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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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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秋水]悸動[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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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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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13: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會是在哪裡,日子過得怎麼樣,人生是否要珍惜……
  
  阿琴嬸的錄音機,每天都播著相同的歌曲,好像也沒聽人跟她抗議過太大聲,或是抱怨她不換首歌。
  
  徐晴安坐在自己的小店門口,那白皙卻有些粗糙的雙手貼覆在裙面上,指頭輕輕敲著,像在算數拍點:她微垂頸項,白皙面容透著薄紅,唇畔攜著有些羞怯的笑意……那神情,猶如新嫁娘。
  
  她在等待,等她心愛的男人朝她走來。
  
  「黎醫師,今天比較早喔!」專注傾聽歌曲的她,忽然聽見不遠處的聲響,她微微一笑,面頰上的紅澤深了深。她裙面上的指尖依舊輕點著,像在算著距離。
  
  隔壁的錄音機還在運轉,等待中,她跟著輕哼起來。
  
  「嘿,黎醫師,恭喜喔,總算給你等到了。」她在歌聲中,聽見前幾攤賣糕點的陳阿姨的聲音,她的唇畔,綻放燦燦笑花。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黎、黎、黎醫師,晴安來了啦!」那結巴的竟是阿琴嬸,阿琴嬸稍早之前見到她時,也是結結巴巴的,她略覺有趣地抿嘴偷笑。
  
  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
  
  輕輕算數的指尖一頓,她驀地抬起眼簾,仰著下巴,清瑩眸子對上男人流露驚喜又傷痛的臉龐。
  
  黎礎又納悶地走在小街上,直到這一刻,才總算明白為何有人恭喜他。
  
  那雙內斂犀利的眼眸,此刻正深情款款、含著傷楚的,落在面前這張秀致容顏上。
  
  果真是她。她總算願意出現了——
  
  他深幽的眸子來回描繪她的五官,最終,他的視線仍是落在那雙依舊柔美得恍若靜潭的美眸。
  
  那長睫微翹,眼珠子黑白分明,那落在他面龐的眸光如此溫柔恬靜,怎麼會是一雙看不見他的眼?
  
  他黑眸一熱,輕呵口氣後,修長的五指在她眼前一揮,那定在他臉龐上的眸光並未爍動,仍是直勾勾看著他的方向,卻對不上他的眼。
  
  她的眼睛在外觀上沒有不同,像個視力正常的人,但卻看不見他。
  
  他眼眸傷楚,靜靜地睇著她那雙美眸。縱然明白她早已看不見他,縱然也曾經在她眼前揮動五指,他心底仍有著切切渴盼,盼她能眨動眼睫後,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個惡作劇。
  
  明知自己這番舉動很是傻氣,卻還是想要這麼做,好像不甘心似的。
  
  是啊,他就是不甘心,不是他頑固,但要他如何甘心?
  
  遲遲等不到來人的聲音,徐晴安微微困惑,她仰起的面容未移動半分,仍是看著他的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她知道他就在她面前,她雖看不見任何東西,感受不到任何光影,但就是知道他站在她面前。也許是因為那終止在她身前的腳步聲,也許是週遭的氛圍改變了,也許是他深且長的呼吸,也許是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她說不出一個正確的理由,但就是知道,他在她面前。
  
  前幾晚,她撥了電話給阿琴嬸,當阿琴嬸在電話中告訴她,他仍然每天在她店門口等待時,說她不心動、不心疼是騙人的,但她仍固執地認為自己不能讓他為了她的眼而難過不捨,若不是以安的一句童言童語問倒了她,她怕是永遠都想不通。
  
  以安在她和阿琴嬸結束通話後,突然問她:「姐姐,我們為什麼要搬來這裡?為什麼不搬回去和又又住在一起?為什麼你不去店裡工作了?」
  
  她不意外她會有這些疑問,於是回應她:「因為姐姐看不見了,黎醫師會難過的,姐姐不想讓他每次一看到我的眼睛,都要難過一次。」
  
  以安「哦——」了好長一聲,像是恍然大悟般,然後語氣天真地說:「我知道喔,就像我受傷,你也都很難過一樣,對嗎?」
  
  她當時愣了下,思索許久仍無法回應以安。因為以安說得對,當她受傷時,她確實會難過,因為她們是姐妹,因為她們是最親的親人,因為她愛以安,所以無論是以安受傷、生病,她都是緊張擔心,也難過的。
  
  這幾天,她不斷反問自己,她希望礎又能夠不為她的失明傷痛的同時,她自己是否能在往後遇上以安生病時,也不難過呢?
  
  不,她做不到,因為以安是她的妹妹,她很愛的妹妹,她如何能在她生病時,很平靜地面對?她都做不到了,又怎能去苛求他面對她的失明卻不能難過?
  
  她仰著的臉蛋忽而垂落,面容低低的,像在想什麼,片刻,她抬起面容,語聲輕淡:「礎又,好久不見。」她驀地笑了聲,輕搖螓後又說:「不對,應該是只有我對你才是好久不見,以後都是好久不見喔。」
  
  黎礎又瞪著面前這竟然知道他就在她眼前的女人。
  
  她想做什麼?在消失多日後,她回到這裡是為了等他的到來嗎?現下這番話的用意又是為何?
  
  「因為,我再也看不見了,所以我對你永遠都是好久不見呢!」她是笑著,卻覺舌根漫著苦澀。
  
  她原來不是真的變得堅強,而是選擇去漠視自己看不到的事實,然而真正面對他時,才知道她其實還是很想依靠他,想告訴他,她一直都為自己再也見不到他而傷痛著。
  
  「礎又,我在認識你之前,眼睛就受過傷,那時醫師說要雷射治療,但我付不起醫藥費,所以沒做手術。你第一次在醫院見到我時,提醒過我應該去檢查眼窩的傷口,我其實想過再回去眼科追蹤的,可是我沒有錢……談錢很市儈,但沒有錢,我連我的視力都救不回。」她心底很緊張,雙手擰著裙面,因為看不見他的表情,他也不說話,她無從得知他的想法。
  
  良久,她才聽聞他像是歎息的聲音,她眼兒驀然一燙,淚珠滾出。
  
  她站起身,往前探出雙手,碰上了他的胸口,她手心有些急切,帶點試探地略往上移,成功攀住了他寬闊的肩頭。她兩手微微往中間移動,摸到了他的脖頸,然後十指再向上觸碰,她捧住了他的面龐。
  
  當她站起身時,他竟是莫名慌亂,他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應該說,他有些害怕,怕她對他說:「你別再來找我。」
  
  他深目沉沉睇著她,看她觸上他胸口,感覺她碰了他肩頭,然後那微涼的手心貼上他面頰。她淚水直直淌落,看得他心臟抽痛得無以復加。
  
  徐晴安緩緩移動十指,淚中帶笑地說:「礎又,我一直記得很清楚,你眉毛很濃很濃;你有一雙又黑又澄亮的眼睛,是內雙眼皮,眼尾微微勾著,好像會放電一樣;你的眉骨下還有一道疤,顏色比你其他地方的膚色還要白了一點……每一個地方,我都記得清清楚楚,但我就是……看不到你,而且,我好想看見你,好想看見你……」她驀然泣喘了聲,十指摸索到他頸後,她手臂略收後,環抱住他頸子。
  
  「對不起,對不起……我想要堅強地面對你、想要自己獨立不給你帶來困擾,所以沒有顧慮你的心情而離開了你……」她臉容傾靠在他胸前,聽見他略促心跳聲。「對不起,礎又……我想要你能開心地看著我,不要因為我的眼睛而難過,所以我希望再見面時,你能抱抱我,說我很勇敢,但我卻忘了體會你的心情,如果角色互換,我一定也會很難過、很傷痛……對不起、對不起……」她淚濕他衣襟,卻仍沒聽見他的聲音。
  
  她抬起淚漣漣的小臉,柔嗓破碎。「礎又,你別不說話,我看不到你……」她指尖顫顫地觸上他的嘴,來回廝磨他的唇。「礎又,你跟我說話……」
  
  黎礎又黑漆漆的眼眸看著她那漫著水霧的失焦雙眼,單手握住她觸上他嘴唇的指尖。「徐晴安,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趁著我去國外開會時,離開我!」他咬牙低道,黑眸生了熱意,那語聲低嗄哽咽。「你沒想過我會有多擔心你?隨隨便便留下一本畫冊和一封信就想打發掉我,我黎礎又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你就一定要考驗我愛你的那顆心?」
  
  她哭著搖頭。「不是這樣,對不起、對不起……我從來都不想離開你……」
  
  是現實的殘忍讓她不得不那麼做。「礎又,不要生氣……」她略踮足尖,想吻上他的嘴,卻抓不準高度,鼻子撞上了他的下巴。
  
  她低哼了聲,懊悔不已,他看出她的意圖,抬手扶住她下顎,讓她順利吻住他的嘴唇,那四片相貼的唇片沾染鹹液,嘗到了彼此的傷心。
  
  淺啄淡吻後,他熱唇流連不已地吻上她頰側髮絲。「你想學著獨立,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在一旁陪著你,告訴你方向;甚至你想開店,我也可以陪著你找店面,讓你自己經營,我沒那麼難溝通,也不會不讓你學習獨立,你根本不需要離開的。還留下那種信,說什麼也許第三次碎的會是我的心,你就沒想過你一走,我的心還能完整嗎?」
  
  她自知理虧,沒有回話。
  
  是她自以為是地認定用離開的方式來處理兩人的感情,才是對他最好的,卻忘了他也有思想,他也有他想要的愛情模式。
  
  「怎麼不說話?」
  
  「我知道你在生氣,讓你發洩一下。」她淚水止了,但鼻音仍濃重。
  
  他哼了聲。「你講得好像我在欺負你一樣。」
  
  她搖搖頭,認命地說:「是我欺負你。」她像是想彌補似的,再次踮足試著吻上他,但仍是沒抓對角度。
  
  他的大掌捧住她後腦,低下面龐,熱唇結結實實地再次吻住她。
  
  他吻得纏綿、吻得深情,當他離開她軟唇之際,她還抿抿唇;咀嚼回味著他留在她唇上的氣味。「礎又,你要開始教我,我要偏多大的角度,要踮多少的高度,才能吻到你。」
  
  「這不用教,你常常跟我練習就好,次數多了自然就抓得到角度和高度。」他指腹緩緩地抹過她的嫩唇。
  
  她笑出聲,因為他的回答意謂著他們的感情不會有變數,她感動得無以復加,熱切地抱住他。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阿琴嬸的錄音機還在轉動,陣陣動人的歌聲流洩而出。
  
  「以安呢?」他薄唇輕掀,低吐的熱息微微牽動她髮絲。
  
  「還在我同事家。」她輕合雙眼,頰面貼在他胸口,貪戀他溫熱的體魄。
  
  「以後把你所有同事朋友的電話號碼通通留給我。」
  
  她抬起臉容,那雙柔美的眼眸對著他的面龐。「你要做什麼?」
  
  「毀了那些號碼,讓你以後找不到別人依靠,只除了我。」他語聲冷淡。
  
  她聞言一怔,隨即感到臉頰熱燙,這是一種怎樣的佔有慾?
  
  「今天要開店嗎?」黎礎又見她身後鐵門是拉下的。
  
  搖搖頭,她說:「今天要搬行李,不開店。」
  
  他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卻明知故問:「搬去哪裡?」
  
  「搬去……有你的地方。」她低垂著漫染霞色的面容。
  
  「所以是嫁雞隨雞了?」
  
  徐晴安愣了兩秒,隨即明白他話裡意思,那本就有著兩團暈紅的臉頰更是瑰麗了。她抿著下唇,看不見的柔眸仍是靈活地慌轉著,好半晌,才聽見她羞答答的柔嗓。「是嫁給黎礎又。」
  
  聽見滿意的答案,黎礎又唇角一扯,暢笑了聲,那姿態俊魅得不可思議。
  
  他取來她擱在身後門邊的白枴杖,交到她右手,然後牽握住她的左手,緩緩地往捷運站的方向走去。
  
  她左手心被他的溫掌包攏住,右手的枴杖觸著地面,她心中湧起溫潮,感謝他並沒有因為他的存在而否認了她的白枴杖,更感謝他不因此而害怕與她走在一塊。
  
  「你的頭髮好像長了。」他腳步不快,似在衡量兩人間的步伐,好取得一個最適合她行進的速度。
  
  「嗯,聽說頭髮是思念的寄托。」他握住她手心的力道緊了些。
  
  言下之意是在趁機抱怨她的離去,還是在訴說他的情意?但無論是哪一個,都讓她感覺耳根一熱,她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羞怯。
  
  「剛剛抱你的時候,覺得你瘦了些。」她試著轉移話題。
  
  「嗯,我為愛消瘦。」他面無表情。
  
  感覺他是在提醒她讓他委屈了,她玉容微燙,微微傷楚,卻也感覺很甜蜜。她抿抿含著笑意的紅唇,不再說話了。
  
  不要什麼諾言,只要天天在一起……
  
  身後,依然聽見阿琴嬸的錄音機,還在唱著同一首歌曲。
  
  
  
  她的視網膜手術失敗。
  
  回到他身邊後,他不放棄救回她的雙眼,立即安排了各項檢查。
  
  她知道他很希望她能看見他,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就算他的五官、身形已深深牢刻她心版,她仍想看著他,而不是只能在記憶中搜尋他的樣貌和每一個表情。
  
  他們都會老,有一天,她會開始長皺紋、頭髮會花白、牙齒會鬆動,她不要到了那個時候,她能搜尋的,還是只有他俊秀如昔的模樣。她也想看他白了頭髮、她也想看他沒了牙齒的樣子。
  
  只是如同術前劉醫師說的那句話一樣。「別說一年,一株枯了一個多月的花,還救得回來嗎?」
  
  術後,當那鐵眼罩和紗布拿下時,她尚未睜眼就知道自己還是看不見,那是一種感覺,自己最清楚自己身體的感覺。
  
  她的視力,恢復不了了。
  
  他很失望,她知道,雖然他沒開口說什麼,但她知道他非常失望。
  
  「在想什麼?」黎礎又從她身後抱住她。他一走出浴室,就見她拿著梳子坐在梳妝台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徐晴安眨了下眼,淡淡地說:「我想……我想換家醫院試試,再做一次手術。」
  
  聞言,黎礎又身軀明顯一僵。「你要再做一次眼睛的手術?」
  
  「嗯,換家醫院,換個醫師,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為了他,她想再做一次手術。
  
  「不要。」他起身,透過面前的鏡子看著她。
  
  「為什麼不要?」她困惑頓生。「你不想讓我看見你嗎?」
  
  「不是,既然試過一次,那就可以了。」
  
  「也許再試一次,我就能看見你。」她不知道他為何反對。「換個醫師應該會有不同的看法。」
  
  「不了,上次看你吐得那麼厲害,我不要再讓你去試。」她上次術後,眼壓過高,造成了嘔吐現象,嚇壞了他。
  
  「但是……你不是希望我能看見你?」她擱下梳子,尋著他的聲音,將面容轉向身後的他。
  
  「我不要你再去經歷那種期待又失落的心情,也不要再見你為了手術而飽受折磨,現在這樣也很好,就由我當你的眼睛。」是他要她動手術的,術後他卻後悔不已,他想不到手術不但沒能還她視力,還讓她受了不少折磨。
  
  「可是……」術後的生活,確實讓她備受折磨,要俯臥或側睡,不能打噴嚏,的確有些辛苦。
  
  「沒有可是。什麼事我都能讓,但這件事就我說了算。」他忽然將她從椅上抱起,雙雙躺上了床。
  
  「上次看你痛成那樣,還吐得一塌糊塗,卻沒還你正常的視力,我怎麼可能再讓你去受那種罪?」他開始解著她睡衣的扣子。
  
  「礎又……」她輕呼了聲,壓住他停在她胸口的手指。
  
  他看著她的眸光深邃而複雜,似乎才從為難中掙扎出答案。他的確希望她看得見他,但若只是在折騰她,他也不願為了自己的奢求而讓她受苦。
  
  他的長指撫過她長長的眼睫,輕喟了聲後,決定就讓自己成為她這一輩子的眼睛,讓他帶她用不同的感官去看這個世界。
  
  「別說了,除非那些眼科醫生能保證手術後,還你雙眼正常視力,否則,別再在我面前提這件事。」他開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她聽見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眨了眨眼。「礎又?」
  
  他光裸的身子覆上她身軀,長指解著她剩下的衣扣。「手術後有幾個月的時間都不能「過度運動」,你我都沒有受惠,還要付一筆醫療費,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他拉著她的手,觸碰他的胸口。「這是我的胸膛,你用眼睛未必就能感受它的厚度和熱度……還有,這是我愛你的心。」她手心下,是他沉篤的心跳。
  
  她聞言,臉容發燙,害羞地只能讓他領著她,去觸碰他的身體。雖已不是頭一回如此親密,但她仍是為此羞澀不已。
  
  「這是我的手臂,你感受到它的肌理了嗎?」他輕握住她手心,讓她碰觸他的健臂。「這是一雙可以給你力量、給你擁抱的手臂。」
  
  他繼續握著她的手探索他的身軀。「這是我的腰,這是我的臀……」他忽然抬起身子,重新覆上她,薄唇貼在她耳畔,低語著:「晴安,你相信我,我會一輩子這樣帶著你,去看你想看的、去做你想做的……是有點遺憾沒錯,但只要能這樣子與你到老,我就心滿意足了。」
  
  「礎又……」她眼眸濕潤,柔柔喊他的名。
  
  「這幾天我總想著,我們眼睛看到的不一定都真實,那看不看得見,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有時候這個世界,要透過「心眼」才能見到真實的那一面。你說是不是?」他笑了聲,又說:「晴安,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有個很好聽的名字?」
  
  她聽著他的笑聲,搖搖頭,揣想著他現在的笑容是什麼模樣。
  
  「晴安晴安,你的人生該是晴朗、該是平安的,我願我能帶給你這些,讓你這輩子都能順遂,不再惶然不安。」他深深凝視她,然後吻住她的唇。
  
  她輕閉上眼,微啟雙唇包容他的熱情,那溫溫的液體從眼尾滑落,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名字在他心裡會有這樣的意義,當他在她耳畔呢喃著這番情話時,她感動莫名,她更知道,她未來的日子,將是雨過天晴,順遂平安。
  
  註:歌詞引用自《我只在乎你》,作詞者慎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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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29 00:13:42 |只看該作者
  番外篇 只要你快樂
  
  她盤坐在床上,一個喜餅鐵盒就擱在她腿上,她雙手串了一組精緻的飾品,是一條Y字鏈,還有才剛完成的同款戒指。
  
  一開始做這些飾品是為了看不見之後的生活,後來,卻也做出了興趣。她手真的巧,雖然看不見,但靠著慢慢摸索,成品也是相當完美。
  
  她摸著戒指,像在確定是不是都完整了,然後那已許久未移動的目光瞬間爍動了下,因為她聽見浴室門被打開的聲音,然後嗅聞到沐浴乳的乾淨氣味。
  
  她微偏面容,像是看著浴室的方向,下一秒,不意外男人隨之而來的擁抱。
  
  她笑了聲,轉過臉容湊唇吻住她身後那個男人的嘴。
  
  「現在功力深厚,不會再撞到我鼻子或是下巴了。」黎礎又低低的聲嗓貼在她耳際。
  
  她又笑,那雙柔柔的美目像是真看見他似的,又傾近面容輕啄了下他的唇。
  
  他看著她的喜餅盒,從她身後環抱她的大掌突然抓起一把盒裡的珠子,抬高手臂後慢慢張開五指,各色的珠子瞬間落回盒中。「大珠小珠落玉盤……」
  
  她聽著他低低的嗓音和珠子敲在鐵盒上的脆聲,笑出聲來。
  
  「我真好奇,你怎麼知道這些珠子是什麼樣子?怎麼串才會好看?」
  
  她移開盒子,轉身面對他,然後隨意從盒中抓了幾顆珠子。「這個頭尾偏長,是淡紫色的,這個相當圓滑,色澤像珍珠;這個看起來像是圓的,但其實底部比較平,細細一摸就知道了。其實剛開始,也是需要以安幫忙,要是遇上大小形狀差不多,我摸不出來的,就會問問她。她畢竟比較小,也有形容不清楚的時候,所以一開始也是做出一些聽說不好看的作品。不過摸久了,就能發現其實觸感不大一樣,或者我也會——」
  
  「晴安。」他突然握住她手心。
  
  「嗯?」他語聲微變,讓她愣了下。
  
  「沒事。」他目光柔沉珍愛地凝視她,長指輕柔滑過她眼睫,他輕喟了聲,啞聲道:「晴安,你真棒。」他吻了吻她的額頭。
  
  她垂著眼簾,笑了笑。她不是聽不出來,他讚許後其實還藏著淡淡的遺憾。
  
  想起什麼,她忽然轉身將那些材料和成品全移到一旁,然後重新回到他面前。她低垂面容跪坐著,兩頰紅似火,像有什麼話要說,偏又難開口。
  
  「怎麼了?」他注視著她,微微困惑。「是不是累了,想休息了?」她搖搖頭,又點點頭。
  
  他失笑。「晴安,你不說話,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們……」她感覺自己的面頰熱燙不已,像要冒煙了。「我們休息吧。」她雙手突然抓住他內衣兩側,然後往上翻掀。
  
  「晴安?」他覆住她的手,疑惑地看著她。臉蛋這麼紅,莫非她是……「你想要?」她咬著下唇,難為情地點點頭。
  
  他輕笑了聲,吻了她嘴唇後,身子越過她,拉開床邊的抽屜,拿著什麼東西。
  
  她聽見那聲音,伸手握住他手臂,他困惑地回身。「怎麼了?」
  
  「不……不要用。」她訥訥回應。
  
  「不用?」他挑高濃眉。「不用就怕你懷孕了。」
  
  「我想要孩子。」她握住他手臂的力道緊了些。
  
  他瞠大美眸,有些駭然地望著她。「你想要孩子?」所以她的主動是為了懷上孩子?
  
  她點點頭,輕道:「你不是一直渴望擁有一個安定的家庭?礎盈也說過你要給你的妻子和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生活。」
  
  「那是以前,現在——」
  
  「現在因為我看不見了,所以你不想讓我懷孕?」她垂著眼眸。
  
  「晴安……」他睇著她落寞的面容,溫聲道:「晴安,帶孩子不是容易的事,等他學會走路了,你要在後面看著、追著,我不要你這麼累。」
  
  「可是,那是你的夢想不是嗎?一個安定的家庭,一個太太,幾個孩子……」她抓著他的衣衫,語帶懇求。
  
  「我們有以安了。」他掌心撫上她面頰。
  
  「以安是我妹妹,該喊你姐夫的,她不能叫你爸爸。」她聲音柔柔的,聽來有幾分可憐。
  
  「晴安,帶孩子真的不容易,我每次去康生,見到嬰兒室那些護士要餵奶、要換尿布、要幫小嬰兒洗澡……真的很辛苦,你——」
  
  「礎又,你不相信我能照顧一個孩子是嗎?」她語聲有些激動了。「你才說過我很棒的……」
  
  「那不一樣。」他握住她秀肩。「晴安,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有些時候,我們必須量力而為。」量力而為……
  
  「你還是覺得我沒辦法把孩子帶好?」她語聲軟軟的,透著淡淡委屈。
  
  見她如此執拗,他有些挫敗了。「晴安,有時候,你真是固執得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歎口氣,他起身下床,抱著自己的枕頭,走到衣櫃前拿出薄被。「今天晚上我睡客廳,你好好想清楚這件事。」結婚後,這是他第一次沒和她同床。
  
  然而,躺在客廳沙發上的他,卻也是翻來覆去,毫無睏意,這好像是他們第一次比較激烈的爭執,他就這樣丟下她,自己跑出來睡客廳,是不是太過分了?
  
  不能否認,他確實想要自己的孩子,她的提議他不是不心動,只是想起她的雙眼,他就無法放心。
  
  萬一在沖泡奶粉時,她燙傷了手;萬一孩子調皮,跑著讓她追,她不小心撞傷了自己;萬一孩子病了,她還要擔心孩子……孩子的模樣,她會很想知道吧?身為母親,卻看不見自己的孩子,她難道不因此難過、遺憾嗎?
  
  但她若真想孕育一個孩子,他這樣拒絕,是不是剝奪了她為人母的權利?何況她的出發點是為了他,他怎能就那樣轉身離開房間?她一個人待在房裡,會不會胡思亂想?
  
  他迅速起身,快步走進房間,他看見她安穩地躺在床上,合著眼靜靜流淚。
  
  他心口抽了下。不是承諾要讓她快樂的?怎麼現在卻讓她難過了?兩個人在一起,也許要互相遷就,要互相包容,也許有時要退一步,有時也要有所堅持。為了和相愛的那個人永遠幸福下去,很多時候,觀念就必須改變。
  
  既然想看她快樂,就順她的意思,也許真有個孩子,能讓她的生活過得更充實、更快樂。
  
  他歎了聲,走近床鋪,掀開被子,上了床,然後掌心觸上她濕濕的頰面。「這麼愛哭,還想當媽媽?以後孩子見你這樣哭,不也要跟著你一起哭了?」
  
  「又、又不會有……孩子。」她哽咽著。她只是希望他不要有遺憾,只是想要幫他完成他對一個完整家庭的渴望,他卻開口說要睡客廳,他就那麼不相信她可以照顧好一個孩子嗎?
  
  「誰說不會有?」他才開口,果然看見她抬起臉容對著他的方向。
  
  「什麼意思?」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睫。
  
  捏捏她的粉腮,他笑道:「想要孩子,就生吧。」用指腹抹掉她的淚,他又繼續說:「不過,不能什麼事都是我妥協,這樣吧,等你真懷上了,把那家店收掉,在家好好安胎。還有,到康生讓礎淵幫你做產檢,生了就在那裡做月子,你答應這些條件,才讓你生。」
  
  她聞言,睜大水花花的淚眸。「你說真的?」
  
  「我騙過你嗎?」他長指滑過她眼睫,看見她抿了抿唇,像在壓抑什麼。「高興吧?想笑就笑,不用忍著。」
  
  然後她果然揚唇笑了,笑得很媚、笑得很甜,他心口騷動,湊唇吻住她,那微涼的唇瓣邊吻邊移動,貼在她耳畔,低嗄著沉嗓誘惑:「想要孩子,你自己來。」
  
  她愣了下,一臉怔然。「你、你說……」
  
  「你要是連幫我脫衣服都做不到,將來怎麼脫孩子的?」他五指游移到她敏感的腰側,調戲著那片軟膚,暗示著什麼。
  
  她輕喘了聲,兩頰綻出瑰麗紅花,她坐起身來,然後坐上他的腰腹,她手指怯怯探出,緩慢地、略帶羞澀地脫了他那件背心式內衣。
  
  他黑眸微瞇,帶著深濃情慾,細細收納她每個表情和動作,當她解開他那件休閒短褲的鬆緊帶,手指滑過他小腹時,他吸了口氣,然後抓住她手腕。
  
  她困惑地抬起紅潤的面容,望向他,那四目交接的剎那,他心窩一熱,真要以為她看見他了。明知只是碰巧遇對了角度,他仍是為此撼動不已。
  
  他拉下她的身子,翻了身,她已在他身下,那雙柔柔的眼眸帶著春意,仍是對著他的眼,那帶笑的容顏俏生生,嫵媚動人。
  
  他胸口灼燙不已,俯低面龐吻上她的唇。
  
  「晴安,晴安……」他貼著她的唇,啞聲道:「你怎麼能讓我這麼愛你……這麼愛你……」這麼愛著啊。
  
  還有什麼比這樣擁抱著她,深深愛著她,更能讓他滿足?
  
  只要她一個快樂的笑容,他什麼都好,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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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發表於 2010-10-29 00:14:28 |只看該作者
後記
  
  每雙眼睛,都有一個故事  秋水
  
  男女主角的成長背景相當黑暗,正因為有著一樣的經歷,才更能瞭解彼此,也更懂得體諒對方。
  
  一連寫了很多個故事的主角,都有一個不完整的家庭,那不是為了灑狗血,只是有些時候,在寫故事時,多少會有自己的影子存在。而寫進書裡,也許是一種抒發,也許是覺得因為有過那樣的經歷,才更好掌握主角的反應和情緒。
  
  與我有私交的人都會知道,我在一個相當不健全的家庭成長,什麼家暴、黑道討債、親友為錢翻臉不認人這些事,我都遇過,而我也曾經很偏激地說過:「為什麼那個人臉皮可以這麼厚?」、「為什麼那個人不去死—死?」類似這樣的話來。甚至在很生氣的時候,我也說過:「真想拿把刀捅進那個人的肚子裡。」
  
  有個朋友聽我這樣說,勸了一句:「這樣你還要坐牢,何必呢?」
  
  對啊,我還要坐牢,我為什麼要做那種事?
  
  從很久以前,我就這樣對自己說:「將來我有家庭,我一定不讓我的孩子承受這些痛苦,我一定要給我的孩子很完整的家庭生活。」
  
  曾經,我看著友人的小阿姨的媽媽幫她梳頭髮時,很羨慕地說:「真羨慕小阿姨,有媽媽幫她梳頭髮,我母親從來不曾幫我梳過頭髮。」
  
  我是真的真的很羨慕,所以也會偷偷想著,將來若有女兒,一定要讓她留長頭髮,我每天都幫她梳頭髮,我要當個好媽媽。
  
  我到現在還是常常這樣告訴自己,所以,我把這部分的自己,融進黎礎又和徐晴安這兩個角色裡。
  
  後來漸漸長大,認識的人多了,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那麼偏激。
  
  我有位朋友,她叫肉包,因為有著相似的家庭背景,所以成了朋友。
  
  總是有一種感覺,有些事情即使你表達得再傳神、再真切,但沒有經歷過的人,就是體驗不出你的難過。於是和肉包成為朋友後,就覺得原來有一個和自己的成長背景相似的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
  
  再後來,我搬到了現在的住處,認識了斜對面的那戶人家後,才發現這世界上原來還有很多不開心的家庭。
  
  那戶人家的男主人約五十多歲,他在這附近是出了名的酒鬼,醉了就會打老婆,他太太曾經因為受不了他的家暴,喝下廁所清潔劑自殺,當然人救回來了,卻也沒和他離婚,我們都在猜,應該是為了孩子而忍氣吞聲。
  
  除了打老婆、摔東西、砸傢俱、割腕自殺……這些可是常在上演。
  
  我一直以為他只有女兒,因為常見他女兒出入,直到去年農曆年,女主人來按門鈴,說她兒子從高雄回來,車子能否暫停我家門口?我才知道原來這對夫妻有個在高雄讀國立大學醫學系的兒子。
  
  實在很難相信,一個打老婆、整日酗酒、酒品不好、惹事生非的人,有一個在讀醫學系的兒子。那兒子不曾回來,僅是去年過年才見到一次。
  
  黎礎又就是這樣被我塑造出來的,而這名字是取自我家店隔壁日式料理店老闆的名字。那時見到名片上「楚又」這名時,就覺得要拿來書裡用,於是就有了「礎又」這個男主角。
  
  再談談女主角徐晴安。
  
  早在寫《啞劇愛情》時,就有想過再寫失明、失聰的主角的故事,三個可以是一個系列,不過當時對失明、失聰的感覺不那麼強烈,也就一直沒去動筆。
  
  之前,看過一部電視劇《米可,GO》,女主角就是因為受傷而失去了視力,又在一個談話性節目看到一對盲人夫妻的訪談(我忘了節目名稱),那對夫妻都是全盲,但過馬路、搭車上班、買菜做飯、教育孩子,每件事都難不倒他們。
  
  節目有拍攝太太做飯的畫面,她確定油溫的方法,是把手伸進鍋裡,大約距離鍋底兩公分的地方,去感受溫度,再決定菜下鍋的時間。
  
  我覺得那對夫妻真的很了不起,也不自卑,努力過著自己的生活。然後,我就很想寫一個很棒的女主角——從悲痛自己的失明,再到堅強面對的女主角。
  
  因為自己不認識眼科的醫護人員,關於視網膜剝離這些資訊,都是從網路上搜尋得知的,其實視網膜剝離是可以透過手術恢復的,但也要看嚴重程度,還有發現時間。當然,一開始就打算寫失明的故事,自然就沒想要讓晴安恢復視力,於是連移植眼角膜這種手術,我也沒讓晴安去試。
  
  總之,她會一直看不見就是了。
  
  其實從第一本書到這一本,每個故事都有一個部分的我,我曾見過有網友說我的故事角色都有些灰暗,確實也是,我曾經很埋怨,老覺得上天真不公平,為什麼給我那樣的母親和那樣的家庭,但這幾年,我其實是有些感謝的。
  
  像我這種家庭環境長大的孩子很多,有的走偏了路,但有的則是不斷提醒自己,要做得比別人更好,我覺得很慶幸的是,我們家的孩子是屬於後者。
  
  即使我常覺得我那位很酷、說話很欠扁的弟弟不怎麼乖,但嚴格來說,他只不過在學業上很混,最壞的打算就是他考不到執照,沒辦法在醫院工作而已,他也沒給這個社會添麻煩啊,再說,人家他長得真的有帥到,哈哈!其實我很驕傲有他這樣的弟弟耶。
  
  除了弟弟,我也很驕傲有個很棒的妹妹,妹妹曾在我埋怨的時候跟我說:「沒關係啊,反正這輩子我們就好好當人家的女兒,把欠的都還清,下輩子就不用再糾纏了。」我妹妹也很棒。
  
  若不是有這些人生經驗,我大概沒那麼多東西可以寫進小說裡。
  
  像《啞劇愛情》裡,男女主角用話機鍵0和1來通電話的方式,有人覺得很有趣,不過,那真的是我自己經歷過的事。
  
  我確實曾用那樣的方式和一位情人連絡,當然這方法是他想出來的,他打電話過來時,這樣跟我說:「我知道你現在不能跟我講話,我用問的,你按0和1回答我。」
  
  現在想起來,覺得好像很浪漫、很甜,但當時,一點不浪漫。這就是一個人生經歷,也許這時候覺得很辛苦的事,在日後的回憶裡,都是很美很可愛的一段。
  
  另外,在設定上,這個故事發生時間早於《第三者》。
  
  原先想寫的,就只有礎又的故事,但出版社後來排了一個醫師和護士的企劃給我,於是才有了允玢和礎盈這一對,然後,允玢和礎盈的《第三者》又比較早出版,所以,黎家小妹妹和程允玢戀愛時,其實晴安和礎又已經結婚了。
  
  礎又是外科,允玢是兒科,據我所知,外科至少要經過六年的住院,才能升主治,所以礎又是比允階年長幾歲的,只不過才見過兩次面的兩個男人,在還不瞭解對方的情況下,是難從對方外型去確定年紀,於是在《第三者》的故事中,有一段是允玢和礎又兩個男人的對話,我並未讓礎又很篤定地說出自己比允階年長,我只是讓他很保守地說:「雖然我們看起來差不多年紀。」
  
  無論是《第三者》,還是這個故事,我自己都相當喜歡。
  
  下一個故事是礎又的弟弟,一個婦產科醫師的故事,然後暫時應該不會再碰醫師的題材了。老是一直麻煩婉如,從她那邊挖資料,我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臉紅臉紅)
  
  對了,我很愛《我只在乎你》這首歌,所以拿來當了背景。除了鄧麗君小姐之外,梁詠琪、蕭敬騰、蘇打綠都有唱過喔,我覺得大家都唱得很棒,真的很好聽。
  
  謝謝共同完成這本書的大家:出版社、編輯、畫家老師,都非常感謝。
  
  還要感謝我的親友團:肉包、圍棋、鴿子,還有胡小胖。在我心情很低落的時候,有他們四位在,真的非常謝謝。
  
  祝大家幸福快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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