒有埋伏後,始採取了行動。
  但出乎警方意料之外的,是根本沒有想到,歹徒居然會情急拚命,不顧一切地開槍拒捕。以至雙方發生激戰,造成一場慘重傷亡。
  更沒有想到的,是歹徒竟會利用直升機在空中偵查情況,實際上也是用無線電在空中指揮!
  那位警官帶著幾名武裝警察,始終把警車藏在公路旁的一處密林裡,直到那輛押回兩個歹徒的警車告急,他們才不得不趕往接應。
  誰知車子尚未發動,便被林中竄出的幾個歹徒制住,將他們一一擊斃,扒下了制服,奪車而去。
  事後整個檢討下來,歹徒方面雖被一網打盡,擊斃了將近二十人,但警方的損失也相當慘重,武裝警察傷亡了有十多個,其中尚有一位精明強幹的警官殉職。結果沒有抓回一個活著的歹徒,實在是得不償失!
  警方得到消息,不禁大為震怒,當夜就在警察總署召開緊急會議,由警察總監親自主持。
  連夜會商的結果,責成了幾個專案小組,由全馬尼拉的警方力量配合,限期破案。
  於是,這個千斤重擔,終於落在了那位菲籍總督察,和華籍探長蕭漢英的肩上。
  而蕭探長又來個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子,把重擔交給了他最得力的助手,外號叫「神槍飛龍」的葉雄手裡。
  葉雄果然有他的一套,先從載回的那批被擊斃的歹徒身上著手,詳查他們的身份和資料,以及那輛翻覆的大貨車,車主是什麼人。
  結果查明那輛貨車根本沒有牌照,車上的牌照是偽造的。而所有被擊斃的歹徒中,只查出一個綽號叫阿牛的漢子,經常混跡在碼頭附近的下級酒吧。跟一個姓趙的吧娘打得火熱,以前曾姘居在一起過。
  葉雄根據這條唯一的線索,立即親自出馬,化裝成適合到那種下級酒吧的身份,單槍匹馬地來到了碼頭。
  這一帶酒吧林立,但都不怎麼高級,都是些設備簡陋,專以色情為號召,招來碼頭上的水手,和地痞流氓之類的三教九流人物。
  他直接來到了「黑貓酒吧」,一走進去,就見裡面烏煙瘴氣。昏暗的燈光下,擠滿了形形色色的角色,沒有一個穿得比較整齊的。
  低沉的音樂,幾乎被一片喧囂的,亂哄哄的人聲所掩沒。那些衣衫不整的酒客,摟著坐在懷裡的吧娘,放浪形骸地調笑著。有的在打情罵俏,有的在動手動腳,有的……總之,他們一個個都旁若無人,把肉麻當有趣!
  只有兩張桌子那麼大的空間,正在個渾身肥肉,年紀起碼在三十開外的女人,在表演脫衣舞。她長的雖不怎麼好看,但卻夠得上妖艷,長髮一直披及腰部,扭動著那一身稍嫌過於「豐滿」的胴體……
  她在瘋狂的口哨聲中,極盡風騷大膽之能事,施出了渾身解數,搔首弄姿,媚眼亂飛。每脫下一件東西,不管是胸罩,或者是內褲,隨手就向周圍的酒客擲去。
  於是,酒客們更瘋狂了,怪叫和口哨四起……
  葉雄擠到了酒台前,高高的圓型轉凳已沒有空位,他只好站著,把身子依靠在台上。
  台裡的吧娘立即笑問:
  「喝什麼?」
  「生啤酒吧!」他隨口點了一樣,眼光瞥向那脫衣舞孃,這時候她的身上已形同赤裸,全身一絲不掛。
  吧娘很快就把一大杯生啤酒,放在了他的面前,看他側著身子,盯著那脫得精光的舞孃出神,不禁嫣然一笑,說:
  「要不要找位小姐,陪你喝一杯?」
  葉雄不置可否地笑笑,故意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抽出一張票面五百元的丟在台上,才問:
  「有漂亮的嗎?」
  吧娘笑容可掬的說:
  「我替你介紹,保證滿意!怎麼樣,找一位來吧!」
  葉雄猶豫了一下,忽說:
  「聽說這裡有個姓趙的妞兒很不錯,是嗎?」
  「姓趙的?……」吧娘想了想,說:「我們這裡的小姐,都不用自己真姓名的,哪有個姓趙的呀!你聽誰說的,知不知道她在這裡叫什麼名字?」
  葉雄不動聲色地說:
  「這倒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她姓趙,還是聽一個叫阿牛的朋友提起過她……」
  吧娘這才恍然說:
  「哦,我知道了,你說的大概是小牡丹吧?」
  葉雄不禁暗喜,急問:
  「她在嗎?」
  吧娘笑著用手一指,說:
  「喏,她就是小牡丹!」
  葉雄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沒想到所謂的小牡丹,居然就是那渾身肥肉,已經脫得一絲不掛的舞孃!
  儘管這舞孃的貌不驚人,身材又太過於「豐滿」,令人倒足胃口。但他此來的目的,就是要從她嘴裡,探聽出關於阿牛的一切,可由不得他挑肥揀瘦了。
  於是他問:
  「你可以替我介紹嗎?」
  吧娘忽然面有難色地說:
  「可以當然可以,不過……」
  「怕阿牛來找麻煩?」葉雄若無其事地笑笑,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跟阿牛是朋友,不然我怎麼知道這裡有個姓趙的妞兒不錯?」
  吧娘聽他這一說,才點了點頭:
  「好吧,等她表演完了,我就叫她過來。」
  葉雄不便操之過急,只好耐著性子等小牡丹表演完畢。
  一般的脫衣舞表演,都是「適可而止」,即使再大膽徹底的,也只不過是脫光為止。在最後讓觀眾驚鴻一瞥,馬上就結束表演,匆匆收場。
  但這種下級酒吧卻不同,她脫得一絲不掛了,居然還意猶未盡。赤裸裸地繼續扭腰擺臀,在酒客之間穿來穿去,毫無顧忌地調笑著,做出些色情而低級的小動作,以滿足觀眾的心理。
  而當她走過酒客們的面前,他們便毛乎毛腳地,在她身上這裡摸一把,那裡捏一下引得哄堂大笑,怪叫和口哨四起!
  葉雄在這亂哄哄的氣氛中,要不是極力忍住,真有點受不了,吃不消,彷彿進了瘋人院。
  總算謝天謝地,小牡丹這場舞終於表演完畢了。
  可是當她正要走向更衣室去穿衣服之際,走過一個彪形大漢面前,竟被他攔腰一把抱住,強行摟她坐在了大腿上。仗著幾分醉意,摟進懷裡就是一陣狂吻!
  小牡丹拚命要掙扎起來,偏偏那大漢緊緊摟住不放。急得她把一雙粉拳,直在他身上亂捶亂打,一面嬌聲求饒:
  「大塊頭,別這樣好嗎,我還沒穿衣服……」
  那大漢放浪形骸地狂笑說:
  「沒穿衣服才夠味,老子就喜歡不穿衣服的娘們!哈哈……」
  葉雄看在眼裡,真恨不得給那大漢兩拳,但他不願在這種地方惹事,只得極力忍耐,向那吧娘笑問:
  「現在她表演完了,你還不替我介紹?」
  吧娘一臉無可奈何的神氣說:
  「你沒看大塊頭在發酒瘋?這時候誰敢去惹他呀!」
  葉雄悻然說:
  「那麼你是不準備替我介紹了?」
  吧娘忙陪笑臉說:
  「不是不替你介紹,實在是大塊頭不好惹,他這會兒正在跟小牡丹鬼纏,叫我怎麼敢過去……我替你另外找位小姐吧?」
  「不!」葉雄堅持說:「我是衝著小牡丹來的,非要她不可!」
  吧娘搖搖頭,苦笑說:
  「這真抱歉,我實在無能為力……」
  葉雄冷哼一聲,不屑地說:
  「那我只好自己去找她啦!」
  吧娘暗吃一驚,但她欲阻不及,葉雄已逕自離開酒台,走向那大漢的桌位去。
  他走到大漢面前,笑笑說:
  「對不起,老兄,她是我要的!」說完,伸手就把小牡丹拉了起來,一時倒把她弄得莫名其妙地怔住了。
  大塊頭可不是省油燈,尤其他又多喝了幾杯,衝著酒精的力量,猛把小牡丹往懷裡又一拖,怒形於色說:
  「媽的!你小子打聽打聽,老子來這裡可不是白吃白喝的,玩她不給錢!」
  葉雄冷冷地說:
  「給不給錢是你的事,但她是我已經先要了的,只好請老兄將就些,另外找別人吧!」
  「放你媽的屁!」大塊頭破口大罵:「老子愛要誰就要誰,你這兔崽子是哪裡鑽出來的,敢干涉老子……」
  葉雄忍無可忍,怒聲警告說:
  「你嘴裡最好放乾淨些!別把我惹火……」
  話猶未了,忽有一個大漢走過來,用力在他肩上一拍,氣勢凌人地喝問:
  「小子,你是不是存心找麻煩?」
  葉雄勃然大怒,用力把他搭在肩上的手一甩:
  「去你媽的!」
  那大漢這下可火了,不由分說地,照他臉上就是一拳擊去。葉雄急將頭一偏,讓開了對方來勢兇猛的一拳,同時出手如電,一拳回敬了過去。
  「嗯!……」地一聲沉哼,大漢肚子上挨了重重一拳,痛得彎下了腰。
  葉雄毫不客氣,接著一拳兜在對方的下顎,使他的臉一仰,踉踉蹌蹌跌了開去。
  他們這一動手,整個酒吧頓時亂成一片,所有的酒客都起身圍過來,一個個齊聲喊打,起哄,惟恐天下不亂地在看著熱鬧。
  大塊頭哪還能袖手旁觀,霍地推開懷裡的小牡丹,騰地跳起身來,張臂就向葉雄撲去。
  葉雄既已被迫動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眼看大塊頭以餓虎撲羊之勢撲來,他一矮身,雙手猛托對方的兩腿一掀,那傢伙大約在一百八十磅以上的身體,便整個從他頭上撲翻過去。一跤跌趴在地上,跌了個狗吃屎!
  「好!」看熱鬧的大為過癮,齊聲喝起彩來。
  「再來一個!……」
  大塊頭這一下摔的不輕,加上他多喝了幾杯,竟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那挨了兩拳的大漢突然惡向膽邊生,順手抓起一隻酒瓶,手握瓶頸,將瓶底在桌邊猛一下擊碎。就以那齒狀的部分,出其不意地向葉雄背後刺去!
  「當心!」小牡丹情不自禁地發出驚呼。
  葉雄來不及回身,急向身旁的桌面上,翻身滾了過去,使那大漢刺了個空。
  大漢猶不死心,返身又向葉雄撲去,但他整個身子撲上了桌面,卻被葉雄跳開,碎瓶刺去未能夠上。
  葉雄怒從心起,順手抄起把椅子,未容那大漢翻下桌面,便舉椅狠狠一砸!
  「哇!……」地一聲怪叫,大漢趴在了桌上。
  正在這時候,忽聽門口有人大叫:
  「條子來啦!」
  葉雄惟恐節外生枝,趕緊拾起一件舞衫,拖起小牡丹將舞衫往她身上一披,拖了就向後面奪門而出。
  整個酒吧裡,頓時驚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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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28:1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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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海撈針

  小牡丹的表演太徹底,大膽的未免過了火,已達「有傷風化」的程度。所以一聽門口把風的人大叫警察來了,她早已嚇得魂不附體。
  驚慌失措下,她根本不知道葉雄是誰,既然他拾起舞衫替她披上,她就跟著他奪門而出。從後門溜之大吉,以免被抓去吃上妨害風化的違警官司。
  這種低級酒吧,都僱有專人在門外把風的,所以裡面才敢大膽地表演色情脫衣舞。只要發現情形不對,一聲警告,舞孃便立即收場,遁向後面逃走。跟警察捉迷藏,已是家常便飯,不足為奇的事了。
  小牡丹就住在附近,她把葉雄帶回自己住的地方,那是一幢舊樓房,由幾個吧娘合住,各人佔有一個小房間。
  她住在二樓,房間就在樓梯口旁,裡面除了一張單人床,只夠放得下幾樣簡單傢具。
  進到房裡,關上房門,她又在窗口居高臨下,向街上張望了一陣,拉上窗簾。這才驚魂甫定,鬆了口氣,用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打量著葉雄,笑問:
  「你貴姓?」
  「我姓葉。」他覺得沒有改名換姓的必要,坦然告訴了她。
  「葉先生,」小牡丹嫣然一笑,說:「剛才你那兩手真精彩極了,平時誰也不敢惹那大塊頭的。還有那個瘟流氓,更是窮凶極惡,好像酒吧是他們開的似的。想不到今晚讓你把他們揍趴下了,這個斤斗可栽到家啦!」
  葉雄置之一笑,說:
  「這算不了什麼,我只擔心他們遷怒於你,把這筆賬算在你頭上,以後恐怕會找你的麻煩吧?」
  「這關我什麼事?」小牡丹悻然說:「我們幹這行的,客人誰看中了我,我就得陪誰,又不是我硬找上你的,他憑什麼把帳算在我頭上?笑話!」
  葉雄笑笑說:
  「他們能不找你麻煩,那是再好也沒有啦……哦,對了,今晚怎麼沒有看見阿牛?」
  小牡丹不由地打量了他一眼,詫然問:
  「你們認識?」
  葉雄不動聲色地說:
  「認是認識,只是不大熟,最近有筆賺錢的買賣,人家介紹我找阿牛談談看。可是我一直對他不太瞭解,所以想先從側面打聽一下,這傢伙可不可靠……」
  「你準備向我打聽?」小牡丹問。
  葉雄點點頭,說:
  「聽說你跟他交情不錯,大概可以告訴我一些,關於他的一切吧?」
  小牡丹笑而不答,逕自走到床前,從牆上取下一件掛著的薄紗睡袍。就當著葉雄的面,背著身子,毫無顧忌地脫下披在身上的舞衫,一面說:
  「那麼你剛才並不是要我陪酒,只是想向我打聽阿牛?」
  葉雄看著她那赤裸裸的背身,只覺得那是一堆沒有靈魂的肉體,絲毫不為所動地說:
  「坐台子你不也得跟我聊天嗎?如果我們把阿牛當作話題,相信你不會反對吧?」
  小牡丹穿上睡袍,回過身來,笑笑說:
  「那可不一定,坐台子是坐台子,陪你聊天,喝酒,甚至於幹什麼都可以。但你要向我打聽阿牛,這等於是要我出賣他,說句老實話,我們是初次見面,論交情你是不能跟阿牛比的!」
  「如果我願意付你代價呢?」葉雄問。
  小牡丹想了想,說:
  「這還可以考慮,不過我想先知道,葉先生能出多少代價,和要打聽的是什麼!」
  葉雄直截了當地說:
  「代價是一千美金,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什麼!」
  小牡丹霍然心動,一千美金在她來說,確實是筆可觀的意外之財。但她看葉雄的那付打扮,似乎不相信他還有那麼大的手面,因此把手一伸,說:
  「請先付錢!」
  葉雄心知這種認錢不認人的女人,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要不先付錢,她絕不會出賣消息。好在這筆開銷可以報公賬,不需要他自掏腰包,何不慷他人之慨。
  於是,他掏出早就準備好的十張百元美鈔,悉數交在了小牡丹手裡。
  她接過來點清之後,才欣然笑著說:
  「葉先生,不是我小心眼,實在是我們幹這一行的,成天接觸的儘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物。像你葉先生這樣大方的人,真不容易遇見……」
  葉雄淡然一笑,說:
  「謝謝你的恭維,現在我們開始吧,請把你所知道關於阿牛的一切,盡可能詳細一點告訴我。」小牡丹收了他的錢,那還有什麼話說,自然得把一切和盤托出。
  其實她知道的也並不多,只知道阿牛姓劉,在半年前就常來酒吧鬼混。那時候他由於囊中不足,純粹是來買醉,看色情的表演,尚不夠資格叫吧娘坐台子。
  直到前兩三個月,他才忽然抖了起來,口袋裡經常裝著大把的鈔票,有時故意掏出來炫耀。也就是那時候開始,他經常找小牡丹陪酒,更以銀彈攻勢,搭上了她,兩個人打得火熱,姘居了一段時期。
  這些跟警方所調查的資料完全相符,證明小牡丹沒有替阿牛掩飾。接著,她氣憤地說:
  「最近半個月來,他可神氣了,連他的影子也見不著,聽說他又搭上了個菲律賓女人!」
  葉雄不動聲色地問:
  「你知不知道,他那些錢是從哪裡弄來的?」
  「誰知道!」小牡丹忿聲說:「反正我問他,他也不會說實話的,只要不少給我就成!」
  葉雄又問:
  「那麼跟他平時接觸的,都是些什麼人?」
  小牡丹想了想,說:
  「他一直都是一個人來酒吧的……噢,對了,有一次半夜裡,有個傢伙找到這裡來,把他叫到房外去,鬼鬼祟祟地說了幾句話,他就匆匆跟那傢伙走了。當時我為了好奇,趕到窗口一張,看見他們上了一部好漂亮的轎車,開了就走……」
  「你看見那個來找阿牛的人沒有?」葉雄急問。
  小牡丹回答說:
  「當時我沒穿衣服,睡在被窩裡,是阿牛去開門的,所以沒有看清站在門外的是誰,後來又有一次,那傢伙到酒吧去找阿牛,我才看清楚他的臉上有個刀疤,身體非常棒,只是滿臉的邪氣。阿牛說他是替人開車的,他們是好朋友,那傢伙打算替阿牛介紹一份工作……」
  葉雄毫不放鬆地再問:
  「除了那傢伙,阿牛沒有跟其他的朋友來往?」
  「沒有!」小牡丹肯定地說:「他只跟酒吧的人混得很熟,所以大家都管他叫阿牛。不過好像聽說,他最近搭上的那個菲律賓女人,是在什麼舞廳當舞女,還是香煙女郎的……」
  葉雄心知再問也問不個所以然來了,為了避免被她起疑,只好適可而止,告辭離開了小牡丹的住處。
  匆匆回到警署總察,他向蕭探長作了個簡短的口頭報告,然後親自到停放那批歹徒屍體的地方,遂一查視那些屍體,結果並未發現其中有小牡丹所說的,臉上有刀疤的歹徒。
  於是他確定,那傢伙沒有參與這次行動。
  這一條線索豈能放過,葉雄當即請求資料組協助,連夜調查境內所有的駕駛人員紀錄,清查那臉上有刀疤的司機。
  但這工作相當費時,試想,要在登記有案的駕駛人員中,僅憑照片找出那臉上有刀疤的傢伙,不等於是在大海裡撈針?何況那傢伙並不一定領有駕駛執照!
  儘管如此,這卻是唯一的一條線索,警方在完全絕望以前,總得把死馬當成活馬醫,不能放棄。
  蕭探長把葉雄召到辦公室來,愁眉不展地說:
  「葉雄,這件事愈鬧愈大了,上面的壓力也愈來愈重,可是到目前為止,非但毫無進展,今天更想不到費盡心機布下個陷阱,結果竟造成慘重的傷亡。幸好『老總』也明白這不是普通綁票案,才沒有追究責任,否則我們真不知怎麼交代了!」
  葉雄沮然說:
  「今天確實得不償失,不過我一直沒有參與這件案子,直到探長把我找來,我才……」
  蕭探長歎了口氣,說:
  「唉!早把這件案子交給你去辦,也許情況就不至於糟到這步田地了。說實在的,我是因為看你最近才回來,應該給你個假期。沒想到事情會這樣棘手,才不得不要你臨危授命,擔負起這個責任。否則我個人的前途倒在其次,大不了是丟官,可是再鬧下去,整個馬尼拉就要陷於暗無天日的恐怖中啦!」
  葉雄神色凝重地說:
  「這件案子確實很棘手,主要的是,這個組織能在一次行動中,動員這麼多的人數,整個的組織一定非常的龐大。可是他們幹了這麼多次的綁架,尤其像今晚死了一二十人,居然沒留下一個活口,使我們毫無線索著手,真說得上是乾淨利落了!」
  蕭探長沉思了一下,說:
  「所以我認為,必須先研究出這個龐大的組織,綁架了那幾十人去的動機是什麼,再從這方面著手偵查,也許可以事半功倍。否則的話,由於今晚的整個計劃失敗,已經打草驚蛇,使他們有所警惕,以後的行動必然更加謹慎小心了。」
  葉雄燃起了一支香煙,猛吸了兩口,說:
  「探長,我倒有個看法,一般綁票的目的,不外乎是勒索。但事實上到目前為止,尚沒有一個受害者的家屬,接到勒索的通知,因此我們可以否定這是一般的綁票案。那麼我們應該想到,這個龐大的秘密組織,在近兩個月之中,不斷地綁去了好幾十人,除非是偷運出境,販賣人口之外,還會有什麼其他的用途呢?」
  蕭探長搖著頭,說:
  「這不可能的,過去我們也破獲過販賣人口的案子,受害者都是年輕漂亮的少女,但這次被綁的,幾乎是男女老少,貧富各樣的人都有……」
  葉雄強自一笑,說:
  「現在範圍就更縮小了,人的用途只有幾種,既不是為勒索金錢,又不是販賣,那麼我們就必須放棄正途,朝歪門邪道上去想!」
  「哦?」蕭探長詫異地問:「你想到了什麼?」
  葉雄正色說:
  「雖然我只是憑空亂想,毫無事實根據,不過我認為非常有可能,就是這些被綁去的人,將被用來利用作某種不人道的試驗!」
  蕭探長頓時吃一驚,摸著下巴說:
  「嗯!這雖近乎幻想,但也不能說它絕無可能……葉雄,你的判斷一向很正確,不過,我但願這次是錯誤的,萬一不幸被你言中,這實在太可怕了!可是,你看這可能是一種什麼性質的試驗?」
  「這很難說,」葉雄說:「一般來說應該是科學上,或者醫學上的。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在試驗的過程中,都是用獸類,譬如猴子、白老鼠、兔子等來實驗,不到最後成熟階段,是絕不會用到人體上的。因為法律和人道上都不允許這樣做,所以我說這是種不人道的試驗!」
  蕭探長忿然說:
  「真有這種可能,我們就必須盡全力阻止!」
  葉雄何嘗不是跟蕭探長一樣的想法,但他擔心的是,萬一不幸言中。那麼這種試驗可能已經發生了,而且仍將繼續下去,直到整個組織被破獲為止。
  現在他們等於是在亡羊補牢,只希望盡快破案,使那種神秘的不法組織,不能繼續危害社會。
  離開蕭探長的辦公室後,在回寓所的一路上,葉雄仍在想:這會是一種什麼性質的試驗,而必須用活生生的人去作犧牲品呢?
  池滿腦子在胡思亂想:
  是不是把這些人,載上太空船,送上月球去,試驗人類在月球上的生存能力?
  是不是某種新的藥物,需要以人體作為實驗,不能以其他獸類代替?
  是不是……
  他一路渾渾噩噩地,愈想愈迷茫了。
  不知不覺地,已驅車來到民倫洛區,他住的是一座公寓,二樓的一個雙間套房。
  以一個光棍來說,他的生活是相當舒適,甚至近乎奢侈的了。不過這是工作上的需要,為了他經常要接觸各階層的人物,他的身份隨時隨地要變換,住的地方勢必在配合身份。所以他住的地方有好幾處,除了這公寓的華麗套房,尚有在貧民區的小木屋,旅館的長期房間等等……
  今晚他需要安安靜靜地休息,養精蓄銳,也需要好好地動動腦筋,所以決定回到這裡來。
  誰知車子剛停在公寓門口,車上裝的無線電上的那支小紅燈,就一閃一閃地在發亮了。
  他心知必有緊急情況,趕緊扭開電扭,抓起話筒,報出自己的代號:
  「這是飛龍,請指示。」
  對方是蕭探長,他尚在辦公室坐鎮,沒有離去,急切地說:
  「葉雄,剛才碼頭上那邊來電話,你今晚找到的那個叫小牡丹的女人,在她住的地方被殺了,你最好立刻趕去!」
  葉雄頓吃一驚,只應了聲:
  「是!」便掛上話筒關掉電鈕,加足了馬力,將車子飛也似地駛向碼頭。
  當他趕到那條街上,便遙見小牡丹住的那幢樓房前,圍聚著不少看熱鬧的人,正由警察在維持秩序,禁止他們接近。
  葉雄不便公然介入,以免暴露身份,把車停妥後,悄然走了過去。
  他並不擠在看熱鬧的人一堆,繞到小牡丹住的房間窗口下,抬頭一看,窗已打開。而附近的電線桿,距離最近也有好幾碼,絕不可能從電線桿爬上去下手。
  再仔細打量這幢樓房,小牡丹住的房間外面,並沒有水管之類,可以利用攀上窗口的。換句話說,兇手必然是從門口進去,上樓敲開她的房門,才能向她猝下毒手。但他記得離去時,這個窗子明明是關著的,此刻為什麼敞開呢?
  如果是一般人,自然不會對這細小的事特別注意,因為小牡丹既已回去,在葉雄走後,打開窗子透透空氣,並不足為奇。但他卻心細如髮,同時有著異於常人的見解。
  他想:假如是兇手從門口進去,登堂入室地向她下手,必然不至驚動屋子裡的人,那麼當然不會很快就被人發覺,現在怎會有這許多人圍觀呢?
  既然兇案一發生,就被警方發覺,自是有人報案,或是當時她曾呼救,那麼兇手未免太不夠高明了。
  誰會向她猝然下毒手呢?只有兩個可能,第一當然是那大塊頭。可是,為了爭風吃醋,不過是跟葉雄大打出手,而且又不能怪小牡丹,何必殺她洩恨?
  所以他想到了第二個可能,那就是小牡丹所說的,臉上有刀疤的傢伙!
  大概那傢伙也想到了,小牡丹曾經見過她和阿牛接觸,必須殺她滅口,只是沒料到她已經告訴了葉雄。
  就是根據這個判斷,葉雄才認為第二個假設,比第一個假設的可能性大。因此他聯想到,以那種龐大而秘密的組織,派出來的兇手絕不會是生手。試想,今晚警匪雙方激戰中,歹徒被擊斃將近二十人之眾,尚能不留一個活口,不留一絲痕跡,難道說殺個把女人,反而會出了紕漏?
  現在他尚不知道,警方究竟是怎樣獲悉兇案消息的。不過他已想到,如果是小牡丹準備就寢,而在這時候,兇手就站在他站的地方。用小石子擲向樓上的窗子,她必然是起身拉開窗簾探視,不致於立即開窗。那麼兇手要開窗射擊,縱然裝上滅音器,也會擊碎窗上的玻璃,發出巨大聲響,驚動附近或同屋的人。
  因此兇手必須等小牡丹開了窗,再舉槍射擊,但她如果發覺情形不對,又怎會開窗呢?這似乎是問題的最大關鍵。
  仔細看清樓上窗子的玻璃,全部完整無缺,使他更證實了自己的判斷,兇手必是趁他開窗探視時,舉槍對她擊斃的!
  此刻他並不急於知道,警方是怎樣發覺兇案的,於是他悄然離開現場,繞到了近在咫尺的「黑貓酒吧」。
  現在尚不到打烊的時候,但由於經過一場大打出手,附近又發生了血案,被殺的正是這裡的脫衣舞孃。所以酒客早已走光,只有兩名便衣警探,在向所有的吧娘問話。
  葉雄在門口張望了一下,不便在這時候闖進去,只好在外面吸了支香煙,等便衣警探問完話後離去,他才從容不迫地走進酒吧。
  一名吧娘立即上前擋駕說:
  「對不起,今晚我們提前打烊,不做生意啦!」
  葉雄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我要喝酒有的是地方,不一定非到這裡來,但我要找這裡的老闆,所以與你們做不做生意無關!」
  「找我們老闆有什麼事?」吧娘問。
  葉雄仍然是那付吊兒郎當的神氣,說:
  「這與你似乎無關吧?」
  正說之間,又走過來一個吧娘,正是今晚向葉雄搭訕,兜售色情的女郎。
  她己認出葉雄是跟大塊頭爭要小牡丹的那人,不禁詫然問:
  「你怎麼又跑來了?」
  葉雄理直氣壯說:
  「這裡是酒吧,難道我不能來?」
  那吧娘忙解釋說:
  「我不是這個意思,因為我怕大塊頭他們會找你麻煩,剛才來的兩個便衣警察也在問,最後是什麼人跟小牡丹一起離開這裡的。我實在是以前沒見過你,只好告訴他們帶走小牡丹的不知道是什麼人,好容易才把他們應付走了。你現在又跑來,萬一給他們撞上,不是自找麻煩?所以我完全是一片好意呀!」
  「那我真該謝謝你這番好意!」葉雄故意說:「不過,如果小牡丹被殺真與我有關,你又為什麼替我掩飾?」
  那吧娘被問得一怔,吶吶地說:
  「我,我相信小牡丹不會是你殺的,否則你絕不會再回這裡來……」
  葉雄「哦」了一聲,說:
  「這就奇怪了,剛才你還說,我為什麼又跑來自己找麻煩,這會兒卻認為小牡丹不是我殺的,所以我才會回這裡來。那麼在我又跑回來以前,你怎麼能確定小牡丹不是被我殺了,而替我在警察面前掩飾呢?」
  那吧娘振振有詞說:
  「事實上我以前沒見過你,根本不知道你是誰呀!」
  「至少你應該把實在情形,包括我跟大塊頭打架的經過,完全告訴他們吧?」葉雄說。
  「這……」吧娘頓時啞口無言了。
  但她怔了怔,忽然忿聲說:
  「你這個人真莫名其妙,就算我是替你掩飾,也沒有壞意呀。你非但不感謝我,反而好像我做錯了似的!那麼我問你,你又跑來究竟是幹嗎?是不是我沒把當時的情形說出來,讓你抓住了把柄,打算反咬我一口?」
  「那我不是成了以怨報德嗎?哈哈……」葉雄敞聲大笑起來。
  吧娘不禁悻然問:
  「你說吧!究竟想幹嘛?」
  葉雄這才止住了笑,正色說:
  「本來我打算見見這裡的老闆,現在既然見到你,我想也是一樣……」
  吧娘緊張地急問:
  「你,你要見我?」
  葉雄點了下頭,若無其事地說:
  「因為我跟阿牛是好朋友,現在小牡丹慘遭不幸,我必須把這消息通知他。所以希望你能告訴我,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阿牛?」
  吧娘詫然說:
  「阿牛已經好多天沒來過啦,聽說小牡丹跟他鬧翻了。這個傢伙像鬼影子似的,說來就來,說去就去,從來也沒問起過他住在那裡。除了小牡丹,我們這裡大概都沒人知道上哪裡去找他哦!」
  葉雄根本是明知故問,他明明知道這裡的人,不可能清楚阿牛的行蹤。故意問的目的是在聲東擊西,希望能打聽出跟阿牛接觸的,除了那臉上有疤的司機之外,還有些什麼人,也許是常在酒吧鬼混的。
  因此他裝出一臉失望的神情,說:
  「這上哪裡去找他呢?……哦,對了,你知不知道,有誰常跟他在一起的?」
  吧娘想了想,終於搖搖頭,說:
  「這倒不清楚,他每次總是單獨一個人來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他聽另一女郎接口說:
  「他會不會在『仙樂斯』……」
  吧娘欲阻不及,葉雄已急問:
  「你說的是『仙樂斯舞廳』?」
  那女郎瞥了吧娘一眼,回答說:
  「我,我不知道!」
  葉雄靈機一動,哈哈大笑道:
  「你何必瞞我,小牡丹死都死了,還怕讓她知道不成?其實我也知道,阿牛最近搭上了『仙樂斯』的一個舞女,只是不清楚她叫什麼名字罷了!」
  那女郎倒是心直口快,忍不住脫口而出:
  「她在舞廳中用的名字叫海蒂!」
  葉雄大喜過望,欣然說:
  「好極了,我馬上就去她那裡!」
  剛回身要走,不料門口已闖進幾名大漢,為首的正是那大塊頭!
  他嘿然冷笑說:
  「老兄,把我們的賬算清了再走吧!」
  說完,一聲大喝:「上!」他帶來的幾名大漢便一擁而上,逼向了葉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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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28:34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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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姊頭

  吧娘一看他們又要大打出手,嚇得粉臉失色,立刻從中勸阻說:
  「大塊頭,這位先生,有話大家好說,千萬別動手……」
  酒吧老闆是個瘦高個子,這時也從裡面趕了出來,上前打著圓場:
  「各位都是老主顧,請看兄弟的面子……」
  大塊頭的酒意尚未清醒,一把推開了他:
  「去你媽的!」
  酒吧老闆被推了個踉蹌,大塊頭帶來的幾個大漢,立即一擁而上,圍住了葉雄,揮拳就向他發動群毆。
  打群架是他們的拿手好戲,仗著人多勢眾,根本沒把葉雄看在眼裡,以為可以把他吃干抹淨。
  偏偏他們今晚遇上的是扎手貨,葉雄從容不迫,直等幾個大漢近了身,才突然出手,猛如虎入羊群地給他們一頓迎頭痛擊!
  雙方這一動手,酒吧裡頓時雞飛狗跳,驚亂成一片。酒吧老闆膽小如鼠,生怕他們在這裡鬧出流血事件,忙不迭溜到櫃台裡去,準備掃電話召警來阻止。
  不料被一名大漢一眼瞥見,抄起把椅子趕過去,舉椅就砸下去。酒吧老闆嚇得趕緊把剛按上話筒的手縮回,只聽「卡喳」一聲,椅子四條腿齊斷,電話機也遭砸毀!
  那大漢發出聲狂笑,猛可一回身,正在葉雄的背後。他不禁大喜,這個偷襲的機會哪能輕易放過,舉起那只折斷了四條腿的椅子,就當頭狠狠擊下。
  葉雄彷彿腦後長著眼睛似的,那大漢舉椅欲下之際,他早已有所警覺。正好左手格開來攻的一名大漢手臂,右拳搗中對方的腹部。
  大漢吃痛一縮肚子,不由地彎下了腰。葉雄剛好閃身躲開,椅子已勢猛力沉地擊下。只聽一聲怪叫:
  「哇!……」那挨了一拳的大漢,又被椅子砸得頭破血流,昏倒在地上。
  偷襲的大漢一看誤傷了自己人,頓時驚怒交加,一時橫了心,拖起尚未放手的椅子,便向躲開的葉雄橫砸過去。
  大塊頭見狀也勃然大怒,一聲大喝:
  「替我往死裡揍!」
  幾個大漢圍撲上去,頓使葉雄成了四面受敵之勢。
  眼看那大漢的椅子已橫砸過去,四面又被圍攻,葉雄也發了狠勁。飛起一腳,蹬開砸來的椅子,突然大發神威,以一雙鐵拳左右開弓,展開了猛攻。
  只見他揮拳如風,雖然是以一敵四,猶似生龍活虎一般,不消片刻,已把幾個對手打得落花流水!
  酒吧後門出去不遠,就是血案發生的現場。這裡大打出手,鬧得天翻地覆,還能不驚動那批封鎖現場的警察?
  果然就在雙方戰得不可開交之際,一名在門口張望的吧娘,衝進來緊張地大叫一嗓子:
  「條子來啦!」
  大塊頭眼看自己帶來的幾個人,已不是葉雄的對手,趁機見風轉舵,急向幾名大漢喝止:
  「住手!」
  然後向葉雄咬牙切齒地恨聲說:
  「小子,今晚咱們到此為止,這筆帳暫時掛著,以後哪裡見著哪裡算,你替我當心些!」
  說完,便帶著幾個鼻青臉腫的大漢,架起被椅子擊昏的傢伙,狼狽不堪地從後門溜之大吉。
  葉雄不能從前面出去,以免撞上警察,剛要由後門跟出去,卻被一名吧女勸阻:
  「大塊頭他們恐怕會在外面守著,你現在不能出去,先到樓上避一避吧!」
  她也不管葉雄同不同意,拖了他就向後面走,匆匆上了樓。
  這女郎長的雖不怎麼出色,但至少身材不像小牡丹那樣渾身肥肉,超過了「豐滿」,而近乎是臃腫和癡肥。
  她把葉雄帶到樓上的一個小房間裡,又到樓梯口去向下面張了張,才回到房裡來把門關上,輕聲說:
  「條子又來了,這都是你們惹出來的麻煩,害我哥哥又得跟他們費半天口舌啦!」
  葉雄詫異地問:
  「令兄是誰?」
  女郎「噗嗤」一笑說:
  「這還要問嗎?酒吧裡總共只有一個男人,就是這裡的老闆,我哥哥當然是他呀!」
  葉雄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敢擅自作主,把他拖上樓來。如果是普通吧娘,這樣做豈不要挨老闆的臭罵?於是他笑笑說:
  「原來你是半個女老闆,失敬失敬!」
  女郎報以嫣然一笑,忽問:
  「你是幹什麼的?」
  「我?」葉雄故意反問她:「你看我像幹什麼的呢?」
  女郎打量了他一陣,又想了想,說:
  「看你的樣子嘛,可能是在碼頭上做買賣的,不過看你剛才打架的那股子狠勁,倒真像是職業打手!」
  葉雄不置可否地笑笑,說:
  「你倒很有眼力,但我可能兩樣都是,也可能兩樣都不是。你為什麼對我的行業,特別發生興趣?」
  女郎猶豫了一下,始說:
  「不管你是幹哪一行的,我只是覺得,憑你的身手,就應該可以賺大錢。如果你有意思的話,也許我可以告訴你一條路子!」
  葉雄詫然問:
  「什麼路子?是介紹我去當職業打手?」
  女郎一本正經地說:
  「這個你先不用管,只問你想不想賺大錢?我是看你剛才的身手不錯,才故意把你帶上來,告訴你有這麼個機會。幹不幹由你自己決定,我絕不勉強!」
  葉雄笑了笑說:
  「有賺大錢的機會,我還會不幹?但我至少應該知道,要我幹的是什麼,不能說為了錢,叫我去殺人放火也干吧?」
  「殺人放火倒不致干,」女郎說:「你那個叫阿牛的朋友,不就是我介紹這條路子,從一個窮光蛋,一下子抖起來了?」
  葉雄聽得又驚又喜,想不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阿牛進入那個秘密的組織,還是這女郎拉的線呢!
  他不禁大喜過望,但表面上卻不敢稍露聲色,故意忿聲說:
  「媽的!阿牛那傢伙真不夠朋友,過去大家在一起混的時候,倒還講義氣,從來不分彼此。最近他忽然抖起來了,就跟我避不見面,到處都找不到他!說真的,憑他那小子,能幹得了什麼,居然也能賺大錢?」
  女郎笑笑說:
  「他什麼也不憑,就憑一雙拳頭和一股狠勁。不過比起你來,實在還差得遠了。所以,憑他都能賺大錢,只要你想賺,那就更不成問題啦!」
  葉雄裝出霍然心動的神情,振奮地問:
  「你真有這個路子?」
  女郎認真說:
  「誰還騙你不成!我是看你比阿牛強,才告訴你有這麼個機會,否則你來求我,我也不會多管這個閒事呢!」
  葉雄當機立斷說:
  「好吧,只要有錢可賺,管他什麼事我都干了!」
  女郎鄭重其事地說:
  「不過我們得把話說在前頭,我只是有這麼一條路子,只要你自己願意,我可以帶你去見一個人。至於用不用你,我可沒有絕對的把握,要由那個人決定。到時候萬一不合他們條件,你可不能怪我!」
  「怎樣能合他們錄用的條件呢?」葉雄問。
  女郎正色說:
  「第一,當然是要看你的身手如何,這點我相信不成問題的。第二,就是要把你的身份和一切,調查得清清楚楚,這一關比較難通過。發現有任何一點問題的人,那麼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他們也不會用的。如果這兩關都能順利通過,你就一定有希望被錄用了,以後只要遵守他們的一切規定,不出紕漏,保證你鈔票賺的比阿牛還多!」
  葉雄欣然笑著說:
  「你說的這兩個條件,我自信絕不會有問題,一定可以順利通過,事成之後,我絕對會好好謝你的!」
  「謝倒用不著,」女郎說:「我只不過是受人之托,替他們物色適當的人罷了。希望事成之後,你能好好地幹,不替我惹麻煩,讓他們覺得,我介紹去的人都不含糊,那我就有光彩了!」
  葉雄迫不及待地問:
  「那麼我們幾時去見那個人呢?」
  女郎白了他一眼,說:
  「你倒真個急驚風,說風就是風,說雨就是雨。現在這麼晚了,我到哪裡去找人?並且,去見他們之前,我得先聯絡安排一下,同時你還沒通過我這一關呀!」
  「怎麼?」葉雄怔怔地問:「還得通過你這一關?」
  女郎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說:
  「我是初試呀!初試不及格,你怎麼能參加複試?」
  葉雄只好聳聳肩,說:
  「那就請你試吧!」
  女郎嬌斥說:
  「呸!我才不像你那麼性急呢!反正今晚你得住在這裡,我們慢慢地試!」
  「今晚要我住在這裡?」葉雄不禁暗急起來。
  女郎悻然問:
  「怎麼?你不願意?」
  葉雄好容易找到這條線索,哪能輕易放棄,只好勉為其難地苦笑說:
  「願意!願意……」
  女郎這才轉嗔為喜,風情萬種地笑著說: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吃了的。現在我到樓下去一趟,一會兒就來了,你可以先在我床上躺躺。」
  說完,她又拋了個媚眼,才開門出房而去。
  葉雄跟到房口,聽她高跟鞋「篤篤篤」地下了樓,他立即開始在房裡搜索起來。
  他已認定這女郎,是屬於那秘密組織的外圍份子,負責替他們物色玩命的角色,充當綁架的人手。
  今晚歹徒們損失慘重,必然急需招兵買馬,那麼他只要利用這女郎為媒介,倒不失是個打入那龐大組織的好機會。
  顯然的,到目前為止,這女郎尚不知道阿牛那班歹徒,已被警方擊斃。現在她下樓去,大概就是向對方取得聯繫,那麼她馬上便會得到消息,而極力爭取葉雄這樣身手不凡的人物了。
  因此他忽然想到,如果能多帶一些警方的人員混進那秘密組織,豈不是比他孤掌難鳴強些?
  他一面在動腦筋,一面展開搜索,希望能在這女郎的房間裡,發現有關那龐大組織的秘密。
  可是搜遍了各處,卻毫無發現。正在感到非常失望之際,忽聽那「篤篤篤」的高跟鞋聲,又從樓下走上樓來。
  葉雄趕緊躺上床去,閉上了眼睛。
  只聽那女郎推門進來,走到床前說:
  「喂!別裝睡啦,快起來!」
  葉雄睜開眼睛,笑問:
  「你不是要我今晚睡在這裡嗎?幹嘛又攆我起來……」
  女郎春風滿面地說:
  「我已經跟那個人聯絡過了,他要我立刻帶你去!」
  「真的?」葉雄喜出望外,一骨碌翻身下床,興奮地執住了她的兩條胳臂。
  女郎鄭重說:
  「我帶你去,就要對你的一切負責,你可不能給我找麻煩哦!」
  「當然!」葉雄一口答應。
  女郎忽然笑笑說:
  「話可是你自己說的,現在讓我告訴你吧,我哥哥也決定帶幾個人去,你們見了面可不能動手呀!」
  葉雄詫然問:
  「令兄帶的人跟我有什麼相干?」
  女郎這才說:
  「我哥哥帶去的,就是大塊頭他們那些人!」
  「哦?……」葉雄心裡有數,那個秘密組織由於今晚人手損失慘重,已在大量招兵買馬了。
  女郎加重語氣說:
  「你剛才已經答應過我,不替我找麻煩的,現在還不知道,是你被錄用,或者是大塊頭他們被錄用。也許全能順利過關,也許一個也通不過,所以只希望在事情決定之前,你能忍耐一點,可以辦到嗎?」
  葉雄毫不猶豫地保證:
  「你放心,我絕對不惹事!」
  於是,女郎滿意地笑笑,偕同他一起出房,走下樓去。
  酒吧老闆也顧慮到,怕葉雄和大塊頭碰在一起,又大打出手。所以親自帶著那幾個人先走一步,以免再發生衝突。
  葉雄自己有車在街邊,但他這身打扮,並不適合有車階級的身份,所以連提都不提。
  其實這個根本不用他操心,女郎早已有了安排,下樓來到酒吧才說:
  「我們先喝一杯,等一下就有車來接我們去。」
  葉雄不便反對,跟她來到酒台前,由她繞到裡面去,親自動手弄了兩杯酒來,遞了一杯給他,說:
  「來,我們乾了這一杯!」
  葉雄卻笑笑說:
  「我們換一杯如何?」
  「你真小心眼!怕我在酒裡下了毒藥,把你毒死?」女郎一面說,一面把自己的一杯,換給了他。
  葉雄尷尬地笑笑,舉杯說:
  「干!」
  女郎舉起酒杯,嫣然一笑說:
  「祝一切順利,干!」
  他們碰了下杯,舉杯一飲而盡。
  女郎立即回身取來酒瓶,又在他杯裡斟滿了,然後再把自己的杯裡倒滿,故意笑問:
  「這回還要不要換一杯?」
  葉雄搖搖頭,報以窘然的苦笑。
  這次他是看著她當面倒酒的,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疑心她會搗鬼,實際上她卻真做了手腳。
  原來剛才的兩杯酒,確實沒有花樣,但她身後的格櫥裡,放著各式各樣的很多瓶酒,而她事先已把兩隻一樣的放在一起了。其中一瓶的瓶口裡,早已塗上一些無色粉末,那種粉末的溶解力極強,入酒立化。
  所以她在回身取酒瓶時,正好擋住葉雄的視線,而且隨手就把酒瓶拿過來,使他不致疑心。事實上她既要帶他去見那掌握大權的人,又何必在酒裡做什麼手腳呢?
  但她是奉命行事,不得不這樣做,就在斟酒時,瓶口裡塗的粉末便溶化,隨同酒一起注入了酒杯。
  葉雄竟被她瞞過,眼睜睜地沒看出一點毛病!
  等這一杯酒下肚,過了沒一會兒,他便頭暈目眩,感覺渾渾噩噩起來,終於伏在了酒台上……
  這時候,一輛豪華轎車風馳電掣而至,停在酒吧門口,匆匆下來個司機,臉上赫然一條殷紅刀疤!
  他走進來,一句話不說,便跟那女郎合力架起昏迷的葉雄,出了酒吧,登車而去。
  當葉雄被一股「阿摩尼亞」的氣味,刺激清醒時,已置身在一個佈置豪華,氣派極大的辦公室裡。
  睜眼一看,發覺自己靠在一張舒適的轉椅裡,身邊站了兩個全身黑衣的大漢,臉上戴著黑布面罩,劃的赫然是個白色骷髏!
  那女郎則坐在附近的另一張椅子上,神情有些侷促不安,似乎這種恐怖的氣氛,給她精神上的壓力很大。
  正在這時候,由四名黑衣戴骷髏面罩的大漢,隨著一個身穿黑色緊身衣,也戴著同樣面罩的健美女人。從右旁的一道門出來,走到面對著葉雄的一張巨大辦公室後,大咧咧地一坐。
  四名大漢便分立在她兩旁,使她看來神氣十足,儼如掌握生殺大權的法官!
  她既不問葉雄的姓名,也不問他的來歷,開口就直截了當地問:
  「我這裡有六個人,你自信能對付得了幾個?」
  這問題問得太突然,任何人也不容易回答,葉雄猶豫了一下,才說:
  「這很難說,不過我相信,至少一對一是絕不成問題的!」
  那女人冷聲說:
  「這是最起碼的條件,連一個都對付不了,我們要你來幹什麼,又不是充場面!不過回頭你可以盡力而為,能對付得了幾個,就對付幾個,我們這裡錄用的條件,是起碼能夠一對一,付的酬勞就是根據這個來定。如果能把六個一齊打倒,你每月所得就可能在我之上!」
  葉雄強自一笑說:
  「能拿個半數,我已心滿意足啦!」
  那女人冷哼一聲,遂說:
  「我的話可說在前頭,既然你已經來了,這裡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被我們錄用,另一條卻是死路!」
  葉雄驚詫問:
  「這麼說,除非我是被錄用,否則就不能活著離開這裡?」
  「不錯!」那女人斬釘截鐵地回答。
  葉雄心裡暗想,這個組織不用說其他的了,就以招募黨徒來說,就可以想像得到他們的手段有多毒辣。天下哪有不被錄用的人,就必須殺之滅口的道理?
  他要不是怕小不忍而亂大謀,真恨不得立即動手,打他們個落花流水。但他畢竟使自己冷靜下來,硬著頭皮說:
  「好吧!我既然來了,就把命交在你們手裡,該怎麼就怎麼辦吧!」
  那女人立即一捺桌上的電鈕,便見葉雄所坐的轉椅突然向後翻倒,同時一塊地板落下,現出個洞口,正好把他翻落進去。
  葉雄出其不意地猛吃一驚,只覺全身落在滑板似的斜槽裡,兩手無處可抓,一直急速向上滑落下去,終於落在一個彈性極強的帆布圓網上!
  他的身體連彈起好幾下,才算壓住了布網,看清這是個救火用的救生網,用堅固的鐵架支撐著。
  據大約估計,從翻落到滑至布網上,至少有兩三層樓高,而現在似乎是置身在一個寬敞的地下室裡。眼光一掃,只見強烈燈光下,正有幾個大漢,在等著輪流與一些戴著骷髏面罩的傢伙交手。
  葉雄還沒看清,等著交手的是不是大塊頭那班人,忽覺布網一鬆,整個網子頓時下落,使他坐在了地上。
  兩個蒙面大漢馬上過來,一邊一個,把他架了起來,推到地下室的中央,按在木凳上坐下,讓他先欣賞一番場中的惡鬥。
  這時動手的正是大塊頭,他似已知道這是生死之關。如能僥倖過關被錄用了,自然是不愁吃用,尚有大批的鈔票可拿。否則只有死路一條,因此非拼不可。
  他的酒意已完全清醒,正咬緊牙關在跟一名蒙面大漢交手。雙方都不甘示弱,拳來腳去,看情形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一時還不容易判出勝負。
  葉雄看在眼裡,雖覺大塊頭在酒吧裡,那付不可一世的狂態,令人為之側目。可是此刻情急拚命的狼狽相,又復覺得他可憐兮兮的。
  再看身旁另一條凳子上,坐著的幾個大漢,一個個都瞪眼看著大塊頭和那蒙面大漢交手。看得他們心驚肉跳,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
  因為他們都是跟著大塊頭跑,混吃混活的。向來只會仗人多勢眾,柿子撿軟的吃,專撿怕事的欺。像今晚遇上葉雄這種扎手貨,他們就吃不住了。
  本來他們是想替大塊頭助威,找到葉雄出口氣的,結果沒想到氣沒出成,反而被揍了個鼻青臉腫!
  警察聞聲趕來時,大塊頭帶著他們從後門溜走。幾個人被打得落花流水,實在有些不甘心。便各自找了木棍,鐵鉤,刀子等武器,守候在附近,以為葉雄總要出來的。
  誰知等了老半天,仍未見葉雄出來,倒是酒吧老闆出來了,把他們找到街邊去,說明有意思替他們介紹一條賺大錢的路子,問他們願不願意幹。
  大塊頭本來就是游手好閒,無所事事的傢伙。自己又沒有地盤,只不過是仗著在碼頭上人頭熟,成天跟一些狐群狗黨,臭味相投的人混在一起。物以類聚,到處惹是生非,靠勒索一般小販過日子。如今既有財路找上門來,他們哪還會不接受。
  於是一拍即合,當即同意跟酒吧老闆去「應徵」。
  「黑貓酒吧」的這兩兄妹,便是專替那秘密組織,負責物色玩命的人物。本來對大塊頭這班人並看不上眼,否則早就動他們的念頭了,哪會等到現在。
  今晚那女郎為了葉雄的事,打電話去聯絡,才知道那秘密組織極需大批召兵買馬。即使條件有稍差的也不妨盡量爭取,所以酒吧老闆才勉強找上了大塊頭他們。反正取捨的大權不在他兄妹手上,得由那蒙面女人去決定,能多多找幾個人去「應試」,總是交了差啊!
  大塊頭他們事先並不知道,萬一不被錄用,就是死路一條。等到知道這條嚴格規定,已經後悔不及。因為來了這裡,就來得去不得,一切由不得他們自己作主,所以只好硬著頭皮去「闖關」。
  為了怕那幾個大漢,一上陣就垮下來,未免太丟人現眼,因此大塊頭自告奮勇地去打頭陣。如果能僥倖過關,也可振奮一下軍心,替那幾個跟他跑的哥們打打氣。否則直著進來,橫著出去,他也於心不忍!
  幾個大漢對自己的身手,是瞎子吃餛飩,各人心裡有數。眼看大塊頭鬥得那麼吃力,己是滿身大汗,仍然未能旗開得勝,心裡實在提心吊膽,在那裡簡直如坐針氈。
  試想,連大塊頭都不能過關的話,他們上陣還能有把握穩操勝券?那真是棉花店關門——免談(彈)!
  就在這時候,大塊頭突然情急拚命起來,形同瘋狂地一陣猛攻,竟把對方攻了個手忙腳亂。
  忽聽一個女人的聲音嬌喝:
  「住手!」
  雙方立即停止狠鬥,大塊頭已是氣喘吁吁,滿頭的大汗。
  喝住他們的,正是那蒙面女人,帶著六個蒙面大漢。由於大家都全神貫注場中的戰況,竟不知她從哪裡突然出現的。
  大塊頭急問:
  「我,我能不能合格?」
  那女人冷聲說:
  「本來至少要擊倒一個對手,才算合格,不過這次破例,看在你還捨得賣命的份上算你通過了!」
  大塊頭喜出望外,鬆了口氣,說:
  「謝謝,謝謝,以後我一定賣命!」
  那女人把手揮揮,示意叫他退開,遂說:
  「下一個上吧!」
  大塊頭一起的幾個人,以為只要肯賣命,就可以順路過關被錄用,大家都爭先恐後起來,但被那女人喝止:
  「爭什麼?每個人都會輪到的,按你們坐的次序,一個個地來!」
  她的話就等於命令,誰敢不服從?於是由坐在最頭裡的一名大漢下場,對方也換了另一個蒙面漢子,出場與這大漢交手。
  偏偏這大漢不爭氣,又加上求勝心切,上去不到兩分鐘,三拳兩腳就被對方揍趴下了,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那女人便吩咐兩名蒙面漢子,把他拖到一邊去,等全部比劃完畢,再聽候發落。
  接下去輪到酒吧裡,第一次曾跟葉雄動手,被他一椅子擊趴在桌上的大漢,對方走馬換將,由另一蒙面漢子出場。
  這大漢倒真是個玩命的角色,出手相當狠毒,比大塊頭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一上場就先發制人,連連發動猛烈攻勢,企圖使對方措手不及。
  他的運氣比較好,遇上的對手並不怎麼高明,居然在他一陣瘋狂凌厲的攻勢下,相形見絀,露出了敗象。
  大漢得理不饒人,趁機奮力猛攻,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向對方踹去,使那蒙面漢子顧彼失此。只顧著避讓他這腿,卻沒防到他腳到拳到,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
  「唷!……」地一聲,那漢子仰面倒栽,踉踉蹌蹌跌了開去。
  大漢全身撲去,一下子把對方撲壓在地上,頓時拳如雨點般落下,沒頭沒腦地狠揍一通!
  「住手!」那女人在一旁喝止。
  大漢這才住手,雖然一身臭汗,直喘大氣,但他卻自鳴得意地笑問:
  「我也通過了?」
  那女人冷聲說:
  「這只是第一關!如果你想爭取較高的待遇,不妨繼續再比一場,否則就是被錄用,你也只能拿起碼的酬勞!」
  大漢頗有自知之明,猶豫了一下,終於苦笑說:
  「算了吧,只要能用我,起碼待遇我也認了……」
  那女人也不勉強他,把手又一揮,示意叫他讓出場地,好讓下一個大漢上場交手。
  結果剩下的兩個大漢都很差勁,都是上去不到三拳兩腳,就敗下陣來,讓對方揍趴下了。
  酒吧老闆帶來的五個人,經過接連幾場比劃下來,結果只有大塊頭和那大漢,算是勉強通過第一關,其餘三個大漢則未能過關。一個個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呆若木雞,準備聽候那女人的發落。
  本來應等葉雄交手完畢,再一起作取捨的決定,但那女人似乎別有居心,竟馬上就宣佈說:
  「你們五個人,只有兩個合格,我很遺憾,也覺得非常抱歉。礙於規定,不合格的三位只好請走另一條路了!」
  那三個大漢頓時魂飛大外,齊聲驚問:
  「你,你要把我們怎樣?」
  那女人冷森森地說:
  「剛才你們一來,我就先告訴你們了!」
  三個大漢大驚失色,忙不迭跪在地上,哭喪著臉求饒說:
  「請你放我們一條生路,以後無論叫我們幹什麼,我們一定會賣命……」
  那女人無動於衷,突然一聲令下,便見幾個蒙面漢子擁上來。不由分說,拔出手槍就連射,只聽得幾聲慘叫,三個財迷心竅的大漢,已被亂槍擊斃,倒在了地上。
  這種慘無人道的毒辣手段,看得葉雄和大塊頭他們心驚肉跳,一個個都傻了眼!
  那女人卻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像這些派不了用場的窩囊廢,留著毫無用處,不如打發了他們,免得丟人現眼!」
  大塊頭雖然僥倖過關,卻仍有餘悸,嚇得頭額上直冒冷汗,連聲恭應著:
  「是!是,是……」
  其實那女人的這番話,似乎是故意說給葉雄聽的,存心殺雞儆猴,讓他明白這裡的一切規定,絕不是說著玩的!
  葉雄力持鎮定,絲毫不動聲色,只是冷靜地端坐在那裡,靜候那女人下叫他出場。
  終於,等幾個蒙面漢子,把三具屍體拖開後,那女人便衝著葉雄冷聲說:
  「現在該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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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28:5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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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脂粉陣

  葉雄剛才冷眼旁觀,已看出這裡的一些蒙面漢子,身手並沒有什麼了不起。只不過佔著心理上的優勢,不必像「應徵者」,敗了陣只有死路一條。所以用不著擔心,盡可在輕鬆的心情下交手。
  據他的心裡估計,一個對一個的交手,別說六個,就是再多幾個,他也有把握對付得了。但在此時此地,他實在不便太露鋒芒,當然也不能像大塊頭那樣勉強過關。
  所以他拿定了主意,決定不要太過,也不能不及。最好是介於這兩者之間,求其適中,以便順利過關,打入這個龐大的秘密組織。
  因此,他一出手就大發神威,盡量施展身手,揮拳如風,以雷霆萬鈞的凌厲攻勢,逼使對方只有連連招架,毫無機會還手。
  那女人站在一旁,冷眼注視著葉雄的出手。只見他出拳勢猛力沉,神情又是那樣從容不迫,跟大塊頭那種憑一身蠻勁,亂打一通的打法完全不同。
  其實葉雄還藏了一手,沒有抖出真正的看家本領,最多只施出三四成實力,對付那漢子已是綽綽有餘了。
  不到兩分鐘,那漢子已招架不住,被葉雄一記左勾拳兜上下巴,肚子上再補一拳,便不支倒了下去。
  那女人暗自微微把頭一點,似乎對他很滿意,遂問:
  「你有意繼續比試,爭取較高的待遇嗎?」
  葉雄毫不猶豫地說:
  「當然!不過這樣單打獨鬥,似乎太不過癮……」
  「哦?」那女人詫異地問:「你想一個打兩個?」
  葉雄哂然一笑說:
  「如果真遇上情況的話,絕不能一個對一個的,所以我想自不量力,試試能不能一對三!」
  那女人頗覺意外地怔了一怔,但她立即表示同意,吩咐三名蒙面漢一起出場。
  葉雄這可逮著大顯身手的機會了,先在場中站定,等對方三名漢子,以「品」字形站好地位,打聲招呼:
  「我要放肆啦!」
  說罷便毫不客氣,來了個先發制人!
  他一動手,三個漢子立即發動,把他圍在當中,展開猛烈圍攻。
  葉雄絲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沉著應戰。以一對三,自然比單打獨鬥吃力,好在這是正面對敵,不必擔心對方暗箭傷人。所以他毫無後顧之慮,只須把全部精神,集中在三個蒙面漢子身上。
  他採取的是速戰速決的打法,出拳既狠又快,手下毫不留情,一名漢子首當其衝,被他一拳揍得踉踉蹌蹌,跌了開去。
  其餘兩名漢子不甘示弱,雙雙一起撲上,一個攻左,一個攻右,頓使葉雄左右逢源,被迫採取了守勢。
  他們勝負雖與生死無關,但在那女人面前,以三對一的優勢,如果敗在葉雄手裡,那實在是太丟臉,因此他們也同樣的求勝心切。
  於是,他們一個個都奮不顧身,形同瘋狂地展開了猛攻,節節向葉雄逼近。
  剎時只見滿場人影翻飛,拳來腳去,看得令人眼花繚亂。尤其那三個漢子穿的是一身黑衣,臉上又戴著那恐怖駭人的骷髏面罩,就像三具骷髏跳跳蹦蹦,使戰況更顯得非常緊張,激烈!
  葉雄突然精神一振,又開始反守為攻,連連出拳攻擊,如同生龍活虎一般,使那三個漢子根本無法近身。
  他的神威一發,確實勇猛無比,以那銳不可擋的凌厲攻勢,不消片刻,已把三個漢子擊倒了兩個。另一名則被他一個斤斗掀翻,摔出了場外,跌了個元寶翻身,趴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兩個漢子心有未甘,爬起來正待向葉雄撲去,都被那女人及時喝止,然後笑問:「有意思來個一對六嗎?」
  葉雄氣喘吁吁地說:
  「我看到此為止了吧……」
  那女人卻斷然說:
  「不!我們這裡絕不埋沒人才,必須把你的看家本領全都抖出來,讓我看看你究竟能對付得了幾個人,才好決定給你的酬勞高低!」
  葉雄此刻如同上了賊船,一切只有任憑那女人擺佈,自己根本做不了主。於是,他只好勉為其難地,接受一對六的挑戰。
  這時候他已打定主意,絕不能太露鋒芒,再勝這一場。必須故意敗下陣來,但要不露破綻,讓人看出他是存心輸的。
  場中立即走馬換將,又換了跟著那女人的六個漢子上陣,擺開架式,將葉雄團團圍在當中。
  這次的六個蒙面漢子,比剛才跟大塊頭交手的那批人,無論體型和身手,都高出了一籌。
  他們並不急於搶取攻勢,而是嚴陣以待,用的是最穩紮穩打戰術。
  葉雄仍然是先發制人,爭取主動的攻勢,雖然他是存心要輸這一場,但要不露破綻。所以一開始必須全力施為,盡量大顯身手,讓那女人以為他是貪心的傢伙,拚命想爭得較高的待遇。
  好在他已狠鬥了兩場,體力消耗不少,等於還沒喘過氣來,就接著又交手了。而且是以一對六,縱然敗下陣來也不丟臉。
  戰況漸漸激烈起來,六個蒙面漢子都各有一手,出拳既狠又猛,完全是職業打手的作風,專向葉雄的全身要害下手!
  葉雄也不含糊,在不到五分鐘的混戰中,已使兩三個漢子幾次跌出場外,可是時間一長,他的攻勢便緩慢下來,顯然是體力漸感不支了……
  一名漢子突然從他身後撲去,猛可的把他緊緊抱住,另兩名漢子趁機衝上來,掄起拳頭就照他臉上擊去。
  葉雄的兩臂被緊緊抱住,無法出手招架,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頓時鼻血牙血齊出,涔涔而下。
  兩名漢子意猶未足,狠狠幾拳搗向葉雄的腹部,腰部,使他在毫無還手之下,挨了一頓狠揍。
  接著右臉頰上又是一拳,後頸再加上一掌,他便昏了過去……
  不知經過多少時候,他才悠悠甦醒過來。
  這好像是間浴室,滿屋瀰漫著如同煙霧的水蒸氣。而他則是伏在一張皮面的軟床上,比普通的床高出很多,彷彿是按摩院用的那種。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全身竟是赤裸裸地,一絲不掛!
  同時他感覺出來,身上正有兩雙柔夷的軟手,在為他遍體按摩。
  葉雄大為詫異,只記得自己力敵六名蒙面漢子時,終被一頓狠揍,當時昏了過去。這時又是置身在何處,居然有人在替他按摩呢?
  他側過臉去一看,床邊的兩邊各站了個形同半裸,全身只穿著白色三角褲和胸罩,比三點式「比基尼」泳裝猶窄小的年輕女郎。正在全神貫注地,用那纖纖玉手,為他遍體輕撫著。
  那一頓狠揍確實不輕,雖然經過她們的按摩,被揍的幾處仍覺隱隱作痛。
  葉雄立即想到,他大概已經獲得通過第一關,所以在被擊昏之後,才能得到這種待遇。
  但是,第二關卻不知能否通過,好在他有好幾種身份為掩護,事先都有安排,絕不會露馬腳,所要慎重考慮的,是決定用哪一種身份比較合適。
  現在他索性處之泰然,一切靜待事態的發展,再見機行事。尤其是必須保持冷靜和鎮定,否則那女人只要對他的身份稍有懷疑,那就一切前功盡棄了。
  兩個女郎雖已發覺他清醒過來,仍然不停手,繼續默默地為他按摩。
  繼續按摩了十分鐘以後,她們才住手,取來一條大浴巾覆在他身上,右邊的女郎才嫣然一笑說:
  「好了,你可以起來啦!」
  葉雄翻身坐起,將浴巾圍在腰際,笑問:
  「這是誰招待的?」
  那女郎回答說:
  「這個你不必管了,快穿上衣服吧,還有人等在外邊呢!」
  葉雄只好下了床,由一名女郎取來他的衣服,兩個人一起動手,幫著替他把衣服和鞋襪穿上。
  「謝謝你們!」他說了一聲,便走出浴室去。
  外面果然有兩名蒙面漢子在等著,見他走出來,立即上前說:
  「跟我們來!」
  葉雄連問都不問,就由他們帶著,從外面的一道門走出去。
  外面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兩旁有好幾個房間,門上分別釘著英文字母的銅字,以資識別。
  葉雄暗中留意,其中有幾間的門縫下,露出燈光,顯然裡面有人在連夜工作。
  他們一直來到甬道盡頭,門上釘著「R」字母的房間門口。其中一名漢子,伸手在門旁按了下電鈕,便見門框上方裝的一隻小紅燈亮了,接著房門自動啟開。
  葉雄看在眼裡,心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電動化的,門框上那隻小紅燈,顯然是「電眼」,使房裡的人能從電視幕上,看見門外是什麼人。再按電鈕開門,否則的話,不相干的人無法騙開門,混進房裡去的。
  走進去一看,這間房裡只有一個人,也是穿的黑色緊身衣,臉上戴著骷髏面罩的女郎,從她嬌小玲瓏的身材看出,她不是剛才的那女人。
  房間並不太大,但除了一張辦公桌,幾把奇形怪狀的鐵椅,和一隻巨型保險箱之外,大部分都是儀器。彷彿進了飛機的駕駛艙,滿目儘是電鈕,儀表,各式各樣的開關。
  兩名漢子不待吩咐,就把葉雄按在一隻鐵椅上坐下。由那女郎走過來,親自動手,將他的兩手擱在椅把上,用帶有電線的皮帶縛住。並且把一具「健腦器」似的玩意,套在了頭額上。
  葉雄不禁詫然問:
  「這是在坐電椅?還是對我用電刑?」
  女郎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沒有回答,逕自返身扭開了幾個電鈕,又拿了個「麥克風」來,遞在他面前說:
  「現在把你的姓名、年齡和職業,一樣樣說出來!」
  葉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用「測謊器」,來調查他的來歷,藉著這種科學儀器,就不怕他不說實話。
  他不由暗自一驚,立即使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力持鎮定地說:
  「我叫葉大雄,二十六歲,沒有固定職業……」
  女郎突然關掉開關,冷聲說:
  「哼!你敢不說實話?」
  葉雄詫然驚問:
  「我怎麼沒說實話,你問的不就是這些嗎?」
  女郎指著儀表說:
  「你不用瞞我,如果不是作賊心虛,為什麼你的心臟會突然加快,每分鐘跳動八十七次?」
  葉雄強自一笑,說:
  「說實在的,我一坐上這玩意,就已經緊張起來,不相信你自己坐上來試試看……」
  女郎大概年紀很輕,尚不脫稚氣,幾乎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但當著兩名漢子的面,她不能太失態,趕緊一咬舌尖,才算忍住。
  隨即她又開了開關,冷聲說:
  「現在把你的住址說出來!」
  葉雄用的既是「無業遊民」身份,自然只能說出那個貧民區的地址。等他說完,那女郎便關掉開關,將他放開,遂說:
  「這裡沒事了,你們帶他出去吧!」
  兩名漢子沒有作聲,只點點頭,便帶著葉雄出房,從甬道一直走到樓梯口,下了樓,來到的就是那個豪華巨型辦公室。
  「主考官」早已端坐在大辦公桌後的皮椅上,她正用一支長煙嘴在猛吸著香煙。由於臉上戴著面罩,看不出她的表情,但那付優哉游哉的輕鬆勁兒,表示她今晚的成績不錯,有了很大的收穫。
  兩名漢子把葉雄帶到辦公桌前,她便把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紙推向前,說「這是一張保證書,你先仔細看一遍,然後簽上自己的姓名交給我!」
  葉雄振奮地問:
  「我已經被錄用了?」
  那女人以平淡的口吻說:
  「現在還不一定,按照我們這裡的規定,通過第一關,就得先辦妥手續,等我們把你的身份和一切調查清楚,你才能算正式被錄用!」
  葉雄心裡暗想,難道第二關通不過,你們仍然要把我置於死
  他拿起桌上的保證書一看,上面是用鉛字排印的,內容是:
  本人自願加入組織,凡一切命令及規定,均願無條件遵守,若有違背,甘受最嚴厲處分,絕無怨言。並絕對遵守下列各項規定:
  一、凡本組織之一切秘密,絕不向外洩露。
  二、凡本組織之任何命令,絕對遵從奉行。
  三、若遇特殊情況或被捕,由個人承擔一切,絕不使本組織或其他人受牽連。倘發現任何人有出賣本組織及洩密可能時,必要時無須先報告,即可格殺勿論。惟事後須有事實根據,向組織作詳盡報告,否則當以擅自行動論處。
  四、倘發現有人企圖出賣本組織或洩密,而知情不報者,視同共謀,處以極刑。
  五、未奉本組織命令,不得在外從事任何活動,凡擅自行動者,處死。
  六。自加入本組織後,誓死效忠,絕不中途退出,倘有脫離或逃亡企圖者,一經發覺,即格殺勿論。
  以上六項規定,本人願以生命為保證,絕對遵守,否則任憑處置。
  葉雄看完這張保證書,只覺滿紙一片殺氣騰騰,雖然只有六條規定,但觸犯其中任何一項,似乎只有死路一條,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
  他無可奈何,只好取筆在留作簽名的空白處,簽上了「葉大雄」三個字。
  那女人只看了一眼,便把它收在抽屜裡,遂說:
  「現在手續已經完備,沒有事了,你可以回去。錄不錄用,在三天之內一定會有通知,你靜候消息吧!」
  葉雄如釋重負地問:
  「今晚我可以離開這裡了?」
  那女人點點頭,說:
  「當然,你愛到哪裡去,就到哪裡去,不過希望在這三天之內,接到我們的通知以前,你的一切行動要特別謹慎小心!」
  說時,從抽屜裡取出一疊美鈔,丟在桌上,說:
  「這是四千美金,今晚你兩場交手,一共擊敗了四個對手,所以這是你應得的獎金。如果你被正式錄用,以後每月就按這個數字給你,特殊任務的獎金在外。我真替你可惜,假使最後一場,你能擊敗那六個對手,每月就可以拿一萬啦!」
  葉雄把桌上的鈔票拿在手裡,強自一笑,說:
  「這我已心滿意足了,不過,萬一我不被錄用,這四千美金,大概就是我賣命的錢了吧?」
  那女人冷聲說:
  「你能通過第一關,而且連敗四個對手,錄用的希望自然很高,但得看你的身份和一切,是不是有問題了?」
  葉雄不置可否地笑笑,遂問:
  「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那女人又點了下頭,說:
  「走當然可以走,不過,你剛才是怎麼來的,現在就要怎麼去!」
  葉雄剛怔了怔,她已向一名蒙面漢子吩咐:
  「替我敬他一杯!」
  其實酒早已準備好了,那漢子走向茶几就取了過來,遞向葉雄說:
  「請!」
  葉雄明知酒裡放有麻醉藥,一杯下肚就會昏迷,但他知道這是非喝不可的。因為他們絕不會讓他清醒著離去,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否則那吧娘帶他來的時候,又何必多此一舉。
  在這種情形下,他毫無選擇的餘地,只好舉杯一飲而盡,酒杯才放下,他已昏迷了過去……
  等到清醒時,發覺已睡在一張「席夢思」床上,身邊尚躺了個赤裸裸的女人,赫然就是「黑貓酒吧」老闆的那位妹妹!
  這是她的臥房嗎?不像!酒吧樓上的那個小房間,跟小牡丹住的地方差不多,好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現在的這個房間,卻是佈置得富麗堂皇,美倫美奐,並不比他住的公寓遜色。因此使他想到這是不是那秘密組織的安排,自己仍然沒有離開那個大廈?
  為了要解開這個謎,他一骨碌坐了起來,這才驚覺自己也是赤條條的,全身一絲不掛!
  他的身子只蓋著一床薄被,他一坐起,那女郎立即驚醒,突然雙臂一張,抱住了他的腰,欠起上身笑問:
  「你醒啦?」
  葉雄悻然說:
  「你認為一杯酒,應該使我昏迷多久?」
  女郎心知他是說的氣話,不禁歉然說:
  「這不能怪我,是他們那裡規定的,無論帶任何人去應徵,都必須用這種方式,為的是不讓人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哦!」
  葉雄側過臉來問她:
  「那麼你一定知道羅?」
  女郎窘然回答:
  「我?不怕你見笑,我雖然沒有像你一樣昏迷,但一上車就蒙上眼睛,說起來我是去過不少次,可是到現在我還不清楚那是什麼地方呢!」
  葉雄似信非信地「哦?」了一聲,又問:
  「那你是怎麼跟我睡在一起的呢?」
  女郎嫣然一笑說:
  「在你被那六個傢伙擊倒的時候,他們就把我先用車子送來了……」
  「這是什麼地方?」他急問。
  女郎回答說:
  「這是『金冠大飯店』呀!他們把我送來,要我先開了個房間,等了很久,他們才又把你送來……」
  葉雄一本正經說:
  「替我脫光衣服的,總不會是他們吧?」
  「這……」女郎頓時面紅耳赤起來,赧然說:「這也是他們交代我做的呀!」
  葉雄故意毫不放鬆地問:
  「他們還交代你做什麼?」
  女郎不禁羞急地說:
  「你這個人真是的!問這問那,簡直問個沒完了!」
  「好好好,我不問就是了……」葉雄笑笑說:「不過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的芳名總可以告訴我吧?」
  女郎笑了笑說:
  「對啦!我沒告訴你姓名,你也同樣沒告訴我,彼此都不吃虧。我叫黃曼萍,你呢?」
  「我叫葉大雄!」他仍然把姓名之間,多加了一個大字。
  黃曼萍打趣說:
  「你真是名副其實的大雄,大是膽子大,雄是身體雄壯,要不然怎麼敢一個人打六個?」
  葉雄苦笑說:
  「那是我不自量力,結果被他們揍了個鼻青臉腫!」
  黃曼萍眉飛色舞說:
  「你別不知足,大塊頭他們不過只勉強過關,其餘的三個人還賠上了命。而你卻擊敗了四個人,實在不簡單,替我這介紹人也露了臉呢!」
  葉雄故意歎了口氣,沮然說:
  「目前還言之過早,萬一第二關通不過,非但你會失望,我還連命都保不住哦!」
  「不致於吧?」黃曼萍說:「只要他們調查了你的身份沒問題,一定會被錄用的!」
  「但願如此!」葉雄處之泰然地說:「好在還有三天的時間,並且已經到手四千美金的獎金,我似乎應該在生死未定之前,利用它好好享受一番吧?」
  黃曼萍春意盎然地笑著說:
  「所以他們安排你住在這種豪華的酒店,而且要我……其實我要是你的話,也會想開些,管他錄不錄用,先痛痛快快享受幾天再說!」
  在葉雄的眼睛裡,這女郎除了年紀輕,和身材尚有可取之處外,說漂亮根本談不上。他接觸過的漂亮女人,實在不勝枚舉,自然不可能對黃曼萍這種「略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動心。
  但她很可能奉命監視他的,葉雄縱然對她毫無胃口,但不便做得太明顯,使她過於難堪。因為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認為自己醜的,如果不能使男人為之動心,那將嚴重地損害她的自尊心。
  尤其他們赤裸裸地相處一室,雙方形同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假使他按兵不動,或者掛起「免戰牌」來,必然會使她惱羞成怒。萬一事情弄僵,豈不是功敗垂成,坐失打入那秘密組織的大好機會?
  這機會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如果不是他跟大塊頭衝突,在酒吧裡大打出手。讓黃曼萍在場目擊他大顯身手,認為值得爭取,主動找上了他,那就根本不可能找到這條路子。
  現在他已確定,「黑貓酒吧」的兩兄妹,是負責替那秘密組織拉線的,專門以重利為餌,誘使財迷心竅的亡命之徒上鉤,去替他們賣命。
  他們兩兄妹雖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但總算是那秘密組織的一份子。而且,黃曼萍雖然說她也不知道那裡是在什麼地方。可是她的話頗有問題,即使她真不清楚地點,但她至少知道對方電話號碼,否則她怎麼可能主動向他們取得聯繫?
  因此葉雄心裡暗想:只要知道她們聯絡的電話號碼,就不難查出對方的地點。
  為了這一點,他也只好委曲求全,勉為其難地跟她委蛇一番了。
  於是他把黃曼萍往懷裡一摟,言不由衷地說:
  「你說的不錯,我是應該想開些,得樂且樂,痛痛快快地享受一下。否則死了到閻王爺那裡去報到,他也要罵我太傻呢!」
  黃曼萍趁勢把臉貼在他臉前,極盡挑逗地笑著說:
  「我可不是大塊頭,你得手下留點情哦!」
  葉雄心知這一場激戰必須真做,絕對無法避免。便索性跟打架一樣,也來個先發制人,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低頭就是一陣狂吻!
  黃曼萍頓時心花怒放,兩條手臂把他抱得緊緊地,生怕他跑了似的。
  被單從他們身上滑下去,兩個人露出的上身,都是赤裸裸的。又是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都感受著那種肌膚相親的奧妙感覺,令人神魂旌然。
  於是,他的手下毫不留情了,一手摟她在懷,另一隻手便發動攻勢,開始在她赤裸的身上活動起來。
  一絲不掛的胴體,被他這只有力的手一陣輕撫,頓時黃曼萍如癡如醉,陷於了昏亂和迷茫中。彷彿整個的生命,整個的靈魂,都起了輕微的顫慄。
  然而,她的生命只徒具軀殼,卻沒有靈魂!
  她雖是虛情假意,但非常熱情而大膽,不僅輕吐香舌,伸入對方的口中,不住地翻捲,攪動。更故意把緊貼在他腹部的雙峰,一陣陣地揉動。
  葉雄好像有些情不自禁,愈來愈衝動了,狂吻猶不能感到滿足,忽然吻向了她的粉頸,吻向她的酥胸,吻向她豐滿誘人的肉峰,吻向了遍體……
  雙方的慾火都在心裡燃燒,愈來愈熾烈,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成了燎原之勢!
  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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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29:1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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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銷魂露

  一場狂風暴雨過後,一切都恢復平靜了。
  整個房間裡,浸淫在一片黑暗中,沒有絲毫的動靜,只有沉濁和急喘的呼吸聲……
  夜,已深沉!
  第二天一早,當葉雄醒來時,發現黃曼萍已不在床上,顯然是趁他尚在熟睡,就已悄然離去了。
  枕邊置著那四千美金,下面壓了張紙條,拿起來一看,上面用口紅寫了幾個字:「好好享受吧!」
  葉雄只有苦笑,他身負重任,哪有心情享受?真要不知死活的話,只要有錢,玩女人的地方多的是,燕瘦環肥,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有,哪會看上黃曼萍?
  尤其昨夜一場「假戲」,雖然是「真做」,但彼此心裡卻是各懷鬼胎,根本心不在焉,毫無情趣,更談不上享受了!
  從昨晚到車上,接獲蕭探長的無線電話通知,得悉小牡丹遇害,匆匆駕車趕赴現場後,葉雄便與警方失去聯繫,無形中已等於「失蹤」。
  他必須立即與警方取得聯繫,把昨夜的經過詳細報告,盡快商討對策和部署一切。
  於是他拿起了電話,正要撥動號碼盤的時候,忽然問想到了什麼,馬上擱下話筒。設法將電話機底盤啟開,果然不出所料,裡面赫然裝有一具袖珍型竊聽器!
  這種電話竊聽器的有效範圍,不能超出一百公尺以外,換句話說,就在這房間的一百公尺之內,必然有人在利用它竊聽。
  幸好他忽然想到了這一點,靈機一動,卸開了電話機的底盤,發現這玩意。否則他跟警方一聯繫,馬上暴露了身份,好險!
  既然電話機裡都暗藏了竊聽器,那麼他的一舉一動,必然均在嚴密監視之下,這是毫無疑問的。
  在這種情形下,他不得不放棄與警方聯繫的念頭,一切都得提高警覺,特別謹慎小心,絕不能露出馬腳。
  可是,無論如何,必須使蕭探長知道他目前的處境,否則他這位得力助手的「失蹤」,警方勢必採取行動,很可能展開搜索。那豈不是不打自招,讓對方疑念叢生,對他的身份發生懷疑?
  葉雄最擔心的,是他的車子停在小牡丹住的地方附近,如果被警方發現車在人不見,就會在那一帶搜索,甚至於明查暗訪,找尋他的下落。
  附近最大的目標,便是「黑貓酒吧」。警方要打聽葉雄的行蹤,必然得形容出他的特徵,這一來就糟啦!因此事不宜遲,他趕緊起床,匆匆穿上衣服,連臉都來不及洗一把,就出房來到樓下。
  一問帳房,房間錢已付清,不需他破鈔,於是立即離開了「金冠大酒店」。
  葉雄雇了街車,匆匆回到民倫洛區,設在華人聚居的貧民區的一間木屋。這裡附近的鄰居,雖然從不跟他打交道,但很多人都認識他葉大雄,是個經常不回來住的「無業遊民」。因此他不怕那秘密組織,派人前來暗查他的身份。
  回到木屋裡,各處看了一遍,發現果然已被人潛入搜查過,連木板牆上的一個秘密洞口裡,故意藏的兩包毒品,也沒有逃過對方的搜查,足見派來的是「行家」。
  這倒好,由那兩包毒品,便可證明他是不幹好事的。這樣的人,正合那秘密組織的需要!
  葉雄立即從窗口向外一張,沒有發現附近有形跡可疑的人物,這才閂好門。取出半包香煙,將香煙全部倒在桌上,抽出裡面包裝的錫紙,在附著的那面薄紙上,找來支筆以細小的字把自己目前的處境,和昨夜的一切經過,簡單扼要地寫在上面。並且特別強調,他準備單槍匹馬混進那秘密組織,瞭解了內部情況,再與警方聯繫,謀求一網打盡的對策。所以希望他的行動完全獨立,勿須派人協助或跟蹤,以免被對方發覺,反而弄巧成拙,使前功盡棄。
  寫完之後,他又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把煙盒恢復原狀,裡面只留一支香煙,帶在了身上。準備找到適當的機會,設法經過警方人員的手,使它能傳遞給蕭探長。
  於是,他走出了木屋,將門鎖上,匆匆離開民倫洛區,僱車前往碼頭。
  一路上,他果然發現有部摩托車,在後面緊緊尾隨,顯然是奉命跟蹤,監視他一舉一動的。
  葉雄不能去任何地方,唯一不致被懷疑的去處,只有「黑貓酒吧」!
  但一般酒吧,均是下午以後才開始營業,這時候大概都還高臥未起呢。
  來到「黑貓酒吧」,只見冷冷清清,裡面一片凌亂,尚未經過收拾,也沒見一個人影。
  葉雄的眼光忽然注視到酒台上,發現那具電話已被砸毀,使他不禁暗覺詫異,既然這具電話不能使用,昨晚黃曼萍是怎樣跟對方聯絡呢?
  念猶未了,忽見一個睡眼惺忪,頭未梳臉沒洗,衣衫不整的吧娘從裡面走出來。乍見葉雄站在那裡,不由微叫一驚,詫然問:
  「咦?你是什麼人?」
  葉雄從容不迫地笑笑說:
  「我來看曼萍小姐!」
  吧娘打量了他一眼,說:
  「她昨夜沒回來……」
  「我知道,」葉雄說:「昨夜我們在一起,她是今天一早才回來的,麻煩你上樓去告訴她,就說有個姓葉的來看她,好嗎?」
  吧娘打了個呵欠,聳聳肩說:
  「好吧,你等著,我上樓去看看。」
  葉雄說了聲:
  「麻煩你……」便見她轉身走向裡面去。
  他不便貿然跟上樓去,只好坐下來等,掏出了香煙來,當他剛要點煙時,忽然想到了什麼,忙把唯一的一支香煙放回煙盒,小心翼翼地藏進口袋裡。
  倏而,那吧娘已下樓來,搖搖頭說:
  「她還沒回來!」
  「沒回來?」葉雄以為她撒謊。
  吧娘又把肩一聳,說:
  「你不信就自己上樓去看吧!」
  葉雄做事向來極有分寸,即使真認為黃曼萍已經回來,躲在樓上房間裡避不見他,他也不能當真跑上樓去,於是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那倒不必,如果她回來,麻煩你轉告她一聲,就說我來過了,我叫葉大雄。」
  說完,他便悵然若失地走出了酒吧。
  眼光一掃,騎摩托車的傢伙,果然就在距離不遠的街邊,騎跨在車上向酒吧這邊張望。
  葉雄只當沒有看見這麼個人,心裡暗笑,你少跟著我吧!
  剛要走開,忽見迎面走來兩個漢子,一眼便認出,他們是警方的「便衣」。
  他們似乎是奉命在找葉雄,一看見他,不禁喜出望外,老遠就大聲招呼:
  「喂!……」
  葉雄暗叫一聲:
  「糟了!」情急之下,掉頭拔腳就跑。
  兩個漢子莫名其妙,立即向他緊追不捨。
  葉雄靈機一動,奔向了街角的轉彎處,等兩個漢子剛追近,出其不意地衝出來,不分青紅皂白,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拳向他們迎頭痛擊。
  他的來勢非常兇猛,一拳就擊倒了一個,同時全身撲去,撲壓在那漢子身上。
  另一漢子驚怒交加,立即從後面來拖葉雄,一面破口罵:
  「媽的!你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葉雄充耳不聞,揮拳向壓在下面的漢子身上連揍,趁機輕聲急說:
  「有人在監視我,快伸手把我口袋裡的煙盒取出,回去交給蕭探長!」
  說完,他為了要掩護這漢子的動作,一面揮拳狠揍,一面也破口大罵:
  「去你媽的,老子跟你拼了!」
  那漢子得到他的警告,立即佯作將他攔腰一抱,趁機伸手到口袋裡,摸出了那只煙盒。
  葉雄等他一到手,馬上回身一拳,擊開了後面的漢子,跳起來拔腳狂奔。
  忽見一輛摩托車飛駛而至,來到了身邊,騎車的漢子急問他招呼:
  「朋友,上車吧!」
  葉雄毫不猶疑,跨上後座,那傢伙便載著他,風馳電掣而去。
  後面的兩個「便衣」也會做戲,故意追了一程,才因為追之不及,放棄了狂迫。
  那傢伙載著葉雄,飛車遠離了碼頭,才漸漸減低速度,終於停在一條僻靜的街邊,一座大倉庫的後面。
  葉雄從後座跳下,驚魂甫定地說:
  「謝謝,剛才要不是老兄幫忙,見弟真不容易脫身,非讓他們抓住不可了……」
  那傢伙仍然騎跨在車上,冷聲問:
  「他們是幹什麼的?」
  葉雄不屑地說:
  「大概是條子吧!他們已經盯住我好幾天,今天真他媽的倒霉,會給他們撞上了……」
  那傢伙皮笑肉不笑地問:
  「你老兄一定沒幹好事吧?」
  葉雄強自一笑說:
  「這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做點『小買賣』混口飯吃罷啦……」
  「老兄倒很爽直,哈哈……」那傢伙說:「兄弟也不干正經的,跟你老兄可說是臭味相投,我們交個朋友如何?」
  他的提議正中葉雄下懷,忙求之不得地說:
  「那太好了,兄弟這兩天手頭上比較方便,今天由我作東道,我們找個地方去痛快痛快,算是對老兄剛才相助的一點謝意!」
  那傢伙並不反對,當即拍拍後座,說:
  「上車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葉雄毫不遲疑,又跨上了後座,笑問:
  「去哪裡?」
  那傢伙只說了聲:
  「你老兄不是要找地方痛快嗎?哈哈……」
  大笑聲中,他加足了馬力,風馳電掣而去。
  葉雄心裡有數,這傢伙必然是那秘密組織的一份子,奉命對他的行動監視,正好利用這機會跟他接近,豈不比跟蹤更為方便。
  可是他沒想到,葉雄早已發現他在跟蹤,何嘗不是利用這機會跟他打起交道來?
  他們飛車來到巴石河南岸,折向一條小街,終於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幢建築年代已久的兩層樓房,門戶深閉,彷彿是住家的,如果不知道裡面的行情,表面上實在看不出什麼名堂。
  「這是什麼地方?」葉雄下了車,忍不住好奇地問。
  那傢伙笑而不答,將車停放在門口,上前按了兩下門旁的電鈴,才回過頭來說:
  「這裡別說你老兄沒來過,就是圈子裡混了多少年的朋友,也沒幾個知道這地方的。你老兄今天是碰巧遇上了我,否則花再多的錢,也找不到這條門路呢!」
  「哦?……」葉雄欣然說:「那我倒是因禍得福啦……」
  話猶未了,門已開了,出現在門口的是個彪形大漢,一臉的橫肉,令人見而生畏。
  彪形大漢跟那傢伙點頭打了個招呼,便讓他們進去,連問都不問一聲。
  樓下的梯口旁,一邊有一個大房間,那傢伙帶著葉雄,推門走進右邊的一間,彪形大漢關上門,也跟了進來。
  這顯然是個客廳,房間寬敞,佈置普普通通,實在看不出其中有什麼名堂。
  不過葉雄心裡明白,那傢伙既然帶他來這裡,必然大有文章,否則剛才何必說得那麼神秘,存心吊他的胃口?
  他保持著沉默,只見那傢伙向跟進來的彪形大漢,鬼鬼祟祟地輕聲嘀咕了一陣,彪形大漢便微微點了下頭,逕自出房而去。
  那傢伙這才自我介紹說:
  「兄弟叫賴廣才,請教老兄的尊姓大名?」
  葉雄心知他是明知故問,只好回答說:
  「我叫葉大雄!」
  賴廣才點了點頭,笑著說:
  「葉兄的買賣,干的大概不錯吧?」
  葉雄故意歎了口氣,說:
  「最近買賣愈來愈難做了,連勉強湊和都談不上,哪還說得上不錯,我正打算改行呢!」
  賴廣才皮笑肉不笑地說:
  「能找到更好的財路,改改行也不錯哦!」
  葉雄置之一笑,說:
  「這年頭都是一樣,混一天是一天,手頭方便的話,不妨痛快痛快。否則萬一出了紕漏,被抓去坐上幾年牢,那是為了什麼?」
  這番今日有酒今日醉的論調,正是賴廣才的人生寫照。他就是個得過且過,得樂且樂的典型人物,聽了葉雄的話,不禁哈哈大笑說:
  「葉兄和我不僅是一見如故,還是臭味相投哦!」
  笑聲中,裡面的一個側門忽然開了,走出個睡眼惺忪的中年婦人,只見她又矮又胖,露出滿嘴的金牙,呵氣連天地走過來,說:
  「小賴,你怎麼這一早就來了,事先也不通知我一聲,教我怎麼來得及準備呀?」
  賴廣才笑笑說:
  「不急,慢慢來,讓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金大媽,這位是我的好朋友——葉大雄!」
  葉雄對「金大媽」這三個字,似乎很熟悉,但一時想不起來,只好招呼說:
  「金大媽,很冒昧來打擾你啦!」
  金大媽推起了笑臉說:
  「哪裡話,小賴是我這裡的老主顧,葉先生不必見外,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裡一樣,盡量隨便些好了……」
  賴廣才湊趣地說:
  「金大媽這個家是陰盛陽衰,乾女兒特別多,回頭娘子軍擺出迷魂陣來,葉兄可得當心啊!」
  金大媽笑了笑說:
  「二位來得太倉促,她們都剛讓我叫起來,還在忙著打扮,我看你們先喝點什麼吧?」
  賴廣才也不徵求葉雄的意見,好像到這裡來一切就得聽他的,立即表示同意說:
  「好!替我們準備點下酒菜,再來兩瓶『銷魂露』!」
  金大媽點點頭,春風滿意地笑著說:
  「二位請稍坐,我去後面關照一下……」
  等她從裡面的側門走出去,葉雄不禁茫然問:
  「賴兄剛才說的『銷魂露』是酒嗎?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種牌子?」
  賴廣才回答說:
  「這種酒在市面上根本買不到,是金大媽親自釀造的,喝起來不僅非常夠勁,而且又香又甜。她在酒裡滲配了好幾種秘方,但絕不是春藥,它能讓你感到飄飄欲仙,渾身說不出的興奮,痛快和舒服,所以叫作『銷魂露』。不是兄弟亂蓋,回頭葉兄喝上兩杯,就知道是不是銷魂啦!」
  葉雄笑了笑說:
  「這麼說來,賴兄一定是經常銷魂的羅?」
  賴廣才哈哈一笑,站了起來說:
  「葉兄請坐一會兒,我到後邊去看看,金大媽替我們準備了些什麼菜……」
  「請便!」葉雄心裡有數,這傢伙不過是藉故離去,根本不是看金大媽準備下酒的菜。大概是去打電話,向那秘密組織報告跟蹤的情形,請示下一步的行動吧?
  賴廣才也從裡面的側門出去,客廳裡只剩下了葉雄一個人,他獨自默默地沉思著,這金大媽究竟是幹什麼的?與那秘密組織又有什麼關係呢?
  忽然問他記起來了,在「罪惡的樂園」一案中,那個矢志報仇的項梅英,便是設法經金大媽的手,賣身混到那孤島上去的。
  那麼,這裡顯然就是金大媽經營的秘密艷窟,而這肥女人也就是在馬尼拉風月場中,赫赫有名的老鴇了!
  賴廣才是那秘密組織的一份子,這已是毫無疑問的,否則他怎會如影隨形地對葉雄跟蹤。而且在他佯作擊倒兩名「便衣」,拔腳狂奔時,飛車載他逃走,帶了他來到這地方?
  但這傢伙跟金大媽這樣熟,究竟是老主顧的交情,還是這裡跟那秘密組織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呢?這卻是個耐人尋味的問題!
  大約過了五分鐘,賴廣才仍然沒有回客廳來,倒是金大媽領著四個花枝招展,嬌艷無比的年輕女郎,拿了兩瓶酒,眉開眼笑地走到葉雄面前。
  「讓我來介紹一下……」金大媽回過身來,依次報出她們的芳名:「玲玲,蘭蘭,芳芳,露露,她們都是我的乾女兒,你們來見過葉先生!」
  四名女郎嫣然一笑,齊聲向葉雄招呼:
  「葉先生,請多指教!」
  葉雄尚不知這批娘子軍,將擺出什麼迷魂陣來,只好哂然一笑說:
  「各位小姐別跟我客氣……」
  忽見賴廣才走進來,哈哈大笑說:
  「對了!大家都別客氣,誰客氣誰就是這個!」說時把手一比,作了個烏龜狀。
  四名女郎都被他逗得忍俊不住,笑得花枝亂顫起來,其中那名叫玲玲的女郎,更俏皮地說:
  「當那玩意是你們男人的專利,可挨不上我們女人的份呀!」
  賴廣才不禁笑罵起來:
  「媽的!你這娘們的嘴最厲害,從來不肯吃虧的,看老子今天饒得了你才怪!」
  玲玲未及逃開,已被賴廣才撲來一把抱住,摟進懷裡就是一陣狂吻!
  金大媽看在眼裡,竟視若無睹,放下了手裡的兩瓶酒,說:
  「你們好好替我招待,我昨夜沒睡好,還得去躺一會兒。葉先生,對不起,我要失陪啦!」
  「金大媽請便!」葉雄很禮貌地把手一擺。
  金大媽一走開,客廳裡頓時熱鬧起來,除了被賴廣才抱住狂吻的玲玲,其餘三名女郎卻開始在「佈陣」了。
  她們先將所有的窗簾拉上,再把粉紅的吊燈掣亮,使整個客廳的氣氛為之一變,充滿浪漫的情調。就連每個人的臉上,也平添一份嬌艷。
  然後她們收拾了茶几上的一切,取來兩隻高腳酒杯,將「銷魂露」注入杯中。
  「迷魂陣」已擺開,兩名女郎便一邊一個,坐在了葉雄的身旁,使他左右逢源。另一名女郎則去幫玲玲,將賴廣才拖過來,按在沙發上坐下,也是一邊坐一個。
  於是,兩名女郎各執起酒杯,遞向葉雄和賴廣才,風情萬種地笑著說:
  「請先乾了這一杯吧!」
  葉雄不知這杯「銷魂露」喝下去,在體內將會發生什麼作用,不免有些猶豫。但賴廣才卻舉杯一飲而盡,衝他哈哈大笑說:
  「葉兄,難道你不想銷魂?」
  葉雄這才無可奈何,硬著頭皮把這玩意灌下肚去。
  其實除了芬香和稍帶甜味,頗似葡萄酒的味道,他並感覺不出它有什麼特別的滋味。難道是賴廣才故意誇張,把它說得那麼神秘?
  葉雄身邊的兩個女郎,是蘭蘭和芳芳,她們兩個的身材都差不多,穿的是最流行的「熱褲裝」雖然暴露的是兩條大腿,但渾身的玲瓏曲線,仍然一覽無遺。
  蘭蘭等他酒杯才放下,立即又替他斟滿,但她這次並不勸他乾杯,只是依偎在他身旁,笑問:
  「滋味如何?」
  葉雄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沒什麼,跟喝葡萄酒差不多吧!」
  對面沙發上的賴廣才接了口,他說:
  「葉兄,你可別充好漢,這玩意的後勁可大呢!」
  葉雄索性舉杯說:
  「那我們再乾一杯如何?」
  賴廣才不甘示弱,馬上拿起酒杯說:
  「兄弟就捨命陪君子吧,干!」
  葉雄哂然一笑,彼此舉杯一飲而盡。
  這第二杯一下肚,「勁」可來了,它不像一般烈性酒的刺激,喝了會發生情緒的衝動。但卻有一股緩緩的熱力,散發到全身,使人在不知不覺中意亂情迷,飄飄然起來。
  賴廣才沒喝這玩意,已經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玲玲狂吻,兩杯「銷魂露」下肚,他還能不原形畢露?
  這傢伙要不是酒色之徒,賺幾個賣命錢,經常往這種地方送,金大媽怎會把他看成老主顧?此刻「銷魂露」已在他體內發生作用,只見他左擁有抱,在她們臉上狂吻不已,更放浪形骸地動手動腳起來。
  那兩個女郎完全看在錢的份上,對賴廣才曲意奉承,自動掀起上身穿的「T恤」露出在燈光正映成粉紅的酥胸,任他在赤裸的雙峰間為所欲為。
  葉雄看在眼裡,不禁霍然心動,一則受了賴廣才的感染,一則被「銷魂露」在體內引起的衝動,竟也不能自制起來,情不自禁地把兩個女郎摟進懷裡。
  她們不能厚彼薄此,讓對面沙發上的賴廣才得其所哉,任意為所欲為。而使葉雄太「保守」,未免有失公平和待客之道。因此蘭蘭和芳芳也不甘示弱,她們更大膽,乾脆脫掉上衣,使上身整個赤裸裸地,一絲不掛!
  蘭蘭比較熱情,她側過身子來,勾住了葉雄的脖子,便主動送上個熱吻。
  芳芳一看她採取了行動,自然也不能沒有表示,急將上身倒進葉雄的懷裡,捧起他的手來,按在自己的雙峰上輕撫著。
  頓時,滿室生香,一片春色無邊,四名女郎都施出渾身解數,似乎在比賽誰最熱情,誰最大膽。使葉雄彷彿置身在盤絲洞裡,被蜘蛛精纏住了。更像是陷入了迷魂陣,被這些娘子軍困住,簡直無法殺出重圍。
  賴廣才是過來人,深知「銷魂露」的後勁厲害,一點不是危言聳聽,虛張聲勢。葉雄這時候才深深體會出,這玩意的勁力確實能撩人心魂,使人感覺慾火狂熾,幾乎到達難以自制和容忍的程度。
  經不起「銷魂露」的作祟,葉雄愈來愈衝動了。彷彿有股無法抵制的力量,使他不知不覺地,也放浪形骸起來……
  芳芳忽然仰起了臉,春意盎然地衝他一笑,善解人意地輕聲問:
  「葉先生,要不要現在上樓去?」
  葉雄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蘭蘭的兩片熱唇,詫然地問:
  「上樓去?」
  芳芳故作嬌嗔地白了他一眼,說:
  「你裝什麼蒜!不上樓去,難道在這裡當眾表演?」
  葉雄倒不是裝糊塗,確實是有點迷亂,以致心不在焉。現在聽她說的如此露骨,終於恍然大悟說:
  「那當然得上樓去呀!你怎麼不早說?」
  「現在說也不晚呀!」芳芳吃吃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是個老實人,想不到……」
  話猶未了,忽見那彪形大漢,帶著兩個壯漢,正在這時候闖了進來。
  兩個壯漢手裡都握著短槍,臉上毫無表情,衝著葉雄冷聲說:
  「別痛快了,跟咱們走吧!」
  葉雄暗吃一驚,忙把兩個女郎推開,霍地站了起來,力持鎮定地問:
  「是不是我不合格,沒有被錄用?」
  壯漢獰聲回答:
  「這個不必問我,問也是白問,反正跟我們去了,你就會知道的!」
  葉雄聽他的口氣,至少不會當場猝下毒手,實不便貿然輕舉妄動,因此猶豫之下,終於硬著頭皮,毅然說:
  「好!我跟你們去!」
  賴廣才的身份已無法隱瞞,他也推開懷裡的兩個女郎,站了起來。
  於是,他們一共三個人,押著葉雄走了出去。
  外面已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上留有一名司機,引擎尚未熄火,等他們一上車,立即開了就走。
  車在疾行中,兩名壯漢掏出一塊黑布,將葉雄的眼睛蒙了起來,使他認不出去的方向,也不知道此去是福是禍?
  但是,當他從艷窟出來時,已記下了這輛轎車的車牌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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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探

  車子到了目的,葉雄的眼睛仍被蒙著,由兩名壯漢架著下了車,走了一段路,又上了幾級階梯,再走一段,最後才站定。
  蒙著眼睛的黑布這才被取下,發現已置身在一個富麗堂皇,佈置美輪美奐的大客廳裡。
  沙發上懶散地靠著黑衣蒙面女人,站在兩旁戒備的,又是四個一身黑衣,臉上戴著骷髏面罩的漢子。
  葉雄被推在她面前,心裡已暗作打算,只要一發覺情形不對,他就先發制人,奪下身邊壯漢的手槍,撲過去把這女人制住!
  那女人似乎就是昨夜的「主考官」,她冷聲喝問:
  「葉大雄,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混進我們的組織來?」
  葉雄暗自一驚,但他力持鎮定說:
  「這個『混』字我不承認,是你們硬找上我的,我可沒有朝這條路上鑽!」
  「我問你,」那女人寒氣逼人地說:「你昨夜說的都是實話嗎?」
  葉雄振聲說:
  「是不是實話,你們可以去調查!」
  那女人冷哼一聲說:
  「那麼你把昨夜說的,再說一遍給我聽!」
  葉雄毫不遲疑地說:
  「我叫葉大雄,二十六歲,沒有固定職業……」
  那女人把手一擺說:
  「夠了!賴廣才,他的話實在嗎?」
  賴廣才忙不迭走過去,畢恭畢敬地彎下腰,在她耳旁輕聲說了一陣。
  那女人聽完之後,微微點了點頭,又向葉雄打量一陣,終於宣佈說:
  「葉大雄,從現在起,你被正式錄用了!」
  「真的?」葉雄喜出望外。
  那女人「嗯!」了一聲,說: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們這個組織,就是『死亡企業公司』……」
  葉雄詫然驚問:
  「死亡企業公司?」
  這組織的名稱不僅特別,而且怪異,更是陰森恐怖,彷彿殺氣騰騰!
  那女人卻鄭重說:
  「公司的名稱是對內不對外的,你不必去管他,只要牢牢記往保證書上的六項規定。從現在起,你就是『死亡企業公司』的一份子,你的一切行動,由我直接指揮,並且從今天起,你不得再幹你的『買賣』了!」
  葉雄欣然說:
  「是!有四千美金一個月好拿,我何必再擔風險,幹那提心吊膽的買賣呀……」
  那女人冷冷地說:
  「我們代價出的高,可也不是容易拿的!」
  葉雄笑笑說: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過我相信,別人能幹得了的,我也絕對能幹,請隨時吩咐好了。赴湯蹈火,我也萬死不辭!」
  那女人遂說:
  「你的身手雖然不錯,但辦事能力是否能跟你的身手一樣,還要經過考驗,有待事實證明,所以你不能太自信。現在就有一個任務交給你,在今晚以前必須完成,那時候才知道你能不能辦事!」
  「什麼任務?」葉雄急問。
  那女人從容不迫地說:
  「這件任務並不太難,但也不太容易,我派賴廣才做你的助手,在今晚十二點鐘以前,當然愈早愈好。去把『仙樂斯舞廳』一個叫海蒂的舞女弄來,但不可以對她有任何傷害,你有把握辦到嗎?」
  「海蒂?」葉雄忽然記起,這舞女就是阿牛最近搭上的,小牡丹還為她大吃其醋呢!
  那女人又「嗯」了一聲,說:
  「她在『仙樂斯』雖不是紅牌舞女,但要找她並不難,賴廣才可以帶你找到她。至於用什麼方法把她弄來,那就看你的了!」
  葉雄別有用心地問:
  「是弄到這裡來?」
  那女人非常狡猾,冷冷一笑說:
  「那倒不必,只要你能完成任務,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去接應,然後就沒你的事啦!」
  葉雄只好點點頭,說:
  「那我現在就去吧!」
  那女人並不反對,不過她補充說:
  「你必須記住一點,任何行動,都得奉命行事。你是由我直接指揮的,其他無論任何人的命令,你都可以不接受。同時,在目前你仍然是屬於外圍的人員,只要不惹是生非,一切生活和行動都不受限制。住仍住你原來的地方,有任務時,我自會設法通知你的!」
  「是!」葉雄不得不唯唯應命。
  然後,在那女人的示意下,兩名壯漢又用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偕同賴廣才,帶著他離去。
  葉雄一直被送上車,車開動了,仍未將黑布取下。
  等到車行了十分鐘後,他被扶下車,換了另一部車,黑布始被取下。兩名壯漢已駕原車回去,這輛車上除他之外,只有掌著方向盤的賴廣才。
  「賴兄,」葉雄問:「我們是否現在就去?」
  賴廣才頗有些忌妒,以不屑的口氣說:
  「這個問我幹嗎?我是奉命當你老兄的助手,一切當然只有聽你的呀!」
  葉雄笑了笑說:
  「賴兄怎麼可以這麼說,剛才要不是你在那女人面前,替我美言了幾句,我哪會被錄用?而且今天又蒙賴兄用摩托車幫助我逃走,才不致被兩個條子抓去。所以兄弟將來真要能混出點名堂,可說是完全是賴兄所賜,有機會我一定得好好報答。再說嘛,我是剛剛跨進門,賴兄卻是干了很久的,無論那一方面,也該向賴兄多多求教哦!」
  這番話是捧對了勁,奉承得賴廣才心花怒放,果然馬上改變了一付嘴臉,哈哈大笑說:
  「葉兄不必客氣,今後我們是自己人了,彼此多照顧些,對大家都是有好處的。」
  葉雄趁機說:
  「這是當然的!……賴兄,我看時間還早,是不是先到金大媽那裡去,玩個痛快再去辦事?」
  賴廣才想了想,說:
  「金大媽那裡隨時都可以去,我看還是把正經事辦了,再去玩個盡興比較好。因為這是葉兄第一次出任務,如果能一口氣完成,花的時間愈少,那女人就愈高興,以後對你就更會重用哦!」
  葉雄當即表示同意,由賴廣才駕著車子,直趨馬尼拉最熱鬧的耿達拉街。
  這一帶的娛樂場所林立,到處都是夜總會,舞廳,酒吧,以及形形色色消遣的地方。
  不過,這裡的一切活動,都要在下午以後,或者晚上才開始。這時候反而顯得冷冷落落,毫無生氣,就好像過慣夜生活的女人,白天永遠是沒精打采的。
  在車上,葉雄忽問:
  「賴兄,剛才那女人,你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嗎?」
  賴廣才幹巴巴地笑了一聲,說:
  「說起來葉兄也許不相信,事實上不僅是我,就是剛才所有在場的那些人,恐怕也沒誰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甚至她身邊老跟著的那幾個傢伙,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長相呢!」
  葉雄「哦?」了一聲,詫異地說:
  「我看賴兄的資格不是很老嗎?不然他們怎麼會派你調查我,而且去的時候,也沒把你眼睛蒙上……」
  賴廣才苦笑說:
  「我算什麼窠,比我資格還老的,也照樣是見不了他們的真面目,連剛才你去過的那地方,也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但是,除了那女人允許,我們就是割頭換頸的交情,我也不敢告訴你,否則我就要以洩漏秘密論罪!」
  他既已先封了門,葉雄自然不便再問,裝出好奇地說:
  「難道賴兄連那女人的姓名也不知道?」
  賴廣才坦然說:
  「我只知道她姓裴,大家都叫她裴小姐,在『死亡企業公司』裡,有好些個『大頭』,不過我都沒見過,一切都由她直接指揮。」
  「這麼說,她的權力一定很大羅?」葉雄問。
  賴廣才正色說:
  「可不是嗎!她非但指揮一切行動,而且還掌握著生殺大權。任何人違犯規定,她只要一聲命令,就可以置人於死地,所以誰也不敢惹她發脾氣。」
  葉雄故意說:
  「可是我不明白,她要我把個舞女弄去,究竟幹什麼呢?」
  賴廣才鄭重警告他說:
  「葉兄,我把你當自己弟兄,才不得不忠告你。以後凡是她交代的事,教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千萬不要多問,這是最犯忌的!」
  葉雄只好笑笑說:
  「多承賴兄關照……」
  正說之間,已來到了耿達拉街的鬧區。
  賴廣才並未把車開到「仙樂斯舞廳」,卻停在了住宅區的一條街上,用手指向對街的一個狹巷說:
  「海蒂住在那巷子裡,左邊第三家,門牌是五號。那是個七層樓的公寓,不過裡面住的全是過夜生活的女人。她的房間是三樓第三十三號,我知道的只是這些,怎麼把她弄出來,就看你的了。」
  葉雄終於忍不住說:
  「其實這事很簡單,只要冒用她認識的人的名,打個電話騙她出來,或者直接騙她出來,騙上車子架了就走這不就結了,何必……」
  賴廣才笑笑說:
  「葉兄,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簡單啦!真是像你說的那麼容易,裴小姐何必小題大做,要用這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辦成的差事來考你?」
  葉雄詫然問:
  「是不是其中另有文章?」
  賴廣才聳聳肩,說: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我相信,事情不會太簡單。葉兄只要能把她弄出來,無論是騙也好,用武力也好,我會見機行事,隨時守在這裡接應的!」隨即將一把槍管套著滅音器的槍,交給了他。
  葉雄點點頭,把槍藏在身上,下了車,逕直向對街走去。
  這時他真有點莫名其妙起來,賴廣才的話不錯,如果是輕而易舉的差事,那女人何必小題大做,用這個來考驗他的辦事能力?
  但話又說回來,客人找上舞女的門,談談「場外交易」。只要雙方條件能談攏,帶她去任何地方銷魂,也不是絕對辦不到的事,何以他們就認定這條路走不通?並且,海蒂既然能讓阿牛那種人物搭上,絕不可能是潔身自愛,出污泥而不染的女人!
  同時葉雄更相信,海蒂如果真有什麼顧忌,不肯輕易跟陌生人外出。那麼必要時即使用武力,也能逼她就範,姓裴的女人能說他辦不到?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地已走近那條狹巷,來到左邊第三家,果然是幢七層的樓房。
  門上並沒有公寓的招牌,不過看樣子,倒真是個分間各別出租的公寓。
  他在門口猶豫了片刻,才硬著頭皮走進去,直登三樓,找到門上釘著三十三號的房間。
  遲疑了一下,他終於伸手在房門上輕輕敲了兩下。
  「誰?」房裡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問。
  葉雄立即回答:
  「敝姓葉……」
  房裡的女人詫然說:
  「姓葉?對不起,我不認識你……」
  葉雄靈機一動,說:
  「海蒂小姐,是阿牛叫我來的,有很重要的急事!」
  房裡的女人似在猶豫,過了片刻,才見她把房門開了。只見她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郎,長髮披肩,臉蛋兒長的非常俏皮,有點西方美,看來頗似混血兒。
  她的身材雖然嬌小玲瓏,但不失豐滿和均勻,比那些高頭馬大的「波霸」女人,看來更充滿青春氣息的誘惑。
  尤其她是剛下床,身上只披了件薄若蟬翼的敞胸晨樓,清清楚楚地看出,她貼身穿的迷你式紅色花邊內褲,和紅色的胸罩。
  「什麼重要的事?」她問。
  葉雄哂然一笑,說:
  「海蒂小姐,能不能讓我進房裡再說?」
  海蒂這才拉開房門,讓開一邊,好讓葉雄走進房裡。
  「現在請說吧!」她顯得侷促不安。
  葉雄忽然覺出這女郎的聲音和身材,似乎非常的熟悉,但一時卻想不出她是誰,只好強自一笑,坦然說:
  「不瞞你說,並不是阿牛叫我來的……」
  海蒂頓時一怔,怒形於色說:
  「那你為什麼騙我開門?請你立刻出去!」
  葉雄自圓其說地解釋:
  「海蒂小姐,你先別生氣,我要不說的嚴重些,你是不會開門的。其實,雖然不是阿牛叫我來的,但我是他的朋友,特地來找他的哦!」
  海蒂怒猶未消地說:
  「你弄清楚,這是我住的地方,你找他怎麼跑到我這裡來找,我這裡又不是……」
  葉雄笑笑說:
  「海蒂小姐,阿牛的事我很清楚,據說他最近常在這裡,不然我怎會冒昧地找到這裡來?」
  海蒂頓時面紅耳赤,窘然說:
  「你,他找你幹嘛?」
  葉雄這才正色說:
  「我是特地來告訴他一個消息,前些時跟他打得火熱,姘居在一起的,那個『黑貓酒吧』叫小牡丹的女人,昨晚被人槍殺了!」
  「哦!……」海蒂吃了一驚。
  葉雄接著說:
  「我怕阿牛會受到牽連,說不定連你也被扯上。所以昨晚事情一發生,我就到各處找他,最後聽『黑貓酒吧』的一個吧娘說起,我才知道阿牛最近常在這裡。」
  海蒂侷促地說:
  「可是,昨天下午他來過一趟,以後就沒再來呀!」
  葉雄故意問:
  「那麼你想想看,到哪裡可能找到他?」
  海蒂想了想,終於搖搖頭,說:
  「這倒想不出,他的行蹤我向來不過問的,反正他愛來就來,愛去就去,有時候幾天也不來一次。」
  葉雄趁機說:
  「昨晚我去『黑貓酒吧』,正好遇上幾個『便衣』,在那裡調查小牡丹的一切。我想他們一定會查出阿牛跟她的關係,如果再查明阿牛最近的行蹤,很可能就會找到這裡來……」
  海蒂一付毫不在乎的神氣,說:
  「怕什麼,找來就找來,反正那個什麼小牡丹,又不是我下手殺的!」
  葉雄別有用心地說:
  「話可不是這麼說,要知道阿牛本來是跟小牡丹打得火熱,姘居了一段時期。最近他突然變了心,把她丟開一邊,經常跟你在一起。警方只要查出你們之間的關係,首先自然懷疑是阿牛喜新厭舊,怕被小牡丹糾纏不清,不得不下這個毒手,那麼你就勢必被牽連了。」
  海蒂噗哧一笑說:
  「你倒真像個大偵探嘛!」
  她這一笑,使葉雄忽然心裡霍地一動,似乎又覺得她的笑聲也很熟!
  這嬌小玲瓏的身材,說話的聲音,以及她的笑聲,實在太熟了。但是,怎麼偏偏一時記不起她是誰呢?
  海蒂見他在發愣,不禁詫然問:
  「喂!你在想什麼?」
  葉雄的思緒被她打斷了,只好隨機應變地說:
  「我在想,無論找不找得到阿牛,你都應該暫時避一避風頭……」
  海蒂卻不以為然的說:
  「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反正這件事與我無關,別說死了一個小牡丹,就是死了十個八個,也扯不到我頭上來。我要是一躲起來,那可好了,明明扯不上我的,也得背上黑鍋啦!」
  葉雄原打算用小牡丹被槍殺的事,來嚇唬海蒂,使她擔心警方追查到這裡來,不得不找地方暫避。那麼他就可以毫不費勁地,把她騙出公寓,架上車就走。
  誰知她居然非常冷靜,幾句話說出來,反而駁得葉雄啞口無言起來。
  海蒂遂說:
  「你特地來送消息給阿牛,實在很夠意思,我替他謝謝你。不過,我現在連衣服都沒穿,不方便留你,真非常抱歉……」
  她下面的話雖然沒說出口,等於已經下令逐客了!
  葉雄真沒想到,這女郎果然不容易受騙,使他碰了個軟釘子。
  這一計行不通,他只得改變方式,軟的不成來硬的了。於是,他突然把臉一沉,冷聲說:
  「海蒂小姐,這是人命官司,你雖然不怕受牽,但我跟阿牛的交情不同,必須立刻找到他,讓他好有個準備!」
  海蒂悻然說:
  「你既然要找他,就請便吧,我並沒有阻止你呀!」
  葉雄斷然說:
  「這得麻煩你陪我一起去找!」
  海蒂怒聲說:
  「笑話!我憑什麼陪你去?」
  葉雄突然亮出了手槍:
  「就憑這個!」
  海蒂猛吃一驚,吶吶地問: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葉雄置之不理,逼令說:
  「快把衣服換上,跟我出去一趟!」
  海蒂在手槍的威脅之下,終於無可奈何,走過去打開衣櫥,取出一套洋裝來。
  她似乎在故意拖延時間,慢條斯理地脫下晨褸,將洋裝穿上,然後背著身子向葉雄悻然說:
  「可以替我把拉鏈拉一下嗎?」
  葉雄只好走過去,替她小心翼翼地,將背後的拉鏈拉上……
  正在這時候,突然房門開了,闖進兩名穿制服的警察,拔槍大聲喝令:
  「不許動!」
  葉雄由於背對著門,根本不知道闖進來的是警察,他是赫赫有名的「神槍飛龍」,果然名不虛傳,回身就是「噗噗」兩槍,彈無虛發擊中了他們執槍的手。
  妙就妙在槍被擊落,他們僅只手指和掌心被震得一陣麻痛,卻未受傷!
  葉雄這才看清,闖進來的是兩名警察,這時候他已顧不了許多,用槍逼命他們讓開,拖了海蒂就走。
  臨出房,他取出了鎖孔上的鑰匙,迅速出房把門鎖上,使兩名警察被反鎖在房內。
  匆匆下了樓,出門即向巷口奔去。
  賴廣才的車子已停在巷外,見葉雄果然把海蒂弄出來,不禁大喜,急將車子發動,向他們招呼:
  「快上車!」
  葉雄拉開車門,把海蒂推上了車,賴廣才立即加足馬力,將車子開得風馳電掣而去。
  車在疾行中,海蒂悻然怒問:
  「你們把我弄到哪裡去?」
  葉雄笑而不答,只把槍口頂在她腰上,使她不敢輕舉妄動。
  賴廣才從頭前的後視鏡裡,向後座的海蒂瞥了一眼,忽然面露驚詫之色,但沒有說話,全神貫注地把住方向盤。
  一陣疾馳,車已遠離耿達拉街的鬧區,折向僻靜的馬路,終於來到一條岔路上停住。
  那裡已停候著一輛豪華轎車!
  賴廣才的車子一停,那車上便跳下兩名壯漢,過來拉開門說: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人交給我們吧!」
  葉雄只得把海蒂交給他們,弄上那輛豪華轎車。
  警鴻一瞥,葉雄發現那開車的司機,臉上赫然一條殷紅的刀疤!
  他頓時心裡霍然一動,猶未及再看仔細,豪華轎車已開走了。
  忽聽賴廣才回過頭來問:
  「葉兄,你沒有弄錯房間吧?是不是三樓三十三號?」
  「怎麼啦?」葉雄詫然急問。
  賴廣才鄭重告訴他:
  「剛才那個女人,不是海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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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端倪

  他們又來到了金大媽這裡,仍由那四個女郎出來招待,她們都換了衣服,穿的袒胸露背的洋裝,非常的性感,暴露!
  並且,她們對葉雄已「另眼相待」,似乎把他看成了老主顧。
  但葉雄卻毫無心情,因為他費了半天的勁,還槍擊兩名警察,才把「海蒂」弄出公寓,架上車子。結果等把人交給了那兩個壯漢,賴廣才竟指出那女郎不是海蒂!
  他原以為第一次任務順利達成,必可獲得那位大權在握的裴小姐信任,以後會對他重用,沒想到會節外生枝,綁錯了對象。
  房間絕對沒弄錯,葉雄認清門上釘的三十三號,才伸手敲門的。可是那女郎既然不是海蒂,怎會在她房裡,而當時又不否認呢?
  賴廣才在車上已說明,他曾經在「仙樂斯」見過海蒂本人,所以剛才一見那女郎上車,就認出她不是海蒂。只是當時他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當她的面不便貿然說穿,直到那女郎被兩個壯漢接去,他才不得不告訴葉雄。
  這次的任務,賴廣才雖是助手,但葉雄把個不是海蒂的女郎弄出來交差,他們兩個都脫不了「失職」的罪名。為了本身的利害關係,他自然不能保持緘默,明知弄錯了人,而說不出來呀!
  但是,究竟是住在公寓裡的女郎,正巧在海蒂房間裡,被葉雄不分青紅皂白,糊里糊塗弄了出來呢?還是海蒂早已聞風藏匿起來,故意找了個人來當替身?
  兩個人同病相憐,心情都非常沉重,想苦中作樂也作不起來。尤其是葉雄,他彷彿是以待罪之身,在這裡等著裴小姐的處分。
  「葉兄,」賴廣才終於把眉一皺,憂形於色說:「這事怎麼辦?」
  葉雄無可奈何地苦笑說:
  「錯已經錯了,人也已交給他們帶回去,除了等那女人處分,還有什麼辦法!」
  賴廣才歎了口氣說:
  「唉!我真不明白,這是怎麼會把人弄錯了的?」
  葉雄悻然說:
  「說不定是姓裴的女人,故意安排的!」
  賴廣才詫然問:
  「葉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雄冷笑一聲,分析說:
  「事實擺在眼前,要把像海蒂這樣身份的女人弄出來,應該並不是太難的事。而裴小姐第一次就用這個任務來考驗我,這顯然有兩種可能,第一,她是試試看我,能用什麼方法把那女郎弄出來……」
  沒等他說完,賴廣才已不以為然地說:
  「可是真正的海蒂上哪裡去了呢?還有,突然闖進去的兩個警察,又是怎麼回事?」
  葉雄正色說:
  「這倒不是問題,我既然能從『黑貓酒吧』的吧女口中,打聽出阿牛的行蹤。警方為了小牡丹被槍殺,自然也急於找尋線索,追查跟被害者關係最密切的人。那麼總會查出他最近的行蹤,而找到海蒂那裡去的。如果真是這樣,海蒂很可能聞風藏匿起來。但剛才我見到那女郎時,開門見山地就說明是為了小牡丹被槍殺的事,特地去送消息給阿牛的,當時她聽了竟不否認她是海蒂,因此使我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賴廣才急問。
  葉雄忿然說:
  「我認為那個冒充海蒂的女人,很可能是裴小姐派去的,否則她不會叫我去撞這個木鐘!」
  賴廣才莫名其妙地問:
  「裴小姐這樣整我們的冤枉,又是為什麼呢?」
  葉雄斷然指出:
  「大概是他對賴兄的調查報告不太滿意,不想真錄用我,又找不出不用我的理由,所以故意安排了這個場面,讓我第一次任務就出錯。這樣豈不是師出有名,抓住了我的錯處,名正言順地給我個罪名!」
  賴廣才沉思了一下,點點頭說:
  「照葉兄這麼一說,倒真有點像是這麼回事了……那麼,我不是他媽的也要跟著倒霉啦!」
  葉雄置之一笑說:
  「那倒不見得,賴兄盡可放心,真要是這麼回事,那女人主要的是對付我,絕不是把你扯上的!人是我弄出來的,弄錯了是我的事,與你有什麼相干?」
  賴廣才仍不放心地說:
  「不會這麼簡單吧?裴小姐做任何事,一向乾乾脆脆,從不拖泥帶水。她要是真對我的調查報告不滿意,決定不錄用你,一定會懷疑我得了你的好處,才替你說話。所以故意派我做你的助手,這不分明讓我們兩個一起倒霉?」
  葉雄趁機試探地問:
  「賴兄,如果照你這麼說,我們可說是難兄難弟了,你看裴小姐會怎樣處分我們?」
  賴廣才憂心忡忡地說:
  「我雖然沒見過裴小姐的廬山真面目,不知道她是怎麼個長相,但我卻知道她的心腸既狠又硬,外加毒辣無比。如果她真的不打算用我們,那我們只有一個字——死!」
  依偎在他懷裡的玲玲,故意嗲聲嗲氣地說:
  「死?我們怎麼捨得讓你死呀……!」
  她這個迷湯灌的太不是時候,賴廣才實在是心煩意亂,猛把她一把推開,怒聲說:
  「去你媽的!老子正在談正經事,少跟我打岔!」
  玲玲挨他一罵,再也不敢開腔了。其餘三個女郎見狀,更是嚇得噤若寒蟬起來。
  葉雄反而有些過意不去,強自一笑說:
  「賴兄,我們別把火發在她們頭上,現在事已如此,總該想個辦法,不能在這裡等死吧?」
  賴廣才忽然把心一橫說:
  「辦法我是想不出,不過真要把我置於死地,我姓賴的也不會便宜他們。幹掉一個夠本,幹掉兩個就算賺的!」
  「賴兄……」
  葉兄剛要趁機慫恿他兩句,不料正在這時候,突見兩名壯漢闖了進來,使他們不禁暗吃一驚,相顧愕然!
  其中一名壯漢冷聲說:
  「裴小姐叫你們立刻去一趟!」
  賴廣才已沉不住氣,剛要伸手拔槍,幸而葉雄比較冷靜,急以眼色制止,他才沒有貿然輕舉妄動。
  於是,他們從沙發上站起來,整了整揉亂的衣服,跟著兩名壯漢離去。
  上了車,葉雄仍然被蒙上眼睛,上路上各人都保持沉默,誰也不說一句話。
  葉雄此刻已打定主意,到時候見機行事,必要時只好豁出去一拼。好在他已不再是孤掌難鳴,賴廣才為了本身的利害關係,勢必跟他站在同一陣線。
  人在情急拚命的時候,自然會不顧一切的。賴廣才剛才就幾乎衝動,要不是葉雄及時以眼色制止,這傢伙很可能已經拔槍幹掉了來的兩名壯漢。
  他們現在所乘坐的,便是那輛豪華轎車,而開車的赫然就是那臉上有刀疤的司機!
  葉雄已知道,這臉上有刀疤的傢伙,就是小牡丹所說,曾經去找過阿牛的那個人。
  他本來打算查出這傢伙,再設法從這傢伙身上,偵查那龐大組織的秘密。現在既已直接找到了路子,自然對這疤面司機已不足重視。不過照情形看,這輛豪華轎車,很可能是能是屬於那位裴小姐的座車,普通黨徒行動,何必需要充當場面,擺氣派?
  葉雄比較擔心的,是他剛才劫持「海蒂」時,賴廣才交給他那支套有滅音器的手槍。事後己由賴廣才收回,他現在手無寸鐵,回頭萬一情形不對,真要動起手來,他就必須先奪到一支槍,否則赤手空拳怎麼跟那些蒙面大漢拼?並且,擒賊擒王,他非得出奇制勝,制住了姓裴的女人,才有突圍的機會!
  一路上,他默默地在計劃著,如何應付即將面臨的緊張情勢,不知不覺中,車子已停住,顯然是到達了目的地。
  仍像第一次來時一樣,他被兩個壯漢推下車,一邊一個架著,一直來到那豪華的大客廳,眼睛上蒙的黑布才被取下。
  沙發上,赫然坐著那姓裴的黑衣女人!
  六名隨侍在側的黑衣蒙面大漢,還是老樣子,分立在她的左右。
  葉雄暗中注意,他們的槍均插在腰間的寬皮帶裡,如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動,出其不意地撲過去,也許能擊倒其中一名大漢,趁機奪槍到手。但其餘的大漢倘若拔槍夠快,他縱然能不被射中,要想制住姓裴的女人就來不及了。
  因為他所站的地位,距離對方幾名大漢,至少也有兩三碼。就算行動再快,衝撲過去,也比不上他們拔槍的速度快啊!
  於是他想到,既然要拚命,何必捨近求遠,賴廣才就站在他身邊……
  念猶未了,姓裴的女人已開口說:
  「葉大雄,你自己認為這次的任務,成績如何?」
  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倒真把葉雄問得一怔,有點茫然不知如何回答起來。
  「這……」他只好硬著頭皮,吶吶地說:「這次的任務,我覺得雖然並不大難,但美中不足的是我向兩個警察開了槍,也許會替你們惹了麻煩……」
  姓裴的女人冷聲說:
  「哼!幸虧你向他開了槍,否則我就要向你開槍啦!」
  「哦?」葉雄實在聽不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姓裴的女人終於打開了這個啞謎,她說:
  「老實告訴你吧,這是我對你的一次考驗,不僅是那個『海蒂』,就連那兩個『警察』,都是我們的自己人!我這樣安排,一則是試試你的辦事能力,一則是看你真遇上了警方的人,敢不敢開槍火拚!」
  葉雄大出意料之外,詫然說:
  「原來那兩個『警察』,是你派去的?幸虧我手下留情,沒有擊傷他們……」
  姓裴的女人冷笑說:
  「這個你放心,他們身上都穿了防彈夾克,你想傷他們也傷不了的!倒是我覺得美中不足,你雖然敢作敢為,但手段還不夠狠。在我們這個『死亡企業公司』裡,只要遇上警方的人,是絕不容許手下留情的!」
  到這時候,葉雄的緊張心情才為之一鬆,笑笑說:
  「這可不能怪我,是你事先沒有關照我,我是怕替公司惹麻煩,才不敢貿然擊傷他們,下次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姓裴的女人微微點了下頭說:
  「好吧!這次的任務,勉強可以算你完成了。不過你犯了兩大錯誤,第一是太粗心大意,沒把對像弄清楚,就糊里糊塗地把她弄出來交差。幸好這次是我故意安排的,否則豈不是弄巧成拙,誤了我的大事?」
  葉雄窘然說:
  「這一點我絕對承認,不過,那位小姐要不是我們自己這方面派去的,心裡有恃無恐。當時被我一嚇,早就會說明自己的身份,不至於冒名頂替那個叫海蒂的舞女了。」
  姓裴的女人說:
  「就因為這樣,我才算你這次的任務完成了。但你必須切記這第二點,以後絕不可再犯,那就是對警方的人員,絕對不用客氣。遇有像今天的情況,盡可放手地幹,一切不必顧慮,出了天大的事由我負責!」
  葉雄只好言不由衷地說:
  「有你裴小姐這句話,以後我心裡就有數了,除非不讓我遇上,否則就活該他們倒霉!」
  姓裴的女人遂說:
  「你的身手很不錯,槍法也很準,只要好好地幹,我們絕不會虧待你的。從現在起,你暫時不要離開這裡,我要出去一趟。在我回來之前,絕不可走出這裡一步,今晚很可能有一次大的行動,到時候我再分派你任務!」
  「是!」葉雄陽奉陰違地應著。
  姓裴的女人轉向賴廣才說:
  「你這傢伙,除了往金大媽那裡跑的最起勁,不但辦事差勁還特別喜歡多嘴!」
  賴廣才鬆了口氣,不料這女人突然把箭頭指向了他,嚇得連忙否認說:
  「我,我什麼也沒亂說呀!……」
  姓裴的女人厲聲喝問:
  「你不告訴葉大雄,他怎麼知道我姓裴?」
  「這……」賴廣才啞口無言了。
  姓裴的女人冷哼一聲,突然一使眼色,兩名壯漢立即上前,將賴廣才制住,繳了他的械。
  「裴小姐……」賴廣才頓時魂飛天外。
  葉雄沒想到無意地叫了聲裴小姐,會替賴廣才惹出這麼大的麻煩,頗覺有些過意不去,忙替他求情說:
  「裴小姐,這完全是我的錯,不能怪他,是我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你,無意地問起他,他才告訴我了,除此之外,他確實是什麼也沒說……」
  「就這一個小錯誤,就可能毀了整個的『死亡企業公司』的!」姓裴的女人說:「照我們的規定,他當以洩露秘密論罪,處以死刑。不過,既然是你替他求情,看在你是新加入組織的份上,我不能不給你一點面子,就破例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吧!」
  葉雄還沒來得及問,她已冷酷地說:
  「賴廣才,你很幸運,要不是他替你求精,我是絕不饒你的。現在由你自己選擇,一個是按照規定,以洩露秘密處你死刑,一個是讓你變成啞巴,從此不能亂說話,你願意選哪一樣?」
  賴廣才嚇得面無人色,頭上直冒冷汗,哭喪著臉說:
  「裴小姐,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這一次吧……」
  姓裴的女有無動於衷,冷森森地說:
  「我這裡沒什麼討價還價的,你快決定吧,我還有事情,沒時間跟你蘑菇!」
  賴廣才心知死罪雖免,活罪已是難逃,只得咬了咬牙,鼓足勇氣說:
  「只要不死,你裴小姐就看著辦吧!誰教我他媽的多嘴……」
  「你知道就好了!」姓裴的女人冷笑一聲,當即吩咐一名大漢,到裡面的一個小房間去,取出個小瓶子來。
  那大漢先把瓶子給她過目,等她點了下頭,立即擰開瓶蓋,倒出一粒黃色的藥丸。然後用手捏住賴廣才的嘴兩旁,硬使他的嘴張開,將藥丸塞了進去。
  「吞下去!」姓裴的女人冷聲命令。
  賴廣才無可奈何,只得把心一橫,將嘴裡的藥丸一口吞下。
  姓裴的女人遂說:
  「現在我要走了,你們兩個留在這裡,我不必派人留下監視,你們可以自由活動。但絕不可擅離這客廳一步,否則外面的人就會格殺勿論!」
  說完,她便領著六名蒙面漢子,和兩個壯漢,從容不迫地走出客廳。
  等他們一走出去,賴廣才忙不迭從嘴裡吐出那粒黃色藥丸。原來他剛才是把它壓在舌頭下,佯作一口吞了下去,其實根本沒吞,還含在他嘴裡!
  幸虧那女人急於出去把所有的人都帶走,否則賴廣才已成了啞巴,哪裡瞞得過去?
  「你沒吞下?」葉雄驚喜交加地問。
  賴廣才哈哈一笑,自鳴得意地說:
  「哪有那麼簡單!」
  葉雄不由地把大拇指一豎說:
  「真有你的!我還替你捏了把冷汗呢……」
  賴廣才忿聲說:
  「這女人真他媽的夠狠!剛才要不是葉兄挺身而出,替我說情留下了這條命,她是真會置我於死地的!」
  葉雄歉然說:
  「唉!這都怪我說話不謹慎,沒想到只叫了她一聲裴小姐,就闖出這麼大的禍,幾乎使賴兄……」
  賴廣才置之一笑說:
  「事情過了,就別再提啦!不過這倒給了我們一個教訓,以後無論是任何事,甚至於說話,都必須特別小心,不能犯一點小錯啊!」
  葉雄點點頭說:
  「這個我已經知道了,可是你……」
  「我?」賴廣才苦笑說:「從現在起,我只好裝成啞巴啦!不過這個秘密,只有葉兄一個人知道,千萬不能……」
  葉雄義不容辭地說:
  「賴兄盡可放心,我姓葉的絕不會出賣你!」
  賴廣才剛要說什麼,葉雄急以眼色向他制止,他才沒有說出口。回頭一看,赫然發現樓梯上正露出兩隻腳,原來有人正悄然走下樓來。
  那人一步步走了下來,竟是個全身黑色緊身衣,腰間佩了槍,戴著骷髏面具,身材巧小玲瓏的女郎!
  葉雄立即認出,這就是昨夜用測謊器,問他話的那女郎,想不到她這時候會突然從樓上悄悄走下來。如果不是他發現得早,及時制止賴廣才開口,這個假啞巴的馬腳就要露出來了。
  念及於此,他們彼此都不禁捏了把冷汗,暗叫了聲:
  「好險!」
  黑衣女郎落落大方地走過來,衝著葉雄笑笑說:
  「恭喜你,成為『死亡企業公司』的一份子啦!」
  葉雄一聽她說話,心裡霍地一動,猛然想了起來,怪不得在那公寓裡時,覺得那「海蒂」的身材,說話和笑聲都非常熟悉,而一時又記憶不起。原來她就是昨夜「R」室裡操作儀器的女郎,也就是現在站在面前的這女郎啊!
  由於賴廣才的前車之鑒,葉雄再也不敢重蹈覆轍,這回他可學乖了,說話絕對要小心謹慎,於是哂然一笑說:
  「謝謝,這都是你幫忙……」
  黑衣女郎詫然問:
  「我幫了你什麼忙?」
  葉雄一本正經說:
  「如果你那一關通不過,我就不可能被錄用,這不是你幫的忙嗎?」
  黑衣女郎鄭重說:
  「你弄錯了,在『死亡企業公司』裡,無論是任何人,誰也不能幫誰的忙,誰也幫不了誰的忙。如果你昨夜說的一切有問題,再經過調查不符,就是上帝也幫不了你的忙呢!」
  葉雄故意想逗她發笑,自我解嘲地說:
  「真要是那樣,閻王爺倒可以幫忙,吩咐手下的小鬼把鬼門關大開。否則像昨夜那麼晚了,我趕不及進去,豈不是要關在外面當孤魂野鬼?」
  黑衣女郎果然忍俊不住,被逗得噗哧一笑。這一笑,更使葉雄證實,她絕對就是冒充海蒂的女郎無疑了!
  她這時雖然戴著骷髏面具,但葉雄已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知道她的年紀非常輕,仍然未脫少女的稚氣,不然她不會這樣愛發笑。
  忽然,她發覺賴廣才垂頭喪氣地站在一旁,平常這傢伙的一張嘴最愛說話,現在卻一言不發,不禁使她深以為異地問:
  「賴廣才,你怎麼啦?」
  賴廣才沮然把兩手一攤,作了個懊喪的表情。
  葉雄只好替他發言說:
  「他因為無意中告訴我裴小姐的姓,結果讓裴小姐知道了,一氣之下,就要以洩露秘密論罪,還是我說了半天的情……」
  「哦?你說的情?」黑衣女郎詫然說:「這倒不簡單,裴小姐是向來鐵面無私,從不賣任何人情面的。居然給你一說情,就網開一面,饒他不死?」
  葉雄強自一笑說:
  「死罪是免了,可是活罪還是難免,裴小姐已經強迫他吃下一粒藥丸,使他變成了啞巴!」
  黑衣女郎毫不同情地說:
  「這樣也好,免得他喜歡多說話!」
  賴廣才頓時怒形於色,但他是敢怒而不敢言,一開口西洋鏡就揭穿啦!一氣之下,他只有走開了。
  葉雄頗不以為然地說:
  「我的想法不知道對不對,『死亡企業公司』可能正在用人之際,否則也不會突然招兵買馬起來。既然需要人手,又何必為了一點小錯誤,甚至於像賴兄只不過多了句嘴,裴小姐就動輒以死論罪,這未免用刑太苛,也太重了點吧?」
  黑衣女郎冷冷地說:
  「話雖不錯,可是你知道我們整個組織裡有多少人?在外面說話隨便一不小心,洩漏了秘密,也許就使『死亡企業公司』全部完蛋了!所以我們非用重刑不可,讓每個人都有所警惕,不敢輕易違犯規定。不是我放馬後炮,說現成話,我早就料到賴廣才的一張嘴會出紕漏。今天只讓他變成啞巴,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則早晚會讓裴小姐下令幹掉他的!」
  葉雄聽得不寒而慄,驚詫說:
  「難道連你也不例外?」
  黑衣女郎說:
  「我憑什麼例外?只要我洩漏任何秘密,照樣以死論罪,誰說情也沒用!」
  葉雄忽然輕聲說:
  「可是有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洩漏了秘密……」
  黑衣女郎詫然急問:
  「什麼?你說我洩漏了秘密?是什麼事?」
  葉雄瞥了賴廣才一眼,見他正氣呼呼地坐在沙發上,猛吸著香煙。這才微微一笑,附在她耳旁,輕聲說了幾句。
  不知他說的什麼,也看不出黑衣女郎的神情,但顯然她是大大地吃了一驚,只說出聲:
  「你!……」驚怒交加之下,幾乎激動得昏厥了過去!
  葉雄趕緊把她扶住,急問:
  「你怎麼啦?」
  黑衣女郎只說了聲:
  「跟我來!」就逕自向樓上走去。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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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30:15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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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後人物

  葉雄跟上了樓,來到一個精緻的套房裡,黑衣女郎把門關上,突然拔出手槍,冷聲喝問:
  「你說!怎麼斷定冒充海蒂的是我?」
  葉雄若無其事地笑笑說:
  「如果你認為我是瞎猜,那麼請把面罩取下,究竟是與不是,就可以當場揭曉了!」
  黑衣女郎冷哼一聲說:
  「你倒會出主意!想用話來激我,把面罩取下,讓你好認出我的廬山真面目?哼!你別做夢,我絕不會上你的當!」
  葉雄似乎抓住了她的把柄,故意說:
  「我可絕對沒這個意思,反正你的廬山真面目我已經見過了,何必再多此一舉?」
  「你真認定了冒充海蒂的是我?」
  「這還假得了嗎?」葉雄說:「你只能蒙住臉,但改不了說話的口音,也改變不了身材和體型,還有你特別喜歡發笑。就憑這種種,我可以百分之百地斷定,冒充海蒂的就是你!」
  黑衣女郎終於氣餒了,她沮然問:
  「如果你的判斷不錯,你打算怎樣呢?」
  葉雄趁機說:
  「賴廣才只不過無意中說出裴小姐的姓,就遭到如此嚴重的懲罰,足見你們的規條嚴厲,任何人都不能觸犯,我怎會忍心害你?」
  黑衣女郎這才把槍收起,笑笑說:
  「你總算還聰明!」
  葉雄不解地問:
  「如果我不聰明呢?」
  黑衣女郎拍拍腰間的槍說:
  「那我就老實不客氣,先把我幹掉,回頭只要告訴裴小姐,你跟賴廣才企圖逃出這裡……」
  葉雄一付滿不在乎的神氣說:
  「你應該把我們兩個全幹掉,才能死無對證,隨便你怎麼跟裴小姐說,否則賴廣才是不肯背這個罪名的,他一定會說明事實,你又怎麼自圓其說呢?」
  黑衣女郎冷冷一笑說:
  「裴小姐比誰都聰明,那樣一來,她就會疑心我是殺人滅口了。所以我要留賴廣才活著,替我證明是你慫恿他逃走的!」
  「你有把握,賴廣才會聽你的?」葉雄問。
  黑衣女郎有恃無恐地說:
  「他非聽我的不可!」
  葉雄詫然問:
  「為什麼?」
  黑衣女郎斷然指出:
  「因為他並沒有變成啞巴!」
  「哦?……」葉雄暗自一驚,怔住了。
  黑衣女郎卻又笑笑說:
  「剛才我沒有當面揭穿,是替你們保留一點餘地,免得你們情急拚命,不顧一切地輕舉妄動了!」
  葉雄力持鎮定說:
  「你憑什麼證明他沒有變成啞巴?」
  黑衣女郎說:
  「客廳裡只留下你們兩個人,我相信你絕不會向一個啞巴自說自語,並且在我下樓時,分明聽見是兩個人在說話,你能說另外一個說話的不是賴廣才嗎?」
  葉雄頓時啞口無言了,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以為抓住了對方的弱點,誰知她也同樣抓住了他們的把柄!
  顯然他和賴廣才說的一切,已被她全部偷聽了去,雖然他並沒有慫恿賴廣才背叛這個秘密組織。但他知情不報,在那六項規條裡,已載明瞭是以共謀論罪的。那麼他要不檢舉出來,賴廣才沒有成為啞巴的事實,豈不是將被認為存心隱瞞?
  黑衣女郎看他在發愣,似乎被她一下擊中了要害,不禁洋洋得意地說:
  「現在我們彼此都有了短處,最好是彼此兜著點,大家心照不宣。只要你答應不把認出我的事說出來,我也保證不把你們的事報告裴小姐,你看怎樣?」
  這正是葉雄求之不得的,並且在這種情勢之下,他根本毫無選擇的餘地,但他故作矜持說:
  「小姐,這事能瞞得住,自然對我們彼此都好,可是萬一讓裴小姐知道了,豈不是麻煩?」
  黑衣女郎頗具信心地說:
  「只要你不說,我不說,這裡沒有第三個人……」
  不料話猶未了,賴廣才突然闖了進來,嘿然冷笑說:
  「你們不把我算上?」
  黑衣女郎出其不意地一驚,急待拔槍,但她發覺賴廣才手裡早已緊握著一把匕首,抵住了她背後。
  只聽賴廣才不懷好意地獰笑說:
  「反正你已經知道了,我也不必裝啞巴啦!」
  黑衣女郎不敢貿然拔槍,不禁怒問:
  「賴廣才,你想幹嘛?」
  賴廣才一伸手,拔出她掛在腰上的槍,沉聲說:
  「這幾個月來,我一直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剛才葉兄把你從公寓弄出來,上車的時候我也沒看真切,所以要想一睹你的廬山真面目!」
  葉兄急問:
  「賴廣才已經知道她是……」
  賴廣才哈哈大笑說:
  「她能在樓梯口偷聽我們談話,我難道不能上樓來偷聽你們說話?哈哈,老實說吧,剛才她叫你上來,我就知道准有名堂,所以悄悄跟上了樓來哦!」
  葉雄也已看出這傢伙不懷好意,只得挺身上前說:
  「賴兄,她已經答應保守秘密,不把你裝啞巴的事讓裴小姐知道,我看……」
  不等他把話說完,賴廣才已冷哼一聲說:
  「葉兄,你別太天真,她的話打個對折我也不相信!不是我在你面前賣弄老資格,經過這幾個月來,我早把他們的一切都看透了。她答應保守秘密,只不過是用的緩兵之計,怕你說出已經認出海蒂就是她冒充的!」
  葉雄猶圖說服他:
  「這樣不是更好嗎?我們彼此都有秘密,誰也不會抖出來,否則大家倒霉!」
  賴廣才卻不以為然地說:
  「沒這麼簡單吧!她是裴小姐的心腹,說出的話絕對比你我有份量。回頭來個先發制人,隨便放我們支冷箭,那我們就防不勝防了!」
  黑衣女郎勃然大怒說:
  「那你打算怎樣?」
  賴廣才猛把她向前一推,嘿然冷笑說:
  「現在得聽我的,先把臉上蒙的玩意摘下來!」
  黑衣女郎不甘示弱說:
  「如果我不聽你的,你敢怎麼樣?」
  賴廣才獰聲說:
  「與其等你放冷箭,到時候只有束手待斃,死路一條。倒不如豁出去一拼,先幹掉你,夠了本再說!」
  說時,他己眼露殺機,把槍口對著黑衣女郎。
  葉雄暗覺為難起來,他倒不是被這女郎的姿色所動,生了憐香惜玉之心。而是怕賴廣才受罰心有未甘,萬一真不顧一切地蠻幹,槍殺這女郎洩恨,逞一時之快。那麼他勢必跟賴廣才合力突圍,衝殺出這裡去。這樣一來,他豈不是眼睜睜地失去打入這秘密組織的機會?
  因此他急向黑衣女郎說:
  「反正你的真面目我們已見過,不再是秘密了,你不妨就把面罩摘下,也好表示我們彼此的坦誠哦!」
  黑衣女郎一賭氣,說了聲:
  「摘就摘!」伸手就把臉上的骷髏面罩取下。
  果然,她就是在公寓裡,冒充海蒂的年輕女郎!
  賴廣才意猶未足,居然得寸地逼令她:
  「現在把這身黑衣脫掉!」
  「什麼?」她頓時驚怒交加。
  賴廣才又重複一遍:
  「我教你把這身黑衣脫掉!」
  葉雄實在看不過去,從中說:
  「賴兄,你是要認清她的廬山真面目,她已經把面罩除下,衣服就大可不必脫了吧!難道你想欣賞她的身材?」
  賴廣才把臉一沉說:
  「葉兄最好不要過問這碼事,現在一切得聽我的!」
  葉雄手無寸鐵,不便跟他衝突,只好忿聲說:
  「賴兄既然要一意孤行,我還有什麼話說,你就照你的去做吧!」
  賴廣才一向是聽人家的,唯命是從,教他幹什麼就幹什麼,要他朝東絕不敢朝西。現在好容易逮著了機會,一手執槍一手握刀,彷彿掌握了生殺大權,那還不趁機出口氣?
  於是他向那怒容滿面的女郎逼令:
  「我不再說第二遍,立刻替我脫下衣服,否則就別怪我心狠手辣啦!」
  女郎心裡大怒,雖然不知道賴廣才打的什麼主意,但他一再相逼,足見是抱定決心,一不做二不休,準備豁出去幹了。否則他不會不留一點餘地,拿出了玩命的手段。
  她在這種情勢之下,既不能呼救,那只會更觸動他的殺機,猝下毒手。又不敢反抗,那也同樣會招到殺身之禍。終於無可奈何地,把那身黑衣脫下來。
  嬌小玲瓏的半裸胴體上,果然還是穿的紅色胸罩,及迷你式的短內褲。
  在公寓裡冒充海蒂時,她尚披了件薄若蟬翼的晨樓,此刻身上只有那麼極少的兩截玩意,使均勻而豐滿的體態暴露無遺,確實性感誘惑!
  賴廣才頓覺眼前一亮,不禁霍然心動,誰知就在他這一分神之際。冷不防葉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其不意地撲來,猛將他兩隻手腕奪住,高舉了起來。
  「砰!」高舉的手槍走了火,子彈疾射而出,射向了天花板!
  賴廣才破口大罵:
  「媽的!你……」猛力將左手的匕首向他刺下。
  葉雄也發了狠,腿膝猛可一抬,撞向對方小腹以下的部位,只聽賴廣才痛呼一聲:
  「唷!……」不由地彎下了腰。
  葉雄的臂時趁勢再猛一拐,正撞中對方的左臉頰。這一下用力過猛,確實撞的不輕,使賴廣才連哼都沒哼出聲,便被撞昏了過去。
  賴廣才的手一鬆,那支槍和匕首便告脫手落地。葉雄還沒來得及放開對方的手腕,已被那女郎撲向地上,奪到了手槍。
  這時留守的幾名黑衣大漢,已聽到剛才的槍聲,衝進客廳,向樓上趕來。
  葉雄大吃一驚,情急之下,只得抓起那把匕首,準備與他們拚命。
  不料三名大漢剛衝到門口,那女郎已舉槍連發,只聽得幾聲慘叫,他們已中槍倒地,當場斃命!
  葉雄一回頭,只見那女郎滿面殺氣,正以槍口對著他,似在猶豫下不下手。
  「你怎麼向自己人開槍?」他驚詫地問。
  女郎冷酷地回答:
  「因為他們見了我的廬山真面目!」
  葉雄聽得心裡一寒,力持鎮定說:
  「那麼我也不例外哩?」
  女郎毫無表情地說:
  「看在你剛才為了我,奮不顧身的份上,就例外一次吧!」
  葉雄強自一笑說:
  「想不到你居然恩怨分明,那麼賴廣才……」
  話猶未了,那女郎已扣動扳機,使他根本不及阻止。「砰砰!」兩聲槍聲,子彈已射在昏迷倒地的賴廣才身上,這傢伙就這麼糊里糊塗地死於槍下了。
  葉雄目睹這女郎的手段,真是不寒而慄,想不到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女,竟像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
  由此可見,她是近墨者黑,受了姓裴的女人感染和影響,否則她怎會如此心狠手辣?
  她們尚且如此,這秘密組織的無法無天,就更可以想像得出啦!
  葉雄此刻只覺血液沸騰,疾惡如仇之心油然而生,決心要消滅這「死亡企業公司」。不然整個馬尼拉將永無寧日,社會上尚不知道將有多少人蒙受其害。
  要使這龐大的秘密組織,徹底地被消滅,自然不是憑一時的憤怒,跟這裡的人火拚一場所能根本解決的。必須深入它的內部,洞悉一切真相,才能斬草除根,使它永不發芽。
  否則的話,他縱然能把這女郎制住,帶回警署去,也不一定能逼出她的口供。最多不過是破獲幾處根基地罷了,那樣反而打草驚蛇,失去了他臥底的價值。
  據他的觀察判斷,姓裴的女人和這女郎,只能算是秘密組織的重要份子,她們完全是奉命行事。真正在幕後主持的,必然另有其人,絕不會是她們。
  賴廣才已經加入了好幾個月,至今尚屬於「外圍」,連她們的廬山真面目都沒見過,可見這組織的龐大和嚴密。葉雄剛被正式錄用尚不到一天,如果不能出奇制勝,找到捷徑,那就根本毫無機會查明這組織的內部真相。
  目前唯一的捷徑,就是這心狠手辣的女郎!
  她開槍擊斃了賴廣才,立即穿上黑衣,戴回骷髏面罩,才冷聲說:
  「這傢伙絕不能留他活著,否則裴小姐回來,我就無法交待了!」
  葉雄不動聲色說:
  「你把這幾個自己人擊斃了,又怎麼交代呢?」
  女郎胸有成竹說:
  「所以我必須幹掉賴廣才,等裴小姐回來,我就說他受罰之後,心有未甘,企圖逃出去向警方投案,作為對我們的報復。當然,你得挺身作證,說這三個人是他打死的,然後我才開槍擊斃他……」
  葉雄不屑地說:
  「原來你是留我替你脫罪,才對我手下留情!如果我不願意作個偽證呢?」
  女郎把槍口對著他說:
  「我現在下手還來得及!你別逼我,否則我不在乎多殺個把人!」
  葉雄居然毫不在乎,手執匕首,向她一步步逼近說:
  「那你為什麼不開槍?」
  女郎手指扣在扳機上,厲聲喝令:
  「站住!你再向前走一步,我就不客氣了!」
  葉雄根本充耳不聞,仍向她逼了過去。
  女郎見無法將他嚇阻,突然把心一橫,手指扣動了扳機,但是,「噠!」地一聲,撞針竟撞了個空膛!
  葉雄哈哈大笑說:
  「小姐,你剛才不該在賴廣才身上多浪費子彈,一槍就夠了,應該留一發子彈給我的!」
  女郎這才猛然想到,她手裡是支二號左輪,彈輪裡只有六發子彈。賴廣才跟葉雄奪槍時走火射出一發,她舉槍射擊衝進來的幾名大漢,又射出三發,剩下的兩發已射在賴廣才身上。怪不得葉雄有恃無恐,原來他早已心裡有數,知道她手裡是支空槍了!
  槍裡沒有子彈,形同廢物。女郎這一驚非同小可,情急之下,突然將空槍向逼近的葉雄猛擲過去。
  葉雄的頭一偏,讓避過了,出其不意地撲上去,雙臂一張,將她緊緊抱住。
  女郎拚命地掙扎,無奈葉雄的雙臂孔武有力,簡直就像鐵箍把她緊緊箍住了。任憑她用盡吃奶的勁,也無法掙脫開來,急得只有放聲大叫:
  「你放開我……」
  葉雄突將手裡的匕首,抵在她背後,威脅說:
  「你得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馬蕾娜……」她被迫只好說了出來。
  葉雄看她答得太快,有些不相信,冷聲說:
  「馬蕾娜?你乾脆說叫馬尼拉更順口些!」
  她情急地說:
  「你不相信可以去問裴小姐,我是不是真叫這個名字……」
  葉雄故意問:
  「你真敢讓我去問她?」
  她果然大吃一驚說:
  「你,你不能……」
  「那你最好說實話,你的真實姓名是什麼?」
  她認真地忿聲說:
  「馬蕾娜就是我的名字嘛!」
  「好吧!就算你沒有撒謊,」葉雄冷聲說:「那麼我再問你,裴小姐叫什麼名字?」
  馬蕾娜恨聲說:
  「你這個人怎麼得寸進尺的,我把姓名說出來,已經足夠構成死罪了。難道你還要我洩漏裴小姐的身份,使我罪上加罪?」
  葉雄輕描淡寫地說:
  「我並不打算害你,讓你這麼漂亮的小姐去死,我實在於心不忍哦!」
  「那你為什麼要我說出裴小姐的名字?」她問。
  葉雄笑了笑說: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無,這是為了我本身的安全著想,使你有所顧忌,不致於放我的冷箭!」
  馬蕾娜的反應相當快,她立刻聽出葉雄的弦外之音,不禁轉憂為喜地說:
  「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能掩護你,你就有肯替我作證?」
  葉雄言不由衷地說:
  「這樣對彼此都好,否則裴小姐一回來,事情揭穿了,你我都活不成!」
  馬蕾娜猶豫了一下,終於說:
  「好吧,我告訴你,裴小姐的名字叫菲菲,是『死亡企業公司』行動組的主持人,負責一切的行動。我們所有的人都受她直接指揮,我知道的只有這些,全部告訴你了,現在你總該放心了吧?」
  葉雄真截了當地說: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死亡企業公司』究竟是幹什麼的?」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馬蕾娜說:「我只知道裴小姐主持的這個行動組,手下人員很多,在最近兩三個月來,不斷地綁架了好些人回來,然後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去。究竟幹什麼,我是確實毫不知情,不過我好像聽她提起過,那地方叫做『死亡谷』!」
  「死亡谷?」葉雄不禁一怔,暗覺那地方很可能就是這組織的大本營了。
  「死亡企業公司」,再加上個「死亡谷」,真令人感覺殺氣騰騰,陰森恐怖!
  馬蕾娜點了下頭說:
  「那地方只有裴小姐和她的幾個心腹去過,別人根本連在哪裡都不知道,更不要說去了。昨夜我們出了事,損失不少人手,所以她這兩天情緒非常壞。無論是誰犯了點錯,她就拿誰出氣,最好不要讓她抓住錯處,否則鐵定倒霉!」
  葉雄心知她這番話,是要使他明白,他們彼此是利害相關的。無論是誰要出賣對方,勢必同歸於盡,絕不可能單獨幸兔。
  他看看倒在房門口的三具屍體,靈機一動,忽問:
  「這裡只留下了他們三個人?」
  馬蕾娜點了下頭說:
  「當然只有他們三個留在這裡,不然別的人聽見槍聲,還會不上樓來查看?」
  「這是什麼地方?」葉雄問。
  馬蕾娜悻然說:
  「你先把我放開可以嗎?」
  葉雄忙說了聲:
  「對不起!……」當即把她放開。
  馬蕾娜這才說:
  「這裡是裴小姐發號施令,集合人員的地方,是以高價租的一幢大別墅。聽說過去日本人佔領菲律賓的時候,曾經被特務機關用過,在這裡殺過不少人。所以傳說這是個凶宅,時常鬧鬼,沒人敢住,始終賣不出去,多少年來一直是空著的。這附近又沒有人家,裴小姐就看中了這點,才以高價租下來,經過一番佈置,一切設備全齊。但她並不住在這裡,只留這三個傢伙負責看房子,有事情才來。」
  葉雄把眉一皺說:
  「馬小姐,你把這三個看房子的打死,我認為實在是不智之舉。因為裴小姐非常聰明,聰明的女人都是多疑善忌的。她很可能會疑心我們之間有什麼勾結,或者有什麼不可告人之密,才不得不殺人滅口,把他們全部幹掉,這樣一來我們不是就有口難辯了?」
  馬蕾娜想了想說:
  「這我倒的確沒想到,剛才是怕被他們認出真面目,暴露出身份,所以一時情急,不由自主地開了槍,現在又有什麼辦法呢?」
  葉雄趁機說:
  「我倒有個補救的辦法,不過,也許行不通……」
  「什麼辦法?」馬蕾娜急問。
  葉雄從容不迫地說:
  「我是這樣想,這三個傢伙既然看到了你的真面目,當然不能留他們活著。但為了我剛才所說的顧慮,怕裴小姐疑心我們之間是串通的,就必須找三個人來代替他們……」
  馬蕾娜詫然驚問:
  「你說找三個人來代替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葉雄正色說:
  「這三個只要穿上他們的黑衣,戴上面罩,一時是不致於被認出的。我的意思是目前不能讓裴小姐知道,這三個看房子的已被你槍殺,否則她必然會起疑心。我們要瞞過剛才發生的事,只有讓他們『復活』,而把罪名推在賴廣才一個人身上。你可以說他受刑心有未甘,企圖逃出這裡,被你發覺才不得不開槍的。再由我一旁加油添醋,裴小姐絕對會信以為真……」
  馬蕾娜暗自點點頭,沒有打岔聽他繼續說下去:
  「只要裴小姐不起疑心,事情就好辦了。你不是說,這裡沒人住,只留下那三個看房子的嗎?我們可以關照找來代替他們的三個人,趁這裡沒有人的時候,一走了之。那時你我都不在場,裴小姐一定以為他們是逃走了,或者發生其他的特殊事故,絕不會疑心到我們兩個人頭上來,這樣不是做的天衣無縫?」
  馬蕾娜茫然說:
  「這辦法是不錯,可是,哪裡去找那麼三個人呢?」
  葉雄極有把握地說:
  「如果馬小姐認為這辦法行得通,找人是我的事,並且我可以保證,找來的人絕對可靠!」
  馬蕾娜似已同意,她說:
  「不過你要注意一點,他們雖然可以戴面罩,但身材和體型一定要相像,否則準會露出馬腳的!」
  葉雄心裡暗喜說:
  「這個你放心,一切由我來安排,不過,你知不知道裴小姐什麼時候回來?」
  馬蕾娜猶豫了一下說:
  「聽她說是金大媽介紹了幾個人,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角色,不需要經過『考試』。只要她親自出面,跟對方見個面,談談他們加入的條件,就可以決定。她已經去了快半個小時,如果你能很快找到適當的人來代替,也許時間還夠,否則就恐怕來不及啦!」
  葉雄即說:
  「那麼我立即就去找人……」
  馬蕾娜急將他一把拉住,忿聲說:
  「你想一走了之麼?」
  葉雄哂然一笑說:
  「既然你不放心讓我去找人,怕我一去不回,那我只好放棄這個主意,一切由你看著辦吧!」
  馬蕾娜的方寸已亂,一時哪還拿得出更好的主意,猶豫了片刻,終於無可奈何地說:
  「好吧!我相信你就是,不過你得快去快回,否則裴小姐要是先回來,可別怪我咬你一口,說這是你幹出來的哦!」
  「當然!」葉雄說:「我們一言為定,如果我誤了事,一切由我承擔。你儘管把事情推在我身上,我保證絕不牽連你馬小姐!」
  馬蕾娜在這種情形下,縱然不相信他會這樣夠意思,也只得姑且相信,否則又怎麼辦呢?
  於是,他們合力將三個大漢和賴廣才的屍體,一一抬到了樓下去,然後把房內地板上的血漬擦乾淨。
  車庫裡停著兩部備用的轎車,葉雄將三具屍體搬上車,馬蕾娜替他開了門,他便把車緩緩駛出車庫。
  認清這座郊外的大花園別墅,他向馬蕾娜揮揮手,立即加足馬力,風馳電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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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4 17:30:32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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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佈局

  在蕭探長的辦公室裡,聽完葉雄簡單扼要的口頭報告,這位在警界服務多年的華籍探長,簡直被這駭人聽聞的消息驚呆住了!
  事不宜遲,他已無暇再問詳情,立即由葉雄親自挑選三名警探,帶了幾樣「法寶」,將三具屍體留在警署,原車急急趕回郊外的那座巨大別墅去。
  葉雄這往返一趟,尚不到半個小時,他已盡可能地在爭取時間,怕萬一裴小姐先回去,一切計劃就前功盡棄,枉費一番心機了。
  可是對心急如焚的馬蕾娜來說,這半個小時,無異等於半個世紀。直到看見葉雄當真帶回了三個人來,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簡直興奮得無以復加。
  但她對帶來的這三個人,卻不放心地問:
  「他們是哪裡找來的?」
  葉雄並不替她介紹,只說:
  「他們三位都是我過去合夥,一起做買賣的朋友,絕對可靠。你放心好了,一切由我負責!」
  馬蕾娜「哦」了一聲,又問:
  「該怎麼做,你都告訴他們了!」
  葉雄正色說:
  「在車上我已經關照過了,不過,你還得教教他們,在裴小姐回來的時候,應該怎樣應付,才不致露出馬腳哦!」
  馬蕾娜急說:
  「現在請他們快到客廳來,我把衣服面罩已經準備好了,一面穿戴,我一面再告訴他們,不要耽誤時間!」
  葉雄也覺得事不宜遲,帶著三名警探,跟著她匆匆進了客廳。
  別墅的樓上,備有幾十套黑衣和面罩,以及一批槍械子彈,藏在牆壁夾層的暗門裡,是專供行動時用的。馬蕾娜早已取了三套服裝和面罩,藏在沙發下面,他們一進客廳,她立即取了出來。
  趁著三名警探在穿衣服,她站在一旁說:
  「這裡看房子的三個人,是專門負責看房子,不管其他任何事情的。他們一個叫老蔡,等於是帶頭的,另外一個叫阿林,一個叫小張。沒有特殊情況,他們只輪流在門房裡守著大門,另外兩個就在花園各處巡視。回頭裴小姐回來,他的車子喇叭是連按兩聲,再按一下,你們無論是誰在門房裡,都不需要出來,大門是電動的,電鈕在門房的床頭牆上,一按門就開了。裴小姐除非是有事必須親自交代,從來不跟看房子的三個人囉嗦,這倒不用擔心。就怕其他的人沒事跑到門房去,跟你們搭訕,你們就得特別留心應付,最好是盡量避免開口,否則很容易露出馬腳,那就糟啦!」
  葉雄鄭重地問:
  「你們三位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三名警探齊聲應著,表示他們已胸有成竹,足以勝任。
  葉雄強調說:
  「萬一情形不對,可能露出馬腳的話,你們就不顧一切奪車逃走,不必管我們這裡了!」
  「是!」三名警探已穿上了黑衣。
  馬蕾娜忽然擔心地說:
  「他們逃走了,我們怎麼辦?……」
  正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汽車喇叭聲,正是兩聲,再接著又一聲!
  「是裴小姐他們回來了!」馬蕾娜大吃一驚,頓時緊張萬分起來,忙把三支槍交給了他們。
  一名警探非常敏捷,抓起個面罩,便衝出了客廳。
  葉雄力持鎮定說:
  「你們二位快戴上面罩,到花園裡去!」
  兩名警探立即戴上面罩,也匆匆出了客廳。
  葉雄已把三名警探弄來,不再是孤掌難鳴,因此比較膽大氣壯,笑了笑說:
  「馬小姐,你冷靜些,不然你自己就先露出了馬腳!」
  馬蕾娜也提醒他說:
  「你千萬記住,以後不要再叫我馬小姐!」
  「是!」葉雄應了一聲。
  倏而,裴菲菲帶著六名蒙面大漢,和兩個壯漢,浩浩蕩蕩地進了客廳。
  她一眼就發現地上賴廣才的屍體,再看葉雄和馬蕾娜站在那裡發愣,不禁驚怒交加地厲聲喝問:
  「這是怎麼回事?」
  葉雄不便貿然發言,只好由馬蕾娜回答,她居然非常鎮定地說:
  「這傢伙大概不甘心受罰,變成了啞巴,你剛走不久,他就想逃出去,正好被我下樓來發覺,不得不向他開了兩槍……」
  裴菲菲冷哼一聲:
  「哼!這傢伙真是自尋死路,我是看在葉大雄的份上,饒他一死,只不過罰他變成啞巴。這是破例,便宜他了,他居然還不滿足!」
  隨即把臉一側,從面罩的眼孔中,露出兩道凌厲的冷峻眼光,逼視著葉雄問:
  「葉大雄,事情發生的時候你在不在場?」
  「在!」葉雄只簡單明瞭地回答了一個字。
  裴菲菲這女人的心理,真令人高深莫測,她竟然不再追根問由,只向兩名壯漢把手一揮,喝令:
  「把他弄出去,別讓我看著礙眼!」
  「是!」兩名壯漢唯唯應命,一頭一腳,抬起了賴廣才的屍體,出了客廳。
  裴菲菲又掃了葉雄和馬蕾娜一眼,鄭重宣佈說:
  「從現在起,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這裡!回頭有好些人要來,我們要準備一下,今晚將有一次大的行動。是為了昨夜的事,使我們損失不少人手,我們必須報復,向警方還以顏色!」
  葉雄詫然問:
  「是跟警方火拚?」
  裴菲菲嘿然冷笑說:
  「你怕?」
  葉雄毅然說:
  「我怕什麼?只要你吩咐一句,別說跟警方火拚,天塌下來也嚇不了我!」
  裴菲菲「嗯」了一聲,似對他的玩命作風非常滿意,隨即向馬蕾娜吩咐:
  「你上樓去多拿幾套服裝和面罩來,回頭要用的!」
  「是!」馬蕾娜恭應一聲,帶了兩名蒙面大漢,匆匆上樓去。
  裴菲菲這才冷聲說:
  「葉大雄,你把剛才發生的事情經過,老老實實告訴我!」
  葉雄冷靜地回答說:
  「那位小姐說的完全是事實,不過她沒發覺,賴廣才根本沒把那粒藥丸吞下,當時只不過是壓在舌頭下面,瞞過了你,等你們一走,他就吐了出來!」
  「真的?」裴菲菲勃然大怒,其實人都死了,她何必還生這麼大的氣?
  葉雄認真說:
  「不相信的話,我還可以找到他吐出的那粒黃色藥丸!」
  說完,他當真蹲下身去:在沙發腳旁,終於找到了賴廣才吐出的藥丸,撿起來放在手掌心,攤著給她看。
  裴菲菲這一看,果然更是怒不可遏,急問:
  「他向你說了什麼?」
  葉雄若有其事地說:
  「他說你的手段太狠,對任何人都毫不留情,勸我不必貪圖重酬,而隨時提心吊膽。不如跟他一起逃出去,向警方投案,照樣可以拿一筆重賞……」
  「你怎樣表示?」裴菲菲信以為真怒問。
  葉雄笑笑說:
  「我要是被他說動了,還會留在這裡?當時他看我不答應一起逃走,一氣之下,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拳把我擊倒。剛要奪門而出,正好那位小姐下樓來,向他大聲喝阻,他不聽,那位小姐才開槍的。」
  裴菲菲忽問:
  「既然向警方投案,可以拿到一筆賞金,你為什麼不干呢?」
  葉雄苦笑說:
  「警方的賞金只能拿一次,又能給多少呢?而我在這裡可以細水長流,並且,說句老實話,我過去幹的買賣,就是見不得條子的,讓我去投案,那不是自投羅網?說不定賞金沒到手,人倒反關進了牢裡呢!」
  裴菲菲冷聲說:
  「你倒很坦白!……」
  她的話猶未了,馬蕾娜已帶著兩名蒙面大漢,各捧著一堆黑衣和面罩,從樓上走了下來。
  裴菲菲立即把話止住,絕口不再提及賴廣才的事,鄭重說:
  「今天有人介紹了幾個身手不錯的人給我,剛才我已經親自去見過他們,談的結果是他們參加今晚的行動,事後再作決定。如果他們確實不含糊,能派得上用場,我才同意他們加入,否則就作罷。所以我們這裡的人,誰都不能讓對方認出廬山真面目,葉大雄,你現在就撿一套合身的服裝穿上吧!」
  葉雄不禁暗喜,顯然她已把他看成了「自己人」,於是振奮地應了聲:
  「是!」當即隨便撿了套黑衣穿上,戴起了骷髏面罩。
  頓時,他搖身一變,跟那些蒙面大漢一模一樣了。
  裴菲菲打量了他一眼,認為很滿意,遂說:
  「葉大雄,你跟我到樓上來一趟,我還有話問你!」
  「是!」葉雄神色自若,跟了那女人上樓。倒是馬蕾娜惶惑不安起來,擔心裴菲菲追究賴廣才被槍殺的事,萬一他說話不謹慎,露出破綻,他們倆個都得倒霉!
  但她不便跟上樓去,只得留在客廳裡,急得坐立不安,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其實她是多此一慮,裴菲菲把葉雄叫上樓去,根本不是追究賴廣才的事。進了房她逕自朝沙發上大咧咧地一坐,不動聲色地說:
  「葉大雄,我問你,今天到金大媽那裡去,是你自己提議的,還是賴廣才帶你去的?」
  葉雄不明白她問這話的用意,不得不小心回答:
  「我根本不知道那個地方呀!」
  裴菲菲冷聲說:
  「但你至少已經去過了!你認為那地方怎麼樣?」
  葉雄不敢貿然作答,反問她:
  「你指的是哪方面?」
  裴菲菲直截了當地說:
  「當然是指那裡的女人!」
  「這個嘛……」葉雄強自一笑說:「這教我實在很難回答,因為我對此道是門外漢,以前從來沒去過那種地方,今天還是第一次開洋葷。而且兩次都是正在興頭上,讓裴小姐派人去把我們叫來……」
  裴菲菲立即警告他:
  「以後記住,有任何第三者在場,絕不許把我的姓叫出來!」
  「是!」葉雄忙應了一聲,他似乎忘記為了一聲裴小姐,幾乎當場就使賴廣才招致殺身之禍。
  裴菲菲忽然笑問:
  「那麼你覺得『黑貓酒吧』的黃曼萍呢?」
  「她?……」葉雄茫然無從回答起來。
  裴菲菲毫無顧忌地說:
  「昨夜你們睡在一起,我可沒派人去打擾你,難道你不能說出對她的印象和感覺?」
  葉雄尷尬地笑笑說:
  「我只能說她很熱心,如果沒有她的介紹,我絕不可能被你錄用,找到這麼好的差事,這是我應該感謝她的。至於其他的方面,除了身材還勉強中意之外,我覺得實在沒有什麼可取的……」
  「哦?」裴菲菲詫然說:「聽你的口氣,你的眼界倒蠻高嘛?」
  葉雄解釋說:
  「這不是我眼界高,只是各人的眼光不同。譬如吃東西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味口,不一定要大魚大肉,只要味口對了,青菜豆腐吃起來也照樣津津有味!」
  裴菲菲不禁笑問:
  「你倒說說看,什麼樣的女人,才對你的胃口?」
  葉雄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說:
  「像今天我弄錯了,以為是海蒂的那個妞兒,我認為就很不錯!」
  「哦?」裴菲菲頗覺意外地一怔,遂說:「如果我叫她來陪你到晚上,你願意付什麼代價?」
  葉雄欣然回答:
  「不惜任何代價,請裴小姐吩咐好了!」
  裴菲菲站了起來說:
  「我不要你付什麼代價,只有一個條件,就是從現在起,你必須死心塌地,做我的心腹死黨。無論在任何情況下,絕對聽從我的命令!」
  葉雄言不由衷地一口答應:
  「只要你裴小姐看得起,我絕對唯命是從!」
  裴菲菲滿意地笑著說:
  「好!你在房裡等著,五分鐘之內,我就讓她到這裡來!」說完,她便逕自走出房去。
  葉雄雖已知道,冒充海蒂的就是馬蕾娜,但他實在揣摸不出,姓裴的這女人究竟安的是什麼心?
  既然嚴禁這裡的「重要角色」,以真面目示人,她為什麼又讓馬蕾娜以冒充海蒂的女郎身份來陪他?當然,馬蕾娜必是奉命而來,以那女郎的姿態出現,就不能穿上黑衣服,戴上骷髏面罩。否則豈不是不打自招,讓葉雄一看就認出,馬蕾娜與那女郎是同一個人!
  不過,葉雄忽然想到,姓裴的女人一定尚不知道,冒充海蒂的女郎,已被他認出就是馬蕾娜扮演的了。
  但她是真的投其所好,想以女色誘惑葉雄,使他死心塌地成為她的心腹死黨,還是另有別的目的。這確實令人高深莫測,無法判斷出這女人的居心何在!
  是陰謀詭計?似乎無此必要,這女人手裡掌握生殺大權,要置他於死地,易如反掌,又何必多此一舉。
  是圈套?好像也不可能,她就是要葉雄去殺人放火,只要一個命令,還怕他不服從?
  想來想去,葉雄終於想到,這女人本身必然有什麼難言之隱。或是什麼苦衷。必須真正抓住一個像他這樣身手,而能死心塌地,為她去賣命的心腹死黨!
  然而,以裴菲菲在這秘密組織中的身份和地位,可說是高高在上,舉足輕重的一角。到目前為止,葉雄只看她發號施令,要誰生就生,叫誰死就死,還沒看到有人能指揮她的。那麼像她這樣大權在握的女人,還有什麼值得顧慮,而必須未雨綢繆,預先安排退步的呢?……
  葉雄正在沉思,找尋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忽見一個身穿薄綢睡袍的年輕女郎推門而入,果然不出所料,她就是奉命而來的馬蕾娜。
  她一進房,就臉罩寒霧地冷聲質問:
  「你在她面前搗了什麼鬼?」
  葉雄故作詫然說:
  「我在她面前搗了鬼?這話從何說起?」
  馬蕾娜忿聲說:
  「哼!要不是你跟她說了,已經知道我就是冒充海蒂的女人,她怎麼會突然發神經病,要我露出真面目到這裡來?」
  葉雄茫然說:
  「是她叫你來的?這究竟怎麼回事呀……剛才只不過問我,對那一種類型的女人最喜歡,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什麼用意。半開玩笑地告訴她,說對那個冒充海蒂的女郎很感興趣,誰知她……」
  馬蕾娜悻然說:
  「哼!你這個玩笑開的真不錯,她居然為了迎合你的興趣,當真把那冒充海蒂的女郎,馬上替你找了來,可見侍你不薄呀!」
  葉雄一本正經說:
  「天地良心,我是真沒想到她會這樣做,早知道就隨便說個女人,絕不會使你為難了……」
  馬蕾娜把臉一板說:
  「怎麼,你不願意我來?」
  「這教我怎麼說呢?」葉雄苦笑說:「她問我喜歡哪種女人,我說的是真心話,並沒想到她會真把你叫來,而你現在又怪我不該把你扯上,其實這全是她一個人的主意,究竟她安的什麼心,我根本莫名其妙……」
  馬蕾娜直截了當地說:
  「我不問你這些,只問你,心裡願不願意我以這種身份到樓上來?」
  葉雄毫不猶豫地說:
  「那還有什麼不願意的!不過,她這樣做恐怕是不懷好意,故意安排的圈套吧?」
  馬蕾娜忽然又忍俊不住,噗哧一笑說:
  「你認為這個圈套,是套你呢,還是套我?」
  「也許是把我們兩個一起套上吧!」葉雄說。
  馬蕾娜吃吃地笑了起來,她說:
  「只要你知道,這是一韁拴兩馬就好了。無論是她設下的圈套,或者是你搗的鬼,反正一句話,我摔倒了也得把你拖倒,誰也便宜不了!」
  葉雄不置可否地笑笑,剛說了聲:
  「天地良心……」
  不料馬蕾娜卻不屑地說:
  「你少來這一套!良心值多少錢一斤?現在我是奉命而來,一直到晚上為止,一切聽你的。你可以為所欲為,不必有任何顧忌,這是她給我的命令,相信你一定很滿意吧?」
  說完,她似乎在賭氣,逕自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悻然在煙盒裡取出香煙,叼在嘴上。
  葉雄忙跟過去,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機,掣著替她遞上,向她大獻慇勤。
  馬蕾娜湊近火頭,把煙點著了,猛吸兩口。忽然將一大口煙噴向葉雄臉上,一付玩世不恭的神情說:
  「葉大雄,我把話說在前頭,你別看我年紀不大,對於你們男人的那一套,我卻清楚得很,所以你不必跟我虛情假意。反正我是奉命而來,並不是出於心甘情願,你只能把我當成金大媽那裡的女人一樣。儘管你可以為所欲為,在我身體上得到滿足,但你絕對得不到我的心,這點你必須弄清楚!」
  葉雄坦然說:
  「馬小姐,我很瞭解你的心情,你並不是絕對不願到樓上來,但奉命而來,卻心有未甘。而且,你以為我在裴小姐面前搗了鬼,迫使你不敢違命,上樓來任我為所欲為,這自然跟你出於自願的情況完全不同。不過我必須向你說明,這完全是出於她的意思,我跟你一樣,是奉命在房裡等你。至於把你當成金大媽那裡的女人,在你身上獲得滿意的想法,我是想都沒有想,自然更不會當真去做的。所以你不必擔心我會趁人之危,佔你的便宜!」
  馬蕾娜「哦?」了一聲說:
  「可是你知道裴小姐叫我上樓來,是要我盡一切可能地迷惑住你。換句話說,就是要我以肉體來滿足你,讓你嘗嘗甜頭!」
  「這倒不成問題,」葉雄說:「我們把房門鎖上,誰也不知道我們在房裡幹什麼,我們不妨借此機會,彼此靜靜地談談,不是很好嗎?」
  馬蕾娜眉頭一皺說:
  「你雖然有這種『君子風度』,但是,如果裴小姐對你我都不信任,派人在暗中監視房裡的動靜。萬一發現我沒照她的指示做,而是在跟你談私話,那就糟啦,說不定連賴廣才的事也會露出馬腳了!」
  「那麼照你的意思呢?」葉雄問。
  馬蕾娜猶豫了片刻說:
  「我的意思嘛……」說到一半,她忽然面紅耳赤,欲言又止起來。
  葉雄見狀不禁詫然問:
  「你的意思怎樣?幹嘛不說了?」
  馬蕾娜突然起身,衝向房門口,出其不意地把房門打開,果然不出所料,門外站了個蒙面大漢!
  那大漢手裡拿著一瓶酒,忙掩飾說:
  「這瓶酒是她叫我送上來的……」
  說時,把酒瓶遞交在馬蕾娜手裡,趕緊掉頭就走。
  馬蕾娜冷哼一聲,氣得把門重重推上,鎖了起來,回轉身來忿聲說:
  「我早就知道她會派人監視的?」
  葉雄暗吃一驚說:
  「好在我們沒說什麼,不然讓這傢伙偷聽了去,那才糟了呢!」
  馬蕾娜這才鼓起勇氣說:
  「所以我的意思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儘管我不是出於自願,你也不想佔我便宜。但為了怕有人在暗中監視,或者在房外偷聽,我們只好把這台戲演起來!」
  她是說「演」就演的,不等葉雄有所表示,已逕自走到沙發前,拉開睡袍腰帶的活結。頓使袍襟敞開,裡面竟然什麼也沒穿,赤裸裸地,全身一絲不掛!
  「你?……」葉雄為之一怔。
  馬蕾娜卻毫不在乎地,向沙發上一躺,拍拍身說:
  「坐過來!別站在那裡發愣,一面孔的假道學!」
  葉雄遲疑了下下,終於走過去,硬著頭皮在她身邊坐下,尷尬地說:
  「你怎麼把我看成假道學,我只不過是尊重你……」
  馬蕾娜不屑地說:
  「尊重我?哼!老實說吧,我們這裡只尊重命令,其他的都微不足道!」
  葉雄坐在她身邊,看她那付敞胸露懷,赤裸的胴體大部分露在睡袍外的誘人姿態,真有點令他無法自持,不免侷促不安地說:
  「馬小姐,我們現在等於是唇齒相關了,彼此都應該拿出誠意來,不能有一點懷疑對方的心理。否則我們互相猜忌的結果,只有造成兩敗俱傷,甚至於同歸於盡,你認為我的話對嗎?」
  「對對!你說什麼都對!」馬蕾娜忽然雙臂一張,抱住了他,硬把他的上身扳得傾向她胸前,柔聲說:「現在我一切都聽你的,還不夠誠意?那要我怎樣,才算是有誠意呢?」
  葉雄趁機說:
  「假如要防姓裴的女人對付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抓住她的把柄,使她投鼠忌器,不敢動歪念頭。所以必須要你對我信任,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讓我找出她的弱點。有了把柄抓住在我們手裡,以後就不必提心吊膽,怕她隨便亂加我們的罪名啦!」
  「那我不是洩漏秘密了?……」馬蕾娜驚問。
  葉雄慫恿地說:
  「這就叫以毒攻毒!如果知道了她的全部秘密,那麼洩漏秘密的就不是你,而是她了!」
  馬蕾娜把他抱得更緊了,雙方的臉幾乎湊在一起,那樣子就好像準備擁吻的姿態。
  「你想知道什麼?」她輕聲問。
  葉雄鄭重其事說:
  「據我判斷,這女人本身一定有什麼隱衷,或是後顧之憂,而成天寸步不離左右,始終跟著她的幾個傢伙,表面上看起來是她的心腹,實際上很可能是一面保護,一面監視她的……」
  馬蕾娜驚詫地說:
  「你怎麼知道的?」
  葉雄正色說:「我只不過是憑觀察猜想的罷了,既然真是這麼回事,就更證明我的判斷沒有錯。她是利用你的姿色和肉體,想把我收買過去,成為她真正的心腹死黨,然後在必要的時候,才能有人為她賣命!」
  馬蕾娜茫然說:
  「這可能嗎?」
  「雖然這也是我的假想,但我認為非常可能。」葉雄說:「照一般常情判斷,她既然大權在握,無論任何事情,只要一個命令,我絕不會不服從。那麼她又何必多此一舉,為了迎合我的心理,把你叫來陪我?這是大可不必的!所以我認為,她這樣做一定有原因,否則絕不會對我特別另眼相待!」
  馬蕾娜仍然詫異地說:
  「可是我不明白,她既負責指揮一切行動,就算那幾個傢伙,明為保護暗為監視,還是得聽她的,為什麼她還要把你收買作心腹,難道要你對付那幾個傢伙?」
  葉雄肯定說:
  「這倒不一定,但她絕對有利用我賣命的原因,才會看中我的。你想想看,她在『死亡企業公司』裡,是不是有什麼人跟她暗中作對,或者企圖爭奪她目前的地位?」
  「這個嘛……」馬蕾娜想了想,忽說:「嗯!她很可能是為了她父親!」
  葉雄不禁追問:
  「為她父親?」
  馬蕾娜剛要說什麼,葉雄突然有所警覺,他非常機警,立即低下頭去,用吻把她的嘴堵住。
  原來在落地窗外的陽台上,正有一個蒙面大漢,探頭向房裡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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