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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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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罌粟]情婦周休二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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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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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31 20:18:38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津城股份一落千丈,儘管如此,簡世承追求她的陣仗卻毫不馬虎,簡直就像是用派頭來得到她歡心——而外界再怎麼揣測簡家,她也從來不過問他家的經濟狀況——她也一個字都不會過問的。

  因為她現在正在扮演一個被愛情沖昏了頭,不知人間疾苦,只知道愛情的大小姐。

  簡世承喜歡的就是柔順溫良的溫柔女人,不過問男人的公事。

  她的「體貼」真是深得他的心,更是對她萬分著迷。在一個長吻過後,他主動提出,想讓她和他的家人見面。

  「這樣——會不會太快了?」

  「不會的,我想,我父親一定也會很喜歡你。」

  那可不見得。前一陣子,已經刊出他和她在陽明山上相擁的照片,依她私底下觀察簡煜平的反應,對於自己這個不知好歹的兒子,居然在家中經濟發生危急時,還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可是很不高興。

  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呢!

  簡世承喜歡她寧靜時的樣子,尤其當她眼臉低垂,不知在想什麼的時候。她總是靜靜的,卻又懂得在何時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美麗的外表讓他著迷,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像是會勾人魂魄似的,那麼的溫柔,卻又帶點神秘。

  他一隻手順著她的長髮,如往常般吻她,一隻手自然攀上她的腰際,將她摟得更緊,她一雙手輕輕抵在他胸口,讓他覺得血脈債張。如果不是瞭解她清純害羞的個性,對於她這欲迎還拒的動作,他一定會覺得她手段高明。

  「我想,你該走了。」不妙,要是這樣發展下去,恐怕會一發不可收拾。為了計劃,那是無法避免的事,但現在,她心裡面還有閻悍,她沒有辦法想著一個男人卻又被另一個男人抱著。

  「那——星期六晚上,我來接你。」

  送他到門口,與他告別,祝曉韜轉身進屋子。

  自她從雜誌社離職,全心投入這個計劃,閻悍借了間別墅給她,靠著閻悍的關係,幫她捏造了她在美國的身世——父親是一間著名大學的教授,母親是個單純的家庭主婦,一個平凡卻無傷的家庭,又是書香門第。

  送走簡世承,她鬆了一口氣,只剩一整間屋子的空蕩陪著她。無意識間,她突然撥了電話。

  「喂?」那頭傳來低沉沙啞的男聲。

  「呃……」為什麼自己會撥電話給他?而他真的接起來了,怎麼辦?現在要是掛掉會被當成變態嗎?

  「曉韜?」

  「呃、什麼?」

  「你怎麼了嗎?」

  「沒、沒有啊!我只是……」她總不能跟他說,是因為想他才打電話給他吧。「呃,這個週末我要到簡家吃飯,就會見到簡煜平了,我想跟你說這件事。」

  好糗!居然找那麼爛的借口。

  「是嗎?」另外那頭傳來非常冰冷的聲音。「你和簡世承過得不錯嘛!」

  才沒有呢。「還可以啦。」

  「還有事嗎?」

  她的眼角噙著淚,即使面對他的冰冷,她還是想多聽聽他的聲音,儘管都是無情的回應。「你——你現在在做什麼?」

  「我和安毓的父母在吃飯。」

  「是嗎?那我不打擾了。再見。」火速掛上電話,雙手卻抖個不停,甚至讓手機滑落到地,她無力的跪坐在地上,眼淚終於落下來。

  她好痛、好痛,為什麼選擇報仇,心還會這麼痛?如果沒遇見閻悍,她說不定不會有任何感覺,可以義無反顧讓簡世承對自己更著迷,但是在她嘗過真愛的滋味後,已經無法對虛假的感情認真了。

  「閻悍……」

  「怎麼了?」盧安毓在父母面前可是非常善於扮演體貼大方、懂事乖巧的好女孩。「有事?」

  閻悍回到位子上。「嗯,合夥人有點問題,現在沒事了。」

  為什麼打那樣的電話給他?那樣的口氣聽起來絕對不像沒事,她的聲音都在顫抖……

  這兩個星期,他只能在某些雜誌小報中見到她與簡世承被側拍的身影,她似乎瘦了一點,外界把他們的事情炒得如火如荼,大家都對這個神秘女孩相當好奇,津城的氣勢不再,又怎麼還會有人願意靠近簡世承呢?是真愛嗎?

  「阿悍真能幹,年紀輕輕就能獨撐大局。啊!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兒子那就好了。」盧父有感而發。

  「什麼嘛!爸爸你真偏心。」

  盧父開懷大笑。「我沒有偏心,厲害的是你這丫頭,居然能讓閻悍對你死心塌地,當我盧家的女婿。」

  「你才知道我的厲害。」盧安毓非常親暱的摟著閻悍的手臂,卻發現他好像想事情想出神了,連忙拉拉他,他這才回過神來。

  「阿悍也累了一天,時間不早了,早點送安毓回去吧!」

  與盧父盧母告別,他開車送安毓回飯店。

  她愛好自由,自成年後就與父母分開住,就連回台灣,也鮮少回去與父母同住。

  「累死了,穿這樣老氣的洋裝真是憋死我了。」她放下綁著的公主頭。只有回家時,她才會裝回大小姐的端莊模樣,沒辦法,誰教大小姐們得要有大小姐們的樣子,一年難得幾次和父母吃飯,還是得裝一下。

  反座放了一個大袋子,她鑽到後面,把一身沉重的裝扮脫掉,換上閃亮又挑逗的短裙。

  「欸,不用送我回家了,讓我在『黑雪』下車吧!」

  黑雪是她最近喜歡去的夜店,逢人便說裡面的酒保有多帥,她似乎迷上了裡面的人,也毫不忌諱地在他這個未婚夫面前提起。

  下了車,她蹬著三寸高跟鞋準備進場,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對閻悍說:「欸,我不介意你在外頭怎麼玩,可是至少在我爸媽面前我們得甜甜蜜蜜,剛剛吃飯時你魂都飄了,要不是我拉你一把,你都不知道神遊到哪裡去了。」

  「提醒我?」他的臉色變得難看。「別忘了行為張狂的是誰?你才要小心,別被狗仔隊拍到你在夜店玩樂的照片。」

  「這就用不著你擔心了。」她親暱地在他臉上印上一吻,然後走進夜店。

  車頭一轉,他原本是要直接回家的,但一整晚那通電話卻將他惹得心煩意亂。

  她到底想做什麼?打那種莫名其妙的電話,還用那種楚楚可憐的語氣,她是在哭嗎?

  明明知道不可以,不可以再對她心動,「課程」已經結束了,他不能再對她出手,除了必要的協助外,不能再與她接觸……這些他都知道,但為什麼?一回過神來,卻已在她別墅門口?

  他是房子的主人,自然有鑰匙。開門進去,小小別墅已經不是從前毫無生氣的空屋,自從她搬進來,添置了一些東西,比較有家的感覺,櫃子上的泰迪熊好像是她的。真像個小女孩!明明那麼倔強又好勝,卻仍保有天真無邪的一面。

  輕輕打開房門,裡頭飄來一股只屬於她的香味,床上的人兒抱著棉被的一角已經沉沉睡去,他走近替她拉好被子,注意到她敷在眼睛上的濕毛巾。他將毛巾取下,見到她紅腫的雙眼,心頭又是一緊。

  「哭什麼呢?」

  他的動作與聲音都很輕,但祝曉韜沒有熟睡,立即醒來。

  她有點迷惑看著眼前的人。是閻悍?還是她在作夢?他怎麼會來?太久沒見面,這是幻覺吧。

  「嗨!」閻悍將泰迪熊放到她身邊。「好久不見。」

  一觸碰到他的體溫,才知道這不是幻覺,剛剛才幹的眼眶又濕潤了。

  「噓——別哭。」別讓他看見她落淚的樣子,因為每滴眼淚都像是刺入他心頭的尖刀。輕輕將她的眼淚擦去,一碰到她細嫩的臉頰,他就捨不得離去。「怎麼瘦了?」

  「你不也是嗎?」她反握住撫摸她的大手,竟讓她覺得心安。

  閻悍注意到她脖子上一抹淡紅色的印記,瞬間臉色變得難看,眉峰蹙緊,儘管那是個遲早都會發現的事實,但當他親眼看到還是難以接受。

  「我要走了。」再繼續下去,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等一下!」祝曉韜拉住他的手。「留下來陪我,拜託!」

  他又何嘗不想留下來?但要他陪在她身邊卻整晚什麼也不做,而且看著那個不屬於他的吻痕,他快抓狂了。

  「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我留下來過夜,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喔,你不怕被簡世承發現嗎?」

  管他什麼簡世承!跟他在一起,她一點都不想要想起簡世承這三個字。「我現在只想要你!只有你有辦法讓我把他拋得遠遠的,不是嗎?」

  那他得到了嗎?

  他吻住她,久別多日的吻讓彼此彷彿重獲新生,體內一股熱情因對方而燃燒。閻悍在她那淡紅色印記上重新覆蓋一個新的,宣佈佔領權。

  「你真的不怕計劃敗露,一切功虧一簣?」

  有什麼會比待在他懷中來得重要?「你不是閻王嗎?我都不怕,你會怕?」

  他輕笑,想到大家替他取的綽號。「什麼閻王,在你這個魔女面前,還不過是個普通男人。」

  「閻王配魔女,不是壞得剛剛好嗎?」

  他替她把臉頰邊的頭髮梳到耳後。「不,你本來是天使,天真無邪的天使,是我把你帶到我的身邊來,你才變成魔女。」

  她環抱住他。「幸好你把我帶走了。」

  ☆☆☆☆☆☆

  半夜,兩人皆被突如其來的電話聲吵醒。

  縮在閻悍懷中,祝曉韜咕噥幾聲起來把他搖醒。「悍,你的電話。」

  他一臉不耐接起手機,一隻手把她摟在懷中。「喂。」

  「悍——快點來,我跟她們說我的未婚夫是閻悍,她們居然不相信,哈哈哈,你一定得來一趟讓她們瞧瞧。」

  電話那頭傳來震耳欲聾的重金屬音效,還有刺耳的笑聲,閻悍瞄一眼手錶,四點十分。

  「現在都幾點了?你——」

  「有什麼關係嘛!反正明天是週末,你又不用工作,快來陪我們玩嘛!Petty她們都很想看你耶!」

  他起身走出房門,不想吵到祝曉韜。「就為了這種事情,你要我半夜過去?」

  「哎呀!讓她們看一下,證明我沒說謊啊!為了你未婚妻的面子,你就來一下嘛!」

  真是任性到家了。閻悍實在不明白盧父盧母是怎麼教她的。

  「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我去接你回來。」

  「哪會晚啊?都快白天了,哈哈哈。」

  這個盧大小姐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啊?都不顧慮別人的感受嗎?

  掛上電話後回房,他發現房間的電燈已經亮了,祝曉韜坐在床沿看著他。

  「怎麼醒了?不多睡一下?」

  聽到盧安毓半夜打來的電話,她還睡得著嗎?睡意早就跑光了。

  「你要去嗎?」

  閻悍披上外衣。「我送她回飯店,之後我立刻回來。」他在她額上印上一個吻。

  她牽起他的手。「之後……你還回得來嗎?」

  「什麼?」他沒聽清楚她口氣中的哀怨。「我馬上就回來,我保證。」

  從窗外看著他開車離去,沒有他的大別墅突然間又變得好冷。

  半夜接到一個女人的電話就必須離開她,他們之間的關係彼此都清楚,她不是情婦是什麼?一想到這兩個字,她的心又揪了起來。她的母親是情婦,因此命中注定她也得不到幸福嗎?

  之前她曾經信誓旦旦的說不當別人的情婦,如今,簡世承幾乎對她許下承諾,她也快要成為簡家的媳婦,她應該趁早跟閻悍脫離關係,否則繼續和他在一起,只會受傷而已。

  她已經可以理解,為什麼當初母親被簡家拋棄後,明明身邊有個不斷為她奉獻的男人,她卻從沒答應過他。

  葉叔叔總是說她像母親,從耳朵、鼻子、眼睛像到骨子裡去,現在,她終於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

  一旦愛上了,就愛得再也回不了頭了。

  ☆☆☆☆☆☆

  被盧安毓纏到早上七點,閻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別墅,他輕手輕腳,就怕吵到正在休息的祝曉韜。

  雖然疲憊,但已無睡意,不過還是想看看她的睡臉。他走到房間,卻發現床是空的,被褥折好疊在一旁,床上的溫度是前所未有的冰涼。

  「曉韜?」他不安的張望四周,發現她帶走了一些衣服,證件也不翼而飛。

  床頭留下一張紙條,上頭只有簡短的幾個字——

  吾愛:

  我已找到歸處,請不要來找我。

  曉韜

  找到歸處?什麼意思?她除了證件跟幾件衣服什麼都沒帶走,她還能去哪?

  他突然想到她最近和簡世承進展得相當迅速,難道是到簡家了嗎?她已經和簡世承同居了?

  一想到這,他一雙拳頭握得死緊,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昨晚還在他懷中嬌喘的聲音,現在卻已經在別人的懷裡,留一張紙條算什麼?寫著「吾愛」兩個字,還會是他嗎?

  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撥起她的手機。

  她手機的機械鈴聲在不遠處的沙發上響著,閻悍這才發現到她這一定是永不再回頭的決心。

  她已經完完全全投向簡世承的懷抱了嗎?那昨夜那些溫柔算什麼?

  他走向孤單的手機,站著聽它響完,再三確定手機的主人永遠不可能再接聽,這才默默將手機關掉,也將善良多情的他給關掉。

  「你確定要這麼做?」閻父用懷疑的眼神盯著兒子。

  「當然。」儘管面對自家人,談著生意,他還是板著一張臉,完全不講情面。

  「可是,他畢竟是從小看你長大的簡伯伯,我記得你和簡世承挺好的,怎麼現在非得鬧成這樣不可?」

  他們兩家除了在生意有些來往,也算頗有交情。幾十年下來,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簡家掌管中南部石油原物料進口,閻氏則是營運台灣百分之九十的交通運輸,舉凡貨輪、航空都有他們的投資,旗下有幾間子公司日益坐在,也獨立出去,其中一間便是由閻悍領軍的閻氏子公司。

  一個管石油,一個管運輸,照理說應該合作無間,交情匪淺才是,今天閻悍卻說要一口氣併吞掉整個津城,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難得津城的股份大跌,我早就想過,如果我們閻氏運輸一併做起原物料,那麼在成本調配上不知道可以省下多少。在全球石油喊漲的此刻,若不趁現在一次擊潰津城,將來就沒有機會了。」

  他利用子公司的名義,在瑞士銀行辦了個戶頭,利用大筆的資金操控股票,高價抽空津城的股份,再拆開賤賣,也難怪他們的股票會跌得慘兮兮。

  多虧了祝曉韜的資料,他掌握了百分之八十股東的情報,還有他們在海外的市場分佈,只要從中斡旋、議價,見到這麼優渥的條件,通常不會反對。

  現在剩下最後一擊,只要閻氏能助他一臂之力,利用他父親在政經界的名望,很快就能將簡煜平拉下台。

  「你——不會、還對幾年前的事情念念不忘吧?」閻母不安地看著他。他崩潰的那些日子,她也很心疼,那些事怎麼可能說不恨就不恨了?現在公司都交由兒子管,他這個大動作,實在是讓她擔心,他根本就不曾忘懷。

  「怎麼會?」他挑起一邊眉。「在商言商,這點道理我還懂得。」

  閻父抽起煙斗,陷入沉思。看著冒出的白煙,開始喃喃自語,「煜平啊!我和他是在當兵時認識的,他當時第一次抽到這種古巴煙草時說,要是他以後發達了,一定每天抽它個十來根,沒想到後來真讓他發達,我還記得,他當年送給我和你媽的結婚禮物,就是一盒精裝古巴雪茄。」

  「我知道,那盒雪茄你還小心搜藏在保險櫃裡。」

  「對,你成年的時候我送了你一根。」他又吐一口白煙。「然後你也喜歡上那個味道,那時我們兩個老頭就說,會成功的人都會喜歡這個味道。」

  閻父遞了一根給他,他沒收下。「我戒了。」

  「怎麼戒了?」閻父難掩訝異。

  「有人不喜歡這個味道。」

  「安毓那個小妮子。」閻父輕笑幾聲,以為他說的是盧安毓。「我和你簡叔叔不是什麼拜把至交。你是我兒子,要做什麼我當然挺你。只不過,看在他也一把年紀的份上,別忘了留點情分。」

  「該拿多少,我就會拿多少。」

  ☆☆☆☆☆☆

  兩個星期過後,春天剛到,外頭下著綿綿春雨。閻悍待在別墅裡,開著電視機,各家媒體正爭相報導津城宣佈倒閉的消息。

  從今天起,津城不再是中南部石油大亨,他們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已經拆開,分別配股給閻氏旗下的子公司,不久後將會合併。閻氏不只成為全國營運龍頭,也將會擴張海外市場,掌握東南亞百分之七十的運輸權。

  而他是這幕後的黑手,想著自己事業的版圖,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電視上是一臉沉重的簡煜平,攝影機的焦點在他臉上,為的就是捕捉他宣佈倒閉那一刻的神情。

  今天晚上,他不知已經看過多少次了,卻仍無法從中得到真正滿足。他報仇了,剛從康儀的墓前回來,然而他的心卻偈是死的,沒有任何感覺,看著電視上的報導,彷彿那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消息。

  若早知道報了仇後是這樣沉重的心情,是不是可以重來一次?

  門鈴聲響,他皺著眉前去應門,心想著會不會是盧安毓又吵著要過來?她已經鬧了好多天,說喜歡這間房子,無論怎樣也要來住幾天,但每一次都讓他轟出門。

  以他現在的身份,大可以不理會盧安毓那任性的小妞,自然會有不少名媛千金主動靠近。不過他們有婚約在先,生意人最講究誠信,要是他解除婚約,對公司的信譽肯定大打折扣。

  她要什麼他會盡量滿足她,半夜要他權充司機他儘管不悅還是會順著她,但唯一不肯讓步的,就是這棟房子。

  他不太敢去想曉韜,因為一想起便是椎心刺骨。但房間擺設卻維持著和她離開前一模一樣,他不想變動,但也不讓盧安毓踏進這房子一步,為了保留在他心中,她所留下最後的一點回憶。

  門一開,卻是意想不到的人。

  「Anget呢?她人在哪?」

  簡世承一臉焦急,春雨將他淋濕,披散的發貼在額前,神情相當狼狽。

  「她人不在這裡。」一手抵著門,閻悍藉此宣示著王權。

  「我要進去看。」

  閻悍擋住他,不讓他如願。這間房子是他和她的,他絕對不讓任何人踏進一步。

  「我說,她、不、以。」

  「你騙我!」簡世承痛苦的彎下腰,論體格和力氣他都贏不了閻悍,只得放棄進屋子的打算,但還是不肯放棄詢問她的行蹤。

  「我為什麼要騙你?」閻悍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們吵架了嗎?然後她又上演「離家記」?這女人真是。

  「但你人在這裡,表示你一定知道她的下落。」簡世承已失去判斷力,一心只想著如何找回Angel。

  「憑什麼?」他冷笑。「她早就離開這裡,不是到你身邊了嗎?現在還來找我要人,你好不好笑?」

  他話中的醋意相當明顯,連自己都嚇一跳,但簡世承似乎沒發現。

  「你在說什麼?我已經很久都聯絡不上她,打她手機沒人接,有時到你家按門鈴,她也都不在,我一個月沒見到她,簡直快瘋了,我們現在舉家要移民到澳洲,我想帶她一塊去,再不走就來不及,今天晚上的飛機。」

  他有些混亂地說了一大串,又看著自己的表。

  「你說什麼?她不在你身邊?!」

  「她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似的,我完全聯絡不到她——她回美國了嗎?為什麼?我本來要帶她回去的啊!」

  閻悍全身的血液像被抽乾,緊繃著一張臉,一雙深沉的眼眸如今卻爆發出灼人的火光。

  「我把人交給你,你卻把她搞丟了?」

  遲鈍如簡世承,也能發現周圍的氣氛不對勁,閻悍全身散發出一種冷冽的低氣壓,令他不由得倒退好幾步。

  「她……我快一個月沒和她說過半句話,你、你又什麼時候把她交給我了?」是未婚妻的好朋友也沒必要發這樣的脾氣吧……該死!晚上十點的飛機,他得在那之前趕上,明天查帳工作一開始,簡家上下沒一個能脫得了關係。

  「她若是不在你這裡。」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在上頭寫了一串號碼。「找到她,讓她跟我聯絡,我安頓下來,會再來找她。」

  閻悍默默收下紙條,等簡世承開車離去,他看也不看一眼,就把紙張丟進垃圾桶。

  她離開了他,卻沒奔向簡世承懷中,那她到底在哪裡?

  「外頭在下雨耶!我還是坐計程車回轉艱險了。」董倩茹秀髮一甩,將許虔丟在後面。

  「等、等一下啦,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家很危險。」

  「不然呢?難道要我坐你的摩托車淋得一身濕嗎?」她白他一眼。

  最近好不容易董倩茹答應跟他出去吃飯,他可得好好把握機會。今晚說好送她回家,沒想到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雨來。

  「那……那我陪你坐計程車回家。」然後他再回公司,騎摩托車回家,並暗自立誓,要趕緊存錢買車子,兩人鑽進計程車,才剛開沒多遠,許虔注意到路燈下有一個熟悉的人影。

  「等、等一下,停車。」他跑到他身邊。「你怎麼會在這裡?」

  現在的大老闆都有毛病嗎?這種下雨天居然傻呼呼的站在外頭淋雨。

  他是曉韜身邊的跟班,他還記得他。閻悍抬頭看看雜誌社大樓,上面還有幾盞燈亮著。「曉韜呢?她還在樓上嗎?」

  「你在說什麼?她不是應該待在你身邊?而且她早就離職了。」

  「說的也是。」他苦笑兩聲,原以為來到平常等她的地方就能再見到她。他沒多說什麼,開了車門就要上車。

  他的態度讓許虔不安起來,他揪著他就問:「曉韜呢?她應該是好好的在你那裡吧?」

  閻悍沒說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他的遲疑讓許虔發現事情似乎不太對勁。他揪著他的領子,將他架到一旁的路燈邊。「現在是怎樣?當初把人交給你,你沒好好照顧她,現在居然一句話也不說!」

  類似的對話再度重現,他人高馬大,原本輕易就能擺脫對方的制服,但他沒這麼做,因為他說得對,他沒有好好照顧她!閻悍沉默以對。

  「你說話啊!曉韜人呢?」許虔受不了他的陰陽怪氣。這個拐走曉韜,卻又沒好好對她的騙子——天啊!他快忍無可忍了。

  「許虔。」董倩茄發現後方的爭吵,下車一看,發現許虔抵著個人,已經狠狠揮下一拳。「你在做什麼?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她連忙將他拉走。

  「你如果沒本事,就別把她帶走,渾蛋!」他朝閻悍大吼。

  閻悍挨了他一拳,吐掉口中的血清。「有本事,你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啊?」

  儘管臉上掛了彩,他嘴角浮起的那股冷笑仍舊讓人不寒而慄。

  當董倩茄發現被打的是閻悍時,職業病立刻發作,拿出錄音筆就想錄下他們的對話。什麼把誰搶走?女人嗎?八卦嗎?

  許虔搶下她的錄音筆將電池拿掉。「還用得著我嗎?她已經從你身邊跑掉了,你倒是很有本事!」

  丟下話,他帶著董倩茄上車。董倩茄將錄音筆搶回來,半埋怨著許虔。

  「你們在講什麼啊?還搶走我的錄音筆不讓我知道。」

  「什麼事也沒有。」他只能在心裡祈禱,離開閻悍的曉韜,可能過得很好。

  來到祝曉韜家樓下,這是他猜得到,第二個她可能去的地方。

  如果要是這裡她都捨下,那她還會去哪裡呢?

  老舊的公寓,大門有鎖跟沒鎖一樣,他直接鑽進去。

  來到五樓,只見到一名老人從她家門口走出來。

  「請問。」他竟難掩緊張,「原本住在這裡的人呢?一個女孩子。」

  葉海升仔細打量他,一身高級衣料,卻任憑被雨水淋濕,臉上還掛了彩,儘管如此狼狽,全身上下透露出一種強勢的氣息。

  「你找她有什麼事?」

  「我是她的朋友。」

  「她離開很久了,我也很久沒見到她。」最近的那次,是她主動找他,說她要搬離台北,這間小套房她用不著了,因此將房子交給他處置。

  「離開這裡?那她還能去哪?」他的語氣難掩驚訝,這一切都被葉海升看在眼裡。

  他打開房門。「你如果不趕時間,要不要進來坐坐。」

  目光所及,是窄窄的玄關,那曾經是她住過的房子……閻悍接受他的邀請,走進屋裡。

  這是他第一次進到曉韜的家,裡頭的傢俱、擺設都還在,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曉韜那孩子,在一個月前拿了房子的鑰匙給我,說她要離開台北,這房子她也用不著了,我和我太太討論過,打算整理一下,租給附近大學的學生。」

  「那她現在人呢?有說要到哪裡去嗎?」

  「這倒是沒有,她說安頓下來會給我們打通電話。算起來,也快一個月沒她的消息了。」

  又是一個月,她的音訊就這樣斷在那個時間點上。

  「你是曉韜的男朋友?」看他著急的樣子,一副急著想要找到曉韜的樣子,看起來應該是了。

  「我對不起她。」

  「感情這種事情,沒什麼對不對得起。」曉韜的母親死前,也這樣告訴他,說她這輩子沒能好好回應他的感情,她對不起他。「曉韜只是和她母親一樣,選擇了一條不好走的路。」

  「你認識曉韜的母親。」閻悍突然抬頭。「你是曉韜的父親?」

  「我若有曉韜那樣的女兒就好了,很可惜我不是,偏偏曉韜的父親又不認她,那傢伙不懂得什麼值得好好珍惜,不過,他最近也得到了報應。」

  「你知道曉韜的父親是誰?」

  「她沒告訴過你嗎?」

  他搖頭。

  「唉!告訴你也沒關係,那孩子恨她父親恨到骨子裡,小時候還吵著要報仇呢!現在簡家沒落了,她應該稍微能釋懷些了吧。」

  「簡家?」他小心翼翼的重複他剛剛說過的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啊!就是津城那個簡家,簡煜平是她父親。」

  閻悍像是被驚嚇到,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撞到桌角,震得桌子晃了起來。

  葉海升見著他的反應,下意識問:「怎麼了?」

  沒想到……他再怎麼聯想,也只能聯想她與簡家有感情糾紛,但僅止於愛情,沒想到曉韜居然是簡煜平的女兒。

  他記得曉韜曾經說過,自己的父親知道她的存在,但卻選擇拋棄她們母女。

  「她是他的女兒,那簡世承是?」

  「他是曉韜同父異母的哥哥,曉韜的母親是簡煜平外遇的對象。」

  他緊握雙拳,臉色發青。他真的萬萬料不到,自己幫曉韜做了什麼樣的事。當初她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說她要生下簡家的孩子?

  最後只差臨門一腳,她為什麼沒有投向簡世承的懷抱?只差一點點,她就能達成心願,但她卻沒有。

  她去哪裡?哪裡是她的歸處?

  「我得走了。」他要去找她,把她找回來,依她的個性,她一定又鑽牛角尖,悄悄躲起來一個人難受。

  「你要去找她。」

  「我一定會找到她,並將她帶回來!」

  葉海升突然拉住他。「帶回來之後呢?你能給她什麼?」

  他的一句話,突然讓他瞭解到一切。

  她的離開,和簡家沒有關係,她之所以離開,是因為不願意繼續待在他身邊,因為他除了愛她,什麼也不能給。

  「如果。」葉海升放開他。「你給不起,就別把她留在身邊,那只會讓她痛苦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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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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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31 20:19:03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

  一整月股市開高走高,營運股鴻運當頭。自從閻氏在一夕之間成為營運龍頭,連帶也將石化產業推入十年來難得的金融高峰。股市專家預估,光是這一整月,閻氏僅僅在國內市場上的投資,已經淨賺兩億台幣,下半年度將成為閻氏的天下。

  閻父怎樣也沒有想到,僅僅只是併吞掉津城就有這麼大的商機,現在大家對閻氏馬首是瞻,閻悍這個年僅三十五歲的青年才俊,更成為各大媒體追逐的新寵兒,他和盧安毓的婚事吵得沸沸揚揚,預估只要閻、盧兩家一合併,閻悍很快就成為亞洲十大富豪之一。

  辦公室電話應接不暇,不管是前來道賀、洽談生意、接訂單,甚至連恐嚇電話都有,加上閻悍這支「績優股」,雖然他和盧家的親事眾所皆知,但訂婚這事沒啥法律效力,仍舊有不少企業千金毛遂自薦,自詔比盧安毓優秀,更適合做他的賢內力。

  盧家很快的感受到威脅性,為了避免節外生枝,讓人搶走閻悍這塊肥肉,連忙要在美國剛開學的盧安毓趕緊辦休學,想要兩人趕緊結婚。

  「媽要我們週末先去挑婚紗,下午去挑戒指。你說哪個牌子好?Canrter還是LazareDiamonds?」

  電話那頭的閻悍神色凜冽。「有必要這麼趕嗎?」

  「媽說想趕在我生日當天結婚,喜上加喜。反正婚早晚都要結的嘛!什麼時候發新聞稿啊?媽說早點決定下來比較好。你們是男方,交給你們發表也會比較有面子。我們在教堂舉行好還是飯店?哪家飯店好啊!」

  劈哩啪啦講了一大串關於結婚的瑣碎事宜,卻完全漠視閣悍的問題。

  公司接了一堆訂單,還有關於津城交接的事,他哪裡有空管結婚的事?盧家的心思他哪會不知道?他刻意忽略,還對盧安毓漸行漸遠,但盧家卻絲毫不以為忤,反而逢人便誇他這位准乘龍快婿,邊緊鑼密鼓的籌備婚事。

  「你自己去挑吧,我週末要辦公。」不給盧安毓任何抱怨的機會,他迅速掛了電話。

  一天睡不到四個小時。半夜還三番四次被越洋電話吵醒。他必須隨時保持清醒,以面對各式各樣接踵而來的問題,又服了一次胃藥,盧家的緊迫逼人讓他反胃,夜晚他盡量減少睡眠,因為只要一閉上眼,他腦海裡浮現的全是祝曉韜的身影。

  待在那充滿回憶的別墅中,她的味道已經漸漸淡去,一點也不留,就像她從來沒在他的生命中出現過似的。她留給他的,只有一張寫著「吾愛」的白紙,還有一張張股票、支票,用她的愛情換來的萬貫家財。

  他試過利用各種管道找她,卻不知她哪來天大的本事,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彷彿這世上從來沒有祝曉韜這號人物存在。所委託的徵信社一次次讓他失望透頂,他只能將自己埋進工作中,希望藉著忙碌將她的身影漸漸抹去。

  但沒用!只要一閉眼就想她。

  與盧安毓的婚事逼近,他已經知道,為什麼她會選擇離開了。

  ☆☆☆☆☆☆

  「總裁,午餐會報開始了。」秘書叮嚀著。

  他收拾資料,走入會議室。剛服過胃藥並沒有讓他好過些,相反的,會議餐盒的味道讓他感到嗯心,一口飯也沒吃。

  他的神情萬分凝重,與他開會的各級幹部暗自捏了把冷汗。閻王平時的面無表情已經夠令人害怕了,現在這充滿肅殺的氣氛是怎麼回事?要是待會兒的會報沒讓他滿意,他們是不是得捲鋪蓋走路?

  人事組、會計組、行銷組、開發組分別上台報告,只見他臉色越來越凝重,簡直到了面色鐵青的地步了。

  有這麼差嗎?開發經理好歹也在崗位上待了十幾年,再怎麼困難的議題,也是有解決的辦法,那閻王在不滿個什麼勁?

  硬著頭皮,開發經理終於結束報告。輪到閻悍上台時,只見他才剛離開座位,卻立刻向後倒了下去——

  身邊幹部連忙圍了上來,緊急將他送進醫院。隔天各家報紙頭條:閻悍操勞過度,引發急性胃潰瘍送醫。

  醫院一整層為他清空,長廊上擺滿了花籃希望他早日康復,外頭媒體記者將醫院擠得水洩不通。但他謝絕所有會面,連盧家上下都在他的拒絕名單之內,僅有公司高層能夠在固定的時問內向他報告公司的情況。

  「法國的分公司已經找好人選了嗎?」

  「已經選好了,這是基本名單。」

  閻悍接過資料翻了翻,又和其他人討論了一下。

  病房門打開,閻母皺著眉看著這些幹部們。「如果真的希望他早日回到崗位上,現在就該讓他好好休息。」

  「啊!閻夫人。」眾人尷尬的看她。明明就是閻悍要他們定期報告公司近況的。

  「差不多就這樣了。照我說的去改,有事明天再說。」母親一進來,他們是不可能繼續下去了。

  眾人一走,閻母替他弄了碗清湯。「昨晚睡得還好嗎?」

  「讓醫生多開一點安眠藥吧!睡不太安穩。」當他一閉上眼,曉韜的身影就在他腦中迴盪不去,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事。她到底去哪兒?

  現在過得好不好?為什麼他總是找不到她?

  閻母歎一口氣。「那種東兩哪能說吃就吃的。你就是太愛操心公司的事,才把自己累倒,現在躺在醫院了,還不死心。」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已知道。」

  「知道什麼?都病成這樣了還逞強!」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醫生說你下個星期就能出院,但還是得好好療養。要不要和安毓到大溪地走走?她整天跑到家裡來吵著要見你,偏偏你這個大面神又不給見。」

  一聽到盧安毓的名字,他又沉下臉。

  閻母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兒子的脾氣。依他的個性,是不可能為了小事鬧脾氣而冷落一個女孩子的,何況是自己的未婚妻?但他連日來的冷淡以對也是事實,經過這次事件,不少媒體已經注意到他將盧家上下列為拒絕往來名單,這事引起不少揣測。不過當事人雙方都沒做正面回覆,讓眾人彷彿陷入十里霧中摸不著頭緒。

  沉思了一會兒,閻悍終於說出口,「我想解除婚約。」

  儘管這是閻母預料中的事,但還是頗為驚訝。「有心上人了?」

  他點點頭。

  「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是哪家的女孩?」

  「她早就離開了,根本不在我身邊。」他的語氣冰冷,只有緊蹙的眉頭,看得出來他的心情。

  「你就是這樣。」閻母歎口氣。「那些幹部都摸不透你的心思,整天被你的鐵面具唬得大氣不敢吭一聲,何況是一個女孩子。你不把自己的心情告訴她,怎麼能怪她離開你呢?」

  「我用盡各種方法找她,卻沒半點消息。」

  她拍拍他的肩。「女人啊!要是真的不想讓你找到,你就永遠不會找到她。」

  喔?這麼神?他的眼神中充滿懷疑。

  「相反的,你倒是得想想,自己到底做了什麼讓她離開你。」

  母親的話讓他陷入沉思。連日來,他心中除了思念,這個問題在他心中一直纏繞不去。為什麼她要離開?離開他身邊,甚至連仇也不報了,一個人,又去哪裡?

  「女人要的其實很簡單,簡單到男人不敢相信居然這麼簡單。」

  突然葉海升的話又在他腦海中響起:你給不起,就別把她留在身邊。

  「我知道了。」

  「那就好。」閻母滿臉笑容。「對了,我今早有到康儀墓前上香。」

  「是嗎?怎麼突然想去?」

  「因為我昨晚夢到她了。」

  「你夢到她?」真是古怪的組合。她怎麼不來找他,反而去找他母親?

  「對啊!」看出自己兒子心中的困惑,她替他做了解答。「她說,她要去投胎了,卻又很替你擔心,想來跟你道別,但是每晚來找你,你的夢早已被另外一個女人霸佔,她怎樣也進不來。你真是個糟糕的男人呢!」

  這樣的鬼話連篇,母親居然能侃侃而談,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她還說了什麼?」

  「她說,這輩子你們沒盡的緣分,只好來世再繼續,到時她會加倍討回來。」

  他輕笑出聲,這很像康儀的作風,總是把帳算得一清二楚。「叫她在下輩子等一下吧,現在我還有債得還呢!」

  「好好打起精神,把病養好,這樣你才有辦法把女朋友找回來。」

  他遲疑了一會兒。「即使和盧氏交惡?」他父親絕對不會坐視不管。

  「哎呀!別管你爸了,你還年輕,不做點讓父母傷腦筋的事情怎麼行呢?」

  這是身為母親該說的話嗎?

  ☆☆☆☆☆☆

  叩叩叩!

  「誰?」

  「巡、巡房護士。」

  「進來。」。

  門嗚呀打開,護士推著推車慢慢走進來,見到閻母時有些慌張。「呃,我等一不再來。」

  怎麼會等一不再來呢?閻母啞然失笑。「你不是來巡房的嗎?」

  「喔!對……我是來巡房的。」吼!自己怎麼會這麼笨?祝曉韜很想拿針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

  自從新聞報導他病倒的消息之後,她整天坐立不安,想知道他好不好?怎麼會病倒的?有沒有好好休息?但是媒體卻完全被他拒於門外,半點風聲都沒有,每天僅由發言人冷冷的表示制式消息,說閻總裁逐漸康復,這根本不能讓她安心。

  門口的把關相當嚴格,她在外頭張望了好幾天,正巧遇到葉海升和他的妻子到醫院。

  無巧不巧,他的妻子是這間醫院的護理長,知道了原委後,答應幫她的忙,讓她喬裝成護士進去看閻悍一眼。聽說他上午和幹部們開完會報後,會一個人待在病房內休息,她可以不動聲色的喬裝成護士溜進

  來看看他。

  她只是想來看他一眼而已,只要知道他真的漸漸康復就行了。

  「曉韜?」

  一聽見她的聲音,他簡直不敢相信,她就站在他面前!儘管她剪去了一頭長髮,還戴了一副俗不可耐的大眼鏡,但她的聲音,他這輩子絕對不會忘記。

  真的是她嗎?

  「我……我不是曉韜。」居然被認了出來!阿姨不是說這樣的打扮大家一定認不出來嗎?而且房門跟病床相隔這麼遠,他是怎麼知道的?

  祝曉韜飛也似的轉身就跑,留下一臉錯愕的閻母和情緒激動的閻悍。

  「曉韜!」他急著跳下床追她,手腕上的點滴被他硬生生一扯,點滴架倒了一地,硬是拖著一團礙事的點滴就要追上前去。

  「阿悍,你的手!」他沒命似的往前衝,她這個做母親的看在跟裡可是心疼萬分啊!他的手臂和針管因劇烈拉扯而血跡斑斑,點滴架又拖在他身後,絆住他的行動。

  但閻悍才不管這些,只想趕緊抓住那個只出現在夢中的女人,任何痛楚,哪比得上他每天夜裡受的煎熬?

  全身的血液像在沸騰,竄上他的四肢。只要再一步就好,只要再一步,他就抓得住她!

  胃部一陣突來的痙攣讓他跟前一片黑,連同身後的點滴架摔倒在地上。閻母緊急按了求救鈴後,衝到他身邊。

  「阿悍,你怎麼了?醒醒啊!」

  聽見後頭的聲響,祝曉韜忍不住回後一看,卻見倒臥在純白大理石上的閻悍,手上滲出沭目驚心的紅色血跡,讓她忘記原先要逃開的本意,想也不想立刻回頭跑到他身邊。

  「阿悍!」她顫抖的抓住他的手臂,想幫他止血。

  沒想到力道一轉,她的手反而被緊緊握住。

  「我……終於抓到你了。」

  從閻悍手上傳來的溫度與力道,讓她忍不住流下眼淚。「你這個笨蛋!」

  這次他不只抓著她,更將她抱在懷中。「這次,我不會讓你再跑掉了。」

  醫務人員匆匆趕了過來,趕緊替他止血,並整理他所弄亂的現場。當然免不了醫生的一陣叨叨唸唸,說從沒見過這麼胡來的病人,要追女朋友也不是這種追法,不要命了嗎?

  醫生的話全被當作耳邊風,整個急救過程閻悍都沒放開她的手,儘管這樣對急救過程造成極大的不便。

  ☆☆☆☆☆☆

  「你這樣做太過分了,剛剛大家都在看。」閒雜人等已經被非常識相的閻母打發走了,而且還非常明理的留他們兩人在病房內。

  「這樣就怕人家看?那怎麼行?」

  「什麼意思?」

  他攤攤手。「我要解除跟盧家的婚約了,接下來輿論不會輕易饒過我們,我們會變成眾矢之的。怎麼?你怕了?」

  「你說什麼?你要解除婚約?!」她睜大眼睛。「為什麼?」

  什麼為甚麼?她是真的不懂,還是假不懂?他抱住她。「你這個傻瓜。因為我要你啊!我只要你,不要別的女人!」

  他只要她……原來他只要她!「你愛我嗎?」

  「我愛你,你是我今生最愛的人。」

  她突然紅著眼眶掙脫他的懷抱,不帶任何表情問他,「你這個笨蛋,分手兩三個月,不怕我變心,愛上別的男人嗎?」

  面對她的挑釁他並不生氣,反而非常嚴肅的看著她。「要是你愛上別人,我不論到哪裡都會把你抓回來,絕對不讓給任何人。」

  「真可怕。」祝曉韜笑說,倒在他懷中。「看來我別想從別的男人身上得到幸福了。」

  「開玩笑,你的幸福除了我之外,有準能給你?」

  「這麼大口氣?別忘了,你現在還是個病人,瘦了這麼多,還是先把身體養好再說吧!」

  「你倒是過得不錯,胖了一圈。若不是聽到你的聲音,我一定認不出來。」

  「什麼?」祝曉韜連忙掙脫他的懷抱。他到底是愛她還是愛損她啊?「我才沒有變胖!」

  「還說沒有?」他的手覆上她的肚子。「那這一圈是什麼?」

  她的身體其他部位明明都很纖瘦,卻只有肚子微微隆起,怎麼看也不像發福的樣子。

  「你不會是——」有了?

  她嬌羞的點點頭。「醫生說,已經四個月了。」

  「四個月?」他欣喜若狂的將她摟入懷中,「感謝老天爺讓我大病一場。」

  祝曉韜忍不住打他。「你在說什麼?哪有人說這種話的?」

  「如果我沒生病的話,你是不是打算一個人躲起來偷偷把孩子生下來,不讓任何人知道,像你母親把你養大那樣?然後讓孩子懷抱著怨恨長大,等他長大,再挾帶著怨恨向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報仇?」

  她驚呼。「你知道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這樣長大的,還對你說了過分的話。」

  「沒關係。」她搖搖頭。「就算孩子是私生子,我也不會讓他抱著仇恨長大。到我這一代就夠了,孩子不該受這樣的折磨。這也是我為甚

  麼最後放棄了報仇。如果我母親知道了,也不會高興我這麼做。」

  而且。因為愛他,她再也不可能接受別的男人。

  閻悍抱著她。「下次你母親的忌日,我們一起去看她。」

  她淚流滿面。「你還記得?」

  「對不起,上次失約了。」

  ☆☆☆☆☆☆

  幾個月後——

  一個大男人著急地穿梭在醫院內,護士怎麼提醒他別在走廊上奔跑,還是擋不住他的焦急。

  「請問328號房在哪裡?」

  「直走然後右轉,就會看到了。」

  連謝謝也來不及說,閻悍著急的跑開。

  推開房門,祝曉韜連忙朝他比了個手勢要他安靜。他立刻放慢動作,但眼神難掩緊張。

  「還會不會痛?」

  「好很多了。聽爸說你剛下飛機,沒休息就跑過來了?」

  他們已經將葉海升當作自己的父親,這次祝曉韜的生產。他們幫了許多忙。

  「對不起,我居然沒趕得上寶寶的出世。」

  自從他宣佈解除與盧家的婚姻,輿論接踵而來,閻父和盧家的私交一向不錯,如今發生這種事,不只閻家的信譽大受打擊,連帶的閻盧兩家的交情也一併斷絕。那時,閻父氣得宣佈要與他斷絕關係,經過閻母的勸說,雖然沒有真的做絕,但他自己已經決定舍下閻氏總裁的位置。

  當初決定選擇曉韜,他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風波,離開閻氏後,他並非身無分文,因津城是以他的名義收購的,所以他名下尚有這問公司。但由於他悔婚時嚴重破壞了信譽,儘管他擁有創業的資本,但也流失了不少客戶。因此,他只好極力到海外拓展市場,日本、菲律賓、印尼、韓國、越南……當她說要進產房時,他人還在韓國開會呢!

  「快去看她。她剛吃飽呢!」

  閻悍難掩興奮的走到嬰兒床邊,第一眼見到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時,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他和曉韜愛的結晶。

  「天啊!她跟你好像。」他逗著女兒,瞧她一雙大眼好奇的看著他咕嚕嚕的轉。模樣真是逗極了!「哈羅,小寶貝,初次見面,你好啊!」

  小嬰兒像是聽得懂他的話,雖然還不會笑,但一雙認真的眼睛直直盯著他看,眨了眨之後,竟哭了起來。

  「她怎麼哭了?」閻悍一時慌了。這世上有兩個女人哭,他總是會緊張兮兮,一個是他母親,一個是曉韜,沒想到,現在女兒一哭泣,那小小的臉蛋紅通通的,讓他更加緊張。

  「怎麼會?她才剛吃飽啊!」

  祝曉韜正要下床查看,病房門推開,閻母從外面走了進來。

  「怎麼不躺著?娃娃哭了嗎?交給我吧!」閻母異常熱心的東招呼西招呼,要閻悍先到一旁待著,他一個大男人杵在房間正中間。怪礙事的。

  只見她熟練的抱起娃娃,哄哄騙騙的,小嬰兒便不哭了,閻悍很想讚歎母愛的光輝,但他更想抱抱娃娃。

  閻母小心翼翼將嬰兒交到他手上,他覺得自己已經很小心謹慎,但沒想到嬰兒一到他手上又開始哭了。

  「別哭、別哭,我是爸爸喔!」

  「爸爸」兩個字像是有神奇的魔力般,她漸漸停止了哭泣,緩緩睡著。

  閻悍這時才鬆了口氣,看著她沉沉的睡臉,他居然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替她拉拉胸口開襟的衣裳,已經入秋了,怕她著涼,突然,她胸前一抹淡粉色菱形胎記讓他整個人傻住了。

  看見娃娃終於安睡,閻母這才放心的走到祝曉韜身邊,看他直盯著小娃娃的樣子笑說:「人家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呢!瞧他抱她的樣子,恐怕這輩子別的男人休想從閻家把她帶走了。」

  這應該是巧合吧?

  「媽,你怎麼會來?被爸知道怎麼辦?」

  自從閻悍離開閻家後,閻母還是常來看他們,尤其是閻悍不在台灣,祝曉韜又頂著個大肚子,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她這個做婆婆的,當然得出手幫忙啊!

  她自己沒生過女兒,當年生下閻悍後大病一場,閻父不讓她再生孩子,所以夫妻倆只有閻悍這個獨子,這讓一直想生個女兒的她頗為遺憾。

  她很喜歡曉韜,堅強又懂事,已經將她當作女兒般看待。

  只是家裡面的老頑固一直不肯點頭,其實日子久了,終究是自己的兒子,而且前不久媒體才爆出盧安毓在外面的風流艷史。原來她和閻悍早就貌合神離,形同陌路,才會有悔婚的事情發生。閻悍與祝曉韜在

  一夕之間,從眾矢之的變成了天作佳偶,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經過這件事,閻父態度似乎有軟化的現象,只是面子問題,知道妻子偶爾會去找祝曉韜,還會念上個幾句。

  「你說那個老石頭啊!」閻母笑了幾聲。「我跟他說,孫女都出生了,當爺爺了度量還這麼小怎麼行?聽自己要當爺爺了,樂得跟什麼似的,還說要載我過來。只是一張老臉還拉不下來,人都到醫院門口了,說要找停車位,叫我先上來。」

  閻悍忍不住點了點小娃娃的鼻子,「你這個小鬼真行,連爺爺都輸你了。」

  「你們名字取好了嗎?」閻母問。

  閻悍和祝曉韜對看一眼,笑著點點頭。

  「她要叫什麼?」

  「閻慕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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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0-31 20:19:21 |只看該作者
  尾聲

  多年後——

  一個紮著兩條辮子的可愛小女孩獨自坐在地上,百般不甘心的拿著樹枝在地上隨意劃著。

  「他們搬家了嗎?」簡世承看著可愛小女孩的背影,心想著這會不會是新住戶的小孩。難得從澳洲回來一趟,想舊地重遊找Angel。明知道希望不大,但反正都回來了,就來看看吧!「小朋友,請問這是你家嗎?」

  閻慕晴轉頭看這位大叔,嘟著嘴巴不理他。「媽媽說,不可以隨便跟陌生人講話。」

  當她轉頭的瞬間,簡世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模樣幾乎是Angel的縮小版啊!除了模樣囂張了點,像誰呢?

  「Angel?」

  「你怎麼知道我的英文名字?」奇怪的大叔!閻慕晴一臉防備的看著他。

  「你媽媽是不是叫Angel?」

  她搖搖頭。「我媽媽叫曉韜。」

  「這樣啊!」他的口氣難掩失望。「你在這裡做什麼?」

  「寫名字。」她用樹枝在地上寫了歪歪斜斜三個字。「我的名字是我們班上小朋友最難寫的,我跟爸爸說要改名字,爸爸說不行。」

  「你的名字怎麼會難寫?」

  「你看喔!」她若有其事的算給他聽。「我叫閻慕晴,老師幫我算過,一共有四十三劃耶!別的小朋友都沒那麼多。」

  嗯,好像真的有點多。「你姓閻啊,那閻悍是你的誰?」畢竟這個姓少見。

  「爸爸。」

  喔!果然,那囂張的樣子如出一轍。

  一陣啾啾啾聲從後面傳來。

  「小羅。你怎麼跑出來了?媽媽呢?」小女孩突然從任性小鬼變成大姊頭模樣,牽著落單跑來的弟弟問。

  『姊姊,花花。」才剛學會走路的他,摘了一朵白色小花給她。

  「真是的。」儘管抱怨連連,她還是開心的收下花朵,別在耳朵上。

  簡世承突然有些錯亂,那相似的模樣,還有會把小花別在頭上的小、動作,都和當年的Angel像極了。難道他走了之後,閻悍跟Angel……

  他看看那名叫小羅的小男生,他是她弟弟,所以也姓閻……閻羅?嗯!不曉得是誰取的。

  先不提小女孩長得很像Angel,一臉稚氣的小男孩,隱約也能看見閻悍的影子。啊!果真是這樣嗎?在那時候就開始了是嗎?那Angel曾經愛過他嗎?

  「叔叔你找誰?」

  「喔!沒事,我只是回來看看老朋友。」他從車上拿出一束百合花。「妹妹,幫我把花拿給你媽媽。」

  「喔!」她收下花。「叔叔,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我嗎?我只是個曾經喜歡過你媽媽的人。」

  閻慕晴有點不明所以的點點頭。「好,我會跟她說的。」她牽著弟弟回家,進屋前,還朝外面看了幾眼。

  簡世承開車離去。閻慕晴抱著一大束花跑到母親身邊。

  「媽媽,剛剛有人說要給你花。」

  「有人要給我?」祝曉韜皺著眉收下一大束百合花。「誰?」

  「他說是曾經喜歡過你的人。媽媽,什麼是喜歡?」

  「誰啊?」閻悍吃味的靠近看那一大束百合花。

  花束上一張別緻的卡片,上頭著名:TomyAngel。

  「你知道是誰了嗎?」

  「沒想到他回來了。」她吐了吐舌。看來簡世承應該已經知道她和閻悍的關係了。「可是,管他的呢!我現在幸福得很。」

  「你現在很幸福嗎?」閻悍把她抱在懷裡,臉埋在她耳邊磨蹭。

  閻慕晴看情形不妙。抱著弟弟閃人。

  祝曉韜笑著回答他,「等一下我們去掃墓,我要告訴媽,我現在過得非常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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