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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溫妮]優質秘書俏佳人(浮光掠影事務所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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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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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58:5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優質秘書俏佳人【浮光掠影事務所3】作者:溫妮

為了躲開家裏的「逼婚軍團」,古筱亞不得已搬出來住;
身為小秘書的她,為了生活就算受傷也得保住飯碗──
而這個天殺的男人,撞傷了她竟然還跩得要命?!
要不是為了她心愛的小綿羊,早就賞他一頓粗飽了!
好!既然他用錢打發,那她也不會客氣的……
展鴻企業總經理梁掠,年輕英俊、事業有成。
前後換了二十多名秘書的他,早成了警衛室打賭的話題,
這小妮子為了一台破機車,即使恨他入骨也要忍氣吞聲,
而她也是唯一敢直視他眼睛還反瞪回來的女人,
正好他正缺一個能幹且不會想要扒光他衣服的秘書……
看這個古秘書這次能待多久?等著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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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59:10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鴻展企業警衛室

「喂喂,她開始行動了!」一名負責注意監視器畫面的警衛突然出聲大叫。

聞言,他身邊的幾名警衛也紛紛圍上前去,死盯著那個黑白小框框猛瞧,畫面上,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正親密地偎在一名偉岸男子的胸前。

最近警衛室裏有項新的娛樂,就是打賭總經理辦公室的秘書能待上幾天?

自從前一任的荀秘書離職之後,總經理前前後後至少換了二十個秘書,但這些秘書都待不久,再加上某些特殊的因素……因此,猜測這些秘書能待上多久,自然而然就成了警衛室的一項小小娛樂啦!

「來來來,收錢收錢啦!這回的秘書只忍耐不到半天就行動,這下子我可算是通殺啦!」身為莊家的警衛笑瞇瞇地吆喝著收錢。

「她忍了多久啊?怎麼一臉饑渴的樣子?活像沒見過男人似的。」警衛甲不禁抱怨著,相較莊家的笑瞇瞇,賭輸錢的他當然心情不爽啦!

「別埋怨了,誰教咱們總經理年輕又英俊,加上這家鴻展企業做為後盾,自然是女人心目中的金龜婿囉。」警衛乙雖然也心疼賠掉的錢,卻比較理智。

「再說……那些女人也不見得就釣得上這只金龜啊。」

警衛乙的視線調回屏幕上,其它警衛也跟著轉了回去。

只見總經理毫不留情地推開女子,滿臉厭惡地撣撣西裝,彷佛女子身上帶有什麼病毒。

女子氣得直跳腳,張口不知在說些什麼時,總經理已經拿起電話,撥了某個分機號碼,下一秒鐘,警衛室就響起了電話鈴聲。

距離電話最近的警衛甲接起電話,總經理隱隱含著怒氣的嗓音流泄而出--

「立刻派人上樓『護送』徐秘書離開,順便拷貝一份剛剛的監視錄像帶,讓她帶回去好好研究到底是誰對誰性騷擾。」

第二十四名秘書,正式宣告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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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59: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在熾熱難耐的七月豔陽下,雖然時間已是午後三點,氣溫仍是熱烘烘地彷佛隨時會熔化路面上的柏油。

再加上沒有半點風來解解悶熱,在這樣徒然惹人心煩的環境裏,不論是大車或小車的駕駛,都顯得格外的煩躁。

更別提那些連車內冷氣都沒得吹的機車騎士了。

「可惡!可惡!可惡!來不及了啦--」

古筱亞騎著心愛的小綿羊機車,心急如焚地看著前方亮著紅光的交通號志,眼看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她卻只能緊壓著煞車器,生怕自己會忍不住催油門。

再瞧一眼擱在機車前籃裏的牛皮紙袋,古筱亞更是緊張萬分。

她必須在五分鐘內,將這個牛皮紙袋送到才行,事關一件公司非常重視的會議,自己絕不能遲到。

先不說方才一路上塞車的情況有多嚴重,她那可惡的上司,居然還是直到三十分鐘之前,才臨時要她來送東西。

然後又威脅似地吩咐說,如果她敢遲到的話,那她的工作就丟定了。

有沒有搞錯啊!那個混蛋主管是沒見過臺北的交通狀況喔?叫她從北投騎到東區……只給三十分鐘哪夠啊?!

「可惡啊…怎麼又是紅燈。」

才沒騎幾分鐘,馬上又遇到紅燈,古筱亞恨恨地捶了下握把,隨即又心疼地摸摸愛車,就怕不小心給敲壞了。

雖然主管提出這麼無理的要求,可既然事關生計,就算時間再怎麼不夠,她也只能硬拼了。

不過,任憑古筱亞一路上看見綠燈就狂催油門,又不顧危險地闖了幾個黃燈,但在時間僅剩五分鐘的現在,卻還有近三分之一的路程沒趕完啊!

偏偏越接近約定的時間,她遇上紅燈的機率也就越高,讓古筱亞就算想要趕路,都不知該從何趕起。

總不能不顧紅綠燈直往前沖吧?!她騎的可是50c.c.的小綿羊機車,可不是加速較快、重心又穩的重型機車耶!要真隨隨便便就沖出去,肯定被人撞飛。

「綠燈--好耶!」

好不容易等到了綠燈,古筱亞快樂地狂催油門,直直往前沖去。

不過,古筱亞的快樂只是短暫的。

小綿羊才剛沖過十字路口,對向車道一輛準備回轉的奔馳轎車,卻不偏不倚地Kiss了古筱亞的小綿羊一下。

或許是因為準備回轉的關係,奔馳的車速並不甚快,雖然沒有把古筱亞直接撞飛,但突如其來的撞擊力,仍是讓小綿羊硬生生倒了下去--

突來的意外,嚇得古筱亞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連人帶車倏地打橫摔倒,而且光是摔倒還不夠,兼又滑行了兩、三公尺才勉強停了下來。

「好痛……」古筱亞吃痛地爬起身,整個左肩和左臂都疼得不得了,還有些濕濕潤潤的奇異感覺,她低下頭,這才發現身上的制服居然磨破了。

而且,她不但是左臂擦傷一大片,就連大腿也擦傷了一小塊,只是因為大腿上的傷口比較小,所以古筱亞一開始並沒有發現。

像這類常見的小車禍根本沒有人會在意,加上被撞的古筱亞立刻從地上爬起身,看來似乎沒什麼大礙,所以在最初的混亂過去之後,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又恢復了行進,若真要說有什麼影響,了不起就是得繞過他們再繼續前進。

「小姐,妳沒事吧?」

奔馳轎車的司機下車,用小跑步跑到古筱亞身旁,一身黑白相襯的制服,讓古筱亞一眼就看出這司機也只是個拿人薪水的雇工。

「我受傷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古筱亞的口氣不佳,臉色也僵硬得很。

莫名其妙被撞,已經讓古筱亞很不高興了,再加上被這車禍一耽擱,她現在肯定遲到了,心想可能會丟了工作,就讓古筱亞更是火氣大熾。

「為什麼你剛才沒有打方向燈?」

雖然在趕時間,畢竟自己人小車輕,所以古筱亞剛剛很注意路上的情況,她看得很清楚,這輛奔馳根本沒打方向燈,她才會被撞上的。

「我、我……」司機語塞,因為的確是他理虧。

「可惡!我現在真的完蛋了,你可能會害我丟了工作耶!」古筱亞吃痛地想牽起還倒在地上的機車,卻發現左手根本使不上力。

她可憐的小綿羊機車。 古筱亞心疼不已地哀歎著。

雖然沒辦法看到全部的受損情況,但從剛才的滑行看來,肯定也磨損累累,更別提左邊車燈的燈罩早就碎落一地。

想到日後還要花大錢修車,古筱亞居然比想到自己身上的傷還要難過。

畢竟這輛小綿羊可是她開始工作後,第一份用薪水為自己買的禮物,所以古筱亞自然對它特別有感情。

古筱亞先拾起剛剛打滑時順勢飛了出去的牛皮紙袋,再打開置物箱,準備拿手機打電話報警。

總不能繼續耗在馬路上吧?當然是找警察來處理車禍問題。

打開置物箱時,正準備拿出放在裏頭的手機,古筱亞卻意外地發現底下有一台即可拍相機--

那是昨晚幫同事慶生時順手買的,準備返家時她就隨手扔在置物箱裏,打算等過陣子再有其它聚會,把底片都拍完再拿去沖洗的。

古筱亞拿起相機。她記得裏頭還有十來張底片沒拍完……

「小姐,妳在做什麼?」司機見她拿出相機,不由得緊張地問道。

「拍照存證啊,如果你跑了我要找誰賠償?」說著,古筱亞對準奔馳轎車的車號先拍個兩張,然後又拍了幾張現場的相片,以備不時之需。

由於一手受傷的關係,古筱亞很怕單手按快門會因為相機不夠穩定而拍壞,所以不管是對方的車號,或是小綿羊受損情況的相片,她都會拍下兩張,就算拍壞其中一張,至少另一張可以使用。

可能搞丟工作,已經讓古筱亞的心情大壞,所以她說什麼也不能給這個撞壞她小綿羊的人有推卸責任的機會。

「阿章,快把賠償的問題處理好,別忘了我還要趕時間。」

忽地,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背後傳來。

古筱亞轉頭,見到奔馳轎車的後座門邊有個高大的男人昂然而立,他臉上的表情雖帶了幾分不耐煩,卻仍無損他英俊的樣貌。

囂張的濃黑劍眉斜飛入鬢;一管直挺的鼻是不少人欣羡的夢想;那張薄薄的唇沒有笑意,只是緊緊抿著,暗示他的心情不佳。

足足一九○的身高,輕鬆地將他身上的三件式西裝撐起;而那雙修長直挺的長腿,更是短腿族心中永遠的痛;寬廣厚實的肩膀,是所有女人夢想中的臂彎。

一頭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短髮,則以髮油全數往後梳攏,將他原本張狂的霸氣以文明人的外表包裝妥當,看來優雅而迷人,可他眼底完全不加掩飾的不耐,卻洩露了他的本質絕不是那麼斯文的……

這讓古筱亞有一瞬間的錯覺,她居然覺得這男人是被困在華貴牢籠裏的野獸,坐在有專門司機駕駛的奔馳車內,簡直是把他鎖在籠中,他天生該是開著火紅色敞篷跑車,以時速兩百在路上招搖的人吶!

古筱亞忍不住注視他,想看看他接下來會說些什麼,可整整三秒鐘過去,古筱亞卻發現那個「應該」是車主的男人,居然連瞄也不瞄她一眼--

太過分了吧!

「老兄,你是有什麼問題嗎?現在是你的車撞傷了我,難道你就不能慰問我一下喔?」古筱亞為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感到非常火大,她身上的傷這麼明顯,難道他都看不到嗎?!

聞言,男人總算轉頭看向她,薄薄的唇卻吐出如冰珠般的話語。

「阿章,先給這位小姐五千塊看病療傷,然後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其餘的賠償等她拿出收據再予以支付。現在,我要趕時間。」

說完後,男人彎身進入奔馳轎車,連再多瞧她一眼也沒有。

見狀,古筱亞的大眼睛瞪他瞪得都快凸出來了,她從沒見過這麼惡質的人,根本一點誠意都沒有,只想著用錢打發她?!

這男人最可惡的一點是,他明明就看向她,卻不直接對她說話,不但對她視而不見,還把那些可以直接對她說的話,全數讓司機來轉達……

好!既然他敢用錢打發她,那她也不會客氣的。

被喚做阿章的司機領命,臉上掛著滿是抱歉的笑容走到古筱亞跟前,掏出皮夾真數了五張千元大鈔遞到古筱亞眼前。

「小姐,這五千元請妳先收下,非常抱歉害妳受傷,我以後開車會更加小心。我家少爺真的在趕時間,態度上或許有些不佳,請妳不要介意。」

阿章極有誠意地道歉,讓古筱亞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也發現自己把脾氣發錯地方,畢竟撞到自己的是眼前的司機,與剛才那跩得要命的男子其實沒什麼關係。

雖然那男子是車主,在這件事上卻沒有直接的責任,只是……只是他的態度實在可惡得教人忍不住火大。

「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有認識的車廠,妳那輛車的維修問題就直接交給我,這是那家車廠的名片,妳把車送過去就行了,所有的費用都將由我方支付。」

阿章遞了張名片給古筱亞。

「可是……我這輛是機車耶,一般車廠會修嗎?」古筱亞雖然很高興對方有誠意解決,但普通的車廠不都只維修汽車?

「沒問題的,請妳放心。」阿章笑著打包票,忽地想到什麼,他又掏出一支筆匆匆在另一張名片上添了幾個字。「……差點忘了。這是我家少爺的名片,另外,那是我的聯絡電話,有任何問題請與我聯絡。」

說著,阿章還不嫌麻煩地一併遞上駕照,證明自己並不是隨便填個名字唬人。

接過名片,首先映入古筱亞眼簾的,不是阿章略顯潦草的字跡,而是以簡單的粗體黑字印刷的「梁掠」三個字。

那是張乾乾淨淨的名片,不同於古筱亞過往所常見的,印滿了頭銜、職稱,甚至還騷包地用燙金字印刷的名片。

她將名片翻面,這才看到三行小字安安靜靜地置於其中,同樣僅是簡單地印上公司名稱、地址及電話……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古筱亞有些訝異,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名片上居然沒有印頭銜的。

梁掠的名片乾淨得別有一番優雅氣息,卻又像他本人那樣,在優雅的外表下,其實是滿布寒冰的疏離感。

發現自己的思緒居然繞著那討厭的梁掠打轉,古筱亞立刻把心思拉回,她看向阿章,自己也該說些什麼了。

「我知道了。」大家都是文明人,既然對方的態度如此誠懇,古筱亞也就樂得輕鬆。她接過阿章手中的筆,簽下了「古筱亞」三字,並留下自己的聯絡方式。

最後,古筱亞想起一件麻煩的問題。

「如果方便的話,你能不能幫我把我的車牽到路邊?我受傷了,左手暫時使不上力。」還有……她的工作大概也完蛋了。

聞言,好心的阿章幫她把車牽到路旁的停車格上,並費心地上了大鎖。

古筱亞對他感激一笑,然後就背著自己的小肩包及那只牛皮紙袋,就往路邊一揮手,準備招輛出租車趕去目的地。

「唔,痛死我了……可惡!還不能去醫院。」古筱亞喃喃地抱怨,雖然已經遲到了,但她還是得先把工作完成才行。

在一旁的阿章聽到這話,不由得好奇問道:「古小姐,妳為什麼不去醫院?」

受傷了還不趕快去醫院治療,在阿章看來是非常奇怪的行為。尤其,女孩子不都是愛美的嗎?身上留下疤痕應該是很不得了的事。

「我也想去醫院啊。」古筱亞苦笑,揮了揮手中的牛皮紙袋。「但這份文件很重要,必須立刻送去華升飯店……雖然我可能已經因為遲到而被開除了。」

即使如此,責任感極重的古筱亞,仍堅持完成工作。

「華升飯店?」阿章一愣,隨即對她道:「請妳稍等一下,我馬上回來。」

話一說完,阿章咚咚咚地跑回奔馳轎車旁,他朝車中人說了些什麼,這才又咚咚咚地跑回古筱亞身邊。

「古小姐,妳就搭我們的車去華升飯店吧!我家少爺也是要去華升飯店,請讓我送妳一程,當作是道歉……如果,妳不介意坐助手席的話。」

古筱亞瞧瞧自己身上的傷,再想想從剛剛到現在都沒有出租車願意停下,若不搭這順風車,恐怕也找不到其它可以搭的車了。

「那就麻煩你了。」





上車後,古筱亞相當訝異地發現,前後座之間居然沒有隔板,她一直以為像這類有司機接送的有錢人,座車肯定會放下隔板--

至少,她曾接觸過的有錢人大多都是如此。

古筱亞是在一家以擁有數家高級飯店聞名的華氏企業工作。至於職務呢……她只不過是秘書室裏的一名小小秘書。

通常公司需要人手營造排場時,她們這些小秘書就是充場面的最佳人選,所以古筱亞也算是因此見過不少有錢大老闆的座車。

那些大老闆總有各式各樣的理由,例如要有私人空間、與司機要有尊卑之分、或是其它不成理由的理由,而把隔板升起。好像不把這層隔板升起來,自己就不是大老闆似的。

所以頭一回看到連隔板都沒有的座車,讓古筱亞一直忍不住從照後鏡,偷瞄坐在後座那個滿臉不耐的男人。

梁掠似乎沒注意到古筱亞的注視,僅是拿了只卷宗,低著頭相當專注地閱讀,除了偶爾拿筆在上頭寫幾個字之外,可說是完全沒有多餘動作。

古筱亞偷偷觀察他好一陣子,雖然梁掠依舊是滿臉的不耐,但公文仍是一頁翻過一頁、卷宗一本換過一本。

可是,不論梁掠看得有多快,在他座位旁的卷宗山卻怎麼也沒有減少的跡象。

繁重的工作似乎是讓他滿臉不耐的主因。 古筱亞在心中暗暗猜想著。

忽地,梁掠合上卷宗,頭一抬,視線毫無偏差地鎖住照後鏡裏,另一雙屬於古筱亞的淺褐色眸子。

古筱亞心一驚,連要別開眼都忘了,只能呆呆地與他在照後鏡裏互相對望。

她從沒看過這樣的一雙眸子,既黑且沉,還給人強大的壓迫感,有如一潭深不見底的黑水,光光只是看著,就好像要跌進去似的。

最後,還是梁掠重新埋首卷宗,才結束了這段教人尷尬的對視。

古筱亞忍不住以手撫上胸口,難以置信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極快,明明只是被他瞧了一眼,為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這麼快?

可古筱亞怎麼也無法否認,梁掠的眼神好有魄力,僅僅是被他瞧著,她就覺得自己快被那雙深邃如海的眸子給吸進去了。

「古小姐,華升飯店快到了。」

阿章輕聲提醒,不知她何以突然臉色一陣白、又一陣紅。以為是古筱亞的傷處發疼,阿章連忙關心地問道:「妳還好吧?是不是傷口在痛了?」

女孩子怎麼說都比男人嬌弱許多,光瞧古筱亞身上的傷他都覺得痛,也真難為她沒哀哀叫疼。

阿章的聲音喚回古筱亞的心神,她連忙說道:「我沒事,不必擔心。」

她將視線調到車窗外,果然已見到華升飯店豪華的大門。

華升飯店也是她任職的華氏企業旗下產業,正確的說法是,華升飯店不但是華氏企業的起點,更是華氏旗下飯店中最頂尖的一家。

所有華氏企業的貴客,都是在這裏接受招待,重要的會議也多是在此舉行。因此,她那可惡的上司,才會急吼吼地要她非得在時限內將文件送達。

「怎、怎麼會……」待看清了華升飯店大門前的情況,古筱亞不由得一愣。

因為大門前居然整齊地列了兩排人,引領而望的模樣,教人只消瞄上一眼就知道他們正在等某個重要人物。

清一色與古筱亞同樣款式的淺綠色制服,更說明了那些人都是華氏的員工。

光是這樣的驚嚇還不夠,古筱亞在那群人當中,居然尋到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刻薄臉龐。

那是她的上司、秘書室的頭兒,更是要求古筱亞達成不可能任務的人。

大家都還站在這裏,代表什麼意思?

不會是貴客還沒到吧?

剎那間,古筱亞突然有種很幸運的感覺,如果貴客真的還沒到,那她應該也不算遲到吧……

奔馳轎車平穩地駛入飯店門口前的車道,並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穩穩停祝車才剛停妥,車門便被人迫不及待地打開。

「梁先生,歡迎來到華升飯店。」

為首的歡迎人員恭恭敬敬地說道,配合著歡迎的話語,那兩排前來迎接的員工也跟著躬身喊道:「歡迎光臨。」

見到這麼大陣仗的歡迎行列,古筱亞一臉錯愕地呆愣在那兒,不知做何反應是好--

不會吧?!他們在等的就是這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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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5:59: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似是聽到了古筱亞心底的哀號,本來已經準備下車的梁掠,這時竟突然轉頭,朝古筱亞拋出譏誚似的一笑,接著便頭也不回地下車。

古筱亞不知該怎麼形容此時在她心底的千萬種滋味,只能愣愣看著梁掠在眾人簇擁之下,猶如一個帝王般離去。

這下她的麻煩大了……

「古小姐,妳不是有事要到華升飯店嗎?怎麼還不下車?」

阿章疑惑地看著呆愣的古筱亞間道。看剛剛前來迎接的那票人裝扮,他們應該都是同家公司的員工,她不下車行嗎?

「哈哈……我、我是要下車了。」

古筱亞乾笑幾聲,在第一時間發現自己闖禍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沒想到她居然對公司的貴客出言不遜,只要梁掠「不經意」提到這件事,她就算想不被辭退恐怕也很難。

「謝謝你送我一程。」苦笑著向阿章道完謝後,古筱亞拖著還有些疼痛的腿,追上走在歡迎行列最末位的主管。

「主管,對不起我遲到了。」古筱亞輕聲喚道,悄悄把主管拉到一旁。

聽到熟悉的聲音,秘書室主管張秀華隨即轉過身,她怒瞪古筱亞,吼道:「妳是給我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沒有半句關心,更對古筱亞身上的點點血跡視而不見,張秀華滿腦只知道計較古筱亞未按時到達。

「我出了一個小車禍,很抱歉。」古筱亞暗暗壓下心底的怒火,仍是道歉著。

沒辦法,誰教她不過是個吃人頭路的小小員工呢?雖然早就知道她這個主管沒什麼良心,但古筱亞從來不知道,她居然能沒良心到這種地步。

「沒什麼好說的!」張秀華氣極了。「我還撥了十幾通電話給妳,為什麼妳不接手機……」

就是因為完全聯絡不上古筱亞,才害得她被其它主管訓了好大一頓,更讓她的尊嚴在眾人面前掃地。而這些,全是因為古筱亞遲到的關係!

「我沒有聽到手機響……」

古筱亞疑惑地拿出自己的手機,果真發現有好幾通未接來電。

她這才想起自己在上班時間一向會把手機轉為震動。這回是因為臨時被派來送東西,所以古筱亞當下只能隨手把錢包和手機丟進包包裏就急忙送文件過來,才會忘了把手機的震動解除。

但張秀華並不接受她的理由,仍是不斷的罵著!

「我不管妳是出車禍也好,還是沒聽到手機響,總之妳就是遲到了。之前我在電話中怎麼吩咐妳的?我不是交代了很多遍,叫妳一定要在三十分鐘內到達。現在妳看看手錶,妳自己說妳遲到多久?」

張秀華氣得不得了,她頓了下,接著臉色一變,冷冷地說道:「明天開始妳不必來上班了。」

聞言,古筱亞一愣,沒想到她會做得這麼絕。

「妳等一下就回公司把東西收一收,沒有別的話好說。」不給古筱亞一絲辯駁的機會,張秀華一把搶過古筱亞手上的牛皮紙袋,便轉身離去。

古筱亞一動也沒動,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這種爛理由給FIRE。

說到底,今天會有這件事發生,本來就是張秀華自己忘了帶東西,才會臨時要她送件,現在居然就這樣毫不留情地叫她走人……實在太過分了。

可看著張秀華遠去的背影,古筱亞再怎麼不甘心,也知道她這下子是真的被炒魷魚了。



「天啊筱亞,妳怎麼變成這樣?!」

才進門,就看到表妹古筱亞一身是傷,讓連以恬嚇了好一大跳。

早上出門還好端端的表妹,怎麼晚上回家卻吊著左臂呢?她記得筱亞明明是坐辦公室的秘書,難道現在連辦公室都不安全了嗎?

「出了點小車禍,結果手就脫臼了。」

古筱亞無奈地看著不但裹上一圈圈白紗布,還吊了塊三角巾的左臂,難怪車禍後老覺得手使不上力,原來是脫臼了。

「幸好有安全帽擋著,腦袋還好好的,而且我的臉也沒破相。」

古筱亞自嘲地說道。以前老爸常說她就只有一張臉可以看,如果她把自己的臉也弄傷了,事情才真的大條了咧!

「怎麼會出車禍呢?」連以恬在她身旁坐下。「傷得怎樣?醫生有沒有說多久會好?」

「下午被主管叫去送文件,她才給我三十分鐘耶!居然要我從北投殺到東區,妳說有可能嗎?」古筱亞悻悻然地低喊著。

古筱亞口中的主管,就是下午才把她Fire的秘書室主管--張秀華。

「那個主管又找妳麻煩了?」連以恬訝然,她雖然不認識古筱亞的主管,但從表妹口中,她也大概知道那主管的惡形惡狀。

「是啊。結果我只好一路趕趕趕,最後卻被奔馳轎車撞到,連我的小綿羊都被撞壞了。」她可憐的小綿羊啊!想到這兒古筱亞就覺得傷心。

「先別管妳的小綿羊了,現在該想想要怎麼向舅舅他們交代,妳傷成這樣,下禮拜要怎麼回家啊?」連以恬擰眉說道。

舅舅,指的是古筱亞的父親。

她們兩人的老家其實在台南鄉下,兩表姐妹是在幾年前先後北上念大學,後來也就順勢留在臺北工作了。

只不過,家人都不是很喜歡她們一直留在臺北,老是叫她們回家,最後幾經談判之後,總算約定好她們可以留在臺北,但每個月至少要回老家一趟的條件。

這下可好,如果讓家人看到筱亞的傷,肯定又會急吼吼地要她們搬回去吧……連以恬光用想像的,就能猜想到會發生什麼事。

聞言,古筱亞小臉慘白,抓著表姐大喊--

「以恬姐,快幫我想個藉口,我才不想在這種狀況下回老家咧!」

古筱亞哀哀慘叫著,但連以恬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去。

「妳教我去哪生個藉口?!妳也知道舅舅才不聽什麼理由的。」

說實話,並不是老家有什麼不好,也不是她們表姐妹討厭鄉下,才會高中畢業一逮著機會就跑到臺北,死也不肯在老家久留。

要是繼續留在老家的話,她們一定會在大學畢業的那一年被嫁出門!

因為家族裏的女孩子大多是這樣的遭遇,所以壓根兒不想這麼早結婚的連以恬和古筱亞,當年可是拼了命的考上好大學,這才好不容易以求學的名義留在臺北。

再想到同輩的女性,幾乎在這兩年裏全數被出清之後……她們兩個更是抱定了不搬回老家的決心。

她們可是非常珍惜此時的獨身生活吶!

開什麼玩笑,永無止盡的相親宴絕沒有人受得了。

現在光讓她們每個月回去參加為期兩天一夜的各式相親,就已經夠讓她們叫苦連天,又怎麼可能呆呆地自投羅網呢?

「絕對不可以讓我爸知道,他老說臺北的治安不好、交通不好、環境不好、臺北人更不好……如果讓他逮到我車禍受傷,一定會用這理由逼我搬回家。」

古筱亞抱頭苦思,該用什麼藉口才好?

「我也不想讓舅舅知道,別忘了,如果妳得搬回去,那我也逃不了……」

連以恬也是萬分苦惱地說道。她們當初就是打著互相照顧的旗號,才勉強一起留下的,現在如果少一個人,另一個也肯定會被抓回去的。

「別忘了,我們下週末就得回去了啊!到時妳吊著一隻手,要怎麼解釋?」

「下個禮拜妳自己回去。」忽地,古筱亞道。

「我自己回去?!」連以恬大吃一驚。她們向來是一起返家的,如今突然少了一個人,不是更難解釋了?

「反正就說我工作忙祿,全公司都在加班趕大案子……啊!隨便說什麼都好啦,總之再過兩個禮拜我會自己回去的。」

古筱亞隨口掰著理由,反正能拖一時是一時。如果是拿工作當藉口,就算老爸再囉嗦,也不得不接受吧。

「妳的手有這麼快痊癒嗎?」連以恬雖然覺得用工作忙祿為由或許可行,但三個禮拜後,古筱亞的手就能完全痊癒嗎?

「應該吧……」古筱亞也沒什麼把握。「雖說是脫臼,但醫生也說了,其實我的情況並不太嚴重,把骨頭推回去後就差不多了,唯獨這固定用的繃帶再怎麼樣至少也得綁兩、三個禮拜才行。

最多是我回去的那兩天偷偷拆掉,應該可以瞞得過去,只是……」

古筱亞看著身上的擦傷,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吶!

「就只剩手上和腳上的擦傷比較麻煩,傷口雖淺,卻可能很顯眼。」

「說得也是。」連以恬點點頭,光瞧她手臂上沒包紮的部分,就知道那些傷口想不顯眼也難。總不能讓古筱亞在大熱天裏還套著長袖吧?

這對熟知古筱亞超怕熱的家人來說,豈不是另一項更難解釋的問題?

所以說來說去沒半個解決方案,只好先照著古筱亞的提議走下去了。

「現在只能祈求我的復原能力夠好,在回老家前能完全痊癒。」古筱亞很是無奈,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對了,妳現在傷成這樣,明天還能上班嗎?」連以恬擔心地問道。 表妹的主管是個非常刻薄的人,難保不會因為表妹的傷而刁難她。

「妳不用擔心我的工作,因為這一回……我可以休息到本姑娘高興為止。」古筱亞咬牙切齒地說道。

「為什麼?」連以恬很是訝異。「妳的主管准假了?」難道是表妹的主管轉性了嗎?居然讓她隨意休假?

「當然不是,我被辭退了!」古筱亞恨恨地說出整件事的經過。

要不是因為出了車禍,她或許還有辦法趕上會議,加上心愛的小綿羊機車受創頗深……一想到這裏,古筱亞就忍不住怨起那個冷冰冰的臭男人。

可惡!可惡!可惡!她是被他的車撞到耶!他居然連聲抱歉也沒有,甚至還想用錢打發她。

雖然他願意負起修理小綿羊的費用,但古筱亞就是覺得生氣。

就算他可能是華氏企業的重要客戶又如何?反正她已經不是華氏的員工了,下次要是再見到他,她一定要把今天受的鳥氣全都討回來!



梁掠端坐在辦公桌前,他煩躁地以指耙梳過頭髮,偌大的桌面堆滿各色卷宗,混亂的景況,讓他就算想工作也不知該從何做起。

他拿起一隻代表「急件」的紅色卷宗,打開一瞧,卻險些被內文氣死。

「這次的秘書又在搞什麼鬼?」

梁掠額上的青筋暴跳,抓著卷宗直直往外走去,想問問昨天新上任的秘書準備如何解釋他辦公桌上的一團混亂。

「陳秘書。」梁掠推開辦公室大門,就見那位充滿時尚感的秘書正悠閒地塗著鮮紅蔻丹,將她的纖纖十指點染得更加性感誘人。

但梁掠完全沒有把她的美麗放在眼裏,仍是怒氣衝衝地將那只卷宗扔到陳秘書面前--

「妳最好有個充分的理由,解釋一下怎麼公司要買多少衛生紙,也要由我這個總經理批准?而且這種公文居然還被分類在急件裏?」

「啊!我放錯地方了。」陳秘書故做俏皮地吐吐舌尖,就算是解釋完畢。

差麗的女人總是容易得到原諒的,而陳秘書很瞭解自己的美麗。她的美麗一直讓自己無往不利,所以陳秘書相信這次也會輕鬆過關的。

不過,陳秘書卻算錯了一件事。

工作上的小失誤或許能夠得到原諒,但梁掠是絕不會原諒明知自己出了錯,卻毫無悔意的人。而眼前這不知死活的陳秘書很明顯就是屬於後者。

「現在收拾私人物品,等一下去會計部把妳的薪資算出來,妳被開除了。」毫無轉圜餘地,梁掠冷聲說道。

「總經理……人家只是放錯了卷宗,有必要鬧到開除嗎?」陳秘書嗲聲嗲氣地撒著嬌,這個老闆未免太大驚小怪了。

「只是放錯公文夾?」

梁掠微微挑眉,然後轉身走向自己的辦公室,他拉開大門,將一室的混亂攤在陳秘書眼前!

「妳倒是告訴我,這裏頭有多少公文是放對位置的?」

他的火大不是沒有原因。任何一個人只要看過十份以上,根本不該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公文後,絕對會像他現在這樣生氣。

自從他的前任秘書離職後,梁掠至今少說也換過二十多名秘書。

但這些秘書沒有一個人能夠撐過三天的。最快的紀錄,是在踏進辦公室後的半個鐘頭就被梁掠開除了。

「總經理……人家已經知道錯了,你這次就原諒人家嘛。」

總算稍稍有點危機意識的陳秘書軟軟地貼上樑掠,胸前的渾圓更是完全不怕曝光地用力往他身上擠。

「妳知道錯了?」梁掠瞟了陳秘書一眼,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陳秘書見自己的美色總算吸引了他的注意,便更加賣力地展示自己的好身材。

她好不容易逮著了機會成為梁掠的秘書,當然想趁機飛上枝頭當鳳凰,幸運的話,說不定還能撈個富家少奶奶來做。

正當陳秘書還在做著飛上枝頭的春秋大夢,這廂的梁掠卻已按下直通警衛室的通話鈕,對著電話那頭交代道:「立刻派一名警衛上來,叫他全程監視陳秘書收拾私人物品,直到送她出公司為止。順便通知會計部結算陳秘書的薪資,讓人直接送上來。最後一件事,叫阿章把車子準備好,我幾分鐘後下樓。」

結束通話後,梁掠冷眼看著仍巴在他身上,一臉難以置信的陳秘書。

「總、總經理?」她的美人計失效?不可能啊,任何男人一看到她的主動,早就撲上來把她吃得乾乾淨淨,為什麼梁掠卻不為所動?

「請妳離開我的身體,我一點都不想沾上妳那難聞的香水味。」

「我!」陳秘書還想辯解,但視線一對上樑掠的,就被他冷淡決絕的眼神凍得不敢妄動。

好、好可怕的氣勢,只是被他這麼一瞧,她就覺得自己像是被獅子盯住,隨時會被一口咬住喉嚨似的……

陳秘書乖乖向後退了兩步,不敢再巴著梁掠。

然後她開始懷疑,自己怎麼會傻得以為他就像大多數的男人一般膚淺,只消一個美人計就能控制?

或許,唯一能控制這男人的,就只有他自己吧!電梯到達的鈴聲響起,一名警衛裝扮的男子踏出電梯。

「總經理。」警衛畢恭畢敬地喚道。

「看著她收拾東西,等會計部把她的薪資送到就把她請出去。除了私人物品,連公司的一枝筆也不准帶走。」

交代完畢,梁掠搭電梯下樓,還沒走出公司大樓,就已經看到司機阿章站在車門前準備為他服務。

「到車廠去。」

車子很快就平穩地上路,梁掠看著窗外飛逝的景象,開始懷疑找個好秘書真的有這麼難嗎?

每開除一個秘書,梁掠就會特別懷念他的前秘書。

雖然那傢伙老是口沒遮攔,工作效率卻是一流,再怎麼樣也不會讓梁掠找不到他想要的公文、更不會露出一副隨時準備扒光他衣服的色女模樣。

越想越火大,梁掠重重地捶了身下的座椅一拳。

「可惡的臭老哥,居然隨隨便便就把我優秀的秘書拐走了,也不想想他們兩個在國外快樂逍遙的時候,我卻要留在國內收拾他搞出來的爛攤子,到底還當不當我是他兄弟啊…為什麼當弟弟的得負責?一般不都是哥哥在扛的嗎?」

「少爺,你又把秘書開除了嗎?」阿章了然地問道。

自從大少爺兩個月前把掠少爺的秘書拐出國後,掠少爺就一直呈現這種暴走狀態。因為他現在身上背負的責任,除了原有的,還得連大少爺的份也扛下。

本以為秘書被拐走,那就拿大少爺的秘書來頂替吧。沒想到那位秘書卻請產假去了,複職日未定。

但身邊沒有秘書又很麻煩,所以掠少爺只好從秘書室裏挑人接手,偏偏來接任的秘書一個比一個誇張,掠少爺在生氣之餘,就把人全都開除了。

「少爺,你有沒有考慮過不要再從秘書室挑人了?」阿章建議道:「乾脆請人事部公開招募新秘書,說不定新人會有新氣象喔。」最重要的是,秘書室大概也剩沒幾個人可以讓他挑了……

「招募新人?」梁掠沉吟著。 畢竟自己公司裏還有秘書室,所以他先前從沒特別考慮過向外找秘書的可能。

但以眼下的狀況來看,阿章的建議的確可以考慮。



在家裏休養幾天下來,古筱亞覺得自己好像快發黴了。

她本來就是個靜不下來的人,卻因為這次意外受傷,讓她不得不乖乖待在家裏像顆種在電視機前的馬鈴薯,實在是悶死她了!

再繼續窩在家裏,她懷疑自己不只會發黴,還會開始長芽!變成一顆貨真價實的馬鈴薯。

雖然古筱亞很想趕快去找個新工作,但還被三角巾吊著的左手臂,教她要怎麼出門應徵工作啊?!

就算她敢吊著手臂去面試,人家老闆還不一定肯用她咧!畢竟一個看起來就是半殘狀態的職員能做什麼?

古筱亞越想心情越糟,她瞪著窗外的藍天白雲,頭一次覺得她和表姐精心打理的可愛小窩看起來居然如此灰暗。

「哇!再不出門走走我一定會發瘋的。」古筱亞「唰」地站起身,乾脆地回到房裏準備換衣服。

在與上衣一番掙扎搏鬥後,她總算換好衣服,拎著小包包出門去也!

親愛的小綿羊,主人我來看你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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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很快的,古筱亞就來到位在臺北郊外的修車廠。

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家修車廠似乎大得有些不象話,今日再見,果然還是大得不象話。

試問,有哪個修車廠旁邊還會擺個環形賽車場的?又不是要舉行賽車。

「古小姐,來看妳的車子嗎?」

古筱亞還沒踏進修車廠,負責維修她那台小綿羊的技師一見到她,便熱情地上前招呼。

「我昨天剛幫妳弄好車殼和燈罩,只要再將一些內部的小問題整理好,妳就可以把車子牽回家了。」不待古筱亞發問,技師就自動將她最想知道的答案吐出。

「真的嗎?!」聞言,古筱亞雙眼發亮,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當然,要不要先看看車子?」

技師領她進入修車廠,古筱亞一看到心愛的小綿羊,立刻飛撲上去,又上上下下地摸過一遍,直到確定小綿羊真的受到不錯的照顧才算安心。

正當古筱亞向技師連聲道謝時,修車廠外卻傳來不尋常的引擎低吼聲。

一聲猛過一聲的引擎聲,燒得人熱血沸騰,時遠時近的引擎聲響引起古筱亞的注意,她下意識地尋起聲音的來源,然後她轉頭看向修車廠右側,通往那環形賽車場的大門!

一抹鮮紅的車影飛速掠過,在古筱亞眨眼的瞬間,早就不見車影,不久之後,正以極速狂飄的車影再次掠過她眼前。

「你們這裏也供人賽車?」古筱亞目瞪口杲地問著身旁的技師。她從沒現場看過賽車耶,難得的經驗讓古筱亞的心臟噗通噗通狂跳著。

「只有老闆獨享。」技師搖頭回答。

畢竟臺灣在這方面的硬件設施嚴重不足,加上夠格的玩家實在太少,所以老闆乾脆自己弄了個賽車場,想飆風的時候就下場玩一下。

古筱亞不甚專心地聽著技師解釋,眼睛緊緊跟隨那鮮紅的車影,因為想看得更清楚,她在無意識下移動腳步,一步步往賽車場靠近著。

而技師也不阻止她,畢竟老闆精采的車技實在太吸引人了,技師也就任古筱亞走到車道旁的安全圍欄邊上觀看。

「好厲害……」古筱亞喃喃贊道。

雖然自己完全不懂車,更不知道任何賽車用語,但她卻知道現在車上的駕駛技術有多高超。

在完全沒有減緩速度的狀況下,車子流暢地過彎,像是一道美麗的弧線劃過車道!這絕對不是三腳貓辦得到的技巧。

她著迷地看著那輛紅豔似火的車子在場上奔駛,隨著不斷使出的高超技巧而驚叫出聲。怎麼有人能這麼輕鬆地操控這種華麗又危險十足的技術呢?

「好酷好酷--實在是太酷了!」

古筱亞興奮得漲紅了臉,粉拳則猛搥著手下的安全圍欄,恨不得自己也能下場狂飆一場,一旁的技師只是笑笑地看著小女生又叫又跳,完全沒打算阻止。

古筱亞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直到駕駛似乎是飆過癮了,總算放緩速度,將車駛進一塊空地。

當車停妥,立刻有一群技師上前察看車子的狀況,就連一直待在她身旁的技師也趕了過去,加入工作行列。

倏地,車門被推開,古筱亞的視線也立刻被吸了過去--

終於可以看到駕駛的模樣了嗎?!

隨著車門打開,古筱亞的興奮之情也到達最高點。她睜大眼,打算好好瞧一瞧這名擁有高超技巧的車手,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一名頭戴全罩式安全帽的男子下車,當他站直身子時,古筱亞這才發現他的身形非常高大,裹在賽車服下的身材被襯得更加頎長,修長的腿站得直直地,有股傲然不屈的氣勢。

即使看不見男子的五官,古筱亞相信他的表情絕對是自信的,因為只有自信的人才能站得如此挺直好看、洋溢著滿滿自信。

就見先前待在她身旁的技師對駕駛說了幾句話,原本背對著古筱亞的駕駛忽然轉頭看過來,古筱亞突然有絲緊張,看著那個正直直朝自己走來的男子。

「呃……你、你好,我叫古筱亞。聽說你是這裏的老闆是吧?你開車的技術真的好棒,我都看呆了……」古筱亞結結巴巴讚美著男子。

天知道她幹嘛這麼緊張?但看在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高超的駕駛技巧,所以也難怪她的反應像是看到偶像般緊張。

然後,她結結巴巴的話語,在看到男子脫下安全帽後就消失殆盡!

「啊!你……你……」

古筱亞指著眼前的男子,語言程度更是退化到只會說「肮跟「你」兩個字。

天啊天啊天啊!古筱亞幾乎忍不住要抱頭慘叫了。為什麼她頭一次欣賞的人,居然好死不死就是「那個人」?!

「我有什麼問題嗎?」

男子隨手將安全帽丟給路過的技師,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古筱亞。

這女人似乎不曉得用手指人是很沒禮貌的一件事,尤其是她指的對象正是這間修車廠的主人,只要他願意,他可以立刻把她扔出修車廠。

這囂張的眼神、這輕蔑的口氣、這不屑一顧的架勢……他真的是那個討人厭的梁掠!那個害她丟了工作的梁掠!那個撞壞她小綿羊的梁掠!

想起心愛的小綿羊,古筱亞赫然驚覺現在絕對不是算帳的好時機。

剛剛那個技師也說了,能使用這個賽車道的只有他們老闆,也就是說,梁掠是他們的老闆,更握有小綿羊的生殺大權。

「沒、沒事。」恨恨地收回手指,古筱亞沒好氣地說道。

畢竟小綿羊還押在對方手上,自己又站在他的地盤上,如果惹火了他,搞不好他會當場叫手下的技師拆了小綿羊,到時候她就真的是欲無哭無淚了……

又不是沒見過他的惡劣,古筱亞完全相信梁掠肯定會拆了她的小綿羊。

短短幾秒鐘內,古筱亞想清楚利害得失,為了心愛的小綿羊,她絕對不能冒任何險啊!

梁掠挑眉,眼前這個氣得小臉紅撲撲的女人居然什麼也沒說?

還真是讓他訝異吶!看她指著自己這麼久,他還以為她會爆出什麼驚人之語。上次那個當街破口大駡的小辣椒跑哪去了?

有絲意外地,梁掠發現自己居然記得這個早該消失在他記憶中的小辣椒。

「老闆,今天古小姐是來看她的機車維修狀況的,照我估計,再過幾天就可以把車子送還給古小姐了。」

負責維修機車的技師再度出現,適時解除了古筱亞的尷尬。

維修狀況?聽技師這麼一說,梁掠大概猜出古筱亞為什麼氣得滿臉通紅,卻又不發一詞的原因了,還不就是怕他對她的機車不利。

猜出理由後,梁掠低低地笑了,這個女人還真是有趣啊。

從沒看過這樣的女人,明明一臉討厭他討厭得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卻因為一輛破機車而忍氣吞聲,任自己氣得滿臉通紅,也不肯多吭一聲。

就他上回所見到的小辣椒性格……她今天忍得可真是辛苦。

聽到梁掠的笑聲,本來還打算就這樣苦苦忍耐的古筱亞瞬間破功。

「你、你笑個鬼啊?!」

「我笑我的,關鬼什麼事?」梁掠挑眉,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老闆,古小姐對你的賽車技術非常稱讚喔,她剛剛在場邊觀看時,還拼命大喊『好厲害!好厲害呢。」

技師笑瞇瞇地說著,讓古筱亞羞得恨不得立刻找個洞鑽下去。

她好氣自己方才居然覺得場上的駕駛帥呆了,甚至興起想認識他的欲望。

而且當梁掠一出現時,她居然還結結巴巴地稱讚他……那副懷春少女的呆樣肯定都被梁掠看光了,真是氣死她了。

古筱亞正想著該去哪里找洞把自己埋起來時,一抬眼就見到梁掠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而且他唇邊的線條似乎更深了。

被這麼一笑,古筱亞更窘了,她紅著臉喊道:「你幹嘛一直笑個沒完啊?!」

「我喜歡笑,妳管得著嗎?」示威似的,梁掠乾脆咧開了嘴。原本因那些失職秘書而氣惱難平的情緒,奇異地因為逗弄眼前的小女人而明快起來。

看她又氣又窘的模樣,梁掠就忍不住想笑,心情也跟著大好。

「反正你就是不准笑啦!」

古筱亞急得直跺腳,這個可惡的男人肯定是在笑她剛剛的蠢樣,她怎麼能白白讓他恥笑啊!

「我告訴你喔,剛才我稱讚你開車技術好的事就當沒發生過,我一定是一時發瘋了才會覺得你開車的樣子很帥,搞不好路上隨便抓個人都開得比你好……對!一定是因為我不會開車,所以才會覺得你車開得很棒……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講話?幹嘛還拼命笑啊!」

「喔?」瞧她急得跳腳又拼命解釋的模樣,梁掠的笑意更深了。

明明就是嬌小玲瓏的身材,卻像顆跳豆般蹦蹦跳跳個沒完,粉撲撲的小臉讓人看著就想捏一把,為什麼上次見面時他沒發現她是這麼好玩?

啊,是了,上次他被公事壓得透不過氣,眼底除了公文再也裝不下其它,當然也把她當空氣看了。

不過,有件事倒讓他印象深刻。

她是少數幾個有膽直視他的眼睛,而且還不馬上轉開眼的女人。

不少女人都懼於他太過高大、予人壓迫感的身材,往往瞧上一眼就立刻轉開視線,唯有她,非但沒轉開眼,甚至還反瞪回來。

或許是因為如此,梁掠才會意外記住了這個本該被他遺忘的小跳豆。

「哎喲!」

跳得太急又太快,古筱亞忘了自己左手還吊著三角巾,一時腳下打滑,失去了平衡直直往旁邊倒了下去--

「小心!」瞧那顆小跳豆身子一歪,梁掠想也不想地伸手扶住她。這時,梁掠才注意到她手臂上吊著的三角巾。

上次的小車禍,似乎讓她傷得不輕?

因為之前根本沒聽她喊疼,所以梁掠也只當她受了些小擦傷,但今天再看到,她的傷勢似乎不似他以為的簡單。

「謝、謝謝。」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既然接受了人家的幫助,古筱亞還是乖乖道謝。

「妳的手傷得很嚴重?」

「這個啊…」順著梁掠的視線,她也看向自己的左臂。「醫生說吊著是為了固定,其實沒傷得這麼重……」

一說到自己受傷的事,古筱亞就滿肚子火。

「要不是非得吊著這只手,我早就去找工作了!哪還用得著天天在家裏當馬鈴薯啊?!」

馬鈴薯?梁掠不清楚她指的馬鈴薯是什麼,但他卻注意到一件事!

「妳要找工作?妳不就是華氏企業的員工嗎?為什麼還要找工作?」

「拜你所賜,我那天就被炒魷魚啦!」古筱亞氣呼呼地答道。

害她被炒魷魚的人居然有膽一臉無辜的問她「為什麼還要找工作」?!

也不想想如果那天不是被他的車撞到,她會遲到嗎?會因此被遷怒的爛人主管炒魷魚嗎?!

雖然當時自己就算不被他撞到也很可能會遲到,但現在既然有個現成的出氣筒可以罵,古筱亞當然是先開罵再說。

「所以……妳現在很需要一份新工作囉?」梁掠打量著正對他張牙舞爪的小女人,明明個頭小得連他的肩膀都構不到,氣勢倒是一點也不輸人。

「廢話,你以為大家都像你這種大老闆一樣,可以閑閑沒事就跑來飆車嗎?我可是再普通不過的市井小民耶!」

沒被梁掠提醒還好,被他這麼一提醒,就讓古筱亞想起眼前急迫的情況。

雖然表姐不會介意養她一陣子,但她就是不想給表姐添麻煩。

畢竟她們現在住的房子是兩個人一起分攤房租,如今少了她這一份收入,家裏的財務狀況肯定會吃緊……

如果只是一、兩個月還好,就怕現在景氣不好,工作難找啊!

「妳在華氏原本是做什麼工作的?」忽地,梁掠開口問道。

「秘書室裏的小秘書。」古筱亞沒好氣地瞟他一眼。「你問這幹嘛?想請我這個半殘人士啊?」

雖然口氣不佳,但古筱亞也只是隨口說說罷了,畢竟自己雖然是因他受傷,卻不代表他得雇她,以補償她被開除的事。

「我是可以雇用妳。」

梁掠語出驚人,古筱亞則瞪大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再說一遍。你、你說什麼?」她只是隨便說說,他居然答應了?!

「我現在正缺一個秘書。如果是妳的話……」隨著話語落下,梁掠的視線也跟著上上下下打量她。「我想應該可以。」



所以,她真的被雇用了?!

即使人已經站在鴻展企業的大門前,古筱亞還是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她這個還吊著一條手臂的半殘人士,居然真的被雇用了。

古筱亞抬頭看著鴻展企業的門面,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挑高的樓層、設計優雅的接待大廳、時時保持微笑的接待小姐,以及腳下打磨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

雖然之前工作的華氏企業在門面上是絕對不輸鴻展企業,但不知為何,古筱亞就是覺得這兩家公司的等級有差。

相較於華氏,鴻展更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高貴感。

自己之前不過是秘書室裏的一名小秘書,像這樣的她,真的有資格成為鴻展總經理的秘書嗎?

工作的等級一下子拉得這麼高,古筱亞難掩不安的表情,她有些緊張地拉了拉新買的套裝,在大大地吸了幾口氣後,終於不再遲疑地踏進鴻展企業的大門!

她未來要工作的場所。

進入公司並不是太困難的問題,但很快地,古筱亞發現自己的挑戰來了。

總經理辦公室在最高樓層,問題是,公用電梯最多只能到達五樓,那離總經理辦公室還有十五樓之遠!

鴻展企業非常注重辦公室的隱私,絕對不會隨便讓外人進入,因此所有的員工都持有一張磁卡,要坐到六樓以上的電梯就非得刷卡才能通行。

很明顯的,梁掠忘了把磁卡給她……

所以她只好從五樓一路爬樓梯爬到二十樓?

她又不是呆子,幹嘛非得爬樓梯不可?直接找人送她上去就成啦!

古筱亞是想得很美好啦,但事情總是不如人所預料的--

「我說過了,我是總經理新請來的秘書,所以我還沒有拿到磁卡。」

幾乎是趴在接待櫃檯上,古筱亞不曉得自己已經是第幾次說這些話了,但那些微笑的接待小姐只是繼續微笑,就是沒有人肯好心一點,就算隨便拿張磁卡也好,快讓她進電梯吧!

「非常抱歉,我們打過電話給人事部,他們說今天沒有新到職的員工。」

接待小姐的微笑很甜美,完全不會讓人覺得妳正被指責是騙子。

但這招對古筱亞無效,因為她腦中想的全是其它的事。

梁掠說要雇用她,還叫她今天來上班的。但是,接待小姐卻說今天根本沒有新到職的員工……

她被梁掠給騙了嗎?

古筱亞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如果梁掠真心要叫她來上班,至少也該發張磁卡讓她可以坐電梯吧。

可是現在的她非但沒收到磁卡,甚至連即將到職的紀錄都沒有。

這不是擺明瞭要證人嗎?!

古筱亞僵著一張俏臉繼續猜想著。就算梁掠是大老闆好了,他真的會這麼隨隨便便就在路邊請個甚至連認識都算不上的女人來當秘書嗎?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是被梁掠給耍了,古筱亞的臉色就越發難看。

不過,如果以為她會就這樣默默吃著悶虧、摸摸鼻子自認倒黴地離開的話……那就太小看她古筱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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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6:04:3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混在上班時間洶湧的人潮中,古筱亞小心翼翼地躲過接待小姐的注意,一路混到了電梯門邊,幸運地讓她坐上電梯來到五樓。

接著她找到了安全門,再試著拉拉門,很幸運地,安全門並未上鎖。

只是,一想到要爬十五層樓,實在讓人高興不起來。

可當古筱亞認命地開始爬樓梯後,她很快就又發現了另一個事實!這裏每一層樓都做得很高,至少都有兩米半的高度。

也就是說,她爬的不是普通的十五層樓高度。而是非常高的十五層啊!

古筱亞恨恨地爬著樓梯,一邊數著樓層,一邊喃喃說道:「梁掠,你最好給我乖乖坐在辦公室裏工作,否則我這筆鳥帳要找誰去算?對了對了,還得加上之前撞壞小綿羊的罪過,這麼想一想,你跟我之間的梁子可真是結大了,更別說是現在讓本小姐爬十五層樓梯的罪也是很重的……」

就靠著一路上說梁掠的壞話,古筱亞總算爬完了那很高很高的十五層樓。

當她精疲力竭地推開那扇變得很沉的安全門,古筱亞只能近乎虛脫地跌坐在地上,喘著氣,打量四周的環境。

光潔淨亮的地板、明亮又不失柔和的照明、大得不知道是在幹嘛的空間,放眼望去,好像根本看不到盡頭似的……

但這也很可能是因為白色調的室內設計給她的錯覺,古筱亞皺眉看著眼前偌大的空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空屋?

「騙人的吧……我辛辛苦苦爬十五層樓不是為了參觀樣品屋耶……」她知道總經理辦公室在二十樓,但沒人告訴她整層樓都是歸總經理所有啊!

這下可好了,她好不容易爬上二十樓,卻要開始跟梁掠玩躲貓貓嗎?見鬼的她連梁掠在不在這裏都不知道耶!

「呼,好累……這裏真的有人嗎?」古筱亞懷疑地環顧四周。

這裏靜得像是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會被聽得清清楚楚,但古筱亞注意了好久,周遭除了她的喘氣聲外,什麼也聽不到。

「梁掠!你這個混蛋在不在這裏啊!耍人也要有個限度吧!喂!那個姓梁的傢伙在哪里啊!」

古筱亞大喊著,沒想到她才剛喊完,梁掠就真的出現了。

她瞪著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偉岸的身材包裹在三件式的西裝底下,一如他們初次見面時的俊挺迷人。

他也瞪著她,臉上的表情明白寫著「妳在搞什麼鬼肮。

「我不是叫妳九點以前要進辦公室的嗎?為什麼妳現在才到?」

梁掠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的狼狽樣。

臉上的薄妝早就被汗水浸得亂七八糟,本來就有些鬈度的半長髮此刻更是左翹一撮、右翹一撮,說是鳥窩頭或許還太過恭維了。而古筱亞身上的套裝也不復應有的整潔樣貌,更別提她現在還非常不端莊地坐在地板上。

雖然他本來就不期待一個小秘書能夠立即變成他的左右手,但這個模樣……會不會太誇張了點?!

「你還敢抱怨我?」古筱亞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還這麼理直氣壯。「你根本就沒打算讓我當你的秘書吧,說是叫我今天來上班,結果我卻連張可以坐電梯的磁卡都沒有,問了人事部也說今天沒有新人報到。你就算是有錢大老闆,也不能這麼耍人啊!」古筱亞困難地從地板上爬起身。

這男人高得不象話,一直抬頭看他絕對會扭到脖子,而且老是抬頭看人未免滅了自己的氣勢,所以即使左手不大方便,古筱亞仍是勉強爬起身。

「人事部沒有通知?」

梁掠擰緊眉,正在思量時,古筱亞已經伸手戳著他的胸膛,還一邊抱怨。

「你這傢伙實在是太過分了,上次撞傷我就算了,反正你有幫我修車,但這次居然害我得爬十五層樓!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棟大樓有多高啊?我居然得爬這種高到快死人的大樓親自上來向你抗議。

結果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沒在九點以前進辦公室?你最好自己去試試看有沒有辦法在半個鐘頭內爬完這十五層樓。喔,可惡!你在衣服下是墊了鋼板嗎?為什麼你的肉這麼硬啊…」

古筱亞吃疼地甩著手,這是什麼世界啊?!戳他的胸膛,結果疼的是她?

先前的體力勞動,加上現在又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古筱亞只能氣喘吁吁地瞪著梁掠,看他還有什麼好辯解的。

撞她、耍她、嘲笑她……在經過這麼多事情後,她古筱亞這輩子大概再也不會忘記梁掠這個人了。

梁掠看著眼前的小辣椒,看她氣得美目倒豎,小嘴拼命罵著他,一臉恨不得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梁掠卻意外地發現自己沒有半點惱火,反而有絲興味。

「來吧,我先帶妳進辦公室。」

「喂,你又想做什麼啊?」

古筱亞很是戒備地看著已先走了兩三步的梁掠,被人耍一次是運氣不好,但若同一天裏被耍第二次,那就是自己呆了,而古筱亞絕不當呆子。

「讓妳坐下來喝杯水、休息一下,罵人很口渴吧?再說我也很想知道,既然妳沒拿到磁卡,又是怎麼上來的?按理說妳根本不可能進得了安全門。」

「有什麼進不了的?我就直直的走進去啊。」也沒人攔她。

聞言,梁掠有些驚訝地看著她。看樣子公司的警備該好好改進一下,居然讓人隨隨便便就可以一路爬到最高警戒的樓層?這麼一來,發放磁卡的用意豈不白費?

古筱亞依然滿臉戒備地瞪著他,然後梁掠笑了。

「再不,我把人事部的主管叫來讓妳罵一頓,因為我的確已經交代過妳今天會來上班,那張磁卡及到職通知昨天就該寄到妳家了。」

雖然他這麼說了,古筱亞仍是滿臉狐疑。

「走吧,同樣的邀請我可不會說第三次的。」



事實證明,梁掠並沒說謊騙她。

只是當她僵著一張俏臉,從人事部主任手中接過那張「昨天就該寄到她家」的臨時通行磁卡!正式的磁卡需要等她繳交相片後才能製作時,梁掠在一旁微笑的模樣,實在是從容得……讓她很想扁人。

搞了老半天,原來是因為古筱亞並非經由正式管道錄取,所以人事部根本沒留下錄取紀錄,也因此,當接待小姐打電話去人事部確認時,才會得到「今天沒有任何新到職員工」的答復。

而唯一知情的人事主任,雖然接到梁掠的命令要製作臨時通行磁卡,卻不知後續命令是怎麼傳遞的,就變成「磁卡是做好了,卻沒有寄出」的烏龍事件。

但不管過程如何混亂又有多少次氣得她直跳腳,這份工作終究是塵啊。落定了。

正如古筱亞所預想的,總經理秘書的工作真的很忙,只是當她面對那些怎麼也整理不完的公文山時,她就忍不住想掀桌子走人。

怎麼會亂成這樣呢?A區的檔案跑到D區就算了,為什麼還在同一個數據夾裏同時夾雜了BCDF區的東西呢?

「這種搞法,鬼才找得到數據咧!可惡,這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怪玩意啊?!」古筱亞擰著眉,把不應該出現的東西扔開,繼續埋頭整理資料。

她嘴裏雖然不住碎念,但手下的動作卻半分也不敢遲延。

這樣的工作她已經做了快一個禮拜,才勉強把資料整理完一半。

最奇怪的是,兩個月以前的數據都歸類得非常完美,就連她現在使用的歸檔系統,也是依照那個方法在歸檔蚵,要不然,她怎麼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重新把檔案整理好。

「這裏的前任秘書到底是誰啊…」古筱亞忍不住猜想著。明明是這麼優秀的人才,為什麼梁掠不留下那人呢?

鈴……

「啊!都已經夠忙了,到底是誰打電話來煩啊!」古筱亞滿臉不耐地接起電話,但出口的聲音卻是甜美柔和。「總經理辦公室,請問有何貴事?」

剛走出電梯的梁掠剛好看到這一幕,只見古筱亞一臉怒容地撕下幾張紙喂進碎紙機,但她說話的聲音依舊是甜美可人的。

「是的,我瞭解了,您請放心,我一定會轉達給總經理。好的……是,我完全能夠理解您的意思……祝您今天愉快。」

看著古筱亞雙面人的表現,梁掠只覺得想笑,他雇用的這個秘書還真是有趣,如果光聽她講電話的方式,肯定會認為她是個溫婉柔順的大家閨秀,但天知道她的真實性格離「溫婉柔順」這四個字有多遙遠。

覺得自己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讓梁掠的心情大好。

他可愛的小秘書還是繼續保持這雙面人的模樣吧,這樣他的工作樂趣或許會增加許多。梁掠微笑想著。

頭也沒抬地掛上電話,古筱亞跳下椅子,也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張寫滿了留言的字條遞給梁掠。

「畫紅線的是重要留言,請您務必在中午以前回電。黃線則是今日內須回電。至於剛剛那位小姐……」古筱亞拿出一枝筆,在某筆留言後加了一劃,剛好湊足了兩個正字。「她已經打了十通電話,似乎非常希望您能夠回電。」

講到最後一句話,古筱亞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有些酸。奇怪,梁掠受女人歡迎是他家的事情,她幹嘛覺得心底發酸啊?

她還真沒看過這麼受歡迎的男人,雖然「女追男隔層紗」是現代人常 掛在嘴邊的名言,但敢付諸實行的女人卻是少之又少。

可自從接手總經理秘書一職後,古筱亞三不五時就得向梁掠轉達來自女性的邀約,有的邀請含蓄,有的則公開大方,甚至連大把大把的花束都出現了,讓古筱亞很快明白梁掠真的很受女性青睞。

「妳好像挺忙的。」梁掠沒先看留言,反而是笑望著古筱亞那張像是剛被轟炸過的辦公桌。

這副桌椅對古筱亞來說似乎太高,也太大,嬌小的她坐在上頭,總讓人有種小學生在偷坐大人辦公桌的錯覺。

加上滿桌子的文件山,讓忙碌的古筱亞看起來就像功課永遠寫不完的小小孩。

各色的活葉夾堆在她桌上,原本寬廣的桌子早就淹得不見桌面,電話機甚至被她隨手塞在第一格的抽屜裏,以免要使用時還得先翻過滿桌子的文件海。

再一瞧,還有三四種不同顏色、尺寸的便利貼在她身後的牆面占去一塊不小的空間,乍看之下真會讓人以為是某種新型態藝術。

這一個禮拜不論他何時進辦公室,她的桌子總是亂成一團,但令人欣慰的是,這兩天桌子總算比較見得了人,而且牆面上的便利貼也少了許多。

這是否意味著她的整理工作也接近尾聲了?

「新接手都是這樣的。」古筱亞不置可否地應道,畢竟對方已經是她的老闆,再怎樣都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的亂吐槽。

「妳變得好客氣,讓我有些不習慣。」

梁掠挑了挑眉,剛剛聽她講電話時就讓他很訝異了,雖然瞭解這就是秘書應有的專業態度,但親眼目睹的感覺就是不同。

那個活蹦亂跳的小辣椒去哪了?

看著她恭恭敬敬的態度,梁掠發現自己比較喜歡她對他嗆聲的模樣。

因為那樣的她……看起來很真。

當然不是說態度恭敬的古筱亞很假,但打從一開始就見識過她真性情的梁掠,現在怎麼也無法習慣她這副優秀秘書的面貌。

尤其是那不是「您啊您」,就是「總經理您覺得如何又如何?」、「總經理您認為怎樣又怎樣?」的說法方式,老教梁掠聽得寒毛直豎。

唉……他想念那個敢指著他鼻子大罵的小辣椒。

人果然是不知足的,在認識古筱亞以前,他只希望能擁有一個會專心工作的秘書,現在他是得到一個好秘書了,卻希望能在古筱亞身上得到更多。

得到更多?

意識到自己有著奇異想法的梁掠臉色一凜,他想在古筱亞身上得到什麼嗎?

梁掠還來不及細思,古筱亞又開口道:「該批示的公文已經先送進您的辦公室了,有幾份需要您儘快決定,請務必在中午前完成。」沒有回答梁掠,古筱亞逕自傳達完最後一則訊息,就轉身準備回座繼續未竟的工作。

只見古筱亞撐著桌面,「嘿咻」一聲地跳上椅子,梁掠還來不及對她奇怪的上椅方式做出表示,接著就看到她整個人突然往外滑,又「碰」地一聲跌下椅了。

但古筱亞的災難並未到此結束。

在她跌下椅的同時,椅背也跟著朝桌面翻倒,下一秒鐘,原本就堆得岌岌可危的文件山,居然就這麼乒哩乓啷地一路砸在古筱亞身上,順便把她給活埋了。

「古秘書?!」

梁掠大吃一驚,沖到辦公桌後頭,準備把埋在文件山裏的古筱亞拉出來,卻看到她已經自力救濟地從文件山中爬了出來。

「喂,妳沒事吧?」梁掠苦笑著看向坐在地上,被滿地各色活葉夾包圍的古筱亞,一臉倒黴樣的她真是讓人看了又好氣又好笑。

「唔……應該沒事吧。天啊,我的頭好昏……」

古筱亞扶著額,先被公文砸得滿頭包,再順便被活埋的滋味,她可是第一次嘗到呢。那張椅子對她來說果然還是太高了點。

對身高號稱一五○的古筱亞來說,這張辦公桌對她來說本來就太高了點,理所當然地,搭配桌子的滾輪座椅自然也矮不到哪兒去。

而在無法更換辦公桌椅的狀況下,她只能選擇用「跳」的方式上椅。這方法用了一個禮拜都沒出事,哪知道才第一次被梁掠看見,居然就出事了。

難道梁掠是她的災星嗎?啥時不出事,偏偏他在的時候就出狀況。

古筱亞拿下兩張掉在她肩上的文件,開始收拾起一地混亂。

這下子可麻煩了,又得重新整理一遍。

想到加重的工作量,就讓古筱亞直想歎氣。

古筱亞只顧著先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整理起來,卻沒注意到她的套裝短裙裙襬竟在不知不覺間卷到大腿上方,眼看春光隨時都有走漏的可能。

「古秘書?」梁掠輕咳兩聲,試圖得到古筱亞的注意。

「嗯,有事嗎?」古筱亞不甚專心地應了聲,因為她的思緒全繞在那些剛剛摔下地的文件身上。

「古秘書,妳摔傷了嗎?還是妳站不起來?」梁掠瞄了一眼監視器的位置,不知道該怎麼提醒這個隨時可能走漏春光卻不自知的秘書。

他敢說,現在全警衛室肯定都在打賭,這個秘書到底會不會春光外泄?

警衛室拿他何時會解雇秘書的事情打賭,其實梁掠早就知情了。

因為這不是什麼會妨礙工作的事,加上樑掠自認本身的行為無可非議,所以他從不介意給警衛室一些娛樂,但他不希望古筱亞在無意間成了警衛室的笑柄。

「沒有啊,我沒受傷。」古筱亞依然不甚在意地應著。

剛剛摔下來的文件都是些什麼東西?要從哪邊開始整理會比較容易?奇怪,她的老闆怎麼還沒離開啊?當老闆的人不是很忙嗎?怎麼他還在這邊打混呢?

不過……為什麼剛剛梁掠問她話的聲音妤像有些不大對勁,聽起來挺猶豫的,一點也不像她所認識的梁掠耶。

「咳,古秘書,我想妳還是快點站起來吧。」

眼看那裙襬越卷越高,一截豐腴白嫩的大腿幾乎盡現,偏偏古筱亞還毫無自覺地鑽到桌子底下撿文件,可愛的俏臀跟著高高翹起--

原先打算讓她自己發覺問題的梁掠再也顧不得,快手快腳地脫下西裝外套,在春光走漏的前一刻蓋在古筱亞身上。

「為什麼?」古筱亞奇怪看地著從天而降的亞曼尼西裝,她這輩子還沒摸過這麼高級的質料呢。「總經理,怎麼了嗎?」

「妳最好先看一下妳的裙子。」

「裙子?我的裙子沒問題啊…啊--」

聽到刺耳的尖叫聲,梁掠確定她已經瞭解為什麼他一直叫她起身了。

「你你你……」古筱亞小臉羞得通紅,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的裙子不知何時居然卷到大腿以上,只要再高個幾公分就走光了。

而她竟然完全沒有發覺,還得靠一個男人提醒……天吶地吶,乾脆讓她去撞豆腐死一死算了。

古筱亞死抓著梁掠的亞曼尼西裝外套,縮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你有看到什麼嗎?!」古筱亞凶巴巴地問道。天知道她現在要是不裝凶的話,她一定會立刻逃出這棟大樓的,畢竟從小到大,她可沒這麼丟臉過。

她再一次確定梁掠是她的災星,因為一遇到他就沒有好事情。

「沒有。」梁掠兩手半舉,以示自身清白。「記得嗎?外套是我提供的。」

「辦公室只有我們兩人,難道你就不能夠靜靜走開嗎?」

古筱亞小臉紅得都快滴出血了,本來她還在抱怨沒有其它同事,整層樓安靜得活像殯儀館,但現在她頭一次這麼慶倖這層樓只有他們兩人。

「我是可以靜靜走開,但妳明天就會成為全警衛室裏人氣最旺的紅人了。」梁掠攤了攤手。難得他願意做次好人,居然還要挨刮?這年頭真是好人難為。

「警衛室?」這又關警衛室什麼事啊?古筱亞一愣。

「看到那個沒有?」梁掠指著天花板某處一個相當隱蔽的監視器。「笑一個,妳上鏡頭了。」

「我的媽啊…你在辦公室裏裝監視器做什麼?」這層樓就他們兩人,彼此的一舉一動都很清楚,幹嘛還特地裝監視器啊。

「為了保障我的名譽。」梁掠擺擺手。「之前有不少秘書總喜歡來色誘這招,失敗了就想告我性騷擾,所以我乾脆裝幾個監視器,很方便的。」

「幾個監視器?」

雖然古筱亞覺得這麼做實在太誇張了些,但再仔細一想,梁掠貴為鴻展的總經理,加上要臉蛋有臉蛋、要身世有身世,難怪會成為旁人覬覦的對象。

古筱亞上上下下打量她的帥老闆,原來太受歡迎也是挺讓人煩惱的。

「不信?要不要我讓警衛室調帶子上來,就在雇用妳那天,我才開除了一個試圖扒光我衣服的秘書。」

「這麼厲害?」古筱亞一臉讚歎,豪放女耶……她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開始跟梁掠閒聊起來!那個她本來很討厭的梁掠喔。

「有什麼好厲害的,她只會把我的辦公室弄成垃圾山,我從沒看到一份正確的文件擺在我桌上,我都開始懷疑秘書室選人的標準到底是什麼了。」

想起那段亂七八糟的日子,梁掠不由得感歎起來了。

自從古筱亞上任以來,他可以很快的拿到他所要文件,也不須在垃圾山裏找尋不知埋在哪里的公文,只要一聲呼喚,包准萬事OK。

雖然古筱亞上任還沒幾天,卻已經在這一團混亂中,把他原本被搞得亂七八糟的行事曆,用最短的時間調整好。

現在他進到自己的辦公室,等著他的不再是一桌子的公文山,而是乾淨整潔的桌面,卷宗則清楚的標示出急緩程度,讓他可以順利開始工作。

幸好他雇用了古筱亞,這真是一項再正確也不過的決定。

然後梁掠注意到古筱亞還窩在地板上,正因他剛剛說的話而露出可愛的笑臉,圓亮的水眸笑彎成兩輪新月,可愛的小虎牙也跟著探出頭來。

忽地,他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古筱亞有這麼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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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6:04: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好了好了,既然沒受傷就快站起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會突然從椅子上跌下來呢?」他咳了下,把話題轉回她為何會跌倒。

「我也不是自己喜歡跌下來的啊,還不是因為這張見鬼的桌子高過了頭。」古筱亞一邊拉好裙子站起身,一邊忍不住嘟噥著。

「高過頭?」

梁掠正覺得疑惑,然後他發現當古筱亞站起身後,桌面居然高過她的腰身。再轉頭看看古筱亞才扶正的滾輪椅……為了配合桌面的高度,自然也是被調到最高。

難怪她得用跳的才能坐上椅子。梁掠終於得到解答。

這桌椅本來是他的前秘書使用的,後來接手的秘書也多是高人一等,梁掠自然沒聽過任何一個秘書抱怨,沒想到同樣的桌椅居然會讓嬌小的她坐得如此辛苦。

這麼辛苦的事情,她居然忍了足足一個禮拜?如果他今天沒發現的話,她是否會這樣持續下去?

加上她在他面前居然連聲抱怨也沒有,梁掠感到有些意外。

明明她該是那種有話直說、有苦就吐的人兒,但因為這是工作的關係,所以她在他面前從沒吭過一句,只是默默做好份內的工作。

想到這裏,梁掠突然對這個新秘書有了不同的觀感。

「既然桌椅不適合,就請總務部的人幫妳換個高度合適的,我可不想再看到妳被文件活埋的慘樣。」

「可以換嗎?」聞言,古筱亞眼睛為之一亮。

以前在華氏工作時,她也曾為工作的桌椅太高而苦惱,雖然沒現在坐的這張這麼誇張,但也夠高了,可當時的主管哪理她那麼多,害得古筱亞得多帶張小椅子上班,以免腳下踩不到地總教她心裏不踏實。

本以為即使換家公司,老闆也不可能答應這種要求,所以古筱亞連問個可能性都懶,沒想到今日梁掠竟主動提起幫她換桌椅。

梁掠微笑點頭。他本來就不是愛整人的惡老闆,加上古筱亞既然是值得珍惜的好秘書,他當然樂得給她一個比較好的工作環境。

「哇!大感謝。」古筱亞開心極了,忍不住歡呼起來。「太好了,總算可以擺脫這張鬼桌子,實在是太贊了!」

想不到梁掠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主管嘛!古筱亞開心地想著。大概是自己以前被張秀華那個恐怖主管「苦毒」得太慘,才會以為全天下的主管都是那模樣。

正當古筱亞還在為可以擺脫這張高腳桌高興時,她突然注意到梁掠還站在她身旁……她的專業形象啊!她努力維持的專業形象就這麼毀於一旦,難堪啊。

「啊,慘了。」主管還站在旁邊耶,自己似乎太過得意忘形了,慘了慘了。

古筱亞小臉發青,為了洗刷最初幾次見面時給梁掠的壞印象,所以成為他的秘書之後,她一直很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最專業的一面。

結果卻在這個節骨眼上破功……古筱亞覺得好想哭,卻完全沒發現其實剛剛在跟梁掠閒聊時,她就已經破功了。

「妳可以繼續歡呼,我不介意。」梁掠擺擺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這才是他所認識的古筱亞,一個活力十足的可愛女孩。

「呃……不用了。」古筱亞嘿嘿一笑。都被看到了,誰還繼續得下去啊。「我想,我還是先把東西歸好檔比較重要。」

說著,古筱亞先把跌落在地板上的公文堆到一旁。幸好剛才摔倒時,沒有把她之前整理好,暫且堆放在地上的其它公文打亂,不然可就辛苦了。

她先把整理好的公文先移到滾輪椅上,然後推著椅子輕輕鬆鬆就來到不遠處的超大型檔案櫃。

這是古筱亞想出來的省力點子,每次搬一迭公文不算多也不算重,對於她初愈的左手來說,卻是可以減輕不少的負擔。

但剛剛跌倒的時候,可能又撞到之前的傷處,一開始因為頭昏的關係所以沒發覺到,現在開始推動椅子時,才感覺到狀況有些不大對勁。

然後古筱亞有些吃力地抱起一迭卷宗準備歸檔。

或許是因為左手脫臼的關係,所以偶爾操勞一下就會讓古筱亞的手感到無力,誇張的時候,甚至連拿個檔案夾都覺得非常辛苦。

她皺著眉,勉強自己把東西拿好,如果掉在地上,她還得再整理耶!

因為剛剛跌倒的關係,已經害她非得把辦公桌上的文件重新整理一遍,所以現在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再增加工作量了。

「唔……再撐一下下就行了。」

古筱亞咬著下唇,努力對自己打氣,卻發覺左手的力氣正在流失之中。

「糟糕!」眼看卷宗從自己的手裏滑脫,古筱亞張大嘴,卻反應不過來。

討厭,真的得再重新整理一遍了……古筱亞看著滑落下去的卷宗,心中好不甘心。 工作量都已經夠大了,怎麼倒黴事不斷發生啊?

忽地,一隻大掌出現在古筱亞的視線中--

「妳的手難道還沒好嗎?」梁掠及時接住了跌落的卷宗,他微微蹙眉,瞟向她並未吊三角巾的左手。

她明明說過自己的傷勢並不嚴重,為什麼現在臉色卻白得嚇人?

「脫臼必須慢慢治療。再說,上班時吊著手臂不方便工作。」

看到梁掠還在,古筱亞很是訝異,身為大老闆,他應該早就回辦公室去處理公文,怎麼站在這裏關心她的傷勢啊?

被梁掠責難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虛,古筱亞只得再解釋道:「再說,只是偶爾會突然沒力,休息一下就行了,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休息就行了?」

「只要休息一下下就可以了。」古筱亞連忙補上一句。她可不希望自己因手傷的關係而被開除。雖然這份工作很忙又很累,但帶給她的成就感卻遠高於以前在華氏當小秘書,如果現在被開除了,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那妳現在就坐下來好好休息。」不由分說地,梁掠把她壓回座位。又拿起電話撥了秘書室的分機。「立刻派兩個秘書上來支持。」

「咦?」古筱亞訝然,現在是什麼狀況啊?他不是要開除她嗎?

「妳給我好好坐著休息,看要搬什麼東西就叫她們搬。」梁掠瞇眼瞧她。

看古筱亞的表情就知道她沒想過可以調人手幫忙,難道這一個禮拜以來都是她自己在搬那些卷宗嗎?不斷操勞她那只傷手?

不知為何,梁掠竟有些發怒。

「記住,妳不再是秘書室裏的小秘書,妳現在是我這個總經理的專屬秘書,就連秘書室的主管職權也沒妳大。所以有需要幫忙時,儘管吩咐他們去做,妳只要負責真正重要的工作。」

「可是我--」古筱亞有些擔心,因為自己之前一直是下屬的身分,被指揮是很習慣啦,但說到要指揮人……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這個本事?

「如果讓妳的手報銷,我豈不是要再找一個新秘書?」

梁掠白了她一眼。他告訴自己,好不容易讓他找到一個會工作、不會只想爬上他床的秘書,說什麼也不能就這樣讓她報銷!

大老闆親自出馬果然不同凡響,不過幾十秒,兩名秘書就踏出電梯了。

「就這樣了,妳看要搬什麼東西,叫她們搬去。」

然後在古筱亞開口之前,梁掠已轉身踏進自己的辦公室。



得到兩名秘書的協助之後,整理檔案的工作很快就全部結束了,而古筱亞的忙碌生活也算告一個段落。

「……這麼悠閒真的可以嗎?」

星禮四的下午三點,古筱亞坐在位子上喝茶,她看著整齊空曠的桌面,以及計算機屏幕上玩到一半的「踩地雷」遊戲,對於此刻的悠閒生活,感到有幾分罪惡感。

身為總經理秘書,古筱亞意外地發現到她的工作內容並非自己以為的忙碌。

在結束累死人的檔案重整工作後,接下來的日常工作項目幾乎都是很制式化的瑣事。若說有什麼比較麻煩的,大概就是為梁掠安排行事曆吧!

聽說,因為總裁目前不在臺灣的緣故,所以梁掠必須擔起兩人份的工作。

想當然爾,原本該由兩個人分攤的行程,如今全讓梁掠一人走透透,行事曆要怎麼排,就成了一門很大的學問。

除此之外,古筱亞發現自己真的很閑。

以前在華氏企業時,古筱亞總是被工作追著跑,工作堆得比天高,好似怎麼做都做不完,所以現在突然輕鬆下來,難免教她有些惶惶不安。

辦公室裏有監視器的存在,雖然多少還是讓古筱亞有些戒慎恐懼,但她既然將份內工作都完成了,總不能為了打發時間而開始打掃辦公室吧?

古筱亞的思緒轉了幾圈,視線無意間落到辦公桌上。簇新的辦公桌不見一絲刮痕,搭配的旋轉椅也是依照她的身高選定的。

這是在她跌倒的隔天,梁掠就讓總務處送來的。

古筱亞珍惜地摸摸桌子,突然萬分感謝起這個體貼的上司。 畢竟在她過去的職業生涯中,從未遇過這麼大方的老闆。

讓員工換套方便工作的桌椅,或許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她以前的幾位老闆們,就沒有一個人做得到。

「奇怪,為什麼我以前會認為他是個惹人厭的傢伙呢?」單手支著下巴,古筱亞開始回想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

扣掉初次見面時的不愉快,其實梁掠是個相當平易近人的人,幾乎不曾對她端過什麼上司架子,偶爾開開玩笑,也都是點到為止。

憑良心說,這麼和善的上司很少見了。

不過,這是在她沒見過他發飆前的想法。

有一次公司的高階主管正在開會,像這樣的會議有另外專職的人負責記錄,所以她這秘書反倒不用參加,但因為梁掠正好忘了份文件,便要她送過去。

當時她隔著會議室的大門,居然還可以聽到梁掠的怒吼聲,等她敲門送文件進去時,還見到有好幾個高階主管對她投以感激的眼神,感謝她打斷了梁掠發飆。

後來她才瞭解到,梁掠平時雖然好相處,甚至有些大而化之,但只要牽扯到工作,他就會變得相當一絲不苟,因工作而發怒更是常有的事。

而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正因為亂成一團的公文而生氣著,偏偏那個該罵的秘書又不在身邊,所以無辜的她,才會意外掃到了颱風尾。

清脆的鈴響召告這層樓的主人歸來,古筱亞飛快地關掉「踩地雷」。雖然她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但在老闆面前公然摸魚總是不好的。

古筱亞掏出寫有備註事項的便條,正準備向梁掠報告事情,梁掠卻先一步走到她眼前。

「古秘書,我記得妳是台南人對吧?」

「是。」老闆怎麼突然關心起她的出身啦?

「那明天到台南的出差妳也跟來。對了,記得要做過夜的準備,如果會議不順利,隔天還得再開一次會,住宿方面對方會處理,妳只要帶換洗衣物就行了。」

「好、好的。」古筱亞有些嚇到,她這老闆可真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不過,他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帶她一起去開會呢?

但梁掠沒再多說什麼,又急急投入工作之中。

就這樣,古筱亞帶著滿肚子疑問回到她的故鄉--台南。

陽光透過玻璃帷幕曬進會議室內,久違的台南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讓古筱亞幾乎忍不住想伸個懶腰……

不過不行。

因為她現在還在工作中呢!

二忌識到自己這次返回台南的目的是為了工作,她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耳裏聽著講臺上的人繼續口沫橫飛地建構美麗藍圖,手下也不得閒地將會議紀錄一一鍵入筆記型計算機當中。

不過……這個傢伙未免太會吹牛了吧?說什麼建一棟比臺北一○一大樓更雄偉的建築?還說什麼要弄成全臺灣首屈一指的超大型百貨公司,務求能涵蓋食衣住行的一切活動需求?

真是太開玩笑了。就算真讓他建成這麼一棟大樓,但台南人的消費力已經到達這種地步了嗎?縱使排除掉消費力這些問題,但那棟大樓的外觀設計與台南的古都美名……實在是怎麼看就怎麼不搭啊。

她差點就忍不住在會議上大搖其頭了。有夢想是很好啦!但搞個不可能實現的夢想……鴻展企業再怎麼有錢,也不可能去投資吧?

會議繼續進行著,最後在梁掠表示要回去再做評估後,終於結束這個長達六個鐘頭的馬拉鬆會議。

「梁總,這項企劃務必請你大力支持,這是改造台南新風貌的大好機會啊!」

負責說明的陳經理在臺上講不夠,下了台還是拉著梁掠不肯放,一路送人送到大門,他也一路講到大門,直到臨上車了,陳經理的嘴仍是沒有停 過。

「梁總梁總,一切就請你大力支持……」

直到關上車門,才終於把陳經理滔滔不絕的遊說關在門外,古筱亞籲了口氣,她真沒想過還有人能夠像她老爸一樣,同樣的話不斷反過來、覆過去地重複講著,活像是一台跳針的唱機。

「古秘書,妳好像鬆了一口氣。」梁掠忍不住莞爾,她的表情活像逃過體罰的小學生,可以想見陳經理的碎念功力非比尋常。

「不,我是鬆了很大一口氣。」她扶著額,才剛回到台南就遇到這種像老爸的人,害她幾乎以為是老爸在她眼前咧!

「少爺,我們要直接返回臺北嗎?」司機阿章問道。今早在臺北接她上車時,他可真是嚇了一大跳,沒想到她居然成了少爺的秘書。

之前當古筱亞的機車修理結束,也從她手上拿回當時的底片後,他還以為再也沒機會見面了,在得知她得到秘書這工作的經過,阿章不得不感歎起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是微妙啊。

要回去了嗎?聞言,古筱亞有些不舍,雖然是為了工作,但好歹也算是回到家鄉一趟,現在連個家鄉小吃都沒嘗到就得回臺北,她難免感到有些失落。

梁掠瞟見她失望的表情,原本打算吩咐阿章驅車回臺北的話在舌尖轉了兩圈,最後出口的卻是--

「不急。既然都來了美食之鄉,不嘗點地方小吃就回去,好像有點可憐。」梁掠微微一笑,然後他看向小嘴微張的古筱亞。「古秘書,妳有什麼推薦的美食嗎?」

「有有有!」古筱亞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我知道有家棺材板很贊,沒吃過就等於沒來過台南。」

「那就請妳帶路吧。」

「我保證你不會後悔的!」說著,她露出燦爛的笑顏,直比車外的八月驕陽。

回到熟悉的環境,古筱亞就像只快樂的小鳥,一下子要推薦超好吃的旗魚羹,一下子又嚷著鼎邊銼不吃可惜,叫了擔仔面後又接著買了鱔魚意面,最後的結果當然是滿桌子的美食堆堆棧迭,教人光看就覺得飽了。

「哎呀,會不會叫太多菜了?」看著滿滿一桌子的美味,她雖然覺得有些過火,但她的推薦可沒半點虛假吶!

阿章去找停車位了,等等回來時希望不會嚇到他。

「沒關係,反正我們有三個人可以慢慢吃。」梁掠說著,先嘗一口羹湯,入口的香濃美味的確值得推薦。「果然很好吃。」

「我就說吧。」她開心得活像自己才是店老闆。

家鄉美食受到讚美,古筱亞自然也與有榮焉,但在忙著一一介紹美食之餘,她終於想起今天可不是特地回台南吃飯的。

「我說……總經理啊,為什麼你今天會帶我來開會呢?今天的會議其實沒有我也無妨,不是嗎?」

與梁掠相識以來,她很清楚他不是個會刻意擺排場的人,所以帶秘書過來充場面這種無聊事,怎麼看都不像他會做的。

聞言,梁掠勾起一抹淡笑,對於她這個其實還挺失禮的提問並未怪罪。

「的確,我是不需要特地帶個秘書下臺南,但我想聽聽身為一個台南人,對於這次的合作案有何想法。」

所以他昨天才會劈頭就問她是不是台南人啊。 古筱亞了然地點點頭。

「那麼古秘書,妳有什麼觀感呢?」

「這不是筱亞嗎?」

她正要開口說出自己對於會議內容的想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耳中,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震了一下。

「二、二叔公?」她全身僵直地看向來人。天啊,怎麼會這麼巧?!來吃個飯也能遇到親戚……

「真的是筱亞耶!筱亞,妳不是說工作很忙,要過陣子才會回來的嗎?怎麼現在就回來了?妳旁邊的男人是誰啊?該不會……」

說著,跟在二叔公身後的女子曖昧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表姐。」古筱亞好想歎氣,她怎麼會這麼倒黴呢?遇到一個親戚就算了,現在居然一口氣遇見兩個。這下子可有得解釋了。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筱亞的男朋友啦!我就知道妳這丫頭不回家肯定是發生什麼事了,現在可就清楚了,難怪妳上個禮拜不肯跟以恬一起回來,原來是想偷偷帶男朋友回來給我們看。」

二叔公一想到總是不肯乖乖相親的古筱亞,現在居然自動帶男朋友回家鄉,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嘴。

「好好好,二叔公一定在妳老爸面前幫妳說好話,現在可得先讓二叔公仔細看看這個年輕人長得什麼模樣,居然能讓我們筱亞主動帶回家來。」

說著,二叔公一屁股坐在梁掠身旁,上上下下地打量著。

「二叔公,你別鬧了,他是我的老闆,才不是我的男朋友啦!」

她覺得好尷尬,這幾個親戚一天到晚淨想著把家族裏的女孩子嫁出去,現在連梁掠都被捲進來,教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這個老闆啊?

「妳在胡說什麼啊,我記得妳自己說過,妳的老闆明明是個凶巴巴的老巫婆,這個年輕帥哥哪一點看起來像老巫婆了?妳啊,別自己臉皮薄就亂說話,反正一家人總要見面的,現在先認識一下有好沒壞啦!」

古筱亞的小臉漲得通紅,她看向梁掠,卻見到他滿臉興味地對她微笑,結果她的臉頰熱度又逐漸上升了……

真是丟臉丟到家了,誰來挖個洞把她埋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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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位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跟我們家筱亞認識多久啦?這一趟跟她回台南來,是有什麼特別的打算嗎?」

二叔公問得眼睛發亮,幾乎認定了梁掠是來提親的。另一頭,說是古筱亞表姐的女子,更是已經開始恭禧起她來,順便詢問起打算何時訂婚?何時結婚?

「表姐,我這次回來真的是為了工作,你們別給總經理惹麻煩。」她試圖解釋著,但兩個親戚就是完全聽不進耳裏。

「筱亞,可別以為表姐都不關心妳,我記得妳明明只是秘書室裏的一個小小秘書,怎麼可能隨大老闆四處出差?話說回來,原來你是總經理啊?那可真是青年才凱…你跟我們家筱亞到底是怎麼認識的?」

「古秘書可能還沒告訴你們,她已經換工作了,現在她是我的專屬秘書,所以今天才會跟我來台南開會。」瞧古筱亞已經羞愧到恨不得找塊豆腐去撞,梁掠總算收起在一旁看好戲的壞心眼,開口解釋道。

「年輕人,不要不好意思啦!有跟我們家筱亞交往,就大膽地承認,二叔公不會阻止你們談戀愛的。」以為梁掠也是臉皮薄,二叔公拍胸脯保證。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嗎?」

剛停好車的阿章,才回來就看到梁掠和古筱亞被兩個陌生人包圍,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狀況,連忙趕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沒事,這兩位是古秘書的親戚。」梁掠轉頭看向二叔公。「自從古秘書上任之後,幫我處理了許多麻煩事,工作的態度也非常認真,如果方便的話,您也一起坐下來吃頓便飯吧。」

「你真的不是筱亞的男朋友?」二叔公非常失望。

梁掠但笑不語。

「真是可惜,我還以為自己會有個帥帥的表妹夫呢。」

宋梓看來也很失望,只是她馬上就重新振作起來!

「我們家筱亞都快二十五了,再不嫁就嫁不掉囉!想當初,我二十五歲時,孩子都生了兩個。人吶,就是要趁年輕的時候,趕快把孩子生一生,等將來才不會因為老了,沒力氣帶孩子,那可就辛苦了。

我說總經理啊,看你長得這麼帥,將來生的小孩肯定也是俊男美女,你現在有沒女朋友?對南部姑娘的印象如何呢?南部的姑娘比較純樸,談起戀愛就是一生一世,有沒有興趣找個南部姑娘當對象啊?」

「咦?」梁掠一愣,怎麼話題從生小孩轉到叫他交女朋友上了?

「表姐,妳別開玩笑了,我們今晚就得回臺北,妳叫他去哪里交個南部姑娘當對象?愛當媒人也得有個限度吧!」

「怎麼沒有對象?」宋梓指著古筱亞,說道:「妳不就是一個道道地地的南部姑娘嗎?而且還是人家的專屬秘書,每天都見得到面,還怕沒時間培養感情嗎?」

敢情說了半天,還是把她跟梁掠配成一對啊,她真是覺得欲哭無淚。

「總經理,抱歉讓你見笑了。」

古筱亞覺得自己好累,這票親戚的嘴巴一個比一個厲害,說到做媒更是興致勃勃,活像不把全世界的未婚男女撮合成功,有違他們的人生目標。

幸好目前有做媒癖的只有少數幾個親戚,其餘的對他們這些高唱「單身萬歲」的小輩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否則她怎麼敢回鄉呢?

「不會,妳的親戚都很有趣。」梁掠有些訝異她居然完全拿這些親戚沒輒,見到她不一樣的一面,讓他覺得有趣都來不及了。「不知道妳其它親戚是不是也都如此……健談。」

「總經理,你對我們家人感興趣是吧?」宋梓像是盯住獵物的餓狼,笑容燦爛得教人不敢直視。

「別別別……」聞言,古筱亞忍不住手忙腳亂的想要阻止表姐再往下說。

「怎麼了嗎?」梁掠很好奇她怎麼突然一臉驚恐模樣。

她還來不及回答時,宋梓又開口了。

「二叔公啊,難得我們有機會見到筱亞的老闆,當然要多瞭解筱亞在臺北到底都在做什麼工作啊,乾脆就這樣吧,我們請兩位先生到家裏小住兩天,也讓筱亞的爸爸見見女兒,反正明天是週末,應該不需要上班吧?」

「表姐妳別鬧了,總經理的時間很寶貴的,怎麼能夠隨便浪費在我們身上?再說,我們那種鄉下地方沒什麼好看的,反正人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根本就沒什麼好認識的。再說,就算我不用上班,不代表總經理沒有其它的約會啊,如果耽誤到人家約會就不好了……」

古筱亞試圖力挽狂瀾。開什麼玩笑,光是坐在這裏聊相親就已經聊個沒完沒了,若真讓他們把梁掠帶回去不就慘了?

以他們愛做媒的個性……到時不幫他配個未婚妻,他們哪里會肯放人?!

深知親人做媒成癖的個性,她實在很不想放梁掠去受害。

「我很樂意。」

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古筱亞愣住,轉頭看向身旁滿臉笑容的男人。

「你剛剛說什麼?」她這麼拼命的幫他,結果他卻這麼乾脆就答應往狼窟跳?

「我很想看看臺南的風光,順便也讓妳跟家人聚一聚,一舉兩得。」梁掠微笑著丟出一個看似合情合理的理由。

天知道他這個完美理由背後其實帶了幾分私心。

看著她慌慌張張地應付那些親戚們,就讓梁掠覺得非常有趣,才兩個親戚就讓她手忙腳亂,完全不似工作中的專業冷靜。也讓梁掠覺得自己彷佛又見到他們初識時,他所認識的那個小跳豆。

難得能見到她工作外的面貌,梁掠突然很想多看看她生活的這一面,反正這個週末並沒有安排任何行程,留在台南也無妨。

被擊沉的古筱亞只能看著他跟她的親戚們,有說有笑地吃飯、喝茶,好一副和樂融融的景象。

「到時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她低聲嘟噥著。



前往古家的方式,當然還是由阿章開車。 古筱亞坐在副手座上,無奈地看著兩個親戚死纏著梁掠,一副非問出他祖宗十八代的模樣。

梁掠倒也好脾氣,幾乎是有問必答,古筱亞還以為他在半路上就會受不了親戚們的死纏爛打,卻沒想到他竟是笑瞇瞇地聽著宋梓大爆她的童年糗事……

咦,她剛剛是不是有聽到「水溝」這個詞兒?

那哪是宋梓的的童年糗事……根本是她的故事吧?!

「表姐,妳不要亂說一通了!我以後還要在總經理的手下工作耶!妳這樣教我怎麼還有臉回臺北?」古筱亞差點沒有昏倒,剛剛不是還在挖梁掠的祖宗十八代嗎?什麼時候話題轉到她身上了?

「我明明都是說實在話,哪里亂說一通了,妳這丫頭從小就沒定性,老愛亂亂跑,跌到水溝裏一整夜沒人發現,更不是頭一回發生的事了,以前不見妳在意過,怎麼現在才在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因為聽的人是梁先生,才不想讓人家知道啊?」

宋梓笑得曖昧,擺明瞭暗指古筱亞在害羞。

「表姐--」

所以說她討厭這些親戚嘛……從小到大一起長大,哪里還有什麼秘密可言?

不過,表姐稱呼梁掠的方式,居然已經從「總經理」升級到「梁先生」了,看得出她真的很努力在攀關係耶!

「誰小時候沒出過醜呢?筱亞,如果妳覺得光自己一個人丟臉的話,我們讓阿掠也說一則小時候的故事,就當做是交換妳的故事。阿掠,你說好不好啊?」二叔公笑瞇瞇地問道。

連「阿掠」都出來了……他們都還沒到家耶,稱呼卻已經從「總經理」一路跳到「阿掠」。在這種情況下,帶梁掠回去真的是個好決定嗎?

古筱亞非常想歎氣,就算不是個好決定又如何?反正他們都快到家了。

「古小姐,就是前面那個地方嗎?」司機阿章問道。

她抬頭,順著路走下去,盡頭處可以見到一棟老式建築透出點點燈火,那就是她的老家了。

「是啊,我家快到了。」現在只能祈禱,老爸的反應別太誇張了。

當車子停在一排人牆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肯定被出賣了。

「表姐……妳已經先通知我老爸了啊?」

古筱亞一邊跟親戚們打招呼,一面絕望地問道。她希望能得到一個比較不一樣的答案,宋梓卻回以燦爛微笑。

「請客人回家住,當然得問問戶長的意見啦!」

宋梓答得理所當然,但古筱亞卻不記得何時見她打電話通知過。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啊?!

她還來不及得到想要的答案,「戶長」已經從屋子裏殺出來了--

「妳這個不肖女,總算捨得回來了是吧?!」

古家的戶長,古傑氣勢驚人地現身了,手上還拿著一根齊眉棍,還沒跟女兒打上照面,齊眉棍便虎虎生風地招呼過來。

「小心!」

梁掠下意識就想護住古筱亞,沒想到她卻一彎身,溜出梁掠的保護範圍,接著伸出右手背,輕輕巧巧地擋住齊眉棍,再接著畫一個圓圈,漂亮地化解了攻擊。

「總經理,請你顧好自己就行了,這是我們家的嗯……『溝通』方式。」古筱亞把齊眉棍推開的同時,輕聲對梁掠說明道。

話才剛落下,另一波的攻擊又至,她很快就無心顧及她身後的梁掠了。

「不肖女,妳不是打算一輩子待在臺北不回家了嗎?怎麼現在就偷偷摸摸跑回來啦?是不是被臺北人欺負了?我早就告訴妳,臺北人心險惡,妳偏不聽,非要去那裏念書,結果念一念就不想回來了,後來居然還吵著不肯嫁人。

嫁人是有什麼不好嗎?安安穩穩生幾個小孩,給妳老爸我滿足一下當外公的美夢也不行嗎?再說,有男人幫妳遮風擋雨,幹嘛要自己辛辛苦苦的去工作?妳那死去的媽肯定也不想見妳這麼辛苦。」

掃腿、再掃腿……臭丫頭,還是這麼會躲。

「臭老爸,少在那邊說那些五四三的,搞了半天你根本只是想抱孫子,想玩小孩還不容易,三舅的女兒、四伯的兒子、五叔家的雙胞胎……哪個不讓你玩的?不要老是嚷著要我嫁人,我才二十四歲,不是四十二歲耶!哈,謝啦!」

另一根齊眉棍也不知被誰扔了過來,古筱亞順勢接下,這下子她可要反擊了。

「二十四歲不嫁人,難道真要等到四十二歲,變成老姑婆才要嫁嗎……」老爸爸一時火大,咚咚哆地連攻三招。

「要嫁不嫁都是我的自由,要不要當老姑婆也是我的自由。我只想嫁給我喜歡的人,所以,不要再幫我安排相親了啦!」

說到相親的事,古筱亞也火了,連擋三棍後,再連攻三棍。

「跟一個陌生人相親三十分鐘就可以決定一生了嗎?就算是要捐血也不一定能這麼快捐好耶!更何況剛捐完血也會給個十幾分鐘,喝杯牛奶休息一下,你咧!一家相完換另一家相,你當我是去動物園看猴子喔?」

「如果嫌三十分鐘不夠,不管妳是想相三個鐘頭,或是相三天都可以,幹嘛一見面就直接拒絕人家?還有還有,妳都給什麼奇奇怪怪的理由,什麼長得像河馬、髮型太醜、古龍水太臭……妳教老爸我要怎麼去拒絕人家?妳再這麼挑剔下去,小心全台南的男人都被妳挑剔光了,以後就真的嫁不出去。」

「臭老爸,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喔!我要嫁的人,一定得是我喜歡的人!我喜歡的人我會自己去找,不勞你費心!」

「妳這個不肖女啊…老爸我就是擔心妳識人不清,才會花功夫找來那些青年才俊的,妳現在居然給我說這種話……逆女啊!把關刀給我拿過來--」

隨著對話內容益發激烈,現場的溫度也越趨上升,不時還有新的式器被丟入場中,一時間只見棍棒刀槍劍戟齊飛。

梁掠看看周圍,除了他和阿章兩個外人比較緊張亂鬥二人組的情勢,其餘的古家人則是在……泡茶、聊天兼嗑瓜子?!

居然還有人在討論剛剛那一棍要多下兩分力、這一腿踢得漂亮等等,古家的庭院儼然成了戰術討論中心。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梁掠確信世界上能夠讓他訝異的事情不多,但古家的溝通方式未免也太奇特了吧。

「來來來,別站在那裏,怪累人的。這對父女每次打起來總不免要耗上一、兩個鐘頭,坐下來看比較不會累。」宋梓朝他們招手。

「不用阻止他們嗎?」梁掠正問著。赫!一根齊眉棍應聲斷成兩截。看他們也不像是打好玩的,如果出事怎麼辦?

「放心,伯父下手自有分寸。」宋梓涼涼地嗑著瓜子。「我從小就看他們這麼打,也沒見出過什麼事。反倒是你們……」

「我們?」

「小心別被流彈傷到。」

宋梓正說著,一截木棍應聲敲上樑掠的腦門。

他最後只見到眼前一黑,就再無意識了。

「……沒事吧?」

擔憂的嗓音滴溜溜滑入梁掠耳中,他想睜開眼,卻覺得腦袋昏沉沉地,好像腦子裏被灌了水泥似地沉重。

「總經理?你醒過來了嗎?」

仍是那擔憂的嗓音,輕輕柔柔地,還包含無限愧疚。要不是他的頭真的很痛,他真想就此沉醉在這溫柔的嗓音中。

「還沒醒過來嗎?臭老爸該不會把他給打壞了吧?要真打壞了就慘了,教我們拿什麼去賠人家?」

擔憂的嗓音依舊輕柔悅耳,但那內容可真讓人不由得直皺眉頭,但梁掠還來不及表示反對,那柔柔的嗓音卻接著吐出更多教他吐血的內容!

「總經理也真是的,見到別人打架也不知道閃邊去,喜歡在旁邊看好戲的下場就是被流彈打中,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圍觀……」

正當古筱亞還打算繼續碎碎念下去,梁掠已經確定自己受夠了。

「什麼打壞不打壞的,妳當我是玩具啊?」沒好氣地哼了聲,這女人就不能多溫柔兩分鐘嗎?虧他剛剛還心動了那麼一下下……

意識到「心動」這個字眼,梁掠微愣,卻發現自己非但不排斥這情況,甚至在察覺自己的心情後更多了幾許雀躍。

原來,自己對她的諸多興味,甚至為她的一個小小失落表情,而改變了本該直接返回臺北的行程;特意在台南多停留兩日,只是想多看看她工作以外的面貌……原來一切的一切,就是因為他喜歡上這個表裏不一的小女人啊。

明明個頭嬌小,一副需要人保護的柔弱樣貌,但在面對他時的氣勢可一點也不輸人。 畢竟,敢直接與他面對面嗆聲的人可不多。

明明是個火爆小辣椒,直來直往的性子嗆得人不知該如何是好,但工作時即使面對難纏的訪客,卻又八面玲瓏而不顯一絲火氣,讓人還以為這長袖善舞的模樣才是她的真性情。

這樣的表裏不一,卻又如此和諧的存在於她身上,百分之百吸引了他的目光,不願移開。

「你終於醒啦,為什麼不睜開眼睛,想裝昏啊?要是你再繼續昏迷下去,我就真的要去叫救護車了。和我老爸打架打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被流彈掃到的耶,可真嚇死我了,如果你有個萬一就糟糕了。」

她繼續嘟噥著,但心頭上的大石,也因為他的蘇醒總算能安心放下。

不過臭老爸動起手來還是一點也不留情,幸好沒扯到她之前摔車留下的傷口,再加上因梁掠受傷而中止打鬥,不然她受傷的事情可能早就曝光了。

「怕什麼?怕把老闆打死了,以後就沒有人雇用妳了嗎?」梁掠打趣地問道。

他睜眼,陌生的天花板映入眼簾,轉頭向左邊看去,古筱亞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似是擔心刺眼的日光燈會打擾他的休息,所以只在床邊點了盞小夜燈,窗外的月光柔柔地灑在她身上,將她嬌俏的容貌照得更加柔弱動人。

柔弱?以前他或許會這麼認為,但今晚看過她與家人的對戰後,梁掠確定眼前的小女人也許很動人,但絕對不柔弱。

再怎麼說,柔弱的女人不可能打得斷一根木棍。

「不,我擔心少了你這個可以做媒的對象,事後會被表姐跟二叔公罵到臭頭,因為他們還沒幫你挑個老婆帶回臺北呢。」她故做正經地答道。

見他能開玩笑了,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她的情緒也跟著放鬆下來,開始有心情與他閒扯淡。

「你也見識過我那兩位親戚的功力了--三句不離結婚。他們跟我其它的親戚都是立志消滅全世界的單身男女,被他們抓住的話,你三個月內肯定得乖乖步入結婚禮堂。」她假意猙獰地說道。所以說,她才不贊成帶他和阿章回來嘛!

剛剛她就看到阿章被她那票愛做媒的親戚團團圍祝希望他能堅守住陣地……古筱亞在心底默默為他祝福。

「如果他們真有這麼恐怖的話,為什麼妳還是單身?」

「那是因為我訓練有素。」她得意地哼了聲,要練到她這種功力,可全是經年累月得來的寶貴經驗。

聽她這麼說,梁掠忍不住大笑出聲。

「妳當自己是狗啊,什麼『訓練有素』……」

「沒辦法啊,誰教我那些親戚老愛追著人高喊『結婚萬歲』、『只有婚姻才是一生的保障』,躲久了就有經驗啦!再說,枉費我之前一直暗示你『千萬別來、千萬不能來』,結果你居然自己往狼窟裏跳。」

搖搖頭,她故做憐憫地警告道:「到時要真得打包一個南部姑娘回臺北的話,可別說我沒警告你吶!」醜話得先說在前頭,這兩天他的耳邊肯定要不得安寧了。

「以前也沒聽妳提起過,怎麼能怪我呢?」他腦袋下枕的是什麼東西啊?冷冰冰的……是冰枕嗎?

因為覺得不舒服,梁掠正想要起身,卻被古筱亞立刻制止。

「哎,別亂動,我知道冰枕很冰,可是你後腦杓上腫了一個大包,現在不好好冰敷,明天肯定有你痛的。」

確定他不會亂動後,她才又續道:「每個人都有一些不想被旁人知道的事情,看我那票親戚就知道,我不說全是因為覺得丟臉啊!你能夠想像那種情況嗎?我只不過是想交個男朋友罷了,八字都還沒一撇,他們居然能搞得活像我明天就要出嫁了!結果當然是把人嚇跑了。」

古筱亞說得咬牙切齒,看起來似乎受害頗深。

看到她一副恨得牙癢癢,卻又莫可奈何的可憐模樣,梁掠忍不住又大笑出聲。

「你好過分喔!一般人聽到別人的不幸不是都會表示一下同情嗎?你居然在我的面前笑得這麼大聲,是不相信我有人要喔?」

雖然她是比不上影視紅星那般千嬌百媚,但好歹也算得上是小美人一枚,他笑得這麼大聲,是當她完全沒有行情嗎?

「啊,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像了一下那種情況,實在忍不住想笑……呵,妳的親戚真的非常有趣。」

「過分耶你,那可是我心底最深的痛,你居然當成笑話在聽。」她癟著嘴,不意間流露出小女人的撒嬌姿態。

「不過,妳跟家人的『溝通』方式還真特別。」居然是直接撩起棍棒開打,對大部分的人來說,也真令人大開眼界。

「我家是開武館的,從小就是『有事商量沒先打過一回不准開口』啊,雖然多數人是不能瞭解我家的溝通方式,但就靠著這一招,我們家族的小孩出門打架很少輸的。」說到這件事,她可就得意了。

「雖然我自己學藝不精,也上不了臺面,但我那些個表哥表姐、堂弟堂妹什麼的,可都是武術比賽的優勝常客喔,我們家裏的獎牌多到家裏掛不下,還得弄個倉庫專門收納不可。現在是暑假,還會有其它地方的親戚送小孩來習武好修身養性,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他們了。」

修身養性?聽到這四個字,梁掠不由得挑眉,他可看不出有事先打一架再說的溝通方式能多修身養性了。

但是,這樣的家庭也挺有趣的。

他看著說得眉飛色舞的古筱亞,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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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6:05:3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翌日

雖然昨晚古筱亞有提過,會有一些親戚小孩趁著暑假來習武,但是……這個數量會不會太多了點啊?!

梁掠看著眼前二十來個身著整齊道服的小蘿蔔頭們,團團圍住古筱亞,繞著她親親熱熱地喊著「筱亞姐姐」,毫不客氣地把他給擠到圈圈外,只能遠遠看著她在小蘿蔔頭的包圍下,不但露出可愛的笑容,還一個個摸小蘿蔔頭的腦袋。

那股親熱勁兒,瞬間就把梁掠給拋到九霄雲外了。

梁掠擰眉,很不習慣自己這麼被人忽略。尤其是古筱亞,自從她被小蘿蔔頭包圍後,就再也沒正眼瞧他一眼。

梁掠忽然覺得……心裏有點發酸。

意識到自己的感覺,梁掠立刻甩頭趕走這個荒唐的想法,他怎麼可能去嫉妒一群還不到他腰際的小蘿蔔頭呢?

想他梁掠年輕英竣事業有成,只要站出去,還怕沒有一堆女人倒貼上來嗎?他幹嘛為一個小女人的小小忽視而發酸?

不過……他現在好像真的有些不是滋味耶。

唉,誰教他喜歡上那個小女人了呢?被喜歡的人忽略當然不是滋味啦。

「總經理、總經理?」

梁掠回過神,古筱亞不知何時走回他身邊,但她身後依然黏著一長串的小蘿蔔頭,一個個睜大眼瞧梁掠這個陌生人。

「有事嗎?」

「我們要去溪邊玩,你要不要一起來?」她笑著提出邀約,就當是做做好事吧,如果放他一個人留在這裏,肯定瞬間被她那票親戚吞掉。

「『我們』?」梁掠懷疑地看向那一票小鬼。

「筱亞姐姐,決定好了沒?跟我們一起去玩嘛!」幾個沒耐性的小孩已經開始喧鬧,非吵著「筱亞姐姐」一起去玩。

也不知是不是梁掠的錯覺,雖然這票小蘿蔔頭裏有男有女,但最接近古筱亞的那幾個,竟全都是小男生。

那些個小男生不是抱著她的左右手,就是緊靠在她身邊,還有志一同地對梁掠拋出敵視的眼神,很明顯地,他們把他當成「來搶筱亞姐姐的人」。

這票小鬼……梁掠直感覺到額上的青筋狂跳,尤其當其中一個小鬼居然還抱住了古筱亞的纖腰,讓他差點直接動手把那小鬼的手拍掉。

為什麼他必須對一群小鬼吃醋呢?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根本就是「吃醋」,梁掠實在很想為自己叫屈,想他梁掠受多少女人歡迎,只要他招招手,女友候選人大概足以排滿一○一大樓了,現在卻為了古筱亞留在台南,吃一群小鬼的醋……

「好熱喔,你們不要一直抱著我嘛。」小孩子的體溫高,才被抱個幾秒鐘,古筱亞就直呼吃不消,這種像在夏天抱暖爐的滋味,她是絕對無福消受。

知道她怕熱,孩子們這才不甘不願地放了手。

見狀,梁掠的唇角揚起淺淺的弧線。呵呵,被嫌棄了吧。

雖然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挺蠢的,但他實在無法抑制這飛揚的心情。

「總經理,考慮得如何?要不要跟我們去溪邊玩?」跟她出去玩可是有好無壞的,至少可以逃過親戚們的相親攻勢。

阿章那邊是已經確定淪陷了,剛剛在吃早餐之前,她就看到阿章滿是興味地看著親戚們提供的相親照片……

這麼說起來,說不定梁掠本身也不排斥帶個南部姑娘回家。她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呢?以為自己不想相親,就認為別人也不想相親?

正當她沉浸於自己的思緒當中,卻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人輕輕搭上。她轉頭,看到梁掠態若自然地問道:「不是說要去溪邊玩嗎?還不走?」

「好……我們走吧。」

他的態度太過光明正大,讓古筱亞只能呆呆地點頭,她提腳走向溪邊,卻不住低頭瞄著還擱在她肩頭上的大掌,呃……現在是什麼情況啊?

「總經理,你的手……」古筱亞指指她肩頭上的大掌,暗示他該把手收回了。

「我的頭還有點痛,就麻煩妳暫時當我的拐杖吧。」梁掠臉不紅、氣不喘地扯著謊。

「頭痛?」聽他這麼一說,古筱亞還以為昨晚的重擊真留下什麼問題,連忙緊張地問道:「總經理,你還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現在帶你去看醫生?」

哇,慘了慘了,如果真讓梁掠得了什麼無法挽救的後遺症,就算是把她賣了,也賠不出一個大公司的總經理啊。

「沒什麼,只是有點頭昏,呼吸一些新鮮空氣或許可以舒緩症狀。」梁掠微笑著為古筱亞挖了個坑等她自己跳下。「如果妳這麼擔心的話,等等就跟在我身邊,這樣一來,如果我有什麼不舒服,妳也可以馬上發現。」

「嗯,我一定不會亂跑的。」

古筱亞連連點頭,再也無心注意梁掠的手還擱在她的肩上。

小鬼們,看到沒有,接近心上人的手法要漂亮些。梁掠示威似的對身後那票小男生微笑,滿意地得到更多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



那條溪離古家不遠。

與其說是溪,充其量也只能說是道細長的小水流。

水不深,甚至連小孩子的小腿肚都不及,最深的地方據說也僅到膝蓋而已,難怪古家的人放心就讓兩個大人帶著二十來個小孩出去玩。

古筱亞盡責地陪在梁掠身邊,而沒有下去玩,僅是脫掉鞋襪,讓細白的腳丫子泡泡水,消消暑氣。

「哇,好涼快!」冰涼的溪水凍得她小臉揪成一團,但臉上淨是愉快的表情,天氣雖熱,但光是這樣泡泡水,就讓人暑氣全消。

還是回到老家好啊,臺北太悶太熱了,每到夏天就讓她覺得自己隨時會中暑似的……如果沒有家裏那票逼婚軍團的話,她也很樂意常常回老家啊。

只可惜,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所以她還是繼續窩在臺北躲避逼婚吧。

「喂!不准跑到我的視線外喔,讓我抓到不聽話的,明天就準備練上三個小時的基本功。」

丟出警告語,古筱亞的基本責任就算了了。見梁掠揀了塊溪邊大石坐下,她也挨在他的身邊坐下,一雙細白的腳丫子還是泡在溪水裏。

「水很涼喔,總經理,你要不要也來泡泡水?」

古筱亞開心地笑著,雖然不能下去玩,但泡泡水也是很過癮的。然後她眼尖的發現有幾個孩子在岩石堆間跳來跳去!

「那邊那幾個,不准在石頭上跳,很危險知不知道?!」她一手插腰,指揮著玩得正起勁的小蘿蔔頭遠離危險區域。

在這裏,雖然不用擔心水深危險,但滿地遍佈的大岩小石卻是真正需要注意的,因為溪水並不湍急,溪邊的石頭反而容易積生青苔,如果不小心腳滑摔倒,反而很更易受傷。

確定小蘿蔔頭們都離開危險區域,古筱亞才又放心地坐回梁掠身邊,她放鬆地用腳輕輕踢水,仰頭看著藍天白雲。

「如果我家裏沒有那票逼婚軍團,我其實很樂意常常回家的。」她轉頭看著梁掠,俏皮地吐吐舌。「不過呢,這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如果你昨天沒答應來我家小住兩天的話,今天我也不可能享受這麼悠哉的時光,因為我一定是被抓著到處相親。」她絕對相信她老爸有本事在一夜之間幫她安排好相親宴。

「妳很討厭相親?」

「討厭死了。」或許是因為回鄉的關係,古筱亞今天在面對梁掠時,格外的輕鬆自在,在拋開了「上司與下屬」的隔閡之後,她的笑容也顯得特別開朗。

「就不知道我那老爸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非逼著我早早結婚呢?我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有好多好多沒見過的人事物,為什麼要這麼快把自己的一生跟另一個人綁在一起呢?這樣很浪費耶。」

「浪費?」梁掠失笑。她總會有些驚人的言語,這大概是他受她吸引的其中一項原因吧。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輕易逗笑他的。

「當然是種浪費啊,如果我肯乖乖相親結婚的話,就不會在臺北工作,當然也沒機會認識你囉。那我就永遠都不會曉得『原來有錢人也可以很平易近人』,更不會知道『原來我當總經理秘書其實還挺稱職的』。」

古筱亞揚著大大的笑容誇獎自己,半點也不覺得害臊。

老爸總說女孩子只要嫁人,然後倚靠老公就好了,加上她自己以前的工作一直都是小職員,所以她對於「是否能靠自己活出一片天」總抱著些疑惑。

但梁掠卻給了她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成為他的秘書之後,雖然工作又多又忙,而她總算也證明了自己的能力絕不僅僅是個小職員。

這下子她更有信心對抗老爸的逼婚大計。

「還有還有,如果我不留在臺北的話,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知道自己其實對賽車很感興趣呢。那一次在修車廠看到你開著賽車的模樣,又酷又帥的,害我回家後常常巴在電視前看賽車的轉播。如果哪天我請假就為了出國看車賽的話……親愛的老闆,你一定要准假喔。」古筱亞調皮地笑著請求。

「我開車很帥?我記得某人那時明明說自己一定是弄錯了,絕不是稱讚我開車技術好啊,怎麼現在改口了?」梁掠故意逗她。

「啊啊…人家那時候正在氣頭上嘛。」古筱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時候我很討厭你啊,躲著你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讓你知道我被你賽車場上的英姿,給迷得連帶喜歡上賽車了?」

這種事很丟臉耶,怎麼可能讓當時被視做討厭鬼的梁掠知道呢。

雖然現在講出來還是挺丟臉的,但自己早就不討厭他,甚至還有些當他是朋友了,所以在朋友面前丟臉一下無妨。

「總面言之,如果我乖乖相親結婚的話,現在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麼一想,不就是很浪費的事嗎?可能有的璀璨人生就沒有了,只能被綁在婚姻裏頭,光想就覺得好無聊。」她癟癟嘴,撒嬌的意味很濃。

經過昨晚的閒聊,她不再只將梁掠當成上司、或是一個她曾經討厭過的人,反而當成一個可以放心談天的好朋友。

「妳就這麼篤定結婚不好嗎?」她該不會是獨身主義者吧?瞧她排斥相親排斥成這樣,該不會連男朋友都不願意交吧?

梁掠突然覺得這個答案很重要。

畢竟要追求一個拒絕戀愛的人需要比較不同的手段。

「不會啊。」

古筱亞給了一個讓人心安的答案。

「我只是不喜歡相親結婚罷了。我喜歡的人我要自己找,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遇上那個我喜歡他,而他也喜歡我的人,然後我們要談一場快快樂樂的戀愛,然後才快快樂樂地步入禮堂。」

她轉頭看向梁掠,歪頭問道:「你會不會覺得我這麼想很傻氣?」

很多人都覺得她的想法太天真,尤其是那幾個熱衷做媒的親戚,老說愛情騙子滿街跑,她這種天真的想法總有一天會讓她受傷害。

但古筱亞還是對愛情抱有這份純純的想望,畢竟她只是一個祈禱能談一場快樂戀愛的女生嘛。

「不會,嚮往一場快樂的戀愛很好。」梁掠望著她,在心中默默地承諾著:如果他們能夠順利交往,他一定會給她一場快樂的戀愛。

古筱亞笑了,自己的堅持被人肯定的感覺很好。因為是肯定自己的人,所以她覺得自己又多喜歡梁掠一分了,能夠認識他真是太好了。

天很藍,水很涼,空氣中彌漫著令人心安的熟悉氣味,她忍不住閉上眼,用全身的細胞去感受這美妙的瞬間。

梁掠側首注視著她這放鬆的姿態,她的表情甜美,教人希望能夠將這一刻的時光凍結起來,讓她能夠永遠露出這麼愉快又美好的表情。

「啊--」

尖叫聲劃破了這美好的一切,梁掠立刻轉頭看向尖叫來源處,有幾個小蘿蔔頭正站在古筱亞不久前才把他們趕下來的大石頭上,他們滿臉驚恐地朝溪裏看去。

梁掠順著他們的視線往下看,一個小男孩就仰躺在溪水裏哀哀慘叫,而溪水也被染出了一片紅豔!

「天啊,是小棋。小棋受傷了!」定睛一瞧,古筱亞立刻認出小男孩的臉。她摀著嘴,生怕自己也會發出尖叫。

為什麼她只顧著跟梁掠聊天呢?為什麼她剛剛要閉上眼睛呢?如果她有盡責地一直盯著他們,或許小棋就不會受傷了……

見到古筱亞自責的神情,梁掠猛力搖著她的肩,把失神的她喚回來,再把手機丟給依然滿臉驚慌的她。

「筱亞!妳冷靜一點,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別忘了這小子需要趕快送醫。現在妳馬上撥電話回去請他們把這小子的健保卡準備好,再叫阿章把車子準備妥當,我們好儘快把他送到醫院去。」

通往溪邊的道路又小又窄,與其讓阿章硬把車開過來,不如他們自己趕回去。

說著,梁掠直接涉水疾奔到小棋身邊,把他從水中抱起,並指揮還呆立在岩石上的小蘿蔔頭回到溪邊,可不能再有人受傷了。

趕回古家時,車子已經開到門口等著,梁掠抱著男孩鑽進車裏,古筱亞也跟在他身後上車,好指引阿章儘快開到最近的醫院。

「筱亞姐姐,我好痛喔。」小棋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小臉蛋也因失血而慘白一片,他虛弱地躺在梁掠懷中,眼淚不斷湧出。

「乖乖乖……小棋不要怕喔。筱亞姐姐馬上就帶你去看醫生了,很快就不會痛了,你是男生,一定很勇敢吧?再忍耐一下下就好了。」

古筱亞緊緊握著男孩小小的手,口中不斷說著鼓勵的話語,雖然勉強笑著,但臉色卻慘白得幾乎讓人以為她也受了傷。

梁掠攬住她的肩,試圖給她一些安慰,這才發現她渾身顫抖得厲害,但在面對小棋時卻又努力展露微笑。

這個堅強的女孩。梁掠心疼地想著,摟肩的力量不由自主地又收緊了些。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醫院急診處,當滿身是血的梁掠抱著小棋踏進急診室時,著實嚇壞了不少急診室裏的病人。

他簡明扼要地向護士說明小棋受傷時的情況,接下來就是醫生的工作了。

古筱亞著急地來回踱步,焦急地想要早一步知道男孩的傷勢如何,直到梁掠硬是把她壓回座位上,她還想要站起身。

「不要胡鬧,妳的腳可能受傷了知不知道?!」

「受傷?」古筱亞兩眼無神地看著他,現在她心中只掛記著小棋的傷勢。

「妳光著腳跟我一路從溪邊跑回來,妳的腳很可能已經受傷了。」說著,梁掠單腳屈膝跪在古筱亞跟前,將她一隻細白的腳丫放在他膝上,仔細察看她的腳是否有小石子或小樹枝刺入。

這種微妙的親昵氣氛是古筱亞第一次感受到的,她不習慣地想把腳抽回,但梁掠卻強勢地抓著她的腳踝不放。

「不、不用了,我一點都不覺得痛,應該沒有受傷才對。」原本蒼白的小臉現在紅得可以滴出血似的,就知道她有多難為情了。

「不可以,妳剛剛慌得什麼都注意不了,難保受了傷也不知道。」說著,他又換了一腳繼續檢查,直到確定她真的沒有受傷才歸還主權。

「少爺,你要我買的東西都已經買回來了。」

阿章適時出現,也解除了她的尷尬。

「買東西?」對了,阿章從剛才就不見蹤影,她還以為他是在車上等候,原來是被叫去買東西了啊。

「少爺要我去買兩雙拖鞋,因為我不清楚你們穿多大的鞋子,所以可能有些不合腳。」阿章笑著拿出剛買來的拖鞋,一雙放在梁掠跟前,另一雙則放在古筱亞跟前。「少爺,你快點換上拖鞋吧,穿著濕答答的鞋子一定很不舒服。」

古筱亞這才想起梁掠當時穿著鞋就直接沖進溪裏,弄濕了鞋襪、褲管不說,他身上的名貴襯衫更因為剛剛抱著小棋而染上斑斑血跡,卻見他絲毫不以為意,而在送小棋進醫院後,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檢查她的腳底是否受傷。

當發生事情時,她完全慌了手腳,是他一手指揮所有事情,就連剛剛在車上她擔心得要命時,也是他悄悄摟著她的肩,給了她繼續支撐下去的力量……

其實他不需要做這麼多的,但他做了。毫無怨言。

這樣的關心及熱心,早已超出了上司對下屬的分際,但古筱亞非但沒有感到一絲厭惡,還覺得心窩暖暖地。

「妳也快點穿上拖鞋吧,雖然妳的腳沒受傷,但光著腳走來走去還是不好。」

梁掠將換下的鞋襪交給阿章後,發現她還沒穿上拖鞋,便關心地說道。

梁掠一向蠟梳整齊的髮經過重重奔波早已淩亂、染上血跡的襯衫也不再服順整潔、被溪水打濕的褲管隨意折了幾折、穿著廉價拖鞋的模樣與他的身分一點也不相襯。

此刻的梁掠絕對是狼狽的,但,她從沒見過比他更帥氣的人。

「嗯。」她微笑點頭,知道自己的心已經遺落在這個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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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4 16:05:4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在經過一番診治之後,醫生宣佈小棋並無大礙,他的傷勢遠比外表看起來要輕得多,只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以防從岩石上摔下來時有不小心傷到大腦,引發腦震盪就糟了。

而在溪邊之所以會看到那麼多的血,很有可能是血液溶入溪水中,才會渲染出小棋滿身是血的假相。

所以,星期天時古筱亞和梁掠總算能安心地依原訂計劃返回臺北。

接下來的幾天工作都很忙碌,古筱亞也漸漸把當時驚慌的心情拋諸腦後,而另一方面,屬於梁掠的大麻煩才正要來臨……

偌大的辦公室裏,只見梁掠端坐在辦公桌後方,低著頭批閱公文,刷刷的落筆聲昭告他努力辦公的事實。

簽完一份公文,他側首,無意間瞥見一旁待回復的邀請函中,有張閃著淡粉光芒的卡片靜靜置於其上。

其實回復邀請函這種小事,理應不是由總經理親自處理。

但因為古筱亞剛接手秘書職務不久,還不清楚與公司往來的其它公司關係,現在才會暫時由梁掠親自一一回復。

看著那張閃亮亮的邀請卡,梁掠眉頭微擰,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預感。

印象中,會用這種卡片的人就只有那個人了……

打開卡片,梁掠忍不住歎了口氣。

果然是君夫人。

說起君夫人,可說是社交界頂頂有名的貴婦人。而讓她聲名大噪的,正是她所舉辦的宴會,每每撮合不少青年男女。

君夫人所舉辦的宴會,說是名流社會的超大型相親宴也不為過。

「古秘書。」梁掠頭痛地揉揉額,按下電話內線。「請妳進來一下。」

不一會兒功夫,辦公室大門傳來幾聲輕脆的剝喙聲,接著古筱亞便推門而入。

「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張卡片是什麼時候送來的?」梁掠揚手,揮了揮那張閃亮亮的邀請卡。

唉,光是拿著就覺得沉重了,更何況今晚就得去赴宴了?如果可以,他說什麼也不想參加。

難怪今天早上臨出門時,母親笑得如此曖昧,還直叫他今晚不用太早回家,搞了半天,就是因為這場相親宴啊。

能夠收到君夫人的邀請卡,雖然代表受邀人的身分地位受到肯定,但同時也意味著,這個邀約也是不容拒絕的。

能夠辦出名聞社交界的超大型相親宴,君夫人的背後必然擁有所有受邀人父母的大力支持。

拒絕君夫人,就等於是跟自家父母作對,所以梁掠才會一看到這張邀請卡就頭痛。

之前因為他上頭還有個大哥頂著,父母的催婚令倒催不到他頭上;後來因為大哥拐跑了他的秘書,搞得工作亂成一團,所以他又暫時逃過父母的催婚。

現在看來,他的父母似乎認為即使缺了大哥,公司仍能重新回到軌道上,所以才會有這張君夫人的邀請卡吧。

「那張卡片被夾在其它檔案夾裏,我今天早上在整理資料時才看到的,請問有什麼問題嗎?」古筱亞小心翼翼地問道。該不會邀請已經過期了吧?

其實她翻出這張邀請卡時,臉都發青了,之前她整理檔案時居然沒有發現這卡片的存在,害她事後又一一確認檔案櫃裏的數據沒有其它不應存在的夾帶品。

幸好這張邀請卡是唯一的漏網之魚。

現在只希望邀請卡還沒有過期。

是從其它檔案夾裏找出來的?梁掠挑眉,又是哪一任笨蛋秘書搞的鬼?這下可好了,今晚的宴會要他上哪去找個女伴赴宴呢?

要能應付君夫人宴會的女伴可不是這麼好找,既要上得了臺面,又不能是社交界的熟面孔,不然事後的麻煩肯定沒完沒了。

像這樣的事情,根本不可能隨便拜託人……

然後他抬眼,看到了仍立於桌前等待他答復的古筱亞。

水汪汪的大眼眨啊眨地,半長的髮圈住一張可愛的巴掌小臉,窈窕的身材雖然包裹在套裝之下,但一雙勻稱的美腿仍暗示了主人的好身材。

外貌是及格了,至於進退嘛……根據她這陣子在工作上的應對看來,也算是相當得宜了。如果讓她做女伴的話,絕對不會失禮。梁掠暗忖。雖然他還不想這麼快就帶她亮相,但君夫人的宴會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機會。

「古秘書,妳今晚可以陪我出席一場宴會嗎?」

「咦?宴會?」

「服裝方面妳不用擔心,我會為妳安排的,只是這宴會的性質有些特殊,所以得請妳假扮成我的女朋友出席。」梁掠垂眸,將算計的目光藏在長睫之下。

暫時就先拿「假扮女友」當幌子吧,以免動作太快會嚇跑她。他可沒忘記她對家人的逼婚政策如何反感。如果貿然說出追求的話語,很可能得到不良的響應。

「假、假扮你的女友?」古筱亞有些吃驚。「可是……總經理的女朋友不會吃醋嗎?」提到女朋友這個詞兒,她的心情驀地有些低落。 畢竟,像梁掠這麼優秀又有錢有勢的男人哪里會缺女朋友?

身為他的秘書,她每天要應付不知多少通來自愛慕者的邀約電話,雖然梁掠向來是相應不理,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女朋友。

「就是因為我沒有女朋友,才需要請妳幫這個忙。」

梁掠隨手將邀請卡丟下,故作無奈地說道:「我就跟妳明說了,這場宴會是一場相親宴,因為我沒興趣在宴會上找對象,所以只好自備一個女伴出席。」

「那我的功能就是擋箭牌囉?」聽到梁掠並無女友的消息,讓古筱亞的心情瞬間由穀底沖到天上,臉上的笑意更是怎麼也藏不祝

原本擔心的事情既然解決了,古筱亞也終於有好心情去看待這個任務,感覺上這任務不但有趣,再者,她也沒見識過上流社會的宴會,正好可以去開開眼界。

「沒錯,一個打扮得很漂亮的擋箭牌。」看到她大感興趣的興奮笑顏,梁掠忍不住跟著微笑。

或許今晚不會太無聊。



下午,古筱亞就奉命放下手頭的工作,被梁掠親自拎著直奔某家位於東區的知名造型工作室。

本來她還在想,不過是重新化妝、著裝嘛,怎麼可能需要耗費一整個下午呢?

但後來她才知道,普通的化妝、著裝跟「仔細地」化妝、著妝,兩者之間所需耗費的時間,絕對是大大的不同。

光瞧工作室裏就足足占去一整面牆壁的各類化妝品、保養品、造型功具,再回想她房裏永遠簡單的四色粉餅盒、一瓶卸妝油跟唯一的一把梳子……

古筱亞簡直沒有辦法想像,為什麼化妝可以搞得這麼複雜呢?

但事實證明,經過一道道複雜的上妝手續後,鏡中人兒的美麗是連古筱亞自己都認不出來的。

眨眨眼,鏡中的美人也跟著眨眨眼。這真的是自己?

她幾乎忍不住要捏自己一把,以免這只是一場夢罷了。

「好美麗的小姐……也不枉我使出渾身解數,把所有的看家本領都用上了。」工作室的主人微笑著站在她身後,幫她做最後的修飾。「來吧,梁先生已經等妳等很久了。」

在工作室主人的幫助下,古筱亞穿上足足有五吋高的高跟鞋,被人領了出去。

踩不著實地的感覺,讓她以為自己像是踩在雲端似的。

打扮美麗的自己、專人服務的種種伺候,這些都離古筱亞的生活太遙遠,教她好不習慣,卻又興奮不已地領受這一切。

「梁先生,古小姐已經準備好了。」

聽到招呼聲,原本背對眾人、坐在皮制沙發上的梁掠起身,看向他們。

為了參加今晚的宴會,他也換上了一襲燕尾服,原本就高大挺拔的身材,將燕尾服漂亮地撐起,也將他的完美身材襯托得更加英挺。

根本不需多餘的打理,這個男人天生就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梁掠自信的神情彷佛如是說著。

只消瞧上一眼,就足以讓人沉醉在他的魅力之中,這也教古筱亞幾乎無法直視眼前這個充滿自信的男人。

他看起來太過英竣也太過危險。天啊,她居然無法移開視線。

明明是每天都看得到的、再熟悉不過的面孔,為什麼今天看起來特別英俊呢?她這下可明白以前看小說時常見的「英俊如魔鬼般」的相貌是怎樣的了。

但現在這個英俊的魔鬼卻皺起眉頭。

「……妝太厚了。」

在仔細的審視古筱亞之後,梁掠只給了這句評語。

對於這個號稱一流的設計師,梁掠可是大大的不滿意。

整個妝看起來美雖美矣,卻活像另一個人似的。

古筱亞的皮膚本來就是白皙粉嫩,根本用不著撲這麼厚的一層粉,把她原本的天生麗質都給掩了去。

太過強調她晶亮大眼的眼線,居然還喧賓奪主地點上一排水鑽,讓人都不曉得要看她的眼睛,還是該看那排水鑽才好?

他記得她的唇色是粉嫩嫩的紅,為什麼現在卻是紅豔似火?豔得不似他記憶中的櫻桃小口。那張小嘴會喋喋不休地據理力爭、會撒嬌似地微微嘟起,卻不會呈現這般與本人完全不合的冷豔風情。

還有她的衣服,到底是誰挑來的?!

不說布料緊得將她的身體曲線勾勒得清清楚楚,領口更低得幾乎可以一窺胸前的春光,他是要帶女朋友出席宴會,可不是要帶酒家女出場耶!

「重新畫過。」最後,梁掠如是說道。

清楚的抽氣聲,讓古筱亞完全瞭解到工作室主人不能接受這個結論。 畢竟,人家才說過她可是使上看家本領的。

「有這麼糟嗎?」古筱亞也挺傷心的,因為她真的覺得這妝化得很好,如果讓她靠自己慢慢畫,這輩子都不可能畫得出來。

「妝太濃,不適合妳。」最重要的原因是--怎麼看怎麼礙他的眼。

太美麗也太冷豔,帶這樣的古筱亞出席宴會,簡直是想替自己招來情敵。

「梁先生。」工作室主人的呼喚聲活似從齒縫間硬擠出來似的。「宴會已經開始了,恐怕沒有重畫的時間。」

她指著牆上的大鍾,時針已經走過七,宴會的確已經開始了。

梁掠的眉頭依然鎖得死緊,最後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吐了句「算了」。

見他擺明瞭不滿意的神情,古筱亞也不由得懷疑起臉上的妝真有這麼糟嗎?

工作室主人輕輕在古筱亞耳邊說道:「親愛的,妳很美麗,真的。我用我的職業生涯做保證。」

聞言,古筱亞終於重拾自信,既然她自己都認為這個妝很美麗,那就別在意太多了,反正她今晚的任務只是假扮梁掠的女友。



當梁掠帶著古筱亞出現在宴會會場時,果然引起眾多男人欣賞的目光。

梁掠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一點也不喜歡那些男人的眼神,太過露骨的欣賞,似乎忘了她身邊還有男伴存在。

相較於梁掠的如臨大敵,古筱亞倒是完全沒注意到男人們的目光。

因為她正忙著搞定腳下的五吋高跟鞋。

對於號稱身高一五○的她而言,偶爾踩踩矮子樂或恨天高是很正常的,但五吋高的高跟鞋……還真是她有生以來的初體驗。

雖然因為自小就習武練身的關係,讓古筱亞的平衡感比一般人稍微好一些,但面對這雙高跟鞋,她還是不免戰戰兢兢,生怕一個沒走好,扭了腳就得不償失了。

本來還處在戰備狀態的梁掠,突然發現身旁的女伴居然顫巍巍地抖個不停,雖然不甚明顯,但也足以讓他注意到了。

「筱亞,妳在害怕嗎?」雖然他一點也不認為,古筱亞會是見到大場面就嚇得猛發抖的鄉下孩子,但她未免抖得太厲害了吧。

「不是的,總經理……」古筱亞很努力地想站穩腳步,但很明顯地沒什麼效果。

直到剛剛都是挽著梁掠的手,才能勉強筆直地走進會場,現在兩人一站定,她頓失重心,幾乎不知道要怎麼站立了。

「我只是很不習慣穿高、高跟鞋罷了……」

驚呼一聲,古筱亞整個人差點摔到地上,幸好梁掠眼捷手快,立刻把她撈進懷中,也為她省去一場可能的災難。

被救助的結果,是兩個人的身體幾乎完全貼在一起,從旁人的角度或許只當他們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但從古筱亞的觀點來看,這簡直與一場災難無異。

自從意識到自己喜歡上樑掠後,只要不小心與他四目相對,就足以讓她心動上好半天了,更別提現在這種超近身的接觸。

「謝謝你拉了我一把。」

古筱亞努力想自力救濟地站直身子,但那細細的鞋跟像是要跟她作對似的,怎樣都讓她找不著施力點,結果自然是怎麼也站不穩啦。

「妳穿不慣高跟鞋?」梁掠挑眉,順手扶著她的肩,以免她會跌斷自己漂亮的小脖子。這就是她方才抖個沒完的理由?

「你看過我穿五吋高的鞋子來上班嗎?」古筱亞低喊。

要不是妝夠厚,她臉紅的情況肯定會讓人以為她臉部的血管是不是都爆光了。

「那就乖乖靠著我吧。」

還用你說嗎?她幾乎忍不住想瞪人,但小手卻緊緊抓著梁掠不放,生怕自己又跌倒的話,沒人可救那就慘了。

兩人靠得極近,事實上,她幾乎是掛在梁掠手上,也因此,他身上的淡淡古龍水味輕易地透過布料,飄到她鼻間。

其實這種古龍水味她以前聞過,天知道是她的第七十九號,還是第八十九號相親對象的愛用物,明明是同一款的古龍水,那人卻活像用古龍水洗澡似的,在十公尺外就可以聞到這足以殺死所有生物的濃重味道。

可是,揉合了梁掠體味的淡淡香氣卻不會惹她嫌,反倒勾引人想更靠近些。

「總經理……」她覺得兩人貼得好近,讓她好不習慣。

雖說今晚的任務就是假裝他的女友,有些親昵的舉動是再正常不過,但真要跟自己愛慕的人如此緊緊相依,還是讓緊張得很。

古筱亞剛張口,就被他以指點住她的唇。

「還叫我總經理,該改口了。」

梁掠寵溺似的笑著,本就英俊的面容因為這難得一見的溫柔,顯得更加魅力十足,古筱亞眨眨眼,不敢相信眼前笑得溫柔又寵溺的男人會是梁掠。

誰來告訴她這個男人到底是誰啊?真的是她老闆嗎?該不會是她老闆剛剛被外星人綁架了吧?不然,一個本來就很帥的男人,怎麼會在一瞬間又帥上十倍?

這個男人大會散發費洛蒙了吧……古筱亞覺得自己快得心臟病了,她的心跳快得不象話啊,再這樣下去,她要不是得心臟病就是立刻中風吧。

「……」古筱亞張口又合嘴,在重複同樣動作數次後,終究什麼也說不出來。

她這老闆不去當演員真的很可惜。他現在這副溫柔的模樣,就像在呵疼掌心上的寶貝,如果她不知道實情的話,肯定以為他們真的是一對親昵的愛侶。

「嗯?該喊我什麼?」

梁掠的臉似乎又靠近了些,她覺得自己開始呼吸困難。

親愛的媽媽,為什麼妳不幫我多生兩顆心臟?光一顆心臟根本負荷不過來啊。

古筱亞忍不住向住在天國的媽媽求救,為什麼沒有人教過她帥哥靠近時,要怎麼解決心跳過快的問題?!

「筱亞?」

「掠……掠。」她口齒不清地喊著他的名,心臟狂躁得彷佛要穿破胸膛。

古筱亞忍不住在心中哀嚎著--

拜託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再靠過來我就要昏倒了。

「很好。」梁掠總算滿意地微笑,改攬住了她的纖腰,往宴會主人的方向一步步走去。「我們該去跟君夫人見個面了。」

簡直跟被擄走沒兩樣的古筱亞掛在梁掠的臂膀上,昏沉沉地想著:

認識梁掠越久,她就越不瞭解這男人。他可以冷漠得彷佛是用冰塊鑿出來的、也可以像個暴君般讓所有臣下敬懼、還可以豪爽地與她的堂兄弟們飲酒談天、更可以不畏血腥及麻煩地救助不認識的孩童……今天她又見識到他的另一面--一個邪惡十足的強盜。

誰說這個男人溫文有禮來著?她認識的那個平易近人的講理男人去哪里了?

眼前這男人張狂得說是強盜也不為過,使出一切手段只為掠得他想要的東西,完全不愧對他名字裏的那個「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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