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飛]成人儀式[全書終]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五章 末日的選擇（下）

　　天象異變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夜叉姬站在烏拉天城的城頭，覺得有些冷。


　　在天象異變之時，穆死了。夜叉姬曾向殺了他，但是這個人真正離開後，夜叉姬感覺到很寂寞。


　　兩人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夜叉姬自己也分不清了。夜叉姬隻是知道，除了安吉，穆是世界上最理解自己的人。


　　在面對空前的強敵，穆也是夜叉姬唯一信賴的人。


　　陽光灑落，但是卻絲毫沒有溫暖的感覺。雲層很薄，卻飄落着雪花。


　　自從天現異象之後，天氣就變得很古怪。就像是神靈們在惡作劇，各種反常天象層出不窮。


　　光明聖教趁機到處宣傳是米特蘭觸犯神靈，導緻神靈的憤怒，對人類的懲罰。如果不消滅米特蘭的黑暗王子裏斯特，還會有更大的災難到來，乃至世界毀滅。


　　應該說，光明聖教的宣傳很有效果，原本是大半個大陸對米特蘭的攻擊，演變成了所有國家對米特蘭的聖戰讨伐。


　　烏拉天城外，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兵營，比夜叉姬到來時面對的敵人數量質量上更是強悍了數倍。


　　雖然沒有大規模攻城，但是小規模的接觸戰卻一直沒有停。


　　幸好有翠西、羅拉和迪納、波特琳在，天弓騎士和魔法師的組合，令飛龍騎士在付出七人死亡後，再也不敢接近烏拉天城，否則犧牲者數量絕不會少。


　　吊橋放下，紅色的騎士如一團火一般歸來。


　　她每天都會出去挑戰，然後染着一身的鮮血歸來。敵人越多，她越興奮，和跟着她的那幾個騎士，在最近倒是痛快之極。


　　不過代價是。在過去一月中，魯本等人先後陣亡。如今。還能每天出戰的。隻有法麗雅思一個人了。


　　回到城堡内，法麗雅思跳下馬，将提着的幾顆人頭扔給士兵。讓侍從脫下血獵甲，身體上有幾處有明顯的青紫色的腫脹傷痕。


　　羅拉蹲在旁邊，看着人用冷水沖洗法麗雅思赤裸地身體。“你被打的蠻慘地，遇到厲害人了？”


　　法麗雅思晃晃脖子，能聽到骨骼地爆響：“是神堂騎士，教廷的主力軍終于到了。這群宗教傻瓜還真難纏。我大意了，被晨星砸了幾下。”


　　當初在迪諾，夜叉姬再和神堂騎士的戰鬥中吃了不小的苦頭。今時今日，她進步巨大。依靠魔晶塵重塑的身體，每一日都在令她能力成長。夜叉姬有自信，再碰上當初那些神堂騎士，自己有壓倒性的優勢。


　　夜叉姬道：“就算是神堂騎士。要傷害你也不容易。”第一次見到法麗雅思的時候，安吉就覺得她和自己很像。他的感覺并沒有錯，法麗雅思也是收割者血脈地人，戰鬥就是她的狩獵。跟随安吉之後，法麗雅思連續經曆了多場大戰，進步之快，并不遜于夜叉姬。再加上她本身基礎就高。如今。作爲血獵騎士團安吉以下第一人的事實。被所有團員認可。


　　法麗雅思道：“他是神堂的副團長，和一般地神堂騎士自然不一樣。”


　　沖洗幹淨身體和铠甲。法麗雅思重新披挂戰甲。夜叉姬皺眉道：“你還要出戰？今天你已經擊敗了十二名騎士了，就算是你，體力損耗也不能忽視，而且還有傷。今天到此爲止吧。”


　　法麗雅思戴上頭盔，讓侍從退下。她冷冷的注視着夜叉姬：“夜叉，如果他們進攻，我們能抵擋嗎？”


　　夜叉姬沉默了。她能鼓勵其他人，隐瞞真相。利用安吉之前的戰績鼓勵大家，但是面對法麗雅思，謊言是沒用的。她很清楚，雙方戰力地對比差距究竟有多大。


　　“如果死，我想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戰死，死在對得起殺我的人名頭的騎士手中，而不想在混戰中，被莫名其妙的人殺死。”


　　連素來張狂大膽的法麗雅思都是如此的對未來感覺到絕望，夜叉姬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實際上，她很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對血獵團員地失控。這些人桀骜無比，除了安吉，沒有人能夠駕馭他們。


　　吊橋再次放下，揮舞着長槍，法麗雅思沖向陣前。


　　她如今不再沖營，而是按照騎士戰争的規矩，老老實實地在敵軍營地前挑戰。


　　一對一的騎士挑戰，在雙方進行大戰前，是鼓舞本方士氣的最佳方法。


　　在烏拉天城，夜叉姬她們在等待最後的時刻的時候，都城裏面，同樣發生着巨大的風波。


　　城中心的處刑台，連續的忙碌令斷頭台的刀刃都有了磨損。


　　血洗之夜，裏斯特在都城内的人們的心中，也變成了嗜血的黑暗惡魔。


　　他襲擊了大多數貴族的府邸，将那些地位高貴的老爺們，一個個的絞死，砍下頭顱。将财産沒收後分給了平民們。


　　至少有三隊騎士因此而向裏斯特舉起了手中的劍，但是在最強騎士裏昂和魔法師塔的魔法師們毫不留情的鎮壓下，反對的騎士迅速的被鎮壓。而其他人則在效忠國家，效忠王室的騎士信條下，最終沒有行動。


　　因此，雖然血流滿了城市，雖然被無數人詛咒，甚至被騎士們所贈很。失去了十年來努力創造的好名聲。但是，現在的都城，完全被裏斯特所掌控，表面上再也沒有反對者。


　　裏昂注視着被染紅的斷頭台，輕歎一聲。“真的要做到這一步嗎？”


　　“你知道的，我沒有選擇。”裏斯特聲音嘶啞，如果以前認識的人看到現在的裏斯特絕對不敢相認。他的頭發，已經完全雪白，并且被剪斷如囚犯一般。滿是血絲的雙瞳，再也看不到以前聞名全國的風流潇灑，整個人就如鬼一般恐怖。


　　“他們反對我，隻要我帶軍離開都城，他們就會立刻升起叛旗。我要在前線決戰，就不能讓後方還有威脅到都城的力量存在。”


　　裏昂皺眉道：“你無需像我解釋，我和我的部下們發過誓言，誓死效忠米特蘭王家。爲此願意奉上一切。雖然我不贊同你的行爲，但是我會執行你的命令，直到死亡。殿下，過去我不是你的朋友，現在不是，未來也不會是。我隻是的部下而已，所以你要找人訴說安慰自己的話，去找别人吧。”


　　看着裏昂離去的背影，裏斯特無奈的苦笑。自己已經是世界的公敵，而站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也沒有吧。就算是取得這次戰争的勝利，成爲了王，會站在自己這邊的，也隻有是那些被力量壓制的奴仆。


　　穆曾說過，在東方，王的名字是孤家寡人。是獨一無二，至高無上，不需要朋友不需要親人，将整個國家抗在自己肩頭的天之子。裏斯特終于理解了那深刻的意義。


　　他擡起頭，注視着散發着強光，卻感覺不到熱量的太陽，低聲自語道：“真寂寞。”回過頭，裏斯特揮手，一道光芒閃過。負責傳遞消息的魔法師浮現在他的面前。“通知夜叉姬，血獵騎士團，放棄烏拉天城，撤回都城。同時向光明聖教發出戰書，下個月的十五号，米特蘭軍和他們，将在龍牙河河畔，進行決戰。”


　　月亮上，一直彌漫的黑霧散去。安吉就像有月亮之後，就一直存在于那裏一般。他的視線是空的，沒有任何情感，沒有任何存在，整個人就如一個不存在的虛影。


　　黑帝斯不知所蹤，貫穿世界的死亡之河，依然靜靜的以人類肉眼無法看到的方法存在于這個世界之中。


　　安吉的視線，漸漸的由完全的空改變了，變成了如焚燒一切的熾熱。


　　他嘴角浮現出快樂的笑容，“明白了，我明白了。白玄女，我終于明白你究竟是什麽了。”安吉伸手指向空曠無邊的宇宙：“給我出來，白玄女，我爲至高無上者。”


　　一到白色的光華從虛無中閃過，白玄女出現在了安吉的身前。但是和以前不同，白玄女隻是一個影子，透明的，如輕煙一般，沒有存在感的影子。


　　白玄女依然是那樣的毫無情感波動的說道：“比我想的要更快呢，決定好了嗎，我的主人？”


　　“我決定好了，白玄女，我要成爲收割者。”


　　白玄女微微點頭：“我明白了，我将會成爲你的劍，你的甲，你的手，你的腳，你的意志。我會讓你成爲最偉大的存在，你的選擇，就是我的命運。”


　　“但是我不會讓這個世界毀滅的。”


　　白玄女第一次浮現表情，愕然，不解，迷惑。


　　“我以爲你決定了成爲收割者的。”


　　安吉大聲道：“不錯，我要成爲收割者，我也一定會成爲收割者，這是我的血的呼喚，是我注定的命運。而我，也很喜歡這個命運。”


　　“收割者的誕生，就是星球的滅亡。這是這宇宙誕生以來，從未改變過的事實。這個世界，是你的過去，成爲收割者，就要拿自己過去的一切作爲祭品。割裂一切，毀滅一切，這樣誕生的，才是至高無上者。”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六章 斷後（上）

　　“你說這是慣例，那就從我開始轉變吧，萬事總有第一次。”


　　白玄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完全無法掌握安吉在思考什麽。這在無數的歲月中，從未發生過。自從原先的主人消失後，白玄女培養過很多人，那些人全部失敗了。失敗的原因各種各樣，但是白玄女一直掌握着主動權。


　　茫然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該怎麽辦，白玄女的腦袋就如被灌入了漿糊，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處理。


　　第一次看到白玄女出現如此人性化的表情，安吉心頭大大的舒服。這麽久一直看着她毫無表情的撲克臉，再美麗也令人覺得不爽，還是這樣的白玄女看起來更好。


　　安吉走過去用食指挑起了白玄女的下巴，完全就如一個花花公子調戲未見過世面的小姑娘的行爲動作，“白玄女，不要思考了，已經不需要你代替我思考。所以，放棄你的理智，從此後，隻要聽我的命令就足夠了。”


　　白玄女呆呆的道：“可是你還不是收割者……”


　　安吉将頭伏在白玄女肩頭，白發如絲般柔順，散發着清澈入骨的香味。在白玄女耳邊，安吉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我會成爲收割者，那是必然到來的命運，你無須考慮，按照我說的去做，那樣這世界沒什麽能組當我們。白玄女迷茫的道：“那我現在該幹什麽？”


　　安吉退後兩步大笑道：“現在，帶我回家。”


　　白玄女點點頭，索性真的不去想了。眼前的安吉既然已經超越了她能教導的範圍，那她所幸就完全做回自己的工作。玄女最終的工作，是幫助主人使用自身的能力，達成主人的願望。


　　這一次，白玄女和到來完全不同。她化爲一道白光，将安吉包裹在當中。随即。安吉覺得自身地力量迅速的被抽出，光芒漸漸地變成了實體。最終。一個半圓型十幾米長地閃爍着銀光的物體出現在月亮上。


　　安吉左右看了看。自己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前是弧線的窗口，可以看到外漆黑的宇宙閃爍的星辰。


　　“這是？”


　　“主人，我們要出發了。”随着白玄女的聲音響起，物體刷的一下飛了起來，像人類星球飛去。


　　星空快速的劃過，這物體地速度快的不可思議。安吉吹了聲口哨，這大概就是白玄女所說的。當自己成爲完整的收割者之後，她可以以完整地姿态帶自己飛越宇宙，去有生命的世界尋找獵物。成年的收割者都是這樣，去一個世界一個世界的尋找。追尋能值得獵殺地目标。


　　并非憎恨，并非侮辱。以最大的尊敬，去尋找強者的戰鬥。


　　夜叉姬咬着牙，臉頰上滿是鮮血。連續的征戰讓她疲憊無比。


　　在接到裏斯特的命令後撤兵，由于沒有換防的人，也就是沒人替血獵騎士團斷後。夜叉姬選擇了親自帶領法麗雅思、迪納、波特琳、羅拉、翠西帶領三百士兵斷後。


　　聯軍果然在發現他們撤退後立刻派遣了追兵前來。


　　清一色的騎士，其中還有十名飛龍騎士。


　　在烏拉天城前，血獵對聯軍造成了足夠地打擊和羞辱。對聯軍來說，絕對不允許血獵安然退回，那是對他們騎士榮耀地莫大的恥辱。


　　戰鬥是短暫而殘酷地。沒有了天險的護衛。在騎士沖擊下，士兵們幾乎在第一波追兵前就全部死亡。


　　“第三波了。”法麗雅思頭盔已經被打碎。面頰上滿是鮮血。“夜叉姬，還能戰嗎？”


　　“廢話。”夜叉姬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左臂和胸口被晨星擊中，左手臂上部骨骼完全粉碎，前胸的也應該斷掉了。不過運轉來看，碎裂的斷骨并沒有刺入心髒。


　　波特琳道：“我們已經撤離了上百裏，從時間來看，最多再有一撥追兵，隻要擊退他們我們就能全身而退。”


　　羅拉跪在地上大口的喘氣，黑龍已經從她的影子裏浮出，黑色火焰在羅拉身體上纏繞着，令她看起來就如壁畫中的惡魔。“我的魔力全空了，至少二十四個小時，我連最基本的魔法都沒有辦法使用。”


　　翠西一樣微微搖頭，持續的召喚獸戰鬥，令她也完全失去了魔力。


　　波特琳撫摸着全身是汗水的戰馬：“隻剩下兩匹還能跑的戰馬。”


　　迪納則道：“弓箭也用完了。”


　　夜叉姬看了看剩下幾個人，當機立斷道：“翠西，羅拉，波特琳，你們三個立刻返回離開。”


　　羅拉詫異道：“那你呢？”


　　“我們留下來。”


　　“可你們沒有馬，還受了傷，留下來是送死。”


　　夜叉姬想笑，但是劇痛令她的面容扭曲，笑的凄慘無比。“羅拉，你留下也沒有任何用處。你和翠西沒有魔力，連普通人都不如。我們留下，還能阻止追兵。再說，讓你們斷後，已經是很冒險，主人很心疼你們，要是你們死在這裏，主人會傷心的。”


　　羅拉焦急道：“可是夜叉，你要死在這裏，主人也會傷心的。”


　　夜叉姬道：“我是主人的刀劍，是臣子，我爲主人的榮耀而死是我的使命。你們是主人的妹妹，是主人的情人，我們不同的“那我呢，爲什麽讓我走？”波特琳闆着臉道：“我雖然沒有弓箭，但是我比你強，至少我沒有受傷。”


　　“你和迪納兩人，隻有一個留下來。我想，迪納也會選擇自己留下來。”


　　迪納一隻沉默寡言，這時候點點頭道：“是的，姐姐，你比我聰明，也比我更強大，父親的仇恨和榮耀，需要你來完成。”


　　波特琳畢竟是騎士，作戰經驗豐富，知道這時候不走，就可能再也沒機會了，反而會白白的犧牲掉他們的努力。雖然心痛如刀割，但是不理會掙紮着不願意離開的羅拉，将她抱起來坐在馬上。翠西也沉默的上了馬，她看着夜叉姬突然道：“夜叉，我以前很讨厭你，你就像是個幽靈一樣跟着安吉，總是用懷疑戒備的目光看着任何一個接近安吉的人。”


　　“沒關系，我也從來沒喜歡過你。我隻是完成我應該做得事情，快走吧，也許不會再有追兵，所以，我們未必會死在這裏。”


　　翠西點點頭：“活着回來。”掉轉馬頭離開了，淚水止不住的落下：“安吉，安吉，你爲什麽還不回來？”


　　隻剩下了三人，夜叉姬，迪納，法麗雅思。


　　法麗雅思脫去了滿是鮮血的血獵甲，體力損耗太大，穿着重戰甲嚴重影響速度，非但沒什麽保護的作用，還會影響戰鬥能力。


　　法麗雅思問道：“夜叉，你爲什麽不讓英格瑪來斷後呢，那家夥是團裏最善于打斷後戰術的人。”


　　夜叉姬道：“留他斷後我不放心，我怕他直接跑了。你雖然是個瘋子，但是你的勇氣，我和主人從來不懷疑。”


　　“也是，英格瑪那小子的人，算是團裏最注重保重自身的一群人。打順風戰還行，斷後這麽危險的事情，那小子說不定真帶人跑了。”


　　夜叉姬算了一下道：“法麗雅思，你的人似乎都陣亡了，但是看你好像并不在意。”


　　法麗雅思笑了起來：“你不是說我是瘋子嗎？”停了一下法麗雅思有些少有的嚴肅道：“我的人和我一樣，都是厭惡規矩，厭惡平靜，厭惡和平的人。我們喜歡殺戮，喜歡流血，喜歡殺害折磨他人。我們每一個人都是被騎士團驅趕出來的，因爲我們的天性，讓我們無法作爲守護平民的騎士。但是我們依然是騎士，我們也一樣希望自己能有騎士的榮耀。至少，讓我們以騎士的身份死在戰場上。團長給了我們機會，我們很感謝。我和我的同伴，珍惜這次機會，這樣的戰死，是我們的渴望。所以，我無需爲他們哭泣，就如你無需爲我傷心一樣。不過我也有意外，你爲什麽要赴死呢？沒有了穆，你就是血獵的指揮官，團長的智囊。爲什麽要留下來赴死？”


　　“穆走了，我作爲血獵的掌控者，卻讓血獵在敵人前撤退敗走。這樣的我，沒有資格去見主人。”


　　法麗雅思罵道：“這時候還沒句實話。”


　　夜叉姬難得的如小女孩般踢了踢腳：“讓我說點好聽的話耍耍酷不行呀？”


　　法麗雅思絲毫不領情的道：“我是最酷的，你少在我面前裝酷。喂，到底爲什麽？”


　　夜叉姬沉默了一下索性放開了說了實話：“戰局太不利，至少現在我把血獵大部分人送回了都城。血獵的榮耀受了影響，但是我們是接到撤退命令撤軍的，不算恥辱。但是下一次，面對敵軍，血獵真的會全滅的。這樣的責任對我太沉重了，所以，我想如果真的要死，死在這裏主人也許會永遠懷念我的存在。隻記住我的好，而忘記我的壞。”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六章 斷後（下）

　　法麗雅思哈哈兩聲最後做出結論：“你還真是一個超合格的狗奴才。”


　　馬蹄聲打斷了幾人的對話，煙塵升騰，就如狂暴卷來的烏雲，遮蔽了天空。


　　迪納站起來道：“最少五百人，沒有批重甲。”


　　法麗雅思道：“批重甲趕上百裏騎士也沒法高速前進，蹄聲混論，這些家夥太着急，并沒有組成陣型。”


　　夜叉姬長刀平舉：小小的身體殺氣騰騰：“那看來我們還能拉一些人做賠了？”


　　法麗雅思道：“他們真不錯，居然讓我們最後還能開


　　追兵的身影出現在日光中，大部分人甚至都沒有披甲。沒有騎士善于的并排陣型，亂糟糟的散開着，沒有一點呼應。


　　第一個迎上去的是沉默的迪諾，弓箭已經射完了，他手持巨劍，一步步的就迎着騎士們走過去。


　　迪諾身材高大，手持的巨劍寬如門闆。面對潮水般的騎兵，他面色堅毅，沒有半點恐懼。寬劍劍尖拖在地面上，随着他前進的步伐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條劃痕。


　　最前面的騎士，手持騎槍，目光陰冷，盯着迪諾。


　　烏雲飄過，遮住了紅日。陰影投下的瞬間，兩人的交鋒開始。


　　騎槍直刺，迪納微一側身，騎槍擦着身體刺過。騎士扔掉槍，拔劍，但是劍身才抽出一半，迪納的大劍從下而上，斬斷了馬頭，又将人身劈成兩段。


　　無頭的馬匹還奔跑出去七八步，才轟然前傾跌倒。


　　血濺了迪納一身一臉，他根本來不及收劍做第二個動作。第二名騎士就到了眼前。


　　迪納沒有躲避，僅僅是将劍身平着在身前展開。


　　一聲悶響。馬匹撞擊到了迪納的身體上。他一動不動，馬匹反而倒反倒地。


　　馬上的騎士身體失控，向前飛出，劍尖恰好劃過他的胸腹，落地時，腹腔中的五髒六腑灑了一地。


　　第三個騎士從側面沖過，他騎士劍斬開了迪納的後背，迪納宛如不知道自己後背地血花飛濺。他當頭一劍落下。正面沖來的騎士手臂地臂盾被斬開，接着連人帶馬分成了兩片。


　　連斬三人，劍身沒有來得及擡起，一隻騎槍正面刺中了迪納地胸前。


　　迪納發出了第一聲巨吼。身體竟然一動不動，長劍刺出，将騎士刺穿。


　　馬匹重重的撞擊在迪納身體上，迪納身體飛起。在空中又被騎槍刺穿，滾落在地。


　　從第一個人到迪納被打倒，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迪納在電光火石之間，連殺四名騎士，已經算是強悍的令人驚歎了。


　　但是在他身後的法麗雅思，卻給追兵帶來了噩夢。


　　赤裸的身體，靈巧如貓兒一般。比風更不可捉摸。


　　馬隊沖過。她卻在騎兵們中間跳躍着，飛舞着。長槍。短劍，頭發，手腳，甚至騎在騎士的脖子上，赤裸的大腿扭斷他們脖子。


　　刀劍掠過身體，法麗雅思身上一條條傷口不停地增加着，可是卻沒有一擊能帶給她重傷。她就像是旋渦的中心，将五百多名騎士的視線牢牢的吸引。


　　一個個生命在倒下，一個個帶着榮耀地名字消失在風中。


　　屍體灑落的到處都是，失去主人的馬匹，無助的徘徊。


　　夜叉姬也許是看起來太小，也許是法麗雅思地強悍過于深刻的烙印在追兵的心中。騎兵們竟然無一人向着夜叉姬沖來。而是将法麗雅思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法麗雅思的視線模糊了，身上最少三十條傷口都在流淌着鮮血。


　　她朦胧的視線，望向這批追兵中，唯一還披挂着重铠的那個人。


　　是神堂騎士，他身上有白色地光芒閃爍。那是被聖女祝福後，聖光地作用。所以他才能在披挂重铠而趕路。


　　最後的祭品，就是你了。


　　法麗雅思地身體飛了起來，風一般輕柔，火焰一樣熾烈，流星一樣迅捷，向着那名騎士沖去。


　　這名騎士一直沒有參與騎士們對法麗雅思的攻擊，在法麗雅思向他沖過來的時候，他動了。


　　身上的光芒瞬間暴漲，燦爛如太陽，六隻巨大的光翼在騎士的背後展開。


　　随着光翼的展開，法麗雅思的身體在空中竟然停住了。


　　空氣粘稠的如同沙子，封鎖了她所有的行動。


　　神之地上執行人，擁有神堂騎士最高榮耀的騎士。


　　如果有铠甲，如果現在還有體力，法麗雅思有信心沖破他的力量束縛。就算是神之地上執行人，法麗雅思一樣有把握殺死。


　　可是現在，她體内最後一絲力量也用盡了。強悍如她，也隻能如待宰的鵝，赤裸的身體被定在了空中，動彈不得。


　　不甘心呀，真不甘心！


　　騎士舉槍，騎槍慢慢的，毫不留情的貫穿了法麗雅思的心髒。


　　随着騎槍的刺入，法麗雅思的身體在空中四分五裂，炸裂成一片血霧。


　　唯一完整的，僅有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


　　騎士們一片歡呼，法麗雅思在這一段時間留給他們太多的噩夢。這個瘋女人，無比強大，倒在她手下的騎士，甚至超過了一場大型戰争的死亡騎士數量。


　　她活着，就是對聯軍所有騎士最大的羞辱。


　　法麗雅思的死，剩下的騎士目光終于落在了一直靜靜的看着這一切的夜叉姬身上。


　　一個幾乎斷臂的小女孩，拿着比她身體還長的長刀，還是下賤的碧島人。


　　騎士們甚至沒有殺死她的欲望，準備當她不存在，直接繼續追擊下去。


　　然後，就看到空氣中，如飛燕般掠過的光華。


　　六名騎士幾乎是同時從馬上栽了下去，鮮血從脖頸噴出，他們都無法相信發生一切。


　　“此路不通。”夜叉姬的語氣平靜，可她瘦小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巨大起來。馬匹甚至感到恐懼而慌亂。


　　神堂騎士揮手，其他騎士紛紛讓開。


　　神之地上執行人，那幾乎是傳說中的騎士。


　　夜叉姬剛才實際上是最後的力量發出了六連斬，現在她能站立都是咬牙堅持的。


　　死亡已經到了面前，但是她完全沒有向死亡卑躬屈膝的打算。


　　一定要站着，哪怕是死。除了主人，她不準備向世界上任何人跪倒。


　　在夜叉姬脫胎換骨之後，夜叉姬就曾發誓，過去的夜叉姬已經死了，活着的這個，是隻爲安吉而活，隻侍奉安吉的夜叉姬。就在此時，空中傳來一種前所未有的轟鳴。


　　在騎士們疑惑的看向天空之時，狂風大作，幾名騎士被氣流吹得直接從馬上滾落，十幾匹馬翻倒在地，随即驚恐的躍起跑掉了。


　　煙塵彌漫，什麽都看不清。


　　等煙霧散去，夜叉姬長刀插在地上，人跪伏在地。


　　在她身前，是一個穿着長袍，留着齊腰白發，赤足的男子。在她身側，是如娃娃一樣冷漠的少女。


　　“主人，您回來了。”說完後，夜叉姬就昏迷了過去。


　　出現的是安吉，他回來的瞬間，心頭一動，感覺自己似乎在失去什麽，就讓白玄女順着感覺飛向這邊。


　　安吉抱起了夜叉姬，小巧的身體是那麽的輕。


　　就是這個小小的身體，在安吉不在的這段時間，支撐起了血獵嗎？


　　安吉掃了騎士們一眼，一眼就看到了神堂騎士馬鞍旁挂着的法麗雅思的人頭，和倒在血泊中迪納。


　　死去的是自己忠誠的部下，可安吉心頭一片平靜，沒有絲毫的憤怒。


　　有的，隻是一絲不快而已。


　　看過了世界千萬年來無數的死亡之後，安吉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變得完全淡漠。


　　安吉淡淡的道：“神之地上執行人？光明的奴才就隻有這樣嗎？你還不配做我的獵物，自殺吧。我允許其他人回去。”


　　騎士們一片大笑，這人瘋了嗎？


　　有人呵斥道：“你以爲你是誰？”


　　安吉歪着頭，很無奈的道：“你們以爲我是誰？”


　　“你是個瘋子，還能是什麽？難道你以爲你是神不成？”


　　安吉很親切的微微一笑，就如教導小學生一般道：“神？你是說光明？布拉姆斯？還是混蛋的黑帝斯？你看我像那三個笨蛋嗎？”


　　神堂騎士六隻光翼同時展開，力量瞬間提升到最佳狀态。在這幾百名騎士之中，隻有他明确的感覺到了安吉的恐怖。那是深不見底的感覺，宛如吞噬了一切的虛無，卻又散發着刺骨的危險的信号


　　“如此的嚣張，如此的狂妄。你是神之敵，安吉•；阿方索，迪諾的主人，血獵的團長。”


　　安吉欣賞的說道：“猜對了，不過沒獎賞。這樣吧，我允許你在不損害身體的情況下自殺，上吊吧，看在你還有點腦袋，我允許你有一具全屍。”


　　“我是神堂騎士團副團長，雷……”


　　安吉揮了揮手道：“你不配做我的獵物，所以無須說名字，我對馬上要死的路人甲沒興趣。”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七章 計劃（上）

　　有騎士終于無法忍受安吉的态度，馬蹄雷動，挺槍飛刺安吉。


　　安吉歪着頭，蜷曲食指，輕輕一彈。空氣中響起撕裂般的聲音，尖銳的呼嘯刺耳，這名騎士的眉心砰的一聲出現一個血洞。馬從安吉身邊沖過，騎士的屍體滾落在安吉身邊。


　　安吉無奈的歎了口氣：“你們呀，不知道别人給你們的機會是有限的嗎？自己浪費生命，可恥。”


　　這一擊，完全将騎士們鎮住了。就算是最近讓他們丢足了臉，要做噩夢的紅發女法麗雅思，也不可能像這樣如撚死螞蟻一般殺死一名騎士。


　　安吉随後，讓騎士們看到了死，感覺到了死，并……最終獲得了死。


　　黑霧重新凝聚，安吉就如從未動過。數百匹戰馬，在失去了主人之後，卻沒有奔跑，似乎他們全部變成了雕像。而地面上，躺滿了騎士的屍體。


　　“神之地上執行人，光明确實不錯，居然能引發你們這樣的力量。”在黑霧掠過後，隻有一人還勉強站立。他坐下的戰馬，已經變成了枯骨。原本閃爍的光翼，變成了如墨汁般漆黑。安吉對自己一擊之下，他居然還能堅持，有些不滿。凝聚了無數生命的死亡烙印而化身爲死亡本體，那絕對是淩駕于死亡之河的使者，被稱爲死神的那些靈界生物的力量。


　　在這樣的力量下，居然還能抵抗，那豈不是說，自己還是終歸差了點火候。


　　安吉的死亡之力，并不完善。這力量，要打倒布拉姆斯，恐怕還不足。


　　不死王布拉姆斯，黑帝斯曾說過。自己真正的敵人是他。


　　收割者創造了三個人，來幫助他完成這個世界生命的誕生。


　　讓死者靈魂回歸根源。使生死平衡。代表着死的黑帝斯。


　　清淨靈魂，讓意識可以化爲力量，凝聚人類團體意識，代表着人類超越野獸本能的理性，代表着榮耀的光明。


　　擁有不可破滅地肉體，生存在虛無之中，作爲生死之間的守護者，代表破壞和守護爲一體地布拉姆斯。


　　在收割者死去後。引導人類死亡後歸于無地黑帝斯無法忍受生命結束後，在這世界上就這麽消失，一無所有的悲哀，放棄了自我存在。将自己化爲死亡之河，記錄這個世界所有有靈魂的生命死亡的烙印。


　　光明再引導人類的過程中，無法忍受未來自己會被人奴役，甚至死亡的恐懼。躲到了靈界的深處，隻是通過精神上的聯系，挑選着适合地人，代替他面對可能發生悲劇的未來。


　　布拉姆斯則無法忍受自己隻能存在于虛無之中，去守護脆弱無比的世界的平衡。而創造了不死王城，尋找着在人間停留地辦法。并企圖将世界變爲不死族可以平靜生活的樂園。


　　收割者創造的三位神靈，卻最終都背叛了自己身爲神靈的責任。或者。收割者最初就知道這一切。現在地形态，才是他爲三名神靈準備的命運。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神知道。隻是三位神靈，都在按照自我的判斷來決定自身的生存模式。


　　黑帝斯，沒有對于收割者的情緒。失去了本體的他，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種物理現象，名爲死亡之河的存在而已。


　　光明，他對出現收割者無比地恐懼。他總是在害怕自己變成了新地收割者的目标。


　　布拉姆斯，則是憤怒和憎恨。對于他來說，收割者就像是懸挂在他命運之上地利劍，不結束收割者存在的未來，他自身的存在就沒有意義。


　　所以，最終安吉在這個世界面臨的最大最惡的敵人，必然是布拉姆斯。


　　白玄女證實了黑帝斯的話。


　　這也是當初，安吉獲得布拉姆斯之血的原因。


　　布拉姆斯要結束收割者的存在，隻有兩個辦法。


　　一，将這個世界所有有靈魂的生命變成不死族。不死族雖然是擁有強悍的肉體，但是卻是不完整的生命形态，無法誕生收割者。


　　二，消滅白玄女，隻要有白玄女存在，她就一直會尋找新的收割者。不能殺死，不能囚禁，白玄女是神靈也無奈的生命形式。要殺死白玄女，唯一的辦法是，當她和收割者融合後，摧毀收割者。


　　所以，在過去的歲月中，不死者在面對白玄女挑選的人的時候，非但不阻礙，反而往往幫助他們。布拉姆斯等待着，當有一個人真正能成爲收割者之後，在進行決戰。否則，他永遠無法結束自己的噩夢。


　　當知道這一切，白玄女不再以你到時候就知道了來敷衍他，告訴了安吉她所知道的一切。


　　安吉也就明白了一件事情，他和布拉姆斯的戰鬥，是不論如何都會發生的。


　　所以安吉看着眼前掙紮着站立的神之地上執行人，心頭有些對自己的不滿。就差那麽一線，自己需要更強一些，強到超越所有存在，否則，在面對布拉姆斯的時候，死的一定是自己。


　　看罷了人類曆史無盡的死亡之後，原本對于死亡就不怎麽在乎的安吉，對死這種事情更加淡漠了。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别人的，死總是要發生的。


　　隻是，被比自己強的存在殺死，那絕對是令人不快的事情。


　　狩獵是拿生命去冒險，但是最終追尋的，依然是勝利的快感，而不是狩獵失敗被人做掉。


　　不想再糾纏，安吉跨步，揮拳。


　　神之地上執行人，就如風中的蠟燭，就此熄滅了生命之光。


　　白玄女并沒有和安吉一起返回都城，她說要做準備，在安吉進行完成人儀式之前，她不會再出現。


　　這和夢裏是不同的，但是安吉并沒有強求。


　　就算沒有白玄女，除非是布拉姆斯出現，否則安吉相信自己就是世界的最強者。


　　回到都城，裏斯特看到安吉，很哀怨的發了一通脾氣。


　　安吉也有些不滿，血獵的撤退，裏斯特竟然沒有安排兵力去接應。這才導緻在失去地利的情況下，血獵遭受了重大的損失。


　　法麗雅思，迪納戰死。


　　裏斯特無奈解釋，他在都城裏進行了大清洗，兵力要全部留在都城清除反對者。那種壓力下，裏斯特實在無法調出足夠戰力去接應血獵騎士團。


　　雖然是很适合的理由，但是安吉卻并不會因爲有适合的理由而滿意。


　　不過雖然死去的部下令安吉不悅，但是如果是天平，裏斯特的重量卻比安吉一切部下更重要。


　　安吉也懶得責怪他，人畢竟需要向前走。就算是要成爲收割者的安吉也不例外。


　　“下一步該怎麽辦？你有什麽打算。”


　　“我已經下了決戰書，下個月和他們決戰。”


　　安吉皺眉道：“你赢的機會不大，就算裏昂再精銳，兵力也太懸殊了。”


　　裏斯特道：“我不打算在決戰中勝利，我的目地是将他們兵力集中在一起。”


　　“你打什麽主意？”


　　“我的目地是這裏，在決戰之前，我要摧毀教王廳。”裏斯特道：“利用魔法師塔進行集中傳送，将最精銳兵力，傳送到教皇廳。然後，殺光燒光那裏的一切。”


　　安吉想了想，“摧毀他們的精神圖騰，這些國家是以光明聖教作爲聯系的紐帶，國家之間的矛盾也是被光明聖教壓制。如果教廷被摧毀，他們自身的矛盾會爆發。不過，你想過沒有，你摧毀教廷，他們的最初情緒是什麽？會做什麽？”


　　“複仇。目标王都，大概會徹底的摧毀王都，不，甚至會對米特蘭全境進行毀滅性的殺戮攻擊吧。”


　　安吉嘲笑道：“你這個王打算拿全國人民的生命作爲賭注？”


　　裏斯特道：“王家在，米特蘭就在。王應該守護國民，但是國民一樣也應該奉獻于


　　“這是你的王道？我還一直以爲你打算做個賢王。”


　　裏斯特無奈的說道：“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有些事情是命運，面對命運，如果不想卑躬屈膝，我們必須接受犧牲，要維護尊嚴就要付出代價。沒有犧牲就沒有尊嚴。”


　　安吉質問道：“你的尊嚴，還是米特蘭的尊嚴？”


　　裏斯特面不改色的答道：“我的尊嚴就是米特蘭的尊嚴。”


　　雖然也算是預料中的回答，但是安吉卻不由的覺得，兩人之間，似乎那條随着裏斯特成爲王儲後就出現的裂痕，在一點點的擴大。


　　這種感覺，令安吉感覺到很不愉快。


　　“那麽，就把決戰交給我吧。”


　　“安吉，你的意思是？”


　　安吉道：“我想看看，以我一個人的力量，能否擊敗整個大陸的騎士們的挑戰？”


　　裏斯特呆住了，安吉的話說的平靜，但是無比的自信。裏斯特知道現在的安吉很強，也許是世界上最強的存在。可是，一人去和整個大陸的軍隊在正面戰場決戰？


　　那隻有神才能做到吧？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七章 計劃（下）

　　許久，裏斯特才長出一口氣。“安吉，你這玩笑不好玩。”


　　安吉有些淩厲如刀割一般的眉頭一挑，帶着幾分怨氣和絕對的自傲道：“你的思想被權利腐蝕到已經看不透什麽是真相什麽是玩笑？”


　　裏斯特感覺到身體周圍空氣溫度似乎一下子降到了零度，汗毛倒立，牙關甚至都在顫抖。現在的安吉，已經到了天象也随着他情緒起伏了嗎？


　　“你覺得你能赢？”裏斯特聲音有些顫抖。他已經做好了，犧牲掉一半甚至更多國民的打算，讓大陸失去一個共同的領袖，而陷入幾十年的混亂中，而獲得戰役的勝利。但是如果真如安吉所說，他一個人能擊敗集合了大陸兵力的聯軍的話，那就代表着如果裏斯特計劃達成，大陸陷入紛亂，而米特蘭則能保全實力。那非但能将這場看起來幾乎不可能取勝的戰役獲得勝利，甚至可以去考慮史上從未有過的，一統大陸的偉大功業。


　　“我能赢。”安吉淡淡地說出了，這不是判斷，而隻是陳述一個事實。“裏斯特，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作戰。”


　　“謝謝，你這次要是能勝利，我已經無比感謝了。”


　　“我的父親是你的寵臣，我的弟弟在守衛邊疆。我的妻子是米特蘭富裕的城市的管理人。”安吉嘴角浮現一絲無奈的笑容：“他們是我的親人，我終歸不能看他們走向末路。”


　　裏斯特聽出了安吉的不滿他道歉道：“對不起，我沒有選擇。”


　　安吉道：“你有選擇，隻是你既然是裏斯特，你就隻會選擇這個選擇而已。”安吉站起身，“你将所有軍力集中在襲擊光明聖教本廳，聯軍的大軍，交給我就可以了。”


　　“明白。我的團長。”裏斯特的話，是表明自己也還是血獵的一部分。表示在某些時候。他雖然是王，卻也願意服從安吉的指揮。


　　安吉心頭升起一陣厭惡，這種對自己玩心眼轉着彎地方法，令他甚至感到憤怒。


　　這世界，果然是一切都會改變的。


　　甚至沒有和裏斯特告别，安吉大步離開。裏斯特看着安吉地背影，目光複雜，他緊咬嘴唇。心如刀割。裏斯特知道安吉憤怒什麽，厭惡什麽。但是如果不這樣努力地劃分兩人的界限，裏斯特怕自己會失去勇氣。


　　要是之前安吉有這樣的能力，自己是否有更好的選擇？裏斯特覺得身體内空空的。爲什麽？爲什麽自己不管如何努力，命運總要在離自己目标最近的時候戲弄自己，拿走自己所最重視的？


　　裏斯特咬破了嘴唇，卻沒有感到疼痛。産生了強烈的對一切地厭倦感。


　　“王子。你臉色不好，要休息嗎？”侍女爲他送茶，看到了裏斯特的面色被吓了一大跳。


　　裏斯特一把拉過侍女，撩起她的裙子，不帶任何憐憫的在侍女痛苦呻吟中，挺進了侍女地身體。粗暴而野蠻，随着他的動作。侍女的表情漸漸的由痛苦化爲迷醉。在侍女緊緊地摟住裏斯特的後背。身體内激烈的緊縮時，裏斯特一口咬在了侍女的脖子上。


　　侍女的意識在快感中迅速的模糊。身體幹癟了下去，化爲灰塵，散播在空氣中。裏斯特手中，隻有她黑色的衣裙。


　　懷着對自己地厭惡感，裏斯特手上地衣裙化爲灰燼，擦去他嘴角的血迹。裏斯特微微點頭花了幾秒鍾平複心情，當他再次擡起頭時，就又變成那以俊美和永遠地溫和的微笑而被國民所贊譽的天才。


　　安吉在離開後，回到府内帶出自己的坐騎，很久不見那嘴巴很壞的畜生看到安吉時，動物的本能告訴它，現在的主人變得很恐怖，而且心情不好。少有的它閉上了嘴。安吉駕馭它，向着迪諾飛奔而去。


　　來時花費了大半個月，但是返回安吉隻花了一天。


　　在安吉力量催動下，坐騎的四蹄甚至可以不接觸地面。傳說中，如果有足夠的騎士發動騎士信條沖鋒，騎士們甚至可以讓戰馬離地飛奔。不管是河面還是城牆還是山峰，都可以飛馳而過。那是騎士沖鋒的最佳狀态，連神都不可阻擋。


　　如今的安吉，一個人就可以做到這一步。


　　安吉沖過迪諾的街頭，火龍城堡大門已經關閉。安吉也沒有叫門，坐騎直接沿着城牆直線翻越了城牆。


　　他的行爲把城堡的守衛們吓了一跳，隻覺得一陣寒氣撲面，來人就已經到了城堡内。今天負責城堡巡視的正是羅賽特。羅賽特駭然之下，直接抽出神劍，使用了所有的力量，神劍發出燦爛的光芒，化作一道流星般的光芒卷向安吉。


　　安吉直接伸手，羅賽特無堅不摧的神劍就這樣被他一把抓住。單臂平伸，羅賽特挂在他的手臂上，如同一個懸挂的女仆木偶。


　　“主人？”羅賽特完全被吓呆了，她身經百戰，可是人再強悍也應該有個限度。這樣簡單的一伸手，就将羅賽特全力攻擊的神劍抓住。羅賽特肯定，就是将神劍賜予她的三十年前大陸最強騎士，黃金騎士也不可能做到。


　　她知道安吉厲害，但是安吉以前的強還是在騎士的範圍之内。可是現在，這已經無法用騎士的概念，用人的概念去衡量了。


　　安吉随手将羅賽特扔出去：“夫人呢？”


　　“夫人在書房處理政務。”


　　她話音剛落，人就被扔了出去，安吉已經進入了城堡内。


　　書房内，燈光一暗，伯爵夫人放下鵝毛筆，微笑擡頭道：“你回來了？”


　　安吉坐在她面前，微微點頭道：“這一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爲丈夫擔心是妻子的義務。”伯爵夫人拍手讓人送上來紅茶。“心情不好？”


　　安吉苦澀一笑道：“看出來了？”


　　伯爵夫人道：“我是你的妻子。怎麽，裏斯特讓你生氣了？”


　　“不止是他。”安吉沉默了一下道：“法麗雅思戰死，迪納也戰死了。夜叉姬重傷，穆也去了。似乎一眨眼間，我所組成的血獵就變得面目全非。”


　　伯爵夫人歎息一聲：“親愛的，你在乎嗎？”


　　安吉撓撓頭道：“夫人，你太聰明了，讓我覺得我也是一個負責任的團長不好嗎？”


　　“你是很偉大的騎士團團長，你的團員都按照你的風格來認可他們的人生。這樣的團長，是騎士的幸運。”


　　安吉皺眉道：“好虛假的安慰，不過算了，這樣聽起來也不錯。


　　“究竟是什麽讓你會感到煩躁呢，親愛的，我希望你告訴我真相。”


　　安吉沉默了片刻，走到伯爵夫人身前，将她抱在懷裏。


　　伯爵夫人如貓一樣俯卧在安吉懷中，一句話不說，緊貼着安吉的胸前。


　　良久，伯爵夫人帶着深深的遺憾，推開安吉看向安吉的眼睛：“親愛的，難道你有離開的勇氣，卻沒有向我訴說的勇氣。”


　　安吉苦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是你的妻子，親愛的。”同樣的話，卻有着完全不同的含義。伯爵夫人有些無奈，有些哀怨。


　　安吉道：“對不起，但是在這場戰争後，我必須離開。爲了你們，我也必須離開。”


　　伯爵夫人眉頭倒豎，終于顯出了她的不滿，她質問道：“安吉，請你不要騙我了，我已經被因爲所愛的人當了一次寡婦。我也有足夠堅強的心理，來做一個被丈夫抛棄的女人。你做的一切，隻會因爲你自己，不要把抛棄我的責任，還歸結到我這個可憐的女人身上。”


　　安吉看着妻子，原本想說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注定人的選擇的，不是命運，而是人的性格。因此，哪怕是安吉超越了神靈，卻也不能改變注定的事情。


　　一時間，安吉感到一陣悲哀。他伸臂再次将妻子攬在懷中，深深的吻了下去。伯爵夫人開始還掙紮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反而如八爪魚一樣緊纏着安吉，将他推倒在地，騎在了安吉的身上。


　　許久不見的激情，對将要離别帶來的怨恨，都化作男女二人激烈的身體碰撞中。


　　不管人間怎麽變化，日月的更替都不以大地之上生存的那些人的愛恨離愁變化。月亮照常爬上枝頭，将寂寞的光芒撒向大地。


　　月光下，帶有紅色雙翼的巨大蝙蝠，展翅時發出陰森森的響聲，在月光下飛舞。坐在蝙蝠背上的女人，眼睛眨動間，肉眼看不到的力量圍繞在蝙蝠身上。蝙蝠雖然背了一人，但是飛行的速度比她正常時還要快上三倍。


　　“瑪格麗特，天明前我們就到達都城。先去團長的住所休息，明晚我再去尋找父親。”


　　“好的，團長不知道回來了沒有？”


　　“不知道，如果那色狼在，我們的勝算會比較大。”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八章 遺志（上）

　　說話間，蝙蝠突然發出一聲尖叫。一個翻轉，她背上的瑪格麗特從空中落下。


　　她下落的速度突然停止，整個人懸浮在天空中。


　　蝙蝠化身人形，站在了瑪格麗特的身邊。兩人一白一黑，夜風吹拂裙擺，在夜空中非常醒目。


　　兩人目光落在下方樹林中，一點白光在茂盛的林木中閃爍。


　　瑪格麗特驚訝道：“是誰？”


　　莫妮卡眯起眼睛：“聖焰，光明的聖女。”


　　輕柔的聲音在林中響起：“血之女王，第一次見面，真是令人迷醉的美麗，如果你是人類，會讓這世界所有的男人爲之瘋狂。”


　　莫妮卡并未落下，冷然道：“看來是沖着我來的了，光明聖教的聖女居然在這個時候來米特蘭，真是大膽。”


　　女人道：“世界面臨混沌，所有人都要被牽連進去，膽小也不能讓世界恢複和平。那麽，倒不如大膽的去做點事情，也許能阻止将要到來的命運。”


　　莫妮卡臉色寒冷，她低聲對瑪格麗特道：“瑪格麗特，一會我沖下去，你立刻逃。”


　　瑪格麗特斷然否決：“你說什麽？我才不會離開你。”


　　“别傻了，她是來堵截我的，光明聖教沒道理能捕捉我的行動。能抓住我的行蹤的，隻有比和我同樣的血族。”


　　瑪格麗特一驚道：“你的意思是？”


　　“這是光明聖教和不死族聯手來埋伏我的，既然他們聯合，實力肯定能殺死我他們才敢行動。”


　　瑪格麗特聽說過，光明聖教私下裏甚至和不死族有過合作。在迪諾，他們就有一些小合作，想要制造混亂拿下迪諾，卻被安吉摧毀了計劃。非但徹底失去了迪諾，還損失了十幾名頂尖的神堂騎士。可是那樣的合作。也隻是各自利用而已，并不會聯合作戰。但是莫妮卡的猜測是。光明聖教的聖女居然直接和不死族作戰。這太反常。


　　“那我們一起逃。”


　　“如果我們一起逃，誰都走不了。”莫妮卡表情不變，但是已經用不死族特有的空間探測能力探索過周圍。“他們在這方圓十裏内布置了魔法陣。不把下面地人打倒，我是沖不出去的。我牽制他們，你盡快離開。我們在都城安吉那裏見面。”


　　“我不會走地。“瑪格麗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莫妮卡的提議。“這次來我就知道我們大概會死，既然要死，就死在一起。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莫妮卡感激的看了瑪格麗特一眼，點點頭道：“謝謝你。不過我可不準備我們死在這裏。就算死，也要在不死城毀滅的時候。瑪格麗特，那就讓我們一起把他們的埋伏變成他們的刑場。”


　　瑪格麗特微微點頭，她左眼光芒暴漲。隻見下面的樹木就如被某種看不見地巨大力量直接壓下，紛紛折斷。


　　重力操控，源自不死王布拉姆斯的左眼的神之技巧。


　　正是因爲這種對重力的操控，瑪格麗特在當初第一次見到安吉時。幾乎将他逼上末路。安吉甚至要靠白玄女地身體，才成功的壓制了瑪格麗特的重力操控魔眼。


　　而如今身體已經恢複的瑪格麗特地魔眼，威力更是恐怖。僅僅是注視之下，方圓百米的所有樹木就全部被摧毀。


　　樹木摧毀後，出現了一片圓形的空地。


　　白衣如雪的女人，她視線清澈無比，注視着天空中的兩女。“看來兩位已經有了覺悟。對不起。雖然我們并無仇恨，但是爲了這世界的未來。隻有請兩位去死。”


　　重力波對于她似乎并沒有發生任何作用。原因是，在她身邊十幾個吃裸着上身，身體上滿是傷痕的古怪男子雙手高舉。瑪格麗特可以摧毀合抱巨樹地重力波，在他們手中，完全失去了作用。


　　那些男子，鼻子被割掉，沒有雙耳，沒有毛發，雙眼和嘴巴被縫了起來。這些男子看起來，甚至比魔獸更令人感到恐怖。


　　“哪些是什麽人呀？”瑪格麗特看到那些男子，身體就緊張地感到僵硬，這些沉默的男子身上，有一種令人如青蛙看到蛇一樣地驚怖感。


　　“光明聖教，拉斯聽衛士，居然有這麽多……”莫妮卡知道這些人，在大陸，唯一會被人們認爲比騎士更強大的怪物一樣的存在。


　　舍棄五感，舍棄自我，将一切奉獻給光明神，換取的人類最強大的力量。


　　正因爲毫無自我，所以對異教徒鬼怪也無法相比的冷酷。落入他們手中的異教徒，會被以各種方法折磨，不管是老人小孩婦女，他們會令異教徒感覺到死亡是世界上最大幸福。


　　由于人數稀少，并且隻有可以感受神的光芒的聖女可以命令拉斯廷衛士，所以他們從來不接受其他人的命令，哪怕是教皇也不例外。隻是爲保護聖女們而發揮自身可怕的力量。


　　“這就是你想要殺死我的本錢？”莫妮卡看到這些拉斯廷衛士，非但沒有恐怖，反而顯得更輕松了一些。她失聲笑道：“隻有這麽多拉斯廷衛士，女人，我不知道是不死族誰告訴你情報的，但是依靠這點拉斯廷衛士，你殺不了我，隻會被我殺掉。”


　　“血之女王莫妮卡，我可從來不會小瞧你。遺憾的是，我不能讓你父親來殺你。我的聖焰，對于不死族來說，是危險的毒藥。血族的三位大長老，也不例外。”聖女很坦誠的訴說着：“但是我這次來米特蘭的目地，并不是你，所以帶來的拉斯廷衛士是以消滅他爲目标。因此，我帶來了這世界所有的拉斯廷衛士。對不起，莫妮卡女王，你今天一定要死在這裏。”


　　這聖女雙手展開，十指猶如在跳舞。随着她的動作，點點潔白的聖焰飛射出去。聖焰射在拉斯廷衛士身上，拉斯廷衛士頓時被白色火焰包圍，身後展開巨大的六翼光焰翅膀。


　　“一般人以爲拉斯廷衛士隻會在聖女身邊保護，但是不知道的是，拉斯廷衛士隻有在聖女身邊，才能發揮他們最大的力量。雖然這不公平，但是很遺憾，這世界從來不是公平的。”随着聖女的話，森林中，一個個拉斯廷衛士騰空而起。


　　莫妮卡一眼看起，竟有近百人。


　　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莫妮卡和瑪格麗特被閃爍的光芒吞沒。


　　而在這最後的關頭，瑪格麗特做出了最終的決定，她一把挖出了自己的左眼。眼珠嗖的一聲，消失在黑暗的天空。“團長，請完成莫妮卡的願望。”


　　這是一場注定絕望的戰鬥，瑪格麗特和莫妮卡盡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最終，卻隻有破滅。


　　安吉忽然坐了起來，注視着窗外。


　　“怎麽了？”伯爵夫人被他驚醒，坐了起來。


　　安吉問道：“莫妮卡和瑪格麗特呢？”


　　安吉語氣嚴肅，令伯爵夫人一驚道：“前天她們離開了，莫妮卡說，有一個她絕對無法原諒的人到來了。所以，她必須去完成自己的責任。瑪格麗特跟她一起離開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一點光芒從遠方如流星般貫入房中，安吉伸手，光芒落在他手中，赫然是一隻血淋淋的眼球。


　　伯爵夫人吓了一跳：“這是怎麽了？”


　　“這是瑪格麗特的布拉姆斯魔眼。”安吉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什麽。“眼睛在這裏，就說明瑪格麗特死了。莫妮卡深愛着她，不會獨活，她們都死了。”


　　伯爵夫人知道莫妮卡有多麽強，雖然法麗雅思被稱爲血獵騎士團最強者，被稱爲血獵的一号騎士。但是所有血獵的人都知道，一号有兩位，陽光下的瘋狂騎士之外，還有隐藏在黑暗中，真正血獵最強者，血之女王莫妮卡。而身爲騎士，卻有不死王布拉姆斯魔眼的瑪格麗特，也有着不可估量的實力。能一次殺死她們，就算是整隻騎士團也做不到。


　　莫妮卡和瑪格麗特可以飛行，不怕受到圍攻。就算敵人再強大，也應該能跑掉，而不至于被人殺死。


　　伯爵夫人站起來穿上了睡袍，看着安吉：“是什麽人做的？”


　　“不知道，但是瑪格麗特會告訴我的。”安吉伸出手，竟然摘除了自己的左眼。“瑪格麗特，我不會辜負你的期盼的，你們不會白死，不管是誰，我要他付出代價。”


　　在伯爵夫人震驚的目光中，安吉将布拉姆斯魔眼，按進了自己的左眼中。


　　安吉最初接受過布拉姆斯之血，雖然給她血的人，并沒是出于好意，但是安吉卻知道了布拉姆斯血的奧秘。在安吉了解了死亡的面目後，就算是沒有見過布拉姆斯，安吉對于他卻有着根本的明悟。


　　所以，布拉姆斯的魔眼，幾乎是沒有任何反應的，就化爲了安吉的左眼。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八章 遺志（下）

　　房間中光華流動，虛無中浮現的光影，正是瑪格麗特死前看到的一切。


　　白色的光芒，飛舞的拉斯廷衛士，還有那站在林中如懸崖上的百合花一樣純淨美麗的聖女。


　　伯爵夫人因爲緊張抓住了安吉的手臂，呻吟般的道：“這就是拉斯廷衛士？”


　　光華散去，安吉道：“她是爲了我而來的，帶着那些拉斯廷衛士也是爲了伏擊我。莫妮卡，瑪格麗特，你們不會白死的。”回過身安吉對妻子道：“十天後，我将和聯合軍決鬥。你帶領城堡内的人，乘船出海一段時間。就去讓曉月姬領路，把碧島拿下來吧。等到大陸這邊事情事情安定下來以後再回來。”


　　在伯爵夫人心目中，安吉是個自信心大的到了狂妄自傲地步的人，他從來沒想過失敗。但是如今，安吉的話，令她心頭有些擔心。


　　安吉看到妻子的擔心，明白她爲什麽會出現這種表情。親了一下道：“不用擔心，我不是認爲聯合軍有能力摧毀米特蘭。而是在未來一段時間，大陸會出現天災。你們在海外，我比較安心。”


　　不知道爲何安吉肯定會有天災，但是伯爵夫人還是點頭答應了。她細心的爲安吉換好衣服，看着安吉的背影，突然間伯爵夫人覺得眼前這個人，雖然無數次進入自己的身體，雖然好像簡單的像是一張白紙。可是，自己這時候卻才發現，自己完全不了解他。


　　悲從心起，伯爵夫人抱住了安吉的腰，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淚水。“你這一走，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安吉沒有轉過身，沉默了片刻道：“對不起，孩子就要你一個人照顧了。”


　　伯爵夫人欣喜。安吉這樣說，就肯定是昨晚的激情他留下了孩子。在離開前。終于決定爲兩人這一段婚姻留下烙印。


　　“謝謝。”伯爵夫人柔聲道：“我一定會讓他成爲偉大的人。”


　　安吉第一次。覺得移動腳步是那樣的困難。他甚至不敢轉身，他害怕轉過身就再也不舍得離開。


　　可最終，安吉還是堅決的踏出房門。


　　他的道路是他自己決定地，誰也無法改變已經注定的事情。安吉自己也不可以。


　　在陽光跳出海面地同時，安吉化爲一道流光，飛離了迪諾。


　　這座富裕，繁華地城市，安吉再也不會歸來。


　　踏出這一步。是安吉割舍了自己的情感，來等待最終的這一日。


　　安吉從空中落下，已經是傍晚。瑪格麗特利用布拉姆斯隻能減弱重力漂浮，而安吉使用布拉姆斯魔眼。卻讓他可以自如的操縱重力的方向，完成飛行。


　　狼藉的林木，就如被流星擊中。大地因爲受到巨大力量的擠壓，出現了一個圓環狀的平坦區域。莫妮卡和瑪格麗特地屍體就在圓環正中。


　　莫妮卡抱着瑪格麗特。在最後，依然用身體護衛着自己的女友。


　　由于被太陽照射，莫妮卡的遺骸，已經焦黑如焚燒過的木炭。


　　安吉在兩人地屍體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伸出手，地面上出現了一個深坑。一株大樹被刨開。變成棺木。安吉将兩人的遺骸葬在一起。埋下後，他的心情恢複了平靜。那就如映出明月地湖面。沒有任何波動，隻是映照着發生的事情。


　　安吉随着氣息，一路追蹤而去。一直來到一個山谷前。


　　山谷甯靜，一點聲息都沒有。藤蔓綿延，兩側的山峰猶如兩個巨大的武士，帶着惡意注視着山谷。


　　安吉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如此的安靜，連蟲鳴鳥叫聲都沒有。在他目光前，能看到藤蔓下無數的蛇蟲的屍體。


　　大概是埋伏地原因，力量擴散而将山谷内所有生物殺死。不過安吉竟然沒有發現任何力量地波動。


　　怪不得能殺死莫妮卡和瑪格麗特，果然有一套。


　　安吉冷笑一聲，身影消失在山谷口。


　　山谷中的樹木下，聖女眉頭微皺。安吉地氣魄，如狂風如巨浪，他絲毫不帶隐瞞，所以聖女知道，她們被盯上了。猜到了是安吉，根據聖女對于他情報的了解，這是個瘋狂的自大的冷酷的人。


　　但是他也許是世界上最強的，最接近神靈的人。


　　她幾乎是立刻挑選了地方作爲作戰之地，集中了全部力量，設置了集合了光明聖教和不死族最強的法術集合。這是爲了消滅他，違規制作的魔法陣圖譜。對魔道無比憎恨的光明聖教，卻和不死族聯手制成了最大威力的魔法陣。


　　耗費了可購買城市的魔晶石，動用了全部的拉斯廷衛士。強如血之女王莫妮卡和擁有魔眼的瑪格麗特，在這樣的魔法陣下，也沒有任何還手能力而被殺。


　　實際上，這個魔法真的标準，就是按照可以殺死神爲目标而制定的。


　　她并沒有期望安吉沒有發現這裏的埋伏，實際上，她從不懷疑安吉的能力。所以被發現是肯定的，隻是安吉如此自大狂妄，就算發現埋伏，也會進入埋伏的。


　　可沒想到，安吉就這樣在魔法陣前消失了。


　　聖女心頭升起不安的感覺，那就像是打獵的人卻發現，獵物回避了陷阱，在暗中窺視着自己。


　　安吉的氣息完全的消失，聖女已經無法捕捉他的任何存在的痕迹。


　　但是他肯定就在附近，就在注視着這山谷，就像是蜘蛛在觀察蛛網上的可憐蟲一樣，慢慢的接近，等待着将毒刺刺入的瞬間。


　　安吉确實沒有離開，而安吉做的，更令人驚恐。


　　随着一聲咆哮，山谷兩側的山峰崩塌了。


　　無數巨石猶如潑天大雨，遮天蔽日的從兩側沖向山谷。


　　安吉竟然在片刻間，摧毀了這兩座千餘米的山峰。大地在顫抖，氣流在呼嘯，自然毀滅的威力，超越了一切人爲的布置。


　　耗費的材料價值可以買下一個王國，這樣強大的魔法陣卻在山峰崩塌前完全的被毀滅。


　　拉斯廷衛士這時候展現了他們驚人的實力，在雨點般的巨石下跳躍着，閃避着落石的攻擊向着上方前進。


　　可揚起的煙塵中，無聲無息的，一層黑色的霧氣将一切都覆蓋。


　　黑暗而深遠，那是比黑暗更深沉的存在，那是死亡的凝聚。


　　霎那間聖女就知道生死在一瞬間，她身上的聖焰四射出去，将拉斯廷衛士的能力百分百激發出來。


　　長出光翼的拉斯廷衛士們，擊碎巨石，沖入黑暗之中。空中就像是在同一時間響起了數百聲巨雷，震耳的聲音震蕩下，連綿數百裏的森林内，大部分動物都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方向胡亂的奔逃。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漏鬥，煙塵被吸入漏鬥中，連接天地，化爲一道無比猙獰的巨龍。同時，拉斯廷衛士們，紛紛被龍卷吞如。


　　在黑色的飓風中，拉斯廷衛士們一個個的，身體被分解，化作血雨，在風中一卷而粉身碎骨。


　　直到一道白光從龍卷底部升起，黑白交錯，龍卷被逆轉了方向。


　　天空中，太陽小心的重新露出了面孔。


　　山谷已經消失不見了，方圓百裏的所有樹木都變成了灰褐色的枯木。


　　安吉站在天空中，長袍已經化爲烏有，赤裸的身體陽光照耀在身體上的時候，散發着一種無機質的反光。


　　“你究竟是什麽東西？”站在安吉對面的天空中，聖焰包裹下，聖女隻能發出驚歎聲。在她身邊，僅剩下不足二十人的拉斯廷衛士。


　　安吉深深的注視着聖女，目光熾熱而帶着興奮：“我們終于面對面了，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我想我們也不能說是第一次見面。你我共同的夢中，我們有過多少次的糾葛。我多少次分開你雪白的大腿享受你身體的愉悅？啊，那對你來說，應該是痛苦。說來奇怪，我有過很多女人，我一直很在意讓女人和我一起享受快樂，但是隻有面對你，是我唯一不想讓你快樂，我就想讓你感到足夠的痛苦，去淩辱，去折磨，去讓你絕望。”安吉感覺眼角有液體流淌下來，他伸手擦去，一絲鮮紅出現在指尖。“能擊破我模仿黑帝斯的冥皇形态，還令我受傷，你還是第一個。聖女小姐，但是很遺憾，你的神你還是無法指望。因此，我馬上要做夢中做過很多遍的事情。”安吉的話，散發着陣陣惡意，就如吐舌信的毒蛇。“你不能自殺，因爲你的生死都要由我來做主。你可以祈禱，但是你無需指望你的神會來救你。因爲，他沒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


　　“你說夠了沒有，安吉•；阿方索伯爵。坦白說，我對您并沒有任何憎恨，哪怕你對我一次次的侮辱，蹂躏。但是我從來不憎恨你。”聖女手捂胸口道：“實際上，我一直期待見到你。隻是沒想到，見你的時候會這麽狼狽。”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九章 不完美（上）

　　安吉認真的打量着她，确定了她說的是真話。


　　“蕾貝卡聖女，你難道愛上了我，我聽說過有一種人，在遭到暴力對待的時候，反而會愛上對她施暴的人。難道堂堂的阿爾伯德家的大小姐，神的寶物，本質上是一個具備特殊愛好的變态？”


　　蕾貝卡很誠懇的說道：“在我第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我感到很可怕。畢竟我之前還是處女，沒有任何人向我說過這樣的事情。我也很感覺恥辱，這樣的夢，是對神的亵渎。我自小發誓，這一生将隻是侍奉神。可是一次次的夢境，我一度覺得是我失去了成爲神的仆人的資格，神已經放棄了我。但是在我向神忏悔，準備自殺的時候，神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神告訴了我，這不是我的恥辱，這是我的責任。是我注定從你手中拯救世界，而必須接受的考驗。開始我不明白，但是随着夢境的變化，我漸漸的明了了。安吉，你在夢中侵犯我，一次一次，無休無止。但是這隻是表象，我看到的是，你的力量在快速的增加。在這個過程中，安吉，我明白了，這個夢是你的成人儀式，也是我的。這是讓我理解收割者本質的考驗。”


　　安吉終于發現不對，這女人話裏的意思是……。安吉一生歎息，幾乎呻吟道：“你也擁有收割者血脈！”


　　蕾貝卡點頭道：“不錯，安吉伯爵，随着你的覺醒，随着你的力量，我對我注定的命運越發了解。我也知道我體内這血的渴望究竟有多麽的強大。我理解你，我也原諒你。”


　　“笑話，我才不用你來原諒。”安吉皺眉道：“就算你是收割者，但是你的神算錯了。溫室裏是無法培養收割者的力量。沒有狩獵過地你，拿什麽來和我作戰？”


　　“我并不認爲自己有能力和你作戰。”蕾貝卡身上的聖焰越來越燦爛。而在光芒下。拉斯廷衛士地身體開始膨脹變形。“我不具備戰鬥地能力，我隻是讓你無法使用白玄女的力量而已。如果安吉伯爵你單純依靠自己的力量能擊敗他們，那我也盡力了。我将微笑着迎接任何殘酷的未來。”


　　“你應該開始就利用他們。“安吉歎息一聲：”而不是設置埋伏這種蠢事。如果現在這些東西不是二十個，而是一百個，也許你的目标可以實現，但是現在，太弱了。”安吉本身就沒有帶白玄女在身邊，也沒有準備讓白玄女到來。


　　但是對于安吉來說。現在的他，本身的力量就足夠了。


　　拉斯廷衛士化爲一個個頭生雙角，身體十幾米長，拖着長長的尾巴。披着鱗甲地怪物。光翼也變成了黑色的肉翅。


　　安吉臉色凝重起來“這不是光明的力量，是不死族。”


　　“我們憎恨不死族，他們是世界的威脅。可是安吉伯爵，不死族不會改變這世界。不會毀滅這世界，而你會。所以我們必須合作。”


　　“我應該說你們準備地很充分，光明看來做了很多準備。我要承認，如果我沒做準備，你們完全能殺死我。隻是可惜，你們應該先殺我，而不是殺掉莫妮卡和瑪格麗特。他們沒告訴你。瑪格麗特的眼睛是布拉姆斯之眼。”


　　蕾貝卡臉色大變，隻見本來應該迅猛撲擊安吉的魔獸們。突然間身體猶如在泥沼中一般，速度大爲減弱。而她也感覺到一股大力突然纏繞在身上，将她壓向地面。聖焰本能的團團圍繞，抵禦着這巨大地壓力。


　　安吉右手一揮，一柄黑漆漆的鐮刀出現在他的手中。這柄鐮刀出現，頓時四野一片鬼哭。無數無意識的靈魂向着鐮刀上彙聚。安吉的面孔消失了，隻有一副白色的沒有空洞的肉餅面孔。而他地雙臂，則變成了骷髅。


　　拉斯廷衛士所變化地魔獸，用盡了全力，每一次利爪尖牙，就在安吉身邊擦過。可速度上，就是差了那一點，始終跟不上安吉的節奏。而被安吉一鐮刀一鐮刀地劈砍着他們的身體。


　　一鐮刀一個，當安吉砍完所有魔獸後，他甚至沒有滴下一滴汗。


　　“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了。“安吉恢複真身，赤裸的身體鼓動着，暴漲的堅挺猶如毒龍直角。“讓我們開始夢中的事情，讓它變成現實。親愛的聖女，我向你保證，這不會很愉快。”


　　聖女如夢中無數次那樣，用了最後的力量來抵抗，白色的聖焰盤旋而出，将安吉吞沒。


　　這是何等的劇痛，燒穿了肌膚，深入骨髓。那是直接在焚燒靈魂。


　　安吉從未感覺到如此的痛苦，夢中的疼痛感，和現在一比，就如醫生玩的遊戲。


　　穿過了聖焰，安吉抓住了蕾貝卡聖女的肩頭。“開始尖叫吧，寶貝。”


　　随即，荒野中響起了蕾貝卡聖女痛苦的尖叫聲。


　　一次一次的沖擊，每一次腰部的用力，安吉都感覺到身體似乎是穿過了什麽東西。身體中，有無法理解但卻親切的東西在釋放着。無數的圖案，那是自身肉體的輪廓無限的被放大。然後安吉看到了……宇宙。


　　一個漂浮的，黑暗的，比黑帝斯的死亡之河更加深邃的黑暗中，點點的光芒。巨大的身體，内部運作着，從血肉骨頭中看下去，原來身體最終不過是一個個跳動的圓球。


　　白色的光芒将而二人吞沒，一層甲胄，又如蠶絲一樣的白色液體在安吉和蕾貝卡身上流轉，将兩人淹沒。


　　巨大的身體，開始和宇宙重合。


　　無數星光開始躍動，互相撞擊着，不停的毀滅和重生。


　　每一次撞擊後，在黑暗的宇宙中，會産生一道道漣漪，而後，一扇扇門就突兀的豎立在天地之間。


　　門在緩緩的打開，門後，是一個個閃爍着的世界，從哪些世界中，又無休止的飛入星光。這些星光互相撞擊着，和原本的星光融爲一體。


　　安吉的意識在宇宙中，他感受着毀滅和新生重複循環的力量。每一次撞擊，安吉都能感到自己和這個宇宙的同步就協調了一分。


　　可安吉這時卻做了一個選擇，他開始用意志，操控着點點星光向着在門前撞擊着。将打開的門，一堵堵的再合上。


　　原本已經開始同步融合在一起的宇宙和身體，又随着門的關閉而分離。


　　安吉隻覺得頭顱一聲巨響，他清醒了過來。


　　赤紅色的土地，灼熱的空氣，到處是烈火。


　　安吉疑惑的看向四周，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就是你的辦法？我的主人，這可不是好選擇。”白玄女肌膚也變成暗紅色，隻有一頭白發，還在随着熾熱的風漂浮着。“強行在力量完善中分離次元，斷絕次元的共振。主人，你的做法是在傷害自己。”


　　安吉揮揮手道：“我這麽壯，受得起。這裏是什麽地方。”


　　“這裏是你成人的地方，可惜，您自己分離了次元的共振。所以，您雖然完成了成人儀式，但是卻依然不是一個完全的收割者。”


　　“我的世界？”安吉左右看了看，自己原本是在山脈中，摧毀了兩座山峰而造成的平地。可現在，一眼看去，幾十裏内，沒有山，也沒有水，隻有暗紅色的灼熱的焦土。


　　白玄女道：“這是你分離次元時造成的環境異變。直接影響範圍在直徑一百五十裏的圓形内。不過附帶的影響就比較大了。星球的磁極發生變化，平均溫度上升了十度。因此，在未來幾年中，這個世界将被風暴，幹旱，地震，火山爆發等災害影響。未來十年，我想這片大陸都不會下雨。”


　　“看來我鬧得蠻大的。”


　　“這倒不算，如果您完美的完成成人儀式，你和不同次元力量的交互，會令這個星球的闆塊移動，大地翻轉，也許會将整個星球四分五裂。現在您傷害自身的行爲，令對環境的影響減弱到了最低。沒有意外的話，人類隻會因爲這樣延續的氣候災難，減少百分之三十。不過天災必然跟随人禍，戰争會再殺死百分之三十以上的人口。”


　　安吉低頭，看着赤裸昏迷的蕾貝卡聖女。她的身體上所有的孔洞，都被安吉射滿了白色的濃稠液體。


　　“奇怪，這樣還沒有我的孩子。”


　　“收割者的血脈無法重合，所以她不會有您的孩子。”白玄女奇怪的問道：“您不打算殺了她，還希望她有您的孩子？”


　　“我從沒打算殺她，在夢中我也沒有一次殺死了她。”安吉手指一彈，身體上覆蓋了紅色甲胄。“白玄女，我想讓她有我的孩子，有辦法嗎？”


　　“您可以強行讓她産生卵子而讓她受孕，不過她會産生排斥作用。需要在她體内形成保護，長時間的同步，這樣胚胎才能生長。這個過程中，她不能有意識。”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九章 不完美（下）

　　安吉問道：“要多久？”


　　白玄女答道：“一千年。”


　　安吉想了想，手指一彈，一點光芒滲入蕾貝卡小腹中。蕾貝卡的身體被水晶包裹住，沉入地下。“這次戰役後，裏斯特會成爲王，他會建立一個巨大的帝國。然後，一千年後，我的孩子将會蘇醒，颠覆這個國家。”


　　白玄女問道：“您限定了未來？”


　　“不，隻是有些事情是注定的而已。有力量的人，就如黑夜中的火把，必然散發光芒，吸引着迷途的路人。命運，歸根結底隻是如此而已。”


　　安吉回到都城，每日閉門不見外客。他要在這最後的時間内，讓身體适應完成成人儀式之後，自我的改變。


　　直到決戰前兩天，裏斯特硬闖了進來。


　　他走入安吉的房間，卻疑惑的看到面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一路走下去，裏斯特甚至覺得自己已經走了幾裏路，卻依然在回廊中。回頭一看，房門就在身後，他走了這麽久，居然隻前進了一步。


　　無奈下，裏斯特後退出房門，在門口大聲喊道：“安吉，讓我進去。”


　　一聲喊叫後，回廊立刻消失，房間又變成了一間華麗而普通的卧室。


　　安吉赤裸着上身，白色的霧氣在他身邊盤繞。他看向裏斯特道：“我還以爲你不會來了。”


　　裏斯特坐下猛灌了一杯茶才喘着氣道：“最近災難連連，受災的人很多。”


　　安吉自然不會告訴他，這災難都是因爲自己而産生的。裏斯特身爲王儲，在國王因重病不能處理政務時，赈災轉移等工作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無怪乎忙的團團轉。


　　安吉笑道：“明天就是決戰日，你倒還有閑心忙這些事情。輸了你這未來國王就要被送上斷頭台，你倒還有這閑心照顧民衆生活，處理災情。”


　　裏斯特道：“這是我的責任。而且我認爲你會打赢這一仗。”


　　安吉問道：“你準備的突擊隊準備好了嗎？”


　　“魔法師之塔測算的時間是三天後傍晚，爲了避免被光明聖教地間諜發現。我隻告訴了裏昂。其他人還都不知道。”


　　安吉道：“雖然光明聖教的主要兵力都投入了這場戰争中。但是畢竟是他們總部，留守地騎士不少。裏昂也許是這世界僅低于我地騎士，但是也并不算把握很大。你能派遣多少人？”


　　裏斯特道：“一百人，這是極限了。裏昂爲首七十名騎士，剩下三十人帶魔法師前往。你的血獵我也要借調幾個人。那頭母狼，翠西，羅拉，波特琳。夜叉姬我都要。”


　　“别人可以，羅拉不能去。”其他人是部下，是戰士，有責任去戰鬥去冒險。但是羅拉是安吉疼愛的小妹妹。對于她安吉有着少有的愛惜心情。此去光明聖教本部作戰，風險巨大，魔法師之塔隻能傳送去而不能傳送回，單向傳送後。就算毀滅了光明聖教本部，殺死教皇。也要穿越大半個大陸才能再返回。實際上，安吉認爲就算成功，一百人中能有十人回來就很了不起了。


　　“羅拉是最強的黑魔法師，她現在的本領是大陸最強的大魔法師。這次突襲，我需要她。而且，這一次帶隊的人将會是我。我答應你會盡量保護她地安全。”


　　“你？”這倒出乎安吉的預料。“這一去可是死亡遠遠大于生存的機會。你身爲王儲。我就算能擊潰聯合軍，也不可能殺死他們。敗退的潰軍。會對米特蘭造成很大地傷害。戰後的安撫民心，處理後事，米特蘭都需要領袖。這時候你卻跑路到人家大本營，裏斯特，你是燒昏了頭還是吃錯了藥？”


　　“我的風險不會比你大。”裏斯特用安吉自身的行爲反擊道：“正因爲這一去風險大，正因爲我是米特蘭王儲，是王家地象征，這一次前去教皇廳，我才必須親自帶隊。否則，我以什麽理由，讓這些王國最精英的戰士前往教皇廳。别忘了，就算是我國的騎士，也大多是光明聖教的信徒。”


　　“那這次分手是最後一次見面了，打完這場仗，我就将離開。”安吉對裏斯特道：“雖然你這家夥變得越來越讨人厭，但是我還不想和你變成敵人。”


　　裏斯特皺眉道：“我不會和你爲敵，現在直到永遠。”


　　安吉冷笑道：“如果我會毀了米特蘭，如果我會毀掉大陸，你還會說這種話嗎？”


　　裏斯特呆住了，他是可以随口說，也可以開玩笑岔開，認爲安吉是玩笑話。但是說不出口，裏斯特從心底知道，安吉這樣說，那就是事實。雖然這是裏斯特最恐懼的事實，是裏斯特最不願意面對的未來。


　　裏斯特回答不出，安吉也沒有逼他，隻是淡淡的嘲諷了一句：“身爲王者，裏斯特，你這樣可是不合格地。你不是常說，王者地私情，不能影響國家的命運，怎麽到了自己，就變成說說了。”


　　裏斯特苦笑，無法回答。


　　“幸運地是，教皇廳最強敵人，拉斯廷衛士都被我殺了。你們襲擊時，隻要防衛騎士就好。”


　　裏斯特目光一亮，他可知道拉斯廷衛士的可怕。“你什麽時候做的安吉側眼問他：“問那麽多幹嘛，你知道結果就可以。”


　　裏斯特算算時間，還有一個問題，在他心頭産生。但是裏斯特最終還是沒有詢問，如今連綿的天災，究竟是不是安吉打敗拉斯廷衛士的原因。


　　決戰日，天氣很好。


　　裏斯特帶領突擊隊所有人，騎着戰馬，全副武裝在魔法師之塔中等待着轉移的開始。而其他魔法師則将安吉他們行動通過魔法水鏡傳遞回來。


　　大軍在接近戰場時停下了腳步，騎士們和安吉争論着什麽，卻被安吉毫不留情的否決了。


　　“安吉在幹什麽？”裏斯特愕然問負責傳訊的魔法師，“能不能聽到他們說什麽？”


　　魔法師很遺憾的告訴裏斯特這個他最明白的事情：“不行。”


　　裏昂有些興奮的顫抖地說，“該不會，安吉伯爵這一次是要自己一個人打這一仗？”


　　安吉給裏斯特說過，他想要一個人去面對大陸聯合起來的騎士。但是裏斯特還是認爲，他要帶上輔助的軍團，一個人畢竟隻是說說而已。


　　可是目前來看，安吉是真的這樣打算。


　　騎士們發出不可置信的驚歎：“他瘋了嗎？”沒有人能相信。實際上，安吉帶領三萬軍隊，不足千名騎士，前去決戰，很多人已經認爲他瘋了。


　　“我不知道。”裏斯特也失去了對安吉的信心。


　　日光下，聯軍大軍也在日光下展開了。一個個的步兵方陣，數百輛戰車布置在步兵方陣間，等待着出擊的準備。高達三四十米的投石機，經過三個小時的搭建，也已經準備完成，彌漫在戰場上的殺伐氣息，令投石機下的公牛都不敢發出吼聲。


　　騎士們一隊隊列隊在步兵方陣前，雖然樣式不同，但全部是護住全身和戰馬的重甲。陽光落在甲胄上，閃閃發光，反射的光芒甚至讓人流淚。


　　騎士侍從們則在騎士列隊的後方，敲擊着腰間的戰鼓，吹着風笛。


　　大部分騎士都在前方，剩餘的騎士被分布在後方和兩側。這些騎士并未騎馬，而是全身重甲的重步兵。每個人都拿着數百斤的金屬大盾和巨大的單柄戰斧或者戰錘。這是避免敵軍突襲的準備，騎士們豎起巨盾連成一片時，數千斤的石彈也無法令騎士們移動一步來突破騎士的防衛。


　　方陣兩側則是弓箭手們，這時長弓都已經在手中，但是并未搭箭。而在他們之中，則是一台台用牛上弦的弩台。弩台上是長度達到一米半，手臂粗的鐵矛。用來對敵軍的陣勢進行破壞性的殺傷。


　　聯軍展開的兵力足有三十萬，分布在寬達十裏的戰場上。


　　而僅僅在陣前的騎士，就有上百個騎士團上萬的騎士。


　　騎士們面罩下，是一雙雙燃燒着信仰的堅毅目光。神官，牧師，聖女們則一遍遍的祝福着他們。


　　但是如此準備的大軍，如此準備的戰陣，最終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卻隻有一個人。


　　一步步的走向戰場，他居然沒有騎坐騎。手中也沒有拿任何武器，但是每一步踏出，戰場上每一個人都覺得心髒在跳動。


　　僅僅是一個人，但是戰場上聯軍每一個人都覺得後背在發涼。按理說，隻有最前面的人才能看到他。寬廣的平原上，人的視線在這樣的軍陣中，不可能看到一個人的。可在這三十萬人的視覺中，都神奇的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就這樣，這個人，一步步的走向戰場，走向集合了大陸百國兵力的聯軍前。

第十一卷 騎士戰役 第十章 魔魇（上）

　　一聲命令下，第一隊騎士越二百人，催動戰馬，沖向安吉。


　　在整個戰場散步的恐怖感，令指揮官不敢派遣單獨的騎士應對這個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危險存在。如果要說，那就是神或者魔王吧！


　　安吉看着沖鋒而來的騎士，并未停步。也并沒有出手，他隻是照常步行前進。


　　馬蹄在大地上奏響，融通滾動的雷鳴。戰陣中，戰鼓敲響。伴随着士兵們的吼叫，宣示着人類暴力的極緻表現。


　　騎士們開始催動戰馬以正步前進，在接近安吉時開始加速，馬隊形成了一條直線。


　　二百步，騎士們拉下了面具。直線的馬隊開始散開。


　　一百步，騎士們開始怒吼。有些騎士拿出了投擲用的鏈子錘和戰斧。


　　五十步，馬隊由直線變成了弧形的三角。


　　最前面騎士手持騎槍，将戰馬速度催動到最快。


　　兩側騎士投擲出了武器，呼嘯的武器撕裂了空氣，發出刺耳的尖銳響聲。


　　安吉左眼光芒微微一閃，呼嘯而來的武器啪啦啦紛紛掉落。


　　第一個沖鋒的騎士，借助慣性，挺騎槍用力刺向安吉前胸。


　　安吉沒有閃避，沒有動手。隻是他的影子中，飛出一道黑色的霧氣，将騎士吞沒騎士的铠甲和馬匹的铠甲掉落地面，還有的就隻有森森白骨。瞬間，騎士的血肉消失的無影無蹤。


　　騎槍落在安吉的手中，安吉簡單的投擲。


　　大地上因爲空氣的波動而翻卷出一道巨浪，煙塵飛舞猶如飛龍。穿過投石機也無法攻擊地距離，射入步兵方陣中。等到騎士們聽到聲音，騎槍已經擊碎了盾牌，穿過了人身。在噴灑的血液中繼續飛行，連續釘穿了十幾人才停了下來。由于速度太快。被投擲地騎槍刺穿。


　　而在安吉身前。黑霧擴散開來，将數百人全部吞沒。


　　随着安吉穿過，身後就隻有滿地地铠甲和白骨。


　　安吉終于開口了：“我是米特蘭安吉伯爵，世界上最偉大，最強大，最華麗，最不可思議的存在。你們所有的騎士，一起上來吧。否則。今天你們都要死。”


　　安吉的聲音不大，但是戰場内每一個人都清楚的聽到了。就像安吉在每個人面前說出的一樣。


　　戰馬一片混亂，甚至有些年輕的騎士都被從馬上摔了下來。


　　戰場上的恐怖感，越來越強烈。每一個人。甚至每一匹戰馬，都感覺到了死亡地靠近。


　　“是魔法師，恐怕是大魔導師。”聯軍中，很快做出了判斷。


　　一隻隻飛騰空而起。剩餘的接近四十名飛龍騎士，全部投入戰場，飛翔到了空中。


　　以安吉爲中心，飛龍盤旋着，準備着下撲攻擊。


　　“不要像蚊子一樣煩人。”安吉舉手，天空中一道白色霧氣錯從雲中飛舞而下。霧氣就如一條長達數裏的巨蛇，蛇團團盤起。将飛龍騎士圍在當中。“給我下來。”明明是霧氣。可在空中的飛龍騎士們卻感覺陷入了海水中一般，飛龍發出悲鳴。但是翅膀卻無法揮動。


　　一隻隻飛龍從空墜落，任由騎士們如何努力，還是如石頭一樣重重地墜落在地面。


　　大部分騎士都随着飛龍倒下，僅有三人還能再站起來。但是安吉再次舉手，手指輕彈，地上砰的一聲刺出三根尖利的碗口粗的石柱，刺穿了三名幸存地飛龍騎士，石柱一直延伸到二十幾米高。


　　這是黑魔法，黑魔法師善于的通用魔法。但是一般黑魔法師能讓地下刺出的石柱僅有兩三米。可安吉這一彈指，刺出的石柱竟然高達二十幾米。三名騎士被石柱刺穿，卻還沒有死亡，在空中痛苦的掙紮着，發出凄厲的尖叫。


　　天空中白霧落下，被安吉吸入，随即安吉身上浮現了一套白色包裹全身的铠甲。


　　在魔法師塔，看到這一幕地人面面相窺：“安吉什麽時候會使用魔法地？羅拉，是你教他的嗎？”


　　“不是，我地黑魔法沒這樣的威力。”羅拉連忙否認。“要能高速使用黑魔法，必須在身體上紋上魔法陣，來獲得魔力的積存，這樣才能不用和元素精靈同步，直接使用黑魔法。我肯定，安吉哥哥身上沒有黑魔法陣。而且，要儲存能瞬間使用如此巨大的黑魔法的魔力，我想不出任何黑魔法紋身法陣會有效。”


　　“他身上的甲胄很奇怪，好像是活物。”


　　裏昂不太肯定的道：“那好像是白玄女小姐？”


　　“白玄女？人變成的铠甲？”


　　裏昂道：“白玄女小姐是曆史的路标，時間的守望者。我好像聽說過，如果是被曆史選中的人，白玄女小姐會化作他的铠甲，他的武器。那是世界上威力最大的武具，當被選中的人能穿上這套武具，就可以擁有無限的能力，就是神也能打倒殺掉。”


　　翠西擔心道：“可敵人數量有幾十萬，他再厲害，也會疲勞也會累，這樣下去，總是會失敗的。”


　　安吉穿上白玄女變化的铠甲後，扭了扭脖子。這身铠甲不再像以前那樣感覺吸走自身的精力，反而令安吉感覺到一陣清爽。力量源源不斷的輸入安吉的身體中。


　　聯軍騷動着，但是在兩波攻擊被安吉輕松全滅後，遲遲不發動第三次攻擊。


　　安吉可不是耐心的人，他期待的是，騎士們華麗麗的組成沖鋒。安吉一直想感受上萬名騎士共同沖鋒的感覺。那也許比不死王布拉姆斯，光明神更能讓他熱血沸騰。也許，能讓安吉感受到激動熱血的，在這個星球上，隻有大規模的騎士沖鋒了。


　　正因爲如此，安吉選擇了正面的決戰，選擇了給對方整備的機會。


　　當然，也是爲了一次性将敵軍徹底擊潰。不論如何，這隻聯軍要是覆滅，在未來相當長的時間内，大陸各國已經沒有能力再組建可以消滅米特蘭的軍隊。那時候，各國面對的就是米特蘭的進攻。


　　在裏斯特帶領下，有裏昂血獵騎士這樣的陣容，有迪諾的财力支持。想必米特蘭在他們這一代，是不會失敗的。這是安吉決定爲米特蘭留下的最後的遺産。


　　這一次，安吉兩手有節奏的拍擊着。看起來像鼓掌慶祝，本來這種動作在戰場上看來有些可笑。可當擊掌聲居然壓倒了戰鼓聲，每次擊掌，天空中就有一個漩渦出現，随之就有一群各種各樣傳說中的魔獸出現，毫無畏懼的沖向聯軍戰陣時，就一點也不可笑了。


　　高達十幾米燃燒着火焰的炎魔，獨眼獨角，身體就如鋼鐵一樣的獨角巨人。碩大的獅鹫，青灰色石頭身體的六足石牛，噴吐着毒氣和硫酸的毒龍。數百隻這樣的魔物，直接落在聯軍戰陣中，頓時一片混亂。


　　在這十幾裏範圍的戰陣來說，這些魔物雖然巨大，但是就如投向湖面的石頭，也隻是蕩起波瀾而已。可誰知道陣前的安吉，還會再弄出什麽事情來。


　　戰陣開始混亂，負責防守的騎士們開始移動，幫助普通士兵對抗那些魔獸。


　　而陣前的全裝備騎士，則絲毫不受影響。他們一萬五千多人的視線緊緊的集中在安吉身上。


　　裏斯特扭頭看向翠西：“這是召喚術？”


　　翠西點頭但是苦笑道：“可是召喚術對大型魔獸的召喚有明确限制。就算我，召喚這種大型魔獸，一次也隻能召喚一個。像這樣同時間召喚一個軍團的而且是完全不同屬性不同種類的魔獸群，完全超乎了我的常識。在召喚師的曆史中，沒有這樣的人。”


　　“先是最強的黑魔法，再是召喚獸，安吉，你還要帶給我們什麽驚喜？”


　　騎士們有些壓抑不住，希望沖鋒，當大量騎士使用信仰同時沖鋒時，就是神也要躲避。隻有騎士能阻擋騎士，打敗騎士，這是任何一個騎士，任何一個大陸居民深深的烙印在靈魂中的信念。


　　這裏不算負責防守的重步兵騎士，全裝備的騎兵騎士總數超過了兩萬人，當初五千二三流騎士的沖鋒，就摧毀了博斯人近百萬的大軍。而這裏的騎士，則集中了大陸各國最精銳的騎士團。騎士團的指揮者中，國王就有二十多人。


　　以數量以質量來看，這都是超過了三十年前的聖戰，千年來的最強騎士陣容。


　　而現在，騎士們希望用聯合沖鋒，徹底粉碎陣前那個不可思議的敵人。


　　但是騎士們的意圖被指揮官壓制下，随着命令。戰車出動，一個個步兵方陣開始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