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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溫妮]備胎的戀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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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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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3:0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備胎的戀人 作者:溫妮

郁綮──標準的花花公子,遊戲花叢一向是他生活的樂趣。
怎知這身材火辣、作風大膽的女人,竟不買他的帳!
這讓自詡風流倜儻,女友無數的他,首度踢到了鐵板。
不要緊,他有的是時間,她越是想撇清關係,
他就越想把兩人的距離縮到零……

人稱“冷面閻羅”的閻初初承認,自己長得是狐媚了點,
但這並不代表,她就是一個蕩婦卡門!
面對這喜歡搞七撚三、又老愛撩撥她的公子哥兒,
每每挑戰她的忍耐極限不說,竟還要自己當他的備胎戀人?!
儘管他是她的衣食父母,但她會教他知道──
只要是該死的痞子男,她下手絕不寬貸……   


《 本帖最後由 絕對官僚 於 2010-11-12 13:38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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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3: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喧擾的大街上,驀地出現一抹火紅色的身影。

女子豔麗的臉龐,沒有平日的動人神態,反倒是燒著騰騰怒氣,水媚的雙眸更有怒焰跳動,而那頭火似的大波浪頭髮,讓她整個人彷彿正沐浴在火焰之中。

雖然美麗的事物人人欣賞,但眼前的大美人明顯情緒“不佳”,稍微識相點的人,就算再怎麼想要上前攀談,也只有摸摸鼻子,純欣賞就好。

但還是有人不曉得“識相”二字該怎麼寫——“小姐,跟哥哥我去喝杯咖啡,消消氣好嗎?”

一個流裏流氣的男人擋住閻初初的去路,他撥了撥瀏海,擺出自認最帥氣的動作,但他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不像是想喝杯咖啡這麼簡單。

男人的眼光在閻初初窈窕的身段上轉了圈,那包裹在火紅皮衣裏的好身材,讓男人幾乎要滴下了口水。

“閃開。”閻初初擰著眉尖,對於他的目光感到非常不舒服。她蹬了蹬腳下足足有三寸高的高跟鞋,暗示她很樂意讓他嘗嘗,這鞋子能有多大的殺傷力。

她現在可沒什麼好心情,剛剛才擺脫一個豬頭,怎麼現在又來了個痞子男?!“小姐,火氣別這麼大嘛。”痞子男還不肯放棄,伸手就想拉人。

眼前這女人看起來嬌滴滴的,一身火色的裝扮,襯得她的肌膚白嫩得像能掐出水來,尤其是那雙小手看起來又細又滑,就不知道摸起來的感覺如何。

但痞子男還沒拉到她的小手,就發現自己眼前的景物垂直落下,直到刺痛的感覺從胸膛,以及雙臂處傳來,他才發覺自己居然被人絆倒在地,而那火紅色的高跟鞋正一步步離他而去。

周遭傳來的竊笑聲,讓痞子男知道自己是被剛才的美女絆倒,痞子男的自尊大受打擊,怒氣一上,就想從閻初初的背後偷襲她。

痞子男吃痛地從地上爬起,好不容易追上了閻初初,可他才剛伸出手,她卻巧妙地側過身,順勢抓住他的手,再一個施力,毫不客氣地使出一記過肩摔,下一秒,痞子男又與地面來了回親密接觸。只不過,這回他是背部著地。

“告訴你,不要隨便邀女人喝咖啡,尤其是一個正在發火的女人。”閻初初瞥了還躺在地上的痞子男一眼,對於自己所做的事毫無歉意。

話一落,她轉身走入一旁的迅雷保全大門,再搭上電梯,回到她所工作的人身保全部門。

“閻羅,你又把‘標的物’扔下了?”

電梯門一開,熟悉的女聲讓閻初初的怒氣當場消了一半。誰教對方現在成了她的頂頭上司、而她又真的把標的物給扔下呢?!

“銀子……”她不由得氣弱起來。“這不能怪我,都是那豬頭——”

閻初初才想要辯解,但在銀子的冷然目光下,只得乖乖噤了口。

銀子的本名叫做水銀,是迅雷保全的首席保鏢,前不久才被拔擢為人身保全部門的任務小組主管,也就是他們這些保鏢的頭頭。

雖然銀子才剛接下這工作,但憑著她那首席保鏢的名號,以及無人可敵的完美紀錄,因此所有的保鏢無不聽命於她。

而閻初初也是迅雷保全的保鏢之一,代號“閻羅”。

她所工作的迅雷保全,是隸屬於霸天集團旗下的一個分支公司。除了平常的保全業務外,迅雷保全最為人所津津樂道的,便是其人身保全業務。

而迅雷保全這四個字,就等於“零失事率”的代名詞,只要是迅雷保全承保的商品,不論是人或物,絕對不會受到一絲傷害。

人人都想永保安康,所以迅雷保全自然而然地,成了達官貴人的最愛,只要身邊有迅雷保全的保鏢保護,就絕對不會出事,也因此,每到選舉季節,他們的業務就會顯得格外忙碌。

而閻初初最最痛恨的,就是這個選舉旺季。工作忙碌也就算了,但最讓她討厭的,卻另有其事。“這已經是你這個月第三次把標的物扔下了。”銀子口氣平淡,沒有怒氣,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銀子,那個豬頭居然想把他那隻鹹豬手擱在我身上,而且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他還叫我晚上陪他睡覺耶!說什麼怕有人暗殺他,他只是選個小議員,又不是在選總統,還暗殺咧——”

要真害怕被暗殺,大可向國家申請護衛,何必自掏腰包雇請保鏢?!說穿了,會特別雇保鏢的政客大多有問題。

這些政客要嘛是幹了些見不得光的事,要真找了國家派出的護衛,天知道會不會被人發現什麼,不該被人知道的事情,而另一種原因,就是想拿他們這些保鏢,向人炫耀自己的財力。

畢竟,迅雷保全的收費可不低。

閻初初越講越火大,她承認自己是長得豔麗了些、狐媚了點,但這不代表她就是個蕩婦卡門,為什麼那些男人只想跟她上床?!

“有什麼問題跟我的代理人說去,我要休產假了。”銀子的口氣一徑平淡,彷彿這件事早就決定好了。

“你說什麼產假?”閻初初懷疑的目光,往銀子平坦的小腹掃去,那裏怎麼看都不像是即將生產的大肚子啊,再說,她先前也沒聽說銀子懷孕啊。

“總而言之,等我把孩子生下來之後,我才會回公司的,在那之前,有什麼問題你找那個代理人說去。”

擺擺手,銀子拎了只提袋踏入電梯,閻初初這才發現,從頭到尾,她和銀子都是站在電梯口說話。剛剛銀子不會是正好是在等電梯吧?

“等等——你就這樣休假去了,那我的任務又該怎麼辦?還有,你的代理人是誰啊?!”閻初初急忙問道,無論如何,總得先告訴她,想抗議要找誰啊!

在電梯合上之前,銀子的聲音悠悠傳來。

“教官。”

“不會吧?!”閻初初瞠大眼,怎麼會是教官呢?!一想起自己在進入迅雷保全之初,被那個鐵血教官訓練的慘況,閻初初就不由得皮皮銼。他不好好待在他的訓練中心,跑到本部來當什麼代理人嘛……

嘀咕歸嘀咕,但她還是乖乖地找教官投案去,如果等到他事後發現自己扔下標的物,下場一定會更慘。

每個想在迅雷保全當保鏢的人,在通過筆試及面試雙重測驗後,還得再經過一年的訓練期培養身手,最後再依訓練的成果,來考量該分發到何部門。

別以為只要考進迅雷保全,就可以當得成保鏢,事實上,現在真正任職保鏢的人,可是當初考試及格者的二十分之一不到。

教官——便是這個訓練中心的頭頭,凡是接受過他訓練的人,莫不稱他為惡魔。在敲了敲門後,閻初初自動自發地推門而入。

“教官,好久不見。”雖然還是很心不甘、情不願,但在“新生訓練”時所留下的深刻印象,讓閻初初對眼前的男人,無法不畢恭畢敬。

在閻初初進門之前,男人正忙著與成堆的檔案資料奮鬥,因為臨時接手任務小組主管的關係,讓他忙碌不已,而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搞清楚保鏢們現在都在做些什麼。

“閻羅?”

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只是挑起一眉,似乎不大相信閻初初會主動來找他。“有事嗎?”

“我是來自首的。”沉默三秒鐘後,閻初初生硬地吐出事實。教官沒開口,他等著閻初初自己把事情說出。

“教官,我無法再執行手頭上的那個任務。請找別人代替我的工作。”閻初初沒說出自己如何被那個豬頭騷擾,因為她瞭解教官不是個會接受理由的人。

與其為自己的行為辯駁,還不如直接要求找人換手。

“你又被騷擾了?”

他剛剛才在看閻羅的檔案,怎麼沒一會兒功夫,她就來了?!

“是那個豬頭做得太過分。”見教官似乎沒有怪罪的意思,閻初初連忙為自己多爭取一些優勢。

“我在訓練中心就說過,身為一個保鏢,絕對不能把自己弄得太過搶眼,看看你的衣服、還有你那頭髮,歹徒在十公尺之外就會發現你的。”

閻初初這身打扮,簡直是在昭告天下,自己的存在。

他記得每一個被自己教過的人,而在這些“學生”中,閻初初絕對是個奇葩,因為她在訓練中心,就特立獨行得令人難以忽視。

迅雷保全對於保鏢的訓練,就連大男人都不一定熬得過去,但閻初初卻有辦法在那些足以使任何一個人,都灰頭土臉的訓練下,還保持著美美的形象。

“教官……”閻初初不由得氣弱,但她就是愛美嘛!可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永遠都能呈現出自己最棒的一面?

雖然閻初初現在的模樣,看起來是何等楚楚可憐,但教官卻完全不為所動。他絕不能讓她再如此任性下去,如果當初在訓練中心的訓練,不足以矯正她不當的行為,那在他擔任職務代理人的期間,就是他的第二次機會了。

這回他一定要讓她知道,保鏢的工作並非如她所想的可以恣意妄為。

但他該怎麼做呢?現在可不是在訓練中心,他總不能讓她回去重頭訓練過。教官還在思索的同時,視線不經意落在滿桌子的資料夾上,一本正巧攤開的任務資料,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回就算了。”教官淡淡說道,閻初初才剛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又道:“現在我派你去執行一項任務,如果你這回再半途而廢……就等著跟保鏢工作永遠說再見吧!”

閻初初難得沒形象地張大嘴,怎麼會這樣?!

郁綮,現任郁氏企業的總裁,二十六歲。

郁氏企業以高級服飾業起家,但在郁綮接下總裁一職後,也開始著手開發中低階層的客源,近幾年郁氏旗下的品牌分類,有走高貴路線的品牌,也有平民化的平價服飾。郁綮的女人緣極佳,與其交往過的女性難以計數,但他身旁的女伴卻一直沒有固定下來……

“可惡,他根本就是個標準的花花公子嘛!”

閻初初正在讀有關這回被保護人的資料,但越讀她的臉色就越差,教官這算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她放到一個花花公子身邊?!而且還不准她半途開溜……這簡直就是要她自動辭職嘛!

“惡魔……”閻初初喃喃說道,幾年不見,教官的性格一點都沒變,像他這樣的人,肯定一輩子討不到老婆。

不對,聽說前陣子剛上任的新人中,有一個就是迷戀教官,迷戀得要死的小女生,還為了追教官而進入迅雷保全。

“真是的,怎麼會有人喜歡沒事找罪受呢?”

雖然記不得那新人叫什麼名字,但她還是由衷地為她默哀三秒鐘,畢竟喜歡上這樣一個男人,肯定是件辛苦的事情。

她所搭乘的計程車,停在陽明山上的一棟豪宅前,她還沒掏出錢包,計程車司機已先一步下車,幫閻初初把行李從後車廂拿出。

“謝謝。”她拋給司機一朵微笑,如果一個笑容就可以讓人為她做事,她又何樂而不為?

司機被她的笑容電得茫酥酥的,差點連車資都忘了收。

她沒多理會司機的反應,只是轉身去撳門鈴,畢竟,男人看她看得入迷,又不是什麼罕見的事。在等人應門的同時,她順便打量起眼前的建築物。

兩公尺高的雕花鐵柵門,有著繁瑣的花紋圖樣,看起來好不壯闊華麗,但看在閻初初眼底,卻成了愚蠢至極的象徵。

越是繁瑣的圖樣,一旦盤踞在柵上,就成了一個個的踏腳處,因此,像這樣的鐵柵門,簡直是為偷兒擺張梯子,歡迎他們入內“參觀”。

鐵柵門後的建築物,是棟與鐵柵門同等華美的宅子,囂張地傲立在大街旁,彷彿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有錢似的。

閻初初忍不住想歎氣,這家人的品味雖好,但這麼張揚的行徑,卻也容易引人覬覦,難怪他們要請保鏢了。

一個管家模樣的婦人前來應門,隔著雕花鐵門,婦人戒備地看了看閻初初,會在這附近往來的都是些熟面孔,因此,一有生面孔就特別讓人注意。

“我是迅雷保全的保鏢,從今天開始,我將在這裏待下。”閻初初簡單地自我介紹,對婦人不甚友善,並不斷打量自己的目光視若無睹。

能有警戒心絕對是好事,光瞧眼前的建築物,閻初初實在很擔心,如果這家人再沒半點自覺的話,那她的工作恐怕會很辛苦。

“保鏢?”婦人的戒備心理,並沒有因閻初初的話而鬆懈。

眼前這個女人美得不像話,嬌滴滴的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做保鏢工作的,若說是當情婦還差不多,也難怪婦人完全不相信她。

“這是我的證件,你可以立刻打電話到迅雷保全求證。”閻初初習以為常地掏出證件,因為她這張臉的關係,一般人都不相信她會是保鏢。

婦人拿了她的證件,轉身進屋,過了一會兒,這才開門讓她進來。

“非常抱歉,閻小姐,希望你能諒解我必須多加小心。我是這裏的管家,大家都管我叫馮媽。”馮媽胖胖的臉上浮現愧色。

“不,您做得很對。對陌生人是該多帶份戒心,尤其……最現在這情況。”閻初初搖頭,一點都不覺得被冒犯。

她平和可親的語氣,以及隱約可察對長輩的尊敬態度,令馮媽有些呆愣,她原以為閻初初會像以往那些嬌貴客人般,因覺得自己被侮辱而大發脾氣。

沒想到閻初初非但沒有動怒,反倒稱讚馮媽做得很對,教馮媽歡喜自己的用心有人瞭解之餘,也略略感覺到,閻初初不同于往常到郁宅作客的嬌嬌女。

馮媽身後走出一位健壯的中年人,沒多說話,逕自將閻初初的行李拎進屋。“他是園丁貴叔,在郁家工作有十年了。”馮媽好心情地為閻初初介紹,從沒有人瞭解她的用心,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她的態度立刻好上許多。

“嗯。”閻初初點點頭,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打量四周。

郁宅與資料上的介紹並無二樣,而她早已熟記郁宅的建築藍圖,現在只消把腦中的藍圖,與實際場景重疊即可。

才剛步入郁宅,閻初初還以為自己會被宅中的奢華擺飾,給閃花了眼。雕樑畫棟這四個字,簡直是為郁宅創造的。

在這棟西式的建築物裏,所有的擺設也全都是洋化過的華麗,卻又保留了幾分舊上海時代的中西合璧,教人恍若置身在十裏洋場。

讓閻初初覺得,就算此時跳出一個穿旗袍的女子,也沒什麼不對勁。

隨著馮媽的腳步,閻初初被領人接待廳。

留下要去通知主人的話後,馮媽便悄悄退場,把空間留給了閻初初。

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高高置於接待廳的頂端,無視於屋外的陽光,燈泡的光芒透過水晶吊燈的增幅效果,輻射出黃金般的美麗光芒,也讓整個接待廳恍若裏上一層鏖金。

閻初初瞧瞧那盞水晶吊燈,再瞧瞧那半掩的窗簾外燦爛的秋陽,只覺得這家人的興趣好奇怪。明明外頭陽光燦爛,幹嘛浪費電力搞這種華貴氣氛啊?!不過,在看過這宅子後,她似乎也有些瞭解,為什麼過去郁氏出品的服飾,總是華麗得嚇死人,彷彿隨時置身於宮殿之中,原來這根本就是老闆的喜好。

“我不管你怎麼說,我拒絕帶個保鏢在身邊綁手綁腳。”

砰的一聲,接待廳的大門隨之開啟,一名男子旋風似的降臨接待廳。

是郁綮,這回任務的“標的物”。

閻初初水眸瞬間燃亮,在與郁綮打照面的同時,仔細觀察起自己的被保護人。不可諱言的,郁綮本人比資料照片要帥得多,但也更加的招蜂引蝶。

一件再簡單不過的黑色T恤,穿在他的身上,硬是讓他標準衣架子的身材,給撲出漂亮的線條,更別提那無須任何言語,就能讓人為之臣服的優雅風采。

半長的髮即使只是隨意撥弄幾下,就呈現出誘人的放蕩氣息;墨黑的眸閃著慵懶而隨性的光采;俊美爾雅的臉上,輕輕挑起一眉,似乎不解閻初初的存在為何;而那薄薄的唇,仍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隨時隨地都在釋放他的男性魅力。

這男人的確有當花花公子的本錢。

閻初初不得不承認,不說別的,光憑郁綮那張臉,就足以讓女人趨之若騖,更別提郁氏企業背後所代表的財力,簡直會使所有的拜金女郎為他瘋狂。

“你是?”郁綮本以為自己會見到,一個虎背熊腰的終極保鏢,沒想到在接待廳裏等他的,居然是個美豔尤物。

瞧那窈窕修長的身段,包裹在一身火紅的皮衣、皮裙下,而那雙踩著同色高跟鞋的修長雪白美腿,與紅豔似火的皮裙互相輝映,襯得她的肌膚更加誘人。

再瞧瞧她那精心妝點過的美麗臉龐。水汪汪的大眼媚眼如絲,彷彿再讓她多看上兩眼,說不定整個人的魂都會被她勾走;彎彎的黛眉似新月、還有一雙如羽扇般的髮翹長睫;豐潤的唇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如果她不是令人掃興的保鏢,郁綮對她會更有興趣的。

“閻羅。我是迅雷保全派來的保鏢。”閻初初不慌不忙地報上名,泰然的模樣似乎完全不受郁綮的魅力影響。

“閻羅?十殿閻羅王的閻羅?”郁綮玩味地說道,看來大美人是帶刺的。“是的。”閻初初並不以為杵,因為她的代號的確是這麼取出來的。

“美麗的女人卻有著鬼的名字……”郁綮一副不勝唏噓的模樣。

油嘴滑舌的傢伙。閻初初在心中偷偷給他打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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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4:1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唉呀,你就偶爾當個乖兒子,讓媽媽別為你擔心好嗎?”

柔柔的女聲傳來,接著登場的是郁宅的主人,也是郁綮的母親,郁華姿。乍見郁華姿,閻初初差點失態地張大嘴、瞪大眼。

因為郁華姿真的穿了一身改良式旗袍出現。

年近五十的郁華姿,一點都不像是有個二十六歲兒子的女人,而她纖合度的身材,正包裹在一襲金地滾白絨邊的旗袍中,再襯上旗袍上那朵占去了大半面積,繡工精美、象徵富貴的牡丹花,金光閃亮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她大概知道這屋子是誰弄出來的了。閻初初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她真的要暫時生活在這種奢華至極的屋子裏嗎?!走到哪兒都是金光閃閃的,為避免亮花了她的眼睛,看來她得戴著墨鏡工作。

“媽媽,那只不過是一封無聊的信件,你大可不必緊張。”郁綮一臉無奈地看著母親,勉強溫聲說道。

“什麼叫做‘不必緊張’?!”郁華姿抖著唇,眼眶泛著紅。“你是我惟一的兒子,如果連你都出了事,那留下我一個人該怎麼辦?!早知道二十五年前,我就該隨著你爸爸一起死,現在也不用擔心兒子的生死……嗚嗚嗚……”說著,郁華姿就把臉埋進掌心,哭了起來。

郁華姿本是個千金大小姐,生為華家獨生女的她,從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就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

只是任誰也沒想到,這位天之驕女一生一次的戀愛,卻是與華家的一名長工發生的,顧不得家裏人的反對,華大小姐就此與郁姓長工私奔去,後來還生了一個兒子,就是郁綮。俗話說得好——拗久了就是你的。

連孫子都生了,華家的人再怎麼反對,也只得認可他們的婚姻。

但也不知是那郁姓長工太苦命,還是怎的。好不容易終於苦盡甘來,郁姓長工卻沒過到幾天好日子,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就這麼升天去了。

原本,華家是想讓還郁華姿改嫁,但郁華姿卻說什麼也不肯,後來她乾脆搬出華家,自己創立了郁氏企業。

像這麼一位奇女子,自然很懂得如何使用手段,讓對方不得不屈服,尤其……是在對付她自己的獨生子。

“媽媽——”郁綮擰眉,他知道母親一定是在假哭,但他卻拿母親這招莫可奈何。算是種制約吧!對於母親,郁綮很少刻意反抗。

“嗚嗚嗚……我好命苦哦—好不容易把兒子拉拔得這麼大了,他卻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連要他帶個保鏢也不肯……親愛的,我該怎麼辦?!”

郁華姿哭得悲悲切切、好不哀怨,連已經升天的老公,也要拉出來參一腳。“媽媽——”郁綮的眉擰得更緊了。

閻初初站在一旁,覺得自己成了站在舞臺上的看戲人,無奈地看著演員哭哭啼啼,卻無法制止,只能繼續看下去。

他們到底在演哪出戲啊?!快點決定要不要她這個保鏢,如果不要是最好,那到時她也有理由向教官交代,是委託人不要的,與她無關。

“好,我懂了。我帶保鏢就是了。”郁綮最後還是屈服了,因為他若再不答應母親的要求,天知道她還會使出什麼花招。

“你答應了?!”郁華姿眼睛一亮,抬起頭再一瞧,哪有淚痕。

“是的。”郁綮點點頭,雖然他早知道母親一定是裝哭的,但他就是無法不上鉤。

“那就太好了,趕快來見見你的保鏢吧!”郁華姿轉頭,這才終於注意到室內的第三人。“這位小姐,你是?”

“我是閻羅,迅雷保全派來的人。”閻初初禮貌地朝郁華姿點頭致意,自在的神色彷彿她才剛剛出現,並沒看到先前那一幕。

“哦—真不好意思,居然讓你看到剛剛的事。”郁華姿大驚失色,她說服兒子說服得太用力,一時忘了馮媽早說過,迅雷保全的人已在廳裏。

“郁夫人,如果沒有其他問題,那我就算正式接下這任務了。”閻初初非常識相地沒多提。唉!可惜,她還以為郁綮會拒絕到底。

“你就是保鏢?”再仔細瞧了瞧閻初初,郁華姿原本還覺得沒什麼不對勁的腦子,總算找出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郁華姿無法不產生疑問,因為眼前這女人,實在是漂亮過了頭,若說是模特兒還差不多,怎麼看也不像在從事時時要玩命的保鏢工作。

“是的。”閻初初再度亮出自己的證件,打消郁華姿的疑問。

“我還以為保鏢都是些大男人,怎麼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女人,也來從事這工作,很危險吧?辛不辛苦啊?你這麼漂亮,要是弄傷了臉蛋該怎麼辦?!”

就見郁華姿像是問上了癮,拉著閻初初就坐到接待廳的沙發上,嘴裏的問題可沒停過,一個接著一個地,轟得閻初初頭昏眼花。

“真是不好意思,郁夫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何不談談為何要替令郎雇請保鑣,因為在委託原因上寫得並不是很詳經…”

閻初初努力想把話題,轉移到工作上,怎奈郁華姿固執地,卻要閻初初先回答先前的問話。

“那種事,你自己去問我兒子吧!讓他本人自己告訴你,你才會知道他有多麼不在意,真是氣死我了,被人威脅可不是鬧著好玩的。”郁華姿哀聲歎氣地,一派好母親的擔憂形象。

“那我就直接與郁先生談好了。”說著,閻初初就想站起身,因為郁綮已早一步悄悄離開接待廳了。

“哎呀呀——保鏢小姐,你要去哪里啊?”郁華姿拉住閻初初欲動的身體,沒讓她順利離開。

“我要去找郁先生談談這任務。”

“你等一下再去找他吧。現在先跟我說說,做保鏢的有什麼好玩事沒有?”郁華姿興致勃勃地問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保鏢呢!原來保鏢不一定像電視上演的,都得是些穿著黑衣黑褲,一臉兇神惡煞的人。

“這樣不好吧。郁先生不是有生命危險嗎?既然已經開始工作,那我就該隨時跟在郁先生身邊。”閻初初試圖與她說理。

這位媽媽也太奇特了,幫兒子請保鏢的是她,現在纏著保鏢問話的也是她,如果無法工作,那位“有生命危險”的卻先生又該怎麼辦?!

“他今天下午不會出門,你到晚上再跟著地去參加宴會。保鏢小姐,你先告訴我,你有沒有自己的佩槍?你是不是像電視上演的保鏢,都是神槍手?”郁華姿不甚在意揮揮手,拉著她繼續問話。

閻初初在心底歎了第二十聲氣後,她忍不住向老天爺問道——這家人是真心想請保鏢嗎?!是夜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閻初初,在被丟上準備前往宴會的轎車後,幾乎以為自己成了酒店小姐,得穿得美美的、給有錢大爺帶出場應酬去。

一整個下午,閻初初都被郁華姿拉著說話,好不容易熬到話題結束,都已經夕陽西下了。

本以為郁華姿該放人了,沒想到她一句“要跟著郁綮出席宴會”,她又被興沖沖的郁華姿拉著妝扮,結果兩個小時又過去了。

要不是郁綮開口說,再不出門恐怕參加宴會會遲到,天知道她還得當多久的洋娃娃,任郁華姿擺弄。

看這對母子如此閒散的態度,閻初初幾乎要以為,她這個保鏢其實是雇來給郁華姿打發時間用的。

“才上工不到一天,你就已經累啦?”郁綮打趣地問道。

閻初初看起來實在是累慘了,郁綮當然知道自家母親扯東拉西的聊天本領,要是沒耐心的人,早就當場發標了,就連他這做兒子的,還不一定能忍下去,也多虧她有耐心陪著耗了一下午。

“令堂很健談。”閻初初乾脆抬出郁華姿,把責任掃出自己身上。

“郁先生,可以請你說說關於那封恐嚇信件嗎?”

閻初初把話題轉到工作上,被郁華姿纏了一下午,她也只知道郁家之所以要請保鐮,全是一封恐嚇信作怪。至於信裏到底寫了啥,她就不清楚了。

“那不過是無聊的垃圾郵件,沒什麼好提的。”郁綮擺擺手,臉上無所謂的隨性笑容,讓閻初初隻想一拳打散它。

這種當事人最麻煩了,根本不把自身的安全當一回事,除非對方真殺到自個兒眼前,否則他絕不會正正經經地正視它。

“郁先生,由於這已牽涉到我的工作,所以信重不重要應該由我來決定,請你讓我看看那封信,或說你心中有可疑的人選可以告知。”閻初初正色道,雖然她不大喜歡這看似輕佻的男人,但她還是會努力盡到自己的本分。

前提是……他別輕佻到她的頭上。

“信?我早扔了。至於可能威脅我的人,因為人數實在過多,所以我恐怕無法一個個細數。”郁綮還是笑著,雖然美人板了張臉,但終究還是個美人。

而他,最愛欣賞美麗的事物。

就不知這酷愛火紅色的女人,是否也像她的外表一樣,是個嗆辣小妞?

“你的人緣有差到這種地步嗎?”她擰眉,難道他得罪過一大票人不成?

“不好意思,我的‘男人緣’一向不佳。”郁綮笑得開懷,這位保鏢小姐說話可真直爽,連半點修飾的餘地都不給。

“是啊,因為全跑到你的女人緣上了。”閻初初沒好氣地道。她剛剛說了什麼笑話嗎?為什麼他笑得這麼開心?!

“說得好,我的女人緣的確比男人緣好得太多。”郁綮撫掌大笑,說不定他的男人緣真如她所說的,全跑到女人緣那裏了。

閻初初翻了翻白眼,決定暫時不再重提這個話題。

“但話說回來。”忽地,他止住了笑,黑潭似的眸在下一秒盯上她的。閻初初的呼吸為之一窒,那個唇邊總是噙著笑的輕佻男人似乎消失了。

“這件事根本沒什麼好理會的,你大可不必跟著我跑東奔西,從明天開始,你只要留在宅裏,陪我媽媽聊聊天就可以了。時間到了,你的任務就算結束。”

話一落,郁綮臉上又恢復那抹輕鬆笑意,車中原本緊繃的氣氛,也在瞬間消失無蹤,彷彿方才的一切,全是閻初初幻想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領乾薪?”閻初初眯起水媚的眸,對於他的提議一點也不覺得心動。事實上,閻初初火大得很。

她這輩子最討厭被人當成花瓶看待,從小到大,總有人認為她的好成績是要些小手段得來的,所以在高中畢業後,她毅然決然地進迅雷保全當保鏢。

本想,當保鏢的能耐全都靠自己,總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沒想到郁綮現在居然講明瞭要她識相點,自己閃邊涼快去。

這怎麼教閻初初不氣呢?!郁綮只是擺擺手,不置一詞。但他的態度卻已經很明顯了。

“我是被雇來保護你的,不管你怎麼說,我都跟定你了!”撂下話,閻初初拒絕被晾在一旁當花瓶。

原本行進中的轎車悄然停下,宴會會場已經到了。

郁綮率先開門下車,他伸出手,非常有紳士風度地準備牽閻初初下車,閻初初雖覺得他此時的平靜有些奇怪,但還是伸出了手。

在閻初初跨下車的瞬間,兩人有那麼一瞬間靠得極近,近得似乎感覺得到彼此的呼吸和體溫,她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語著——“那你最好別妨礙我。”

妨礙他什麼?

這個疑問在閻初初腦中盤旋不到三分鐘,就獲得了解答——看來是別妨礙他泡妞吧!

兩人才踏進會場,郁綮就被一陣鶯聲燕語給包圍了,就見那群抹紅戴綠的鶯鶯燕燕之中,有性感火辣的小野貓、也有小家碧玉的金絲雀;有的妖嬈多嬌,也有的是清純可人,更有不敢接近,只敢遠遠看著郁綮的害羞小女生。

雖然這些女人的類型沒個一定,但她們眼中對於郁綮的盼求,卻又是那麼地一致——她們都希望郁綮的目光,能落在自己身上。

閻初初搖搖頭,沒啥興趣地站在圈圈之外……她不得不站在圈圈之外,因為閻初初打從兩人一踏進會場,就被那些蜂擁而上的女人們,給硬擠到圈外。

雖然人人都說女人是紅顏禍水,但閻初初看了目前的情況之後,她倒覺得,這男人才是貨真價實的禍水。

他令這些女人為之瘋狂,全然不顧女性的矜持,一心只想巴在他身邊。

比起下午初見時的隨性不羈,此刻的郁綮,在正式的穿著打扮下,看起來又添了幾分成熟男人味。很自然地,這模樣也使得他的魅力加倍。

原本散下的髮絲全被梳至腦後,簡單的T恤、牛仔褲被正式的燕尾服所取代,將他狂放的那面,全數隱藏在文明的面具下。

修長的身形讓郁綮恍若鶴立雞群,精工細活的燕尾服,挺拔而立的站姿,襯得他的氣質更形優雅無雙,他微微低下頭,似在專心聆聽某人說話。

天知道那些女人全都同時開口,要聽得到才有鬼。閻初初在心中暗暗對他扮了個大鬼臉,這傢伙也未免太有閒情逸致了吧?!他的唇仍掛著淺淺笑痕,對於這一大群鶯鶯燕燕同時說話的吵雜聲,似乎沒有一絲的不耐。他甚至還有辦法撥空一一回答,閻初初實在佩服他。

原來想當花花公子也不容易,要她就沒這耐心了。

雖然郁綮擺明瞭讓她自生自滅,但閻初初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她的工作只要讓他安安穩穩地活下去,就算他在這段期間當她是隱形人也無妨。

趁著那一大票名媛淑女牢牢圍住郁綮,閻初初狀似無心地環視會場一圈,從剛剛開始,她就感覺到好幾股不善的視線,全投注在這一個大圈圈上。

是誰呢?

閻初初試圖一一找出視線的主人,但她越找,卻只覺得可笑。

第一個人,是個陰沈沈的傢伙,他握著酒杯的手,緊繃得讓閻初初擔心,那杯子會不會在下一秒破裂。

他是很憤恨不平地盯著郁綮,但更多的時候,他的視線是落在某位性感小野貓身上,看來是小野貓拋棄了這位陰沈貴公子,轉而投向郁綮的懷抱。

第二個,是個咬著手帕的純情胖子,一臉含羞帶怨地偷瞄某位小家碧玉,看來他還來不及告白,小家碧玉就只追著郁綮跑。

可憐呐……閻初初在心中為他默哀一秒鐘後,接著尋找下一道視線的主人。希望下個人會正常點,閻初初不由得歎了口氣。

方才只是粗略看了一回,整個會場裏長相夠優的男人居然沒幾個,也難怪那些名媛淑女會全追著郁綮跑。

不經意地,閻初初的視線落到一個男人身上,她這才注意到,這人似乎也是看向這邊,只不過他不似前兩人的明目張膽,深沉的目光瞧不出他的思量。

閻初初頗感興趣地挑起一眉,看了這麼久,總算讓她看到一個帥哥了,就不知這位帥哥瞧的是哪家小姐。

再仔細一看,帥哥瞧的不是哪家小姐,正是她自己。

不知名帥哥的目光對上她的,他勾唇淺笑,隔著人群向她舉杯致敬。

閻初初沒有回應,但帥哥倒也不在意,反而抬腳向她走來。

“美麗的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里曾見過面?”帥哥微笑,斯文的相貌帶著淺淺笑痕,看起來好不迷人。

只可惜,這對閻初初完全無效。

“就算有我也記不得了,大概是因為……我眼裏只看得到某人。”閻初初只是平聲說道,水媚的眸則輕輕瞟向陷在女人堆裏的郁綮,假意暗示她心有所屬,請帥哥無事滾開。“阿日,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會出席了。”郁綮注意到閻初初身邊的男人,他臉上帶著笑,言談間感覺得出兩人的熟稔。

“我現在不是站在這裏了?”楊弘日擺擺手,沒多做回答。“這位小姐是誰?她好像是你今日的女伴嘛。”

“是我的女伴沒錯,只是……這陣子恐怕都擺脫不了她了。”郁綮看似一臉無奈,但那總是帶笑的口氣,卻讓人覺得他其實挺開心的。

鶯鶯燕燕們聽見郁綮的話語,以為閻初初是他的女友,紛紛露出又羨又妒的目光,但這當中,也有人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恨,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閻初初現在大概已經身中數十力了。

閻初初從來就不是個會忍受旁人挑釁的人,所以,面對這充滿敵意的時刻,閻初初只是晃到郁綮身旁,接著,纖臂便勾上他的。

對於閻初初意外的行動,郁綮雖然不清楚她怎麼會主動親近,倒也沒有因此推開她,只是任她勾著手,自己則繼續與楊弘日說話。

郁綮的毫無反應,簡直就是證明了鶯鶯燕燕們原先的猜想,她們驚呼一聲,閻初初則滿意地見到碎了一地的芳心。

反正這陣子她都得跟著郁綮,而他似乎又不打算說出她的保鏢身份,讓她只好讓人誤會她是他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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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郁綮原本還在跟楊弘日說話,所以沒注意到周遭氣氛的改變,等他察覺時,那票鶯鶯燕燕們,居然已經走得一個都不剩了。

“剛才有發生什麼事嗎?”郁綮看向閻初初,下意識隱約感覺到,這件事應該與她的突然親近有關。

“沒事。”閻初初乾脆地搖頭,原本還勾著郁綮的手,在目的一達成後,也跟著收了回來。

看著她迅速的動作,郁綮心頭一陣不是滋味。

“利用完了就想把我踹到一邊嗎?”

“我哪敢這麼做。”閻初初巧笑倩兮,但她的動作可不是這回事。

“既然不敢,那就跟我跳支舞吧?”雖然這是問句,但他不待閻初初回答,就直接攬著她滑入了舞池。

“綮……”被拋下的楊弘日,只得看著同樣出色的兩人在舞池中翩翩起舞。他的眸微斂,斯文的臉龐卻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思。

豔麗無雙的閻初初,是舞池中最搶眼的一朵紅花,她的媚眼如絲,水汪汪的杏眼像是會勾魂攝魄,男人只消被她掃過一眼,都不由得為這頂級尤物失了神,幾乎都忘了自己身邊還有個舞伴。

火紅的絲布包裏著她雪白的嬌軀,勾勒出一副凹凸有致的好身材,那坦露的香肩教人直想咬上一口;而頸項下的小巧鎖骨更是誘人;胸前呼之欲出的飽實鼓起,更是令男人不由得為之瘋狂;修長美好的長腿,在翻動的裙擺間若隱若現。

這樣一個頂級尤物,男人們愛她、女人們恨她,但這些對閻初初全無意義。她的柔媚渾然天成,不需刻意獻媚,就已經迷得男人不知今夕是何夕,水眸一掃,就不知勾走了多少男人的心,但她根本連對方長什麼樣都沒看清,因為那動作只是下意識的反射行動,不帶有任何的目的。

偏偏,這不自覺的媚態,反倒比任何的矯揉造作,更要來得吸引男人。

踩著舞步,郁綮擁著她隨著樂音款款擺動,親昵的姿態,就像一對戀人般,見狀,原本還有些懷疑的鶯鶯燕燕們,這下真的是心碎了。

男的竣女的嬌,這兩人看起來就像是璧人一對。

但這看似恩愛的兩人,他們的對話卻不是外人所以為的甜言蜜語。

“郁先生,你其實不必浪費時間在我身上的。”閻初初開口道,她還以為郁舉會一直把她當隱形人的,沒想到他居然拉著她跳舞。

他真是個怪人,先前他不是才說過,不要妨礙他的嗎?!為什麼現在反而主動跟她黏得緊緊地?“是這樣嗎?”郁綮不置可否地應道。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舉動,他其實也有些吃驚,他本該把她扔在一旁,當成宴會的眾多“活佈景”之一,但一發現她急於擺脫自己後,他卻有些不高興了。

她越想與他保持距離,他就越想把兩人的距離縮到零。

“你拉我跳舞,不會妨礙你泡妞嗎?”她挑眉問道,精雕細琢過的臉上,沒有嫉妒,只有好奇。

“泡妞?”郁綮發現這位保鏢小姐,還真是半點也不受他的魅力影響,一般的女人,只要他稍微施展魅力,就會為他臉紅心跳、心頭小鹿亂撞,更多的時候,他甚至什麼都不用做。

但閻初初卻不同,從今天下午第一次見面開始,她的態度就一直是冷靜且超然的,所有的話題也都是繞著工作打轉,彷彿他之於她,就只是一個被保護者。

除此之外,他跟宴會裏的任何男人一樣,只是個無意義的路人甲。

“不是這樣嗎?”閻初初的眼兒一挑,見郁綮沒有反應,只得又道:“打從我們踏進這會場,你沒有一刻不是被女人包圍的,所以,除了可能妨礙你泡妞之外,我實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妨礙你什麼。”

“你認為我是個花花公子?”他問。看來他得加加油,居然連個認識不到一天的女人,都說他是花花公子。

“不是認為,因為……這根本就是事實。”閻初初水眸微眯,柔軟的紅唇揚起一抹動人笑很,如果他看過迅雷保全的調查資料,就知道她的話有多麼正確。

一個游走花叢中,有如吃飯喝水般平常的男人,不是花花公子又該是什麼?!但那些追著他跑的鶯鶯燕燕又真奇怪,明知他身邊的女人一個換過一個,為什麼她們還是不死心,以飛蛾撲火之姿,試圖成為郁綮的最終。

要知道,飛蛾撲火只有死路一條的。

同理,想成為花花公子的最終,得付出的代價怕是無人能夠償付。

“事實嗎?”郁綮對她損人的話語聽若未聞,仍是勾著好看的笑容,對於懷中人兒的美麗相當心動。

郁綮得承認,這位保鏢小姐絕對是今晚宴會上最令人著迷的女人。

“美麗的保鏢小姐,可以請問芳名嗎?”他問,像個彬彬有禮的標準紳士。

“閻羅。”閻初初並不認為,對一個任務對象,有任何報出本名的必要。

“我不能知道你的本名嗎?”亮出好看的笑,郁綮努力想要電昏這視他如無物的女保鏢。

“沒必要。”是的,沒有必要。

向來披靡的魅力頭一回失靈,郁綮莫名地覺得有些氣悶。

他暗暗下了決心,他一定要知道她的名字。

而且,他要她死心塌地的愛上他!

“你不必上班嗎?”閻初初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跟在郁綮身邊已經半個多月了,她從沒見過他出門上過一天班。

只見他不是關在一間小室,整天也不知到底在做什麼,除了吃飯時間會出來透個氣外,他根本不踏出小室一步,要不,就是像現在,涼涼地搬了桌椅,在宅子後的花園中,找人陪他喝下午茶。

今天,她就是他的陪客。

“公司自有人打理。”郁綮悠哉地說道,勾著淺笑的唇,似乎一點都不怕公司會被有心人士搞垮。

“你一點都不擔心嗎?”閻初初覺得好奇怪,以前她也曾擔任企業負責人的保鑣,但他們全都忙得要死不活,一天恨不得有四十八小時似的。

別說是花兩個鐘頭喝下午茶了,他們連好好坐下來喝杯咖啡的時間,都不一定抽得出來,每天的行程更是排得滿滿的,就連吃飯時間都不放過。

早餐時間可以挪來開早餐會報。這讓閻初初老覺得那些主管挺可憐的,天知道一邊開會,一邊吃早餐多麼有礙消化,雖然公司提供的早餐很不錯,但老闆在前,開會又很重要,有誰真吃得下?!中午則拿來與客戶進行午餐的約會。又是一邊吃飯、一邊談工作,拿工作來配菜,看了就教人食欲全消。

到晚餐時就更狠了,通常是陪客戶上酒家談生意。 灌了一肚子液體麵包後,大概也不用吃東西吧。

閻初初記憶中的企業家,大多都是道德行,怎麼郁綮卻完全不一樣?

“我一個月會去巡視一次。”

這就算是他的回答?!雖然對這答案不甚滿意,但閻初初自知沒有立嘗更沒有必要去過問,他要怎麼經營向自家企業,可她就是覺得奇怪。

像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老闆,郁氏企業又怎麼能夠年年營運順利,而且不斷創造出最新的流行典範?!該說是郁綮運氣太好,還是該說郁氏的員工太優秀?

不過,這麼說來……發出恐嚇信的人,應該不是郁氏的商界對手,因為他這個老闆似乎不管事嘛!

“哎呀,保鏢小姐,原來你在這裏哦—”

閻初初突然覺得心頭發毛,不必回頭,她就是知道身後的人,是那個華麗燦爛的郁華姿。

“有事嗎?”做好了心理準備後,閻初初回身看過郁華姿。

今天郁華姿穿了一襲小鳳仙裝,銀白色的美麗布料上,繡著一隻金鳳凰,為了搭配這時的民初風格,她手上還拿了把綴了長長流蘇的檀木摺扇,猛一瞧,還以為自己跑到什麼拍戲現場了。

閻初初略感安慰,因為今天郁華姿的服裝,還不算太過耀眼。

“剛剛送來幾套打樣的衣服,你幫我看看哪些衣服好。”說著,郁華姿拉了人就要跑。“郁夫人,您真是愛說笑,我只是一個小小保鏢,再說我也不是專業人士,看衣服的眼光怎麼比得上您?”閻初初婉聲拒絕。

“誰要你提供意見了,我是要你來幫我試穿那些衣服。”還沒說完話,郁華姿又開始拉人。

“郁夫人,我不應該離郁先生太遠……”閻初初努力想要掙扎,既然完全不知道是誰想對郁綮不利,她才要更加小心。

這些日子以來,郁綮走到哪兒,閻初初就跟到哪兒,就算他關在小室裏,她也一樣守在小室外,雖然不確定對方會挑何時行動,她也只能盡力而為。

半個月都過去了,對方再怎麼有耐性,應該也會有下一步行動,她怎麼能在這時放鬆戒備?!“不會讓你離他太遠的,因為他也得起來。”

郁華姿指了指閻初初身後,果不其然,郁綮已經站起身,結束下午茶時間。當這兩人都在對著她微笑時,閻初初莫名地感到非常害怕。

她可不可以不要去啊?!結果,閻初初還是乖乖換上一套又一套衣服,站在兩人面前,像個洋娃娃般任人觀賞,一整個下午,就在穿衣、換衣中度過。

“什麼‘幾套’衣服?!根本就是幾十套衣服嘛……”閻初初欲哭無淚,外頭的郁家母子,是打算讓她穿遍明年郁氏的春裝嗎?

一件件美麗的春裝,雖然還不算太單薄,但比起深秋的涼意,還是略顯不足保暖,更別提閻初初為求方便,乾脆打著赤腳,任冰冷的磁磚地吸去她的體溫,還有她因一再穿穿脫脫,導致體溫一點一滴地流失,現在還真覺得有些涼。

抖了抖身子,她一換妥新裝,便走出更衣間,先在郎家母子面前轉了圈,這才又隨意走幾步路,權充是在走臺步。

郁綮低頭不知在寫什麼,郁華姿倒是有意見了。

“裙擺好像怪怪的,保鏢小姐,你過來讓我近點看看。”

閻初初不疑有他,乖乖在郁華姿跟前站定。

倏地,郁華姿伸手抓了她的裙擺,就往自個兒的眼前拉,短短的裙擺被這麼一往上撩,幾乎就要走了光。

“哦—”閻初初嚇了一大跳,沒想到郁華姿竟會掀她裙子。“郁、郁夫人,你……你……”她真的被嚇到了,下意識地伸手就想把被撩起的裙擺壓下。

雖然知道郁華姿是為了工作才這麼做,但還有個男人在旁邊耶!

“別亂動。”郁華姿隨手拍開了她的反抗,抓著裙擺的手又往上移了些,“阿緊,你看這裙擺要不要再多打幾個摺子?”

閻初初的臉快燒紅了,但這對郁家母子根本不顧她的意願,拉著她的裙擺,自願自地討論起來。

“喂喂喂——你們不要太過分啊!”見沒半個人願意撥個空理她,閻初初硬是扯回了裙擺,一步步退回更衣間。末了還不忘撂話道:“等我把衣服換下來,到時候你們愛怎麼討論,就怎麼討論。不要逼我喔,否則我不幫忙了。”

想她堂堂一介保鏢,何時這麼窩囊過了?!可一旦碰上那郁氏母子,閻初初想不窩囊都不可能。

“噯噯噯——保鏢小姐,衣服就是要穿在身上,才看得出問題啊!”郁華姿還要說話,閻初初已經先一步退回了更衣間。

“媽媽,你這不是在整她嗎?”確定閻初初聽不到他們的談話,郁綮這才苦笑著開口道:“我從沒見過,你會扯著哪個模特兒身上的衣服不放,就是為了要看是哪里出問題。”說白了點,剛剛那只是郁華姿在逗閻初初而已。

更何況,像這類試裝的工作,一向另有專業的模特兒代勞,根本就不需要找完全沒經驗的閻初初來做。這不是玩人家是什麼?

“誰教保鏢小姐每回見到了我,就一副急著想溜的樣子,兒子啊,你媽媽我是這麼恐怖的人嗎?”郁華姿滿臉委屈,好像她才是那個被欺負的人。

“呃,她可能只是不習慣你的衣著。”郁綮想了想,好像也只有這個理由。

“有什麼問題嗎?”郁華姿瞧了瞧自己身上的小鳳仙裝,壓根兒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衣服沒穿錯也沒穿反啊。”

“問題不是這個……”郁綮笑得有些僵了。

他和母親的穿衣哲學,可說是完全相反,他崇尚線條簡單大方,偏偏母親最愛穿那些華麗衣裳,若說是穿出門參加宴會也就罷了,可她就連在家裏也是這麼穿,閻初初大概就是無法忍受這一點。

“那問題是什麼?”郁華姿完全不認為,自己的穿衣哲學有任何問題,只當是保鏢小姐不懂得欣賞華麗的東西。

“呃……”

正當郁綮不知該怎麼向母親解釋時,閻初初已換好另一套春裝出現了。

“好冷——”低低喊了聲,接著閻初初便激靈靈地打了個冷顫,怎麼才一會兒功夫,外頭的溫度似乎又降了些?

“太冷了嗎?”注意到她抖了一下,郁綮關心地問道。

“是有點涼……”閻初初話還沒說完,便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真的是涼了點。”她揉揉鼻子,開始有些佩服起那些為了工作,得在夏天穿冬裝、冬天穿夏裝的平面模特兒了。

“今天就到此為止,你先回房休息吧!”說著,他脫下自己身上的薄外套,讓閻初初被著。“我等一下會請馮媽送熱飲給你。”

突來的關心讓閻初初有些訝異,她被著那還帶著郁綮體溫的外套,有些不知該怎麼反應。她是很討厭花花公子,但此刻她卻覺得他似乎還不壞。

至少……他很有紳士風度。

“保鏢小姐,我兒子很有紳士風度吧?!”

郁華姿突然開口,打破了閻初初一瞬間的走神。

郁華姿很得意地笑著,似乎在高興某件事。

“我從小就教阿綮要對女孩子溫柔體貼,看樣子我的教導沒有白費。”

閻初初瞧了瞧身上的外套,再看了看郁綮,原來他的關心,全是因為被教導該有紳士風度……嗎?

莫名地,她胸口有些悶悶地。

“別說這些了,你回房休息吧。”注意到閻初初又抖了下,似乎還是很冷,郁綮開口打斷母親未竟的話語。

“沒必要,我只要換回衣服就可以了。”搖搖頭,閻初初拒絕偷懶,只是稍稍著了涼,何必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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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4:5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真的不必大驚小怪嗎?

當閻初初打出今天第一百個噴嚏後,這個疑問不由得悄悄浮上心頭,而這“今天”從午夜零時起算,甚至還不到十二個鐘頭呢!“你還好吧?要不要再休息一天?我一個人去公司巡視就可以了。”郁綮擰起眉,關心的話語自然地脫口而出,看她噴嚏打個不停,連他都想打噴嚏了。

“沒……沒事的——哈啾——”閻初初適時用面紙掩住了口鼻,沒讓帶菌的口沫亂亂飛。

“還說沒事咧,我看你還是休息吧!我會請醫生過來來為你看診的。”

從那天請閻初初試穿春裝後,閻初初就開始打噴嚏,本來還當是個小症狀,所以一直拖著沒去注意,結果情況就變成現在這樣——噴嚏打個不停。

“那怎麼可以?!我一定要跟在你身邊……哈——哈啾——因為、因為我是你的保鏢啊!哈啾——”閻初初非常堅持,除了打噴嚏外,她幾乎沒有其他感冒症狀,所以她並不擔心自己會誤事。

郁綮看著她,知道多說無益,擺擺手,只得隨她去了。

兩人驅車前往郁氏的企業大樓,在那裏等待他們的,是曾在宴會上有過一面之緣的楊弘日。

見到閻初初,楊弘日非常明顯地表示出驚訝,因為郁綮從未帶女人進公司。郁綮雖然與許多女人交往過,但那些天人都不過是玩伴罷了,可以帶出場參加宴會、也可以大手筆地送她們禮物,可當事關公務時……

她們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郁綮身邊的。

現在閻初初出現在這裏,難道說郁綮對她認真了?!

“美麗的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楊弘日首先向閻初初打招呼,他一定要搞清楚她與郁綮是什麼關係,為什麼郁綮會帶她來?!

“你是……”閻初初眯眼想了一會兒,這才想起在某個宴會上,曾見過這位斯文帥哥。“喔——是你啊。 哈啾——”

閻初初話還沒說完,就以一記噴嚏做為終結。

“你真的沒事嗎?”郁綮擰眉。“我看你還是回家休息好了。”

“沒關係的。”閻初初揉揉已經有些發紅的鼻尖,仍不願放棄工作。

“這位小姐是?”連著兩回都在郁綮身邊見到閻初初,楊弘日直覺地感到她對郁綮而言,似乎有著不同程度的意義。

並非那些在郁綮身邊來來去去、如玩伴似的女人,那她又該算什麼呢?

“阿日,你很不夠意思喔!竟把我這個老闆晾在一旁,先招呼起別人了。”郁緊不甚認真地抱怨著。

“我也沒辦法,誰教你帶了個這麼漂亮的小姐出現,所以我才會忘記你這個老闆的存在。”楊弘日只是笑著。

“好小子,我可是你的頂頭上司,你不怕我把你這個總經理給開除了嗎?!”郁綮似真似假地威脅道,彷彿真會因此開除楊弘日似的。

“我好怕哦—老闆,請你千萬別開除我。”楊弘日討饒地喊著,但那張帶笑的臉龐,可看不出一絲對“老闆”的敬畏。

“玩夠了我們也該去開會了,其他人都到了吧?”郁綮問道,前一刻嬉鬧的神情已然收起。

“就等大老闆你一個人。”楊弘日雖然想借機追問閻初初的身份,但郁綮擺明瞭不想向他介紹,楊弘日也只得從善如流地轉移話題,領著兩人穿過極具現代感的接待大廳,走向會議室。

當他們行經接待櫃檯,閻初初注意到兩位負責接待的小姐,臉兒悄悄浮現一抹紅暈,而愛慕的眼神更不時瞥向那個讓她們臉紅的男人。

似是感覺到她們的注目,郁綮微偏過頭,對兩人投以親和力十足的微笑,在微笑過後,他又回過頭,繼續與楊弘日未竟的對話。

閻初初再瞧了瞧那兩個接待人員,原本淡淡的紅暈,此時卻燒得通紅,想來他這花花公子的魅力果真十足,連自個兒公司裏的女職員,都逃不出他的掌心。

“真是的,我不是叫你別老亂放電,這下她們今天肯定無心上班了。”楊弘日也注意到接待人員的轉變,他忍不住擰眉向郁綮抱怨。

“幸好你一個月才進公司一趟,否則她們見你一回就失常一天,郁氏企業的門面恐怕早就丟光了。”

楊弘日還想再叨念,但郁綮卻一手搭上他的肩,一副好兄弟的模樣。

“只要有你在公司的一天,郁氏絕對會繼續蓬勃發展下去的,好兄弟,我對你有絕對的信心。”

“你喲——”楊弘日搖搖頭,沒再說話。

閻初初以局外人的姿態,看著這幕教人直想搖頭的朋友情誼。

想來,楊弘日也該是被郁綮壓榨得挺快樂的,否則,哪有老闆四處閑狂,而公司業務還能蒸蒸日上的事?

“等一下要開會,這位小姐是該……”楊弘日雖是看著閻初初問話,事實上他問的人是郁綮。

“她?”聽到楊弘日的問話,郁綮回頭瞧閻初初一眼,而她雖然還是連連打著噴嚏,卻回給他一記“我要工作”的眼神,見狀,郁綮只想了一秒鐘,便道:“就讓她坐在一旁。”

“小姐可以待在接待室,等你開完會再去接她——你剛剛說什麼?!”沒料到會是這個答案,楊弘日不由得愣了下。

“就讓她坐在一旁,她不會妨礙會議進行。”郁綮溫聲重複了一遍。

“好、好的。”雖然吃驚,但楊弘日還是沒有多說什麼。

真是太奇怪了,繼郁綮頭一回帶女伴進公司之後,又一項定律被打破,這位小姐到底是誰?為什麼能夠令從不讓男女關係涉入公事的郁綮,頻頻打破規矩?

閻初初的出現,果然讓會議室突然多出不少竊竊私語,但隨著會議的進行,這些耳語全被正經八百的公事所取代。

“東南亞市場的推展……”

“新推出的廣告接受情形……”

“在大陸珠海地區的分店曾集體反應……”

若說閻初初本以為郁氏今日的成功,是靠三分運氣,以及底下員工的努力所創造出來的局面,現在她的觀念可被全面推翻了。

郁綮絕不是只掛個名的老闆,事實上,每一個主管提出來的意見,他都相當認真地聽進耳,並且一一下達適當的指示,而會議的進行也全在他的掌控中,絲毫看不出這個人久久才進公司一趟。

他對於公司的營運狀況,清楚得彷彿是由他每日親自掌控般。

閻初初看著地,突然很懷疑眼前這男人,真是她所認識的花花公子?!此刻,他臉上看不到一絲輕佻神色,雖然唇邊仍帶著輕鬆的笑痕,但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句指示,卻又精准得教人不得不心服,就連閻初初這個對商業交易一知半解的人,都能瞭解他的指示有多切合重點。

“休息半小時,等會再繼續。”注意到主管中已有人顯出疲態,郁綮拍掌表示會議暫停。

郁綮一說中場休息,主管們果真絕口不提先前的議題,還有人讓小妹送茶水進來,配著同時送進來的茶點,吃起下午茶來了。

會議室內原本緊繃的氣氛,霎時間煙消雲散,先前的唇槍舌戰,彷彿不曾存在過。閻初初有些訝異,前一刻還爭得面紅脖子粗的兩位主管,現在居然像多年好友一般,喝茶順便閒聊家常事。

“很訝異嗎?這就是郁氏的風格。 工作時專心工作,休息時就專心休息。”閻初初聞聲抬頭,郁綮就站在她身邊。

他還是一派輕鬆寫意,但會議進行中不時可見的銳利眼神,倒是消失得無影無蹤,讓閻初初再次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看錯人了。

“這會議要開多久?”她難掩好奇地問道,已經連開兩個鐘頭了,還沒打算結束嗎?

“大概整個下午都要泡在公司了,沒辦法,誰教我這個老闆一個月才進公司一回?”郁綮聳聳肩,表示自己也無法確定,議題才進行了一半,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馬上結束。“如果你已經累了,或是覺得無聊,可以先回家。”

“我不是這個意思。”閻初初覺得有些生氣,他就這麼光明正大要她偷懶?分明是不把她的職業道德看在眼底。

才要開口為自己的職業道德辯解,添茶水的小妹因為注意到,閻初初手邊沒有飲料,便靠過來詢問:“小姐,請問你是要咖啡還是紅茶?”

“呃,我要……哈哈啾——”在會議進行中原本已經停止的噴嚏,此刻卻又猛打個不停,害得閻初初連話都說不好。

“一杯溫水就好了。”不待她回答,郁綮就先吩咐,然後才回頭對她說:“你既然感冒了,就別喝刺激性的飲料。”

“我也沒打算喝啊。”好不容易打完連珠炮似的噴嚏,她悶悶地說道,對郁綮的關心還是有些不習慣。

這男人的紳士風度未免好得過火。

總覺得……郁綮是個只要對方是女人,就會對她好的男人,不知為何,這樣的認知,竟讓她有些難以釋懷。

小妹端來溫開水,郁綮習慣性地投以溫柔一笑,成功地讓小妹頓時茫茫然,閻初初見狀,突然覺得自己的難以釋懷很蠢。

早就知道這男人是個花花公子,她幹嘛要為他的多情感到難以釋懷?!真是蠢斃了!

為桌上的設計圖添進最後一筆,郁綮這才放下彩筆,伸了個懶腰,稍微放鬆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的身體。

這裏是他的工作室,惟有在這裏,他才能得到完全的寧靜,以及不受干擾,就連那個老是跟前跟後的保鏢小姐,也沒踏進這兒一步過。

雖然郁綮不解,以那位保鏢小姐跟外貌完全不搭軋的固執性格,她居然完全沒要求過進工作室,好執行她那美其名為保護,實則是監視的工作。

但也因為如此,郁綮才能好好地工作。

外界對於郁綮的印象,大抵局限于“花花公子”一詞,除了極少數的人,無人知曉郁氏有許多服飾,是出自郁綮之手。

更別提郁綮那每月只進公司一趟的慣例,讓不少的商業對手,根本把他當成只懂坐享其成的二世祖,還以為身為總經理的楊弘日,才是操弄大權、把郁氏推向頂峰之人,挖空心思想讓楊弘日跳槽。

郁綮絕不否認這位大學同窗的能力,但那些對手的確是搞錯對象了。

殊不知在這小小的工作室中,除了是他畫設計圖的地方,還安裝了視訊設備,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與公司取得連系,進而從宅中直接遙控公司的運作。

雖然郁綮在經商一事上有長才,但他卻很討厭重複同樣的事情,而每天規律上下班,以及一成不變,正是郁綮所厭的。

所以,他乾脆讓外界誤會他是個二世祖,全然沒打算為自己辯駁。

站起身,郁綮打算到院子晃一晃,順便把腦子裏的思緒清空,好構思下一件服裝,但當他站在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正準備開門時,卻隱約聽到相當模糊的聲響,一聲又一聲地從門外傳了進來。

他站著聽了好一會兒,這才確定是從門外傳來的。

郁綮覺得奇怪,不管是母親,抑或是家中傭人,如馮媽或貴叔,都知道這兒是他工作的地方,根本就不會打從這附近走過,就算是偶然經過了,也會迅速離開,根本不可能久留。

那……門外的人究竟是誰?

郁綮倏地拉開門,就見一團火樣的物事背靠著牆,低頭坐在磁磚地板上,方才的聲響就是從這兒發出來的,聽見開門聲時,那物事抬起頭,似乎非常訝異郁綮會突然開門。“你怎麼坐在這裏?”郁綮難掩好奇,看到她身旁那只保溫杯,他隱約猜到她坐在門外有段時間了。

“我在工作。”揉揉鼻子,閻初初利落地爬起身。真是奇怪,郁綮不是都得在屋裏關上一整天?怎麼今天會突然跑出來?

還在想著,幾個噴嚏又搶去了閻初初剩餘的心思。

“你一直坐在外頭?”郁綮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難道她從第一天工作開始,就是這麼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你不是不希望有人打擾?”閻初初反問,這就是她為什麼要坐在門外的原因了,雖然她希望可以儘量跟在郁綮身邊,但人都想保留點隱私,所以每當郁綮進入小室後,她總是靜靜地在門外守候。

“你已經感冒了,再這麼坐在磁磚地上,你不擔心病情會加重?”郁綮說不上這情緒是什麼,但他實在看不下去,她竟如此不愛護自己的身體。

“這是工作。”嬌豔欲滴的紅唇吐出惟一的答案。

聞言,郁綮的眉像是打了數十個結。

工作、工作、工作……

從她口中得到的答案,十之八九都跟工作脫不了干係,就算兩人的確是因為工作而相識,但她未免也太盡責了吧?!閻初初看到郁綮的表情,不由得苦笑地問道:“郁先生,有沒有人向你抗議過,你實在太有紳士風度了?”

問話才剛出口,閻初初就知道這問題有多麼愚蠢,從來只有嫌男人沒風度,又有哪個人會嫌紳士風度太多呢?

“什麼?”郁綮被這奇怪的問題給弄迷糊了,太有紳士風度?

但郁綮也不得不承認,這位保鏢小姐果然與眾不同,從來沒有女人在與他相處這麼久之後,還能對他有所怨言的。

從來,她們只會歡喜地接受他的呵疼、要求他的關心、期盼他的眷戀,想辦法迷倒他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抗議他太有紳士風度?

“你不該用這種表情去關心一個,自己並不太在意的女人。”閻初初忍不住歎了口氣。真是糟糕,她居然覺得現在的郁綮,看起來實在很迷人。

讓她……忍不住小小地心動了。

“什麼表情?”郁綮越聽越迷糊了,他現在的表情很怪嗎?

“彷彿你是打從心底關心對方的表情、像是你正愛著對方的深情、用一種呵護的口吻詢問……你現在的表情,很容易讓女人愛上你。”

郁綮滿臉問號,他是這樣的表情嗎?

“既然你這麼說,那你是否愛上我了?”郁綮不由得反問,他實在很好奇,如果她是這麼解讀他的關懷,那麼,她會因此愛上他嗎?

“怎、怎麼可能。”嘿嘿乾笑兩聲,閻初初莫名地有種心事被看穿的感覺,為什麼她會覺得心虛?“既然我會這麼說,當然是因為我對你的表情免疫。”閻初初逞強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對一個花花公子承認,自己“好像”不小心喜歡上他?!明知道他的溫情關懷,不過是紳士風度氾濫、花花公子性格作祟,她又怎麼能夠承認自己正為他心動?!

免疫?!她說得彷彿他是某種病毒。

某種類似被侮辱的感覺,讓他忍不住想整整她,如果她把自己當成了病毒,那他就要讓她染上戀愛病不可!

“我們交往吧!”倏地,他說。

“什麼?”閻初初被他突如其來的話語,給炸得一陣頭昏眼花,讓她不由得懷疑自己的感冒病情是否加重了,否則她怎麼會聽到郁綮說我們交往吧?!

“我們交往吧!”郁綮又重複了一遍,他並不討厭這個念頭,所以這句話說起來一點也不拗口。

“你……你剛剛說了什麼?”閻初初問得小心翼翼,看來她的感冒的確加重不少,否則,她怎麼會開始產生幻聽?

郁綮沒再開口,只是一把抱住閻初初,傾身覆住她柔軟的唇。

閻初初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得愣住了,一時之間也忘了要反應。

過去的訓練,讓閻初初知道該如何應付敵人的偷襲,卻從來沒有人教過她,該如何對付男人的偷吻啊?!等到一吻既罷,她還沒有回過神來。

天——她一定是病得很重,所以才會出現幻覺。

這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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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一定是開始產生幻覺了……不好意思,我回房休息一下……”

閻初初揮揮手,決定回頭就去找個醫生看看,最近天氣變化很大,說不定她得的是什麼還沒被發現的變種型感冒。

“現在的感冒實在太恐怖了,居然還會讓人產生幻覺,不行、不行,我得馬上去看醫生。”她覺得自己現在還頭昏腦脹。

方才的幻覺未免太過真實,嘴唇傳來的溫度像是會炙人般,讓她揮之不去;當彼此的氣息交融,她居然可以感覺到,從他鼻間噴拂在她頰上的熱氣。

“你剛剛說什麼?幻覺?”郁綮輕輕開口問道。雖然他的語氣如此輕柔,但閻初初就是知道他正在生氣。

從沒有女人會這麼評價他的吻幻覺?!哼!

“如果你認為,剛剛所發生的事情是幻覺,那我現在再讓你確認一下——”說著,郁綮的唇準確無誤地攫住她的。

如果說剛才的吻,只是兩唇相碰,那現在的吻,就是個貨真價實,又火辣辣的法式深吻。

不斷地糾葛、纏吻,即使閻初初想逃,卻又隨即被他再度攫祝

一下又一下地,柔軟的唇片重複著相觸、廝磨、貼合這三個動作……

閻初初被迷惑了,她知道自己應該要抗拒的,但接吻帶來的美好感覺,卻讓她無從抗拒,只從任自己的感官隨波逐流。

直到兩人都已氣喘吁吁,郁綮這才甘願地稍稍離開她的唇,那既柔軟又火熱的滋味,教郁綮回味再三,他摟著她,準備隨時再一親芳澤。

“偷、偷吻人不是……不是紳士該有的行為。”閻初初試圖抗議即使她臉上的誘人紅暈,讓她的話語大打折扣。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紳士。”郁綮輕佻地對她眨了眨眼。

什麼紳士風度、什麼翩翩風采,那些全是外界對他的評論,郁綮倒不覺得自己是個紳士。

“天啊…”被他拋出的媚眼電了一下,閻初初頓時覺得心臟無力。

怎麼辦,她居然會覺得這樣的他,好有魅力……

怎麼才一個小小的吻,她就變得無法抗拒他的魅力?!可惡!她要上訴!可是她能向誰申訴啊?!教官嗎?

那個惡魔大概又會說:“我從沒教過像你這樣的笨學生。”

慘了,她似乎真的喜歡上郁綮了。

閻初初的臉色忽青忽白,讓郁綮看得非常不滿,現在她人正被他摟在懷中,她居然在想其他的事?!“告訴我,你現在到底在想什麼?”郁綮逼近她,非要問出個所以然。

這個女人實在太特別,前一刻她明明很投入地與他接吻,但下一秒她卻能神遊太虛,她真的完全不受他的魅力影響嗎?!

“想——沒什麼。”在話出口前的瞬間,閻初初總算拉回理智,她怎麼可能告訴一個花花公子,她喜歡上他了呢!她可不想成為他眾多獵豔名單上的一個名字啊!所以,她說什麼都不可能讓他知道她的心情!“你……你靠得那麼近,是要做什麼?”閻初初發現郁綮英俊的臉龐,此刻正距離自己不到三公分,她戒備地看著他,不懂他又想做什麼。

“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他盯著她的唇,輕聲問道。

從這麼近的距離觀看,她的唇看起來更美了,飽滿的唇形、因吸吮而嫣紅的唇瓣、微微開啟,彷彿正邀請他的親近。

“什麼問題?”他離她太近了,害閻初初的腦子幾乎成了一團漿糊,除了感受他的氣息微微吹拂在她臉上、以及從他摟住她腰際的大掌傳來的溫度,她再也無法做任何的思考。

“我說,我們交往吧,那你的回答呢?”說著,他的臉又靠近了一點,兩人的唇像是隨時會相觸般,險險地擦過。

“回、回答?”

“是的,Yes or No?”他貪婪地看著眼前的紅唇一開一合,非常想念先前兩唇相觸的美好滋味。

她的紅唇似火,燒得他幾欲瘋狂,那是別的女人無法給他的。

他喜歡她的吻。

“我們不該在一起的。”紅唇在開合幾次之後,卻吐出這樣的答案。

“什麼?”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郁綮倏地位開兩人的距離,他的眼直視著她的,像是要從她眼中瞧出個所以然。

該死!她的眼神說明了,她真的是這麼想的。

她真的認為不該與他交往!許久不曾嘗過的挫敗感,令郁綮相當不悅,他直盯盯地看著閻初初,試圖找出她表情中的情緒起伏。

“你在害怕?”倏地,他問。

“害、害怕什麼?”閻初初被他突然爆出的話語,給嚇了一跳,因為郁綮的話不但一針見血,還直指她最不想面對的問題。

跟一個花花公子交往會有什麼下揚?

享受一段歡樂的日子,然後當感情淡了,就一拍兩散,以後就算見面,也只能當當“好朋友”。

閻初初討厭這樣的交往過程,雖然她的相貌舉止有如豪放女,但她的內心卻是最最傳統的中國婦女。

雖然她從沒跟人交往過,但她知道,一旦自己心動了,就絕對是一生一世的愛戀。所以她一直都很潔身自愛,直到她遇見了這個男人——一個花花公子!

天啊!這教她怎能不害怕?!頭一回喜歡上的男人,居然是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閻初初實在無法高興地面對這個事實,因為這場戀愛打從一開始,就註定了她將會心碎。

“你怕……自己會愛上我。因為——”郁綮懷疑地眯起眼,心底很難不在意閻初初先前所說的“她已經免疫了”。

“你怕會自打嘴巴。”

“自打嘴巴?!”閻初初瞪大眼,他現在到底在說哪一樁?

郁綮把她的表情解讀為,她果真是害怕會自打嘴巴。

“我知道了,你根本就不像自己所說的,對我已經免疫了,其實你心底是喜歡我的。”郁綮涼涼地說道,一直非常不快的心情,此刻竟瞬間好多了。

“你根本就是胡說八道!”閻初初頓時漲紅了臉,他是打從哪來的自信?!

“我胡說?那你敢不敢接受挑戰?”他問,涼涼地挖好陷阱,只等閻初初自己跳下來。

“不管是什麼樣的挑戰,我都接受!”只想轉移話題的閻初初,根本沒去細想對方會提出什麼挑戰,反正先答應下來再說。

“跟我交往一個月。”

“什麼?!”閻初初大驚失色,她剛剛答應了什麼啊?!

“好啦!讓我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笨蛋挑戰者一名、挑戰項目:與花花公子交往一個月、最終目標:一個月內絕對不能被花花公子勾引去……找到底在想什麼?怎麼會答應這種蠢事呢?!”

躺在郁家為她準備的臥室大床上,閻初初大大歎了口氣,染成火色的髮絲似乎也因她的心情低落,而失色不少。

這個挑戰打從一開始,閻初初就沒有半點勝算。

她要如何在已經喜歡上對方的情況下,假裝自己根本不喜歡他呢?

“唉,真是笨蛋一個。”她翻過身,不去看四柱大床垂放的紅絨布幔,因為這會讓她更加體認,自己正身在花花公子的家中,而且還跑不掉……

閻初初一下又一下收緊拳頭,把手中既輕且軟的羽絨被,當成是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自己算了。

都怪她被郁綮的話擾亂了心思,才會胡裏胡塗地答應下來,但既然都已經答應了,她還能逃嗎?更何況她的任務,本來就還要再過一個月,才會結束。

在那之前,如果她敢私逃回迅雷保全,一定會被魔鬼教官給開除的,因為閻初初知道,那男人有多麼地言出必行。

“閻初初你這個笨蛋,看你要怎麼解決——”

閻初初忍不住又臭駡了自己一回,但再怎麼罵也無濟無事,正當她又沉入自怨自艾的情緒時,臥室的大門傳來敲門聲。

再怎麼自怨自艾也得去應門,所以閻初初還是乖乖下床,踩著腳下厚實的長毛地毯,開門去也。

“哎呀,保鏢小姐,我都已經聽說了。”

站在門外的是郁華姿,她仍是以華麗燦爛的形象登場,今日的造型是以西方官庭貴婦為範本海藍色的緞質禮服,被巨大的骨架撐成了篷篷裙,整件禮服也只在裙擺處綴上一圈又一圈的珍珠飾件。

閻初初還在想,難得郁華姿今日穿得如此“樸素”,沒想到再定睛一瞧,那看似素色的緞質布料上,竟繡滿了同是海藍色的華美圖樣。

說穿了,今日的郁華姿仍是華麗燦爛得緊。

“呃……郁夫人是聽說什麼了嗎?”閻初初笑得有些僵硬,為什麼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呢?

“怎麼還叫我郁夫人呢?!”郁華姿大驚失色,彷彿閻初初說了什麼非常不得體的話。“你該改口叫我伯母了。”

“伯母?”閻初初非常遲疑地吐出這兩字,因為她一直都是喚郁華姿為郁夫人的,為什麼要突然改口?

“保鏢小姐,既然你要跟我們家阿綮交往的話,那再叫我郁夫人不是太見外了嗎?保鏢小姐,你說是不是啊。”郁華姿笑得可開心了,因為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兒子的女朋友咧!以往她都要靠看八卦雜誌,才會知道兒子在跟誰交往,但兒子卻一個也沒帶回家過,這回可不同了,人就住在自己家裏,她非瞧個仔細不可。

“這……”閻初初下意識地向後退,但她每退一步,郁華姿就上前一步,搞了老半天,兩人的距離完全沒有縮短。

怎麼她下午才答應那個“挑戰”,晚上郁華姿就知道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家阿綮的女朋友,你就讓我多看兩眼嘛!”見閻初初還在退,郁華姿乾脆自己抓了人往眼前擱。

“郁夫人——”閻初初違反抗的餘地都沒有,因為她對年長者完全沒輒。“怎麼又叫我郁夫人了呢?!”郁華姿擰眉,非要閻初初改口不可。

“郁……伯母,您又不是沒見過我,用不著這樣盯著我瞧吧?”

很嚇人的耶!閻初初在心底暗暗補了一句,實在是太恐怖了。

“當然要瞧清楚點,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阿綮的女朋友,這麼值得紀念的事,我當然要看仔細些。”郁華姿果真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瞧了閻初初一遍,這才心甘情願地放人。

“第一次看到?”在相處了這些日子之後,閻初初已經瞭解到,跟郁華姿在一起,只要任她擺佈就好了,因為反抗只是徒勞無功,所以她也就不再抵抗,改把精神放在自己感興趣的話題上。

“當然是第一次。”卻華姿說到這個就生氣。“八卦雜誌上老寫他又交了新女友、還是跟哪個名女人過從甚密,可是我連一個都沒瞧見過。問他,他又說大家只是朋友罷了,你還是他第一個親口向我承認的女友呢!”

“親口承認?”閻初初困難地吐出這四個字,她開始覺得,自己的感冒病毒恐怕全被這消息嚇跑了,因為從下午開始,她已經好久沒再打上一個噴嚏。

“當然是他跟我說的,否則我又怎麼會知道的?!為了讓你們兩個年輕人好好培養感情,所以我決定了!明天一早我就飛去巴黎,這段期間,我家阿綮就拜託你照顧了。”郁華姿大聲宣佈著,完全沒發覺閻初初倏地刷白的小臉。

“郁、伯母,您似乎忘了我是來當保鏢的……”閻初初試圖力挽狂瀾,為什麼這家人都喜歡自做主張?

“我知道你是保鏢小姐啊!所以我說阿綮就拜託你了。”說完,郁華姿一陣旋風般刮了出去。

“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我這個保鏢是來保護人的耶?!”閻初初問得哀切。只不過……沒有人回答她。

翌日,郁華姿真如她自己所說的,飛到巴黎去了。

原本就因為工作關係,而不可能分得多開的兩人,這下因為卻華姿的離開,使得閻初初更加意識到郁綮的存在。

“進來吧!”郁綮推開工作室的門,首度邀請閻初初入內。

閻初初看著那門扉,突然覺得有絲不可思議,還連帶產生了一種,她即將步入他的世界的錯覺。

“進來啊。”見她遲遲沒有動作,他又喚了聲,自己則先一步踏入工作室,準備開始今日的工作。“最近的天氣越來越冷,你再繼續坐在冰冷的磁磚地上,你的感冒絕對好不了的。”郁綮告訴她,也是告訴自己,為什麼他會邀請她進入工作室。

一想到她就那樣坐在冰冷的地上,郁綮就覺得有些不舒坦。

“這裏是我的工作室,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在我工作的時候不要打擾我。”看來他真的只是打算要工作。閻初初這才抬腳走進工作室。

不同于郁宅一貫的奢華佈置,寬敞的空間意外地簡單利落,除了一組接了許多線路的電腦設備,一張散滿紙張的寫字臺、及塞滿一面牆的書櫃外,這工作室裏就只剩下一張小憩用的黑色沙發。

該說是空蕩蕩的,但因為一扇收納了青山美景的落地窗,頓時改變了工作室裏孤寂的氣氛。

“書櫃裏的書你都可以看,但是禁止使用電腦。”郁綮丟下一句話,就開始窩在寫字臺塗塗寫寫了起來。

閻初初本來還想看看他在做什麼,但一想到他的吩咐,就又硬生生止了步,畢竟他已經先說了,不可以打擾他的工作。

不過……他到底是在做什麼啊?

為了壓抑好奇心,閻初初轉身走向那一大面的書牆,想看看這位花花公子,平時都看些什麼書。

沒想到閻初初仔細一瞧,卻看到一大堆與服裝設計相關的書籍,連色彩學都跑出來了,而扣除掉這些專業書籍後,就剩一套又一套的推理小說。

服裝設計和推理小說?多麼奇怪的搭配啊。

隨手抽了幾本,閻初初這才發現,這些書並不是擺好看的,每一本書雖然都保養得宜,但仍看得出翻閱過無數次的痕跡。

閻初初回頭,郁綮仍埋首案前,似乎完全沉浸在工作中,偶爾,他會放下手中的筆,似在思考些什麼,但幾分鐘過後,他又再次提筆,繼續未竟的工作。

她這麼看著他的背影,第一次承認,這男人並不只是個花花公子,至少……他工作時的模樣相當迷人。

忽地,尖銳的嗶叫聲打破了這神奇的一刻,閻初初迅速回過神,同時注意到聲響是從電腦設備周遭傳出來的。

她正想確認是否為危險物品,但郁綮已先一步按下一隻按鈕。

“不用擔心,那只是提醒我的鈴聲。”

“提醒?”有什麼好提醒的啊?閻初初還想開口問道,卻見到電腦後的雪白牆壁上,竟垂下一幅巨大的液晶屏幕,下一秒,楊弘日的影像跳出。

“綮,不好意思打擾你了,但有件事必須先向你報告——”螢幕上的楊弘日突然愣住,他瞪大眼,像是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她……”為什麼那個女人會在郁綮的工作室?!楊弘日呆了數秒,從郁氏以視訊和在家工作的郁綮聯絡一事,幾乎沒有外人知曉。

但今天楊弘日卻看到了第三人,也難怪他會如此詫異。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先出去一下嗎?我和阿日有些事要談。”

郁綮轉頭對閻初初說道,看了看這突然冒出的現訊設施,她也只有點頭,乖乖走到門外等著。

待她合上工作室的大門後,閻初初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什麼人會在自己家裏擺一組現訊設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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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5:4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一等閻初初走出門,楊弘日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綮,為什麼……為什麼她會在這裏?”

自從上一回,郁綮帶那女人進郁氏企業,還讓她旁聽會議開始,他就隱約感覺到,兩人的關係絕非尋常的男女交往,沒想到他還來不及查清那女人的來歷,今天又在郁宅裏見到她了!

太奇怪了!雖然郁綮與許多名媛淑女交往過,但她們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踏進郁宅,更別提進入他視為工作重地的工作室。

但現在……

那女人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郁綮會為她一再破例?!楊弘日心焦地想要問話,但他又不能讓郁綮察覺他的態度有異,這兩者之間的拿捏讓楊弘日更加浮躁,他連忙拿起茶杯啜了口茶水,以掩飾自己的急躁。

“她?她暫時住在我家。”郁綮想了會兒,如是說道。

他並不打算向好友解釋閻初初的身份,畢竟,雇請這個保鏢不過是為了安撫母親,更何況,至今從未發生任何事情,所以他幾乎都要忘了閻初初是個保鏢。

在這些外在因素下,郁綮決定不讓好友多做無謂的煩惱。

“她住在你家?!”聽到他的回答,楊弘日差點被口中的茶水嗆到。

“阿日,你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吧。”郁綮笑了笑,沒發覺這件事對楊弘日的衝擊。

“她是你的親戚嗎?不然怎麼會住在你家?”也顧不得會不會讓郁綮感到奇怪了,楊弘日急忙問道。

頭一回,他感到如此慌亂,彷彿郁綮隨時會被那個女人搶走似的。

“親戚?不,我現在正和她交往。”想到他們所約定的“挑戰”,郁綮不由得露出淺淺一笑,因為他對自己極有信心。

但這表情看在楊弘日眼中,卻好像說明了郁綮正沉浸在愛河之中。

楊弘日這下是真的慌了手腳,不管以往郁綮曾與多少女人往來,他從沒正面承認過,自己正與誰交往,但這一回……他卻承認了。

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郁綮就見到透過視訊的畫面,楊弘日的臉色看起來竟是如此蒼白。

“阿日,你是怎麼了?為什麼臉色蒼白成這樣?”郁綮關心地問道。

“不……我、我沒事——大概只是因為屏幕的色差吧。”楊弘日勉強扯起一抹微笑,以掩飾自己此刻的失態。

“那你找我是有什麼問題嗎?”郁綮也不疑有他,把心思轉回公事上頭。

“呃,是為了上次的那批設計圖——”楊弘日不敢再追問下去,只得順著郁綮的話尾,開始討論起公事上的問題。

再順便交代完幾件工作後,郁綮就打算結束這次的通話。

“綮——”在他按下中止鍵之前,楊弘日突然喊著他的名字。

“還有什麼問題?”

郁綮看著屏幕上似乎特別浮躁的好友,關心地問道:“你今天特別心浮氣躁,是發生什麼事?”

楊弘日斯文的臉龐,不復平日的平靜無波,他蹙眉看了郁綮一眼後,只是斂下眸,平聲說道:“不……沒事。”

自己如何能對他說?!楊弘日苦澀地自嘲。

他默默收拾紊亂的心情,知道自己該像過去八年一般,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想,只要能繼續待在郁綮身邊就可以了。

是的,這樣就可以了。

“阿日,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千萬不要跟我客氣。”既然楊弘日不願多談,郁綮也不逼他。

“嗯。”楊弘日輕輕點了下頭,切斷了通訊信號。

郁綮走到門邊,開門讓閻初初進來。

“你可以進來了。”

閻初初以一種全新的眼光,來看待郁綮。

原以為他只是個不務正業的花花公子,但在看到工作室裏那組視訊設備後,她再也不確定了。尤其他通話的對象,是郁氏企業的總經理——楊弘日。

雖然他們的對話,閻初初根本沒聽到多少,但看到楊弘日的態度,以及他劈頭就是要向郁綮“報告”些什麼。

如此推測下來,他們絕不可能是拿視訊來閒話家常。

看來,她該重新認識一下郁綮才是。

“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人?”閻初初再次打量著工作室的佈置,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那你又認為我是什麼樣的人?”覺得她的問話很有趣,郁綮不答反問。

“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個遊手好閒的花花公子、不務正業的二世祖,但我現在卻非常懷疑,我是不是根本就弄錯了。”閻初初毫不在乎地,說出自己原先的觀點,一點也不擔心會惹惱郁綮。

“遊手好閒?”郁綮挑起一眉,沒想到自己在閻初初心中,評價竟如此低落。

“至少是個不務正業的老闆。”閻初初沒好氣地道。她指的是他每月只進公司一趟的事情。“我先前還在懷疑,為什麼郁氏居然沒有倒閉,還能年年屢創業績新高點,看樣子,你應該是在這裏遙控公司的業務吧?”

“猜得很不錯。”郁綮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給了個曖昧的答案。

“我不懂,為什麼你寧可窩在這裏工作?一直接在公司指揮一切,不是方便得多?弄一組視訊系統絕不便宜呢!

“我討厭一成不變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的生活太無趣。”

“所以你順便畫畫服裝設計圖?”

“你?!”郁綮眯起眼,他很確定她沒看到那些圖稿,而他們之前的談話也沒提到他到底在工作室做些什麼,為什麼她推斷得出他有在畫圖稿?

“放輕鬆點。”閻初初微笑,很高興自己總算扳回一城。“你的書櫃裏有一大堆關於服裝設計的書,我只是剛好猜中罷了。”

“你的反應很快。”郁綮覺得有些氣結。猜中的?!

“幹我們這一行的,反應不快點就一定會出紕漏,你看看這個——”閻初初大概是得意過頭,乾脆順手扯開自己的衣領,露出左肩上的一個舊傷痕。“這個就是反應不夠快的下常”

就見那片雪白的肌膚上,有個約莫一公分寬的疤痕,雖然那疤痕已因時間而逐漸淡化,但因為她的肌膚太過美麗,更顯得那疤痕的醜陋。

“這是?”郁綮擰眉,到底是哪個混蛋傷了她?!

“第一次出任務留下的教訓。”閻初初滿不在乎地拉好衣領。“為了保護一個政客,結果被刺了一刀。”

受傷的事倒沒讓閻初初多麼介懷,事後她才知道,那個政客根本是個天大的混蛋,利用職務之便,硬是買走了別人的祖墳土地,只因聽說那是個風水寶穴。

結果那個衝動的可憐蟲,現在還被關在監獄裏。

所以說,她討厭政客!

“這工作這麼危險,為什麼你還要做下去?”郁綮不懂,她明明已經受過傷,卻還繼續從事這工作,女人不都是最愛漂亮的嗎?又怎麼願意做這種,隨時會讓占自己掛彩的危險行業?

“因為我喜歡這份工作。”閻初初燦笑如花地說道:“惟有當保鏢,才能讓我肯定自己。你經歷過那種事嗎?不管你怎麼努力,別人永遠都不會肯定你,遠認為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靠不入流的小手段得來的。”

說到後來,她斂了笑。

“這是你的經驗談?”他問,開始瞭解為何她開口、閉口全是工作。莫名地,郁綮為她感到心疼。

“別的不談,當保鏢一切都得靠實力,惟有真正具有實力的人,才能在這個行業生存下去。我不想再被人說是憑美貌換得成績了。”從沒有人會肯定她的努力,惟有這份工作,才讓她真正肯定自己。

所以,她說什麼都不會放棄這份工作的!

“嘿嘿嘿——我不是說過了,你別老拿這種表情,去面對一個其實你不感興趣的女人。 勾引女人的芳心,卻又棄之不顧的罪行可是很重的。”閻初初的口氣突然輕鬆了起來,試圖打破原先略嫌沉重的氣氛。

情況有些失控了,她居然向一個認識沒多少天的男人吐露心事。

這個認知教她有些慌張。即使對方是自己所喜歡的男人,但她還是不大樂意,顯露自己軟弱的一面。

因為,人只要有弱點,就一定會受到傷害,而這一直是她極力避免的。

“如果我想勾引你,你會乖乖上勾嗎?”郁綮問道,同時不著痕跡地,縮短彼此的距離。

“什麼?”她愣了下,沒料到會聽到這種回答方式。

“你聽到了。”他長臂一伸,美人乖乖入懷,在她再次開口之前,郁綮做了一件他想念已久的事情——吻她。

在閻初初被他吻得昏頭轉向之前,她不由得想著:其實被勾引也不錯。

“停電了嗎?”

才從自己的臥室出來,準備下樓吃晚餐,閻初初就發現,整間屋子居然是暗沉沉的,沒半點亮光,若不是待在一樓的郁綮手裏還拿了盞三叉燭臺,勉強提供了一些光線,她還真怕自己會在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踩空了哪一階。

閻初初透過落地窗往外看,除去天上又圓又大的月亮外,明明還看得到附近住家透出的點點燈火。

不是停電啊!

“我們去吃晚餐吧。”郁綮沒多說什麼,只是紳士地伸出手,作勢邀請閻初初用餐。閻初初看看他手中的燭臺,大概猜到他想做什麼,也就大方地把手交給他,任他領著自己來到餐室。

原本放在餐室正中央的餐桌,被挪到大敞的落地窗旁,只消稍稍抬頭,便可欣賞到今晚分外皎潔的月色;悠揚的樂音不知從何處飄來,輕聲吟唱著不知名歌曲的女聲,以沙啞的嗓音唱頌著異國的浪漫情懷。

滿桌子精緻可口的餐點,靜靜擺放在覆有潔白桌布的桌上,飄散著誘人香氣,教人食指大動;精巧的銀制餐具在燭火的映照之下,閃耀著鑾金般的光采;透明的水晶酒器中,盛放的最年份絕佳的紅葡萄酒。

郁綮為她拉開座位,閻初初也毫不客氣地享受他的紳士風度,在認識郁綮這段時間裏,她開始漸漸瞭解他的遊戲規則——他以絕佳的紳士風度追求她,將她視若公主般呵疼,一步步撒下綿密情網,誓言將她因在他的情網中,無法再抗拒他的魅力。

但閻初初也不是傻子,明知陷阱就擺在眼前,她又怎麼會傻傻地往下跳?雖然她的確是非常心動。

所以,在數度內心掙扎過後,她總算取得了平衡點。

既然他把這一切當成一場愛情遊戲,與其不斷逃避他的追求,反教讓他窮追不捨,鬧得她幾乎自亂陣腳,那她何不放膽跟他玩下去?

郁綮的目的,只不過是要她親口承認愛上他,那她就絕口不說愛,所以在面對他的種種浪漫舉動,例如今夜的燭光晚餐,即使她內心再怎麼覺得浪漫動人,她也絕不表現出任何受寵若驚的模樣,更不可能說出任何感動的話語。

她以這種方式防守自己的心,不讓郁綮察覺她早已淪陷。

多麼可悲呵……

她滿心期待的初戀,卻被當成一場戀愛遊戲。

不能說愛,因為一旦將愛說出口,這場遊戲也就跟著宣告終止。為了保護自己的心,閻初初只能裝作不為所動,惟有如此,她才能在這場遊戲中全身而退。

“今天是燭光晚餐,那明天呢?不會是去看星星、摘月亮吧?”閻初初略帶嘲諷的口氣,彷彿天天有男人陪她吃燭光晚餐。

“看星星是沒有問題,只不過,我家沒有游泳池,沒辦法為你跳到水裏去摘月亮。”郁綮俏皮地朝她眨了眨眼,微微一笑,輕鬆接招。

“真是個無趣的傢伙。”閻初初刻意一歎,突然很慶倖昏黃的燭火,掩去她因他突來的調皮舉動,而微微漲紅的臉龐。

她可以抵擋他在種種紳士行為下產生的迷人魅力,但怎麼也無法習慣,他偶爾如頑童般的另樣丰采。

比起前者,閻初初對於後者簡直沒有半絲的抵抗力。

他那難得的調皮舉動,總會猛一下撞進她的心房,震得她措手不及,幾乎無法隱藏那一瞬間的動心。

從挑戰開始的這半個月來,他居然沒有發現她的失常,簡直就是一種奇跡,也因為如此,閻初初才能苟延殘喘地,繼續硬撐著她那文風不動的假像。

晚餐安靜地進行著,閻初初不敢多說話,她有種奇妙的感覺,今夜的她……意外脆弱,因為今天正好是她二十四歲生日。

即使明知道郁綮不可能曉得,今天就是她的生日,但她卻有種他正為她慶生的錯覺——一分名為燭光晚餐的驚喜、桌上的料理全是她喜歡的菜色、柔美的光線、動人的音樂、喜歡的人就在身邊……種種、種種,全是些教人無法抗拒的浪漫場景。

明明才喝了一杯葡萄酒,但閻初初卻覺得她似乎醉了,她多想放任自己就此沉浸在郁綮刻意營造出來的美好氣氛中,但心底的那抹恐懼與不安,郁綮緊掐住她最後一絲的理智,讓她不至於失守最後的防線。

別忘了,他只當這一切是場遊戲……

別忘了,他是個遊戲人間的花花公子……

別忘了,他對你的好,就跟對其他女人是一樣的……

心底的聲音不斷提醒她,閻初初只是哀傷地垂下眸,多希望能夠掩上耳朵,不去聽那些尖銳如刀的話語,提醒著她自己是如何愚癡。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啊。

但她就是無法抵擋,因為愛都已經愛了。

她為他迷人的神采所傾倒,即使明知他對每個女人,都是這般地好,但她還是無法自拔地淪陷下去。

看看現在的她,多麼可悲呵……

居然要靠一場無聊的挑戰,才能讓他的目光,緊鎖在自己身上,當挑戰結束之後,她於他,就該像其他的女人一般——不具有任何意義吧?

想起了郁綮在宴會上,周旋于眾多女人中,卻又悠然自得的怡然神態、在郁氏企業裏,只因他一個小小微笑,而紅了臉的接待人員,以及後來的茶水小妹,閻初初的心情不由得低落了起來。

在他的心目中,她跟她們……該是同一個等級的吧!

“美麗的保鏢小姐,陪我跳支舞可好?”

好聽的嗓音在閻初初的頭上響起,她抬起頭,郁綮不知何時,竟走到她面前,還伸出一隻手,作勢邀請。

閻初初像是被催眠了般,不由自主地伸手搭上他,任他牽起身,在落地窗邊翩翩起舞,銀白色的月光撒落了一地柔和光芒,讓他們也彷彿沐浴在月色之中。

郁綮將她擁在懷裏,小心翼翼地像在呵護無價的寶貝,他們踩著舞步,在樂聲中一圈一圈地轉著,她似乎被轉得有些暈了,難得乖巧地微偏著頭,輕輕靠著他的胸膛,恍若一對相愛的人兒。

閻初初聽著他的心跳,沉穩的跳動聲,像是巨大的搖籃包容著她。

她知道……自己這輩子會永遠記得這一晚的,不管他們往後會如何發展、不管她最後終究會心碎離開、不管自己在他心中,可能只是個打發時間的備胎,但這一夜,卻會刻印在她的心版上,永不抹滅。

不該愛的呵!但愛情若可以任人隨時喊停,或重來,那它就不會是愛情了。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他低頭看著懷中美人,即使沒有華服美裳的陪襯,她仍是美得驚人。

月光下,她雪白的肌膚,更顯得晶瑩剔透,火色的髮在月光的照射下,有若一叢跳動的火焰,教她恍如由火中誕生的精靈,他若不好好把她抱在懷中,她就會立刻消失似的。從來,她只是以“閻羅”這個代號自居,沒有名字,讓她的存在更加飄渺,他想知道她的真名,想確定她確確實實是個人,而不是天上的仙子。

“初初……閻初初。”

她擁住他,主動獻上紅唇。

就當她是醉了吧!醉了,就可以擁有他一夜的柔情,待天亮後,再把這一切推給意外。

想愛又不敢愛,真的好累人呐!

閻初初低低歎了口氣,在郁綮發覺她的歎息前,再度獻出紅唇……

SOGO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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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6:1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長夜過去了。

即使口頭上不提,但他們卻都知道,彼此的關係有了微妙的改變。

閻初初已經不敢去想,當遊戲終止日到來時,她會變成什麼模樣,在那之前,她只想好好享受郁綮的無盡溫柔,假裝他們是一對戀人、假裝他愛她至深。

離“那一天”,還有十天……

還有五天……

還有三天……

只剩一天了……

明天,就是明天了。

過了明天,他們就是陌路人。

落地窗外的秋陽是如此燦爛溫暖,但閻初初的心境卻恍若置身冰窖。

她坐在工作室的黑色沙發上,合上眼,手倚著沙發的扶手,掌心托著下巴,這讓她看起來好像正在打瞌睡,但她其實清醒得很。

閻初初默默享受這平靜的時刻、任秋陽籠罩她全身,希望陽光能驅散她心底的冰冷,可明顯地成效不彰。

一個半月過去了,而她的任務和她的……挑戰,也將在明日宣告結束。

惟一值得慶倖的是,這段期間完全沒有意外發生,或許那封恐嚇信正如郁綮一開始所說的,只是封無聊的垃圾郵件罷了。

細微的沙沙聲從不遠處傳來,那是筆尖在紙張上滑過的聲響,郁綮正窩在寫字臺前,努力工作著。

閻初初聽著這已然熟悉的聲響,一邊回想著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最後一次放任自己擁抱回憶,過了今天……這一切都將只能藏在心底。

倏地,提醒郁綮打開視訊器材的嗶叫聲響起,突來的尖銳聲響教閻初初微微震顫了下,但她最後仍是閉著眼,決定裝睡到底。

以往,郁綮在利用視訊與楊弘日通話時,閻初初都會很識相,自己到門外站著,以免妨礙他們的工作,但只有今天,她想要把握每一刻與郁綮相處的時間,即使只是同處一室也好,她不想與他分離。

郁綮起身按下隱藏鈕,在看到睡得極熟的閻初初後,他露出寵溺的微笑。從認識她以來,她總是滿口工作、工作,他從未看到她在工作時間打瞌睡,這難得的景象,讓郁綮原本想喚醒她的動作停了下來,改為她被上一件薄外套。

他可不想看到她因為打瞌睡而感冒了。

當楊弘日的影像傳來時,郁綮還早一步開口道:“阿日,今天說話小聲一點,別吵到她了。”

“誰?”楊弘日挑眉,從他這一方,看不到郁綮那邊是否有別人在。難道……又是那個女人?!

“噓——都叫你說話小聲點了,她剛剛睡著了,我不想吵醒她。”

郁綮朝閻初初的方向投以溫柔的注視,楊弘日看到他滿懷疼寵的目光,潛藏在心底的妒意,讓他一時理智大失地道:“睡著了?!你剛剛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吧?”只有楊弘日自己知道,自己方才所說的話有多酸,因為他知道,郁綮是個徹頭徹尾的異性戀者,所以這些年來,他只能默默看著郁綮與女人的情事。

以往楊弘日之所以能夠忍耐下來,也是因為他知道,即使那些女人在郁綮身邊來來去去,卻沒有半個能夠真正捉住郁綮的心。

不管她們如何費盡心思,郁綮仍是人從花叢過,半點不沾身。

因為郁綮一直都是自由之身,所以他才能夠繼續保有自己美好的幻想,幻想著有一日郁綮會發現他的愛、幻想著郁綮有一天會接受他的情意……

但這一切的美夢,卻在此刻被打破了!他從沒見過郁綮用那樣的眼光,去看任何一個女人——彷彿她是他全心呵疼的寶貝、彷彿她是他掌心的珍寶、彷彿只要靜靜看著她,就像擁有全世界般。

這八年來,他連一個也沒見過!所以楊弘日慌了手腳,因為郁綮真的愛上那個女人了。

“你胡說些什麼?!”郁綮蹙眉,覺得好友最近真的怪怪的,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別談我了,你今天找我是為了什麼?”

“是……是為了這個。”楊弘日委屈地垂下眸,卻也只能拿出手邊的一系列設計圖,展示在郁綮面前。

偌大的屏幕,立刻被一系列以“緋”為主題的設計圖給占去,每一張圖稿郁綮都熟悉得很,因為那是他在幾天前才完成的。

“設計圖有什麼問題嗎?”郁綮問道,這系列是他近來最滿意的作品,預定在明年的夏季推出。

“這、這……紅色這個顏色你很少用……”楊弘日支吾了半天,最後卻提出一個不成問題的問題。

“少用不代表不能用。”

“這個設計風格也不像你……華麗又嬌豔,反而像出自伯母之手。”楊弘日一咬牙,連郁華姿都拖出來了。

若問郁綮的設計才能是打哪兒遺傳來的,那肯定是因為他的母親郁華姿。郁氏企業早期所走的華麗風格,便是出自郁華姿的創意,因為這樣的風格在那些貴夫人在出席宴會時,不但可襯出自身的財力,卻又不顯庸俗,因此成功地打入上流社會,廣受名媛淑女的喜愛。直到郁綮接掌郁氏後,才又開拓了另一個以簡單雅致為主的品牌,而這優雅風格則大受電子新貴歡迎,成為高級品味的象徵。

“偶爾換換口味也不壞,再者,這系列的衣服,也沒嬌豔到我媽媽那種程度,你別說得這麼誇張。”郁綮雙手環胸,明顯地表示出不耐煩。

如果楊弘日再問一個蠢問題,就別怪他中止通話了。

“還有……還有……”楊弘日還想再說,但郁綮的眼神讓他的話,全數隱沒在口中。“沒有了。”

“阿日,你到底想要跟我說什麼?”郁綮的眉頭擰得更緊了。“如果設計圖有任何問題,設計部自然會告訴我,為什麼你非要抓著這些無聊的事情猛問?”
“……”楊弘日數度張口,像是說了些什麼,但郁綮卻連一個字都沒聽到。

“阿日?”他到底說了什麼啊?!

“這些這設計圖……是因為那個女人吧?”輕輕地,楊弘日開口問道。雖然他的聲音很輕,但仍聽得出話尾中幾不可察的抖顫。

聞言,閻初初只是稍稍震了一下,但她還是閉著眼,假裝自己沒被“吵醒”。楊弘日說的女人是誰?是她嗎?

而且……楊弘日的聲音為何聽來如此悲傷?彷彿心愛的東西被旁人搶了去?一個個疑問堆疊,但閻初初還是選擇繼續聽下去。

“阿日?”郁綮微微側著頭,有些不能理解好友此刻的口氣,究竟代表了什麼意思,最擔心?還是不悅?為什麼阿日要用這種,近乎逼問的口氣問他話?

“我……抱歉,綮,是我失態了。”發現郁綮正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楊弘日發現自己表現得太過激動。

“阿日,你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願意跟我商量嗎?”郁綮問道,一派關心好友的口氣,但聽在楊弘日耳中,卻讓他更加傷心。

是他掩飾得太好?還是郁綮的神經粗到從未發現他的愛意?

“沒、沒什麼事情,我只是……太過訝異了。”楊弘日輕咳了聲,把這尷尬的場面先帶過再說。

“那不過是批設計圖,有什麼好訝異的?我不是常常畫的嗎?”郁綮失笑,似乎已接受他的說法。

“設計圖是沒什麼好訝異的,令我詫異的是設計的主題如果我沒有弄錯,你這系列的衣服……應該是為那位住在你家的小姐設計的吧?”

楊弘日近乎心碎地問道,他必須花費全部的自製力,才能不再失態地追問那女人對郁綮到底有多重要?!有多重要?

答案不是已經顯而易見了嗎?

郁綮為她設計了一整個系列的衣服,那以“緋”為主題的衣服,不正是為了那個似火一般的女子所設計的?

楊弘日已經可以預見,這系列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會有多麼合適。

閻初初這回真的差點跳了起來,這是真的嗎?他為她設計衣服?

滿滿的感動充塞她的胸口,教她幾乎激動得要落下淚來,但閻初初沒忘記,自己還是個“睡著”的人。

所以她努力逼迫自己,繼續裝睡。

“我承認,‘緋’的靈感來源,的確是從她身上來的。”郁綮擺擺手,彷彿只是談論著無關緊要的氣候變化。“但這不過是靈感來源,阿日,你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郁綮的說詞,讓某個人鬆了一口氣,卻也讓另一個人屏住呼吸。

“天!我本來還以為,你這回真被女人逮住了。”楊弘日的神態驀地輕鬆了起來,連笑容也不復先前的灰暗。

“我怎麼可能被一個女人逮住,阿日,那是你想太多了。”郁綮微笑,強迫自己去忽視心底突然冒出的不確定感。

自己真的沒被閻初初逮住嗎?

那他這些日子對她的注視,又該如何解釋?若說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挑戰”,而假裝自己喜歡她,那他是否已經入戲太深?

他是真的喜歡看著那個火一般的女子,雖然她從不刻意向他獻媚,更別提她對他的種種追求視若無睹,但他的目光仍無法離開她。

當她在他的懷中燃燒的瞬間,他真的認為自己到了天堂。

這一切的一切,能夠說他真的沒被她逮住嗎?

生平第一回,郁綮迷惘了。

“我就說嘛身為花花公子的你,怎麼會就這樣被一個女人逮住,幸好只是我弄錯了。”楊弘日現在的心情恍若雨過天晴,開心得不得了。

幸好一切只是他想太多,郁綮並沒有愛上那個女人。

“就、就是說啊,我怎麼可能就這樣被一個女人逮住?!”

郁綮以乾笑掩飾自己的心虛,是啊!他怎麼可以就這樣陷下去。

為了說服楊弘日……更為了說服自己,郁綮急急又道:“其實,我之所以會跟她交往,其實是為了證明我的魅力,在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不可能反過來愛上她的。”“那她不就只是拿來打發時間的?”楊弘日的雙眼閃閃發亮,原來還有這一段啊!雖然還有些疑問,但不可否認,他的確安心許多。

“當然,她只是個備胎罷了。”

各懷心事的兩個男人,都沒有注意到,那個窩在沙發上打瞌睡的女人,那緊緊閉上的眼角,正因為他們的對話而流下一滴淚。

為什麼要哭泣呢?!她早就知道他對自己的好,全是為了那個“挑戰”,他又怎麼可能會對她放下真感情?!她真是傻呵……

幸好她沒有對他說愛。

幸好她還能夠堅守最後一道防線。

幸好她能在最後一刻保住自己的心……是嗎?

她真的保住自己的心了嗎?

閻初初再也無法確定,她的做法,是真的保護了自己。

翌日一早,閻初初便拎著來時的行李,準備離開郁宅。

嬌麗的容顏,因一夜輾轉難眠而有些失色,水眸底下的淡淡青痕,也透露了她昨晚的無眠,但拜現今化妝品的大躍進,在精心妝點之下,今日的閻初初,仍是個毫無缺點的大美人。

她刻意穿上搬進郁宅當天的衣裳,暗示她將像來時一般,以同樣的姿態離開。郁綮在看到她的行李時,英俊的臉龐頓時浮現疑問。

“初初,你在做什麼?”

“郁先生,我的任務已經結束,現在就要離開了。”閻初初巧笑倩兮,平靜的聲調大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灑脫。

“今天?!”郁綮愣住了,一個月的期限已經到了嗎?

還有,她剛剛叫他什麼?郁先生?!許久沒從她口中聽到這生疏的稱呼,郁綮幾乎無法理解她方才叫喚的人是他、她這半個多月來的親密愛侶。

閻初初的面容冷靜,但郁綮的心情卻因此而開始不安。

“是的,郁夫人與迅雷保全簽的合約,期限到今日為止,總共是四十五天。如果對這部分有任何疑問,歡迎郁先生致電給迅雷保全,我相信本公司定會給郁先生一個滿意的答覆。”

閻初初一派公事公辦的口吻,字字句句聽在郁綮耳裏,竟像是一顆顆冰珠子,劈裏啪啦地砸在他頭上。

“初初,不要這樣說話!”他大喝一聲,今日的閻初初看起來好陌生,完全不似他熟悉的那個女人,那個有著似火一般美麗容顏,但只要牽涉到工作,卻又極為頑固的奇妙女人。

眼前的這個閻初初,卻像個徒具容顏的粗劣仿造品,雖然美麗,卻沒有閻初初的靈魂。“郁先生,你這樣叫我很困擾。”纖美的柳眉輕輕擰起,那為難的模樣,彷彿在面對一個死纏爛打的追求者。

“初初,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郁綮不敢相信,在今天之前,他們不是相處融洽嗎?為什麼才過了一天,她卻冷淡得駭人,彷彿那些共有的美好回憶,全都只是他一個人的空想。

“郁先生,你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這不過是一場名為愛情的挑戰賽。我接受你的追求也僅限於這一個月,而現在時間也已經到了,我自然可以離開。”閻初初搖搖頭,像在嘲笑郁綮不懂遊戲規則。

郁綮定定看著她,卻無法從她平靜無波的表情,讀出任何的情緒。

“好……我瞭解了。再見了,‘閻羅’小姐。”

直到最後,郁綮還是保有他的紳士風度,他伸手做出“請”的動作,表示閻初初可以自由離開,而閻初初也是頭也不回大步離開,跨上早已等候許久的計程車,直奔迅雷保全。

閻初初僵硬地坐在後座上,計程車以穩定的速度行駛,直到確定郁宅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之外,淚水就像崩潰般奔流而下,嚇得司機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她伸手撫上臉,卻摸到滿臉的淚水,頓時,閻初初愣住了。

為什麼還會有淚呢?她還以為,昨天下午的那一滴淚,就足以哀悼她這早逝的初戀,為什麼當她離開的時候,她竟是如此的傷心欲絕?

“小姐,你還好吧?”好心的司機把一整盒的面紙,塞進閻初初懷中。漂亮的小姐就算哭了,看起來還是很漂亮的。

“我、我沒事。”閻初初抽了幾張面紙,努力想把奔流的淚水拭去,但任憑她用掉了一張又一張的面紙,那淚水卻像永遠也流不完似的,不斷湧出。

“小姐,你是跟男朋友吵架了喔?”司機一副專家的口氣說道:“戀愛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嘛!不就是吵吵鬧鬧、分分合合?今天你哭著離開他,明天說不定你會笑著回到他的身邊,別哭了,不管是天大的事情,過兩天就沒事了啦!”

想他開計程車開了十幾年了,看過情侶吵架後,女方都是這麼哭哭啼啼的,他看多了,自然也有一套安慰人的說詞。

“我、我不是跟他吵架……我們……我們……分手了。”閻初初搖搖頭,他們這種分離的情形,怕也不能說是分手吧?

畢竟,他們並沒有真正的交往,有的,也只是一個挑戰。

“啊?分手喔?”司機愣了一下,他還沒見過一大早鬧分手的人。

“放心啦,小姐你長得這麼漂亮,分手一定是那男人的錯,絕對是他不好,是他不懂得珍惜你,像那種男人分開也好。以前不是有一首老歌嗎?‘下一個男人也許會更好’,像你這麼漂亮的小姐喔,追求者一定很多,隨便挑一個說不定都比這個男人好。你自己想想嘛,失戀又不是世界末日,何必哭得死去活來呢?開開心心的活下去,才是最實在……”

反正坐上車、付錢的人就是老大,管他們分手是哪方的錯,安慰坐車的這個絕對不會有錯。

“呵……”

司機也不管是非黑白,只是一面倒的安慰話語,莫名地逗樂了閻初初,或許她是該看開一點。

就像司機所說的,失戀又不是世界末日,再多的哭泣,也無法挽回已經失去的感情,從今天開始,她要重新開始嶄新的人生。

她仍是迅雷保全的保鏢閻羅,這件事,永遠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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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為了不讓同事們看到她哭紅了的雙眼,閻初初硬是家裏休息一天,直到隔天眼睛消了腫,她這才回公司報到。

沒想到她一踏進,自己所工作的人身保全部門,就發現整個部門正處於某種奇妙且詭異不已的氣氛之中。

也不知是大家講好了還是怎的,每個人臉上的表情,居然全是一副噤若寒蟬的模樣,連多說一句話,也像會要了他們的命似的。

“喂喂喂——隨便哪個人告訴我,現在是發生了什麼事好嗎?”

閻初初雙手叉腰,臉色經說不上好,都說失戀的人最大,可她問了老半天,卻沒半個人肯告訴她,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那她自然也不必客氣了。

“閻羅,這麼久不見了,怎麼一見面火氣就這麼大?”

帶笑的女聲響起,閻初初轉過頭,來人是代號“巧巧”的淩巧詩。

閻初初和淩巧詩之間的交情,在迅雷保全一直是令所有人嘖嘖稱奇的,外表狂野惹火的閻羅,怎麼也不可能與堪稱傳統婦女標準的巧巧,有任何性格上的相似之處,但偏偏這兩人硬是好朋友。“巧巧?那你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嗎?”

“什麼事都沒發生。”巧巧只是雙手一擺,表示事實真是如此。原因很難說得清,還不如讓閻羅自己親身體驗。

“鬼啦——如果沒發生什麼事,為什麼其他人安靜得活像老鼠見了貓?”閻初初挑眉,這理由未免太爛了吧?!

“閻羅,你今天的脾氣特別沖喔。”巧巧搖搖食指,彷彿在告誡小孩一般。閻羅美貌似火,但這可不代表她的個性也是嗆到底。

事實上,她還算是挺理智的人,但有時卻也理智過了頭。

“會……會嗎?”閻初初摸摸自己的臉,她現在是在生氣嗎?

巧巧溫柔地對她笑一笑。“有什麼心事都可以跟我商量的。”

“好啦,巧巧媽咪,你就別擔心這麼多了。”

閻初初刻意親昵地抱住巧巧,表示自己不想多談。她這個好友就是善於察言觀色,有什麼心事都瞞不過她,但“這件事”閻初初還沒有辦法向她坦誠。

“如果你不想說就算了。”巧巧從善如流地抬腳準備離開,但她才剛跨出第一步,就又回過頭。“對了,基於好朋友的立場,提醒你一件事,最近教官的心情很差非常差的那種,所以你自己小心點。”

“教官?”閻初初懷疑地說道,那個老是一板一眼的惡魔教官,怎麼可能會因為自己心情差,而遷怒別人?!

“原因好像是為了我們那個新進的小妹妹‘嵐’,總而言之,你自己小心點,出了事情可沒人保得了你,因為大家都是自顧不暇。”巧巧笑著丟下警告,回頭準備出任務去了。

“巧巧,你說清楚一點啊!這樣沒頭沒尾的,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閻初初還在喊著,巧巧的身影已然遠去,見好友是不打算回頭了,閻初初歎了口氣,看來她只有自力救濟了!

“心情差就心情差嘛!看是我的心情差,還是那個惡魔教官的心情比較差,我還不一定會輸給他咧……”閻初初嘴裏嘟嘟嚷嚷的,但不甘不願的雙腳,還是乖乖往主管辦公室走去。

怎知,她才剛走到辦公室門口,辦公室的大門便被突然打開,一個相貌清秀可人的女孩,氣衝衝地跑了出來,她回頭對裏頭的人大喊——“你這個騙人的傢伙——我絕對不會放棄的!”末了,還不忘砰地以一聲巨響甩上門,表示她真的很生氣。

“哇……”閻初初愣住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對教官大小聲,從來,大家連是否要惹火他,都得先三思而後行了,又怎麼可能還真當著本人的面大罵?!閻初初不得不多瞧那女孩兩眼,想看清楚是哪個人這麼有勇氣。

仔細一瞧,閻初初這才認出眼前的女孩,正是今年惟一的新人——代號“嵐”的古映嵐。

嵐轉身欲離開,卻差點撞上閻初初。

“啊…對、對不起——”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方才的舉動,閻初初恐怕都看到了,嵐一反先前的怒火狂燒,臉兒通紅地忙忙跑開,像是非常不好意思被人看到她的失態。

“好可愛的小妹妹。”閻初初忍不住漾出了笑意,瞧她先前那股氣勢,閻初初還以為她會說:“看什麼看?!沒看過別人吵架啊?!”或是諸如此類的話。

沒想到她卻紅著臉逃跑了。

轉過身,閻初初敲敲門,便逕自推門入內。

“教官——”

閻初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暴吼:“不管你說多少次,我都不可能改變決定的,小嵐,你給我乖乖辭職……呃,閻羅,你回來了啊…”教官吼到一半,卻發現來人不是他所以為的古映嵐,收聲收得很沒力。

“是,我回來報到了。”閻初初幾乎要忍不住爆笑出聲,但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她還是努力強自鎮定。

對方可是惡魔教官,就算她再想開玩笑,也不能玩到他頭上去。

“咳咳。”為了維持住自己的權威,教官輕咳兩聲,順便收拾好情緒。“關於這一回的任務,你有任何要回報的事嗎?”

“這段時間以來郁家一切安穩,‘標的物’也沒受到任何的攻擊,想來這件事只是虛驚一場,也沒有繼續執行任務的需要……”

閻初初平聲說道,當她把郁綮稱之為“標的物”時,她的心仍是免不了猛地一震,但很快的,她又恢復了正常。

合約已經結束,她與他已經是陌路人,為什麼她仍為他心悸?

在複雜的心情下,閻初初勉強做完了彙報。

“好……你可以回去了。”教官本來揮揮手,準備讓閻初初離開,但最後卻又叫住她。“閻羅,你似乎挺累的,這回的任務有這麼辛苦嗎?”

照閻初初的說法,既沒有實質的敵人來犯,怎知她的雙眼,卻不復上回見到她時般光采耀人?

看來,故意把她送到花花公子身邊、還不准她中途放棄任務一事,的確是整慘了她。雖然心底有些愧疚,但教官表面上卻沒有任何表示。

因為這是他對閻初初的訓練,他必須讓她瞭解,保護人是不可以分對象的,一旦接下了任務,就沒有拒絕的餘地,他不可能讓她任性而為。

“不,並沒有那麼辛苦。”閻初初搖頭,她絕不可能讓教官知道,這次任務中所發生的情事。

“那你為什麼晚一天回來?任務不是昨天結束的嗎?”教官眸底的精光一閃,抓住了閻初初未按正規程序的失誤。

先前被古映嵐這麼一鬧,他居然到現在才想起不對之處。要是平日,他早從合初初進門開始,就已經注意到了。

“那……那是因為……”閻初初咬住下唇,不知該怎麼解釋才好,忽地,她腦中靈光一閃——“我感冒了,所以昨天在家休息。今天狀況有比較轉好,所以我才能回公司報到。”

“是嗎?”雖然教官心中還是諸多懷疑,但在看到閻初初稍差的臉色後,最後還是決定放她一馬。

“那你回去休息吧。等感冒好了,再回來上班。”揮手,放人。

服裝業鉅子郁縈的女友再度換人誰會是下一個新寵?

每日一換郁綮正在實行“換女人如換衣服活動”?

最知名花花公子前十名出爐郁綮穩坐第一名寶座!鬥大的新聞標題,讓人想不看見也難,閻初初擰起細眉,恨恨地合上某八卦週刊,封面人物,赫然正是郁綮。

這份週刊每週定時出刊,而郁綮身邊的女伴,也定期換人。

從合約結束已經過了一個月,而他身邊的女伴也換了四個人,而這還是臺面上的數字,據某份小報消息,郁綮的女件根本是天天換人,從影視紅星到名媛淑女,他的女伴幾乎可說是包羅萬象。

閻初初恨恨地將週刊扔到一旁,跟其他八卦小報作伴,也不管這裏是在公司,而不是在自己家裏。

不知是第幾萬次,閻初初覺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明知道他是花花公子、明知道他們的感情已經結束、明知道她不該再試圖尋找他的消息……但是,她就是忍不祝

一看到關於他的報道,在理智回籠之前,她就已經把那些報章雜誌買回家了;而這當中又以八卦雜誌為大宗,上頭寫滿他們分手後,他的風流情史又添了幾筆。閻初初覺得自己,實在是個笨到不能再笨的大傻瓜。

既然當初能滿不在乎地跟他說再見,為什麼現在卻要做這些事引己籲不是擺明瞭說她放不下嗎?!閻初初站起身,準備去換衣服,準備工作,也順便換換心情。

才正準備要走到盥洗室,閻初初就注意到大門口有個二十出頭的女孩,正四處張望著,像只迷了路的小貓似的,再仔細一瞧,那不正是代號小千的千白曄?!閻初初腳跟一轉,決定先跟小千打個招呼再說。

她跟小千也好一陣子沒見面了,因為小千到日本去執行一項相當少見的替身任務,聽說她得每天在槍林彈雨裏求生,真是辛苦她了。

“小千?”

“閻羅,其他人咧?怎麼全都不見了?”聞聲,小千回頭見到是閻初初,原本一臉莫名其妙的可憐表情,馬上變成大大的笑臉。

“你忘啦!年底的選舉快到了,我們公司裏的保鏢,幾乎都被那些怕死又愛錢的政客給雇走了。”閻初初簡單答道:“對了,小千,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明天才會回來報到的。”

“明天?報到?”小千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明明是偷跑回來的,為什麼閻羅的表情,彷彿她回臺灣早在計劃之中。

“是啊!日本方面昨天就打電話來了,說你這兩天就會結束工作。我原本還以為你會再多休息一天才歸隊。怎麼,想學你的水銀姐,做迅雷保全的第二號拼命三娘嗎?”閻初初笑道。全迅雷保全的保鏢都知道,小千最崇拜銀子了。

“日本方面打電話過來?!”小千覺得難以置信,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雨承太就這樣放她離開了嗎?

“小千,你是不是累壞了?怎麼說起話來怪怪的?”閻初初拍拍她的粉頰,小丫頭看起來精神很不濟喔。“你再多休息一天吧,我有事先走了。”換衣服、換衣服接下來該輪到她工作了。

怎料,閻初初才走沒兩步路,身後就有人喚她。

“閻羅!”

“又怎麼了?”閻初初這下真的很確定,小千的確是累壞了,否則她很少會一段話還得分兩次說。

“我想問你……你有愛人嗎?”小千怯怯地問,因為她的確很需要一個愛情顧問。美麗的閻羅應該談過不少次戀愛吧。

“不要跟我提那個混蛋!”想起剛剛在八卦雜誌上看到的消息,閻初初一把無名火驀地上湧,她恨恨地丟下話,把無辜的小千也跟著留在原地。

“我沒有提啊…”小千的表情無奈複無奈,她什麼都還沒說耶……

換好了衣服,閻初初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視線隨便一掃,就又看到那疊八卦雜誌了,她抓起一本封面人物是郁綮的,非常沒有定力地,又即將翻閱起來。

“閻羅,別再看雜誌了,我們該出發了。”

好聽的男中音響起,閻初初抬頭,一身燕尾服打扮的教官,赫然站在眼前。“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閻初初七手八腳地把雜誌藏起,再抓起宴會用小包包,就算準備好了。

閻初初與教官離開迅雷保全,坐上迎賓禮車,往宴會的會場出發。

今天是一項特別任務。

這場午宴……其實該說是場婚宴,由於新人的雙方家長,不是高官就是富商,所以受邀的客人中,自然有不少政府高官要人,以及豪門富商。

而宴會的主人為了安全起見,不惜砸下重金,一口氣雇了十來名迅雷保全的保鑣,就為確保這宴會可以安全收常

這些保鏢,絕大部分都被打扮成一般保全人員,除了少數幾位較資深的保鍵,則兩兩配對假裝成客人身份出席。

閻初初大概曉得這個宴會的重要性,因為就達非保鏢的教官,都非常難得地下海客串一回保鏢。

“閻羅。”原本沉靜的空間,忽而被一道男中音劃破。

“是。”閻初初莫名地有些緊張,連抬頭看向教官的動作都有些遲疑,因為此刻教官的聲音,聽起來大有事態嚴重的意味。

“我不管你在上一回任務中出了什麼事,導致你這個月來精神不濟,但今晚的任務絕對不能出任何狀況,你懂嗎?”

教官的表情仍是一如往常,但字字句句卻直指閻初初的心結。

從在訓練中心開始,他就知道閻羅絕對會是優秀的保鏢,因為不管是在任何情況下,她都能保持理智,做出最適當的判斷,絕不感情用事。

這是她的優點,卻同時也是她的缺點。

保持理智是好事,但在理智下所做的判斷,卻不一定是最好的抉擇。人生有許多事情並不是光靠理智就能解決,做人偶爾也得衝動一下。

但她不!閻羅永遠都是理智為上,即使會因為太過逞強,而傷害自己也無妨。簡單來說,閻羅就是這麼一個性格超彆扭,又超嗲的女人。

他相信她在執行上一次的任務期間,必定發生了一些事情,雖然他也不確定是什麼事,但那件事卻大大地影響了她。

若在平日,他會放任閻羅,直到她恢復正常為止,但今日的任務是絕對不能出錯的,所以他只得下猛藥,乾脆要求她別再沉溺過去。

雖然有些殘忍,但人生不就是如此?!“我知道了。”閻初初咬唇,她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居然讓教官親自開口,看來她不多加油是不行的。

禮車緩緩停止,會場已經到達。

閻初初在教官的攙扶下,下了車,走進這場婚宴的會常

暖暖的秋陽照在閻初初身上,卻暖不了她的心,美麗的會場佈置,也無法令她眼睛為之一亮,現在的她是保鏢閻羅。

“教官,我……”

閻初初才要開口,卻在教官的眼神示意下,噤了聲。

“我們現在扮的是賓客,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初初。”

聞言,閻初初卻苦了一張臉。

“可是……”

“有什麼問題嗎?”教官挑眉,不知該怎麼解讀她此刻的表情。

“我不知道教官叫什麼名字。”閻初初一臉嚴肅地說道。就她算絞盡了腦汁、努力搜索所以記憶,她居然對教官的本名沒有任何印象。

聽到閻初初的回答,再看到她一臉嚴肅,教官終於忍不住爆笑出聲,突然被人當面恥笑,就算閻初初的臉皮再厚,也無法不覺得丟臉之至。

“我很認真的耶!從來,大家都只叫你‘教官’,誰曉得你的本名是啥?!”閻初初羞紅了臉,她氣得直跺腳,卻無法制止教官的笑聲。

“不、不好意思……哈……”教官勉強止住了笑,這才說道:“我叫禾翰飛,記住?”

“教……翰飛,為什麼你的名字與代號沒有任何關連?”閻初初覺得好奇怪,他們的代號一律是從本名中取出的,所以也會有像小千那種,以姓氏為代號的狀況出現,可教官這代號卻……

“因為‘教官’是我的職稱,而非代號。你忘了嗎?我不是保鏢。”教官挽著她的手,狀似悠哉地在會場裏閑晃,順便一一確認其他保鍵的位置。

經他這麼一提點,閻初初這才想通。

驀地,一股刺人的視線,讓閻初初下意識地找尋視線來源處,沒想到她才一轉頭,卻看到那個不該在這裏出現的人——郁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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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2 13:37: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他不知道自己何以會失控至此。

當他在這無聊的婚宴上,發現那抹火色的身影後,他的視線就不受控制地跟著她轉,即使身旁的女伴,嬌嗲地抱怨他的冷落,他也管不了那麼多。

直到他注意到她身邊另有護花使者時,熊熊的怒火讓他幾乎理智頓失,只想沖上前把她身旁的男人一腳踢開。

他看著她淺笑、他看著她微嗔、他看著她為另一個男人的話語臉紅……

那兩人親昵的模樣,教郁綮被妒火燒得暴怒欲狂。

像是所有物被人搶走般!

突來的霸道想法,教郁綮愣了下,他對閻初初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嗎?

不待郁綮厘清思緒,閻初初像是感覺到他的目光似的,突然轉過頭來,倏地,兩人的視線對上了。

閻初初大吃一驚的表情,連相隔十來公尺的郁綮,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犯得著這麼吃驚嗎?!胸口隱隱泛著不是滋味的氣泡,翻攪得都緊心情更加惡劣,尤其是他從閻初初的表情中,讀到了排拒。

郁綮火氣一上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拖著女伴,往閻初初的方向走。他不知道這種亟欲來到她身邊的情緒是什麼,但郁綮仍是依著心之所欲,一步步走向閻初初。當兩人的距離越接近,回憶就越不受控制地翻騰而上,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的驚豔、他記得第一次吻她時的甜美、他記得他們相處的每一個場景……

即便,他們是在那種難堪的狀況下分手,但那些美好回憶卻完全不受污染,相反地,竟是更加鮮明地活躍在他腦海中。

為了排解這些揮之不去的記憶,郁綮開始頻繁地與不同女人交往,這些各式各樣的女人中,有的嬌、有的俏、有的甜美可人、有的性感惹火,但往往在郁綮回過神時,卻會發現自己正試圖從那些女人身上,尋找閻初初的影子。

而在午夜夢回時,他尤其察覺自己竟是這般想念她。

當母親回國後,發現閻初初竟已離開,則是氣得要他非找回人不可。

可他是如此驕傲的男人,郁綮經不允許自己先回頭找她,因為在分手時,她是那麼地冷漠無情,彷彿他們之間的美麗記憶,都是他一個人的幻想。

但現在……他再也管不了那麼許多。

他無法忍受她為其他的男人展現,她是屬於他的!

察覺閻初初顯而易見的慌亂,教官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不、不……沒事,我們走吧。”閻初初拉著教官,決定來個眼不見為淨,但她的動作卻慢了一拍,因為郁綮已來到她眼前。

“好久不見了,初初。”郁綮勾著淺笑問候,平靜的面孔,已不復閻初初先前所看到的極度不悅。知道自己躲不了,閻初初也只得選擇正面應戰,大庭廣眾之下,他應該不會太過分……吧?

“的確是好久不見,郁先生。”

教官瞧瞧眼前詭譎的情況,再看看閻初初死撐出來的微笑,隱約猜到閻初初這段時間的反常,應該是與這男人有關。

這個男人很眼熟……教官眯眼細想了會兒,立刻想起這男人叫郁綮,是閻初初上回任務中的標的物。

看這兩人表面上平靜,但私底下卻暗潮洶湧的樣子,他只想了一秒鐘,教官決定也下場攪和攪和。開什麼玩笑,他們現在可是在工作中,怎麼可以讓這個男人,再次打亂閻初初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的心?!要打亂也得等他們工作結束才行!

“初初,這位先生是誰?”教官刻意摟住閻初初的小蜜腰,將人往自己的懷裏帶,示威的意圖不言而喻。

閻初初雖然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她表面上仍是不動聲色,因為教官的動作看似親昵,實際上卻沒真正碰到她,瞭解教官是想幫自己脫身,她隨即鎮定心神,嬌滴滴地說道:“他啊…只是個普通朋友罷了。”

“原來我和你的關係,只稱得上‘普通朋友’四個字。”郁綮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話,絲毫不掩飾口氣中的濃濃怒氣。

“綮,她是誰啊?”被扔在一旁當花瓶的女伴,終於忍耐不住開口問道。身為女性的直覺,讓她對初次見面的閻初初,下意識懷著敵意。

郁綮壓根沒打算理會,這個他連名字都記不起的女伴,他只是直勾勾盯視著合初初的男伴,問道:“那他又是誰?”

他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知道她的本名,為什麼這個男人竟如此理所當然地喚著她的名?!這男人和她是什麼關係?

“郁先生,我想……我們的‘交情’,還不足以互相介紹彼此的情人。”閻初初冷聲說道,在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僵硬時,心底小小地有些滿足。反刺郁綮一記的愉快,稍稍填補了她在看到他種種花邊新聞時的心痛。

“情人?!”郁綮在聽到這個名詞時,額上的青筋瞬間暴突。才一個月而已,她卻已經有新情人了?

“綮,你還在這裏聊什麼?有幾位先生想見見你,跟我過來吧?”也來參加婚宴的楊弘日,適時打破這劍拔弩張的一刻。

當他走到這個小圈圈,才注意到許久不見的閻初初赫然在場,頓時,楊弘日只覺得不安。

她為什麼會在這裏?她不是已經和綮分手了嗎?為什麼這兩人還會見面?!一個個疑問壓得楊弘日喘不過氣來,郁綮從頭到尾都沒對他說明過閻初初的身分,因此,楊弘日心中的不確定感,更讓他擔心受怕。

“好、好久不見。”一直到幾秒鐘過後,楊弘日這才能以平常的神色,向閻初初打招呼。

“好久不見了,楊先生。”閻初初微微淺笑,知道郁綮很快就會被楊弘日拉走的。如果再不離開郁綮,她就無法再撐著這滿不在乎的表相,她必須馬上離開他!

這時候,郁綮的女伴因為在場的四人都無視於她,一氣之下,逕自跑開了。“郁先生,你的女伴跑掉了耶。你不去追她嗎?”閻初初微笑問道。

“她不重要。”郁綮現在的心思,全在眼前的閻初初身上,又怎麼可能分神去理會一個,他連名字都記不住的人?

“郁先生,你真是太無情了。”閻初初斂眸,這句話,不只是對郁綮說,更是對她自己說,他可以這般冷漠的對待其他女人,不代表他不會如此對待她。

該死心了……閻初初轉身,扯著教官抬腳欲離開。

“因為她不是你!”看她又要離開,郁綮一回神,話已然沖口而出。

聞言,閻初初的腳步硬生生頓住,她回過身,張口正要說什麼,楊弘日卻正巧開口道:“啊婚禮要開始了,我們先去觀禮吧?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

教官冷眼看著楊弘日,覺得他的話插得也太剛好了。

閻初初見眾家賓客,紛紛往庭院正中央所佈置的花拱門走去,知道兒女私情得暫且擺在一旁,現在還是該以工作為重才對。

“有什麼話……等會兒再說。”說著,四人一同往花拱門移動。

悠揚的結婚進行曲響起,新人踏在由花瓣鋪成的紅球上,準備走到花拱門下;神父等待的聖壇面前,宣誓他們的婚約。

這絕對是動人的一刻,天很藍、雲很白、秋風涼爽、新人看起來又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賓客們微笑地向新人的家長道賀。

正當新人的紅球才走到一半,忽地,一道淩厲的女聲響起——“除非我死,否則我絕不允許你去娶別的女人!”

伴隨著這尖銳的叫喊,圍在走道邊的賓客像是摩西分開紅海般,自動讓出一條走道,讓一名手持利刀的紅衣女子沖上紅毯。

“你這個賤女人,我要你的命!”女子舉起手中的利刃,就打算在新娘身上刺出一個大窟窿。

一聲尖叫響起,所有的人害怕得捂起雙眼,以為會見到血濺三步的慘狀,沒想到再睜開眼,那紅衣女子卻被人制伏了。

紅衣女子被人強行壓倒在地,壓在她身上的,正是閻初初。

閻初初在紅衣女子舉起刀子的瞬間,甩出手中有著長鏈的宴會小包,絞住紅衣女子的手腕,讓她失去準頭,再沖上前乘其不備,將她壓制在地。

“為一個腳踏兩條船的爛男人去殺人,然後背負殺人罪名而坐牢,這樣會讓你快樂嗎?”閻初初冷聲問道,她扣住紅衣女子的手腕,迫使她放開手中的刀。

“你不懂!我愛他啊…”紅衣女子像是突然崩潰了般,大聲哭喊著。

“以愛為名就可以傷人嗎?你真是太傻了。”對紅衣女子的憐憫,使閻初初軟了聲。愛情該是這樣的嗎?當得不到對方時,就使盡一切手段,甚至不惜殺人?身旁走來幾名迅雷保全的保鏢,閻初初站起身,將紅衣女子交給他們,她自己則拎著那支差點成為兇器的利刃,回到教官身邊。

“今天大概就這樣了。”閻初初把玩著手中利刃,不甚專心地說道。依一般的情況來說,宴會上只要發生一次事件,往後大概就安全無虞了,所以他們的任務差不多可以說是完成的。

閻初初看著手中的利刃,不理解是怎樣強烈的感情,竟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成為亟欲傷人的可怕夜叉。

“你實在太胡來了,怎麼可以這樣突然沖上去?如果對方傷了你怎麼辦?!”閻初初一呆,她抬起頭,發現郁綮正一臉氣急敗壞地瞪著她。

“你在說什麼啊。我是個保鏢耶!如果不能自保的話,豈不滑稽?”閻初初擰著眉,覺得這男人的怒氣實在莫名其妙,她當保鏢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就受傷?

“我……”郁綮愣了下,但隨即又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保鏢,總而言之,你不該讓自己置身在危險中。”

他是在關心她嗎?暖暖的感覺充塞閻初初的胸口,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把自己的感情也同時吐出。

這時,負責押解紅衣女子的保鏢,正準備從他們的眼前走過,紅衣女子以滿是不甘的表情瞪著閻初初,像是怪罪因為閻初初的出現,才讓她沒殺成情敵。

本來該是順利結束的事情,在該保鏢突然停腳時,出現了大逆轉。

許是瘋狂的人,都會擁有莫名的怪力,紅衣女子居然推開了那壯碩的保鏢,她猛地沖向閻初初,像是要報復閻初初破壞了她的計劃。

“你們都該死——所以你也該死——”紅衣女子以自殺式的姿態沖過來,與閻初初糾纏成一團,並試圖搶下閻初初手中的刀子。

閻初初抓住紅衣女子的手腕,正當她即將再度制伏紅衣女子時,突然閃出的人影,讓她不小心失了神,錯失制伏紅衣女子的良機。

郁綮從紅衣女子的身後,硬生生將她扯離了閻初初。

“該死的!”見到郁綮突然插手,教官不由得低咒了聲,閻羅本來已經要制伏對方了,這男人是來鬧場的啊?!見其他的保鏢也想上前,教官對他們使了個眼色,決定讓閻羅自己解決。

“放開我——你放開我——”紅衣女子暴怒地踹了郁綮一腳,正好擊中他的膝蓋,郁綮一時吃痛而鬆手將紅衣女子摔下地面,自己則因痛楚而屈起一腳。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你是不是也站在那個負心漢那邊?!”紅衣女子隨手從擺設點心蛋糕的桌上,抓了把餐刀,雖然刀口不甚銳利,但不代表無法傷人。

紅衣女子直直沖向郁綮,郁綮卻因膝蓋受創而站不起身。

“綮——”見狀,閻初初心一驚,便飛撲上前,撞倒了紅衣女子,又抱著她在草地上滾了一圈,讓兩人身上都沾了草屑。

閻初初悶哼了聲,左肩處傳來的刺痛感,讓她想起第一次出任務時所受的傷,真是倒黴,事隔多年後,居然同一邊的肩膀又被刀刺傷。

“啊…哦—”發現自己真的傷了人的衝擊,讓紅衣女子嚇壞了,她完全僵住,不敢動彈,刺入閻初初肩部的刀子,還緊緊握在她的手中。

“把、把手拿開。”閻初初覺得自己快要痛死了,紅衣女子拿著刀也就算了,偏偏她的手一直抖、一直抖,抖得她的傷口好像快要擴大兩倍。

“你……你沒死?”紅衣女子張大了眼,非要確定自己沒殺死人不可,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還趴在閻初初身上。

“你再不把手拿開,我比較可能會死。”閻初初順勢拍開紅衣女子的手,再一翻身,利落地站起身,只是肩上那支刺眼的餐刀,實在駭人。

紅衣女子則在閻初初腳邊不斷顫抖,想來已經不再具有攻擊性。兩名保鏢迅速上前,把紅衣女子押走,這一回,他們再也不敢大意。

“閻羅?”教官走到閻初初身旁,而郁綮更是緊張地飛奔到她身邊。

她的肩膀不斷湧出血液,染紅了她身上的禮服,雖然餐力還插在傷處上,減低了出血量,但閻初初的臉仍因失血而蒼白。

“教官,接下來就麻煩你了……”話才剛說完,閻初初眼皮一翻,雙腳也跟著軟倒,要不是教官眼明手快地接住她,恐怕她又要多一道傷了。

“初初——”郁綮緊張地上前,想要仔細看看她的情況,但教官卻只是一把抱起閻初初,把她交給其他保鏢立刻治療。

“你記住,她肩上這刀是為你而受的。”待轉回身,見郁綮還僵在原地,教官雙眼直直盯著他,冷聲說道:“要不是你突然跑進來攪局的話,她早就把那女人制伏了。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你的錯。”

“我知道。”郁綮低下頭,抓住自己的左肩,那裏是她受傷的地方。

天!他只是想幫她而已,卻沒想到他竟幫了倒忙。

教官沒再說話,見其他保鏢已將閻羅送走,隨手抓住一個留下來整頓場面的保鑣,問道:“閻羅的傷勢如何?”

醫療班的人也在場,閻羅至少可以得到立即性的治療。

“她還好,傷口雖然深了一些,但傷勢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嚴重,只是血流得多了些,應該很快就能復原。我們已經把她送到醫院,而醫療班的人也在車上,閻羅的狀況預計不會再惡劣。”

“傷得不重嗎?”教官沉吟了會兒,隨即一彈指,做出了決定。“你去吩咐醫院那方面,把閻羅包成木乃伊,看她的傷口能包得多嚴重,就包得多嚴重,最好是包到讓人一看,就會認為她快死了。”

“啊?”

醫院某單人病房

“見鬼的,我只是被刺一刀,犯得著包成這副德行嗎?!”閻初初水媚的杏眼,此時卻燃著熊熊怒火,任何人在自己醒來後,卻發現被包成木乃伊的話,大概也會像她這麼生氣吧!

“閻羅,火氣別這麼大,畢竟你現在是重傷傷患。”教官涼涼地說道,他們還真是聽話,閻羅現在根本是不得動彈,整個上半身被固定得死死地,要不怕會讓人起疑,他還真想叫護士,連閻羅的下半身都順便固定在床上。

“重——傷?”閻初初眯起眼,非常懷疑之前插在自己身上的那把餐刀,是不是抹過劇毒的,否則,她怎麼可能會受重傷?!

“你愛那個男人對吧?”毫無預兆地,教官話鋒一轉。

“誰、誰、誰會愛、愛他啊?!”閻初初漲紅了臉,急急否認。

一時間,閻初初的冷靜、理性全都離她而去,半絲不留。

“如果不是的話……閻羅,回答我,你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以解決問題,為什麼你要用身體為他擋刀?”

“那、那、那是因為、因為……”閻初初還想辯解,但在教官了然的目光下,全成了無聲的歎息。

“那男人就是讓你表現失常的原因?”

“嗯。”閻初初無法再開口,只能輕輕點了下頭。

“想知道他是否也同樣愛你嗎?”

聞言,閻初初的神情黯淡。

“不用了,他……只把我當成打發時間的備胎,我們之間……已經過去了。”越說,閻初初就好想把頭理到棉被裏,大哭一場。

明明就說好該忘了他的,但當他身陷危機,她仍是在第一時間沖到他身邊,為他擋的刀……她不後悔。

“是這樣嗎?”教官非常懷疑地挑起眉,怎麼他一點都不這樣覺得。一開始誤以為他是閻羅的情人時,那男人的眼光可兇狠得很,像是恨不得把他分筋錯骨。如果是他,絕不可能相信那男人並不愛閻羅。

“教官,請你叫護士把這些多餘的紗布鬆開好嗎?我的手完全不能動了。”閻初初苦笑,她明明是肩膀受傷,為什麼要連整隻手臂起包紮?

“紗布的事等會再說。”教官頗有興味地回想那男人,被他拒在門外的怨恨表情,該是放那男人進來的時候了。

“閻羅,如果你想知道那男人的真心話……”

教官輕聲說道,莫名地,閻初初一顆心也被吊得高高地。

“怎麼樣?”她忍不住追問道。原來,在她心中仍是沒有放棄希望阿!即使嘴上的話說得再漂亮,什麼該忘了他、什麼花花公子沒有真心,但只要他有一絲喜歡她……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她就無法真正對他死心。

“等一下記得裝虛弱點。”說完,教官頭也不回地離開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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