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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蔚子]惡魔的眼淚[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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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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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發表於 2010-10-27 02:04:0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惡魔的眼淚 作者:蔚子

台灣的女孩都這麼主動嗎?
依他看,一定是他那不肖哥哥還在記恨自己和他搶女友
才故意安排這位俗到極點的「雞」小姐來纏住他
害他差點失去小心翼翼保護了二十八年的「處男之身」
要不是接下T大指導教授的工作,他真想立刻飛回澳洲──
唉,該說是命運捉弄,還是冤家路窄
他的指導學生居然就是那位專業度等於零的「雞」小姐
頑劣的她在校外「兼差」也就算了
甚至放著研究生不當,心心唸唸做「雞」的生活
他打定主意要跟在她身邊,時時刻刻監督著她
絕不能讓她再有「重操舊業」、「雞」性難改的事情發生!
其實,撇開她的身份不談,兩人在各方面都頗契合
他還沒來得及釐清心頭對她的感覺是什麼
她卻和他愛慕的那個女人一樣,投向他哥哥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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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0-10-27 02:04:19 |只看該作者
  楔子

  街燈閃爍的台北知名Lounge Bar門口,佇立著與五光十色的街景十分不協調的兩名女子。

  怎麼說不協調呢?

  先從大範圍說起吧!

  這兩名女子下了出租車之後,顯然是不擅長穿高跟鞋,一路上兩腳便呈現「內八」的俗氣樣,活像是小女孩偷穿姊姊的高跟鞋,失敗。

  衣著方面,小可愛搭短裙,應是夜店美眉基本裝扮沒錯,但是小可愛外頭再加上厚重的牛仔外套,就有些不上道了。

  配上未及肩又沒啥造型的清湯掛面黑髮,基本上,這兩個女孩大概可以立刻獲選「夜店最俗獎」,失敗。

  再細看那沒刷長、刷翹的睫毛,亮藍色的「阿美姊」式眼影,鮮艷到像剛吃完檳榔的紅唇,活像猴子屁股的腮紅,這種調色盤式的妝容,更是失敗中的失敗。

  最失敗的是,她們真的選定了一家Lounge Bar,準備堂而皇之地邁入,展開嚇人的一夜。

  「蔓姬,這家看起來好像不錯,選這家當作我們『台北華麗冒險』的第一站,如何?」兩邊腮紅擦得不太對稱的韋靜問著女伴。

  「對呀!這間店名感覺滿不賴的,『Lady』,應該滿適合我們的。」林蔓姬撥撥頭髮,「韋靜,你覺得我現在看起來怎樣?」

  「好得不能再好了!」韋靜十分捧場於她的裝扮──出自於她的「巧手」,「那我呢?」

  「簡直美得冒泡!」林蔓姬也沾沾自喜於自己的傑作。

  都不知道她們是哪裡來的自信。

  「Go!」

  以雙姝的高學歷看來,林蔓姬是 T大農經所碩一生,韋靜是 T大財經所碩一生,應該不是她們的英文能力有問題,應該是視力有問題,或是天生迷糊。

  這間夜店是台北鼎鼎有名的「Ladylove」,中文譯為「情人」。顧名思義,也就是說,來這間夜店的人主要目的是為了找「情人」。

  哪種情人?一夜情是也。

  林蔓姬與韋靜這兩個從鄉下來到台北求學的研究所新鮮人,走進Ladylove之後,先點了自以為是「茶」,實際上酒精含量頗高的「長島冰茶」。

  為了掩蓋「莊腳俗」的模樣,兩人入境隨俗地跟著音樂擺動不太自然的身軀,但怎麼看就是不協調。

  無所謂,反正她們不協調的又不只是肢體動作,還有那一身可怕的裝扮。

  「蔓姬,你覺得我們今天會不會有人搭訕?」混著嘈雜的電子音樂,韋靜略帶醉意問著。

  「不太期待耶!你不覺得這裡的男生都不太帥嗎?」林蔓姬想起村裡的阿牛,都比這裡的男生還強壯幾倍,比這些奶油小生可靠不少。

  「唉!難道我們的『台北華麗冒險』,就要畫下不完美的起點?人家不是說帥哥、美女都集中在台北嗎?沒道理這間Lounge Bar一個帥哥都沒有吧?」韋靜不死心地在燈光昏昧的Lounge Bar裡四處梭巡著。

  「唉!虧我拚了命考上台北的研究所,早知道不如留在鄉下陪我阿爸養牛、種水果……」在鄉下雖然常不小心踩到牛便便,至少不會抱了希望又落空。林蔓姬泛起轉學回鄉下研究所的念頭。

  「出現了、出現了!」韋靜欣喜若狂的大叫,幸好Lounge Bar的音樂夠大,否則一定會引來周邊人群的側目,「帥哥出現了!一次還兩個喔!」

  順著韋靜的目光瞥去,果然出現大帥哥兩枚。

  林蔓姬向Bartender要了兩杯威士忌,「來,乾杯!預祝我們的『台北華麗冒險』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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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10-27 02:04: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猛灌了一杯威士忌之後的林蔓姬,酒量即將達到飽和,甚至over,整個人呈現恍神狀態,準備「酒後吐真言」以及「酒後亂性」。

  此時,她正倚著Lounge Bar舒適的L型沙發,癡癡地對著眼前的大帥哥甜甜笑著。

  「小姐,我認識你嗎?」單牧宇被面前這個打扮怪異的女孩盯得心裡不太舒服,終於出聲問她。

  單牧宇甫回台灣,他親愛的雙胞胎哥哥單偉靖與未來大嫂巫漩葉與他約在這間Lounge Bar。

  「四海之內皆兄弟嘛!」滿是醉意的林蔓姬大方地向他討酒喝,「帥哥,你不覺得你該請我喝杯酒嗎?」

  台灣女孩都這麼主動嗎?

  他還是比較欣賞矜持點的女孩。

  巫漩葉是他心中永遠的女神,只可惜她已經被他的雙胞胎哥哥追走,沒他的份了。

  單牧宇微蹙起好看的雙眉,審視著眼前的醉女,心想:直接把她灌醉,應該就能擺脫她了。

  「OK。Bartender,來兩杯海尼根。」

  「嗄?這麼容易喔?」林蔓姬醉眼迷濛地看著Bartender把兩杯黃澄澄的啤酒送到面前,「呵!那你一定真的對我有意思。」

  她到底是哪來的自信啊?

  聞言,單牧宇險些直接把啤酒往她頭上倒,看她會不會清醒點。

  他,單牧宇,眼光沒那麼差,不可能看上一個擦著可怕亮藍色眼影的俗女,即使追不到他心愛的巫漩葉,他也不可能墮落成這樣。

  該不會這女生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單偉靖安排來為他洗塵的「雞」?

  「你是單煒靖派來的?」他問。

  「韋靜喔!她去勾把她的『獵物』了啦!」林蔓姬醉眼迷濛地在舞池裡梭巡室友韋靜的身影。

  「哦?那我是你的『獵物』囉?」單牧宇此刻完全進入狀況。果然是他雙胞胎哥哥派來的。

  他那不肖哥哥一定還在記恨他內心依舊深愛著巫漩葉,才故意在他返回台灣的第一天,安排這個醜女來纏他。

  男人的心胸有時也是很狹小的。

  「對呀!你是我的菜,哇呷意!」醉態可掬的林蔓姬順手往他臉上摸一把,引起他全身不舒坦。

  別鬧了!單煒靖這傢伙也出手也太狠了吧?依單偉靖戲謔成性的慣例,他一定是故意派個俗女來整他的。

  唉!不過也真難為他了,可以找到這麼經典的俗妹。

  「我是你的菜?你盡量喝,都算我的。」單牧宇無奈地讓她纏著,順便等著單偉靖與巫漩葉現身。

  「嘿!你們台北人沒有傳說中那麼冷漠嘛!」林蔓姬捧著500 CC的海尼根,搖來晃去地朝他嬌笑,冰涼順暢的海尼根順道也潑灑在他的身上。

  「有人說我是台北人嗎?」他用一隻手嫌惡地支撐著她傾斜的嬌軀,以免她手上的海尼根往他的身上招呼,「我才剛從澳洲飛回台北這個鳥地方,我根本就恨透了這裡的烏煙瘴氣!」

  單牧宇直覺地表達了對台北的厭惡,兩年前,巫漩葉答應單煒靖的追求,他一怒之下遠走澳洲,並從此愛上澳洲,若不是應了T大農經所的聘任,他大概打算在澳洲玩到天荒地老。

  澳洲的好山、好水、好空氣,實在太適合失戀的單牧宇,緩慢的步調,也非常適合單牧宇哀莫大於心死的精神。

  可惜事與願違,他有一個太有錢的老爸,在澳洲擁有一大片牧園,在台灣同樣擁有一大片牧場,而他這個學農經的兒子,沒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最可恨的是,他的哥哥單煒靖搶了他心愛女人巫漩葉,又恨死了牛、羊、牧草的腥羶味,只醉心於他的藝術領域,再加上對農牧嚴重過敏,家中的事業也只得落在他這個雙胞胎弟弟的身上。

  「我也不是台北人耶!」林蔓姬肯定已經醉了,杯中的海尼根已經去了大半,她把頭靠著單牧宇的肩頭,「我好像也不太習慣台北的擁擠,只是有些無奈的原因必須要留在台北兩年。」

  她也是為了某種無奈的原因而留在台北?

  聞言,單牧宇該死地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同情。

  「乾杯,為我們同樣不愛台北的心情乾一杯!」單牧宇非常「性情中人」地向她邀杯,沒發現她的酒量已趨近臨界點。

  「乾杯,如果今夜沒有遇見你,我真的會很想離開台北呢!」說完,林蔓姬豪邁地喝光手上的海尼根,然後趴在單牧宇的背上睡去。

  「可惜我沒有你的好運,不管有沒有遇到你,我都注定要留在台北。一單牧宇感性地喝光手中的海尼根,任由背上黏著一個醉婦,繼續說著,「我真的很不喜歡台北,一個喜歡的理由都沒有,我真的很想離開,我恨透了這裡……喂!你有沒有在聽?你不是單煒靖派來的嗎?也太不敬業了吧!你還沒誘惑我耶!」

  該死!單偉靖到底在搞什麼?去哪裡找到這麼一個麻煩的「雞」?

  老闆都還沒得到「開心的舒解」,這只「雞小姐」就自行沉沉睡去?

  這算什麼洗塵?根本就是找他麻煩!

  無奈又善良的單牧宇只好帶著三成的酒意,扛著這個打扮不太入時、酒量不佳、專業度等於零的「雞」回飯店。

  單牧宇發誓,明天一太早,他一定要親手把單偉靖掐死!

  單牧宇Check in了一間五星級的總統套房,宅心仁厚地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林蔓姬放在頂級席夢思的水床上,打算功成身退。

  「救命啊!我要淹死了!」林蔓姬在酒鄉里大喊著。

  「閉嘴!這是水床,不是大海!」也有三分醉的單牧宇,不是太有耐心地朝著她大吼著。

  「救我、救我……」

  林蔓姬揮舞著細瘦的手臂,那彷彿溺水者無助的模樣,觸動了單牧宇內心脆弱的一根弦,讓他不由自主地傾下身擁著她,然後就「黃河之水天上來」了……

  「王、八、蛋!」單牧宇才一擁住她,一股酸臭、暖暖的穢物立刻往他身上招呼去,「喂!別以為我善良,就可以這樣整我。」

  憤然丟下爛醉如泥的林蔓姬,單牧宇逕自到浴室刷洗滿身的穢物。

  嫌惡地刷掉混著長島冰茶、威士忌、啤酒及胃酸的綜合物,然而深信「禍不單行」的單牧宇依舊隔著乾濕分離的毛玻璃拉門,注意外頭那個禍水有沒有再惹什麼禍出來。

  果然,隔著毛玻璃拉門,他還是可以感覺到有一禍水「排山倒海」而來。

  「你這髒鬼,又進來做什麼?」雖然隔著毛玻璃拉門,單牧宇還是不放心地拿毛巾遮住重要部位。

  「嗄?水在這裡喔!我要洗澡。」林蔓姬一邊脫衣服,一邊往蓮蓬頭走去。

  「救命啊!你這個色女!」眼見衣衫漸褪的林蔓姬逼近,嚇得他拎起浴巾立刻拔腿衝出浴室。

  渾身濕漉漉地坐在飯店沙發上,單牧宇驚魂甫定,心裡越想越不甘心。

  搞什麼,才一回台灣,就被這個莫名其妙的女子整得團團轉,居然連他「守身如玉」二十八年的童子雞也被她看了去,教他以後怎麼抬頭挺胸做人?這個心靈創傷實在太大了。

  哼!他應該衝進浴室,把這個爛醉如泥的色女拖出來好好教訓一番,對她曉以大義,否則豈不是讓人白白看去了?

  不對呀!她是「雞」耶!

  如果她的反應是呵呵大笑,再給他一個紅包,那他豈不是更加顏面掃地,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了?

  單牧宇在心裡天人交戰好一陣子,他突然發現,浴室裡蓮蓬頭的水依然繼續流瀉,但是怎麼除了固定的水聲外,完全沒有她的聲音?

  她、她、她是不是……掛了?

  「色女,你別嚇我啊!」單牧宇急急忙忙拉開毛玻璃拉門,查看林蔓姬的情況。

  衣衫半褪的林蔓姬趴在浴缸裡,任由蓮蓬頭的水柱打在身上,濕透了身上粉紅色小碎花貼身小可愛,勾勒出青春無限的完美胴體曲線,修長的玉腿更是讓人稱不開視線。

  水柱替她卸盡了不搭軋的濃妝,顯露出原本的璞玉本質,星眸掩閉的模樣、小巧直挺的鼻樑、玫瑰色的豐唇,此刻的她既唯美又性感,更充滿清新的魅力。

  這傢伙是誰?是他剛才扛回來的麻煩鬼嗎?

  單牧宇的魂差點都要被她勾了去。

  原來女生化妝真的會有這麼大的差別。

  不過很少有人是化妝後比化妝前丑這麼多的,一定是單煒靖的吩咐,她才會把自己搞得那麼糟。

  真是難為她了。

  打橫抱起沉睡中的林蔓姬,將她再一次放在席夢思水床上,他思量著是否該動手把她未褪盡的衣裙除去,以免感染風寒。

  「先說好喔!我不是趁人之危,我脫你的衣服,是為你好……」單牧宇感覺到手指強烈的顫抖著。

  該死!為什麼他是處男?

  不然美色當前,他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吃了再說!

  「你剛才也已經把我全身看光光了,我現在脫你衣服,你可別怨我,我們是互不相欠。」單牧宇喃喃自語著。

  從沒有幫女生輕解羅衫經驗的單牧宇,笨拙地把林蔓姬濕透的衣裳一件件褪去,害羞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哇……這只「雞」的身材可真是一級棒!

  滑嫩的肌膚、玲瓏有致的胴體曲線……惹得血氣方剛的單牧宇血脈僨張,鼻血都要流下來了。

  脫完濕衣服,單牧宇立刻十分正人君子地把棉被覆蓋在她全裸的身上,隔去自己綺麗的邪念。

  「唉!真可惜,長這麼漂亮,偏偏要去做『雞』。」一想到她是「雞」,單牧宇的血脈僨張立刻消了不少。

  好歹他可是潔身自愛、神聖不可侵犯的處男呢!怎麼可以把寶貴的第一次浪費在一雙玉臂千人枕的「雞」身上。

  可是……可是……她真的好美。

  圍著浴巾的單牧宇在她身邊躺下,忙了一夜,他也累了,想閉目養神一下。

  一閉上眼,他滿腦子還是浮現她絕美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材,燥熱的感覺立刻又燃遍全身,

  唉!他好想、好想、好想「轉大人」喔!

  「聽說『雞』是不接吻的,對不對?」單牧宇手肘枕著頭,凝望著熟睡中的林蔓姬,自言自語地問她。

  雙唇應該是「雞」最後的「淨土」了吧?

  「你這色女看了我的處男之身,那我把我的初吻獻給你,你應該不反對吧?」帥哥處男獻吻,應該夠她含笑九泉了吧……呃!是深感榮幸。

  單牧宇生澀地把自己的唇覆蓋在她玫瑰色澤的薄唇上,一股觸電的暖流立刻傳遍全身。

  啊!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嗎?

  不!他怎麼能愛上「雞」?

  難道愛情敲門時是可以抗拒的嗎?

  單牧宇就在這兩個念頭輪番轟炸之餘,沉沉地進入夢鄉。

  「你這個色魔!」

  林蔓姬轉醒之際,除了覺得頭痛欲裂之外,還發現一個溫熱的不明物體,貼在她那自長大成人以來從未讓人摸過的「小乳豬」,而它是一隻大手掌,來自昨天「搭訕」來的大帥哥。

  果然,在沒意識的睡夢中,男人的天性還是「識貨」的。

  單牧宇感覺棉被被人抽走,有賴床習慣的他,沒張開眼,只是伸手探摸著棉被,找到後,用力地往自己身上一帶,順便也把林蔓姬兜到自己的身上。

  林蔓姬臉紅地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自己柔軟的胸部貼著他精壯的腹肌,沒多久,她感覺到他的身上某個器官正在膨脹。

  「唔!這個春夢真不賴,很有臨場感。」單牧宇囈語著,順手把她的頭往下推,推向自己的男性慾望,「作夢嘛!要專業一點喔!」

  「幹嘛啦?」林蔓姬瞪大眼睛,盯著在她面前「立正」的男性慾望。

  「含一下嘛!」呿!雖然他是處男,A片可從沒少看過呢!

  「為什麼?」心性天真少心眼的林蔓姬向來有求必應,雖然這個要求很……不過基於對農經、動物的好奇,她竟然有點想……

  「舒服啊!」這種夢境常出現,他「駕輕就熟」了。

  在鄉下念大學時,林蔓姬幫牛、羊、豬配種過,也見過不少大大小小的生殖器,這可是她第一次看到「人」的生殖器呢!

  「哇!好小喔!」她忍不住說出口。

  「胡說什麼!」這是什麼Kuso春夢?女優竟然這麼大膽!「快給我含!」

  哼!反正是春夢嘛!暴力一點應該不犯法。

  單牧宇壓著她的頭,逼迫她張口含住他的男性慾望。

  「唔……」這「東西」不是這樣用的啦!林蔓姬的嘴被他的男性慾望佔滿了,無法開口好好向他解說。

  哇靠!真舒服!

  這個春夢真的很Nice,一定可以列入他的「春夢排行榜」前三名。

  單牧宇淫慾大開,壓著她的頭上上下下,她的唇舌就在他的男性慾望上上下下,溫熱、柔軟的觸感,刺激著他的碩大。

  終於,他愉快地在她口中發射。

  「真舒服!」春夢情節完成,他又沉沉地睡去。

  「呸呸呸,好腥喔!」少了他大掌的壓迫,林蔓姬重獲自由地抬起頭,氣憤地把滿嘴的白蜜吐在他健壯的小腹上。

  「唔!這個AV女優有點髒喔!」在睡夢中,他囈語著。

  唔!這算是這個春夢的第二個缺點。

  第一個缺點是她嫌「小」。

  不過看在舒服的份上,還是給它前三名。

  「你才是噁心鬼!低等生物!」她火冒三丈地衝進浴室梳洗一番。

  搞什麼?台北男人竟然比鄉下的動物更不懂禮節!

  梳洗完,她在飯店房間裡找尋自己的衣物,準備著裝離開,並且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轉學回鄉下。

  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衣物,她萬萬沒想到她的衣物正被裡頭那個畜牲泡在浴缸裡,現在還是濕的。

  林蔓姬一邊撈起衣服擰乾,火氣忍不住越來越大。

  哼!別以為她們鄉下人好欺負。

  在她決定北上求學時,她的阿爸就殷殷叮嚀,怕她被台北男人騙了,欺負了,沒想到她才上來台北唸書不到一個月,真的被一個衣冠禽獸給欺負。

  都刷了好幾次牙,口中的腥味還沒完全散去,林蔓姬探頭看著在床上睡得安穩的「衣冠禽獸」,他那一臉滿足、舒坦的樣子,更增添她的怒火。

  她翻翻自己的包包,看看有沒有什麼可以好好「教訓」他的「東西」。

  「嘿嘿!這東西一定可以讓你涼快、涼快。」林蔓姬拿著薄荷棒,躡手躡腳地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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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0-10-27 02:04: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哇!春夢還有續集啊!」

  單牧宇的碩大感覺到一陣涼意,然後用最快的速度再次立正站好。

  唔……一定是他真的太缺乏了,才會連作兩個春夢。

  不過沒關係,他願意,只要跟上一個春夢一樣舒服……

  「春你個大頭鬼!」林蔓姬發現他的臉上竟出現享受的表情,氣呼呼地拿著薄荷棒在他眼睛、鼻子、嘴巴亂塗,「涼死你!」

  「SM的劇情?」很好,他呷意。

  睡夢中的單牧宇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咬著她的頸項,用力捏著她的渾圓,完全就是為了配合「春夢劇情」。客倌們,這也是很無奈的。

  「你走開、走開!」林蔓姬展現鄉下女孩的孔武有力,使勁捶打他。

  「哇!是強暴系列的嗎?」單牧宇入戲地壓制她的雙手。

  崇尚大自然的單牧宇偏好強暴系列的A片,覺得這樣才符合雄性動物天生掠奪的本性。

  「天啊!你這人的腦袋怎麼如此骯髒,裝了這麼多A片情節。」雙手被壓制後,林蔓姬只剩嘴巴可以攻擊他了。

  「噢!好痛。」這回,單牧宇終於醒了,

  「痛死你活該!」林蔓姬齜牙咧嘴地。

  「你這女優怎麼回事啊!」薄荷棒的功效此刻徹底發揮功能,涼得他雙眼都睜不開了,「呼!好涼。」

  「哼!終於受到一點小小的報應了吧!還不快放開我。」林蔓姬得意地說。

  單牧宇的眼皮涼得有些刺痛,根本張不開,他的男性慾望同樣也被刺激得又挺又硬,腫脹不已。

  他努力瞇眼瞧瞧眼前的人,他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你是誰?幹嘛整我?」

  「你才是誰?你才幹嘛整我?」她才有資格指控他吧!

  「你是單煒靖派來的『雞』?」單牧宇努力回想昨天發生的事。

  「還不快放開我。」她斥喝著。

  「先說好,不能再攻擊我!」他是想放開,「不對!我放開你,你不就看到我的『傢伙』了。」

  傢伙?說的是那個「沒禮貌、會吐痰」的器官吧?

  「早看過了,我剛才還含了。」她如是說。

  含?

  剛才不是春夢嗎?

  該不會……

  「天啊!你、含、了、我、的、家、伙!」嗚……他守身如玉二十八年的童子雞呀!竟然被「雞」奪去了。

  「我何止含了,還讓你高潮了呢!」她沒好氣地說。

  刷牙很久都還除不掉那個腥味呢!

  「天啊!讓我死了吧!」他竟然把「第一次」獻給「雞」!

  林蔓姬無奈地聽著他鬼哭神嚎,明明自己才是該抱怨的那一方吧!

  「快放開我啦!」真的很吵耶!

  單牧宇失魂落魄地放開她,繼續憑弔著失去的「處男之身」,眼皮因薄荷棒的刺激,讓他不停的流眼油,看起來好不淒慘。

  林蔓姬才懶得理他這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抄起他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並用吹風機吹乾自己濕答答的衣物。

  半晌,薄荷棒的效用才退去,單牧宇方能睜開眼,好好看清楚奪去他「處男之身」的「雞」長什麼模樣。

  「你是誰?」單牧宇昨夜的記憶漸漸回籠,他明明記得帶回飯店的是一個藍眼影的俗女,怎麼現在眼前的女子如此清麗?

  對了,她昨天卸妝後,就變成大美人了。

  不過凶了點就是了,而且「吃重鹹」,淨玩些SM的。

  「我是昨夜被你綁架的人。」林蔓姬沒好氣地說。

  喂!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好嗎?

  還不是因為她喝個爛醉地趴在他身上睡著,不然他單某人是那種會隨便帶女人開房間的人嗎?

  如果是,怎麼可能到二十八歲還是處男?

  單牧宇突然想起剛才「超真實版」的春夢,又想起她是「雞」的身份,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排斥感盤旋下去。

  「呃……這位『小雞』小姐……」這樣的稱謂應該算尊敬了吧?

  小姬?她阿爸也是這樣喚她的。

  「什麼事?」她差點都要脫口而出叫他「阿爸」了。

  台北真不是一個好地方,她真想回鄉下。

  「呃……是這樣的,昨晚呢……我們是不是有……」有發生什麼奇怪的關係?單牧宇忐忑地說。

  好啦!如果有,他會付錢的。

  雖然他會很扼腕把自己神聖的第一次糊里糊塗地獻給「雞」,不過錢還是會付的,他單某人不會賴帳的。

  「是不是有什麼?交配嗎?」林蔓姬抖了抖手中的衣服。

  「交……配?」她的用詞會不會太……「呃……對、對,我指的就是那回事。」

  林蔓姬一臉狐疑地睞著他,

  「我昨天喝醉了,連你脫光我的衣服我都沒發覺,我怎麼知道你有沒有把我怎麼了?」她才想問他呢!

  「這樣啊!那應該就是沒有。」萬幸萬幸,他還是童子之身。

  「不過……」她上下打量著他。

  「不過什麼?」單牧宇擔心地問。

  林蔓姬清清喉嚨,語重心長地說:「是這樣的,你說的『那傢伙』,學名叫做『生殖器』,顧名思義呢!是用來『生殖』的,你的用法不太對。」

  「嗄?」單牧宇一臉呆愣。

  「我是說,『生殖器』當然是用來跟『生殖器』交合,用以繁衍下一代,而不是用來放在嘴巴裡的,瞭解嗎?」林蔓姬一本正經地向他解釋。

  「嗄?」他是聽懂了,他訝異的是她的說法。

  「還是聽不懂?」唉!孺子不可教也,「算了,你高興怎麼用『它』就怎麼用吧!人類的『生殖器』除了生殖、排泄之外,要做其他的功用也是可以的。」

  林蔓姬俐落地換上自己的衣物。

  「其他的功用?」單牧宇嘴角微微抽搐。

  「Play呀!」

  不做「其他的功用」,「雞」小姐怎麼過生活?難不成轉行去幫阿貓、阿狗接生?

  林蔓姬與韋靜並肩走在校園內長長的椰林大道上。

  「蔓姬,昨晚如何呀?」韋靜一臉曖昧地笑,「我看到那個大帥哥把你帶走,應該有個浪漫的夜晚吧?」

  「浪漫個鬼咧!他根本是個髒鬼!」林蔓姬沒好氣地說。

  「髒鬼?他隨地亂吐痰喔?」看他一副斯文讀書人樣,怎麼會這麼髒呢?

  亂吐痰?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只不過吐的不是痰。

  「真是人不可貌相。」韋靜歎口氣,「枉費他長得還滿帥的,又不像軟趴趴的奶油小生,想說應該是你的菜。」

  「別提了,我們鄉下的阿牛還比他可愛多了。」真是的,第一次搭訕就出師不利,「你呢?昨晚的艷遇還不賴吧?」

  「一整個糟糕。」旱靜忍不住要翻白眼,「我遇到的是土台客。這裡明明是繁華的台北,偏偏還可以遇到台客。」

  「唉!我們的『台北華麗冒險』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林蔓姬無奈地搖搖頭,「算了,我們還是好好把兩年研究所念完,早日回鄉下吧!台北人的素質也不過如此。」

  「是啊!」枉費她們還帶著滿腹的期待考上台北的學校,「你找到你的指導教授了嗎?」

  「算找到了。」林蔓姬不僅桃花運不開,讀書運也不是太棒,「本來找到的指導教授決定出國再深造後,從澳洲請了一個新的教授來當我的指導教授,據說這幾天已經回台灣了。」

  「祝你順利囉!」

  「但願如此,不然我可能真的會決定回鄉下養牛算了。」林蔓姬對唸書抱持著非常隨緣的態度。

  林蔓姬等在實驗室外,遠遠望著迎面走來的男子。那是一個穿著米白色麻質衣褲、身高約莫一百八、身材均勻的男子。

  好熟悉的感覺啊!

  隨著那男子的步伐越來越近,臉部輪廓越來越清晰,林蔓姬腦海突然泛起逃走的念頭。

  熟悉到一個亂七八糟的境界呀!

  這個方向的實驗室也只有這麼一問而已。

  這人不就是……不就是那個「吐痰」的髒鬼?

  她轉過身,垂著頭,默默地想裝沒事地離開,最好順便到教務處辦理休學手續。

  「喂!你是林同學嗎?林蔓姬同學?」那男子如斯問。

  林蔓姬?

  這個名字好熟喔!

  好像就是她的名字耶!

  「嗄?」應該否認吧?

  林蔓姬決定對他的詢問置若罔聞,腳步越走越快,只盼快點走到教務處申請休學。

  「站住!我就是在叫你!那位穿著白上衣、民族風長裙的同學。」那男子喚住她。

  糟了。

  「我是阿飄,別理我。」她無厘頭地說,死都不回頭,硬是往前走。

  「阿飄,別走!我是新來的老師,麻煩你先告訴我農經所的實驗室在哪裡,我要去找我的學生。」

  果然是他!真是冤家路窄。

  單牧宇根本不知道她說的阿飄是鬼的意思,只是以為她的綽號是阿飄。

  真是奇怪的綽號,現在的大學生文學素質真差。

  「我是阿飄,你看不見我、你看不見我。」林蔓姬下意識地摀住臉,越走越快。

  「阿飄,站住!」單牧宇追累了,直接大喝,「台灣的學生都這麼不懂得尊師重道嗎?好歹我也是這個學校重金禮聘的教授好嗎?」

  重金禮聘的教授?

  嗄?所以他真的是她的指導教授?

  「就跟你說了,我是阿飄。」鬼還需要懂什麼禮貌?

  一個箭步,單牧宇上前捉住她,將她一百八十度轉身,讓她面對自己。

  「你不要走不停、走不停的,我只是想問你農經所的實驗室在哪裡。」

  林蔓姬急中生智,趕緊用手摀住自己的臉。

  「實驗室喔!在那裡。」她胡亂比一個方向。

  「謝謝。」單牧宇有禮貌地說,然後快步往她說的方向走去。

  林蔓姬在心中用力的怨歎,自己一定沒有念研究所的命,不然怎麼會在校園遇到這個不該遇到的人?

  算了,還是回鄉下養牛實在點。

  台北跟她的八字格局可能有點不合,否則怎麼會這麼巧在T大校園遇到那個「吐痰男」呢?

  台北有幾百萬人口,哪有那麼巧的事?

  這一定是上天給的Sign,要她早點收拾行李回鄉去。

  單牧宇越想越不對,哪有人會在校園裡捂著臉講話?肯定大有問題。

  秉持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信念,單牧宇特地繞了校園一大圈,硬是要跟這個「阿飄」來個面對面的相見歡。

  「哇!」被撞個正著,林蔓姬驚呼出聲。

  「嗄?你是『小雞』小姐!」

  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答案。

  「我不是、我不是,你認錯人了!」林蔓姬尷尬地遮臉也不是,不遮臉也不是。

  「你怎會在這裡?又怎會出現在農經所的實驗室附近?」他捉住想逃走的她。

  「路過,我只是路過!」然後順便要去辦休學。

  「想不到丁大的學生素質這麼良莠不齊,竟然有去聲色場所混的學生。」甚至還兼差,真是太有損校譽了,「說,你是哪一個系所的,我要跟你的老師報告你的所作所為。」

  「嗄?」老師就是他啊!「我真的是路過的,我馬上就要走了。」

  「別裝傻,我絕不容許T大的學生做出有損校譽的事。」尤其是她還嫌他「那兒太小」,這件事更加不容許。

  面對他這樣咄咄逼人,林蔓姬草根的性格立刻上揚。

  「拜託!我沒嫌你滿腦子A片情節就很不錯了,你還敢怪我涉足聲色場所。」林蔓姬索性指著他的鼻子大罵,「你堂堂一個為人師表的人,為師不尊,滿腦子邪惡思想,還逼迫我不正確地使用生殖器官,我沒教訓你,你反倒是教訓我來了。」

  不正確地使用生殖器官?

  她提起昨天的事,使得還是清純處男的單牧宇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還有沒有天理啊!真是道德淪喪啊!」單牧宇捶著胸口,「台灣的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你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把生殖器官拿出來討論!」

  「你都可以拿出來用了,我連說說都不行?」林蔓姬直接反駁。

  「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四維不張,國乃滅亡。」怎麼會有如此頑劣的學生?在校外兼差當「雞」就算了,也不低調點,在校園內還跟師長嗆聲。

  到底沒有禮義廉恥的人是誰?

  房間是他開的,衣服是他脫的,生殖器官是他露的,連達到高潮的人也是他,枉費他為人師表,竟然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懶得跟你多說,T大有你這種老師才是『校門』不幸!」林蔓姬打定主意休學休定了,「哼!會聘任你這種人當老師,T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林蔓姬氣呼呼地往教務處大步邁去。

  「喂!你要去哪?」他還沒找到農經所的實驗室呀!

  「關你什麼事!」林蔓姬頭也不回地繼續走。

  這這這……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學生竟然—整個沒在甩老師的。

  天啊!他為什麼下留在澳洲好好養牛、養羊就好了?

  為什麼命運要這樣捉弄他?

  單牧宇陷入自我幻想的漩渦中。

  「太頑劣了!真是太頑劣了!」單牧宇瘋狂地想立刻搭飛機回到澳洲,好好地擁抱大自然,徜徉在零污染的好山好水中。

  台灣真是太亂、太邪惡,充滿太多不開心的記憶了。

  他心愛的巫漩葉準備當他的大嫂,而他的雙胞胎哥哥擁有美人,還要找「雞」來整他,罔顧他們的兄弟之情。

  連他的「處男之身」都被「雞」奪去了,這教他情何以堪呀!

  台灣真是一個爛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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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7 02:05: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走在T大長長的椰林大道,單牧宇本想打道回府,買張機票任性地飛回澳洲算了。

  風吹著椰子葉沙沙作響,彷彿都在叫他要冷靜。

  他已經二十八歲了,這樣任性地一走了之,好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甚至連跟他的學生交代一聲都沒有,這樣實在太不負責任了。

  思及此,單牧宇打消滿腔的怒氣。

  既然答應了接下指導教授的工作就要盡責,頂多不要挑剔論文,無條件讓學生早早畢業,他就可以打完收工了。

  親愛的林蔓姬同學,就算她幸運囉!

  轉個念頭,單牧宇的心情就平順多了。

  「林蔓姬同學,我來囉!」

  做好心理建設,單牧宇朝著教務處邁去,準備快點找出林蔓姬,好好做一個負責任又善心的執教鞭者。

  嘿嘿!他一定會成為林蔓姬這一生中遇過最好相處的天使老師!

  他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她到底交什麼論文來,一律過。

  哈哈哈!上哪兒找這種天使老師啊!

  林蔓姬同學,她一整個賺到了。

  「你要辦休學?」教務處的行政人員詫異地問。

  「是的。」林蔓姬雖然也覺得自己有點太衝動,但有些事總是這樣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所以,她決定趁著自己正在衝動時,把事情做出定案。

  離開台北回鄉下從事農牧業,也未必是不好的選擇。

  「可是,你根本還沒開始上課,為什麼就想休學?」行政人員關心著,「學費的部分可以助學貸款。」

  「我原本的指導教授決定出國深造,我想等他回來教書時再復學。」林蔓姬推拖著。

  行政人員查了一下教務資料,果然她所言不假。

  「接任的單牧宇老師據說風格獨特,學識淵博,由他來擔任你的指導教授,應該也會有很不錯的收穫,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風格獨特?

  是啊!身為道貌岸然的老師,私底下卻……

  「不用考慮了,我真的很想休學。」

  林蔓姬堅定的表情讓行政人員頗感為難,想挽留她,又沒有立場。

  「這樣吧!你到校園走一走,冷靜想一想,如果還是一樣堅持,下午再來辦休學程序吧!」

  「這……」她也只好順從,「嗯!那我下午再來吧!」

  她知道行政人員是一片好意,她不忍拒絕。

  轉身要離開教務處時,林蔓姬正好和要走進教務處的人撞個正著。

  「小心!」

  「對不起、對不起。」

  單牧宇連忙穩住林蔓姬向後仰的身軀,而林蔓姬也忙不迭地道歉。

  T大的學生還是有禮貌的,並不是每個都像剛才那個「阿飄」一樣。單牧宇如是想。

  T大的人還是有溫情的,並不是每個都像那個不良「叫獸」一樣。林蔓姬如是想。

  「什麼?怎麼是你!」

  「嗄?竟然是你!」

  一認清碰撞到的來人,兩人同時驚呼出聲,然後立刻棄若敝屣地放開彼此。

  「謝謝你,再見。」林蔓姬還是為他避免她跌倒致謝,然後離開

  單牧宇望著她長裙飄逸的身影,淡淡地說:「最好別再見。」

  可惜天不從人願。

  他向行政人員詢問林蔓姬這個學生,行政人員給了他一個青天霹靂的消息——

  「剛才走出去的那個人就是林蔓姬啊!」行政人員回道。

  「她就是?」天啊!

  「她正準備來辦休學手續呢!」

  「休學?」

  「林蔓姬同學。」

  在校園的一隅,單牧宇終於找到林蔓姬的蹤跡。

  「怎麼又是你!」沒道理一直巧遇吧?

  「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他需要跟她好好談談,沒道理她根本還沒領教過他的教學風格,就直接把他打槍,太傷人了。

  「找我?」是想重溫昨夜的事嗎?哼!門兒都沒有。

  「是這樣的,聽說你打算休學?」他索性開門見山道。

  「嗄?」被他一針見血說破,她反而有些手足無措。

  「是因為我嗎?」他口吻略帶感傷。

  「款……」林蔓姬有些赧然,察覺自己的意氣用事有點傷人,「是這樣的,因為我的指導教授出國再深造去了,你知道的……」

  「只是這樣嗎?」單牧宇雙眸蘊含著一些受傷,「真的不是因為知道你的新指導教授是我,所以才想要休學?」

  賓果!這當然是主因。

  「呃……也不是這樣說啦……」不然該怎麼說?

  林蔓姬在個性上,標準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人家對她強勢,她完全沒有在怕,一定會更凶悍,但只要人家示弱,她也就一整個心軟。

  「你休學後,要做什麼?重操舊業嗎?」研究生不當,要去當「雞」,可真是有厲害到。

  「應該會重操舊業吧!」就幫阿爸養牛羊囉!

  好樣的,她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承認要重操舊業?單牧宇的心裡氣到一個爆炸。

  他仔細打量眼前未施脂粉,依然清秀可人的林蔓姬,白色上衣、民族風長裙,實在很有學生的特質,他由衷的不希望她再步入風塵,去當一個人盡可夫的「雞」。

  最重要的是,不能當一個嫌他太小的「雞」!

  做「雞」也是要有職業道德的,他會好好教導她的。

  「這樣吧!給我個面子,至少也先跟著我上課一段時間,若還是決定要休學也不遲啊!」他如是說。「就算是給我一個機會,也給你一個機會,好嗎?」

  「這……」林蔓姬最禁不起人家拜託了。

  「好啦、好啦!就試試看嘛!」看她有些軟化,他乘勝追擊。

  「我想想……」可是他是色情狂耶!

  還想什麼想?就這麼眷戀當「雞」的生活?

  「你怕我挾怨報復?」雖然真的有點記恨啦!「放心,我不是那種人,只要你真的表現好,我不會故意當你的。」

  還有沒有天理啊?現在當老師的還要低聲下氣求學生!

  「不過,重操舊業也是一件不賴的事……」鄉下的牛兒、羊兒多麼可愛。

  又提重操舊業!這個學生真的很不受教耶!放著研究生不當,心心唸唸著做「雞」的生活。

  「不然這樣吧!你的學費我幫你出,你的生活費我來付,你只要專心好好用功讀書,這樣行不行?」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天。

  連這種跳樓大拍賣的好康都拿出來了,她還能上哪去找到這麼好的指導教授?

  「誰要你出啊!」她是很窮嗎?「你是想包養我是不是?」

  包養?

  「你、你、你……」當他單牧宇是什麼人?

  「我看起來像是那種會讓別人幫我出學費的人嗎?我可以去打工的,好嗎?」她身上還有打工存下來的錢。

  打工?她指的是做「雞」嗎?

  為了念研究所,而去做「雞」,值得嗎?

  「這樣吧!不然你一邊念研究所,一邊到我朋友的牧場幫些忙,貼補學費與生活費,好嗎?」單牧宇實在見不得她再下海了。

  「你朋友的牧場?」林蔓姬頗感興趣。

  牧場耶!她最愛了。

  「是啊!幫我朋友的牧場寫寫計畫書,養養牛羊,這些對你來說應該不算太難吧?」總是比做「雞」好吧?

  「好像也滿不賴的呢!」

  達成協議後,林蔓姬開始住進「向陽牧場」,一星期只回台北上兩天課。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求學可以如此順利,一方面大部分的時間可以置身在景致優美、雲淡風清的向陽牧場工作,一方面又可以修習碩士學位。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進入向陽牧場工作,林蔓姬一根懶骨頭也沒有,整天都處於開心與興奮的狀態。

  她真的天生是屬於牧場的。

  一下堆牧草,一下擠牛、羊乳,一下寫向陽牧場發展的企畫案,忙得不亦樂乎。

  下過雨的午後,泥土散發著特殊的香味,一種屬於大自然的草根香,林蔓姬最愛這個味道了。

  向陽牧場管理人阿福伯看她熱愛農牧的份上,特地在向陽牧場裡劃出一塊土地,任她栽培種植任何植物。

  林蔓姬評估了一下苗栗的土壤品質,以及植物的季節性,她決定種植草莓。

  拎著她專用的鋤頭、鏟具,身穿著T恤、短褲、園丁鞋,她一株一株、仔仔細細地將草莓根苗等間隔地埋入土中。

  她採用的是分株法,根苗首重水分,種植的前七天需要早、中、晚各噴一次水,保持百分百的水分,七天後一天噴一次,兩星期後就看土壤的濕度而決定噴水的次數。水分維持在百分之六十左右為理想。

  順利的話,六十到七十五天就可以采收了,一直可以收成到翌年四月。

  正當林蔓姬忙著種植草莓苗時,她的手機響起。

  「喂!我是蔓姬。」滿手都是泥土,她勉強用大拇指與中指扣著手機。

  「蔓姬,我是單老師。」是單牧宇。

  「嗯!什麼事?」她還要忙著種草莓呢!

  「你明天不用回台北上課了,我正好要到向陽牧場一趟。」單牧宇如是說,省得她搭車回台北舟車勞頓的。

  這麼體貼的老師上哪找?該瞑目了……呃!是該偷笑了。

  「好,我知道了。」正好,她可以好好為她的草莓苗澆水。

  「你在忙什麼?」單牧宇聽得出她似乎急著想掛電話,這是跟老師講話應有的態度嗎?

  「我在種草莓。」她誠實回答。

  種草莓?她在種草莓?

  想不到離開五光十色的台北,脫離做「雞」的日子,她還是無法忘卻那些靡爛的生活,在淳樸的農場工作,她仍然要「種草莓」,真是太讓他失望了!

  「你在『種草莓』?」到底是種在誰的脖子上?單牧宇腦海中出現一連串邪淫的念頭。

  他還有點記得那天她的小嘴使用他的「傢伙」的感覺呢!柔軟而溫暖,種起「草莓」,一定很舒服。

  「對啊!已經種了一整排了,好累喔!」手有點酸。

  雖然土地沒有很大,但是種起來還是有點費力。

  「都『種』到累了,你還要『種』?」嘴巴會不會太酸?單牧宇有些生氣。

  種一整排耶!

  「剛下過雨的天氣,很適合種草莓啊!」林蔓姬一邊耙著土。

  「『種草莓』跟天氣有關?」氣死他也。

  「當然有關,下過雨的空氣裡,充滿了清爽的負離子,整個人心情都高揚了起來,最適合活動、活動了。」這個道理,她親愛的老師沒道理不懂吧?

  最適合活動、活動?真是好樣的說法。

  「天啊!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學生!」單牧宇難以置信,「我叫你到向陽牧場打工,你竟然給我『種草莓』!」

  種草莓不好嗎?林蔓姬不太明白單牧宇到底在指控什麼?

  「為什麼不能種草莓?」

  「你堂堂一個研究生,正事不做,竟然去『種草莓』,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的父母嗎?」單牧宇痛心疾首著。

  最好種草莓是這麼見不得人的事。

  「不能種草莓,不然要怎樣?種蘋果、種香蕉,就比較高尚嗎?」林蔓姬也火大了,她只是種個草莓呀!

  種香蕉?單牧宇的邪念氾濫得更嚴重了。

  「林、蔓、姬!」他在電話那頭吼她。

  「做、什、麼!」她也沒在怕,被他一吼,激出她的脾氣。

  「你再給我『種草莓』看看,再種,我就當掉你!」他已經不理智了。

  她最討厭惡勢力了。

  「這是什麼道理!我種我的草莓,關你什麼事?這是向陽牧場管理人阿福伯准許我種的,這裡是向陽牧場,不是學校,你管不著!」

  到底有什麼理由,不准她種草莓?

  「阿福伯?」她竟然幫阿福伯「種草莓」!單牧宇真的要氣瘋了。

  想不到阿福伯平常看起來忠厚老實,一副和善老好人的樣子,竟然趁他這個老闆不在的時候,幹這些勾當!

  阿福伯也不想想,林蔓姬是他的學生,阿福伯怎麼敢……

  「對,就是阿福伯准我種草莓的!」哼!別以為當老師就可以管這麼多。

  「非、常、之、好。」單牧宇咬牙切齒地說。

  「講話就講話,做什麼這麼生氣?小心中風。」別以為她聽不出來他口氣上的不悅。

  「你還是堅持要『種草莓』?」單牧宇一邊講電話,一邊往停車場移動,準備殺到苗栗去宰人。

  「當然,我要把它種完。」不然要放著枯萎嗎?

  「很、好!」

  單牧宇的怒氣一直延續到上了高速公路還沒消。

  那小妮子實在太無法無天了,居然堂而皇之地承認她在「種草莓」,一點也沒把他這個老師放在眼裡。

  還有阿福伯,實在也太荒唐了,竟然……

  唉!他好羨慕啊……不是啦!他好心痛喔……

  隨著越來越接近向陽牧場,車窗外的景致由都市高度發展的大廈林立,換上了綠油油一片的山野。

  單牧宇開著車進入長達一公里半的「綠色隧道」,陽光篩落樹林傾瀉而下,呈現在眼前的彷彿是一道道陽光瀑布,讓人心曠神怡。

  前方路上有一個女子拿著竹帚清掃著雨後的落葉,單牧宇放慢了車速,緩緩地驅近。

  「林、蔓、姬!」

  「單老師?你不是明天才要來嗎?」

  林蔓姬正打算做完今天的例行工作,便暫離兩天,躲避一下不講理又愛發脾氣的單牧宇。

  哪有一個老師像他管那麼多,連種個草莓都不行。

  「欸……」對呀!他是明天才有空下苗栗的。

  他是怎麼了?晚上在台北還有一個重要的農經會議,他竟然被她一氣之下,直接殺下苗栗。

  「你今天要住在向陽牧場裡嗎?」眼看天色就要暗了。

  住向陽牧場,然後一夜聽著動人的蟲鳴鳥叫?

  單牧宇光想,心情就開闊了起來。

  台北的農經會議……不如就交給親愛的雙胞胎哥哥幫忙一下吧!

  「我決定了,以後我要跟你同進退。」

  「同進退?」他們之間有革命情感嗎?林蔓姬深感懷疑。

  沒錯,就是同進退。

  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天,單牧宇發誓在他擔任她指導教授的這兩年,他一定要替她完完全全戒除她的「雞」性。

  他要跟在她的身邊,無時無刻監督著她,絕不能讓她再有「重操舊業」、「雞」性難改的事情發生!

  「林蔓姬同學,我決定這兩年的時間都賣給你了,你人在哪裡,我就在哪裡。」這樣看她還能怎麼搞怪!

  「喂!你幹嘛這樣纏著我?」光想她就毛骨悚然。

  「我是為你好耶!」單牧宇吼回去。

  「不用。」她只是想念個書,可一點都不想多個背後靈。

  真是不受教又不知好歹!

  黃昏,天空又飄起雨,細細的雨絲,有些浪漫的氣氛,很可惜他們兩個人正在吵架。

  「下雨了,林蔓姬,上車。」

  「我、不、要!」林蔓姬任性地繼續用竹帚掃著落葉。

  「不用掃了,等一下雨一大,葉子又會落一地。」單牧宇驅車緩慢地跟著她,「快上車,等一下淋濕就不好了。」

  「你真的管很多耶!」哪有老師這麼雞婆的?

  她最愛下雨天了,淋著雨,感覺彷彿跟大自然融為一體。

  單牧宇在車上看她不受教地硬是要淋雨,肩負為人師表的重責大任,只好親自下車抓她上車了。

  「上車、上車、上車。」

  「不要、不要、不要!」

  兩人在微雨中拉拉扯扯,遠遠看來多像是兩個鬧彆扭的小情侶呀!

  「你真的很不受教耶!」

  「你真的很多管閒事!」

  見她屢勸不聽,單牧宇索性直接橫抱起她,準備把她丟進車裡。

  他的舉動直接嚇呆了三個人:林蔓姬、單牧宇本人、阿福伯。

  下雨了,阿福伯持著傘,打算來接清掃馬路的林蔓姬,沒想到卻見到這麼經典的一幕。

  身為向陽牧場的老員工,阿福伯當然知道單牧宇與單煒靖爭奪巫漩葉失利,而遠走他鄉的事情,看來現在是解套囉!

  「單先生、蔓姬,原來你們是一對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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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7 02:05: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場雨從黃昏一直下到晚餐後都沒有停,甚至有滂沱整夜的態勢。

  「單先生,您今晚就留宿在向陽牧場,先別回台北。」阿福伯和善地邀單牧宇過夜,「今晚颱風暴風圈應該就會籠罩全台了。」

  開什麼玩笑,不用阿福伯留他,他打死也一定要留下來,他怎麼可能放任林蔓姬繼續跟阿福伯一起「種草莓」!

  「阿福伯,那就麻煩你了。」面對兩代元老級的阿福伯,單牧宇盡量維持客氣,「我希望我的房間在林蔓姬隔壁,好方便照顧她。」

  照顧?是監督吧?或是……嘿嘿嘿!他阿福伯瞭解的啦!

  「沒問題、沒問題。我給你們一間整個向陽牧場最偏僻、最沒人打擾的房間,好嗎?」

  死心眼的單家二少爺,難得可以放下巫漩葉,解除兄弟鬩牆的危機,他阿福伯當然要好好幫他們的戀情急速加溫。

  「一間?」單牧宇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死。

  「一間。」阿福伯瞭然地對他使眼色,「別看阿福伯有年紀了,阿福伯的思想可是很跟得上潮流的,先同居再等林蔓姬畢業,也是不錯的。」

  「同居?」單牧宇下巴都快掉下來了,「我不要跟她同居啦!」

  「放心吧!老董事長一定會舉雙手贊成的。」他相信單牧宇的父母一定也會喜歡自然隨性的林蔓姬。

  「我不贊成!」他心中愛的是巫漩葉啦!「阿福伯,你真的誤會了,我是林蔓姬的指導老師,不是……」

  「阿福伯瞭解的,都什麼時代了,師生戀也不是什麼新聞,阿福伯是真的覺得你們很速配。」

  「誰跟她速配啊!」就憑她也比得上端莊嫻雅的巫漩葉嗎?

  「好、好、好,阿福伯瞭解,年輕人臉皮總是比較薄嘛!那就給你們兩間相鄰的房間,房間之間有暗門互通,如果半夜……嘿嘿!不用擔心其他住宿的員工會發現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天啊!這個阿福伯的思想怎麼變得這麼開放而邪惡,他真的是從小看他們長大,溫煦和藹的阿福伯嗎?

  「放心,我會給你們最偏僻、隱密的房間,不用擔心會吵到別人。」

  哇!阿福伯的話,是不是有強烈的性暗示?

  「阿福伯……」

  「為什麼我要換房間?」林蔓姬一邊整理著行李,一邊不悅地問著單牧宇。

  「是阿福伯的意思,唉……」他也是受害者。

  「那為什麼我要住你隔壁?」她敢肯定一定是單牧宇搞的鬼。

  「這也是阿福伯的意思,唉……」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林蔓姬氣呼呼地把最後一件衣服塞進行李,拉上拉鏈。

  「你幹嘛一副很無奈的樣子?住我隔壁讓你很不開心嗎?」該不開心的人是她吧!住好好的,還要換房間,重新整理一次。

  她是向陽牧場的工讀生,整理房間的工作當然由她負責。

  林蔓姬拎著行李,帶領著單牧宇一同走向阿福伯為他們安排的房間。

  「我幫你拿。」單牧宇很紳士地接過她的行李。

  「謝謝。」林蔓姬沒好氣地把行李交給他。

  一同到了安排單牧宇住宿的房間,林蔓姬十分認分地著手為他整理房間、鋪床整被、擺上盥洗用具。

  身穿著小短褲的林蔓姬,鋪疊床單、被套時,挺翹而富含彈性的俏臀就在單牧宇的眼前晃呀晃的,晃得他心慌意亂的,想別過眼,又捨不得。

  活力十足、熱愛大自然的林蔓姬,迥異於一般女孩追求白皙,她的小麥色肌膚,呈現一種健康的野性美,略顯肌肉線條的長腿,實在讓人移不開眼。

  她是一個完全不同於巫漩葉的女子。

  巫漩葉嬌弱依人,而林蔓姬充滿主見;巫漩葉柔美似水,而林蔓姬的美像火焰一樣,讓人不敢逼視。

  巫漩葉白皙的肌膚,彷彿可以掐出水一般;而林蔓姬健美的線條,像一曲樂章的音符起伏,就奏在單牧宇的心裡。

  「唉!這種人當『雞』也太可惜了吧!」單牧宇喃喃自語著。

  正在換枕頭套的林蔓姬沒聽清楚他說些什麼,但基於對他過往的刻板印象,她停下動作,回頭瞪著他。

  「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污穢的A片情節?」她很了的。

  「女傭系列。」啊!又失言了,「不是啦……」

  「不用解釋了,我瞭解的,你本來就是這種思想污穢的人。」哼!

  思想污穢?他只是誠實地反映真實的想法罷了。

  「這是可以控制的嗎?」單牧宇直接老羞成怒。

  「你為人師表、你是文明人,為什麼不能控制?」林蔓姬指著他大罵。像

  「這是生物本能!」單牧宇理直氣壯地說,

  「人類是高等生物,應該具備自制力。」林蔓姬大聲反駁。

  自制力?

  該死的,他沒有嗎?

  她看起來是如此的可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獸性大發了嗎?

  「我對你做了什麼嗎?」單牧宇氣憤地吼了回去。

  「你之前明明逼迫我『不當使用生殖器官』!」她翻起舊帳。

  呃……好吧!這也是事實。

  「那一天……那一天我以為是夢嘛!」他又不是故意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徹底證明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淫魔,腦袋存在著那麼多不良思想,虧你還是一個大學教授。」林蔓姬想到那天的情景就不吐不快,這件事壓在她的心底太久了。

  「怎麼?大學教授就不是人嗎?大學教授也是血肉之軀,也有七情六慾,大學教授也是生物的一種。」少用文明的禮教束縛他,他最不吃這一套。

  在文明的框架下,他不得不捨棄他最愛的巫漩葉,這個成本實在太大了。

  「你這個教授是怎麼回事?淨是歪理連篇。」林蔓姬有些無禮地用食指戳著單牧宇的胸口。

  「真理就像掛在天上的月亮,一樣至高無上,但有什麼用處?」單牧宇有些感傷地說。

  也許是雙胞胎難以抗拒的命運,讓他跟哥哥單偉靖同時愛上了同一個女人——巫漩葉,而他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是輸家。

  那又如何?他的心依舊無法理智的抽離。

  「喂!你要什麼憂鬱?」林蔓姬狐疑地望著他。他這種衣冠禽獸、斯文敗類,也會有感性的一面嗎?

  「文明,本來就是人類的原罪。」單牧宇頹然地走向房間裡的單人沙發坐下。

  「喂!你別裝了喔!」林蔓姬跟著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隔著小茶几打量他,「你明明是情慾派的,裝什麼哲人?」

  情慾派?有沒有搞錯啊!他還是處男耶!

  而且,被一個人盡可夫的「雞」說是「情慾派」,感覺真差!

  「你現在在我身邊坐下,是什麼意思?一方面嫌棄我是情慾派的衣冠禽獸,一方面又坐在我身邊想引誘我犯罪。」在口頭上不壓過她,他難以消弭心中的不悅。

  他雖然對感情頗死心眼,不過絕對是辯才無礙的雙子座。

  「我引誘你犯罪?」林蔓姬差點都要大呼冤枉了。

  「不是嗎?你這個工讀生幫客戶整理房間都是這麼纏綿緋惻、難分難捨的嗎?我可不記得向陽牧場有規定,工讀生整理完房間,還必須陪客戶聊點心事,或者,你別有所圖?」

  思及與巫漩葉這一段苦悶的單戀,單牧宇此刻的心情一整個不悅到極點,不找個人當一下,情緒難以得到宣洩。

  「你要不要照一下鏡子?」難道他不知道她很討厭他嗎?

  「我不需要照鏡子,就知道我長什麼樣子了。」因為他是雙胞胎。

  「你是怕裡外不是人吧?」她好歹高中時也是演辯社一員。

  裡外不是人的,當然是豬八戒囉!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學生這件事?最重要的,我剛好是你的老師,對你的畢業與否有生殺大權,你還記得嗎?」單牧宇威脅道。

  「死有重於泰山,輕於鴻毛,你休想威脅我。」她才不吃這一套呢!「還有,你別忘了,是你求我不要休學,保留你一點點顏面的。」

  單牧宇凝重地望著她,語重心長地跟她說:「林蔓姬同學,你知道嗎?正常的男生喜歡的都是溫順可人的小女人,像你這種伶牙俐齒又缺乏女人味的小丫頭,只能等著被婚姻市場淘汰。」像他深愛的巫漩葉何其甜美、優雅,誰能不愛。

  「單牧宇老師,你記得嗎?你教的是農業經營,而不是什麼淑女養成訓練班,更不是什麼兩性平衡婚姻推廣中心。」別以為鄉下小姑娘口才就一定差。

  「你、你、你真是冥頑不靈!」單牧宇忍不住搖頭,

  「你、你、你才是愛找麻煩!」林蔓姬賞他個白眼。

  單牧宇站起身,要憂鬱地望著窗外的狂風驟雨。

  「唉!我真的不喜歡台灣。」連他回台灣擔任神聖的教職工作,都可以遇上這種頑劣又做「雞」的學生。

  林蔓姬依稀想起那一晚在夜店相遇時,他們曾經同病相憐地憎恨著台北。

  她自己現在是解套了,大部分的時間待在向陽牧場工作,一周只回台北上兩天的課,真的是她人生最好的安排了。

  「你還是不喜歡台灣啊?」林蔓姬走到他的身邊,一起望著窗外的風雨。

  「嗯!」遙遠的台北,一樣的颱風夜,他的雙胞胎哥哥應該正擁著溫柔似水的巫漩葉吧?

  而他,只能在苗栗的向陽牧場,跟一個死小鬼嘔氣。

  怎麼雙胞胎的命運差這麼多?

  「你是不是失戀才離開台灣的?聽說你兩年前才到澳洲工作。」草根性重的林蔓姬最見不得人軟弱。

  「對於她,我總是慢了一步。」單牧宇感歎地說。

  慢了—步?那就是還有機會嘛!

  只要快了一步的那個人踏錯步,或是慢了一步的人抄捷徑……

  「傷心什麼?她總是還沒嫁嘛!這樣吧!你去約她來向陽牧場,我來幫你規畫、規畫,嘿嘿……」她自認對這種事最在行了,好歹她跟韋靜也曾經計畫「台北華麗冒險」之「夜店把帥哥」行程——雖然她把到的是她的指導老師啦!

  「規畫?」單牧宇不明白能有什麼規畫。

  「厚!到底誰才是台北人!」林蔓姬白了他一眼,「就想辦法生米煮成熟飯啊!女人都很信這一套的。」

  嗄?生米煮成熟飯?她指的是……

  「林、蔓、姬!你不要思想總是這麼邪惡好嗎?」巫漩葉是他心中的女神耶!他哪可能設計她!

  「傻傻的,這叫一招定生死,了不了?」她這個軍師是當定了,「真的啦!你找一天把她約來向陽牧場,我一定盡力幫你。」

  這……

  算了,「雞」的異想世界,不是正常人可以懂的。

  「還真謝謝你喔!」單牧宇沒好氣地說。

  「就當謝謝你安排我進向陽牧場工作囉!」林蔓姬完全沒聽出他的言外之意。

  窗外的風雨越來越大,單牧宇把手伸出窗外,憂心地說:「希望明天不要傳出什麼災情。」

  林蔓姬定睛望著窗外某一個方向,一臉凝重,「你聽。」

  「什麼?」不就是風聲、雨聲、樹枝搖動的聲音嗎?

  「仔細聽。」林蔓姬隱約聽到一些聲音。

  「有有有,是牛叫聲!」身為農經博士,對這方面是敏感的。

  「是萌萌!」林蔓姬認出來了。

  萌萌是即將生產的母牛,根據林蔓姬的推估,預產期就在這一、兩天了。也許是受了颱風的驚嚇,可能它現在就要生了。

  林蔓姬也顧不得外頭的風多強、雨多大,打開房門,一逕往牛棚裡沖。

  「喂!」

  外頭風雨這麼強大,單牧宇也只得跟著她一起沖了。

  這丫頭的個性,怎麼就是如此說風就是雨的?

  林蔓姬冒著風雨奔到牛棚,果然看見名喚萌萌的母牛,一副氣喘吁吁、準備生產的模樣。

  「萌萌,別怕喔!」林蔓姬安撫著母牛。

  隨後,單牧宇也冒著風雨跟到牛棚。

  「林蔓姬,你瘋了嗎?颱風夜耶!」他真受不了她的不顧一切。

  「噓!你會嚇到它。」林蔓姬示意他安靜。

  「你是小喬啊?」單牧宇白她一眼。

  「呵!你也有看赤壁呀!」林蔓姬對他綻出一個孩子氣的笑,配上一身剛淋過雨的狼狽,還頗有喜感的。

  「它叫萌萌?」好可疑。

  「對呀!我取的。」中了赤壁的毒嘛!「你是農業經營博士,你應該懂得幫牛接生吧?」

  「略懂。」他模仿著諸葛亮的口吻。

  「哈哈哈!單老師,想不到你還有一點點幽默感嘛!」林蔓姬又對他咧一個笑,很善意的。

  「我像那種死板、不幽默的人嗎?」他本來就很有幽默感的好嗎?

  「會被拋棄的人,通常不是太有幽默感。」她由衷地說:「幽默,是一般人最拒絕不了的元素,一個幽默的人,在感情裡通常無往不利。」

  「你一定要一直提起我失戀的過去嗎?」單牧宇就著牛棚裡不太足夠的燈光,賞她一個白眼,「如果你有很棒的戀情,你有必要淪落到聽單煒靖的話,到夜店勾搭我嗎?」

  單煒靖?

  韋靜?

  「你知道喔?」原來他知道她跟韋靜的「台北華麗冒險」計畫呀!

  「當然知道。」除了他親愛的雙胞胎哥哥單煒靖,還會有誰這麼無聊整他?

  於是兩個人開始雞同鴨講。

  「那你就知道我搭訕到你,也是千百個無奈,我也是希望能遇上像樣一點的人,誰知道會選到你這個『A片魔人』。」林蔓姬一臉的無奈。她也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最慘的是,他還是她的指導老師,多尷尬呀!

  「什麼『A片魔人』!就跟你說了,成年男子看A片,是正常的生物本能,我不是『魔人』!」他極力辯解著。

  「哞……」萌萌叫了起來。

  「你看,連萌萌都反對,」

  「你看,連萌萌都贊成。」

  他們兩個有默契地一同出聲,然後有默契地一起笑出聲來,一起盯著預備生產、陣痛不已的母牛。

  「你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跟萌萌好像喔!」單牧宇觀察到這件事。

  昏暗的燈光下,林蔓姬仔細盯著萌萌骨碌碌的大眼睛,以及長長垂下的睫毛,果然跟自己的特質有幾分像耶!

  「真的耶!難怪我從小就喜歡牛,原來是長得像啊!」林蔓姬頗喜歡他的這個說法,「哞……哞……哞……」

  林蔓姬很起勁地學著牛叫聲。

  「真可愛。」單牧宇一度想吻她可愛的笑臉。

  「嗄?」林蔓姬從他凝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些些「生物本能」,而且是雄性生物受荷爾蒙影響的那種。

  颱風雨勢不斷地增強,風強雨大,一個電壓不穩,整個向陽牧場大跳電,牛棚裡微弱的燈光也消失無蹤。

  「別怕。」單牧宇順勢擁住她。

  「怕的是你吧!」林蔓姬一點部不怕。

  向來膽子大的林蔓姬哪會怕停電、惱黑?唯一有點怕的,是他那該死的「生物本能」,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一片裡,誰知道「A片魔人」的他又會想起什麼情節?

  果然,才在遲疑的下一秒,林蔓姬柔嫩的雙唇就被兩片濕黏、溫熱的可疑物體貼上,然後輾轉吸吮了起來。

  更該死的是,她竟然張口回應起他來了。

  難道,這就是他一直掛在嘴邊的「生物本能」嗎?

  這感覺……其實還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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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7 02:05:5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是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法式熱吻。

  雖然是「第一次」,但完全有模有樣,一點也不生澀。

  套句單牧宇說的:「這是生物本能」。

  單牧宇、林蔓姬彼此纏吻著,他故意吸吮著她的丁香小舌,惹來她的好勝心態,更加熱烈地回應,硬是要他臣服。

  兩人的唇舌,就在生物與生俱來的征服欲作祟下,不斷攻、守,製造一波又一波的熱情。狂野的颱風雨彷彿是他們之間的進行曲,催促著他們的熱情越來越向上攀升。

  第一次熱吻的單牧宇,忍不住覺得自己真是棒透了。

  原來,自己是接吻高手呀!當了處男二十八年的單牧宇,從沒想過第一次狂吻女孩子,就可以這麼激情高昂。

  林蔓姬也沒想過自己的「生物本能」可以強成這樣。

  原來偶像劇裡演的綿密熱吻是這麼一回事呀!

  「哞……」待產陣痛不已的母牛終於忍不住了,它真的不是那麼想打擾熱吻中的兩人。

  嗚……它真的只是想生個牛寶寶呀!

  萌萌的叫聲,驚動了單牧宇、林蔓姬,讓他們終於想起他們現在置身於牛棚,目的是為了幫助萌萌順產。

  在單牧宇、林蔓姬的幫助之下,萌萌順利產下了一頭小牛。

  帶著愉快的心情,單牧宇、林蔓姬在風雨加交又停電的颱風夜,手牽著手穿過漆黑又多風、多雨的空間,一同回到單牧宇的房間。

  「你先去沖個熱水澡,以免感冒了。」單牧宇體貼地說。

  「哈啾!」她直接宣告她已經感冒的事實。

  「快去、快去。」他趕緊推著她進入沒有光源的浴室。

  在跑到牛棚的途中,她已經淋了雨,在牛棚裡又吹了風,回房間的路上更別說了,兩人牽著手慢慢走,肯定讓風寒侵入了體內。

  「你呢?你也淋了雨。」林蔓姬貼心地說。

  「難不成要一起洗嗎?」這還像話嗎?

  「對呀!反正停電,我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我呀!」漆黑一片,不正好是天然的屏障嗎?

  「林、蔓、姬!你真的很不像話耶!」女孩子家竟然邀男人一同洗澡?

  不過,他有點心癢就是了。

  也許,不只是「有點」。

  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她之前整理房間時,那優美的身軀與健康性感的線條……

  「你又想到什麼A片情節了?」雖然黑暗裡看不到他的臉,但她大概可以想像他的腦袋肯定又亂想了。

  「喂!我是那種人嗎?」他滿腦子都是她。

  「是啊!」她沒懷疑這一點。

  「那你還敢約我一起洗澡?哈、哈、哈啾!」單牧宇也受了風寒。

  「走吧!」她摸黑拉起他的手,一同往浴室走去,「你放心吧!我以前也常跟阿牛一起洗澡的。」

  「誰是阿牛?」單牧宇直覺問。

  「就我們村裡的一個帥哥,身材超好的呢!」她一邊說,一邊自然地脫下自己的衣服,「我們鄉下人都是很崇尚自然的。」

  什麼?她竟然跟一個身材很好的帥哥一起洗澡!

  單牧宇都要嫉妒死了,那不就什麼都看光了嗎?

  「最好這叫做『崇尚自然』!我走過多少個聚落,從沒聽說過一起洗澡是什麼鬼『崇尚自然』。」他也脫下衣服,在黑暗中享受著熱水。

  最好「崇尚自然」是這麼好康的事。

  「喏!給你。」她摸黑找著他的手,把香皂交給他。

  單牧宇彷彿可以感覺從她的手指有些許電流流竄到他的身上,這些電流正朝著他心房的方向竄去。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空間,水聲格外清晰,他幾乎可以揣想著水柱打在她身上的樣子。

  單牧宇突然覺得除了水聲之外,他還聽見另一個清楚的聲音,那是他悸動的心跳聲。

  不!

  他怎麼可以對她心動?

  她是「雞」耶!

  「不,這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語。

  「嗄?什麼不是真的?」林蔓姬詫異地問他,「你該不會又想到什麼A片情節了吧?我先跟你說,我從小就是跆拳道高手,你敢有什麼『生物本能』反應,我絕對會回你一些『正當防衛』的。」

  看吧!她還是一個不溫柔、不專業的「雞」!

  他單某人怎麼可以愛上這樣一個女子?

  「林蔓姬,你少往臉上貼金。」單牧宇沖掉身上的泡泡,踏出淋浴間,「你放心吧!我不會愛上你的。」

  不會愛上她?

  有人問他這個問題嗎?呿!

  那也不用裸體又把身上的水珠灑了一地吧?最後還不是她這個苦命的工讀生要清理。

  「喂!你在胡說什麼?」她在身上圍了一條浴巾,手上拎著一條浴巾追著他出去,「浴巾啦!」

  「拿來吧!」他轉身停住腳步。

  地上的水珠讓她腳一滑,跌進他厚實的懷裡。

  最糟的是,電力在此刻接續了,燈、火、通、明。

  「不要看!」單牧宇立刻用手摀住她的雙眼。

  「我才是女生吧?你被看有什麼了不起的?」林蔓姬不服氣地說。

  她?他早就看光啦!

  「你放心好了,我眼睛會閉上的。」該死,她身材還真是好。

  浴巾圍住了她曼妙的曲線,他盯著她好看的鎖骨,真想為她吮乾鎖骨上細碎晶瑩的水珠……

  她濕漉漉的短髮,水滴不斷地向下低垂,滑過精緻的臉龐、誘人的鎖骨,流向她的深溝。

  深溝?

  原來她還滿有料的!

  怎麼之前那次「相見歡」沒發現呢?

  「放開我啦!」她感覺他起了某些生物反應。

  「我很想吻你耶!」他非常誠實地說。

  「我瞭解的,你的生殖器官現在正頂著我,我完完全全感受到你的「獸性』。」念農經的她十分瞭然地說。

  「什麼獸性?那是生物本能!」又來了,她就不會像一般正正常常的女生,看是羞怯或是尖叫嗎?

  就一定要把那方面的事情,看得那麼「生物化」嗎?

  這樣浪漫嗎?

  「正常生物只在春天發作,你比畜牲還不如。」她真的是很客觀的看待「生物本能」這回事喔!

  「女生就乖乖去念文學院就好了,為什麼要來念農經?」他真感歎。

  想他深愛的巫漩葉念音樂系,彈著鋼琴的側影,一整個唯美到爆。至少,她就不會說出像林蔓姬一樣那麼讓人吐血的話!

  「唸書是為了自己的志趣,難不成是為了在文學院裡培養柔弱無骨的氣質,好讓你們這些沙豬『我見猶憐』?」她就是愛有關農牧的一切,就算很多人都跟她說這樣會嫁不出去。

  人生又不是為了嫁出去而活。

  「我見猶憐不好嗎?」她不懂嗎?男人總是會為了女人的溫順,而化成繞指柔。

  「有主見不好嗎?」人類逃脫不了生物的男強女弱窠臼嗎?

  兩人正在針鋒相對,一個過強的風雨又讓向陽牧場停電了。

  因為視覺暫留的關係,單牧宇感覺眼前還一直浮現她性感的鎖骨。

  因為停電的關係,視覺失去了功用,嗅覺、觸覺益發敏感了起來,她身體的溫熱與馨香不斷地向他襲來,惹得他快要招架不住。

  「喂!你的生殖器官不要再頂我了啦!」她又明顯感覺到他的某部位在膨脹,「停電了,可以放開我了啦!」

  又來了,就不會有點女人家的矜持嗎?開口閉口就是「生殖器官」!

  他負氣地接過她手中的浴巾圍在身上,摸黑走到窗邊的小沙發。

  反正停電什麼都看不到,林蔓姬索性解開身上的浴巾,擦拭起濕透的髮絲。

  察覺窗戶沒關上,怕風雨潑進屋內傷了木質地板,她慢慢地往窗戶的方向前進,預備把窗戶關上。

  木質地板上的水漬讓她滑了一跤,更糟的是,她的頭很剛好地埋在他的兩腿之間。

  「喂!林蔓姬!」他真的很努力要克制他的「生物本能」喔!真的是她自己衝過來的,天地為證呀!

  好歹他也是血氣正盛的二十八歲青年,這樣考驗他,也太不人道了吧!

  「噢!好痛。」雖然是木質地板,但兩膝著地還是頗痛。她掙扎地要起身,又再一次摔在他的懷裡。

  天地可監,真的是她的錯。

  他真的只是不堪誘惑的平凡男子,應該可以從輕量刑吧?

  「你知道嗎?男人也是雄性生物的一種,很肉慾的。」他在她的耳畔留下這麼一串充滿磁性的話,然後精準地吻住她。

  也不是第一次吻她了,單牧宇很快找到吻她的方式。

  他一定是一個學習力超優的好學生,明明稍早前在牛棚才將人生第一個法式熱吻送給她,事隔不久,他的吻功又立刻大增。

  他的唇舌靈巧地逗弄著她,勾引著她與他熱吻。

  林蔓姬很快地找到與他最契合的姿勢,柔弱似水地貼合在他賁張的肌肉線條,一點羞澀也沒有,彷彿自盤古開天闢地來就等待著這一刻。

  她從來不相信什麼緣分,她是念農經的,理工學院的人總是相信科學,而對生物熱愛的她,更相信生物與生俱來的費洛蒙。

  她嗅到了。

  她的犁鼻器為她捎來滿滿的愛意。

  他身上的氣味,就是她會喜歡的那種。

  雖然,到目前為止的認知,他都算是一個不太優的人,但是她尊重生物的費洛蒙吸引,不想抵抗。

  不管他投了多少的熱情過來,她絕對足額的回敬,相互挑釁、勾引作用之下,慾火越燒越熾,燙得兩人失去理智。

  單牧宇埋首吻住先前深深吸引他的鎖骨,如願以償地為她吮乾細緻肌膚上的晶瑩水珠,鉅細靡遺。

  彷彿是在為她的美麗膜拜一般,他來回地在鎖骨、頸項間輾轉吮吻,鼻息熱氣輕吐在她的頸間、耳邊。

  林蔓姬必須承認,這是她聽過最美妙的聲音,一種呈現原始情慾的音符。

  是否如斯美感,便是生物得以綿延不絕的起因?

  在他的吮吻之下,她舒服的吟哦出聲。

  她一點也不排拒這樣自然的生理反應,在她的認知裡,這是天經地義,絲毫不需遮掩的原始美感。

  她美麗的吟哦,更加鼓勵著單牧宇,讓他更加忘形地沉醉在她每一寸富有彈性的滑順肌膚,然後想要更多、更多。

  他抱起她,摸黑往床邊走去。

  而她十分自然服貼地伏在他的身上,雙手環著他強壯的頸項,長腿盤住他的腰間,隨著他的腳步律動著。

  他們之間是如斯地天衣無縫。

  他獨特的氣息不斷地混進她的呼吸,一吐一吸之間,她的心裡、肺裡,幾乎滿滿都被他的氣息佔據,那是一種吸引她的費洛蒙。

  在這一夜裡,她終於明白生物在特殊季節裡,一見面就瘋狂的交媾是為了什麼,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氛圍,讓人忘了其他的羈絆。

  她終於明白,遇到一個氣味相投的人,窈窕淑女也可以變成蕩婦。

  就是為了他,她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滿腦子更瘋狂地想著要怎麼用自己的身體、聲音、動作,去取悅眼前這個異性生物、這個男人、這個費洛蒙的主人。

  分明在之前,兩人是如此不對盤,甚且互看不順眼,但當動情的因子一充斥在兩人之間,一切都對味了。

  他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房間裡沒有一絲光線,兩人卻在此刻看見彼此最赤裸裸的心,他們強烈地需要著彼此!

  他緩下了吮吻的速度,仔仔細細地拜訪著她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寸膚觸都讓他深深迷戀著。

  「唔……」很舒服。

  單牧宇得到她柔性的贊同,輕輕地解開她身上的浴巾,一路暢行無阻地沿途灑下輕吻。

  「啊……」她瑟縮了一下。

  吻到她的腰際,他明顯感覺到她的嬌軀微微顫抖著。

  單牧宇故意頑皮地在她的肚臍附近舔吮著,感受她因他的給予而戰慄著,並且舒服的吟哦。

  「不要……」她伸出手捧住他的頭。

  縱然是在停電沒有光線的房間裡,林蔓姬幾乎可以想像出現在單牧宇的表情、模樣,是否那是因為他已經深印在心版的關係?

  在林蔓姬腦海裡的單牧宇,有一張聰明可愛的臉,一點為人師表的樣子也沒有,反而像個天真的男孩,有脾氣就發,有話藏不住。

  在生物學裡頭,他比較屬於低等的單細胞生物喲!

  「為什麼不要?」單牧宇嘟著嘴,他正吻得起勁呢!

  她的手輕輕一拉,他就順勢趴上她的身體,乖順得不得了。

  「因為我也好想吻你。」黑幕中,林蔓姬準確地吻住他的唇,甜甜的那種,會甜進心坎的那種。

  「嗯!」他得意地笑了。

  林蔓姬撫住他臉頰的雙手,完全可以體會現在的他,笑得有多開。

  「好喜歡跟你接吻喔!」她決定寵壞他,大大滿足他的虛榮心。

  果然一句話,又讓他熱血沸騰起來了。

  「你好香喔!」他埋在她的耳後纏吻著。

  「亂說,都是你的口水味道,臭死了。」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我的口水好香喔!」單牧宇頑皮地故意用舌頭舔她的臉,沾得她滿臉都是他的口水,噁心死了。

  「不要啦……」她笑孜孜地抵抗著,「我也要舔你喔!」

  「別怕啦!美容養顏的呢!」他壓制她想推開他的手,「只有你才有喔!」

  「不要、不要嘛……」她邊笑邊扭動著身軀,「換我親你嘛!你想不想我幫你『不正確』地使用生殖器官啊?」

  「不正確」地使用生殖器官?她指的是……

  「哇唔……你真壞呢!」單牧宇聞言,心都要飛起來了。

  林蔓姬爬到他的身上,學著他一寸一寸地吻著他的肌肉線條,她多麼想帶給他最多、最多的愉悅。

  她的動作是生澀的,但從未有過性經驗的單牧宇並無從判斷,他只感受到很多、很多的酥麻感。

  原來身體被溫熱的小嘴吮吻著是這樣的感覺,每一個碰觸都會讓他的心頭震動。

  兩性之間的事是如斯美妙,那感覺又真實又虛幻,美得像夢一般。

  她吻著他結實的胸膛,這應該是長期忙著牧場工作的成果,她順著那肌肉的紋理撫摸、欣賞著。

  光想著她第—個男人是如此的精壯,就夠她的心充滿狂喜。

  手指劃過沒有—絲贅肉的肋部,來到線條分明的腹肌,她非常「生物本能」地迷戀不已,忍不住一吻再吻。

  哇靠!這傢伙身材竟然這麼好!

  明明有張可愛的娃娃臉,衣服底下竟是如此好風光呀!

  手指再往下遊走,是他傲人的男性慾望,早為她挺硬在那裡許久,執著地等候她的大駕光臨。

  「我要來囉!」

  她的語調甜甜軟軟的,誘得他的慾望更加賁張。

  「麻煩你了。」他有點搞笑地說。

  哼!她一定要他笑不出來。

  林蔓姬伸出丁香小舌,舔弄著他的男性慾望,果然立刻引來他的吸氣聲。

  對這樣的效果,林蔓姬還不滿足,她還想對他更加魅惑,給他更多的愉悅。費洛蒙真的是一種令人瘋狂的腺素。

  她崇拜式、迷戀式地舔吻著他的男性慾望,大大地滿足了雄性動物與生俱來的沙文心態。

  也許,口交的心理作用,遠遠超過碰觸帶來的快感。

  單牧宇還記得那一天,她嫌他「小」,對一個男人來說,這大概是永生難忘的奇恥大辱,他自私地決定非給她點「教訓」不可。

  林蔓姬乖順而魅惑地含著他灼熱的男性慾望,正使出渾身解數想為他製造最多的烈焰,冷不防的,他壓下她的頭,他的男性慾望幾乎要深入她的喉頭。

  「唔……」她用鼻音小小抗議著。

  該死的,真的太舒服了!

  單牧宇都分不清楚他到底整的是誰?

  男性慾望頂端碰觸到她喉頭的感覺是複雜的,既舒服又莫名地心疼起她,那種感覺足以擊潰他所有的意識。

  「不要了、不要了。」他扶起她,不讓她為他服務。

  「怎麼了?不舒服嗎?」她有些擔心地問。

  她真的很希望能為他做些讓他舒服的事。

  「很舒服。」她的語氣足以融化任何人的鐵石心腸,「蔓姬,我真的很舒服,我也想讓你一樣舒服。」

  雖然沒有真實的性經驗,好歹A片也不是白看的。

  單牧宇放倒她,一邊吻著她,男性慾望一邊在她的穴口徘徊著。

  林蔓姬並不害怕接下來會發生的事,雖然她沒有真實的經驗,但她並不是無知的女孩,好歹也看過牛兒、羊兒的那檔事兒嘛!應該相去不遠吧?

  「OK,我準備好了。」OK的,他的SINE跟牛兒、羊兒比起來,還差得遠呢!一定沒問題的。

  聽到她可愛的語氣,單牧宇忍俊不住笑了出來,「你這樣說,很不浪漫耶!」

  不浪漫?

  好像也是哪!

  林蔓姬仰起頭,連著輕啄他柔嫩的唇幾下。

  「親愛的,來吧!歡迎光臨。」林蔓姬搞笑地說。

  「喂!這樣有比較浪漫嗎?」單牧宇笑到都快要軟了。

  「好的,交給我。」

  她十分「敬業」地纏吻住他,再度點燃他如火的熱情,雙手順便貪心地撫上他挺翹的臀部。這麼翹的臀部是男生少有的呢!

  「好樣的!」原來他的臀部也是敏感地帶之一。

  火熱的男性慾望一鼓作氣,衝進她濡濕的潮穴,一舉突破她的處女膜。

  「噢!」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林蔓姬皺了眉。

  她可以的,為了讓他得到歡愉,此刻的她什麼都願意為他做!

  而沒有經驗的單牧宇根本沒有察覺她的不適,一逕沉醉在自己感官上的滿足。

  真的、真的、真的比看A片「自己來」舒服多了。

  「噢!好緊喔!」他緊緊地被包圍了,舒服極了。

  「親愛的,吻我好嗎?」林蔓姬鎖著眉要求著。

  單牧宇溫柔地為她撥開貼覆在臉上的髮絲,溫暖的撫觸減輕了她的疼痛,似乎連心都暖了。

  「我喜歡聽你叫我『親愛的』。」他溫柔地吻上喚著他的唇,眷戀著她唇齒間的沁甜,「親愛的,我也好喜歡吻你。」

  他的吻讓她放鬆了全身的肌肉,全然的享受。

  他慢慢地律動起來,痛楚開始消失,林蔓姬漸漸能夠享受他帶來的愉悅,這些接觸該是所有生物都迷戀的行為。

  人類果然是萬物之靈,這些行為確實不該只為繁衍後代而存在,這些行為真的太舒服了!

  「唔……親愛的……你真的太棒了!」她忍不住要誇獎他。

  「那以後……不准再嫌我小……」他也舒服極了。

  快感從他們相連接的接觸點蔓延至全身,這異樣的快感是他們兩人此生從沒有體會過的,強烈的歡愉,幾乎要衝垮他們的理智。

  他們瘋狂地擁抱著彼此、戀吻著彼此、摩擦著彼此,狂喜不斷在彼此體內擴散再擴散,直至瘋癲。

  他們根本無法揣想快樂的頂端是什麼,只是一逕瘋狂的衝刺,要為對方、為自己得到最大、最大的快樂。

  終於,雙雙得到最大的高潮,一起到達了情慾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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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7 02:06:4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夜的風雨過後,颱風仍舊固執地滯留在台灣本島。

  天亮了,風雨卻沒有消退,依舊肆虐著。

  林蔓姬醒來,窗外透進細微的亮光,房間內依舊昏暗不明,她定睛注視著透明的玻璃窗,有些憂心窗外接續不懈的風雨。

  她半趴覆在單牧宇健壯的胸口,細長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無意識地畫著圈圈,這是一種焦慮的表現。

  「早安。」單牧宇低頭親吻她的頭頂。

  「颱風還沒走耶!」林蔓姬擔心地說。

  他朝著窗口方向望去,果然窗景依舊是急促的雨景。

  「不太妙。」台灣地形山多河川短,過多的雨量絕對足以釀成大災難。

  「啊!我的草莓!」林蔓姬從床上彈起,裹著丟散在一邊的浴巾,在微昏光線下找著她的衣物。

  「喂……」她、她、她還沒給他一個早安吻呢!

  她穿上簡單的T恤、短褲,套上園丁鞋,便開門拔腿離開。

  單牧宇幾乎想衝出去把她抓回來扁一頓。

  這樣浪漫嗎?

  非常之好,她就為了什麼草莓丟下給她一夜舒服的男人!

  嗄?草莓?

  什麼草莓?

  單牧宇換穿上休閒衣褲,撐著傘在向陽牧場裡找尋著林蔓姬的身影。

  這傢伙手腳也太快了吧?一下子就溜得不見人影,也不想想現在颱風還籠罩著全台,風雨很大。

  該死的,雨幕中有一個小小的人影蹲在泥地上,那不就是林蔓姬?

  她是笨蛋嗎?現在是颱風天耶!

  他、他、他一定要把她當掉!孺子不可教也!

  「林、蔓、姬!」單牧宇飛快地衝到她的身邊,盡可能為她擋些風雨。

  「我的草莓苗都爛了……」都怪自己笨,哪有人在颱風登陸前種草莓的?「我昨天才種的,今天根都被水泡爛了!」

  嗄?原來她昨天說的「種草莓」,真的是種草莓呀!害他一氣之下,從台北飛車下苗栗算帳。

  「笨蛋!」很大一部分,他是氣自己怎麼為了她亂了主張。

  「對啦!我是笨蛋,哼!」看著東倒西歪的草莓苗,林蔓姬實在很氣自己,怎麼連這種基本常識都沒有,虧自己還是念農經的。

  「好好好,你乖,跟我回去換衣服。」她賭氣的臉還滿可愛的呢!

  「啊!」她大叫。

  「幹嘛嚇人?」他都要耳鳴了。

  「萌萌!」她又拔腿往牛棚跑去,無視風雨。

  「林、蔓、姬!」又來了,這丫頭怎麼說風就是雨的?

  沒法子,他也只得跟在她的身後跑。

  到了牛棚,阿福伯已經在那邊照料萌萌與新生的小牛。因為受了風寒,小牛的健康狀況並不理想。

  萌萌不斷舔著奄奄一息的小牛,一副舐犢情深的模樣,讓人動容。

  「健在,加油!」全身濕淋淋的林蔓姬蹲在小牛旁邊為它打氣。

  健在,是她剛剛為它取的名字。

  「健在,加油!」單牧宇也在林蔓姬的身邊蹲下。

  小牛健在搖搖晃晃地用它細瘦的四肢試圖走路,病弱的小牛健在支撐不住自己,幾次想起身,卻又跌回母牛的身邊。

  林蔓姬吃力地抱著小牛健在,要它的嘴去碰觸母牛萌萌的乳房。清晨七點是它該進食的時間,喝了母奶可以讓它的體力好一些。

  初生的小牛健在約莫二十幾公斤重,一般的女孩子是抱不太動的,但林蔓姬自小在牧場工作,這個重量她還能負擔。

  牛奶的高蛋白質是人奶的三倍,豐富的高蛋白質可以促使小牛健在骨骼與體重快速發育,出生兩個月,平均每一個月體重就可以增加一倍,約莫一年就可以到達四百五十公斤重,標準的「一暝大一寸」。

  只是她不知道,由她親手接生的小牛健在,是否也可以平平順順的「一暝大一寸」,名符其實的「健在」?

  「沒問題的,它開始喝母奶了,慢慢就會健康起來。」經驗老到的阿福伯如是說。「我們也去吃早餐吧!單先生、蔓姬,你們先換個乾衣服,別著涼了。」

  看小牛健在安穩地吸吮著母奶,單牧宇也放心不少了。

  倒是他身邊這個有著像牛一樣圓圓又可愛大眼睛的林蔓姬,一大早醒來就衝進雨幕看她的草莓苗,接著又冒著大雨到牛棚關心小牛健在,完完全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狀況當一回事,哪有一個女孩像她這個樣子?完全無懼於颱風的狂風暴雨,只執著她要的,更別提拋下一夜燕好的對象這個惡行惡狀!

  「換衣服去。」他推著不動如山的林蔓姬。

  「你先去。」她固執地盯著小牛健在吸奶的模樣,深怕它又停歇了,它現在的狀況如果不快點補充養分,真的會很糟。

  「傻瓜,你心疼它,我也會心疼你的。」他由衷地說。

  「嗄?」好噁心的話喔!

  她杏眼圓睜地瞪著他。他啥時變成甜言蜜語掛的?

  「終於肯把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了。」他有點小吃味呢!「走吧!換衣服去吧!你感冒的話,我會心疼的。」

  「惡……」林蔓姬嘴角抽搐著,「單牧宇,你好噁心喔!」

  「大膽刁徒,竟敢直呼為師的大名,該當何罪?」他還是比較喜歡她昨夜叫他「親愛的」那種甜膩的語調。

  「假正經。」林蔓姬一臉頑皮。

  「是啊!我覺得我們這樣慢慢走,太假正經又不符合效率了。」語畢,他攔腰抱起輕盈的林蔓姬,大步往房間邁去。

  「哈哈哈……」她最喜歡被人家新娘抱了,樂得她闔不攏嘴。

  「連著兩天都淋雨,我看你不生病也難喔!」

  下午,這個霪雨不斷的颱風終於離開台灣本島,過多的雨水重創台灣北中南各地,處處可見崩塌的山路、斷橋,而向陽牧場聯外的道路也在這場風災侵襲下塌毀。

  「像不像『傾城之戀』的戲碼?這場颱風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林蔓姬圓圓的眼睛流轉著。

  「上天為你留下我的『人』,卻不能為你留下我的『心』。」單牧宇笑道。

  「誰要你的心啊?少臭美。」

  「你晚上就不要『碰』我。」他鬧著。

  「好,晚上一人睡一間,誰偷跑誰就是畜牲。」她是穩操勝券的。

  「那怎麼行!我如果半夜沒有偷跑過去找你,我怕隔天你會罵我『連畜牲都不如』!」單牧宇哈哈大笑。

  下午四點是小牛健在應該進食的時間,單牧宇與林蔓姬很有默契地在三點半,一同手牽手走出屋外,往牛棚的方向走去。

  走到牛棚,小牛健在正安分地吸吮著母牛萌萌的乳汁,雖然還不算活力充沛,但至少比清晨時健康了許多。

  小牛健在看到單牧宇與林蔓姬,十分有靈性地停止喝奶,搖搖晃晃地朝他們走去,彷彿要迎接他們似的。

  「健在!」林蔓姬甩開他的手,朝著小牛健在奔去。

  單牧宇忍不住笑了。

  天底下也只有林蔓姬,會為了一頭小牛拋下男友吧?

  他還能上哪去找一個跟他同樣對農牧充滿熱血的女孩呢?

  單牧宇望著身穿簡單白T恤、短褲、園丁鞋的林蔓姬,不特別強調柔媚的女人味,在他眼中卻更加性感。

  他想起迷戀了好久、好久的巫漩葉,她們的美是截然不同的。

  巫漩葉絕對是大眾化的美女代表,十個男人有九個半愛她,柔美而精緻,溫婉而可人,單牧宇深信自己會愛她一輩子。

  林蔓姬則是清新而特別的。

  他根本無法為她下任何註解,她就是那樣的特別。

  他也會愛林蔓姬一輩子嗎?他並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

  在他的心底,愛巫漩葉似乎是那麼順應自然、天經地義的事,彷彿他與生俱來的天職就是愛上巫漩葉。

  那林蔓姬呢?

  他會好好再想想的。

  小牛健在似乎慢慢適應行走,在林蔓姬的逗弄之下,它的腳步穩定了不少,一人一牛就在有些泥濘的草地上小小奔跑了起來。

  天空適時放了晴,眼前的景象對單牧宇來說,十足的賞心悅目。

  他孩子氣地加入奔跑的行列,一小牛兩大人就在颱風後放晴的草地上跑著。

  他只知道現在的他是快樂的,他愛這樣的愜意,他百分百確定。

  「健在,來追我啊!」他往一個方向跑去,頑皮地說。

  看著小牛健在追著單牧宇去了,林蔓姬忍不住大叫,「喂!你是我的牛兒耶!居然為了他丟下我。」

  「因為我比較有魅力,健在比較喜歡我。」他得意地說。

  「哪有這種道理的!它是我的啦!」林蔓姬追著健在跑。

  從小住過農村的人都知道,初生的小牛是孩子們最好的玩伴,它顢頇、無辜的眼神,固執而單一的思考,與農村小孩的特質無異。

  也許農村的小孩,沒有都市小孩的精明與伶牙俐齒,但絕對是一塊璞玉,等待時間、事物磨去醜陋的包覆,呈現溫潤的本質。

  趁著交通中斷,無法回台北處理公事的時光,單牧宇決定教林蔓姬開車。每回她往返向陽牧場、台北,總是得走一長段路再換幾班車,他光想就心疼了。

  一般文文弱弱的女孩子,哪能受這折騰?

  如果是巫漩葉呀!他一定會自願擔任她的司機,隨時接送她。

  雖然林蔓姬總是精力充沛、活力十足,但終究也是個女孩子家,他打算教會她開車、考取駕照,就把一台車交給她開。

  學會開車,就算沒拿到駕照不能上路,至少在偌大的向陽牧場裡,也能有個交通工具代步。

  「這是自排車,很容易學的。」單牧宇拉著林蔓姬坐上他的白色休旅車。

  「開車不環保吧?」搭大眾運輸工具不是很好嗎?

  「方便嘛!對一個有用的人來說,節省下來的時間,可以想出許多推廣環保的計畫呢!」說這些歪理,單牧宇也算強項,這都是被他的雙胞胎哥哥單煒靖教壞的。

  「我哪算什麼有用的人?」林蔓姬倒覺得可以一邊搭著大眾運輸工具,一邊思考,挺方便的。

  對他而言,她就是有用的人呀!

  「左邊的是煞車,右邊的是油門,很簡單的。」他指導著,「踩住煞車,把排檔打到D檔,然後慢慢放煞車。」

  「哇!它動了。」慢慢放掉煞車,車就往前滑動了。

  「很好、很好,轉動方向盤,輕輕踩油門,往你想去的方向去。」他鼓勵著,非常相信她可以做得很好。

  「比想像中簡單很多耶!」林蔓姬一下子就上手了,開心地開著他的車在廣闊的向陽牧場裡遊蕩著。

  「文明還是有點好處吧?」汽車的發明,讓人的移動速度加快了一百倍。

  「越多的文明發展,反而將人的心隔得更遠,甚至連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在文明的框架下,人的喜好多少受世俗價值觀影響,而非真正地傾聽自己的心聲。

  「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最喜歡向陽牧場的哪裡。」嘿嘿!別跟他說是房間喔!真害羞呢!

  「每一處我都愛呀!」她愛整個向陽牧場,「以現在的時間,一定要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這個時候那裡最美。」

  林蔓姬流暢地轉動方向盤,驅動車子往湖泊開去。

  那是一個天然的湖泊,幽靜地傍在山邊,是向陽牧場最佳的賞夕陽景點。

  林蔓姬把車子面對著湖泊停住,透過潔淨的擋風玻璃,望著眼前的湖光山色,蘆葦隨著西風搖動,一靜一動,交會成大自然的美感。

  颱風過後的天空,夕陽把天際渲染了神秘的氛圍,橘、藍、紫三色漸層勾勒著讓人心之嚮往的景象,倒映在湖面上,整個空間彷彿成為一個神秘的結界,讓他們在裡頭沉醉。

  在大自然的絕美景致裡,單牧宇、林蔓姬覺得自己渺小極了。

  個人在時間、大自然的洪流裡,是那麼的微不足道,而很值得慶幸的,他們存在了、他們相遇了。

  單牧宇靜靜地握著她的手,十指緊扣著,無語地欣賞著美景。

  在這個結界裡,他們的靈魂調性是相同的。

  他們同樣愛著這樣的美,同時也知道兩人的靈魂此刻是相融的。

  「我想抱著你。」他自然地開口。

  「我也想。」她解開安全帶,側身倒入他的懷中,依偎在他的胸前,聽著他鼓動的心跳聲,靜靜凝視著玻璃外的美景。

  她想,他們這樣的心靈交流,應該已經超越了愛情。

  愛情應該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契合了吧?

  嗅著她的薌澤,看著夕陽西沉,熨著她的體溫,一切的一切,彷彿都是那般合情合理地隨順自然。

  從在夜店的搭訕開始,到成為她的指導老師,在牛棚的第一次親吻,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到現在的擁在懷裡的溫暖,對單牧宇來說,一切似乎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巧合,連續的安排推著他往前走,走到今天的局面。

  他在她的髮上印下一吻,半晌又覺得不夠,又在她精靈似的耳朵輕輕咬著、吐著氣,惹得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但他還是覺得不夠,他煽情地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用舌尖緩緩地逗弄著。

  她的耳垂很圓潤,沒有穿耳洞,一逕自然,而巫漩葉則是道地、風情萬種的女人,耳垂上總是掛著搖步搖曳的耳環。

  林蔓姬敏感地縮了縮脖子,這個舉動反而更挑起他的玩心,益發慇勤地舔吻著她可愛的耳朵,挑動她的慾念。

  「唔……不要嘛……」她從沒想過自己的耳朵除了用來聽聲音,還有點燃慾火的功能。

  「我喜歡嘛!」他在她的耳邊低喃。

  低沉的聲線引起她一陣酥麻,她的心狂跳著。

  她的手抵在他的胸口,她同樣能感受到他的心也狂妄地跳躍著。

  這就是心動嗎?

  她微側首與他纏吻,他惡意地用舌劃過她下排的貝齒,引來她一陣又一陣的戰慄,更加迷戀地索取他的吻。

  「真的好喜歡跟你接吻喔!」她讚美道。

  她的鼓勵讓他吻得更加賣力,非得掏空她的靈魂不可,要她永世為他迷醉。

  慾火越燒越熾,分別坐在原位地纏吻已無法滿足她,她長腿一跨,跨過排檔,跨坐在他的身上,熱烈而失魂地吻著他。

  單牧宇緩緩啟動電動座椅的按鍵將座椅放倒,讓她趴在他的身上吻個夠。

  窗外的天色漸漸黑了,他們完全一無所覺,在這個結界裡,只有他們狂烈的愛火,沒有別的了。

  他的手無聲無息地探進她的T恤,解開她的胸罩,撫摸著她的渾圓。他要在彼此身上放一把火,徹底燒光彼此的理智。

  他的舉動夠她迷醉得亂七八糟的,美妙的吟哦在車內空間裡迴盪著,誘引著他一同沉溺在慾海。

  終於,她的美戰勝了他的意志,他滿腦子只想完完全全地佔有她。

  單牧宇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火速地褪去她的短褲,解下自己的褲頭,將她的底褲往旁邊一拉,火熱的男性慾望立刻衝進她濡濕的花心。

  「噢……」突如其來的充塞滿溢了她的慾海。

  「可惡!」他明明想佔有她、征服她,怎麼反而更加摧毀自己的意志呢?

  林蔓姬忘情地把手指插入他濃密的髮,渴求著他更多的給予。在他的面前,她是全然的坦白,赤裸裸地呈現所有的美。

  他猛烈地抽插,她急促地喘息、呻吟。他放慢律動速度,她的吟哦就像一首動聽的小調,她全然地貼合他。

  「單牧宇……」她呢喃著他的名。

  「說愛我。」他研磨著她的花心,讓她敏感得像一隻貓。

  「愛你……」這不是愛,還會是什麼呢?

  這句「愛你」似乎得來地有些太過容易,他反而有重重的失落感。

  單牧宇用力地頂到她的子宮,懲罰性的。雖然他無從定罪於她,但他硬是想安一個罪名給她,好好地懲罰她。

  她舒服地大聲叫了出來,車內空間滿滿都是情慾因子。

  看著她迷濛的星眸,單牧宇非常、非常的嫉妒,怎麼她如此輕易就可以為一個人傾倒,並且享受它?

  「不准愛我!」他生氣地懲罰著她。

  「噢……我愛你……」她誠實地說。

  「不准!不准!不准!」他使壞地快速抽插著。

  「噢……不要……我就是……要愛你……」在他的「懲罰」之下,她的愛語說得斷斷續續。

  他氣惱地咬她的肩胛,痛感很快地轉換成快感,她舒服地弓起身。

  「不准愛我!」他憤怒地說。

  「噢……我偏要……」開玩笑,她那麼固執。

  「蔓姬……」單牧宇用力地衝刺。

  「唔……」她舒服得說不出話來。

  「該死!」他低咒了一聲,墜入她溫柔的嗓音。

  她的聲音已經深深住進他的心裡了,他知道。

  其實他並不介意她一點一滴住入他的心,他介意的是,為什麼她可以愛得那麼無拘無束、無所牽絆?

  他瘋狂地衝刺,很任性的那種。

  最後,兩人雙雙到達了情慾的天堂。

  單牧宇癱在她的身上喘息著,聽著她饜足的嚶嚀,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他的心裡糾纏著。

  「我的蔓姬……」他胡亂地吻著她柔嫩的臉龐。

  她絲毫不抗拒地接受他的任何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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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7 02:06: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向陽牧場聯外道路幾天搶修下來,終於恢復通行。

  能夠名正言順地拋開台北煩雜的事物,躲在令人心曠神怡的向陽牧場,每天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伴著沒有心機的牛羊,踏在軟硬適中的泥草地上,單牧宇十足感激這場颱風。

  雖然這場風災應該也重創了單家的數個牧場、果園,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他開心地拉著林蔓姬逛著向陽牧場,時而堆牧草,時而陪著小牛健在玩耍,每天在向陽牧場裡探索。

  在這幾天內,他與林蔓姬的默契急速上升,有時候不用開口,只使個眼色,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了。

  想說話時,兩人又有聊不完的天,完全的志趣相投。

  但,開心的日子總是有過完的一天。

  「喂!我是牧宇。」下午正在喂小牛健在喝奶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

  「牧宇呀!呵呵呵……」電話那頭是他的雙胞胎哥哥單煒靖。

  準沒好事!

  都當兄弟二十八年了,單牧宇瞭解得很,通常只要他的語調和善、帶著笑聲,通常就是他這個當弟弟的要流眼淚的時刻了。

  單煒靖總是維持著斯文、和善的天使形象,相較之下,壞脾氣、有話直說的單牧宇被他塑造成火爆的惡魔,而他這個惡魔,卻常被他親愛的天使哥哥氣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說吧!」又為他找了什麼麻煩?

  「是這樣的……呵呵呵……」單煒靖笑個不停。

  糟了,這次應該代志很大條!

  「快、點、說!」單牧宇幾乎要吼出來了。

  雖然他還沒聽到究竟是什麼事,但是光從單煒靖笑不停的狀態判斷,他完完全全可以感覺到,一定是一個難纏的問題。

  「你別這麼生氣嘛!呵呵呵……」單煒靖依舊笑不停。

  「牧宇又生氣啦?」巫漩葉甜美的聲音透過話筒,傳到單牧宇的耳裡。

  忍住!一定要忍住!

  他不能每一次出現在巫漩葉面前的形象都是火爆的,這樣會嚇壞溫婉可人的巫漩葉的。

  「我沒生氣,你快跟漩葉說我沒生氣。」單牧宇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

  「漩葉,牧宇說他沒生氣,他原諒我們了。」單煒靖是故意在巫漩葉面前這麼說的,諒單牧宇之後聽到什麼事,也不敢太發火。

  「快、說!」單牧宇只想知道這一次到底又是什麼難題了。

  他這個雙胞胎弟弟做得可真是徹底,有什麼好康的,總是哥哥單煒靖捷足「先」登,有什麼完蛋的事,總是他這個弟弟負責善「後」。

  先、後之間,早在兩人出生的剎那做了決定。

  「呵呵呵……是這樣的,我親愛的弟弟,你還記得在颱風前,你托我代你去參加一個重要的農經會議嗎?」單煒靖語氣平順地說。

  「嗯!沒因颱風而延期呀?」他還以為延期了呢!

  「沒有耶!呵呵呵……」

  「然後呢?」不過就是一個研討會,能搞出什麼麻煩?

  「是這樣的,呵呵呵……研討會上來了一些國外的廠商,呵呵呵……」單煒靖笑得更厲害了。

  「然後呢?」冷靜、冷靜,別被單煒靖的笑聲激怒。

  「我是以你的名義出席的嘛!對不對?呵呵呵……」單煒靖還在笑。

  「對,然後呢?」快點說完好嗎?

  「然後呀!我幫你接了一筆大生意喲!呵呵呵……」

  「嗄?」那幹嘛這樣笑?一定有問題。

  「我粗略算了一下,各國的蔽商總共眼『你』簽定了一年交三萬公噸水梨的合約,開心嗎?呵呵呵……」他很確定他簽的名是「單牧宇」三個字。

  「三萬公噸?」他開玩笑的吧?

  「對呀!三萬公噸水梨的訂單,應該可以賺到十億台幣,呵呵呵……違約金是一百萬美金,呵呵呵……」單煒靖的數字概念向來不是很好,依稀記得合約上是這樣寫的。

  「違約金一百萬美金!」合台幣也要三億多!

  一百萬美金耶!單牧宇感覺自己的頭頂在冒煙了。

  「呵呵呵……人要往光明面看,我們可以賺十億耶!呵呵呵……」單煒靖當然知道大事不妙,因為「單農集團」的業務副總已經向他報告過了,三萬公噸的水梨根本遠遠超過「單農集團」的負荷量。

  十億個大頭鬼啦!

  「單、煒、靖!」單牧宇都要瘋了,「你知道全台灣水梨的年總產值是多少嗎?是十至十三萬噸之間,你認為單農集團可能有三萬噸出口嗎?就算把單農集團所有的土地都拿來種水梨,一年也不可能有三萬噸的產值!你這個……」王、八、蛋!

  該死!他是不是該在這一年間,找美金貶值時盡量買美金,多少賺一點匯差?一百萬美金耶!

  「我好怕喔!牧宇生氣了。」巫漩葉柔弱無助的聲音又傳來。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單煒靖溫煦地擁著她入懷。

  「我就知道你會保護我。」巫漩葉甜甜地說。

  又把他推向壞人的角色,真是夠了!

  「單、煒、靖,你別跑,我立刻回台北。」

  該死!違約金要一百萬美金耶!

  他這個學藝術的哥哥是笨蛋嗎?竟然會跟人家簽這種合約。

  單農集團全省各地的果園水梨總產量,根本不超過一萬噸,他真懷疑明年要去哪裡生三萬噸的水梨拿來出口。

  單牧宇火速開車回台北,才剛跨進單農集團的大門,業務副總莊振農立刻焦急地迎了上來。

  「副總裁,您簽這個合約……」莊振農欲言又止。

  「不是『我』簽的!」是一個搞藝術的笨蛋簽的!

  回家後,他會好好「教導」他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哥哥的。

  單牧宇跨著大步伐往他的辦公室邁去,莊振農也大步大步地跟著他,找個時間點開口。

  「請副總裁見諒,我自作主張留住了幾個國外廠商,他們現在入住單農集團旗下的度假村……」莊振農滔滔不絕地說著。

  單牧宇停下腳步,臉色凝重地望著他。

  「你留住了幾個國外廠商?」單牧宇感覺似乎還有轉圜之地,激動地拉住莊振農。

  實在太感激他的父親,在替他製造了一個白癡雙胞胎哥哥後,又為他留下這麼一個聰明、睿智的重要員工。

  「在宜蘭新建的度假村,合約應該可以再談過。」莊振農如是說。

  「漩葉,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呵呵呵……」

  在單牧宇放話要殺回台北找單煒靖算帳的當下,單煒靖當機立斷,決定帶著巫漩葉殺到向陽牧場避難。

  嘿嘿!單牧宇一定沒想到他會躲到向陽牧場吧!

  哼!單牧宇,就憑你的頭腦想跟我鬥,下輩子吧!

  單煒靖得意地想著,一方面可以躲過單牧宇的怒火,一方面又可以帶著巫漩葉到處走走、耍耍小浪漫,真是愜意極了。

  「煒靖最聰明了!」巫漩葉柔若無骨地偎在他的身邊。

  單煒靖把他的黑色保時捷跑車開進向陽牧場,直接往他最愛的景致——向陽牧場內天然的湖泊駛去。

  「我們先到湖邊走走、散散心吧!」美麗的風景,最適合用來要浪漫了。

  「好啊!我帶了我的小提琴,後車廂也有你的畫具,你可以在湖邊作畫,我為你伴奏。」巫漩葉全身都是浪漫的因子。

  「唔……我光用想像的就覺得很唯美了呢!」單煒靖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牢牢捉著巫漩葉細緻的柔荑。

  「我真無法想像,如果我沒有遇見你,我該怎麼辦?」巫漩葉柔柔地偎著他,頭枕在他的肩上。

  單煒靖放慢了開車的速度,擋風玻璃外的景象也緩了變換的速度,像是用慢鏡頭捕捉著向陽牧場樸質的場景,眼睛是他們的鏡頭,心是他們的底片,生性浪漫的兩人,總是這樣一同尋找著人生的每一處美景。

  「我們是注定的緣分,一定會相遇的。」

  兩個小時前才一起餵著小牛健在,怎麼單牧宇接了通電話後,人就不見了?

  才兩個小時,林蔓姬就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天。

  哪有人一通電話可以接這麼久的?

  林蔓姬百無聊賴地陪著小牛健在亂走,心頭忍不住泛起很多問號。

  她的心有些空虛,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這也是生物本能的一環嗎?連著幾天朝夕相處,就會開始不能接受一點點分離嗎?

  才兩個小時,她就開始想念他了。

  「哪有人講電話講這麼久的啦!」她忍不住吼出來。

  小牛健在微側首,用又圓又大的無辜眼睛看著她。基於生物本能,小牛健在感覺到她煩躁極了。

  「哞……」小牛健在用它的頭蹭蹭她。

  「呵!沒事、沒事,健在乖。」原來她的不安是那樣的明顯。

  林蔓姬把小牛健在圈入牛棚,恍神地在向陽牧場裡漫走。牧場很大,她沒有方向,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指標標示「單牧宇」的方向。

  漫無目的地遊走,等她一回神,竟走到了湖邊。

  雪白的蘆葦在風的吹拂下,有些淒美的韻致。她從來不是什麼傷春悲秋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頭就是悶悶的。

  「這麼美的畫面,如果有人把它畫下來,不知道有多好。」坐在湖邊,林蔓姬喃喃自語著。

  悠揚的琴音從湖泊的另一端傳來,連不解音律的林蔓姬全身的細胞都注意聆聽了。琴音中有些甜蜜、有些淡淡的無奈,彷彿在傾訴著一段宿命般的情緣。

  也許,那是自己的心境吧!

  她慢慢地往琴音的方向移動,遠遠的,她看到一名長發過腰、身穿著雪白雪紡紗材質長洋裝的女子,優美地拉著小提琴。

  風吹動她的裙擺、雪白的蘆葦,是一幀唯美的圖像。

  什麼樣的男子才配得上她的完美?

  連林蔓姬自己是個女生,都忍不住受她的吸引,為她傾慕不已,不由自主地向她靠近。

  因為那女子實在太耀眼,直到林蔓姬走得很靠近她了,才發現她身邊還有另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絲質襯衫的男子。

  「漩葉,起風了,冷嗎?」

  那高大的男子從她身邊圈住她,用自己的身軀、用最浪漫的方向為她遮住有些涼意的風。

  「你不要總是當我很脆弱一樣嘛!」巫漩葉嬌柔地回頭吻著他的頰。

  「當然,你是我的寶貝嘛!」單煒靖從來不遮掩對她的心意。

  近距離看著熱戀中的男女相擁,實在太過失禮,但不知道為什麼,林蔓姬就是無法移開腳步,硬是被他們浪漫的氛圍吸引住。

  他們是多麼天造地設的一對!

  雖然沒有仔細看到他們的臉,但相配的人找到彼此,不管在世俗的眼光下樣貌如何,都是最美麗的。

  「嗯!有人啦!」巫漩葉撒嬌地叫著。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誰都看不到。」單煒靖是花言巧語掛的。

  嗄?當她是阿飄嗎?還是山鬼?

  算了,是自己失禮,還是走遠點,別打擾人家相戀吧!

  幾天前,她跟單牧宇也曾在這個湖邊譜出讓人害羞不已的愛戀畫面呢!才幾天,怎麼她就覺得她跟他已經在一起很久、很久了?

  這樣的戀情應該是很有緣分的吧?林蔓姬心底甜甜的。

  林蔓姬偷瞟一眼立在湖邊的畫板,是印象派的水彩畫,畫的是滿眼的湖光山色圍繞著一位拉著小提琴的美人。

  當林蔓姬正想走遠時,卻被巫漩葉喚住。

  「哈囉,可以麻煩你幫我們拍張照嗎?」

  巫漩葉甜美的語調讓人難以拒絕。

  「好啊!」林蔓姬十分樂意地朝他們走近,並從巫漩葉手中接過數位相機。

  「謝謝,麻煩你囉!」單煒靖先道謝。

  這聲線……

  林蔓姬抬頭仔細看清單煒靖的臉,竟是……

  「單……老師。」林蔓姬幾乎要大叫,她瞄了他身邊的美人,硬生生的改掉稱謂。

  竟然是單牧宇,幾個小時前還跟她親暱不已的單牧宇!

  單老師?

  單煒靖與巫漩葉對望了一眼,有默契地瞭然於心。

  這女孩應該就是單牧宇的學生,他有提過的。

  長得挺美的嘛!誰說農學院無美女的?

  「嗯!林同學。」沒記錯的話,她姓林,叫林蔓姬吧?

  之前在家裡有聽過單牧宇對著手機大叫著她的名字。

  真是的,當老師的怎麼可以對學生這麼凶呢?何況是長得這麼美麗的女孩。

  林同學?

  非常好,硬是要撇清關係就對了,那麼這幾天的感情又算是什麼呢?

  「要拍全身還是半身照?」林蔓姬硬是撐出笑臉。

  「都拍好嗎?這裡真的好美喔!」巫漩葉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

  「好啊!」林蔓姬茫然地答應。

  「麻煩你了,林同學。」單煒靖有禮貌但帶些距離的道謝著。

  他的話聽在林蔓姬的耳裡,遠遠比之前他常對她破口大罵還更傷。

  「別這麼說,只是舉手之勞。」該死,想不到他是一個如此高竿的雙面人!

  透過數位相機的螢幕,林蔓姬捕捉著最唯美的影像。在螢幕之中的他們是如此的相襯,親暱的舉止宣告著他們磐石般不能轉移的愛情。

  林蔓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嫉妒他們天衣無縫的契合,幾個小時前,她也以為自己跟單牧宇是如斯的相襯,沒想到只是一個短暫的假象。

  他們的愛可能只是強烈颱風侵襲下的產物,應該連「愛」也稱不上。

  林蔓姬想起單牧宇曾對她說起關於「傾城之戀」的事,她本以為那只是他自以為的幽默感,沒想到原來他是真的意有所指。

  「拍好了,看一下可以嗎?」該死的骨氣讓林蔓姬一定要保持笑臉,就算心都要被擰碎了,依然不能示弱!

  「哇!你拍得真的好美喔!」巫漩葉語調裡除了甜,還有很多的單純與天真,任誰都很難不喜歡她。

  「我只是如實地記錄下好山、好水,以及你的美麗。」林蔓姬想著,也許自己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你是牧宇的學生對吧?你嘴這麼甜,牧宇一定很喜歡你。」巫漩葉笑咪咪地問。

  喜歡?林蔓姬訕訕地望了單煒靖一眼。

  「是嗎?」林蔓姬的心酸酸澀澀的。

  單煒靖決定把他的黑色房車停在湖邊,他迅速地把他的畫具、巫漩葉的小提琴收妥,放進後車廂,並取出他們的行李。

  「起風了,我們進屋吧!」單煒靖溫柔地對巫漩葉如是說。「林同學,一起走吧!別著涼了。」

  他滴水不漏地護擁著細瘦、飄逸的巫漩葉,那是很幸福、很相配的畫面,只是幸福得太刺眼,刺在林蔓姬的心版上。

  從湖邊走到房間的距離不遠不近,夠讓林蔓姬清楚仔細地知道自己是多餘的,自己是破壞這協調、唯美畫面的人。

  原來他接到電話後,就去接她了。

  聯外道路才剛通,不是嗎?

  他對她是那樣的小心翼翼,林蔓姬都分不清自己究竟該欣賞他對她的用心,還是生氣他對自己的玩弄?

  或者,這都不重要。

  反正,她是多餘的那個人,他們的愛情那麼完整,她只是贅物。

  帶領著他們回到單牧宇的房間,林蔓姬回到自己的房間。

  這是這幾天來,她第一次進到自己的房間,感覺很諷刺。

  巫漩葉來了,所以她只能安分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離開那個曾經擁有甜蜜、激情、繾綣的他的房間。

  林蔓姬無法去揭穿單牧宇的真面目,因為巫漩葉是那麼完美的一個女人,完美到她願意犧牲自己,只為成全巫漩葉的每一個笑靨。

  這幾天來,林蔓姬也以為自己跟單牧宇是完美的一對,但當巫漩葉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一切都懂了,透徹的懂了。

  完美之上,還有極致!

  這已經不是退不退讓的問題了,她本來就沒有位置。

  林蔓姬怔怔盯著連接兩間房的暗門,門板後是一室馨甜,她處在的房間卻陰冷、潮濕,逼迫著她窒息。

  收拾簡單的行李,她決定離開。

  只能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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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7 02:07: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韋靜……」

  輾轉步行、換車、步行了好久,林蔓姬終於回到台北。

  也許單牧宇的說法是對的,如果她自己開車,應該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吧?當一個人心靈空虛時,多一分鐘都是凌遲。

  她只能想到韋靜這個朋友了,她只想在韋靜的肩上靠一靠,靜靜地就好,靜靜地。

  林蔓姬沒有哭,雖然她失戀了,用最難堪的方式失戀了,但她完全認同他的選擇,任誰都會這樣選擇的,不是嗎?

  「怎麼了?」韋靜憂心地問。在她的認知裡,林蔓姬向來不是會愁著臉的人,她開朗、積極。

  「我失戀了。」林蔓姬淡淡地拋出這個句子。

  「失戀?」什麼?她何時談戀愛了?「你失戀了?」

  「嗯!我以為他是愛我的,其實他還有一個更好的女朋友。」林蔓姬心痛痛的,但並不是怨恨。

  「嗄?他劈腿?我都還不知道你談戀愛了,他就劈腿,把你甩了。」韋靜大聲嚷了起來,「我都還沒參與到耶!」

  「韋靜,你冷靜點,好嗎?」林蔓姬冷眼地望著她。

  多年的朋友了,林蔓姬當然瞭解韋靜的個性,念商學院的她是一個擅分析的人,尤其是人性,不同於念農學院的林蔓姬,一逕思路簡單。

  「好,你先說,你什麼時候談戀愛了?」韋靜盯著她。問題總是要一個一個來,抽絲剝繭。

  「颱風夜吧!」是那一天引發他們的「生物本能」,他們之間就是在颱風夜失控的。

  「颱風夜?你說的是這個星期一那個颱風?」韋靜下巴都要掉了下來。

  「嗯!就這個颱風。」

  「那什麼時候分手的?」

  「幾小時前。」

  「哈、哈、哈,幾小時前?哪有人開始、結束在一個星期內完成的?你們根本不算談戀愛,只是小曖昧,好嗎?」韋靜覺得很瞎。

  才不是、才不是,我們才不是小曖昧!林蔓姬不服氣地想著。

  「也不是啦!這幾天我們感情真的很好、很好。」好到都……

  「那為什麼分手?」唉!不清醒的小傢伙呀!

  「因為他女朋友來了。」所以她必須走了。

  「他女朋友?他劈腿喔?」來人啊!刀子拿來。

  「你知不知道『傾城之戀』的故事?颱風塌陷了牧場聯外的道路,把他留在牧場裡陪我……」林蔓姬用浪漫的口吻說著。

  她實在不想把這幾天的感情想得太不堪,畢竟是擁有過的。

  「所以聯外道路修好,正牌女友來了,就叫你滾一邊涼快去?」最好是可以這樣物盡其用的。

  「他女朋友真的很美、很美、很美!」連她都要愛上了呢!

  「這不是重點!」女朋友很美,就可以隨意甩掉別人嗎?

  女朋友很美,還去招惹別人,不是更該死嗎?

  「這是重點!我真的相信在牧場的那幾天,他是真的愛我的!」林蔓姬無法揣想他的吻、他的撫觸都是假的。

  那是生物本能不是嗎?沒有心動,怎麼做得出來呢?

  不愛一個人,可以這樣癡纏地吻嗎?

  「林蔓姬,你清醒點!你的這個道理是說不通的,哪有人因為被困在牧場就談個『假期戀愛』的?最過分的是,還堂而皇之地帶著女朋友出現在你的面前,這算什麼愛?」她都要動怒了!

  她沒想過她的朋友竟是這種愚昧又自欺欺人之流。

  「那幾天,他是真的愛我的!」林蔓姬任性地堅持。

  「他沒有愛你,他只是無聊!」韋靜潑冷水。

  「他愛我啦!嗚……」林蔓姬終於哭出來了。

  看她哭了,韋靜也是有些不忍心,但是又不想縱容她一直作著白日夢。

  「好好好,他愛你、他愛你。」她把林蔓姬抱在懷裡,「他愛你,因為他有人格分裂症,很嚴重的那種。」

  「嗚……一定是這樣啦!」哪有人一轉身幾小時,就去抱別的女人了?

  她寧可相信他有人格分裂症,也不要相信他不愛她!

  「乖乖乖,反正才幾天嘛!感情還不深。」不幸中的大幸。

  「才不是呢!我真的很愛他,我真的很愛他啦!」

  「初戀嘛!總是比較容易癡心,OK啦!等你再長大一點就好了。」韋靜溫順地拍拍她,覺得不是什麼大事。

  「我再也不要談戀愛了!」林蔓姬大呼。

  「每個初戀失敗的人,總是這樣的。」她瞭解的。

  才不是呢!她是認真的!

  「韋靜,我是說真的!」

  經過了林蔓姬幾乎不吃喝的兩天時光,韋靜總算相信她是真的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而且難以釋懷。

  「唉!想不到你真的是傻女。」

  「我不是傻,我只是遇到了真正喜歡的對象。」林蔓姬如是說。

  「他有什麼特質讓你喜歡?」會劈腿的人,都該下地獄吧?

  林蔓姬側著頭想了又想。

  「他笑起來很可愛,舉動很孩子氣。」林蔓姬回想著他陪小牛健在玩耍時的頑皮笑臉,唇畔忍不住漾起笑。

  「就這樣?」聽起來是個幼稚的傢伙嘛!

  「嗯!就這樣。」一想起他,林蔓姬一臉的陶醉。

  她臉上柔和的線條,韋靜全看在眼裡。果真是深深陷入愛情泥淖的人才會有的標準表情,而且是沒救的那種。

  「走吧!我最近在學校認識了一個念中文所的女孩。她很特別,她會算命,而且說起話來非常有哲理又不會太空靈,我看你需要找『尹大仙』解一下,你的病症頗嚴重的。」依韋靜對人性的瞭解,林蔓姬的病只有神仙能救了。

  韋靜帶著林蔓姬漫步到學校附近尹毓承租的宿舍。

  「靜。」一頭及腰長髮的尹毓前來應門。

  「尹大仙,這是我朋友林蔓姬,最近破『感情病』破得滿嚴重的,救一下吧!」韋靜對尹毓的宿舍很熟,一邊引見林蔓姬給她,一邊著手張羅起泡茶的工具。

  尹毓的宿舍裡泡茶工具一應俱全,不過來找她算過命的人都知曉,泡茶這檔事通常不能假手於她。韋靜常笑稱她是仙女轉世,做不來這凡人的事。

  林蔓姬兩眼無神地望著飄逸的尹毓,卻發現她的眼神竟然更加空洞。

  「蔓姬,你隨便坐吧!」尹毓的屋裡有一組L型布沙發,她的訪客不少,雖然她的表情向來冷漠。

  「尹大仙?」她該這樣稱呼眼前這個眼神空洞的女孩?

  「叫我『小尹』吧!」尹毓看得出林蔓姬眼底的遲疑。

  韋靜很快速地把尹毓透明的玻璃壺裝了過濾水,放置在電磁爐上煮,茶具也安穩地擺放在桌上,等著水煮開就可以泡茶了。

  「尹大仙,蔓姬剛失戀,你『開破』她一下吧!」韋靜把茶葉放進茶壺裡。

  尹毓打量了一下林蔓姬,沒打算拿出她幫人算命用的筆記型電腦。她光看林蔓姬的臉就覺得她是一個有福氣之人,現在只是一時的低潮。

  「今天聊星座,好嗎?」尹毓覺得林蔓姬並沒有迷惑。

  「我金牛座,而他是雙子座。」林蔓姬說。

  「你是第二個星座,他是第三個星座,是相鄰星座,這通常代表他是你學習的對象,你是他羨慕的對象。」尹毓說著。

  「學習?羨慕?」林蔓姬倒是想不出自己有什麼值得他羨慕的。

  「你該學習的是他的靈巧,他該羨慕你的是你的定心。」尹毓的眼神遠颺。

  「靈巧?花心算嗎?」林蔓姬揪心地問。

  「我倒不覺得雙子座的人是花心。」尹毓望著玻璃壺中因滾燙而冒出的透明泡泡,出神凝視著。

  「什麼?尹大仙,那傢伙都劈腿,同時交兩個女朋友了,這樣還不算是花心嗎?」韋靜把滾水沖進壺裡,茶葉在壺裡翻滾著。

  尹毓很世故地笑了。

  「在西方占星裡有一派說法,十二星座是一個輪迴,第一世是牡羊,第二世是金牛……第十二世是雙魚,通過十二世考驗的人,就不用再受輪迴,沒通過的,就再從牡羊開始。」

  「十二世的考驗?」金牛座的林蔓姬突然有點興趣。

  「嗯!每一世的考驗都是不同的。」尹毓啜了口韋靜泡的茶,「金牛座的關鍵語是I Have(我擁有),關心的是手中握有的是什麼,在意的也是所擁有的人、事、物,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雙子呢?」果然,金牛座的林蔓姬只在意擁有的人、事、物。

  這小妮子是真的動了心。尹毓瞭然地一笑。

  「雙子座的關鍵語是I Think(我思考),對雙子座來說,人生是無止盡的思考,他最大的問題是無法分辨事物的價值,例如他分不出杯子跟手機的價值……」

  「當然是手機貴啊!」林蔓姬立刻說。

  「你是金牛座的,你是以世俗的價值去衡斷手機與杯子,但對雙子座來說,手機不可以用來喝茶,杯子不可以用來通話,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兩者無法取捨,看起來似乎很花心。」尹毓笑盈盈地說,不過相信這個論調對林蔓姬不適用,「雙子座的課題就是要分辨出什麼才是自己要珍惜的。」

  「哎呀!原來他那幾天是真的對你動心吧!」韋靜突然插花。

  「怎麼說呢?」林蔓姬詫異地問,她完全聽不出來這兩件事有何關聯性。

  「我想,照尹大仙的說法,他也許真的無法分辨你跟她,哪一個比較好,比較適合他吧!」韋靜自以為是地分析著。

  原來邏輯是這樣的呀!

  「明明就她比較好。」林蔓姬誠實地說。

  「你是金牛座的,你當然分得出來嘛!」韋靜說完,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也不是這樣說啦!你當然比較好,我們是朋友,我挺你!」

  韋靜的話還是讓林蔓姬很受用,金牛座的林蔓姬很愛那種「自己人,我挺你」的感覺。

  「我還是不懂。」林蔓姬似乎無法揣摩尹毓的意思,「對事物的喜歡是直覺,不是嗎?哪需要什麼分辨?」

  「對事物的喜歡未必是直覺。你對他算是一見鍾情嗎?身為金牛座的你,是不是在已經相戀了,他在你心底的影像才漸漸清晰?」尹毓凝視著林蔓姬。

  林蔓姬想了想,在颱風夜之前,他確實只是一個模糊的影像,「嗯!」

  「對金牛座而言,只在乎握在手裡的人、事、物,但也容易被握在手裡的人、事、物困惑。很多人覺得金牛座念舊,在我的解讀裡,那是金牛座對『擁有』的霸道,不管過去、現在、未來。」尹毓如是說。

  「霸道?」她都退讓了呀!

  「嗯!是霸道,對擁有的人、事、物的支配欲。金牛座的人喜歡自以為地為擁有的人、事、物做最好的安排,用很自我的方式去設想。」也許林蔓姬現在就是用「離開」為他做安排吧!

  「所以呢?」她似乎真的是一個很愛管身邊人、事、物的人。

  「雙子座的課題是『單純』,你的課題是『放淡』。在你們的愛情裡,他究竟愛哪一個女孩多一點,他需要誠實地面對自己最真實的意念;而你則需要放掉你天生母性的支配欲,別自以為為他好的安排。」

  「可是我真的是為他著想!」林蔓姬反駁著。

  聽著林蔓姬的話語與尹毓的分析,韋靜幾乎不用參與林蔓姬的戀愛過程,她就可以臆測了,十之八九是林蔓姬自己想成全他們,所以逕自離開。

  這也沒有什麼不好,離開也許是好的,在錯誤的愛情配置裡,多執著只是多傷情罷了。

  「林蔓姬,你真的很笨耶!」韋靜忍不住出言,「算了,尹大仙,她智慧未開,聽不懂你的開示,換說說我,我天秤的,我的課題是什麼?」

  尹毓笑了笑,韋靜是她認識過最焦躁的天秤了。

  「天秤的關鍵語是I Balance(我平衡),在愛情的課題裡是『婚姻』。天秤認定自己是一個完整的個體,也尊重對方是一個完整的個體,結婚是兩個人、兩個家族的相融,勢必需要互相有所犧牲與退讓,對天秤來說,這是一個考驗。」

  「哎呀!我是耶!我從不想去改變別人,也不會為別人改變。」韋靜通常是片葉不沾身的那種人。

  「這終究是你要突破的課題。」尹毓淡淡地說。

  「嘿嘿!你呢?你的課題是什麼?」韋靜興味盎然地問。

  「我是魔羯座,關鍵語是I Use(我運用)。」尹毓幽幽地把眼神拋向窗外,「我的課題是『放下執著』。」

  放下執著,何其不易?

  「你懂這麼多,一定可以的。」林蔓姬單純地說。

  「蔓姬,我真的很喜歡你的原汁原味。」尹毓由衷地說。「很多事情總是這樣的,懂越多的人反而越不容易放下。」

  「所以說,你們同樣都是執著的人,差別在於蔓姬是傻傻地執著,而你是處心積慮地執著?」韋靜善用自己的分析能力。

  「嗯!」尹毓垂下長長的黑睫。

  單牧宇匆匆趕到坐落於宜蘭平原上的度假村,嘗試是否可以取消一些單煒靖簽下的天文數字訂單。

  因為雪山隧道的開通,從台北開車到宜蘭的時間大幅縮短,但文明的開發卻也破壞了大自然的原始美感。

  文明的發展,總是必須有所犧牲。

  到了度假村後,單牧宇一連拜訪了幾個簽約廠商,運用智謀與口才,極力把原本單煒靖簽訂三萬噸的水梨訂單,降至一萬五千噸,粗略計算,單農集團旗下水梨果園年產約可有一萬兩千噸,再向其他果園收購三千噸,應該足以應付出貨量。

  然而這些善尾的事一忙,幾天就過去了,當事情稍露轉機時,單牧宇才突然想起他親愛的小女朋友林蔓姬。

  撥了她的手機,未開機,打到向陽牧場找她,阿福伯說她離開了。

  離開了?

  回台北了嗎?

  明天是上課的日子,也許她上台北找他了。

  當時單牧宇接到單煒靖的電話,因太過情急,忘了告知林蔓姬,就逕自駕車回台北公司處理事情了,現在想起來,單牧宇忍不住責怪自己毛躁。

  才剛責怪自己毛躁,在聯絡不上林蔓姬後,單牧宇又更加毛躁了。

  她是回台北了嗎?

  雖然還差了三千噸的產值尚未搞定,但得不到林蔓姬的消息,單牧宇對公事幾乎無心了。

  文明的好處。就是距離時間縮短了。在林蔓姬該回台北上課的日子,單牧宇開著車回台北尋她。

  他想她,很想。

  在車裡,彷彿用力呼吸,他就可以嗅到車內林蔓姬的氣味。雖然她從來不使用香水,但他依然分辨得出她的氣味。

  這是一種專屬於某一個人的生物氣味吧!

  在開回台北的路上,他的腦海翻起很多很多的她。

  限速七十公里的雪山隧道,實在很適合用來想事情。時光隧道似的長隧道,讓很多的記憶朝著擋風玻璃迎面而來。

  第一次見她的樣子,有些俗氣的模樣,藍色的睫毛、藍色的眼影,單牧宇一回想起。都忍不住笑了。

  相遇的第一個夜裡,當水柱洗淨她不搭調的彩妝,顯露她原本的樣貌,其實她是一個俏麗的女孩,但是個性好強。

  他當然沒忘記她拿薄荷棒伺候他的「傢伙」那潑辣又古靈精怪的樣子,真是虧她想得出來。

  在校園的第一次相遇,她也是可愛的。

  怎麼會有人在校園裡用手蒙住臉跟別人說話呢?足見這個女孩心思實在很單純,難道她不知道「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道理嗎?

  而在向陽牧場裡的她,魅力更是加乘再加乘,彷彿她天生就是屬於牧場的人,誠如他一般,在牧場的空氣裡,他才能放鬆。

  颱風夜在停電的牛棚裡吻了她。這並不是偶然,單牧宇發現這是遲早的事,他們的磁場是相近的,他們都熱愛大自然,即使是在腥臭味濃重的牛棚裡都能自在的擁吻,除了林蔓姬,還會有誰?

  颱風夜的性關係,也許是他太過衝動,但竟異常美好。

  在那一夜過後,單牧宇內心掙扎了好久。他喜歡林蔓姬自然不造作的樣子,對植物的在乎、對動物的關懷,一切都跟他好契合。

  可是,他愛巫漩葉呀!

  他總覺得那是無庸置疑的事。

  在牧場的那幾天,巫漩葉的身影偶爾會飄進他的腦海裡,那是他執戀了十餘年的一幀圖像,他曾以為那是天經地義的執戀。

  但林蔓姬似乎打破了這個天經地義。

  在開車回台北的路上,單牧宇發現自己竟想不太起巫漩葉的樣貌。

  汽車行進中,隧道裡間隔的燈火不斷地映在擋風玻璃上,彷彿映出了一幅又一幅林蔓姬的笑臉,可愛的、愚笨的、嬌憨的、動情的……

  全都是駐在他心上的,他的蔓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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