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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絕對官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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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Chgor]夢醒修真錄[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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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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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4: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天幽、第五章 自由與道德的標准 不可聞得秘史

劉迦剛一出手,心中立時懊悔,口中自言自語地埋怨道:“唉,我這人也真是的,說了不管閑事,幹嘛還要出手?”岐伯在一旁笑罵道:“虛偽。”明正天在後面輕聲嘀咕道:“好不容易有個成名的機會,又要放棄了?”袁讓因卻在他耳旁低聲道:“放心吧,我瞧大哥剛才的樣子,和那黑社會老大沒什麼區別呢,而且既然已經動手卸了別人胳膊,這種事一旦做下可就收不了手啦。咱們可有機會鹹魚翻身啦。”明正天轉頭驚喜道:“老袁,你也這樣想?”

劉迦指力一過,下面幾人立時停止了爭鬥,那翰陽風朗聲道:“多謝高人從旁相助,翰陽風感謝不盡!”他身前那兩位老者,見來人以一指之力即將古淩道手臂斷掉,心中駭然,面面相覷片刻,但兀自壯著膽,抬頭對玄在半空中的劉迦說道:“奎黹星帝國遊俠遊武士柯爾克,不敢問高人名號?”

劉迦為自己忍不住出手,正感沒好氣,當下擺了擺手,悻悻地說道:“你既然不敢問,就快滾吧。”柯爾克聞言一怔,那“不敢問高人名號”本是謙遜之語,誰知劉迦雖然斯文,卻沒多少客套,實話實說而已。他心中暗道:“那些有本事的高手個個都是怪物,他既不肯說他的名字,我也懶得問那麼多,眼前這人看似隨和,下手卻如此狠辣,我還是暫時離開得好。”當下收起光劍,與另外一人抬著暈倒在地的古淩道,返回戰艦,離開現場。

劉迦眾人降至地面,那翰陽風立時上前稱謝。陌生人相見,無非就是彼此介紹姓名和相互客套一番,這種話寫出來也沒啥意思,無非就是“嗨,您貴姓?在下如何如何……”之類的,筆者也懶得再複述了,想來讀者省去這諸多無聊的字句,也輕松許多。當然,也有人會比較擔憂地問:“哎,兄弟,倘若其中對話裏有那關於劉迦前生的線索,你這一偷懶,不就給漏下來了嗎?”放心吧,如果真有這等重要內容,沒人會忘記的。也有人會急著問:“難道他們之間的對話有什麼私密內容不成?或是你筆下功夫有限,沒能力表達清楚?”……這……這不是故意找茬嗎?

劉迦等人從翰陽風口中得知,原來這星系叫瀝源系,翰陽風和大多數天幽宮的後人都隱居在這裏。但當年天幽宮盛極一時,惹下麻煩甚多,衰落之後,宮中被殺的、自己逃走的、變節投降的數不勝數,只剩下少數抱著與天幽宮同生死的人,大家在宇宙中逃亡,最好來到這瀝源星系安生。幾萬年下來,日子還算清靜,社會也極為繁榮發達,但時間一長,又被當年仇家找到,幾場大戰下來,天幽宮損失慘重,原來生存的各個星球皆被人摧毀,只剩下這一個星球藏身。

這翰陽風是最後撤離的一批人,剛將家眷帶上飛船,便被追殺者發現了,沒想到卻正巧遇上劉迦等人。想來定有人會說:“咦,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切,倘若沒這麼巧的事,那主人公劉迦早在雪山就已死翹翹了,哪來這後面的事情?……迂腐之詞,不予理會。

劉迦聞言奇道:“這星球也能藏人?咱們不是可以隨意進出嗎?”那翰陽風甚是精明,早在與這群人的對話中,抱定這些人對己無害,特別是劉迦不僅救過他的女兒,那言語中不知為何還多了一份特殊的親切感,心中便打定主意要將這群人拉入夥,是以凡事毫不隱瞞。當下笑道:“咱們到船裏面去,一看便知。”

眾人到得飛船之中,來到前台控制室,見那翰陽風在一個屏幕前操作片刻,那窗外環境立變。只見星球上已沒了前時的自然風光,那成千上萬的大型戰艦在四周往來不絕,各種小飛行器就如密密麻麻的蟲子一般在其間穿梭不已。眾人不禁驚呼道:“咱們剛才在幻境中!”

翰陽風歎道:“現在天幽宮的議會成員大多都是些經曆過滄桑的長者,被仇家追殺慣了,隨時都在准備逃亡。後來在這個星系安定下來,雖然社會得以新生,但依然沒忘了居安思危,提前造下這巨型空中城市,否則大難既來,那上億的人民哪能在片刻間安然逃生?”

劉迦倒吸一口涼氣,問道:“現在所有天幽宮的人就生活在這機器造出來的空中城市?”翰陽風點點頭,指向窗外來往飛過的船艦,說道:“這些飛船大多都具雙重功能,運輸和戰鬥。在整個城市體系之外,有強大的防護罩,同時放射出一個逼真的星球幻影,別人看到這星球空曠無人,也就懶得理會了,卻不知幻影深處就是我們的家。”

眾人聞言盡皆贊歎不已,李照夕奇道:“你們有如此龐大的戰隊,還怕別人欺上門來不成?”翰陽風搖頭道:“這裏戰艦也不過就幾百萬艘而已,太少了。單是奎黹星帝國就能在舉手滅了我們,他們有戰艦好幾千萬,而且搜羅了不少修行者。除了奎黹星帝國以外,還有太多想追殺我們的種族和國家。”轉而又笑道:“好在天幽宮從來就有個傳統,不分門派、不分種族、不分界內界外,凡是願意加入天幽宮的,我們一概接納,所以單從修行者這個角度看來,我們要略占優勢。而且我們全民修行,所有的修行者大多也懂科學技術。”

眾人聽得此語,都對大醜笑道:“大醜,你終於找到自己人啦。”大醜也是興奮不已,他一路上出來,難得遇到既懂科學又能修行的人,而此地這樣的人居然到處都是,大有孤雁回群的快感,就如那掉隊的小兵終於找到大部隊、黨員終於找到組織一般的親切,一時間連連稱是。

劉迦在一旁默然不語,他心中一直在暗暗尋思:“不知天幽宮當年都做了些什麼事?否則何以這麼些年來,仇人一直都不放過他們。”非所言心思縝密,知他所想,在一旁低聲道:“兄弟,依我看,傳說的東西未必可靠。你看,宇宙中一個門派不管再大再了不起,但在大千世界裏面,也只是一滴海水而已。這天幽宮在萬劫以來,一直被大家揪著不放,想來定有重大的秘密,非一般的江湖恩怨呢。”

瞻南山也在一旁悄聲道:“非兄說得是,而且這翰陽風的修行方式也頗為奇特,不像咱們見慣的修行派別,這觸感之間,倒像是我在冥界資料上看到的原力,一種純念力的修行。”岐伯在身後忽然苦笑道:“你們以為用這麼小的聲音說話,別人就聽不到了?真以為這也算是悄悄話?”

果不其然,那翰陽風忽然間轉過頭來笑道:“各位的猜測多少也算不差,只不過那都是謠言罷了。”見眾人都盯著他,轉而笑道:“萬劫前,天幽宮宮主離開時,據說留下一把鎮界如意尺,威力非凡,可以在任何一界當老大。呵呵,他們也不想想,真有這玩意兒,天幽宮還能落魄到今天這個地步?”

劉迦想了想,說道:“這也難說得很,別人多半會想,擁有這玩意兒的人未必會用。”翰陽風點點頭,歎道:“是這樣,不把天幽宮的人殺光,他們總會認為那留下來的人多半藏有這寶物,其實就算殺光了天幽宮所有的人,他們也會想:那玩意兒定是被人生前藏在某個地方了。就因為此,天幽宮似乎永遠無法與外人和解。”轉而他雙眉上揚,哼道:“天幽宮萬劫以來,也沒被人給滅了,倒要看看這些自以為是東西有什麼本事!”一時間豪氣十足,令人欽佩不已。

說話間,那飛船已和空中城市對接。眾人走出船體一看,那四周高聳林立的金屬建築就如在森林中一般,不禁嘖嘖稱奇。翰陽風安頓好家小,遂領著眾人進入一個傳送通道,說道:“我現在要忙著回議會述職,各位可先到閑人俱樂部,等我忙完了正事,再來款待各位。”言罷啟動傳送通道,自己則進入另一個通道離開。

那通道片刻間已再次打開大門,卻是一個極大的酒吧,各色各樣人的都有。劉迦苦笑道:“閑人俱樂部?不錯,咱們都是些閑人,這稱呼倒也名副其實呢。”

放眼一看,那四周奇形怪狀的修行者數不數勝,有賭博的、有調情的、有喝醉後倒地就睡的,亂七八糟,卻是自由之極。劉迦等人見此亂相,不禁心情大為放松,瑪爾斯樂道:“難怪這天幽宮被人追殺這麼多年,總有各界高手庇護,多自在的環境啊。”非所言點頭道:“那些大廟不收、小廟不要的修行者,都願到這裏來,果然有其道理呢,這裏環境寬松,又熱鬧無比。”齊巴魯樂道:“這大廟不收、小廟不要的修行者,不就是說得我嗎?”

恍眼間,卻見一只熊羆坐在吧台前獨斟獨飲,劉迦立時笑道:“咦,這狗熊不是咱們上次在淡月群星入口處見到的那位嗎,他也在此處呢。”

大熊貓異常開心,當即上前,拍拍那熊羆的肩,開心道:“嗨,哥們兒,喝悶酒呢?”那熊羆轉頭一看,咕咕囔囔地問道:“我認識你?”大熊貓搖頭樂道:“認識才能如說話啊?我叫大熊貓,勾陳神獸,你呢?”那熊羆聞言一愣,戲笑道:“我說瞧著你別扭嘛,原來是勾陳神獸,被人用咒語念來念去的怪物是吧?你主人不管你啦?”大熊貓低聲道:“他有把柄在我手上,不敢隨便動我的。”

熊羆覺得奇怪,卻見大熊貓身後一群人走了過來,他細辯之下,立時叫道:“咦,這群人我見過呢。”劉迦上前樂道:“你記得我?”熊罷搖頭不屑道:“誰會記得你這種小白臉?那諸界的小白臉還少羅?比你帥上千萬倍的小白臉遍地皆是。”他指著岐伯和瑪爾斯樂道:“我記得你們倆位,當時在淡月入境口處,你們倆位的身份引起現場很大的轟動呢。那不是戰神和怪僵屍嗎?”

瑪爾斯聞言大喜,當下笑道:“大狗熊,上次聽說你要應劫成仙了,怎麼在這地方鬼混啊?”那熊罷歎道:“老子去了仙界才知道,那兒的仙人多得要死,我那修為連個毛毛蟲也不如,與其在那兒當小弟給人端茶送水,不如當個自在散仙。”轉而又問岐伯道:“怪僵屍,聽說後來淡月群星有僵屍殺人,是你幹的嗎?”岐伯坐在吧台上,要了一杯瓊漿,指著大醜說道:“是他幹的。”大醜搖頭苦笑,不知該作何解釋。

劉迦見這熊羆壓根就沒把他放在眼裏,只是和瑪爾斯、岐伯、大醜等人聊天,一時間自己也插不上嘴,便轉身朝其他地方而去。卻見崔曉雨坐在一張方桌旁,和另外三個女修行者打麻將,不禁好奇,走到一側,聽見崔曉雨一邊出牌,一邊問向身旁那身材豐腴的超級美女:“環姐,我聽李大哥說起過,那唐玄宗薄情得很,為了自己活命,不是讓你在馬嵬坡上吊自殺了嗎?怎麼在這兒?”

那美女哼道:“像我這樣的超級尤物,哪有說死就死的。”轉而又嘻嘻笑道:“當時有個老太監,不忍心看我死,隨便在路上找了個女人屍體,毀了容,便說是我羅。那老太監自己閑著沒事創了一套葵花寶典什麼的,讓我暗中跟著他練,誰知道我天生就沒男人那根,也不用自宮,練得比他快多了,沒幾年就飛升成仙了,聽說天幽宮自在熱鬧,便來這安居羅。”她輕彈纖指,扔出一張牌,婉轉笑道:“聽人說啊,那後人為了這葵花寶典,死了不少人呢。那些傻瓜男人切了命根來練這玩意兒,最多也只是個武俠高手,咱們女子練了卻能成仙,豈不妙哉?”

劉迦聽了嘖嘖稱奇,心中暗道:“原來那楊玉環不僅沒死,最後還成了散仙,真是不可思議。”轉而又見到瞻南山和幾個人圍在桌上玩二十一點,便湊過去看熱鬧。

卻聽其中一個大胡子壯漢正說道:“瞻兄,最近冥界空間四處漫延,不少人一個不小心便栽了進去,這是怎麼回事?”瞻南山笑道:“一個不小心便能栽進去?你以為那冥界的通道是下水道的井蓋?被人拿去賣了,空著個洞讓人掉下去?我想回去看看都找不到路呢,啥時也讓我一個不小心栽進去試試?”另一個腦袋奇大的人搖頭道:“這可是真的,上次我一個兄弟正在河邊洗澡,洗著洗著,正准備上岸穿衣服,咦,卻發現已在冥界裏面了,連衣服都還沒來得及穿上,做了個裸鬼。後來托夢告訴我,我才知道有這種事呢。”那大胡子笑道:“鬼本來不就是裸的嗎?無體無形要那衣服幹嘛?”

劉迦心中暗道:“多年前就聽到這事了,雖然聽瞻南山說我前生與冥界關系不錯,可要我現在去冥界玩玩,好像也提不起這個興趣。”畢竟他受從前教育影響頗多,冥界對他而言,意味著黑暗和恐怖。

他來來回回走了一遍,發現這閑人俱樂部奇大無比,樓上樓下竟有數千層。轉眼間已來到一間圖書館,他邁步走了進去。館內的人並不多,顯得瀟條冷清。他想查查有無關於鎮界如意尺的資料,聽管理員說書架上的最後一排或許有這樣的書。

當下閃身而至,猛然見到一對情侶裸著身子正在地上親熱纏綿,他驚訝之余,不禁歎道:“你們就不能換個地方嗎?”當下用混元力將那二人裹住扔至隔排的書架間去了,卻聽其中的女子對那男的說道:“咦,豬豬,你本事不錯啊,被人把咱們扔過來,你那騷根兒居然不棄不離,一點兒都沒挪窩呢。”那男的一邊夯聲不止,一邊罵道:“等幹完了這事,老子去收拾那臭小子。”那女的嬌聲罵道:“呸!等幹完了這事,你還有精力去打架?鬼才相信你呢。”

劉迦搖頭暗歎道:“這地方簡直自由得離譜,就像是地球上某些國家的紅燈區一樣,啥人都有。”看到其中一本書上寫著《天幽宮簡史》,他心中一凜,找了個座位安下心來,細細閱讀。

他看到其中寫道:“天幽宮宮主無名無姓,來時不知其始,去時不知所終。神通廣大,義氣過人,於數十萬年,搜羅環宇間諸界高手而成天幽宮。”劉迦暗暗點頭道:“這義氣過人,說得倒像是我呢,我不是挺講義氣的嗎?”下面接著寫道:“宮主其人,品性慈悲,為化解天下諸怨諸惡,不遺余力。”劉迦心中暗道:“化解天下諸怨諸惡,哪有那麼容易?這人的業力大起來,可怕得不得了。哦,我懂了,難怪他要搜羅那麼多高手,人多力量大嘛。”

看到下面又說道:“宮主曾教誨眾人:阻止每一個人的死亡,幫助每一個人的新生,那是逆天行事的做法,勢必受到陰陽兩道諸多幹擾。但宮主無所畏懼,盛時曾擁有嬪妃數十萬,目的就是為了讓更多的生靈能有機會投胎做人。”

劉迦見此一愣,不禁苦笑起來:“啊?這倒底是淫蕩,還是慈悲啊?我前生是這麼古怪的人嗎?數十萬嬪妃?那不是早就精盡人亡了?”稍後,他又歎道:“難怪那南相家眷有近百人,想來也是這流毒給害的,生得越多,功德越大,這……這算哪門子邏輯?說不定我前生就是被那荒淫無度給害死的。”但心中又覺得不斷有生命能投胎做人,便不斷有人能在天幽宮眾多高手的帶領下重新修行,永脫那輪回之苦,似乎又有那麼點道理。

念及此,他便覺有些看不下去,前時聽瞻南山聊過天幽宮,雖覺那是黑社會,但心中兀自以為自己的形象多少也有些偉岸,沒想到完全超出自己的想像,不免懷疑那書中所講的內容多半是假的,甚至想道:“倘若有機會,我還是得重修此書才是。”忽地心中竟能理解玄穹為何要把史仙寫得那般離譜了,畢竟人總是希望自己給人留下那美好光輝的一面。特別是名人,既然是公眾的榜樣,哪能把齷齪的一面留給大家?偶爾諱言一下,偶爾改動一下真實,不僅可以滿足大家對完美偶像的膜拜心理,也可避免後世小子因此而學壞了,一方面有助於偶像自身朝著既定的方向不斷鞭苔自己、完善自己,另一方面也有助於社會道德風尚的維系,總體看來,畢竟是好事呢。

他心中既對那前生大有不滿,一時間竟生想要重塑其形象的念頭,暗暗下了個狠心:“如果我那前生真是那般無恥,今生定要將他的形象改造過來,做一個人皆稱頌的好仙善仙!”當下便用心閱讀,沒想到三分的熱枕一過,心中又疑道:“或許那前生的我有太多今生的我無法理解的地方,我是不是由於無知而誤解了他呢?再說了,要重新創建當年那麼大一個門派,早晚得把我累死,算了吧,還是隨遇而安比較好。”他心中念頭起起伏伏,不知該如何選擇前面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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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4:2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天幽、第六章 那虛無飄渺的曆史 星際間的狂奔

劉迦一個人坐在圖書館閱讀,看到後來,他漸漸對天幽宮有了較清晰的了解。原來那天幽宮宮主後來之所以離去,確是因為對自己所做所為產生了質疑,似乎那良好的初衷與行事的結果多有不恰,是以才會在離去時說道:“我本欲以大神通化解宇宙間諸業力,誰知一個人的神通再大,比起天地間無始無終的循環業力而言,畢竟小得可憐,反倒是我幹擾了世事的正常運行,該當有諸多果報。我今去冥界修行,將不再以力而強為之,當以心而感化天下。”

劉迦沈吟片刻,心中暗道:“這好像是在說,當初他想以勇力改變世界,似乎有雞蛋碰石頭的結果。但後來又決定用心去感化世間諸惡,那便是用懷柔的法子了。嗯,以勇力做一件事,大有強迫別人改變的意思,可強扭的瓜不甜。但去感化別人,那便是改變一個人的心了,人家由內心自願接受的事情,自然是水道渠成,其樂融融了。”念及此,他對那鎮界如意尺也沒多大興趣了,暗暗歎道:“他有那威鎮一界的寶物,最後也沒成什麼大事,想必寶物也只是一種鋪助修行的東西,重要的還是個人的修行境界吧?”

卻聽小雲輕聲說道:“上次撿的那個手仗咱們還沒捉摸清楚呢。”辛計然歎道:“人的修為低了,拿到寶物也沒法用,可歎啊。”白玉蟾不以為然地笑道:“管他能不能用,先收藏起來總是好事。”辛計然苦笑道:“天底下那拾破爛的收荒匠都這麼說的。”

劉迦放下此書,在圖書館內轉悠起來,發現這圖館大得異乎尋常,搜羅的資料從諸界修行、曆史、人文、科技等,林林種種,應有盡有。他走到上面一層,見此一層樓全是關於佛教的書籍,不禁伸了伸了舌頭,自言自語道:“這一層樓的書只怕不下幾千萬冊,那齊巴魯的師門到底是何等修行方式,竟有這麼多典籍。”

卻見書架旁一個矮個僧人轉頭對他笑道:“這也算多?我還嫌少呢。當年龍樹以大神通硬闖無欲天,從孽海龍王那裏盜走幾萬經典,據說那數量也不到佛門經典的十萬分之一啊。”劉迦暗暗稱奇,當下問道:“大師如何稱呼,我叫劉迦。”那和尚笑道:“老衲果海,是這天幽宮議會的成員,你是閑人俱樂部的人吧?”

劉迦點點頭,與那和尚聊起適才所看的《天幽宮簡史》,果海笑道:“文字這東西,大不可靠。一個人的所作所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外人很難用文字描述得清楚。更何況大凡有成就者,皆是特立獨行之輩,很難用一種既定的標准去衡量他。就像剛才咱們提到的龍樹吧,年輕時修婆羅門大法,會隱身,常竄入皇宮後院與美女偷歡,可後來那皇帝知曉了,讓人在宮內舉刀亂砍,和他一道進去的另一個師兄便被砍死了,而他卻躲在皇帝身後,暗暗發下誓願:如能留此性命,當成就無上智慧。逃得性命後,果然精研佛法,終達菩薩境界,他當年那荒唐之舉豈不正是後來有所成就的助緣?”

劉迦樂道:“我以前聽黃龍提起過龍樹,沒想到他成就大道之前還有這般風流韻事。”果海點點頭,笑道:“並非說一個人要成就無量智慧前,都得學龍樹,否則那出入妓院的嫖客豈不個個都是菩薩佛祖了?一個人的修行要有所成就,總須得經過千萬載的曆練和積累,在諸多因緣配合下,方能成功。那慧可為求無上智慧,自斷一臂向達摩證心,這勇氣多大啊,可你我能做到嗎?你能為了修行先把自己弄成殘廢嗎?為什麼咱們沒那勇氣?說穿了還是多生多世的積累,根器鋒利,才能大智大勇,精進如斯呢。”

劉迦若有所悟,忽地想起適才在酒吧聽到那楊玉環說過的話,心中暗暗好笑道:“那練什麼寶典的人,鼓足勇氣先自宮斷根,這舉動倒頗似慧可的斷臂。”果海見他臉上忽閃笑意,不知他想到別處去了,反以為他是聞佛法而心生大歡喜,當下樂道:“小兄弟,你聞佛法而喜,想來與我佛大有緣份,不如老衲介紹你看幾本書,或許能助你解除迷障、漏盡成佛?”

劉迦面對那浩瀚書海,正不知該看哪本,當下笑道:“太好了,我正想了解一下佛門修行的知識,你有什麼好書,不妨說說看。不過,我對佛法完全不了解,你給看我的書,千萬不要太深奧了,越簡單越基礎的越好。如果有什麼普及讀物之類的,就如講故事一般,那就更好了。”言下之意似乎在說,諸如龍樹如何進宮偷歡這類娛樂性強的故事,不妨多多益善。

果海點頭笑道:“咱們佛門的故事是最多的,任何諸佛有一點點可記載的行跡,都逃不過那後學晚輩的眼睛,勢必要不折不扣地記下來。”轉而又自己樂道:“我這說法好像不大對,把咱們這些佛門弟子說得像搬弄是非之人似的。”

當下問道:“你是哪個星球來的?我知道你所來處,便好根據你來的地方選擇書籍,畢竟各佛祖在不同的地方現不同身,為了傳法方便,那經典的描述方式也因當地文化風俗不同而差別甚大。”劉迦說道:“地球。”由於他到過太多地方,似覺地球過於落後而偏遠,大有邊緣星球的感覺,於是又不好意思地笑道:“你可能沒聽說過吧,我們那星球挺荒蕪淒涼的。”

誰知果海大搖其頭道:“這是說什麼話?地球雖然確實小得可憐,人種愚不可及,但越是苦難的環境,卻越是諸佛要去的地方,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此正是諸佛慈悲之處。”劉迦苦笑道:“這句話換過來不就是在說:我不去地球,誰去地球?原來我生活的地方竟與地獄相似。”心中對地球的凡俗眾生頓生同情憐憫之意,但繼而又想道:“既然他話中那地獄和地球當可類比,說明那地獄也並非有多可怕呢,我在地球上的時候不是生活得挺好得嗎?”

果海呵呵笑道:“地球本是宇宙間一個無名星球,但卻因釋加牟尼佛在那兒悟道成佛而揚名於諸界呢。”說著手中複制出數本佛書,遞給劉迦,繼續說道:“地球在色音天的娑婆世界,貪嗔癡俱全、諸惡諸欲泛濫,正是那些佛祖菩薩最喜歡去的地方。”劉迦聞言一愣,但片刻間已明其理,他話中之意是那些佛祖將自己置身於苦難之境,救渡眾生,並非喜歡與世人同流合汙呢。

劉迦接過書一看,卻是《曆代佛祖通載》、《金剛經》、《法相唯識》,另一本卻是《六祖壇經》,他當即笑道:“這六祖壇經我是看過漫畫的,挺好玩兒的。”

果海意味深長地笑道:“你可以留著慢慢看,當然也可以多複制幾本給其他人,畢竟智慧就如黑暗中的明燈,覺悟者將其點燃,咱們後輩切不可將他滅了,須得一代接一代地傳承下去。那地球中華大地上,於北宋年間,有一位釋道原法師,便寫了一本《景德傳燈錄》,其意便是記載那無量智慧在地球上如何傳承的曆史。”

轉而他又皺眉疑道:“聽說後世小子中,也有人在編寫一本《夢醒傳燈錄》的,老衲無福,沒有看過。不知寫得如何?倘若言語中輕慢佛法,流毒四方,到時候那些被他文字誤導而入地獄者,不找他拼命才怪,勢必是夜叉灌其洞汁、羅剎鎖其肋骨,因果報應可夠那小子受得。”每念及此語,chgor常常芒刺在背、遍體生津,指間顫抖而不敢隨意敲落鍵盤,更於深夜之中,常覺那凶鬼惡靈環侍在側,唯恐沒有經過細細斟酌的字句,一個不留神便為自己促成那通往無間地獄的道路。

劉迦忽然問道:“那鎮界如意尺是怎麼回事?”果海笑道:“那是當年天幽宮宮主離去時,為自己留下來生相認的憑證而己,一把鐵尺也值得這些人追殺那麼些年?不值不值。況且這如意尺早不在天幽宮後人手裏,連天幽宮的人自己也在找這尺子,聽說天幽宮宮主自己把那如意尺放在一個來生遇物而醒的地方。可歎這世間謠言甚多,有人還傳言,說宮主離開天幽宮不久就修成了後來應劫無果的地藏菩薩,今生必定在地球轉世,這些謠言多得不得了,哪能句句都信?”劉迦心中恍然,暗暗歎道:“謠言總是越傳越真,這傳了萬劫的謠言,只怕早傳走樣了。”

劉迦正要相謝,忽聞嗚聲大起,不覺詫異,果海臉現憂色,急道:“可能是有外來入侵者了,老衲是議會成員,得去看看。”立時閃身而逝。劉迦也跟著趕回酒吧,卻見酒吧空空如也,沒一個人影。

他向窗外看去,只見各種各樣的戰艦正列隊向著一個方向急馳而去,見其中有一艘管狀飛船,形狀顯得稍大,當下閃身來到其船體外的甲板之上。人剛落下,已聽見內中有人傳音道:“是閑人俱樂部的人嗎?”劉迦稱是,那甲板立時軟化成一道大門,劉迦順勢而入。

他穿過一個通道,來到控制室外。裏面有一個白須長袍的老者見他來到,招招手示意他進去。劉迦問道:“是不是有外人入侵了?”那老者點點頭說道:“閑人俱樂部的人大都已分散至各戰艦中了,我們這艘船先前在維修,沒有帶上高手,我看你修為不錯,正好同我們一起去吧。咦,怎麼稱呼你?我是東相座下第十二戰隊的狼眼突擊艦指揮官斯夫特,你呢?”

劉迦點頭道:“我叫劉迦,路過這裏,南相翰陽風帶我來的。”忽地想起一事,上前問道:“斯老,這戰艦好使嗎?倘若對方修行者有厲害的法器,動則就可以滅掉千百萬戰艦啊。”斯夫特歎道:“這種事誰都會想到的,不然每般戰艦帶上修行高手幹嘛,到時候一開戰,人對人,艦對艦,看誰先見功羅。但這些戰艦也並沒那麼脆弱,金屬外殼都用原力融煉過,抗打擊能力相當強的。而且配備了強力激光炮,還有各種離子波攻擊儀,那波動能場對修行者和對方戰艦的攻擊力度也不小。”

劉迦聞言心中稍安,雖然他聽得不大懂,但一方面眼前這斯夫特的修為並不太低,另一方面他自己神識探過,也感到艦中能場頗為強大,想來作戰能力該當不弱。正說話間,戰艦已駛出防護圈,進入圈外戰場。猛地見到前方數艘戰艦轟然炸毀,其中幾個修行者在火光中跳了出來,罵罵咧咧地閃至其他戰艦。劉迦暗道:“有強盾,必有利矛,再好的外殼也有被打爛的時候。”

忽見一道金光閃過,一個身材彪悍的修行者手持兩柄巨斧出現在前方戰艦群中。這大漢乍一現身,手中法器立時催化驚天巨形,手起斧落地向一側的戰艦砍去。那艦正在急速前行,來不及閃避還擊,猛地從艦內沖出一個巨形金角惡神,手持大戟向那大漢刺去,大漢驚叫道:“戰神在此處!”連忙揮斧擋開大戟,正欲逃走,卻見那戰神被他大斧一擋,人立時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飄得甚遠,不見蹤影,不禁奇道:“戰神何時變得這般脆弱?難道有詐?”

正遲疑間,一道金黃色光已閃至其身後,大漢能場所觸,暗叫不好,轉身欲逃,背後憑空而至一道羅網已將其紮紮實實地捆住。來人似對這俘虜興趣不大,收掉其雙斧,順手把羅網向外一扔,那大漢也扔出甚遠。正是劉迦眼見瑪爾斯大現法身,雖嚇住了對手,卻終因實力不濟而被人打飛,急切之中,用天羅地網劍將那大漢驅出戰場了。

劉迦懸在空中,放眼四周,卻見雙方戰艦交錯混雜,各種聲光攻擊層出不窮,不斷有戰艦炸毀出局,大量修行者在戰艦間穿梭往來,已難分清此時形勢孰優孰劣了。正想返回斯夫特的戰艦,忽見瑪爾斯已經閃身過來,笑罵道:“小白臉,那耍大斧的豬頭被你收拾了?”劉迦點點頭,沈吟道:“如果燈神在此,便沒人擋得了。”瑪爾斯搖頭道:“以他那種修為,沒事跑來這裏幹嘛?那些真正的修行高手大都喜歡清靜,誰會管這些閑事,再說了,天幽宮當年就算要惹事,也不會惹到修行太高的人那邊去,畢竟大家境界在那兒,不容易扯上關系。”

正說話間,一道紫光由遠而近,疾撲瑪爾斯。劉迦能場所觸,立時大驚,來者不管是誰,那修為絕不在自己之下,瑪爾斯此時的修為萬難抵擋。當下話不多說,揮劍直劈,那紫衣人閃身避過,抓起瑪爾斯立時消逝。劉迦神識細探,知那人與自己不相伯仲,當下順著其走的路線緊緊相隨。

那紫衣人在星球間連連轉換,始終無法擺脫劉迦,也不知跑了多久,最後剛落入一個星球,劉迦便出現在不遠處,那人封了瑪爾斯的通神星將其扔在腳邊,當下對劉迦叫道:“這是我和戰神的私人恩怨,望閣下不要插手。”劉迦正不知作何回答,聽此一說,立時向瑪爾斯問道:“真得?”瑪爾斯破口罵道:“他媽的,是私人恩怨難道你就不幫老子了?當初結拜兄弟的時候怎麼說的?”

劉迦莞爾道:“我沒說不幫你啊,只是好奇,想問問。”那紫衣人一臉青色,本來就已夠長的臉此時顯得如枯柳般黯淡,哼了一聲對劉迦說道:“當年我誤入神界,這人看上了我的寶物煙雲扣,硬從我身上搶了下來,還廢了我的修為,你說這筆帳該不該算?”劉迦轉頭又向瑪爾斯問道:“真得?”瑪爾斯臉上微微一紅,對紫衣人罵道:“廣成子,你這蠢蛋,誰叫你隨便闖入神界的?就你那點點修為,是人見到你身上有那寶物都會搶去的,這能怪我嗎?”

劉迦聞言,立時明白瑪爾斯為惡在先,一時便不好出手,只有上前說道:“廣成道長,我大哥雖然做惡在先,可畢竟也……”忽然想起自己曾在觀心院中見過這名字,當下體察一遍,立時問道:“廣成子,你在地球上修行過?”廣塵子一愣,詫異道:“咦,小白臉,你認識我?”瑪爾斯聞言大樂道:“大家既然都是熟人,好哥們兒,好兄弟,不打不相識啊。”

廣成子唾了他一口,罵道:“你想得美。”正說話間,卻聽身後有人說道:“你們去得可真快。”瑪爾斯哈哈哈大笑道:“臭道士,我哥們兒全來啦!”劉迦一看,果然是瞻南山帶著眾人已疾奔而至,包括崔曉雨,一行人盡皆趕到。岐伯笑罵道:“倘若不是大醜找那翰陽風用高科技產品幫著定位,誰會找到你們?還好你們沒跑得太遠。”

廣塵子見此大驚,正欲逃走,聽到岐伯說話,卻又猛地回身,詫異道:“岐伯?你也在這裏?咦,你現在改行修僵屍了?”

岐伯聞言一怔,奇道:“廣成子?你在這裏幹嘛?當年你不是被神界的人揍了以後,落難地球,可轉眼間也修了近萬年了,聽人說你早成仙了……”轉而見到瑪爾斯躺在地上,已明其理,當下樂道:“我明白了。廣成子,原來你當初就是被這窮神給揍了啊?那煙雲扣……”忽然他以手觸額,對瑪爾斯嘻嘻笑道:“你這窮神就會吹牛,說你那拉車的宵雲駒本來就有跨界的能力,他媽的,定是把廣成子的煙雲扣搶去了,挂在你那蓄生的脖子上,它當然有跨界的能力了。那煙雲扣可是難得的跨界寶物。”

瑪爾斯一臉漲紅,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劉迦聞言之下,已知這前因後果,但瑪爾斯既是自己的結義兄弟,又哪能任其受人擺布?正在思量如何化解這眼前之事,卻不知那廣成子心思轉得極快,心中暗道:“這群人中其他人還好辦,可眼前這小白臉和那有冥界修為的人對付起來就比較麻煩。”

當下說道:“我可不管那麼多,你們是兄弟也罷,朋友也罷,這筆帳始終得了結,我不把這混蛋徹底廢掉,難解我心中之恨。是他作惡在先,我討這筆債有什麼不對?大家總不能不講理?”他眼見劉迦親和力多過霸氣,想來這人並非不講道理之人,未必真會幫瑪爾斯打架。

瑪爾斯嘻皮笑臉地樂道:“你打啊打啊,這一群人全是我哥們兒,看你能把我怎麼樣?”岐伯聞言,立時苦笑道:“他媽的,這小子每次遇到麻煩總是把咱們一起賣出去,見到打不過的高手全是那句話:這夥人全是我哥們兒。每次都受他的牽連,想置身事外都沒法子。”

瑪爾斯樂道:“是兄弟就得互相幫助嘛,就算那宙斯找上門來,我還是那句話:這群人全是我兄弟,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眾人聞言,盡皆連連叫苦,那瑪爾斯當年未受傷時,加上一群神兄神弟,照樣被宙斯一人痛扁,全無招架之功,倘若這神界風流鬼真得要來找瑪爾斯算帳,聽得那句“這群人全是我兄弟,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為瑪爾斯陪葬的人數只怕不少。

廣成子見這群人吵吵鬧鬧,看似不大團結友愛,當下心念一轉,說道:“你們人多算什麼本事,我也有徒弟的,咱們都把自家人拉出來,一起把這事了結如何?否則我死活也不會放過這混蛋。”當下提著瑪爾斯閃身即逝,劉迦拉上眾人立時跟上。

這廣成子手中提著一個瑪爾斯,劉迦卻拉著一大群人,本來速度該當跟不上,還好有瞻南山在旁助力,接連在星球中奔逸穿梭,不知不覺竟已跑出其所在星系。但這廣成子耐心極好,不甩脫這群人絕不罷休,竟片刻不停,一路狂奔下去。

劉迦一邊領著眾人緊追不舍,一邊在心中暗道:“這一跑不知要跑到何處去了,我那天幽宮的後代兒孫們還管不管了?”忽聽岐伯在旁叫道:“弄不好這小子真得要找他徒弟去了,他那徒弟也在地球之上,卻不知現在地球處在哪個朝代,倘若正好遇上他徒弟還在地球的時候,咱們可就麻煩了,那可是個天才。”

劉迦一邊猛摧混元力,一邊急道:“我在天幽宮那邊還有點事沒辦完呢。”玉靈子奇道:“兄弟,你在天幽宮有何事?”明正天立時在一旁接口道:“做那天幽宮的宮主呢……我和袁老已在制定新的天幽宮管理法則了呢……”話一出口,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低聲加上一句:“萬一大哥當了那老大,咱們也好提前有個准備,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隱隱身後傳來崔曉雨的嬌歎:“那環姐還欠我一堆賭債……”

劉迦搖頭說道:“我沒想過要當什麼天幽宮的宮主,只是覺得倘若那真是我前生留下的惡怨,總希望有什麼法子可以化解掉,讓大家別這麼打來打去的。”岐伯歎道:“那萬劫積累下來的的恩怨,你管得了?還是先把眼前這窮神的恩怨化解了吧。”

眾人一邊嘰嘰喳喳,一邊緊跟著廣成子急速瞬移,便如將那星球當作跳板似的,一觸即走。其間路過發達的現代社會,有落後的原始部落,也有流行修真的聖地,更有那荒無人煙之處。想來經過到現代社會時,會使眾科學家陷入有無外星人之爭論;原始部落則將眾人奉為鬼魅飄至,供在田間用以四季拜求風雨;修真聖地應該最為客觀,大家最多朝天仰望,看看眾人留下的軌跡,互相調笑道:“又是一群路過的。”

一時間也不知奔了多久,劉迦拉著眾人漸感吃力,暗暗叫苦道:“那廣成子只帶一個人,當然要輕松得多,我帶著十來個人長跑,早晚得累死,就算有小雲的天地靈力來補充,可也需要時間來融煉啊。”

忽聽大醜說道:“我一路上數了數,咱們這一陣狂奔,只怕單是曾經落過腳的星球就有一百多萬呢,當然,我沒計算那瞬移時中間掠過的部分。”劉迦聽得自己帶著一群人竟狂奔了如此之遠,那本己感吃力的身體,立時更加難受起來,好不容易從喉間憋出一句話,狠狠罵道:“大醜,你說這些幹嘛?這不是想讓我更難受嗎?”齊巴魯笑道:“這沒法子,雖然咱們也能在星球間轉移,可跟不上那混蛋的速度啊。小白臉,能者多勞吧。”

卻聽大醜在一旁笑道:“是這樣的,我剛才聽你說在天幽宮還有事情未辦,想記下咱們出來時的路徑,到時候也好回去嘛。”劉迦聞言,心生感激,正要說話,卻聽非所言對岐伯說道:“岐伯兄,你能肯定那廣成子最終去的就是地球?”岐伯搖頭道:“我也不能肯定,但倘若他真是去找他的徒弟,那就有可能在地球了,他一生只有這個徒弟。我知道大醜那傳送光圈沒別的好處,就是可以直接定位地球,可萬一他並不去地球怎麼辦?咱們去了地球,他卻把窮神給帶到其他地方去了,那瑪爾斯被他整死,變了鬼也不會放過咱們的。”

劉迦正要問那徒弟是誰,忽聽腦中小雲輕聲道:“我剛才把一路上經過的星系軌跡在我自己的宇宙中演算了一次,再加上你在腦中留下的關於地球的資料,大概可以肯定那廣成子的最終目標就是地球。”劉迦驚喜道:“真得?小雲,你有多大把握?”小雲想了想,認真地說道:“有百分之五十吧。”劉迦聞言,險些暈厥過去,當下叫苦道:“小雲,扔硬幣都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呢!”小雲支支吾吾道:“我……我說了是大概肯定嘛,‘大概’這個詞本來就有不確定的意思呢……不理你了。”

劉迦聞言一愣,心中更加焦急,只怕那體力不繼,一不小心便失去了廣成子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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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4:3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天幽、第七章 沒有改造好的世界觀和人生觀

隨著長時間的星際瞬移,劉迦體內疲憊不斷湧至四肢,幾度色變,那神識已漸感不如先前的專注。崔曉雨不斷為他擦拭臉上的汗水。眾人開始時還試著替他助功,可那諸多不同修行方式、不同屬性的力道灌入他的身體,他卻無分心轉化為混元力。瞻南山功力畢竟有限,沒有多久,對他也就毫無助力可言。到後來,連小雲為其補充過來的天地靈力都越來越無法立時轉化了,他心中暗暗急道:“我這苦苦堅持,雖然能挨過片刻,卻不知那廣成子何時才能停得下來?這廣成子也太能跑路了,一口氣跑下來,也不知跨過了多少星系。”

玉靈子知他體力消耗太大,心中不忍,當下安慰他道:“兄弟,這樣吧,做師兄的給你講幾個故事,你聽著聽著就忘了身體上的難受,如何?”劉迦皺著眉,艱難地點點頭,猛提一口氣,將混元力盡行摧動。眾人在他的庇護下,雖然在星系間片刻不停地穿梭狂奔,倒也不覺著累。聽說玉靈子要講故事,一時間盡皆興趣大增,都將耳朵豎起來。

卻聽玉靈子講道:“咱們中華古代有個愚公,他的家被一座大山擋住了,家裏人每次到山外面去都很不方便,所以呢,他就決定把那座山移走,可你要知道,那座山真是又重又大啊,要移走那座山,可真要把人活活累死…….”

劉迦聞言心中一陣悲涼,連連叫苦道:“我……我多像那愚公啊……我也快活活給累死了。”此念一起,頓感手足酸軟,但心中想起瑪爾斯命運難測,仍全力支撐。

那岐伯在一旁歎道:“玉靈兄,你這算啥故事?一點趣味性也沒有,還是我來講吧。”劉迦聞言,心中稍感寬慰,畢竟岐伯見多識廣,想來那故事更能讓人聽得進去,而不至於越聽越難受。

岐伯在一旁說道:“在那太古時代啊,有個誇父,這人有毛病,可能是精力過旺吧,總覺得自己特別能跑。有一天,他就去追那太陽……咦,倒和咱們追那廣成子頗為相似……”劉迦聽他說到此,再也無法忍容那已至極限的酸楚,咬著牙、高聲慘叫道:“我知道,那誇父最後給累死了……”言罷,眼前一黑,身體脫力,終於暈了過去。

他這一倒,眾人也跟著立時停下,瞻南山神識探過,知他只是累得無法支撐,並無大礙,當下說道:“咱們先到附近的一個星球去,讓他自己恢複。”崔曉雨抱起劉迦,與眾人移至附近一個星球。

齊巴魯歎道:“哎喲,小白臉這一暈過去,可沒人追得上那臭道士了。”非所言也在一旁扼腕歎道:“老瑪這人雖然大嘴巴、惹是生非、愛罵粗話、打牌作弊、中看不中用……可是……總得來說,還是一個好人。可惜,不知那廣成子會如何折磨他。”岐伯搖頭道:“瑪爾斯那混蛋沒那麼容易被人整死,別看他是個殘廢神,那鬼心眼可不少。只不過咱們把那廣成子跟丟了,卻不知到哪兒才能找到這二人了。”

劉迦適才虛脫昏迷,確是因為不願隨便放棄救瑪爾斯的機會,不得己地苦苦堅持。可一旦松手,那緊繃的身體立時緩過氣來,混元力不斷自我衍生更新,達到一定程度時,又自動將小雲宇宙內的天地靈力轉化。劉迦只是暈了片刻,神識立時清醒,似覺混元力恢複的速度比平時快許多,心中詫異,內視之下,卻見林思音正在替他續力,二人都是混元力,不用轉化融和,拿來即用,是以比平時複原得快。

他見此大喜,神識返至小雲宇宙內,來到林思音身邊,只見她頭戴一頂花環,身著袒臂白裙,腰間一條淺黃絲帶,長身玉立,皓齒藍眼,正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劉迦開心地拉著她的手,笑道:“思音,你這身打扮真好看。”心中暗暗歎道:“不知不覺中,她已長成她姐姐初見我時的樣子了。”

林思音眨著眼睛笑道:“哥,這衣裙是小雲姐給我做的,花環是老白給我編的。”劉迦看著一旁的小雲和兩個無體元神,不禁歎道:“我最終還是沒能救得了老瑪,可惜。”轉而對林思音說道:“思音,以後你別為我續力了,你我修為差距太大,這樣做對你身體有影響。”

林思音搖搖頭,一臉純真地說道:“老白說了,剛才你沒有昏倒前,我不能給你續力,怕被你的混元力一拉,把我的修為全給廢了,但現在可以了,老白說你昏倒後,混元力自己也在恢複,不會對我有影響的。”

劉迦點點頭,正要說話,卻見林思音調皮的笑道:“哥,我現在的樣子像我姐姐嗎?”劉迦一愣,轉頭見白玉蟾支吾道:“嗯…..那個,咱們前些日子不小心提起了你從前的事,順口就說起了小混元……”劉迦沈吟片刻,長歎一口氣,轉而笑道:“前輩,沒事的。我也不想啥事都瞞著思音,她還是嬰兒的時候,我就考慮過的,不想讓她過一種封閉在象牙塔中的生活,只要她願意知道,咱們什麼都不必隱瞞。”接著對林思音笑道:“思音,你想到外面的世界去嗎?”

林思音搖頭笑道:“小雲姐的宇宙好大,什麼樣的世界都有,去不去外面都一樣呢。”劉迦笑道:“是,小雲是這宇宙的老大,你在這宇宙內自由自在,不正是那二當家嗎?”四人聞言盡皆開懷大笑起來。

劉迦對四人說道:“你們先自個兒玩吧,我還得去想辦法救瑪爾斯。”轉眼見到白玉蟾一臉贊許的神色,不禁奇道:“前輩,你這樣子像是有什麼話要說似的。”白玉蟾點點頭,歎道:“小子,你現在真得長大了,已不是當初老夫見你時那個懵懂小子啦。”劉迦一愣,莞爾笑道:“前輩,你又開始懷舊了是吧?”

辛計然點頭歎道:“人老了就這樣,動不動就會想從前,無聊,沒出息。”白玉蟾急道:“文老,你年紀可比我還大些!”辛計然苦笑道:“是,我年紀比你大,連我這比你歲數大的人都一直朝前看,豈不是更顯得某些人沒出息?”白玉蟾聞言一怔,不知該作何回答。小雲和林思音在一旁看著兩人爭執不休,嘻嘻哈哈樂個不停。

劉迦看著四人嘻鬧玩耍的場面,心中憶起前事,雖有感概,但畢竟知道此刻不是發思古之悠情的時候,當下神識返出,睜開雙眼。

齊巴魯正在他身邊,見他醒轉,立時呵呵樂道:“果然沒事,說醒就醒。”繼而又皺眉道:“那個瑪小白臉可能沒救了。”劉迦醒轉坐起,但見眾人一臉失望之色,也知沒有更好的辦法找到瑪爾斯所在,一時鬱悶之極。

猛地聽見一個聲音傳來:“廣成子,老子現在殘廢了也瞧不起你,你既然有種敢和老子真得幹上一架,那正好。你以為在地球上老子就怕了你了?我沒別的寶物,就這晶玉盤,就用這個和你打,如何?”接著另一個聲音傳來:“你一個殘神,就算有再高明十倍的寶物又如何?再說了,那寶物如果真得有那麼厲害,你有本事運用?”

眾人聞言盡皆驚喜而立,心中全閃過一個念頭:“定是瑪爾斯騙那廣成子說要決一死戰,找機會拿出了晶玉盤這久違的通訊法器。”當初在商廬時,大家為了通信方便,人手一個晶玉盤,許久不用,竟忘了此法器,沒想到瑪爾斯急中生智,用這東西向眾人通報了他的方位。

劉迦拿出晶玉盤正欲呼叫,岐伯打斷他說道:“你想害死老瑪啊?你這一通話,廣成子立時識破,要麼就是三下五除二地收了老瑪的命,要麼就是再次將他帶走,再找到他們可就難了。”劉迦醒悟,也暗自慚愧,險些一急之下,將好事變成壞事。說話間,大醜已將傳送光圈拿出,笑道:“只要確定在地球,那就好辦。”

眾人擠進傳送光圈,大醜立時啟動,劉迦問道:“大醜,你定的什麼時代?”大醜搖搖頭,說道:“我取消了時間定位,反正直接去就是了,那廣成子現在去的年代,就是咱們要去的時間。”

話說那瑪爾斯被廣成子帶至地球,停在一處青山之上,這裏奇峰疊嶂、幽穀深潭、古洞蒼岩縱橫其間。瑪爾斯看了看四周,笑問道:“這裏風景不錯啊,臭道士,這是什麼地方?”廣成子哼道:“到了這裏,就算你那些狐朋狗友全都來了,我也不怕,我那徒弟一個人全對付得了。”

瑪爾斯笑道:“臭道士,你這做師父的也不過如此,徒弟又能如何?你不是要報仇嗎?放開老子,咱們一對一的幹一架,用真本事打贏了我,你也算出了口惡氣,如何?”廣子冷笑道:“就你現在這本事?老夫既能將你捉住,便是把你放了,先讓你十招,照樣把你禁得住。”說罷,解開瑪爾斯的通神星,叫道:“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瞧瞧。”

瑪爾斯立時躍然而起,從懷中拿出晶玉盤,笑道:“廣成子,老子現在殘廢了也瞧不起你,你既然有種敢和老子真得幹上一架,那正好。你以為在地球上老子就怕了你了?我沒別的寶物,就這晶玉盤,就用這個和你打,如何?”那廣成子一臉不屑道:“你一個殘神,就算再高明十倍的寶物又如何?再說了,那寶物如果真得有那麼厲害,你有本事運用?”

卻見瑪爾斯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臭道士,你小子等著挨揍吧,我懶得理你!”話音一落,立時鑽進了龜頤盾中,只留下一個烏龜殼在地上。

廣成子本來見這瑪爾斯死到臨頭尚如此嘴硬,以為他真有什麼別的本事或是寶物,雖然心中不懼,但也凝神戒備。誰知道轉眼間,這混蛋竟躲進了龜頤盾,他一愣之下,拿起長劍對著龜頤盾一陣狂砍,口中叫罵道:“你這縮頭烏龜,快給我滾出來!”瑪爾斯在龜頤盾中嘻嘻笑道:“傻瓜,我在這裏面躺著多舒服啊,誰有功夫出來陪你玩?你自個兒玩吧。你如果覺著一個人寂寞,把你那厲害徒弟叫來陪你玩吧。”

廣成子正在揮劍猛砍,忽聽瑪爾斯在龜頤盾中高聲叫道:“向前!”話畢,那烏龜殼竟猛地向前沖了出去。廣成子大驚,立時跟上,不曾想瑪爾斯在龜頤盾中全無方向感,這一向前,立時撞在不遠處的山壁上,又彈了回來,正好與廣成子遇上。那龜頤盾當即被撞來連翻數個跟頭,這邊廣成子也被撞得氣血翻湧。

那龜頤盾一落地,立刻順著山道的青石台階蹦蹦跳跳地向下跌去,隱隱傳來瑪爾斯的罵聲:“又開始翻跟頭了,這是怎麼回事?”廣成子在後面緊緊跟上,一邊用劍疾砍,一邊破口大罵道:“你這不要臉的東西,誰見過戰神躲在烏龜殼裏面的?你把神界那些混蛋的臉全丟盡了。”瑪爾斯一邊跟著龜頤盾翻滾,一邊忍不住還嘴罵道:“大丈夫鬥智不鬥力,你懂不懂?”轉而又笑道:“隨你怎麼罵,我就是不出來。”

眼看廣成子就要捉住那烏龜殼,忽覺身後一股大力襲至,他心中驚訝,立時閃至一側,正是劉迦等人已然趕到。非所言見劉迦已逼開廣成子,長手伸出,將正在山道上翻滾的龜頤拉了回來,同時笑道:“老瑪,你的筋鬥翻得不錯啊,還!!直響呢。快出來吧。”

瑪爾斯聞言大喜,立時現身而笑:“臭道士,你現在可以把你那高徒叫出來了,看看他有多厲害呢。”廣成子見自己已處於弱勢,當即哼了一聲,高聲喊道:“用成!用成!快出來,做師父的被人打啦!”一時卻無人響應,只有他的喊聲在山穀中回蕩。

齊巴魯聞言樂道:“臭道士,咱們何時打過你?這不是惡人先告狀嗎?”岐伯臉色鐵青,低聲嚅嚅道:“要不……咱們先離開這裏?他那徒弟可沒那麼好惹。”非所言也是一臉疑惑地說道:“岐伯兄,他徒弟是誰?這用成二字怎麼聽著耳熟得緊?”

劉迦聞言一怔,正要相問,卻聽體內白玉蟾顫著聲音說道:“用成?這名字好熟啊。”繼而忽然問道:“臭小子,你快看看這裏是何處?”

劉迦放眼四顧,見遠處一山壁上刻著“天台”二字,立時說道:“這裏是天台山!”話音剛落,白玉蟾立時驚道:“天台?臭小子,你們快跑吧!這裏是紫陽真人張伯瑞成道之處,那紫陽真人又名張用成,你們絕不是他的對手!”劉迦對這些高人典故素來不熟,聞言之下,不禁脫口而出道:“紫陽真人是誰?”

他此言一出,其他人盡皆色變,瞻南山低呼道:“兄弟,這禍只怕惹大了。”劉迦雖然不明其理,但見其他人臉上皆現恐慌神情,也知麻煩不小,正欲同眾人轉身離開,卻聽瑪爾斯罵道:“他媽的,紫陽真人又如何?只要不是玄老大親自來,老子才不怕呢……再說了,那玄老大還是咱哥兒們呢……”

忽聞空中傳來一個平淡渾厚的聲音笑道:“師父,這群人是哪裏來的,這修為可真是亂七八糟的。”眾人轉身急逝,卻被一股柔和大力輕輕攔回。廣成子哈哈大笑道:“這吹牛的窮神,現在看你如何逃得了?”

那能場所觸,劉迦暗暗吃驚,再抬頭一看,卻見一個相貌和藹,身材肥碩的中年人,手中握著一條白色帆巾。劉迦見此,心中更加驚道:“那白巾只是一條普通的腰帶而已,在他手中竟然便有如此威力!”但他不願就此受困,暗中將混元力從手掌急向一側透出,欲破圍而逃。

那人似乎略為驚異,手中白巾微微一動,一股大力旋轉,已將劉迦卷至半空。劉迦被他大力攪得心潮起伏,一至半空,立時說道:“哎喲,張真人,我可不是來打架的,我是來勸架的。”張伯瑞微微笑道:“嗯,年輕人,你那地支字訣從何處學來的?”

廣成子也早升至半空,當下叫道:“好徒兒,給我揍這群混蛋,問他那麼多幹嘛?”張伯瑞莞爾笑道:“師父,這多年的仇恨,你老人家還不能釋然嗎?”轉而他又說道:“前些日子,我在靈宵殿那邊同玄穹等人聊天,頗有進境。眼前這小子的修行與玄穹的天幹地支字訣極為相似,不知他和玄穹是什麼關系。”

劉迦聞言,立時笑道:“玄哥是我哥們兒。”但說完又想起那玄穹重修仙史一事,轉又苦笑道:“過了這些年,不知他還認不認得我?”念及此,大有攀龍附鳳卻又被人遺忘的尷尬,心中頗有瀟澀之意。

廣成子一聽,驚了一下,但立時罵道:“倘若玄穹是你哥們兒,三清便是我兄弟了。”說著他轉頭對張伯瑞說道:“好徒兒,別聽這小子瞎吹,這群人個個都是吹牛大王,必是偷學了那玄穹的皮毛,到處嚇人。別管那麼多,先替我痛扁一頓再說。”張伯瑞聞言,臉上略現遲疑之色,暗道:“我這師父脾氣一直這麼急躁,老不見改。那玄穹何等本事?一般人怎麼可能隨便偷學到他的成名之技?倘若這小子真是那玄穹的朋友,到時候我在玄穹面前卻如何辯得清楚?”

念及此,他隨手一擺,又將下面眾人一起提至,挨個看去,不禁搖頭暗道:“這群人修為各異,來自諸界,連僵屍和妖界的人都有,可真是奇了。”正在暗自思量,卻聽廣成子說道:“那岐伯可以放過了,其他的人不能放。”張伯聞言驚道:“這群人中有岐伯?”

岐伯歎道:“就是你眼前這僵屍!”轉而又補一上句:“別問我為什麼會做僵屍,我都被人問煩了。”張伯瑞聞言一愣,奇道:“岐伯?您老人家……這……轉修僵屍,未免也太不自重了些。您怎麼能這樣,那後學晚輩都以您老人家為榜樣榿模,您卻讓人如此失望,這……這是先人該有的做人態度嗎?”

劉迦知道岐伯最討厭別人提起他從前的事情,此刻自己被困,心中也正煩惱,眼見這張伯瑞言語頗為迂腐,當下不耐煩地說道:“他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沒有改造好,沒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所以自甘墮落地做了僵屍,這理由總行了吧?”

眾人聞言,盡皆一愣,不知那世界觀和人生觀所指何物。李照夕與他來自同一個時代,當下苦笑道:“師兄,這當口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張伯瑞雖然知道廣成子一直想找戰神複仇,他心中卻對此事頗不以為然,總道那冤冤相報之舉,乃修行者之大忌諱,但被那廣成子的話語所逼,又不好將這群人放了,一時間左右為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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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5:0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天幽、第八章 論等級對抗力的評估 亭中有三人

張伯瑞正在遲疑,那廣成子在一旁急道:“我說徒兒啊,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的話?還不好好給我痛揍這群混蛋?特別是那瑪爾斯!先斷他一條腿再說。”

劉迦聞言暗暗吃驚,只怕眼前這人立時便要動手,他急切之中,念頭轉得快極,眼見那張伯瑞是木性體質,當下混元力火性急至,欲以離火泄那對手之巽木。他體內能場陡變,張伯瑞立時知曉,不待他出手,指尖微動,一道金光直射其胸口膻中大穴,欲將其力道封在體內。

劉迦本來早知他會立刻還手,只盼這一開打之下,己方其他人有機會能去捉住那廣成子,大家相互間都投鼠忌器,也能就此罷手。誰知那張伯瑞一念之間,已知他欲作何事,根本不給他出手機會,直接封他混元力彙聚之通道。倘若這大穴一封,那洶湧而至的混元力勢必受阻,前浪不得已而退,後浪卻勢不可收,劉迦必然被自己重創。

可此時劉迦已躲無可躲,來不及收勢,那金光正好擊上膻中大穴,他心中暗驚道:“糟糕。”正欲全力承受那自身氣血的碰撞,卻沒想到胸口處只是微微一麻。他一愣之下,已明其理,就在這剎那間,那混元力已然傾泄而出,一片金黃火焰徑向張伯瑞鋪天蓋地而去。

張伯瑞早知劉迦修為不如自己,這一指力絕對可以將其胸口大穴封住,卻沒想到劉迦體內的兩個無體元神和小雲已苦苦商良多時,一直沒有對策,眼見對手指力疾至,立時將其力道引入小雲宇宙內。是以劉迦雖然沒能躲開他這一指之力,但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那凝聚已久的混元力得以順利揮出。

張伯瑞既失先機,當下向後急閃,眼見大火突至,不覺驚道:“好小子,三昧真火!”他動作極快,閃念之間,已退出甚遠,但依然被猝不及防的火焰燒著長袍,一時間手忙腳亂,大是狼狽。劉迦知道這一擊得手,純屬僥幸,那對手倘若力道太大,混元力依然發不出去。是以不待張伯瑞返回,立時圈上眾人閃身而逝。

眾人這一閃之下,立時向太空而去。猛覺上方有大力阻止,當下又向一側轉移,那張伯瑞修為遠在這群人之上,豈能容他們再次逃走?大袖揮過,欲將這群人套進長袍。誰知眾人心中只有逃命一念,個個變得精靈古怪,一轉之下,竟未沿襲向前,反而是一轉再轉,那長袖再次落空。

張伯瑞心中略有怒火,一招無功,跟上一掌,直劈而去。這群人正在東兜西轉,猛地一股巨大能場襲至,正好被大醜遇上,劉迦眼尖,急出天羅地網劍從中攔載。但那掌力便如沈沈巨木,雖被他化掉部分,卻依然紮紮實實地擊在大醜背上,大醜立時被震得遠遠飛去,連體內那傳送光圈也被震出。

劉迦見此大驚,卻見李照夕順手拿起光圈全力朝張伯瑞扔了過去。他念動之間,已明其理,當下圈住眾人向大醜飛出的方向疾馳過去。張伯瑞本來沒將這群人放在眼裏,見那光圈飛至,神識探過,其中並無強大能場,也沒有心思收煉這等低級法器,一掌直接擊向傳送光圈。

那光圈本以核動力為能源,被張伯瑞的強大掌力所震,立時引爆。剎那間那核輻射和沖擊波徑向上下左右疾速展開。張伯瑞萬萬沒想到這並非寶物法器的光圈,竟轉眼間釋放巨大能場,當下被震出甚遠,渾身上下被高溫灼傷,在半空中恍惚良久,最後落入地球。好在那傳送光圈本身核力有限,否則他不避不閃地直接被那突兀襲來的能場擊中,就算不死,多半也只有半條命了。話又說回來,倘若他事前有所准備,區區小核彈怎麼可能傷到紫陽真人這種仙人中的仙人?

說到這裏,想來有人會問,到底多大當量的核彈才能傷到仙人?本來習慣性地想說:自己去修行試試吧,再想法找個核彈來驗證一下就行。但似覺這樣做難以蒙混過關,不得不在此說明一下。眾所周知,核彈的當量等級不同,破壞力也就不一樣,但畢竟是可以量化的。比如當年投在廣島的原子彈為鈾彈,代號“小男孩”,長3米,直徑71厘米,重4噸,破壞力1.5萬噸TNT當量。投在長崎的原子彈代號“胖子”,為!彈,長2.3米,直徑1.5米,重約4.5噸,其破壞力相當於2.1萬噸TNT炸藥。後果是:14萬人死於廣島原子彈爆炸,其中許多人死於爆炸之後幾個星期甚至幾個月之內的核輻射。在長崎,爆炸直接造成約7.4萬人立即死亡,受傷人數與死亡人數相當。最終統計死亡人數約為8萬。爆炸之後,許多爆炸幸存者飽受輻射後遺症的折磨,包括癌症、白血病和皮膚灼傷。 

這些數據說明什麼問題?說明核彈的破壞力是可以量化統計的,甚至是可以根據相關數據作用地點來預測的。修行者的能力就相對難以量化,最常用的計量方式是比較。比如說修行者A,修行時間為一百年,修行內容為真元力,咱們可以通過他能對付什麼樣的對手來衡量他的修為。當然,這期間還必須排除他是否吃了什麼奇珍異果,或是不小心打開了前生的修為積累之類的東西,也必須排除他在這一段修行時間內,曾用頭頂接受了某位修行高人臨死前的修為轉移等等奇遇。否則在不公平的原則下,鶴立雞群的英雄倒是出來了,可那體育運動管理局的統計人員卻犯愁了。

一個完全沒有曆史背景、沒有亂吃過異物、也未有過從死人身上轉移功力這等奇遇的修行者(他可真倒黴),極其單純的修行一百年,他可能有某種異能,比如飛,比如遁,比如諸多法術(畫符驅鬼、施咒求雨之類)。那麼修行兩百年呢(之所以直接用一百年的倍數,是為了避有些鑽牛角尖的兄弟會試著去計算一百零一年、一百零二年、一百零三年……倘若這樣,大家都不用活了)?如果直接遞增,許多人會以為那飛的速度就該更快,遁的運用就該更廣,法術的應訣範圍就該越寬,是吧?其實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因為人是不可控的,你老人家聰明些,容易靜下來,可能修一年的效果相當於chgor修五十年。這是修行進境速度上的不可控。

再說那級別上的不可控。大家同是仙人,那修為之間卻是甚有差距的,雖然可以仿效成拳擊運動中用重量來分等級的方式(比如五十公斤、六十公斤等等),也為不同量級的仙人取名為上仙、金仙、金++仙等等,但往往無法直接量化其修為所產生的能場大小。你有聽說過上仙可以十萬人、金仙可以殺二十萬人、金++仙可以殺八十萬人這種量化方式的嗎?因此,唯一量化的標准就是不同級別之間的比試,贏了的,自然級別高。可倘若從未遇到過相同等級的比試對象,那又如何量化呢?比如那對象就是核彈。總不能說上仙可以對抗五千當量的核彈,金仙可以對抗一萬當量的核彈,金++仙可以對抗四萬當量的核彈吧?畢竟誰會沒事去找個核彈來衡量自己的修為級別呢?

是以那張伯瑞在對核能完全沒有認知的情況下,受傷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但修為級別太高以後,又有些不同。如三清、佛祖這類級別,有了大智慧的前提,你隨便扔個啥過去,他一眼便知其底細,要麼給你扔回來,讓你自作自受;要麼順手接過去,當作蘿蔔啃掉,也只是眨一下眼睛,或者討論一下味道是否甘美而己。畢竟在那大徹大悟的境界下,無字當頭、虛子為本,真空而妙有,一個核彈爆炸所產生的威力與拈花微笑所帶來的喜悅,實在沒太大區別。

當然,這些都是與故事無關的題外話,說多了難免被認真的讀者抓住破綻硬傷,到此為止。

劉迦等人轉移得及時,未受到爆炸的沖擊,但大醜卻被張伯瑞的掌力波及而昏迷不醒。當下眾人將其帶回地面。劉迦神識探過數遍,知其受傷較重,卻苦於對僵屍修行方式的無知,無法替他助功。他查過觀心院後,方知一個人變為僵屍之後,體內諸多結構也改變不少,與正常人修行大異其趣,但觀心院中卻無更詳細的描述,想來李淳風雖有博學之願望,畢竟沒有去僵屍界實地考查論證的膽量。好在岐伯也是僵屍,當下在一旁細細為大醜調理,但效果卻極為緩慢。

過了好一會兒,岐伯累得渾身是汗,只有暫且休息一下,他一邊抹著汗水,一邊罵道:“他媽的,這就是不安分的結果。”劉迦不解,問道:“老僵,你這是什麼意思?”岐伯歎道:“倘若他一直像從前那樣做僵屍,該吸血就吸血,就算受了再重的傷,只要能吸到足夠的血,全能恢複得過來。可他和我一樣,修行方式不全然是原來的樣子,倘若要治好這傷,只怕夠些時日去了。”轉而又惱道:“他如果現在願意吸血,也可以恢複得很快,但從此以後必須一直吸下去了。殺人倒是小事,但一吸之下,勢必不小心留下把柄,不知會惹來多少麻煩。”

劉迦心中暗自歎道:“他們以前的修行方式雖然古怪,但畢竟純粹,後來用了李淳風一法後,雖不用再吸血了,但就如一個修行系統中打了個補丁或是加了一個外挂,越來越複雜了。”

劉迦想起這兩人之所以改變從前的修行方式,說到底多少也有自己的原因。岐伯是為了幫自己而得罪了僵屍界官方的人,不敢再回去了;而大醜本來是請自己去僵屍界訪問的,卻因途中變數太多而未能成行,他無法按時完成使命,也一樣不敢回去了。念及此,劉迦心中欠疚不已,當下苦苦思量對策。

忽聽岐伯歎道:“他媽的,除了輸血以外,老子實在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瑪爾斯在一旁罵道:“何不早說?要輸血還不簡單?”他知眾人陷此困境,皆因他一人之事,嘴上不說,但畢竟心中愧疚。當下轉頭對大熊貓笑道:“熊貓仙人,要不要跟我出去玩玩?”大熊貓呵呵笑道:“走走走,這裏悶得很,正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活動活動筋骨。”

劉迦急著上前道:“老瑪,可別隨便殺人!”瑪爾斯對他擺了擺手,消失不見。瞻南山正在同齊巴魯等人玩牌,從旁扔過來一句話:“這老瑪沒有不惹事的時候,我瞧著嘛,搞不好又要惹事羅。”劉迦心中一凜,擔心二人真會惹事生非,當下探識兩人方向,閃身而去,在其不遠處悄悄跟蹤。

卻見二人出得山來,在那古道長亭處,正有三人在飲酒作樂,其中一人雖然滿臉胡須,但神態儒雅,他身旁坐著一位面目俊朗的中年人,另外一人卻是清瘦的和尚。那滿臉大胡子的人聲音甚為滄桑,喝了一杯酒,苦笑道:“兩位不必常來看我,我這地方離京城頗為偏遠,舟車勞頓,大為麻煩,有此心意,已足夠了。”說著沈吟片刻,長歎道:“我一生大起大落,什麼都見慣了,正所謂: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人生患得患失,似乎也只在於心而己。”

那和尚聞言,立時笑道:“不如隨我出家,同證那般若智慧。”大胡子酒意正憨,轉頭笑罵道:“你們這些光頭,不毒不禿,不禿不毒,轉毒轉禿,轉禿轉毒,誰會去做那和尚?再說了,我蘇東坡一生隨情縱意,喜得就是那率性使然,你佛門清規戒律一大堆,悶也把人給悶死了。”

那中年人搖頭道:“子瞻不可自暴自棄,當今皇上極愛兄之才華,只是皇上青春年少,凡事總想急於求成,方才任用那王安石等人。但我前些日子找堯夫算過啦,說你只是暫時運衰,早晚必重新登上朝堂大殿,子瞻何憂之有啊?”轉頭對那和尚說道:“佛印兄,那日邵堯夫推算之時,你也在場,我可沒瞎說,是吧?”

佛印點點頭,對這中年人笑道:“魯直兄,那邵康節自創《梅花易數》,天下之事無所不測,所測皆驗,真是一代奇人。我看了他的《皇極經世》和《漁樵問對》兩文,對宇宙生息之理,也大有創見,此人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劉迦聞得幾人對話,心中暗暗吃驚:“且不說那中年人與這和尚,單是那大胡子,竟然便是蘇東坡。我們所處的時間該是宋朝了,卻不知此處是在何地?”當下神識探過觀心院,未找到相關資料,心中只是暗暗納悶道:“那和尚不知是誰?體內能場乍看空若無物,但於平淡之處卻大有奇峰異起的感覺,不可小看了。”

那中年人見蘇東坡一個人鬱鬱不樂,遂站起身來,笑道:“剛才我聽子瞻所吟兩句頗有深義,不妨咱們就此留書,作個紀念如何?”當下取出大筆,對著亭邊大柱蘸酒而書。劉迦神識探去,見那中年人起筆處欲右先左,收筆處回鋒藏穎,其書法縱伸橫逸,如蕩槳、如撐舟,氣魄宏大,氣宇軒昂。心中暗贊道:“這人的字寫得如此瀟灑落拓,真是一代書法大師。”

猛地聽那蘇東坡笑道:“黃庭堅的書法,當世無雙,只怕這柱子又要增值變錢羅。”言罷,另外兩人哈哈大笑。劉迦暗暗喜道:“原來此人就是黃庭堅,他的書法了不得,我要去找他簽個名才是。”

忽聞一側有人怪笑道:“好酸的秀才,正好拿來輸血。”亭中三人聞言一愣,卻見一個威猛大漢突兀現身,身旁還跟著一只似貓似熊的怪獸。

劉迦見此大驚,正要上前阻止,卻見大熊貓一聲怪叫,已跌在地上,瑪爾斯見勢頭不對,剛要轉身,已被那佛印掌力拂倒。那佛印正要上前將這一人一獸拿下,猛然背後大力湧至,他隨手拿起石桌上的酒杯,將其中的酒水向後一潑。劉迦本以為他會以掌相拒,誰知他竟把杯中之酒傾了過來,加上他心中對這群人頗有好感,無惡意之下,也無妨範,那酒水立時全傾在其臉上。

劉迦被酒水一潑,忽覺臉上奇癢無比,當下雙手撫著臉,蹲在地上,哇哇大叫,同時破口罵道:“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又沒想過要動手傷人,你怎麼隨便拿東西亂潑人,哎喲,好癢。你不會潑我硫酸吧?你們酒杯裏面居然裝的是硫酸,這麼狠?”

佛印聽他雖然胡言亂語,但此人似乎並無惡意,當下欠然道:“小兄弟,我以為你是這兩個惡人的同夥,不好意思。”說著他拿過酒杯,對劉迦笑道:“來,把手拿開,我再你潑你一杯。”

劉迦聞言一怔,一只手撫著臉,一只手指著佛印,大罵道:“你這人是個瘋子!”話剛一出口,見那佛印杯中之酒又要潑至,立時夾手奪過,卻見杯中空空如也,並無酒水。他正在疑惑,那空杯之中,猛然憑空升起一道水柱,直撲面頰,他猝不及防,又被潑中,當下驚罵道:“好不要臉的和尚,你真想打架啊……”忽覺臉上癢痛感覺已然不見,代之以清涼舒適,心中已經恍然,第一杯或可稱為毒藥,第二則定是解藥了。

劉迦驚喜之余,不禁苦笑道:“既然第二杯是解藥,何不早說?”當下扶起瑪爾斯和大熊貓。卻聽蘇東坡笑道:“這三人狀貌頗為古怪,不知是哪裏來的山精野物?這小子模樣倒也俊俏,說起話來卻傻乎乎的,真是奇了。”佛印早知三人乃修行中人,當下笑道:“想來是異域的修真之人吧。”

黃庭堅在一旁問道:“剛才這大漢說要輸血,不知又是何意?”劉迦一時不好明言,只有轉頭對瑪爾斯和大熊貓罵道:“你們兩個笨蛋,這三個人的血精貴得很,不能亂用的。”瑪爾斯站在一旁苦笑道:“想用也沒啥子啊,誰想道那和尚忽然間會變得這般厲害起來?”大熊貓點點頭,惶恐道:“咱們換個地方去找血好了。”

卻聽那佛印疑道:“你們找血何用?”劉迦既知他是修行高人,也就不便隱瞞,當下攤開雙手,聳聳肩說道:“咱們一個朋友被張伯瑞打傷了,要恢複身子的話,必須吸血。”佛印聞言一怔,思量片刻,詫異道:“你朋友是僵屍?”劉迦點點頭,默認其事。

佛印沈吟一會兒,對劉迦說道:“也許沒那麼麻煩,我可以去試一下,說不定能幫到你朋友。”劉迦聞言大喜,此人修為高深莫測,見識也必在自己之上,想來定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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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5:3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卷 天幽、第九章 安忍不動猶如大地 靜慮深密猶如秘藏

當下眾人返回林中,互相介紹客套之余,明正天聞得黃庭堅是當代書法大師,不禁又生敬仰之心,纏著要跟黃庭堅學字。李照夕和崔曉雨兩人則圍住蘇東坡不放,李照夕出於知識分子的惺惺相惜,既見此曠世大儒、博學多才之輩,焉能就此放過?崔曉雨想起自己在地下熔洞時,詩情大發卻苦於肚子裏頭沒有文墨而無法盡抒胸意,聽說蘇東坡的詩詞驚豔於當世,便下定決心要多跟著他多學點文化,由江湖修真女升級為文學女青年,於純樸中增加些感性情調,說不定偶爾吟詩作賦,那劉哥當會另眼相看。

蘇東坡此時正於被貶落魄之際,乍得兩個fans殷情有加,心中也快慰不已,再加上崔曉雨靚麗清純、柔媚相間,一言一語、一笑一顰,連一般修真者尚且難以抵抗其誘惑,那蘇東坡更是放浪形骸,興奮之極,一時間話匣子猛地打開,從國事家事天下事,到美女淑女紅袖女,從為學日增而為道日損,從紅塵香豔事至世外九重天,無所不談,無所不包,言必驚世、語必駭俗,李、崔二人聽得神遊九宵、魂飛三界,方知安邦治國之才,確非尋常等閑之人。

佛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大醜,轉頭對劉迦說道:“他離開僵屍界特有的生存環境,所以尋常方法難以醫治。其實以僵屍的修行法門,就算不治其傷,過些日子,他的身體也能自動複原,只是功力大減了。”岐伯聞言奇道:“咦,你這和尚,聽你這麼說,倒似對僵屍界頗為了解似的。”佛印笑道:“僵屍界的由來與我佛大有緣分,佛祖證悟時,化一粒沙為僵屍界,給其生存空間,才使僵屍得以正常修行,此等小事,我等焉能不知?”

轉頭看見劉迦期待的眼光,佛印沈默片刻,忽而笑道:“貧僧或許有能力替他恢複從前的修為,不妨試試。”眾人聽他如此自信,都不禁圍過來觀看。

見他言罷,蹲在大醜身體一旁,搓了搓了雙手,便在大醜胸口及腹部撫摸,似在尋找什麼東西一般。眾人正自不解,卻見他雙手猛然插進大醜體內,上下一分,竟將大醜開膛破肚,眾人見此,齊聲驚呼。劉迦叫道:“哎喲,你……”不待他說完,李照夕早在一旁驚道:“和尚,你這哪像修行之人的助功?倒像是外科手術一般?”劉迦急罵道:“外科手術也沒他這麼狠的,哪有用手插進去的,也不用酒精消消毒,這裏鑷子、鉗子、沙布什麼都沒有!哎呀,早知道他是這麼做,不如我自己來動手呢,我起碼還有一些法劍可以當作手術刀呢。”李照夕側頭問道:“師兄,你懂外科手術?”

劉迦搖搖頭,一臉無奈,心中暗歎道:“我也是心急亂說話了,雖然我也會切開人家的肚皮,但切開以後下一步幹嘛卻一無所知,多半是切開後也只是隨便看看,然後用混元力一抹,給他肚皮重新封上。”但轉念又暗自罵道:“我怎麼把切開別人的肚皮想得跟開鎖拉鏈似的?這修行近千年以來,我的許多觀念都變了。”

卻聽岐伯在一旁奇道:“大和尚,你這招比咱們僵屍還邪門兒,是不是准備把他的心髒給拿出來修修補補?學那裁縫?”齊巴魯贊道:“咱們佛門弟子無人相我相,放眼皆空,開個膛、破個肚什麼的,直如兒戲一般。”

那佛印一邊整理大醜體內的眾多器官與脈絡,一邊笑道:“僵屍之修行,為何要吸血?其原因很簡單,僵屍自己能力來自於精氣血中的血,只不過非一般人的血,而是經過凝煉之血,所以每個僵屍體內血液顏色大不相同,由於這種血液凝煉成提取天地精華的力道,所以濃縮融彙之余,人的體溫急劇變低,力道發出來時便如冰雪之寒。據說僵屍王每次升級時都如臨大敵,便是因為其極寒力道,有可能在能場轉換時,將需要提取來補充自身所需的天地精華一樣冷凝在身體之外,根本無法進入體內。”

說著眾人猛地看見大醜的眼睛眨了眨,似乎醒轉,但卻又不能說話似的。佛印笑道:“這人之所以暈迷過去,就是因為被張伯瑞大力所波及後,諸脈受外力震動,不能凝血,所以就算不死,修為也會大大變低。但咱們將他體內血脈舒理一下,融掉其受傷而形成的血塊,自然通暢。”轉而他對劉迦笑道:“之所以我不用內力直接在他體外引導,就是怕內力將其體內溫度升高,反而害了他,畢竟僵屍血脈異於常人。”

眾人聽得稀裏糊塗,但見這佛印說得不驚不詫,頭頭是道,也不像在撒謊,當下連聲應和道:“大和尚說得沒錯,僵屍嘛,總是有些古怪的。”岐伯聞言哭笑不得,眾人言下之意似乎是:只要有想不通的事情或是齷齪的奇聞怪談,都可以算在僵屍頭上。

大醜聞言之下,猛地站起來,一臉興奮地對佛印說道:“以你的見識,到了僵屍界,只怕再差也能做僵屍王升級小組的終身顧問!”佛印莞爾道:“先躺下吧,我還沒給你封口,你肚皮裏面那一大堆東西可全在外面懸著呢。”大醜“哦”了一聲,繼續躺下,但仍難掩興奮之情。

佛印雙手在大醜傷口處抹過,大醜身體立時複原,當下站起身來笑道:“佛手果然與眾不同,被你這樣折騰幾下,肚子裏面的東西就像換了新的似的。”那岐伯見他神采弈弈更甚於前,不禁心生羨慕,暗道:“我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讓他把我的肚皮也打開舒理一遍?”

佛印微微笑道:“當年佛圖澄常用此法為自己清腸換體,便是看破肉骨皮相之故,既然世間諸物是假,聚則成形、散則為氣,人的身體與萬物何異?”眾人聞言之下,似皆有所悟。

劉迦心中憂慮既去,也開心得無比,當即笑道:“佛印和尚,你幫了咱們一個大忙,不知如何感謝你才好,但你本事大得很,想來也沒有用得著咱們的地方。”佛印沈吟片刻道:“三個月以後,貧僧要去九華山為地藏肉身護法,不知各位可有興趣同去?”

劉迦奇道:“九華山?”轉而想起從前做新聞工作時的經曆,立時有所印象,插嘴道:“我知道了,我當年去那兒做過專題片,自唐以來,九華山共有十二尊不壞肉身呢,九尊是佛家的,三尊是道家的,那金喬覺是第一尊呢。”李照夕驚喜道:“師兄,你這方面的見聞可並不少啊。”劉迦嘻嘻笑道:“狗仔隊嘛,凡事就想看個熱鬧……”轉而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聽說那金喬覺是地藏現世呢……”

佛印奇道:“十二尊?貧僧只見過一尊,不知另外十一尊在何處?”劉迦知道定是因為時間的原因,另外十一尊在今後的年代中才會出現,當下也不以為意地嘻皮笑臉道:“大和尚,數量不重要,看一尊和看十二尊沒啥不同呢,反正都是這個樣子。不如你帶路吧,咱們陪你去瞧瞧。”他此語一出,眾人心中皆以為然,一則因為此佛印說話做事和藹可親,與之相處甚為愉悅;二則此人大有本事,眾人對其修為佩服無比,跟在他身邊旅遊,想來也不怕張伯瑞治好傷以後再來找眾人的晦氣,特別是在傳送光圈被毀掉的情況下。

蘇東坡當下便欲與眾人告辭,劉迦奇道:“蘇老,您不和咱們去玩玩?”蘇東坡苦笑道:“我被朝廷貶居在此,不得擅離所居,你們獨自去吧。”大熊貓摟著蘇東坡的肩,呵呵樂道:“你這大胡子,看起來多爽快的人,卻怕那鳥皇帝,如果他敢把你怎麼樣,我這勾陳神獸鑽到他肚子裏面去,讓他瘋顛而死,你卻順手撈個皇帝來做做,不是美事一件?”

蘇東坡聞言色變,顫抖著手指,對大熊貓怒罵道:“你這畜生,怎麼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語?單是你這句話,就可以誅你九族,讓你那大熊貓、小熊貓、黑熊狗熊、狸貓花貓諸族盡滅,絕子絕孫呢!”言罷似乎意猶未盡,又用手指敲著大熊貓的聳頭,罵道:“你以為修精成怪,就了不起了?我蘇東坡做人浩然正氣,天地可鑒,朝廷今日不用我等,那是我等無能為國家效力,但倘若就此心存怨恨、起那不良之心,豈不是成了不忠不義之人?與你這畜生何異?”

大熊貓被他罵得無法還口,愣著說不出話來,其他眾人見那蘇東坡發怒,心中都自駭然,暗暗歎道:“還好被他痛罵的是大熊貓,這人一肚子的學問,罵人鬥嘴誰會是他的對手?不被他罵死才怪。”

劉迦知蘇東坡被貶之後,胸有大志卻難以伸展,這鬱悶之下,罵起人來只怕一時半會兒難以收場,當下上前勸慰道:“大學士,你何必與大熊貓一般計較,他沒受過聖化教育,這口也沒遮攔,亂說幾句,人之常情嘛。”

蘇東坡正罵得興起,轉頭看見劉迦一副嘻皮笑臉的樣子,當下又用手指戳著劉迦的額頭罵道:“你這小白臉,自以為俊俏就可以在江湖上混飯吃了?一天到晚穿花街、過柳巷,你有本事和那柳七哥比比?他一首詞可以讓天下名妓為其出生入死,你倒也寫點什麼出來給大家瞧瞧?不學無術,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身上穿得稀奇古怪,嘩眾取寵,論國事無策、寫文章無采,於天於地、於國於民有何用處?就算修個長生不老也只是老而不死之賊,還不如去變一株萬年松,直挺挺地在那兒站上千百年,還能給人搭個涼什麼的,倒勝過現在的一無是處。”

劉迦自小對他敬服不已,此時被他痛罵,便不願用力抵擋,當下被他的手指戳得連連後退,高聲叫苦道:“哎,哎……哎……我說啊,大學士,你心情不好,大家可以理解的,咱們也是好心嘛,哎喲,你戳中我眼睛了。”眾人見此,盡皆退避三舍,都怕他罵得不夠過癮之余,逮著誰罵誰。如果說比試修為功力、打架鬥毆,這裏的人足可以將那蘇大胡子給四分五裂了,可眼前這人是個十足的文人,那滿腹學問本就讓眾人汗顏,哪有動手打人的欲望?況且這人還有個和尚高手朋友正在一側,又有誰敢動手打他?

忽見佛印猛地走至蘇東坡身邊,在他肩上連拍兩下,同時向一側高聲道:“何方的朋友?既然來了何不現身?躲躲藏藏地在暗中使迷魂術,豈不是小人行徑?”眾人聞言皆驚,適才都去關注蘇東坡罵人了,全忘了四周的狀況,此時被佛印大聲叫出,眾人體感之下,立時察覺不遠處有人。

那蘇東坡被佛印禪勁鎮住心神,立時恢複正常,恍惚道:“我剛才在幹嘛,怎麼覺得口幹舌噪得很?”劉迦此時已知他是被外力所惑才有剛才的變態之舉,心中釋然,當下上前苦笑道:“大學士,剛才你正在教育咱們怎麼做人呢,講得甚是有趣,咱們也聽得津津有味。”

蘇東坡低頭想了想,抬頭笑道:“真有此事?那你說說看,我講到哪兒了?咱們繼續說下去如何?”眾人聞言皆驚,立時肅然道:“大學士剛才說得話,已夠咱們參悟上百年了,貪多勿得,咱們下次再向大學士請教。”

佛印話剛出口,忽見林中升起一道黑霧,瞬間已將眾人圍在其中,蘇東坡奇道:“有人在附近燒!杆不成?可這煙霧又不大嗆人,真是怪了。”大熊貓在其身旁搖頭道:“不是呢,看這個樣子,是有妖怪來了呢。”蘇東坡一愣,認真地問道:“妖怪?你這模樣不就是妖怪嗎?”大熊貓聞言無語,憤而離開,走到瑪爾斯一側,低聲罵道:“我實在是不想呆在他身邊了,太痛苦了。”

劉迦能觸運轉數次,見那大霧似乎只是為了迷惑對手,但對人身體無害,心中稍安。但卻暗暗尋思:“這使迷魂術的人修為不怎麼樣啊,但其能場在四周遊移不定,很難捉摸,否則那佛印一出手,早將這裝神弄鬼的人給捉住了。”

正思量處,忽聞霧中傳來一個沈沈之聲,說道:“佛印,你不是要去九華山給地藏肉身護法嗎?那肉身好端端地放在那兒,要護什麼法?聽說有什麼大秘密在其中呢,說來聽聽如何?”劉迦聞言心中一震,暗暗奇道:“其實這人說得也沒錯啊,一個肉身保存得再好,也只不過是一具不腐的屍體而已,值得這麼看重嗎?”但一時間卻不方便詢問。

他這不問甚有道理,特別是遇到別人很看重的東西,你本來只是好奇,抱著年輕人對知識的渴求和探索的精神,希望打破沙鍋問到底,但往往會得到別人的誤解,以為你有那偷雞摸狗的鬼心思,是不是也要分一杯羹什麼的。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倘若那東西與你無關,你幹嘛沒事找事地去問個究竟?這不是找打嗎?

佛印聞言,立時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花妖啊,出家人做事,光明正大,哪有秘密可言。貧僧只知道三月之後,九華山有一樁大事因緣,雖不知具體是何事,但那廂既是地藏肉身所在,我等佛門弟子該當前去佑護聖跡。”

正說話間,那林中黑霧猛地轉淡,陣陣香氣撲面而來,空氣中出現大量五彩光暈,煞是好看,這些光暈緩緩凝聚,一張俊朗的男人面孔模模糊糊地出現在空氣之中。劉迦不禁低呼道:“他散時為霧,聚時只是這一團光暈,這到底算是有形還是無形呢?”岐伯搖頭道:“妖的變化最多,很難說得清楚。”劉迦不禁瞥眼向崔曉雨看去,卻見她正調皮地向自己眨眼,他一愣之下,自己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心中暗道:“劉迦啊,曉雨心地善良、沒有心機,你做人還不如一個小女子坦蕩,無聊透頂。”

那花妖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起來,帶著嘲弄的口吻笑道:“光明正大?呵呵,這群人裏面神、僵屍、半仙、妖啥都具全了,看來這秘密不小啊,引來那麼多古怪的人。”佛印認真說道:“這事是邵堯夫算出來的,不信你可以直接去問他如何?”

花妖沈吟片刻,歎道:“看來你這話是真得了,那肉身既然在數月前大放異光,不可能沒有任何異事發生,卻不知那邵堯夫是算的是何內容?”說著,那本已模糊的頭像越來越淡,竟漸漸地消失了。

眾人均感離奇不已,劉迦上前問道:“這花妖是好人還是壞人?”話一出口,又自言自語地笑道:“我問得不對,哪有什麼好人和壞人的區別?我真是愚蠢了。”佛印笑道:“數月前,九華山地藏肉身異光四散,我等皆不知要發生何事,後經邵堯夫推算,得出兩句話來,但我等卻無法參透此話中之深義。”劉迦奇道:“兩句話?怎麼說的?”

佛印笑道:“萬劫之前迷路者,開尺即是封尺人。”眾人將此句子玩味良久,卻個個無法明了其中含義,只有搖頭歎息。李照夕問道:“佛印大師,我也聽人提起過地藏曾應劫無果而再入輪回一說,這裏的地藏肉身又是怎麼回事?”

佛印笑道:“確有此事。地藏應劫無果以後,已在輪回中不知走了千萬遍了,想來那諸多的生生世世中,一直沒有重現當年徹悟之相,或有諸多業力尚未了斷吧。九華山那金喬覺來自新羅國,也是一位國王。他做苦行僧來到中華,曾向九華山山主閔讓和借地修行,那閔讓和本是善信之人,當時正供養著慧居寺住持悟禪。既見金喬覺後,兩人隨口便道:你自己選一塊地方吧。那金喬覺袈裟一展,竟將九華山九十九個山頭覆蓋,二人始知其非凡即聖,當下跟著他修行。這金喬覺坐化時,身後現地藏之神影,是以大家認為他是地藏現身而至。”

眾人聞得此言,盡皆“哦”了一聲,非所言奇道:“地藏這名字古怪,到底是什麼意思?”蘇東坡在一旁笑道:“何謂地?安忍不動,猶如大地。何為藏?靜慮深密,猶如秘藏。乃於定靜之中求般若智慧的意思。”齊巴魯聞言開心無比,贊道:“這學士真會說話,胖和尚我想了半天說不出來的東西,竟被你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有趣有趣。”劉迦向李照夕問道:“新羅國是什麼地方?”李照夕笑道:“是當時朝鮮半島上的一個小國,位置大概在漢城以南。”

那佛印轉頭對蘇東坡笑道:“子瞻不是痛恨禿子嗎?何以如此了解佛門深義?”蘇東坡開懷笑道:“我只是討厭禿子,何時拒絕過釋道?”眾人見此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笑,自己全插不上嘴,不禁個個汗顏,想挖個地洞鑽進去而不可得,鬱悶之極。只有劉迦,從沒將自己放在一個有見識、有身份的位置上,於平常心處,聽得津津有味、興趣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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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卷 天幽、第十章 真相源於心境 遊魂再見帥哥

劉迦見這佛印對江湖世事甚是了解,不禁提起一些關於天幽宮的傳言,並頗有感概地說道:“大和尚,我發現一個人聽的消息太多了,被各種謠言所幹擾,反而難以分清真假。”佛印微微笑道:“天下之事本無真與假,心境之不同,真相也就不同。”劉迦聞言一愣,若有所悟地呆在原地,轉而又問道:“那……大和尚你說說,那天幽宮宮主的所做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佛印呵呵笑道:“魔與佛,善與惡,總在一念,若論本來,皆屬無有之虛幻。”

劉迦本來正在疑惑,被此語猛觸心機,驀地豁然開朗,似覺一些捆綁在心靈上的諸多負擔剎那間解開了似的,隱隱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喜悅,就如一個旅行者在漫漫長路上忽然得知前途一片開闊與光明,心中莫名升華起絲絲清涼快感。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這忽然間襲來的興奮,一時間左跳右躍,抓耳撓腮,連聲怪叫,就如一只安靜不下來的猴子一般。

崔曉雨在一旁憂道:“我哥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這蹦來跳去的,是在幹嘛?”蘇東坡在一旁笑道:“由得他吧,人之一念自知非,心中靈光常顯現,他正享受那靈光突現的喜悅呢,雖然這靈光並非徹悟頓悟的大自在,但也沒那麼容易招之即來,難得難得。”佛印微微笑道:“任何人都會靈光乍現之時,雖只是偶爾的通達,並不能帶來無上智慧,但卻可以在漸積漸累處,終有了悟之日。”

果然,劉迦的喜悅並沒維持太久,漸漸原形畢露地恢複常態而平淡下來,轉身見到眾人異樣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當下嘿嘿訕笑道:“我見佛印大師說得好,難免開心一下,嘿嘿。”眾人盡皆莞爾,搖頭歎息不已。

一行人一邊聊天一邊向蘇東坡的住處而去,卻見一個公差在見此等候良久,見到蘇東坡,立時滿臉堆笑道:“大學士,恭喜恭喜,太後有旨,令你即可回京任職。”蘇藹坡驚喜道:“真得?有這等事?”咱們暫且略過那公差宣讀聖旨這類無聊舉動,無非就是念“奉天承運……”這些大家在電視劇中都聽了無數遍的東東,毫無創意……當然,這種公文也不敢有創意,隨便創意可是要殺頭的。就如坐在機關裏面的哥們兒,喝完茶且看完報紙後,無聊之余,想弄幾道公文下去讓大家點評一下,那也是有規距的。紅頭文件該是什麼格式、行文如何講究,該蓋什麼級別的章,要不要落下“請某某人閱”之類的話,那都是不能亂來的。

蘇東坡接完聖旨後方知,原來那王安石新政之下,民不潦生,諸亂竟起,如今司馬光當政。這司馬光看得起蘇大胡子,便要請他回京呢。蘇東坡聞言,當下仰天長歎道:“終於可以為國效力,一吐胸中悶氣了。”他此時心情好極,轉頭見到大熊貓,立時笑道:“這畜生皮毛黑白相間,兩只大眼睛滴溜溜直轉,多可愛啊。”又見一側劉迦笑意堆臉,不禁拍拍他的肩,贊道:“年輕人,青春無敵、前途無量、後生可畏啊。”眾人聞言盡皆開懷大笑,不禁暗暗嗟歎道:“那佛印說,魔與佛總在一念之間,果然不差。”

當下眾人徑向開封而去。說起開封,想來有些聯想豐富的朋友定會隨口唱道:“開封有個包青天……”可咱們記述的故事與那包黑炭無關,別想歪了。

眾人來到開封,蘇東坡便直接進入吏部領官誥去了,余人則由佛印領著到大相國寺安住。這群人閑散慣了,哪住得慣寺院?當下來到街上遊蕩。那北宋在開封時,社會非常繁華熱鬧,人口達一百多萬,風光旖旎,富麗甲於天下,但由於太祖開國之後,杯酒釋兵權,武將大多回家享清福去了,使當初的武力大大衰減,朝中滿是文人之弱,也讓北方遼國有機可趁而虎視眈眈。

眾人一路沿著河邊走來,卻見一座寺院寺名為“西林寺”,齊巴魯鬧著要進去看看,眾人剛來到山門處,卻見一群官服模樣的人正圍著一個身材矮小的老者議論,不禁都側耳過去。聽見其中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笑道:“堯夫,你瞧這西林寺匾額之上的‘林’字,那兩豎直筆而下,卻沒了勾,這種事也有易理可以推敲得麼?”

劉迦眾人聞言之下,盡皆暗暗奇道:“原來那矮子就是邵堯夫不成?”眾人從佛印口中得知此人乃當世易學泰鬥,不覺好奇,也都圍了上去,且聽他說些什麼。劉迦向李照夕問道:“林字本來就該直筆而下嘛,哪來的勾?”李照夕笑道:“毛筆書法中的林字,都是有勾的。”劉迦恍然,暗暗罵道:“老子沒文化,下次不要亂問了。”

那邵堯夫笑道:“不錯,天下之事,靜動相隨,動則有變,‘林’缺勾,便是動了,你問這一事,也是動了,有動必有卦,有卦即有數,有數當有相應之理,咱們不妨就聊聊這缺勾的‘林’字。”說著他指向那匾額道:“咱們就用西林二字起卦吧,這匾額上的西字,隨那年月之故,中間出現斷筆,算作七劃吧,林字二木算作八劃,七艮八坤,艮為山、坤為地,兩字合而為山地剝之卦像,這剝卦中五個陰爻而一個陽爻,有猛陰欺陽之意,此寺院必有陰人女子作怪。”

不待他身旁的人說話,一側的僧人已大贊道:“邵先生所言不錯,這寺院近來夜裏常有女鬼侵擾,大家都睡不好覺,害怕得很,卻不知有什麼法子可解?”邵堯夫笑道:“把‘林’字下面的勾加上吧,變成十劃,整個卦也變成了山澤損之卦,加勾之後,也就是有變了,西字七劃,林字變成十劃,合而為十七劃,以六爻除之余五,五數則動五爻,上卦變為巽,整個卦變為風澤中孚之卦,陽爻增加,必有一男子來寺院中解此憂患。且巽有神奇卓越之意,孚卦有誠信坦蕩之意,那男子必是一個世外高人,此事當解。”

他身旁那大腹之人笑道:“堯夫,到時候倘若沒有此應,看你如何說,哈哈。”那邵堯夫也笑道:“君實兄,倘若不應,老夫便退出易經界,做個閑人,豈不更好?”言罷,這群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開。

劉迦見李照夕看得出神,拍拍他的肩笑道:“李師弟,這邵老頭的水平如何?”李照夕呆呆地說道:“後人易學研究者中,沒有不看他的書的,你說他的水平如何?”瑪爾斯搖頭道:“這種事大家又看不到結果,誰知道會不會應驗,只怕吹牛。”非所言在一旁問道:“那大腹之人看似頗有官樣,不知是誰?”李照夕點頭道:“非兄是個明眼人,當官的都長這模樣呢,大腹便便的。那邵康節既稱他為君實,想來就是司馬光了,司馬光的字就是君實,而且官也不小,開始的時候與蘇大胡子一樣,都是翰林院的學士,後來做到左仆射兼門下侍郎。”

劉迦聞言不解,問道:“大學士相當於個什麼官兒?那侍朗又是啥?”李照夕笑道:“大學士相當後世的中科院院士,為國家發展出謀劃策的智囊團,其職位是參政的性質。那左仆射兼門下侍郎這種官,相當於政治局常委或僅次於常委的級別了。”大熊貓一臉疑惑道:“說了我還是不懂,那中科院又是何物?政治局又是何物?”劉迦拍拍他聳頭,笑道:“這種東西只有我能聽懂的。”

岐伯在一旁哂笑道:“也不知那矮子算得准不准,老子今晚不走了,卻要看看有沒有他說的那回事。”他不知眾人皆有此意,當下大家一齊走進寺院,准備呆上一夜,看看這邵康節所言之事到底應驗與否。

劉迦剛到寺院住下,卻發現瑪爾斯、齊巴魯和大熊貓三人不見了,不覺奇怪,正想探識三人行蹤,李照夕在一旁笑道:“不用管他們了,他們去秦始皇的皇陵尋寶去了。”劉迦一驚,奇道:“他們怎麼會想到這事?”李照夕略有些尷尬地笑道:“那日蘇大學士給我和崔曉雨上了一堂課以後,咱們方知自己學識有多膚淺。後來在路上,我便把那些曆史上的諸多傳說和故事對老瑪他們講了講,瑪爾斯他們幾人頗感興趣,鬧著要去尋寶。”

劉迦呵呵笑道:“原來如此,我也是在開始修行之後,才知道地球上確有太多遺跡是古修行者留下來的。沒想到老瑪他們有這個心思。”轉而問道:“咦,那你幹嘛不去?”李照夕莞爾道:“他們嫌我能力太差,說找到了好東西拿回分就是了,不用大家都去,人太多了,辦事也不大方便。”劉迦心中暗暗好笑:“說得不錯,盜墓這種事,人去太多了確實不大方便。”

是夜,劉迦在寺院客房內,一人獨自靜坐,神識內返,居然沒見到林思音和兩個無體元神,也沒見到小雲,不禁有些詫異。體察之下,卻發現林思音的能場竟在小雲宇宙深處,當下瞬移而至。這宇宙畢竟在他自己體內,定位遠比在外面的宇宙要輕松准確得多。

卻見四人在一個星球的大城市中遊蕩,他來到林思身邊問道:“你們在這兒幹嘛?”林思音抿嘴笑道:“小雲姐說,到這些地方玩玩,可以讓我體會一下當創世者的感覺。”劉迦心中一凜,那白玉蟾樂道:“小雲師父是這個宇宙的老大,大家在這裏的身份便如盤古了。”小雲也在一旁嘻嘻笑道:“以前我也沒這種感覺,後來帶思音出來玩,才發現自己對於這宇宙中所有的生命而言,真得是上帝呢。”辛計然臉現憂色道:“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會不會也是在一個人的身體內呢。”

劉迦見這城市中的人群川流不息,高樓大廈森然而立,各種膚色、各種語言的人們在大街上、在樓宇間,忙忙碌碌、來來往往,不覺歎道:“他們和外面世界裏的人一樣,都在為自己的人生奔波,工作、結婚、生子、死亡,卻不知自己生活的宇宙在一個人的體內,倘若我死了,他們豈不是剎那間全都消失了?那時對他們而言,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小雲點頭道:“咱們對外面那個世界的了解也並不多,誰知道外面那個世界又是怎樣的一場夢呢?”

劉迦在路邊的書攤處拿過一本書,封面印著小雲和林思音的形象,只不過那形象比起真人而言,更顯卡通些,書名卻是《神的蹤跡》,裏面全記錄著各種關於小雲和林思音的傳說。他不禁搖頭笑道:“這和地球上的《聖經》有什麼區別?那《聖經》裏不是記載著上帝的種種傳說麼?”繼而又轉頭對小雲笑道:“你們在這兒玩多久了?怎麼連傳說都留下來這麼多?”小雲嘻嘻笑道:“這兒的時間與外面不同的,你那兒一天,這個星球就是上千年呢。”劉迦一愣,恍然道:“中國曾有句俗話:天上一日,人間千年。原來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倘若這裏有人在我所處的世界中呆上一天,回到此處時,那不是一千年已經過去了嗎?”

轉頭卻見林思音手中正拿著那不知用途的手杖,不覺奇道:“咦,這不是那創世手杖嗎?你們現在知道怎麼用了?”白玉蟾笑道:“哪有那麼容易?小雲師父說,思音把這個玩意兒拿在手上,更像一個創世者。”劉迦立時哈哈笑道:“原來這是你們扮神用的道具啊。”

劉迦隨著這幾人在城市中閑逛,發現時時都能見到各種雕像,有小雲和林思音的,也有白玉蟾和辛計然的,只不過這兩人的形象被描述得頗為凶神惡煞,不禁樂道:“前輩,你們的形象也流芳千古了。”白玉蟾臉色微變,支吾道:“只怕……只怕是遺臭萬年吧。”劉迦聞言不解,卻見辛計然在一旁苦笑道:“小雲師父和思音叫咱們扮作魔鬼,演那天神大戰魔鬼的故事,被這些人一代代記載下來後,咱們就成了這個樣子。”

劉迦一怔,不覺歎笑道:“你們這些神真是太不正經了。”轉而忽然想道:“地球上傳說的上帝,未必就有多正經了,說不定那修行者當初來地球時的心態和小雲他們是一樣的,玩鬧而已。”想到這裏,他也大起頑心,對小雲等人笑道:“哪天我也來和你們一塊兒玩。”

話音剛落,猛然憶起自己得到那創世手杖時,曾見過主人留下的幾句話,其中之意似乎在說他便是在自己創造的世界中迷失了本性,最後不得不墮入輪回,心中不免歎息。念及此,劉迦心中隱隱感到一些未曾有過的想法和體會,雖然他說不出來,但想來想去,終於想起那日佛印說過的一句話:“天下之事本無真與假,心境之不同,真相也就不同。”不由得暗歎道:“這世界中,到底是什麼真的,什麼是假的,確實難以用一個簡單的標准去衡量呢。”

忽然間,覺得混元力有所異動,他神識立時返回。探識片刻,見到那寺院大門處,有一個忽隱忽現的紅色人影正飄然而入,這人沒什麼能場,竟也能穿牆而過,他心中暗暗疑道:“難道是誰的魂魄不成?”正在思量,卻見瞻南山推門而入,一進來便低聲道:“果然來了,是一個女子的魂魄,但也有些奇怪。”

劉迦點點頭,問道:“我記得你上次說起過,普通人的魂魄神識是處於迷糊狀態的,可這女子似乎沒有什麼修為,就該是一個普通人了,為何看上去挺清醒似的?我剛看到她從門外直接穿進牆而入呢。”瞻南山點點頭,沈吟片刻說道:“這女子確實是個普通人。但看她的狀態,像是服用了冥界的定魂丹,所以能保持清醒一段時間。那定魂丹在冥界只有管理層才有的,不知她為何能得那玩意兒?”

劉迦見那紅色人影已緩緩飄至寺院的大雄寶殿前,忽然想起一事,向瞻南山問道:“瞻大哥,魂魄也能穿衣服?我怎麼覺著她穿了一身紅衣似的?”瞻南山搖頭笑道:“不是她能穿衣服,而是每個人在死了以後,魂魄都會保持自己最後的形像。這也沒啥奇怪的,一般人死了以後,對生死沒了知覺,意識中只留下臨死前對自己的一些記憶,這些記憶是啥樣的,他的魂魄便會幻化成什麼的形像。”劉迦想了想,笑道:“也就是說,因心不同,所以他幻化的樣子也不同?這女子生前定是喜歡穿著紅色長裙,那記憶中的樣子便由此而幻化出來了?”

瞻南山贊道:“正是此理。”

兩人轉頭看去,卻見那女子在大雄寶殿前呆立片刻,然後飄了進去,對著佛像盈盈拜倒。稍後,站起身來,但並不離開,只是在原地發愣,不知她在想什麼。劉迦正在猜測她的意圖,猛然間聽那女子悠悠地自言自語道:“卞城王說過了,這段時間天幽宮宮主便會出現在這裏,當能解我前生孽債,我已來了好多次,卻從未見過他,也不知他長得什麼樣,真是為難呢。”

劉迦聞言,心中一震,與瞻南山面面相覷,兩人心中所思一般,劉迦前生是天幽宮宮主,這事本來就是卞城王告訴瞻南山,再由瞻南山轉告給劉迦的。而從這女子的話中聽來,她竟是由卞城王指使而來,卻不知為了何事?

瞻南山當下問道:“兄弟,要不要把她帶過來問問?”劉迦略略想了想,剛一點頭,瞻南山五指已幻化而出,將那女子硬生生地拖至跟前。劉迦一愣之間,想起初見瞻南山時,自己便被他的幽冥勾魂掌弄得魂不守舍,不禁搖頭歎服道:“我是個修行者,那時遇到他這勾魂掌,魂魄照樣被他攪得動蕩不安,大有出體之勢,這沒有任何修為的女子,哪經得起他一勾之力?”

那紅衣女子被瞻南山一勾而至,立時驚呼,猛然間見到劉迦二人,惶恐之余,連連顫聲道:“你們……你們要幹什麼?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抓我?”

瞻南山厲聲道:“遊魂不歸冥界,何以在陽間無故嚇人?冥界的規距難道廢了不成?”那女子本已恐懼,見瞻南山聲色俱厲,且被其冥煞護法特有的氣勢所震攝,當下跪倒在地,哀哭道:“小女子並非出界嚇人而來,實是受卞城王指引,為了結一段孽緣才來到此地。”

劉迦見瞻南山神色威嚴凶霸,心中暗道:“聽他說起過,冥界內各種勢力關系甚是複雜,想來他在冥界時便是這樣對待那些魂魄的,呵呵,這女子不被他嚇死才怪。”轉而又暗笑道:“我真是糊塗了,這女子本來就已經死了,又何來嚇死之說?”

當下對瞻南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說話,轉而自己輕聲問道:“剛才聽你在大雄寶殿內說起,你是受卞城王指引,來找天幽宮宮主的,卻不知是為了何事?”那女子本已被瞻南山嚇得心神搖墜,見劉迦一臉和藹可親之色,恐懼之意稍減,兀自在心中暗道:“雖然兩人都是帥哥,但眼前這人似乎更要討女人喜歡一些。”轉而又連連歎道:“唉,我怎麼又胡思亂想了,當初就是為了這淫性而導致大禍,為何一見到帥哥便舊病複發?我也是太執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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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默照、第一章 眾名妓包養柳才子 肉身布施留孽緣

那女子諸念轉過,稍稍鎮定,櫻口微張,顫聲道:“小女子紅蓮,不知兩位情哥哥如何稱呼?”劉迦聞言一愣,脫口而出道:“你……你叫咱們什麼?情哥哥?你怎麼這樣稱呼咱們?”瞻南山見多識廣,當下哼道:“你生前是青樓女子?”紅蓮含羞一笑,百媚竟生。

劉迦聞言恍然,搖頭笑道:“這……紅蓮小姐,你可別誤會,我可不是來找你出台的,我不是嫖客,我也沒這愛好,你也別叫我情哥哥什麼的,聽著肉麻死了。”紅蓮婉轉一笑,嬌聲道:“哪個才子不風流,哪個英雄不多情?你看那柳七哥……”

說到此,劉迦忽然想起,那日蘇東坡罵他的時候,言語中曾提起過“柳七”這個名字,當下問道:“柳七是誰?”紅蓮聞言微詫,但見劉迦神態溫和,大好相處,自己沒有了恐懼,說起話來也自在許多,當下笑道:“情哥哥……哦,大哥是那正人君子,妨於禮教,不去那煙花場所,自然不知柳七哥了。”說著她嫣然一笑,神色中似對那柳七頗為向往與憧憬,一時間竟忘了繼續說話。

劉迦兩人等了半天,見她一副癡迷的樣子,不禁問道:“哎,你還沒說那柳七是什麼人呢?”紅蓮正在出神,被他打斷,立時醒轉,微微羞怯道:“妾只顧著去想那柳七哥的風采去了,一時竟忘了兩位。”此語一出,她立時覺得這話大大不妥。當著兩位帥哥的面,公然贊歎另一位帥哥也就罷了,自己居然情不自禁地神遊他方而將眼前兩位帥哥視為無物,只怕天下男子沒有不吃飛醋的。她本是青樓出身,那待人接物、逢場作戲,本是其拿手本領,此時面對兩位情哥哥卻暗地思戀另一位情哥哥,畢竟有大失專業水准和職業道德的嫌疑。

是以她話音一落,立時補上一句:“兩位哥哥不必誤會,柳七哥與我沒什麼交情,他也沒見過我,只是我獨自瞎想罷了。”但說完這一句,她又馬上想道:“哎呀,我怎麼可以這麼說?沒見過面的人,都值得我如此心醉神迷,卻不是在說眼前兩位就如瓦礫糞土,連看一下都沒興趣嗎?天啊,我可真是越攪越亂了。”一時間心中雜念紛至,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想起自己適才被兩人一勾之力即拉了過來,這兩人只怕本事不小,念及此,恐懼又起。

劉迦和瞻南山一直在聽她說話,見她神態忽喜忽憂,飄移不定,一時猜不透她在想啥。兩人面面相覷之余,異口同聲地問道:“你怎麼不說了,繼續說啊。”紅蓮見兩人似乎沒有她想像中的心機,情緒稍安,繼續笑道:“那柳七哥姓柳名永,字耆卿,家中排行第七,大家都稱其為柳七哥呢。”

說到此處,見兩人表情沒有異樣,接著道:“那柳七哥年方二十五歲,豐姿灑落,人才出眾,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特別是在那音律裏面填詞,更是第一精通。將大晟府樂詞,加添至二百余調,真個詞家獨步,多少名妓,無不敬慕他,以能見他為榮。”

劉迦聽到這裏,不覺笑道:“音律這東西,我以前不大懂,後來也懂了不少。”他卻忘了,他那音律之技,怪聲異調,節拍混亂,在混元力的配合之下,刺耳擾心,只適合在爭鬥中讓對手亂性,誰敢用來怡情?又哪能和柳永這詞曲大家相提並論?

紅蓮聞言,立時雙眼放光,驚喜道:“原來這位大哥也精通此道?想來是柳七哥是知音了。”劉迦正要隨口應和,猛地想起這女子口中的柳永似乎是一個超級嫖客,不禁暗道:“我……我又沒叫過小姐,哪能做他的知音?”但似乎這話又不便說出來,當下擺手說道:“你繼續說好了。”

紅蓮笑道:“那天下名妓不知有多少為了見柳七哥一面而茶不思飯不想得呢,聽說那陳師師、趙香香、徐冬冬還出錢包養他呢。”劉迦聞言一怔,轉而對瞻南山苦笑道:“這人也太厲害了,吃軟飯居然吃到天下眾名妓都要包養他的地步!”瞻南山也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歎道:“天生我才必有用,他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的本領吧。”當下問道:“那你和這柳永是什麼關系?”

紅蓮一愣,含羞低頭道:“妾哪有機會和柳七哥有什麼關系?只不過是羨慕罷了。”言語中似乎在說,想和柳七哥有點關系的名妓太多,這排隊只怕都輪不上號呢。

劉迦聞言奇道:“沒關系?沒關系你提他幹嘛?”紅蓮聽他這麼一說,表情更顯怪異,也問道:“那不是剛才大哥你問的嗎?大哥不是問妾那柳七是何許人嗎?”劉迦眉頭一皺:“你和那柳七果真沒一點關系?”

紅蓮點點頭,不知他的話是何用意,轉而又笑道:“妾身死的時候,柳七還沒出生呢。妾之所以知道這些,都是因為從冥界出來後,一直等不到天幽宮宮主,沒事的時候,就去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這才知道柳七哥和那些故事的。”

劉迦聽了又是一愣,不覺問道:“那你找天幽宮宮主是為了何事?也和那柳七沒有一點關系?”紅蓮笑道:“找天幽宮宮主是為了自己前生的那段孽緣,怎麼會和柳七哥有關系呢?”

劉迦愣了半晌,當下急道:“那咱們說了這半天,結果全是一堆廢話?和你的事情一點關系也沒有?”紅蓮想了想,點頭道:“可以這麼說。”劉迦與瞻南山相對苦笑,心中皆暗歎道:“為了一個全不相幹的事情,浪費了近兩千字的篇幅,這跑題的確實也太離譜了一些。”

說到這裏,似乎聽到有人在咬牙切齒地痛罵道:“chgor那廝為了湊字數,竟然已卑鄙到如此不擇手段的地步,良心大大得壞了!”大家先別急著罵他,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各位老讀者想來應該知道,劉迦這人性格閑散,心思雜亂,與人交流之時,常常是別人說到這兒,他卻想到那兒,偶爾跑題岔意,肯定是難免的。那紅蓮有問必答,也是出於無奈,沒啥不對。雖然這樣不分精粗、不揀重點的敘述,大有記流水帳的笨拙,但總勝於一個小心便漏此缺彼,把事情記載得殘缺不全而使後人不得不費力補遺……總得來說,也算是功德一件。

劉迦當下重新正坐襟危,問道:“紅蓮,那你找天幽宮宮主是為了何事?”紅蓮見他提起舊事,臉色稍稍不安,繼而歎道:“這事說起來……話可就長了。”劉迦一怔,立時急道:“你不妨長話短說,這眼看就要天亮了。”說到這兒,他心中暗自疑道:“天亮了有什麼關系?天亮了就不能說話了?哦,我定是怕天亮以後,鬼見不得陽光。”他轉身向瞻南山問道:“鬼怕見光嗎?天亮以後,她會不會就此消失?”

瞻南山搖頭道:“沒聽說過鬼怕光的,白天和黑夜對她一樣,沒啥影響的。”劉迦心中暗暗好笑:“從前我以為鬼是怕見光的,其實這說法也是聽來的,從沒驗證過。不過大家都一樣,哪能事事都去驗證?就算要驗證鬼是不是怕光這說法,當時我也沒這條件啊。”

卻聽紅蓮歎道:“當年那臨安府尹柳大人和玉通和尚鬥氣……”劉迦立時打斷她的話,問道:“這柳大人是那柳七什麼人?”紅蓮搖搖頭,奇道:“兩人全沒一點關系,大哥為什麼這麼問?”劉迦臉上一紅,心中暗道:“原來這人與柳七也一樣沒有任何關系。”他適才跑題太遠,浪費了不少時間,難免欠疚,總想將此事和那柳永扯上點點關系,這樣自己便不算跑題了,誰知天下同姓之人甚多,哪能這般容易遂他的心意?

紅蓮見他不語,繼續說道:“那柳大人初到臨安,各路名人竟相迎接,但當地最出名的高僧玉通和尚卻沒有來。柳大人心中不滿,覺得玉通和尚自恃德高望眾而看不起他,便決心要毀掉玉通和尚的修行。”說到這裏,她臉上頗有羞色,轉而繼續說道:“當時我也是臨安一枝花,柳大人便要我喬裝成良家女子去勾引玉通和尚。”

劉迦聞言搖頭道:“那可不容易成功,這玉通和尚既然是德高望眾之人,對美色自有抵抗能力,你要勾引他,只怕很難。”紅蓮點點頭說道:“是這麼說的,我喬裝成一個剛死了丈夫又無家可歸的女子,暈倒在寺院一側,玉通和尚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我便有機會靠近他了……後來他也就被我毀了。”

劉迦聽她說到此,不禁搖頭歎道:“這玉通和尚的修為原來也沒啥了不起,這麼容易上當,哪能算是高僧?”紅蓮搖搖頭,繼續說道:“玉通和尚的修為是很高的。當時我進了寺院後,每日夜裏都跑進他的房間,說自己有病,需要人照顧,他除了給我端湯喂水之外,從無過分之舉。”

她見劉迦兩人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後來,有一天夜裏,我說我肚子痛,需要與人挨在一起取暖,他初時拒絕我,可看著我痛得可憐,便讓我挨在他身邊,但依然沒有動那凡心。後來我說:我夫君尚在時,全靠肌膚的體溫與我相觸,我的肚痛才能好轉,求他也用這法子救我一命。他推辭不過,便脫了衣服讓我坐在懷中……後來終於……”。

說到這裏,劉迦長歎一聲道:“你倆光著身子相挨而坐,只怕是石頭也要融化了,那玉通和尚定力再高,也難抗拒這巨大的誘惑了。”轉而又覺此話不夠完整,補上一句道:“除非他陽萎,否則……”但這話畢竟不好在女子面前說起,便立時住口。

紅蓮歎道:“不錯,那玉通和尚終被我軟磨硬纏地大失定力,和我雲雨起來。而且沒想到的是,這和尚定力一失之後,心也亂了,嘗到甜頭,做了一次不嫌夠,竟日日做、夜夜做,把那修行事丟個幹淨。”瞻南山搖頭道:“這和尚一生修行盡毀於此,也算是你們前生的孽債了。”

紅蓮神色黯然,低聲道:“大哥說得是。後來我把粘有他體液的汗巾交給柳大人,玉通和尚被柳大人以此當面嘲弄,方才醒悟,大悔前事,竟當場坐化了。”劉迦點點頭,心中暗道:“這倒像萊文斯基向大家出示粘有克林頓體液的內褲一般,在這種鐵的證據面前,任何解釋都失去了意義。這和尚既失眾望,選擇以死殉道,卻也頗有骨氣。”

紅蓮沈默良久,似在思憶前事,稍後方才繼續說道:“後來我病故,在冥界遇到卞城王。卞城王說我生前之舉,惹下太多業債,只怕千萬次輪回都償還不清。”劉迦奇道:“千萬次輪回都還不清?怎麼可能?你最多就欠這和尚的吧。”

瞻南山搖頭道:“兄弟,你不了解,那和尚定是個快要成道之人。一個成道之人,可以替億萬眾生化解諸多惡緣,大千世界裏面,不知有多少無助者在等著這樣的人。這女子的舉動讓那和尚前功盡棄不說,也讓數不清的怨靈失去了解脫的機會,在那往後的輪回中,不知有多少生命想報複她呢。”

劉迦聞言之下,方始明白,但見紅蓮也點頭道:“卞城王也這麼說。我被卞城王的話嚇住了,便苦苦懇求他給我指點一條明路。卞城王開始不肯,說這是個人的業力所致,他也沒辦法,後來經不起我的苦苦相求,終於要我去找天幽宮宮主。”劉迦奇道:“找天幽宮宮主有何用?他能幫你?”

紅蓮搖頭道:“我也不知。卞城王說,天幽宮宮主正在修行悟道的途中,如果他願意相助化解此孽緣,不僅可以讓玉通和尚的今生能成就無量智慧,對天幽宮宮主自身的修行也頗有助益,那些當年失去解脫機會的諸多惡緣,也就再次有了解脫的機會,我的業債也從此而消了。”

兩人聽到此,方才恍然大悟,劉迦不禁問道:“那你知道玉通和尚的今生在哪兒嗎?”紅蓮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卞城王說了,就是那蘇東坡蘇大學士。”

劉迦愣了片刻,忍不住“哦~~~”了一聲,點點頭暗道:“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終於繞到蘇東坡身上去了。”轉而又暗暗歎道:“但還是沒能繞到那柳七身上去呢。”心中似乎略有遺憾,畢竟話已說到這個地步,柳永和這女子的事情分明已沒任何瓜葛,擺明了前面那段關於柳七的故事是跑題所致,任何借口都已枉然。

他正在胡思亂想,卻聽瞻南山問道:“兄弟,要不要幫她這個忙?”劉迦被他的話打斷暇思,當下笑著說道:“瞻大哥,你知道我這人的性格,助人為樂是我的天性,能幫到別人的地方,我肯定不會推辭的。可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幫她啊?這卞城王也是的,要我給人幫忙,卻不說如何幫法,這叫什麼事?他以為我自己能想出法子來?我有那麼聰明嗎?”瞻南山若有所思,一時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紅蓮聽得二人對話,心中一凜,諸念轉過,不禁低呼道:“這……這位……難不成你就是天幽宮宮主?”劉迦點點頭,但立時又搖頭道:“也是也不是,這話說起來可就長了,不比你的故事短。”

紅蓮得他印證,沒想到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不覺暈眩,稍後才緩過神來,立時哭拜道:“求天幽宮宮主給小女子指一條明路。”劉迦見她跪在地上,楚楚可憐,不禁連聲道:“不用跪的,起來再說吧。雖然魂魄沒有肉體,跪起來也不會痛,但這樣看著總是不大好呢。”

他見紅蓮已緩緩站起身來,心中暗暗急道:“她要卞城王給她指一條明路,結果卞城王就指向我這裏,現在她又要我給她指一條明路,我卻又要指向何處去?總不能隨便亂指個方向吧?這種不負責任的事情也不大像我的風格呢。”

忽聽瞻南山說道:“兄弟,也不是全無辦法,那蘇東坡既是高僧轉世,前生習性定然還在,否則今生哪來如此的聰明智慧?如果你能喚起他前生的記憶,讓他醒悟,他那諸生諸世的修為便會隨心而至,轉眼成就無量智慧也非難事。”劉迦搖搖頭,歎道:“倘若能喚醒前生的記憶,我早就把自己前生的記憶給喚醒了,哪有那麼容易?”

瞻南山笑道:“兄弟,話不是這麼說的。各人業力有所不同,你不能喚醒自己的前生,未必就不能幫助別人。那高明的醫者能治天下疑難雜症,卻常常無法自醫自救,便是這個道理。想來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吧。”

劉迦聞言,心中若有所悟,當下樂道:“咦,瞻大哥,你這話好像挺有道理似的。我以前看到朋友在工作上不開心的時候,總能想法子說些好話去安慰別人,讓大家重新振作起來。可一旦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便無論如何也想不開了,總覺得我的痛苦與別人不一樣,是解決不了的。現在想起來,定是你說的這個道理了。”

瞻南山莞爾笑道:“正是如此。”

念及此,劉迦精神一振,轉頭對紅蓮笑道:“我可以試試,但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紅蓮見他應承此事,喜極而泣,再次盈盈拜倒。劉迦笑道:“這些日子,我會找機會和那蘇大學士勾通的,你最好能隨時跟在我們身邊。”紅蓮點頭道:“一切按宮主的意思就好。”

劉迦想了想,又道:“你就這麼跟在咱們身邊也挺無聊的,這樣吧,我送你去一個地方,有幾個夥伴可以陪著你一起玩,我又能隨時找到你,你以為如何?”紅蓮點頭笑道:“宮主為小女子設想周到,小女子無有不從。”

劉迦樂道:“那地方應該挺好玩的。”話音剛落,他身體猛然間蕩出一股旋流,紅蓮應聲而逝,竟入他體內的小雲宇宙之中。

瞻南山正想問他那地方在何處,忽覺一股大力旋至,正要抵抗,那旋流已然消失,紅蓮卻已不見,不禁暗暗稱奇:“他的神通不可思議之極,難怪卞城王說他前生對冥界恩澤甚厚,那冥界各種修為的高手難用億萬計量,沒大神通者,哪敢提恩澤二字?”

劉迦剛將紅蓮收入體內,便聽到小雲和林思音嘻嘻哈哈的笑聲,片刻間眾人已打成一片。卻聽白玉蟾對辛計然說道:“這女子連玉通和尚那種快要成道的修行高手都能誘惑,咱們的修為只怕也抵擋不住呢,還是小心為妙啊。”辛計然歎道:“老白,又鑽牛尖角了不是?你我二人早已是那無體元神,就算受她誘惑,難道還能像玉通那樣肉身布施而將修為喪盡?這肉身又從何而來?”白玉蟾聞言恍然,轉而喜道:“文老,你看我這糊塗鬼,怎麼忘了這事?咱們這無體元神果然妙得緊,沒有肉身欲望的幹擾,豈不是又少了被誘惑的機緣?”

劉迦聽得兩人傻笑,想起辛計然說的“肉身布施”一詞,不覺疑道:“雖說文老是在開玩笑,嘲弄那和尚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而終於亂性,可他的所做所為說不定真的也算是一種布施呢,起碼也算是布施愛情吧?”但轉眼又想到,愛情是兩情相悅的東西,哪能布施呢?又有誰會接受布施的愛情呢?他對佛門義理頗為陌生,諸如布施等等說法,他都是道聽途說而來,全然不知其真相,是以疑慮甚多,當下暗暗尋思:“前些日子,果海給了我幾本經書,我不如趁此閑暇拿出來瞧瞧,說不定可以從中找到一些法子,便能幫到這紅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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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6: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卷 默照、第二章 前世故人 忘憂的你 可曾記得起

劉迦剛拿出佛經,卻見窗外微光初透,天已大亮了。既失去了夜讀的樂趣,他便放下手中書,和瞻南山一起從客房走出來,卻見李照夕等人走上來嘻嘻問道:“昨夜和那女鬼談得如何?”

劉迦心知這群人定是在深夜用神識探知了紅蓮之事,當下笑道:“呵呵,沒想到這事和那蘇東坡大有關聯,他前些日子把我罵得好苦,現在我有機會嘲笑他了,看來這因果循環大有道理,報應來得好快。”岐伯呵呵笑道:“只可惜到頭來,還是和那柳七一點關系也沒有。”眾人聞言盡皆大笑,劉迦被人道破心中尷尬,也不由自主地開懷暢笑起來。

李照夕在一旁笑道:“我年輕時學《梅花易數》,曾看到過邵堯夫留下的關於西林寺的這一卦例,當時頗感奇怪,不知那林字改了以後,何以陰人之禍即除,沒想到原來是你幹的。”劉迦想了想,也暗自稱奇道:“難道說我自以為出於世外,卻仍然在世之中?否則我們的所做所為哪能正好與曆史暗合?”

眾人一起出得西林寺,卻見大街上比前日更加熱鬧非凡,四處都在販賣煙花爆竹和各種喜慶吉祥之物,打聽之下,才知道一年將盡,再過數天以後,便是新年的正月初一了。劉迦歎道:“沒想過一年又要過去了,自從修行以來,近千年眨眼而過,很久沒過那春節了。”李照夕笑道:“據說春節燃放煙花爆竹,是當年人們為了驅走那叫年的怪獸,沒想到時日一長,年再也沒出來過,但煙花爆竹卻甚為流行了。”

劉迦一邊走上一座小橋,一邊轉頭問岐伯道:“老僵,你從前生活的時代很遙遠呢,那時有聽說過年這種怪獸的嗎?”岐伯樂道:“怎麼沒聽說過?我還見過呢。當時黃帝尚未悟道,沒有威鎮百獸的能力,年這怪物每到正月便會醒過來,跑到人間社會來找吃的,個頭比商廬的怪獸要小一些。後來黃帝悟道後,那怪獸就不知躲到何處去了。”崔曉雨在一旁奇道:“找吃的?是吃人嗎?”岐伯點頭笑道:“啥都吃,見啥吃啥。”非所言不解道:“這怪物居然怕煙花爆竹?如此脆弱的心靈,也有資格當怪物?”

說話間,眾人已來到蘇東坡府上。進府方知,那蘇東坡上朝去了,眾人正要離開,卻見一個秀美雅致的女子翩然來到大廳,對眾人笑道:“是哥的朋友來了吧?”眾人轉身一看,卻見這女子峨嵋淡掃、杏眼櫻口,臉若粉雪、腰如細柳,嫵媚卻無妖嬈、嫋娜卻又端莊,婷婷而立,雖只一句話,但便如一陣清風吹過,眾人皆感賞心悅目之極。

李照夕在一旁對劉迦低聲道:“這女子想來就是蘇東坡的妹妹蘇小妹了。曆史上曾記載,這女子長得漂亮不說,其學識淵博竟在其父兄之上,但由於是個女子,不能出仕為官,所以才呆在家裏面。”

劉迦搖搖頭,暗歎不可思議,當下對著蘇小妹應道:“蘇小姐,咱們確實是來找你哥蘇學士的,不過他既然不在,咱們改天來也不妨。”正要轉身離開,忽覺詫異,忍不住盯著蘇小妹的臉上多看了兩眼,心中暗驚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女子體內竟然暗透陣陣黑氣。”

蘇小妹見他盯著自己看,臉上微微一紅,輕展纖臂,指向一旁笑道:“既然是哥的朋友,何不多坐一會兒,過一會兒大哥就回來了,何必這樣來來去去甚為不便?”轉身對一旁丫鬟說道:“春香,快上茶吧。”

劉迦心有疑慮,便不急著就走,隨即坐下,轉頭向瞻南山看去,卻見瞻南山對他點點頭,低聲道:“那黑氣是臨死前的征兆。”

他心中一凜,轉身再看,那蘇小妹已和李照夕、明正天二人聊得甚是投機。李、明二人雖不如蘇東坡學富五車,可在這群人中,也算是有知識有文化的人了,與蘇小妹數語聊過,大有相見恨晚之勢。劉迦雖然大學畢業,多少也是本科生,但誰知道大家四年在校只不過為了混張文憑而已,白天上課的時候睡覺、晚上自習的時候泡妞、睡前還要打打遊戲,睡不著時兀自講講鬼故事,忙得不可開交,哪有時間學習?臨到考試前,按教授圈定的範圍事先做好答案,也就算過關了事,比起古人十年寒窗所學,畢竟差的太遠。況且古人所學甚是專一,不像咱們,明明是中國文學專業的,卻要花上大量時間去血拼那不知有何用處的英語四級,為了成為跨世紀的複合型人才,管他有沒有用,抓一大堆東東來考,結果是樣樣懂、門門瘟,一樣也沒學精、一門也沒理順。回憶往事,青春小鳥已不知飛到哪裏去了,只剩下一只老斑鳩在那兒苟延殘喘,殊為悲憤。忽然想起某哥們兒曾寫下一句至理名言:想當年,頂風尿十丈;歎如今,順風尿濕鞋。其個中深義,大家可以慢慢體會。

劉迦微微細辨,竟覺那蘇小妹不僅體內大現黑氣,其身後隱有殺機,不禁倒吸一口氣涼氣道:“瞻大哥,你剛才說這是臨死前征兆,那是什麼意思?”瞻南山低聲道:“凡人受命運拘束,也就是受業力所困,有壽命長的,八九十歲,也有壽命短的,十來歲就死掉了,這很正常啊,也沒啥了不起的。”劉迦聞言奇道:“你的意思是說,這蘇小妹大限已到,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征兆?可她這麼年輕啊。”瞻南山點點頭,笑道:“每個人的生死大限不同,這也沒啥稀奇啊,不是也有那一生下來就死掉的小孩子嗎?”

劉迦轉頭看去,見蘇小妹正與眾人聊得開心,談吐優雅、妙語連珠,人群中不時發出開心的笑聲,很難相信大限既將降至此女頭上,不禁轉身問道:“瞻大哥,所有的人臨死前都會現黑氣嗎?”瞻南山搖搖頭:“不見得,有的人累世修行,積下諸多善緣,雖然臨終時也會有惡緣來討債,但畢竟善惡相抵,在輪回時自有多方相助,或竟生善道淨土,不會到冥界去的。有的人今生看似混得不錯,但由於他生他世積下太多惡緣,臨終前諸惡相至,無法往生善道淨土,便只有從冥界輪回了。”

劉迦百思不解,不覺奇道:“你好像是在說,有惡緣的人自會受到懲罰,有善緣的人自能享受福報一般,是吧?”瞻南山正要點頭,猛然覺得不對,當下莞爾道:“兄弟,你誤會了,你說的是一種人為的標准,與大千世界的真相完全不同。一個人積下惡緣太多,那魂魄迷性甚深,脫離身體之後,無法選擇,墜入冥界地獄是很正常的事;但一個人積下善緣較多,死後神識沒有受到太多幹擾而清醒無比,自己有能力選擇輪回重生的地方。這和你說的懲惡揚善頗有不同,並沒有主觀的人為管理,而是純屬自然。”

劉迦若有所悟,再次看了看蘇小妹,不禁微歎道:“這女子倘若已知自己大難臨頭,她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開心?”

那蘇小妹心思甚是細膩,雖在那廂說話,但一瞥余光早已發現劉迦在不斷地看自己,臉上不禁偶現緋紅,但轉眼即逝,心中卻也暗暗疑道:“這人長相甚是親和,不僅沒有那書呆子氣,卻大有剛柔並存的氣度,不知他學識如何?倘若他也有哥哥的學問,便是難得的如意郎君……”念及此,似覺自己聯想過於豐富,便不好意思再想下去了。

各位有所不知,劉迦那小白臉之所以容易被人親近,就是那張中性美的面孔和隨意的性格所致。修真之後,屢經江湖之事,那氣質中隱隱又多了一些滄桑與成熟,對那懷春少女的殺傷力自是不言而喻。特別是一個人修行越高,那氣度與凡人大不相同,更兼一種特殊的魅力所在。這可不是瞎說,有佛經為證:釋迦佛曾問阿難為何願意跟著自己參悟佛法,那阿難是個老實人,當下說道:“佛祖啊,我是覺得你長相好看,而且身上放光,讓我心中歡喜不禁呢。”瞧瞧,沒錯吧?雖說劉迦的修為與那釋迦佛相比遠不在一個檔次,可蘇小妹的修為比起阿難來,不也一樣差得太遠嗎?同級類比,這道理不言自明了。

劉迦正在想瞻南山的話,忽見蘇小妹站起身來,輕聲笑問道:“那邊坐著的兩位公子,為何沈默寡言?孔子有雲:無友不如己者。既是我哥的朋友,想來也是舞文弄墨之輩,何不大家一起以詩會友,熱熱鬧鬧地玩上一番?”劉迦正要找個諸如“頭疼、感冒、我還有其他事”之類的理由推辭,不曾想明正天立時上前笑道:“大哥,那蘇小姐博古通今,說起話來甚是有趣,你也來一起玩玩吧?”

劉迦暗暗急道:“明老這人也太不曉事了,我這做大哥的,除了能教他如何修練混元力之外,其他的東西我都不如他,又怎麼可能和眼前這位才女兼美女的蘇小妹一起談詩論詞?我又不是那柳七哥。”但經不起眾人盛情相邀,無奈之余,便暗暗歎道:“反正她也是快死的人了,就當是做做好事,讓她高興一下吧。”當下苦笑著點點頭,不再拒絕。

蘇小妹聞言大喜,側頭凝思片刻,抿嘴而笑道:“剛才你們兩位一直沈默寡言,沒有說話,現在該罰你們各人作詩一首。”劉迦聞言一愣,雙眼竟現呆相,不等他回過神來,那蘇小妹又笑道:“這樣吧,兩位剛才一直在一旁聊天,咱們不如就用聊天二字作題如何?”明正天等人齊聲叫好,劉迦心中苦水上湧,一時間真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

眼看眾人都安靜地候著他,倘若再不吟上兩句,今天這一關只怕難過,想來想去,思量著那標題既然是聊天,聊天就是說話,說話這種事就是你一句來我一句……當下脫口而出道:“你一句來我一句,你說東來我說西……”念到此處,不知下面該怎麼接下去,慌亂之中,汗流夾背,四顧張望,卻見院內一貓一狗正在追逐,腦中靈光一現,心中閃出一句:“如果換作貓與狗,大家永遠說不清。”

但尚未開口,忽見假山附近有一些黑影遊移,乍隱乍現似的,心中一凜,後面半段就說不出來了。眾人見他就此停下,愣愣地看著廳外,不覺好奇,但想到他那毫無創意和文采的前面兩句,知他構思頗為痛苦,也不好細細追問,蘇小妹心中暗暗失望道:“唉,這人原來是繡花枕頭一包草,不值得我托付終生,我也是看錯人了。”

劉迦對眾人說道:“你們慢慢玩,我和瞻大哥在大院內走走。”當下與瞻南山轉身來到院內,瞻南山笑道:“兄弟,你剛才看到了一些黑影是吧?”劉迦點點頭,問道:“那是什麼?”瞻南山笑道:“這蘇小妹的業力到了,一般人看不到他們的,你功力夠,所以能在其尚未發作時就看得到。這些業力隨著她生命的快要結束,會越積越多的。”

他見劉迦沈默無語,繼而笑道:“兄弟,你心中不忍心看到蘇小妹就這麼死,是吧?其實,每天都有大量的生命死掉,每天也有大量的生命新生,你不可能去拯救每個人的。讓她順其自然吧。”說著他用神識向四下裏探了一遍,繼續說道:“她的業力本該直接罩在她頭上的,等她大限一到,那些業力便會立即起作用。但一方面可能她的死期並非就在片刻之間,另一方面大廳內有眾多修行者,業力尚未聚集到能突破修行者能場的地步,所以只是在院內遊走。”

劉迦沈吟良久,轉身對瞻南山說道:“瞻大哥,我有個想法,咱們反正也要為紅蓮一事找那蘇東坡,不如咱們今天夜裏再來一次蘇府如何?”瞻南山知其不願放棄,當下笑道:“行啊,兄弟,你說了算。”

眾人回到大相國寺,劉迦要李照夕推算那蘇小妹的運勢。李照夕掐指一算,眉頭微皺道:“這女子活不過正月了,可惜。”歎息之余又接著道:“我曾要曆史書上看到過,蘇家小妹確實未嫁便逝,壽命頗短,沒想到咱們正好遇上。”明正天也在一旁歎道:“多聰明、多有學問的女子啊,可惜,倘若老明有這樣一個老婆,一天到晚和她喝茶聊天的快樂只怕勝於修真了。”玉靈子搖頭:“峨嵋伐性,色字頭上一把刀,有什麼好?”崔曉雨微歎道:“那蘇小妹特別聰明,教我吟詩作賦,我還說改天教她打麻將回報於她呢,看來是沒機會了。”

是夜,劉迦與瞻南山閃進蘇府,剛靠近蘇小妹臥房處,已見四周諸色旋流遊移不止。劉迦問道:“瞻大哥,那業力除了黑色的,怎麼還有其他顏色的?”瞻南山答道:“她前生往世不可能總是留下惡緣吧,肯定是善惡相隨的,而且善惡程度不同,那業力的色光也就不同。”劉迦想了想說道:“我在送宣宣進入輪回前,曾想阻止她輪回,那業力險些殺了瑪爾斯他們。”瞻南山點頭道:“業力這種東西與修行者的能場頗不相同,屬於宇宙慣性的一部分,誰能抵擋那宇宙間的慣性?”

劉迦點點頭,低聲說道:“咱們先把正事辦了,去找那蘇東坡吧。如果紅蓮的事了得快,我還是希望能找到辦法替這蘇小妹消些業力。雖然我沒辦法一下子幫太多的人,但既然見到了,總不想就此袖手,否則我心裏面會不安的。”瞻南山贊道:“兄弟有仁義慈悲之心,早晚必成大道。”

兩人來到蘇東坡的房間,卻見其正在呼呼憨睡。瞻南山問道:“兄弟,你想怎麼做?”

劉迦笑道:“上次我元神出竅的時候,曾遇到一位可般成大師,當時我和他一起進入了別人的夢境。我想帶紅蓮到蘇東坡的夢裏面去。一個人在夢中的時候,沒有了白天時那麼多的理智,說不定紅蓮可以在夢中給他說清楚前生的事情,倘若此招見效,咱們這事不就結了?”

瞻南山聞言喜道:“兄弟,這招大是高明,你是怎麼想到的?”劉迦樂道:“我從前看小說,那故事裏面,經常有人用托夢這種方式來告訴別人許多事情的,我也想讓紅蓮試試看。你看蘇東坡頭上那團光暈,多半就是他的夢了。只是為了怕出意外,我必須陪紅蓮進去,還得麻煩瞻大哥在一旁護法才是。”瞻南山笑道:“那是自然。”

劉迦當下將紅蓮叫出來,對她說道:“咱們到蘇學士的夢裏面去,你見到夢中的他以後,盡快抓緊時間告訴他前生那些事情。”說罷,他元神離體,刮起一陣旋風,帶著紅蓮直入蘇東坡的夢境。

兩人剛停下來,卻見正在一處閣樓之中,那窗明幾淨,竹棍茶爐,案上一把古琴,壁上一幅古畫,正是“香風不散,寶爐中常熱沈檀;清風逼人,花瓶內頻添新水。萬卷圖書供玩覽,一抨棋局佐歡娛。”

劉迦樂道:“這蘇東坡太會享受了,夢裏面也布置得這般雅致。”卻聽樓下池塘邊傳來一陣男女戲笑之聲,他向下望去,只見那蘇東坡正和一個陌生女子在那兒調笑,心中一凜,暗暗尋思:“他夢裏面正在和另外的女子快樂,哪會記得前生的紅蓮?”

驀地想起一事,對紅蓮笑道:“我有個法子,說不定能喚醒他前生的回憶。”當下鋪開紙,拿過筆,在上面一邊寫字一邊對紅蓮說道:“我這人肚子裏頭沒貨,可在我出生的那個時代,流行歌曲卻不少,我記得一首歌詞,你拿去給他瞧瞧,說不定能助他憶起前事呢。”

紅蓮接過一看,上面寫道:“同是過路,同造個夢,本應是一對;人在少年,夢中不覺,醒後要歸去;三餐一宿,也共一雙,到底會是誰?但凡未得到,但凡是過去,總是最登對;台下你望,台上我做,你想做的戲;前世故人,忘憂的你,可曾記得起?歡喜傷悲,老病生死,說不上傳奇;恨台上卿卿,怨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

紅蓮驚喜道:“好一首詞,是大哥作的嗎?”劉迦嘻嘻笑道:“我哪像作詩詞的人?我只會唱唱流行歌曲,這首歌叫《似是故人來》,在我生活的那個時代,一個叫羅大佑的哥們兒作的曲,另一個叫林夕的哥們兒填的詞,咱們這也算是借花獻佛吧,嘻嘻。”說著他又加上一句道:“到時候,你見到那蘇東坡就把這詞遞給他,這種文人最喜歡品評別人寫的東西了,說不定一見之下,心靈會有所感應呢。”

紅蓮菀爾道:“那白日裏,蘇小姐要你吟詩作賦,你何不信手拈一段歌詞給她?卻要作那有貓有狗的怪詩。”劉迦歎道:“你沒見她那是命題作文嗎?既事先定了題目,這急切之中,哪有那麼容易就找到一首正好合適的給對付過去的?哎,咱們還是先辦正事吧。”

說罷他立即帶著紅蓮趕了下去。紅蓮一見那正和蘇東坡調笑的女子,不禁低呼道:“這不是趙冬冬嗎?”劉迦一愣,轉而笑道:“我明白了,你不是說那趙冬冬愛的是柳七嗎?這蘇老頭定然是在心中羨煞那個大眾情人,但礙於禮教,平時總得做出道貌岸然的樣子。可夢裏面那潛意識就藏不住了,肯定是把自己幻想成柳七那種情聖了哩,咱們多呆一會兒,說不定什麼李師師、趙香香的一股腦地都會出來呢。”

紅蓮當即上前叫道:“玉通大師,你還記得我嗎?”蘇東坡聞言一怔,問道:“你是誰?你怎麼叫我玉通大師?”紅蓮想起前事,心中略有酸楚,立時上前拉著他急聲叫道:“這臭和尚,你什麼都忘了,你不記得紅蓮了!”蘇東坡怕眼前這趙冬冬吃醋,立時一把甩給紅蓮,急道:“誰記得什麼紅蓮?我哪會是什麼和尚?我一生最討厭的就是和尚!”

劉迦趕緊上前,也拉住蘇東坡道:“大學士,你前生確實是個和尚,和這紅蓮有那麼一腿,你可別不認,趕快想起來吧,別浪費時間了,大家的時間都挺寶貴的。”蘇東坡一見是他,更加疑道:“咦,你不是那不學無術的小白臉嗎?你來幹什麼?”

劉迦急道:“我白天來找過你的,可後來又擔心在白天跟你說不清楚,誰知道在夢裏面你還是一樣不承認。你這老色鬼,白天你一本正經就夠了,到了夢裏還要假正經啊?你既然要假正經,幹嘛還夢見這徐冬冬呢?趕快承認了吧。”轉頭對紅蓮說道:“快給他看那歌詞!”

蘇東坡聞言大怒,一腳將他踢開,罵道:“臭小白臉,誰假正經了?我這是在和徐姑娘坐而論道呢,雖發乎情,卻止於禮,君子之交也。”劉迦被他一腳踢飛,連連叫苦道:“哎呀,在他的夢裏面,可是他說了算,我的本事只怕還不如一個家丁呢。”

那紅蓮又撲上去扯住蘇東坡,哭叫道:“玉通啊玉通,你可別忘了我,也別忘了你的前生啊,否則我要承受的業債可大得不得了,你要救救我啊!”話音才落,卻見蘇東坡高叫道:“眾家丁,快給我將此二人趕走!”

劉迦見許多家丁已經圍了上來,知道今天無法了結此事,對紅蓮叫道:“咱們下次再來吧!”話畢拉上紅蓮,立時離開。剛出得夢境,卻見蘇東坡正在床上大說夢話:“快滾!快滾!”劉迦怕他醒來見到兩人,當下歎了口氣,與瞻南山閃身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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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6:5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卷 默照、第三章 夢話連篇不覺羞 生死輪回諸緣中

劉迦二人返回大相國寺,對眾人說起適才的經曆,眾人盡皆嘻笑不停。岐伯樂道:“小白臉,沒想到你迂腐到這個地步,就算蘇東坡在夢裏看了你那歪詩,你就保證他會有所感應?那前生的記憶倘若有那麼容易喚醒,咱們在座的可都是修行人,早喚醒前生往世了。”非所言拍拍他的肩笑道:“兄弟,這修行上去了,可人還是那麼單純啊。”李照夕也在一旁笑道:“師兄,那寫詩作畫的調情方式,是大家在光天化日之下用的手段,可人在夢裏沒有了道德和邏輯的限制,哪還會用這麼複雜的辦法?人在夢裏反映出來的境界相對於真實世界,都是比較率性的,沒那麼多社會規範和現實條件的約束呢。”

這話倒是不錯,人在夢中所反映的情形往往是與自己在現實中的遭遇相反的一面。那膽小或是沒大志向的人呢,在夢中一般也就是痛扁自己的老板,或是勾搭一下上司和同事;那不滿於現狀的或是自命不凡的,往往則是中五百萬大獎,或是功成名就之類。也有那種思緒混亂的,夢見自己和外星人交流太空科學技術,這種人比較變態,咱們不予理會。

當然,還有一些現實中絕不可能出現的事,但因為人總是不願放棄幻想而習慣於臆淫,於是便會在夢中出現。比如chgor記述的這故事,明明只有數百的點擊和收藏,他在夢中卻會看到每天上百萬的點擊和幾十萬的收藏,包括那齷齪形象見諸於報端媒體的頭版,在鳳凰衛視接受魯豫姐的名人專訪,同時坐客於文濤哥的鏗鏗三人行,甚至為超級女生頒獎。偶爾興奮過頭,忍不住夢話出口:“我現在連門都不敢出啦,外面全是那些要求簽名的fans和狗仔隊,真是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啊。”當然,這種時候往往會被老婆一巴掌打醒……小人物的痛苦就在於夢和現實的差距太遠了,太遠了,太遠了,遠到無量不可思議的地步。

劉迦被眾人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無奈地攤攤手,一臉苦相道:“那還有什麼辦法?我可想不到有什麼高招了。倘若是打架,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多簡單啊,可這種與人心交流的事情,大是頭痛。”

轉而又說起在蘇小妹處看到的業力,岐伯笑道:“小白臉,你這次可不要再去為那女子的生死操心了,別忘了當年你在雪山外送你那宣宣輪回時的經曆,就因你小子當時起了幹擾她輪回的念頭,那業力剎那間轉化成天煞,險些把咱們一群人全幹掉了。”

袁讓因等人也有此經曆,當下在一旁勸道:“大哥,那業力與修行中的闖關升級可不同,只要修行夠,早晚能闖得過去,可業力那東西是社會和宇宙的慣性,一個人的修為再厲害,但總是拗不過大勢啊。”

劉迦點點頭,正在發愁,忽見明正天一臉喜色地說道:“大哥,我倒有個主意。”劉迦一愣,見他信心十足,不禁喜道:“明老,那還不快說?不要賣關子。”

明正天樂道:“既然咱們控制不了那蘇東坡的夢,不如讓蘇東坡進入紅蓮的夢中去。在那紅蓮的夢中,則由紅蓮說了算,蘇東坡只是跟著她的意識在走。而且咱們也到其夢中去,扮演周圍的人,讓紅蓮在夢中重演前生的故事,一次不行就來兩次,兩次不行來三次,一個人長期做相同的一個夢,他心中定會有所思考,不會隨便忘掉的。”

他話音一落,眾人齊聲道:“高見啊!”劉迦上前抓住他胳膊驚喜道:“明老,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你這主意太好了。”玉靈子在一旁奇道:“咦,明正天,沒想到你改修混元力以後,連人都變聰明了啊。”明正天開心道:“哪兒有啊,從前一直擔心應劫之事,改修混元力後,暫時不需要考慮應劫的問題,人心中沒了精神負擔,腦子自然也就靈活許多哩。”

劉迦正要繼續贊歎,忽然見那非所言和袁讓因表情有些異樣,不覺上前問道:“非大哥,袁老,你們二位在想什麼?”非所言表情有些異樣,歎道:“剛才明正天說起應劫之事,我想起自己也快應劫了。”

劉迦聞言一怔,神識探過,立時發現他和袁讓因體內的真元力諸色彙聚,已走到了一個質變的邊緣,方才醒悟,立時問道:“非大哥,你這事只怕很快了吧,最多不會超過五年了,袁老,如果沒意外,你的應劫也該在二十年以內了吧?”

兩人尚未說話,他心中念頭已轉,暗暗歎道:“這兩位都是要面子的人,明明知道快要應劫了,需要別人來幫忙,卻礙於自尊,說不出口來。我也是的,太粗心了。”當下立時笑道:“非大哥,袁老,你們倆位也真是的,咱們相交那麼些年,有什麼說不出口的?你們又不是不了解我這人,別人找我幫忙,我是最開心的了。”

兩人正在猶豫如何將此事說出口來,聞言立時欣喜無比,一時間開心得說不出話來。明正天在一旁樂道:“非兄,老袁,你們倆位的臉皮也太薄了些,大不如我老明爽快。”岐伯在一旁樂道:“這修行本來修的就是一張臉皮,你們倆卻越修越不痛快,豈不荒繆?”

當下劉迦神識內返,與紅蓮商良此事,那白玉蟾笑道:“明正天那老小子的主意不壞,但得改改才能算圓滿。紅蓮只是一個魂魄,你讓她如何做夢?這樣吧,你直接提取紅蓮記憶中的事情,讓那故事成為你想像空間的一部分,只要你有能力維持這空間的存在,讓他們的元神都進去,甚至連形體都一起跟著進去又如何?你忘了上次你們進入那幻想空間的事?”

劉迦想了想,將這想法對眾人一說,大醜立時笑道:“從理論上來講,這主意是沒錯的,而且以劉先生的修為而言,將念頭長時間持續地定在一件事情上,想來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劉迦問道:“你是說從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那實際上呢?”大醜一愣,搖頭道:“沒試過,我也不知道。”

明正天在一旁嘀咕道:“又來了不是?他肚子裏頭的理論比誰都多,可說起實踐,總是一問三不知。”大醜搖頭苦笑,勸慰道:“明老,這試驗你不用怕的,劉先生的念力能不能長時間維持住那想像出來的境界空間,對咱們無害,最多這事不成功而已。咱們進入他的念力空間,總比進入紅蓮的念力空間更讓人放心吧?”

明正天想了想,立時笑道:“大醜,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何必說那麼多的不知道來嚇人?”非所言笑道:“其實這真沒啥擔心的,咱們都是修行者,存想入定是咱們的專業,倘若連入定個幾個鍾頭這種小事都做不到,還談什麼修行?”

瞻南山點頭道:“唯一不確定的就是那蘇東坡,他是一個凡人,咱們把他的元神這樣拉出來,時間長了怕出意外。”劉迦點點頭,笑道:“這也好辦,咱們行事之時,就麻煩瞻大哥為那蘇東坡護法,在他床邊瞧著,一旦發現他的身體有所異樣,咱們立時將他的元神放回。反正咱們也不急著一次性解決問題,多來幾次也無妨。”

李照夕沈默片刻,說道:“那蘇小妹的事情,大哥也不必想太多,我可以幫她調整一下住處的風水,將善緣的力道將可能集中放大,也許能讓她的死期往後推幾天,同時在死的時候少承受一些痛苦,但也就只能這樣了,她的死沒法避免的。所謂一命二運三風水四改名五讀書,她的命運決定了一切,其他後面的諸如運程、風水、名字、讀書等等,對人的一生而言,只能做局部細微調整,無法改變其天生的命運。”

各位切不可以為這是胡言亂語,稍加思量便會知道這是至理名言。打個比方吧,倘若某位哥們們一生來就是香港首富的兒子,你一生下來卻是窮鄉偏壤的純樸少年,你們倆的命運何等不同?就算你發大願、拼盡全力的讀書工作……要掙上幾百億身家,只怕連你自己也不會相信吧?別人一出校門,直接傳承於家族企業,當上大集團的CEO兼董長,你卻直接進了那企業的銷售部門做一個直銷員,這不是天生的命是什麼?

前些日子,曾見到一些快畢業的學子在辯論“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該如何努力?”這話題,心中大不以為然,這命題壓根兒就不對嘛,每個人的背景不同、思維方式、自身特長、社會關系等等大不相同,如何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那出身優越者,比起家境貧寒者,提前跑了老長的路,卻硬要後者與他站在同一起跑線上,這算人話嗎?……算了,這牢騷倘要再繼續下去,大家除了抱頭痛哭以外,悲涼之下,難免恨烏及烏地將這故事也拋棄了…….chgor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為了點擊率,咱昧著良心也要就此打住了。

當夜,劉迦、瞻南山、李照夕潛入蘇府。

李照夕看了看四周的旋流,微微歎道:“這些業力越來越集中,只怕她數日之內便會大病而死。”轉而他指著東北角方向說道:“你們看,東北生門處,那惡緣業力盡皆由此而入,生門早被堵死。北方坎位水性之地,已大顯坤地土性,土克水而無生助之力,誰也救不了她了。”接著他對劉迦說道:“師兄,你們先去辦事吧,我把驚門之位封掉,讓惡緣業力直接進入休門,這樣可以使她生前少受些驚嚇,盡可能死得平靜些吧。”

劉迦心中歎息不已,當下與瞻南山來到蘇東坡房間。劉迦探識過去,見蘇東坡元神安靜沈寂,即用混元力將其帶出,動念之間已閃回大相國寺。

他一回住處,立時盤腿而坐,對眾人說道:“你們先將各自元神放出來,聚在我附近,我念力一定,立時帶你們進去。”當下閉目入定,將紅蓮前生的故事在心中細細梳理,片刻間,心神已定。稍後,身體四周掀起一股回旋之力,將眾人的元神卷入那想像中的故事空間裏面。

那蘇東坡的元神猛地脫體,正於迷迷糊糊中,忽聽有人在一旁高叫道:“玉通玉通!”他睜眼一看,卻是一位紅衣女子,不覺詫異道:“你是誰?”紅蓮正要說話,身旁一位中年和尚笑道:“玉通大師,天色已晚,何不回禪房休息了?”這中年和尚正是明正天幻化而來。

蘇東坡神識恍惚,暗道:“原來我是個和尚?”但由於剛入此空間,神識尚有些些懷疑,不禁沈默無語,卻見一個矮個子僧人拿過一面銅鏡,在他面前笑道:“你看,你真的是和尚呢。”蘇東坡不知道這矮個僧人便是玉靈子演化,只見鏡中自己光頭僧衣,形象甚為衰老,不覺自言自語道:“原來我真的是個和尚。”但心中尚存真實世界留下的諸多幹擾,不覺又歎道:“唉,我這做和尚的怎麼沒細細讀過經書呢?倘若要像佛印那般早課晚課的,又拿什麼去念誦?”

劉迦將神識努力維持著紅蓮故事的諸般細節,開始時尚不覺得累,但眾人乍入其空間之中,他立時感到身體內傳來陣陣空虛之意,不禁暗暗驚詫。小雲在腦中輕聲道:“不必擔心,暫時不會出事的。你用個人念力憑空創造一個空間出來,當然累得很。平時腦中的念頭一來即去,就算有些幻想,但也不必老是用念力將其持續固定,現在你為了這故事中的情節能正常和平穩發展,就相當於一個人做了千萬人的事呢。”

劉迦忽地想起大醜曾說過的話,心中暗道:“大醜當時在無間時空中,曾說過幻想時空之所以穩定,是由於某種幻想被千萬人甚至億萬人的念力長時間不斷鞏固和加強,所以才會形成一個真實可見的空間,原來就是這個道理。那《西遊記》的故事,又豈止是千萬人看過了?那麼多人的念力共同形成的幻想空間,當然穩固之極。我憑一己之力要維系紅蓮這故事,只怕很難維系太長時間。”

此念乍起,他更感混元力在體內急速流動,片刻間已開始全力施為,當下用神識對岐伯等人說道:“別在裏面浪費時間,這空間和夢不同,夢是隨意變化的,而我卻必須維持一個固定情節,這比我想像的要難得多,只怕撐不了太久,你們盡可能跳過一些中間細節,讓紅蓮直接進入正題吧!”

眾人聞言立時忙碌起來,不待蘇東坡的元神被徹底暗示而進入狀態,立時七嘴八舌地在一旁說道:“玉通,快回禪房去吧,天色已不早了,該回去參禪打坐了哩!”蘇東坡正在疑惑,卻見本來烈日當空的晴天,立時變成了黑夜,不覺奇道:“這天變得可真快啊。”

但眾人哪會在乎他在想什麼,一邊議論紛紛,一邊推推攘攘將他送進禪房。

蘇東坡在禪房盤腿而坐,卻見一位紅衣美貌女子偎在身邊嬌吟不止,他好奇道:“你是誰?一個婦道人家,為何闖入佛門修行之所?”劉迦聞言,心中一喜,暗道:“他有這句話,那是說明他漸漸進入狀態了,覺得自己是個和尚了。”但體內那空虛與無力卻比前時更加急切起來,不覺又生憂慮。

紅蓮眉頭微顰,在蘇東坡身邊嬌聲道:“玉通大師,我好冷啊。”蘇東坡奇道:“你覺著冷,幹嘛不多穿幾件衣服?”紅蓮嗔道:“人家覺著冷,是因為身體有病嘛,多穿衣服也沒用的。”蘇東坡不解,當下問道:“那你要如何才覺得不冷呢?”紅蓮立時春情蕩漾道:“當年我夫君在時,每每用身體與我取暖,麻煩大師慈悲,給個方便,救救我。”

蘇東坡猶豫片刻,遲疑道:“這……我可是出家人,這男女肌膚相觸,甚為不便。”紅蓮一邊甩去身上薄衣,一邊為蘇東坡寬衣解帶,同時嬌聲道:“那些和尚不是常說嘛,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哪有什麼不便的?”

劉迦正在集中精力維系這故事的情節,猛然見到那紅蓮肌膚嬌嫩、胴體如雪,來不及防範,定力頓時大受沖擊,一時間血脈賁張、心燒難禁,大驚之下,將混元力連連催至,怕故事情節由此而斷。

蘇東坡在不斷地被暗示之下,心智已漸入故事之中,見那紅蓮投懷送抱,從開始的猶豫,已變為半推半就了,隨著那僧衣漸去,口中喃喃說道:“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僧就為你……”

那話尚未說完,卻聽空中猛地傳來一聲歎息:“唉,我撐不住了,下次再來吧。”話音一落,那故事空間立時消失,眾人元神盡皆回歸本體,只見劉迦紅著臉歎道:“我心理准備不夠充分,猝不及防……明天咱們再來一次吧。”眾人知他被適才的男女春宮表演所幹擾,個個心中暗笑不已。

劉迦當下用混元力卷起蘇東坡的元神,返至蘇府,將其推入蘇東坡的本體。卻見蘇小妹住處四周環境雖然惡煞依舊,但已比前時多些祥和氣息,那旋流中又多了些五彩之色。不禁喜道:“李師弟,你竟有這等本事?”李照夕搖搖頭說道:“這不是我幹的。她的生命越到臨盡之時,業力來得越多,可能這兩天又增加了一些曾經的善緣吧,但到時候是善緣多還是惡緣多,現在沒法確定,只有她臨終的片刻才知道。”

三人正在歎息,卻聽蘇東坡在房內高聲叫道:“春香!掌燈!”劉迦知其由夢中醒來,當下與瞻南山、李照夕閃身而逝。

劉迦回到寺內客房,見佛印正與眾人聊天,立時便想將此事向佛印請教。佛印點頭微笑道:“他們已告訴我了。”說著沈吟片刻,繼續道:“劉施主的想法不錯,可那蘇學士今生既為凡人,要想他憶起前生之事,談何容易啊,只怕這故事演來演去,徒增其煩惱不說,終離那正見正覺太遠,於他成就頗為不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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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15 18:47: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卷 默照、第四章 新年街頭談往事 科學探索被誤會

佛印沈吟片刻,抬眼道:“倘若那紅蓮所說的無誤,那蘇學士前生果真是一個僧人的話,咱們不妨讓他見識一下他曾經最熟悉的一切,或許能打開他點點迷悟。”歎了一口氣後,他繼續道:“各位可稍息一兩天,我獨自想想,看看如何進行此事。”

劉迦見他離開,站在原地自言自語道:“在這和尚沒想出更好的法子以前,咱們還得繼續。”轉而想起蘇小妹,不禁又歎道:“眼看著快要過年了,這女子卻要離開人世間了,真想她讓把這個年過完再走。”李照夕在一旁安慰道:“人都活在自己的命運裏面,該生的時候,誰也害不了她,該去的時候誰也留不住她。你也不必想太多了。”劉迦點點頭,不再多說。

眾人來到大街上,只見那春節前的喜慶已經漫延至每個角落了,有些等不及過年的孩子已開始燃放鞭炮,劉迦樂道:“我們那個時代,由於怕火災,煙花爆竹都給禁了。”李照夕點頭笑道:“安全倒是安全了,可樂趣也少了。”

非所言指著一旁寫滿紅字的燈籠問道:“兄弟,這些東西是什麼意思?”劉迦上前一看,樂道:“哦,那是燈謎呢。上面寫有謎語,猜中有獎呢,只是不知道這個時代是不是流行送獎品呢。”李照夕笑道:“在古時候,這燈謎也叫打虎、彈壁燈、商燈、射、解、拆等,後來人們都習慣用‘燈謎’一詞。說穿了就是一種隱語,你得猜背後的意思。”非所言搖頭道:“你們地球人的生活真是複雜。誰有閑心來猜這玩意兒?能提高多少修為?”岐伯在身後笑道:“對提高修為沒用,倒是可以練人的機巧心思。”明正天在一旁奇道:“那這麼說來,岐大哥定是猜燈謎的高手羅?”岐伯苦笑道:“你倒是會接嘴。”

明正天向劉迦笑道:“大哥,你也出兩個謎語,讓咱們試試如何?”劉迦好久不曾玩過這等遊戲,心中也覺著有趣,當下想了想,說道:“明老,這樣吧,你和非大哥都當過管理人員,想來類似的公文寫過不少,咱們就猜一猜公文中的用語吧。聽好了:烏龜的屁股,你們說說這是公文中的哪兩個字?”

二人一愣,搖頭不語,劉迦樂道:“烏龜的屁股,就是規定(龜!)嘛。”眾人盡感好奇,不禁一起說道:“那你再說說其他的?”劉迦繼續道:“老烏龜背上蹲了一只小烏龜,一樣也是猜公文中的用語。”眾人面面相覷,一樣猜不出來,劉迦笑道:“就是上面有新規定(龜!)嘛。”非所言搖頭笑道:“你這烏龜甚是有趣,還有沒有其他的?說來聽聽?難道也是這烏龜的?”

劉迦笑了笑,繼續道:“剛才兩只烏龜中間夾了一只小烏龜,而且還撒尿了,一樣也是猜公文用語。”岐伯樂道:“你這烏龜變來變去的,總有話說,倒讓人想起老瑪那只龜頤盾來。”眾人聞言之下,猛地想起瑪爾斯、齊巴魯和大熊貓三人去秦始皇陵尋寶已有好幾天了,卻無甚音信,不知三人找到什麼好東西沒有。

劉迦拿出晶玉盤正要呼叫,明正天在一旁急道:“大哥,把剛才那謎底先說出來吧,不然憋在心裏面讓人多難受啊。”劉迦樂道:“那謎底你們猜不著的,和你們的生活關系不大。”非所言臉色尷尬道:“這……兄弟,你還是說出來吧,不然大家老放在心裏面,猜來猜去多難受?”劉迦搖搖頭,笑道:“猜謎這種事就是這樣,猜不出來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我還是說了吧。那謎底是:中央的規定(龜!)又變了。”

眾人聞言一愣,皆不知其意,經李照夕慢慢講解之下,才恍然大悟,非所言搖搖頭,歎道:“生活在這麼複雜的社會圈子裏面,早晚得被折騰死!”岐伯笑道:“從那蘇東坡一會兒被貶,一會兒又被起用,就可以推知一二,當政者的心思總是很難揣度的。”眾人邊說邊走,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越見擁擠和熙嚷,叫賣聲和討價還價之聲無處不在,但更多的是迎接新年的歡聲笑語,畢竟宋朝雖是中華曆史上疆土最不完整的時代,卻也是文化與經濟相當繁榮的時代。

劉迦用晶玉盤呼喚之下,卻聽見瑪爾斯在另一頭笑道:“快了快了,就要出來了,別管咱們,忙你們自個兒的事。”岐伯樂道:“聽那聲音挺歡快的,像是找到什麼好東西了。”李照夕笑道:“這老瑪不知找到什麼寶貝了,也算給自己送件新年禮物了吧。”劉迦搖頭笑道:“當年我未修行之前,每天上班打工,年終得做工作總結,向老板彙報自己的工作成效。”崔曉雨雙眼靚閃,一臉好奇道:“哥,什麼是工作總結?”

李照夕笑道:“就是把你一年以來做過的所有工作都寫成一個報告,交給老板。”明正天奇道:“那老板既然是一個團隊的老大,團隊其他人的工作都是他直接或是間接安排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做了些啥?他既然知道,何必又要大家寫這麼一個東西?”劉迦笑道:“也不全是這樣羅,有時候某些工作崗位是自己來把握工作內容和進度安排的,老板並不知道你做了些啥,也有必要彙報一下呢。比如國務院每年也有工作彙報,那就是向老百姓總結他們一年工作的嘛。”

明正天笑道:“大哥,那你以前是怎麼總結的?”劉迦想了想,笑道:“打個比方吧,我今年幹了些什麼呢?首先要寫明我的工作崗位,性質,目標,任務等等,工作完成的進度和成效,包括解決了哪些事情,遺留了什麼問題,犯過什麼錯誤,當然,工作中的困難是必須大書而特書的,成效是必須彰顯著著的,問題和錯誤可以一筆帶過……”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盡皆好奇,不禁齊聲問道:“那你今年有哪些問題和錯誤呢?”劉迦一怔,立時尷尬道:“你們……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問題和錯誤是可以一筆帶過的,你們不問那成效和困難,為何偏偏糾著這問題和錯誤不放?這……多像當年我老板的風格啊。”

岐伯笑道:“讓一個人去背所有的黑鍋,總勝過大家都不好過。”劉迦搖搖頭,苦笑道:“老僵,你說得是,當年我在公司上班的時候,雖然從不奢求當優秀員工去拿額外的獎勵,畢竟那是拍馬屁者和關系戶才有的特殊資格,爭了也沒用。但起碼也不願背著一身黑鍋過年,那獎金可要扣掉不少。”

崔曉雨雙手叉在胸前,托著下巴,喃喃地說道:“說起來,我這一年收獲還不錯的呢。”劉迦喜道:“哦?曉雨,你這一年進境不淺?又領悟了不少修行訣竅?”崔曉雨搖搖頭,抿嘴笑道:“不是呢,我剛才算了一下,在麻將桌上,李大哥欠我一百三十五個寶物,明老欠我兩百二十一個法器,非大哥……”

非所言在一旁急道:“曉雨,你大哥剛才不是說了嗎?這工作總結也是件很無聊的事情,你……你也就別提了吧……不然大家也沒法過這新年了。”劉迦聞言暗暗歎息,畢竟崔曉雨的工作總結讓大家聽起來,大有黃世仁逼債的感覺,在這過年的喜慶日子裏,沒人願意當楊白勞,況且楊白勞還有一個可以嫁大款的喜兒,修行者卻個個都是精神貴族,一無所有,窮得傷心,沒必要雪上加霜了吧。

袁讓因見一路上各種煙花爆竹花樣種類層出不窮,忍不住用神識細探過去,他是煉丹制藥的專家,片刻間已知其原理,當下便笑道:“原來裏面包的就是炸藥,這個多簡單啊。”說話間,真元力在體內隨意運轉,轉眼向空中扔出幾十個樣式各異的鞭炮和煙花,指尖勁力掃過,齊齊引爆,空中頓時流光逸彩、炸聲四起,街上人群大聲叫“好”,更添歡樂氣氛。

劉迦被這年終的氣氛所感染,心情也頗為歡悅,站在橋頭,迎著初春清冷的氣息,不覺開心道:“修行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盡情享受這一刻的輕松與閑適,不必為升職和薪水發愁,也不必為供房養車焦慮,更不必考慮失業,我現在對修行越來越有感覺了。”非所言在一旁笑道:“但有時候也會犯愁的,比如升級的時候,或是走火入魔的時候。”劉迦點頭笑道:“是,但這種時候千百年才遇上一次,可凡人在幾十年的生活中,所遇到的近憂遠慮幾乎天天都有,從不間斷,不管你是有錢的富翁也罷,普通小人物也罷,都一樣,煩惱從不盡絕的。”

眾人一邊說笑,一邊觀賞,竟來到一座大院門前,那匾額上寫道:“安樂草堂”,岐伯笑道:“給自己的家取這等名字的人,一定是個知曉天命的,否則安樂從何而來?”李照夕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就是那邵堯夫的家。他自號安樂先生,曆史上記載,司馬光與他關系甚為密切,這大院多半是司馬光送給他的了。”

眾人正在門前搬弄是非,卻見大門開處,一個童仆出來對眾人說道:“我家先生有請眾位仙人到草堂一聚。”明正天聞言喜道:“這人能推算出咱們是仙人,畢竟是個有本事的。”非所言搖頭道:“我看倒未必,岐伯兄和大醜是僵屍,他怎麼就沒算出來?”

眾人進得院內,卻見竹影處處、松柏間有,梅香四溢、蘭青草綠,岐伯歎道:“這人的家居環境,倒像個道士一般。”正說話間,卻見前日在西林寺門前所見的那矮老者在距眾人不遠處笑道:“這位像道士的僵屍兄,想來便是岐伯先人了?”

眾人聞言大驚,岐伯一臉不可思議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我是岐伯,而且還知道我是僵屍。”邵堯夫笑道:“岐伯是《黃帝內經》一書中的主角,曆代史料中都有畫師根據其當年留下的形像為其描形留影,在下見到你的形象,頗似傳說中岐伯的樣子,所以有此猜測。而且剛才為你們開門的童子已進來告訴我,這群人中有人在說:岐伯兄和大醜是僵屍,他怎麼就沒算出來?這句話不是在說岐伯在此,而且是僵屍嗎?”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不覺好笑,本以為他是推算之間已知岐伯身份,誰想到他用了更簡單的方法,直接問那開門的童子。

岐伯臉皮厚極,遇到這些後學晚輩,既被識破底細,也便不再客套,當下笑道:“做名人最大的麻煩就是走到哪兒別人都不放過你,越是見不得人的事,越是有人好奇。”邵堯夫一邊將眾人請至屋內,擺上茶水,一邊對岐伯笑道:“岐伯先人助黃帝通曉天道循環、萬物生息之理,黃帝方能安邦而治世,其功之偉、其名之著,後世小子莫不推崇敬仰,盡譽無毀,就算做那人人聞之色變的僵屍又如何?在大家心目中,岐伯先人就算是僵屍,也定是個通情達理、知命安樂的好僵屍呢。”

岐伯聞言大樂,指著邵堯夫對劉迦笑道:“這人不愧是個易學大師,說話有深度、有內涵,我喜歡。”劉迦莞爾以對,正想跟上也說兩句,那能場所觸,竟覺邵堯夫體內之真元力似與他人不同,渾渾然虛實相間,綿綿若存卻又空空蕩蕩,強時如齊巴魯的金剛大力,虛時又如自己的混元力收回小雲宇宙的渺無蹤跡,不禁“咦”了一聲,頗為詫異。

他心中既有疑惑,禁不住連連探識,那混元力便隨念而動,在邵堯夫身體四周上下遊走不停,就像用手在一個人身上摸來摸去一般,全忘了陌生人該有的謹慎與禮儀。

眾人片刻間已知其他能觸透出,只是不知他有何目的,竟都不說話,認真地看著他,想搞清楚他在幹嘛,但由於修為差距,其他人只是感覺到他的能場逼向了邵堯夫,卻無法看出他在作何事,是以人人心中頗為不解。

那邵堯夫更加疑惑,開始以為他在試探自身修為,但稍後又覺不像,畢竟高手相見,試探只在片刻之間,哪有這麼不懂禮貌用力道在別人身上摸來撫去的?而且此人修行方式雖與眾不同,但五行俱全,陰陽完備,功力竟在自身之上。尋思自己倘若表露出稍稍的不樂意,阻止他這親昵之舉,只怕激怒對方,那念動力到,立時便會將自己震得魂飛魄散,心中不覺又驚又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得任由他這麼撫摸下去。心中隱隱暗道:“這人難道有龍陽之癖不成?”

劉迦心中抱定探索念頭,便極為認真地研究著對方的諸脈走向,那混元力漸漸由上至下,終於跨過對方小腹的丹田氣海而至兩腿間的會陰處。他見對方那真元力在此彙集與別人大不相同,陰陰力道的交融清晰可見,竟似以此為界,身體的正面為陰,身體的背面為陽。

他探識明白,心中一喜,暗暗樂道:“此人將體內諸脈如此清晰地分為陰陽二面,倒像兩個人一般,只怕他與別人爭鬥之時,雙手也是一陰一陽地將力道分解出去,雖沒有混元力的圓轉自如,但比起一般修行者而言,修為上去一分,竟有雙倍的功效,倒是頗有投機取巧的心思。”念及此,臉上不覺露出研究後終有所得的微笑,隨即加強力道,稍稍抬起對方陽具,將會陰處的諸脈流向更現清楚,以確認自己的判斷。

那邵堯夫初時只是對他這等無禮的探識略感不悅,但懼於對方修為高於自己,畢竟尚能容忍。可後來見劉迦的能場撫摸越來越不像話,竟摸到自己男根陽具之後,且停在此處不走,心中不禁又羞又怒,正待發作,猛覺下體陽具一動,對方竟當眾用混元力調弄自已最敏感之處,且臉上大現得意的淫邪笑意,再也按捺不住胸中震怒,立時站起身來,滿臉彤紅地叫道:“這位公子,雖然是人都有怪癖,可當眾悔辱在下,實在是讓人難以容忍!你……”說到此處,下面的話竟覺說不出口,當下甩袖疾入內室而去。

劉迦被他猛然驚醒,方知自己的科學研究過於認真而執著,全忘了對方是陌生人,而且並未同意自己作如此深入探索的情況下,適才之舉未免親昵得有些離譜,一時間也是滿臉彤紅,不知所措。

好在他體內的兩個元神和小雲、林思音正忙著在那星球上裝神弄鬼,沒注意到他的所作所為,否則那四人的驚怒肯定也是難以想像了。

眾人不知他做了何事,更不知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面面相覷之後,大惑不解。玉靈子轉頭問道:“兄弟,你剛才在幹嘛?那邵老頭為何生氣?”劉迦哪敢說出實情,只得支支吾吾道:“我……我對他的修行方式有些好奇,禁不住想多了解一些,想多研究一下,誰知道他不願意,所以就……生氣了。”但心中兀自暗暗罵道:“劉迦啊劉迦,你剛才的研究方式,只怕換作是誰也不會樂意的。你真是蠢到家了。”

大醜在一旁不以為地歎道:“這邵堯夫也真是的,人對於自己不了解的東西,總會充滿好奇心的嘛,多了解一下又何妨?倘若都像他這樣不合作,那咱們搞科學的又如何才能把理論變成實踐?別人只是隨便探識一下,他都如此不樂意,一點為科學獻身的精神都沒有。”他是科學家出身,對於科學探索比劉迦更為執著,聽了劉迦的話,心中大起知已般的同仇敵愾不說,竟暗暗喜道:“劉先生也開始關注探索研究了,只怕如此下去,又多了一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倘若他知道邵堯夫所受的屈辱,只怕會羞於有這般“龍陽癖”的朋友了。

眾人見劉迦一臉漲紅,以為大醜的猜測正中其意,當下也都笑道:“這邵老頭也太小氣了一些,高手之間相互探識乃是常有之事,何必這麼大驚小怪的?難道要知道對方修為,總得打上一架不成?真是迂腐之至。”劉迦聽得眾人幫他說話,想起他人尚不知道適才之事的內情,心中更加難受尷尬,竟想馬上離開此地,忘掉這無法解釋的醜事便好,畢竟這種事倘若說出來,誰也不會相信他的所做所為是出於對科學探索的情不自禁,那花言巧語只怕也會被當作是沒有經過深思熟慮後的謊言,實在經不起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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