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倩]冰顏美人(石湖美人情3)[全文完]

絕對官僚

　　第九章
　　
　　昭陽小國一事已順利解決，賈仁義在林大勇的做主下，以通敵叛國的罪名，在福建省衙的刑場斬首示眾。
　　
　　參與這件事的各家門派因為完成了任務，紛紛離開柳葉盟。
　　
　　夏至默和石冰晨共騎一匹馬，在往浙江的官道上奔馳著，同行的還有百花宮宮主花霓裳和林大勇。
　　
　　約莫一個時辰後，他們在一座涼亭下歇息。
　　
　　夏至默拿出水袋，遞給坐在石椅上的石冰晨。
　　
　　「哎！至默，我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好，可是也不用在我這個單身漢的面前表演吧？！」林大勇喝了口水後，揶揄的說。
　　
　　花霓裳在一旁冷眼觀看，他對石冰晨呵護備至，讓她覺得心裡好悶，沒想到經過西門凌志這件事，反而讓他們的關係公諸於世，感情變得更好了，難道連老天都是站在石冰晨那邊的嗎？
　　
　　她的臉色瞬息萬變，暗暗觀察著他們的互動。
　　
　　夏至默微微一笑，「大勇，這是夫妻之間的關心，和表演沒什麼關係。」
　　
　　「我知道、我知道，不過你們也真會保密，這下子武林中人人都知道石湖派掌門情歸你這個帳房了，你也算是因禍得福。」林大勇坦率的說。
　　
　　夏至默收斂笑容，氣呼呼的說：「我寧願晨兒不要遭遇這種劫難，我們之間的關係不需要靠那種小人來公諸於世。」
　　
　　「沒錯。」石冰晨臉上佈滿寒霜，咬牙切齒，嗓音冷冽的說：「要不是西門凌志被押回西門世家，他敢讓我受這種屈辱，我一定一刀殺了他。」
　　
　　瞧見他們夫妻倆有志一同的憤懣氣怒，林大勇連忙附和，「是是是，西門凌志這個小人確實卑鄙，你們夫妻也不需要他這種人幫助，是我失言，兩位就別生氣了。」
　　
　　「晨兒，跟那種人生氣，一點都不值得，我相信西門門主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夏至默不忍見她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連忙安撫她。
　　
　　石冰晨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經過兩人不歡而散及她被下春藥一事後，她明白感情不是只有一方付出，必須靠兩人的努力經營與用心才會對彼此產生信任，進而有堅定的情感。
　　
　　她抬眸看著他，點點頭。
　　
　　夏至默見她在旁人面前不再那麼堅持兩人必須保持距離，不由得心生喜悅，勾起一抹笑意。
　　
　　「嘖嘖！至默，你們真是讓人羨慕呀！看來成親，有個妻子，似乎真的很不錯。」林大勇見他們兩人濃情蜜意的模樣，替他們感到高興。
　　
　　夏至默開心不已，正想要回話時，馬鳴嘶啼聲響起，揚起一陣塵煙，接著，一個紅色勁裝的女子俐落的翻身下馬，飛快的來到涼亭前。
　　
　　「來者何人？」林大勇警覺的擋住她。
　　
　　石冰晨站起來。「林大人，是我的人。」
　　
　　林大勇讓到一旁，讓那名女子上前。
　　
　　「掌門。」紅衣女子雙手作揖，恭敬的喊了一聲。
　　
　　「朱艷，不用多禮，直接說明來意。」石冰晨淡漠的臉上有一絲擔憂，因為朱艷是她派在玲瓏身邊的護衛，若非有事，朱艷不會輕易離開石湖山莊。
　　
　　朱艷是石湖鏢局的副總鏢，和其他六名女子同為石湖鏢局最出色的七大護衛，為鏢局的靈魂人物。
　　
　　本來她快馬加鞭是要趕去柳葉盟，正好在半路遇上掌門，這樣省了不少時間。
　　
　　「百花宮副宮主花無顏已打探出九刀門隱身所在，我們在無極門馬門主、三清宮宮主和嘯月堡堡主的帶領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九刀門給剿了，上下百餘口壯漢都被我們滅了，但是九刀門的九刀卻狡猾的逃掉了。」
　　
　　「那麼，你的意思是要我們趕快回去和你們一起搜捕九刀囉？」花霓裳插嘴。
　　
　　朱艷睨了花霓裳一眼，禮貌的喚了一聲，「花宮主。」再望向石冰晨，「最麻煩的是九刀的卓大，他生性狡猾又聰明，用聲東擊西的方式，把九個人分批對石湖山莊進行攻擊，山莊裡有三清宮宮主、無極門馬門主和花副宮主在，他們根本討不了什麼便宜。」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林大勇被朱艷的這番話搞迷糊了。
　　
　　朱艷瞥了林大勇一眼。「因為鏢局的人幾乎都調往山莊了，所以鏢局的防衛很弱，卓二和卓三乘此機會霸佔了鏢局，待我們發現不對時，他們九刀已會合了，三清宮宮主等人商議過後，認為不能貿然進攻，必須從長計議。」
　　
　　「是玲瓏要你來找我們的吧？」夏至默已聽出端倪，知道其中還有隱情。
　　
　　「公子，」朱艷恭敬的望著他。「不是總管，因為唐門少門主為了救總管，不小心誤入九刀陷阱，現下唐門少門主和總管都被囚禁在鏢局當人質，可是馬門主他們卻毫無動靜，屬下心急，和其他姊妹商議過後，決定由我來找掌門，將此事告知掌門，希望掌門快點回去救總管。」
　　
　　憑她們七個姊妹的力量恐怕打不過九刀，因為九刀合在一起很驚人，尤其九刀個性怪異、陰晴不定，要是不快點稟告掌門，她們很擔心總管會有性命危險。
　　
　　「那麼附近的百姓呢？」夏至默擔憂的問，他知道唐韶光的武功雖然不是很強！但有一身使毒的本領，九刀也不太敢得罪他，免得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唐韶光至少還算安全。
　　
　　「有的驚慌害怕的逃離，有的在馬門主他們的安排下，疏散到其他地方，所以百姓們性命無虞，只是現下大街上空蕩蕩的，弄得人心惶惶。」朱艷將知道的事全都說出來．「可惡！這九刀未免太不把朝廷和律法看在眼裡了，我那班弟兄呢？」林大勇氣呼呼的咒罵著。
　　
　　「林大人，你那班弟兄折損大半，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馬門主要他們勿輕舉妄動，免得枉送性命。」朱艷說。
　　
　　「連無極門門主和三清宮宮主武功如此高深的人都無法對付他們了，那還有誰能打敗他們？」花霓裳憂心的問。
　　
　　眾人面面相覷。
　　
　　確實，兩位高手都不敢輕舉妄動了，那還有誰能將他們繩之以法？
　　
　　「我相信無極門門主和三清宮宮主的實力不會亞於九刀，他們只是顧忌唐門少門主、玲瓏總管及鏢局裡的姊妹們，他們的性命都在九刀的手裡。」夏至默突然打破沉默，說出自己的想法．「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林大勇問。
　　
　　夏至默和石冰晨互望一眼，他對她點點頭，表示由她決定。
　　
　　兩人有默契的互動令花霓裳心裡很不是滋味，但礙於沒有立場，只能默下作聲的瞪著他們。
　　
　　「我們現在馬上趕回石湖山莊，我和至默有把握對付九刀。」石冰晨心繫鏢局的姊妹們和玲瓏的安危，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花霓裳那帶著敵意的瞪視目光。
　　
　　她自信的言論，卻遭到花霓裳嗤之以鼻的對待。
　　
　　「石掌門，話可別說得這麼滿，也許一一擊破，還可以將九刀打敗，但現在他們團結在一起，只要有高手接近就形成九形陣法，再加上他們手上的九把刀，形成一個摧而不破的網，凡是進入的人，不被他們困住就不錯了，你怎麼這麼有把握？」
　　
　　「花宮主，你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囉？」林大勇粗聲粗氣，不滿的反駁她，虧他還認為她長得美如天仙，誰知女人為了搶奪男人竟然可以變得這樣醜陋，實在是令人不敢領教。
　　
　　「我只是陳述事實，林大人講話何必這麼不客氣？」花霓裳露出嬌艷的風情，笑吟吟的回應，就算心裡再不高興，看在他是朝廷命官的份上，她也得客氣三分。

　　賈仁義的事一曝光，每個人都知道林大勇的真實身份了，自然對他也多了幾分禮遇。
　　
　　「算了，我懶得和你多說。」林大勇搖搖頭，望向石冰晨，「石掌門，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走吧！九刀擾亂百姓一事不趕快處理，要是傳到聖上那裡，追究下來，連我也無法擔待呀！」
　　
　　石冰晨見他如此焦慮，點點頭。「嗯。」
　　
　　「等等。」花霓裳見夏至默呵護著石冰晨欲離去，心裡很不悅，刻意要找石冰晨的麻煩，「難道剛才我問你的問題，你不用給我個答案？」
　　
　　石冰晨欲轉身，夏至默制止她，反而自己轉首望向花霓裳，表情嚴肅的開口。
　　
　　「花宮主，不管我們有沒有這個能力，都必須去做這件事，因為事關人命，就算會受傷，就算失去性命，只要去做了，就無愧於心，因為我們盡力了，這是晨兒身為掌門人的職責，今天要是百花宮的人性命受到要脅，花宮主就算能力有限，也會拚命去救他們吧！」
　　
　　他的話沒有說透，但由花霓裳青白交接的狼狽神色來看，她已明白他這番話的用意，是她太嫉妒石冰晨，才會說出不適合的話，讓自己在他面前失態了。
　　
　　夏至默和石冰晨一起走下涼亭，往繫在一旁的馬匹走去。
　　
　　於是，他們一行人快馬加鞭，匆匆趕回石湖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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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冰晨等人趕回石湖山莊，和其他門派的當家掌門商量過後，決定由夏至默和石冰晨出面挑戰九刀，然後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鏢局。
　　
　　鏢局百人議事廳前有一個寬敞的廣場，這是鏢局裡的女鏢師們練功的地方，他們聚集在那兒，將議事廳團團圍住。
　　
　　「九刀，你們已被我們團團包圍，前無進路，後無退路，你們還是乖乖的把人質給放了，出來投降，或許我們還可以饒你們不死。」林大勇一馬當先的跳出來，站在廣場中央，聲音宏亮的朝緊閉門扉的議事廳喊話。
　　
　　半晌，議事廳的門終於被打開，一個個身著簡單獸皮衣眼和草鞋的男人紛紛走了出來，他們手上都有一把烏黑發亮的彎刀，走動時，那彎刀閃著銳利陰森的駭人光芒。
　　
　　雖然個個長得高壯粗獷，但他們一出來卻井然有序的排列著，形成一個奇怪的陣形，然後為首的男人開口了。
　　
　　「你們這些自詡名門正派的武林人士竟敢挑了我們的巢穴，今天你們統統上門來送死，我們九刀就成全你們。弟兄們，上。」
　　
　　見他們就是要蠻幹而毫無道理可言，林大勇退到一旁，讓夏至默和石冰晨上前。
　　
　　「老大，瞧他們一夥人就推了兩個這麼年輕的人出來對付我們，看來他們是瞧不起我們九刀喔！」九刀裡面身材最矮的男人，斜眼打量著夏至默和石冰晨，一臉輕佻的說。
　　
　　另一個自詡英俊的高壯男人，排行老四，露出邪淫的眼光，色迷迷的打量著石冰晨那嬌艷的容顏，邊笑邊說：「管他是誰，只要我們打贏了，還可以得到一個這麼嬌俏美麗的娘兒們讓大伙銷魂，也很好哪！」
　　
　　夏至默看他們幾個人紛紛露出淫慾邪惡的眼神望著石冰晨，心裡十分不悅，沉著臉說：「廢話少說，拿出你們的真本事吧！」
　　
　　「弟兄們，動手。」卓大看得出，眼前的男人雖然一副斯文的模樣，但那雙溫和的眼眸乍放精銳光芒，而且手上那支長劍劍身銀白，散發出神秘的銀光，絕對不能小覷。
　　
　　夏至默和石冰晨對望一眼，石冰晨從腰際抽出一把軟劍，兩人的劍都放在胸前防衛著，以不變應萬變，靜靜看著他們挪動身形。
　　
　　當九刀移動步伐，掄起九把刀攻向他們時，兩人同時使出波雲劍法和飄雪回風掌抵擋。
　　
　　波雲劍法和飄雪回風掌雖是一剛一柔的兩套劍法，但皆是石湖派創建人所流傳下來的劍法，兩者不相牴觸，一致對外時，又能互相配合，截長補短，可守又可攻。
　　
　　一長劍、一軟劍在其間穿梭，銀光閃爍．倏忽左右，卓大，卓二、卓三武功較強，擋了他們的彎刀，傷了其他六個的內力，但九刀忽地又變了個形式，使得兩人的劍法無法有效施展。
　　
　　「晨兒，先退。」夏至默低喝一聲。
　　
　　石冰晨意會的與他以攻為守，慢慢的退出，回到原位。
　　
　　「可惡！弟兄們，撐著點。」卓大見有六個受了內傷，動了怒氣，粗聲要他們爭氣點。
　　
　　卓二腦筋一轉，連忙開口，「老大，這兩個人所使用的是曾經威震武林的波雲劍法和飄雪回風掌，男女雙劍合而為一，加上他們的功力不淺，我們想要全身而退，必須使用九宮變陣。」
　　
　　卓大警覺的瞄了他們一眼，點點頭。「照你說的做。」
　　
　　夏至默耳尖，聽見他們的對話，於是附在石冰晨的耳邊，小聲的說：「九宮變陣是一種幻術，你只要一心使用飄雪回風掌到最後一式，他們不會是我們的對手。」
　　
　　石冰展點點頭，知道他見多識廣，聽他的絕對不會有錯。
　　
　　於是，兩人等對方開始變化身形，攻了過來時，開始使出波雲劍法和飄雪回風掌。
　　
　　只見九把彎刀在空中交錯，同時劈向他們兩人，但波雲劍法和飄雪回風掌一使出，如雲朵般綿柔，又似雪般飄揚，虛實之間，令人無法捉摸。
　　
　　那冰霜般虛無縹緲的冷冽劍法形成一陣風暴，將九把刀困在旋風中，九把刀往上疾飛，卷在半空中，接著像是一堆廢鐵般，迅速掉在地上。
　　
　　須臾，陣破人傷，夏至默和石冰晨收回劍，退到一旁。
　　
　　圍在旁邊的其他門派很快上前，押住九刀，還用粗繩將他們一個個捆綁住，交給林大勇。
　　
　　「少年出英雄呀！」無極門馬門主笑著上前，目光欣賞的望向夏至默，讚許的說。
　　
　　其他門派的人紛紛出聲附和，每個人都對他刮目相看，沒想到夏至默的武功竟然如此高深。
　　
　　夏至默微微一笑，「馬門主，你太客氣了。」
　　
　　「對了，夏公子，你也懂陣法呀！就是他們詭異的陣法讓我們束手無策。」百花宮副宮主花無顏一臉欽佩的問。
　　
　　「其實九宮變陣只是以身形、腳步做為障掩，他們本身的內力與武功絕對在各門派之下，我就是試探出他們的實力，所以才會放心的使出波雲劍法和飄雪回風掌，剛柔並濟，將他們一舉擊敗。」
　　
　　「我們都聽說石掌門和夏公子的事了，夏公子這麼優秀，難怪石掌門要把夏公子藏起來。」一名三清宮的弟子插口。
　　
　　「是呀！雖然有點晚，我們還是要恭喜你們，兩人真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對，尤其這次又立下了大功勞，我們都要感謝你們夫妻倆。」
　　
　　恭賀與讚美的聲浪不絕於耳，夏至默心情愉快的微笑，當然，他在乎的是眾人祝福他們兩人的關係，而不是自己的能力有多強。
　　
　　偏首望著緘默不語的石冰晨，他發現她的臉上有一絲不自在，悄悄的握住她的小手，她沒有掙脫，笑容增添了一抹滿足。
　　
　　花霓裳始終站在圍觀的人群外，冷眼旁觀著，勾起一抹冷笑，對這些人盲目的讚美與崇拜感到十分不以為然。
　　
　　趁著眾人還在寒暄、客氣之際，石冰晨輕輕的搖晃了下兩人交握的手，引起他的注意，貼在他的耳邊，小聲的說：「我想去看看玲瓏和唐門少門主。」
　　
　　方才朱艷來向她報告，她們姊妹已找到玲瓏和唐門少門主，他們在後面的廂房，少門主似乎受了傷。
　　
　　夏至默見大家興致高昂，還不願離去，於是鬆開握住她的手，「嗯，你先去看看，我待會兒就過去。」
　　
　　石冰晨點點頭，冷然的對眾人頷首後，朝右邊走去。
　　
　　花霓裳心思一轉，悄悄的跟上。
　　
　　石冰晨穿過中庭的花園，在彎曲的小徑上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前方的灌木叢，冷聲開口，「是誰站在那裡？」
　　
　　「石掌門的警覺力不錯嘛！」花霓裳站了出來，嬌媚的瞟她一眼。
　　
　　「花宮主，你一路跟著我，意欲為何？」石冰晨看到她出現，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看到我出現，你似乎不感到意外。」
　　
　　「我想你找我，還是為了至默吧？」石冰晨沒有理會她那句話，反而這麼問她。
　　
　　「沒錯。」花霓裳爽快的承認。
　　
　　石冰晨流露出難解的表情，直視著她。
　　
　　花霓裳被她這樣打量，有些不悅，「石冰晨，你這樣看我是什麼意思？」
　　
　　「花宮主，以前也就算了，但現在我和至默的關係很穩定，你為什麼還一直苦苦糾纏？」石冰晨實在不瞭解她的想法。
　　
　　「那是因為你不瞭解。」花霓裳怒氣衝天的說。
　　
　　「我不瞭解什麼？」石冰晨滿臉疑惑。
　　
　　「你不知道夏至默真正的身份吧？」
　　
　　至默真正的身份？石冰晨茫然不解。
　　
　　花霓裳收斂怒氣，得意的笑說：「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他可是個王爺，是當今皇上的表哥，依他如此尊貴的身份，你認為讓他待在這裡，是不是委屈了他？」
　　
　　「王爺？」石冰晨不但震驚，還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他果然沒有告訴你。你應該聽過永浚王爺吧？」
　　
　　「至默是永浚王爺？」石冰晨喃喃。
　　
　　她曾聽爹說過，有一個永浚王爺，年輕又有才能，可是生性低調神秘，不愛沽名釣譽，她以前還疑惑，為什麼爹要特別提起他？原來爹早就知道至默的身份……
　　
　　花霓裳不瞭解她的心情轉折，見她臉色劇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沒錯。」
　　
　　石冰晨瞥她一眼。「就算他真的是個王爺，那又如何？」
　　
　　花霓裳見她神色大變後，卻只是雲淡風清的反問自己，不由得瞪大眼，「難道你不認為他一直隱身在石湖山莊，而不待在王爺府，是有什麼原因的嗎？」
　　
　　「什麼原因？」石冰晨是覺得疑惑，不過一時想不到有什麼特殊原因。
　　
　　「他堂堂是個王爺，會委屈自己待在這裡一定是受了很大的冤屈，只要你肯主動離開他，我相信以我的能力，一定可以幫助他回到王爺府。」花霓裳用她很笨的眼神睨著她，說得自信滿滿。
　　
　　石冰晨搖搖頭，「這些都只是你的臆測之詞，除非問過他，否則我不想隨你起舞。抱歉，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花霓裳猶不放棄，對著她的背影大喊：「我相信我的想法是對的，你等著看好了，只有我才有資格當他的妻子。」
　　
　　石冰晨對於花霓裳的話感到十分無力，決定不予理會，不過至默的身份確實令她感到吃驚，心情複雜的來到後苑的廂房。
　　
　　玲瓏正好走出來，「掌門，你來了？」
　　
　　石冰晨收拾起複雜的情緒，上下打量著她，「你沒事吧？」
　　
　　玲瓏搖搖頭。「我沒事，倒是少門主為了我，被九刀那些惡人打得很慘。」
　　
　　「喔？他人呢？」石冰晨神情擔憂的問。
　　
　　玲瓏指了指身後的廂房，「在裡面躺著，我正想去廚房端藥來給他喝呢！」
　　
　　「你去吧！我進去看看他。」石冰晨說。
　　
　　「好。」
　　
　　石冰晨走進房門敞開的廂房裡，眼神越過桌椅，看見唐韶光躺在床上，正閉眼休息。
　　
　　聽見聲音，他睜開眼睛，轉頭，見是她，這才全身放鬆。
　　
　　「石掌門，是你！看來九刀應該已經被抓了。」
　　
　　石冰晨走近床邊。「是，少門主，讓你受苦了。」
　　
　　唐韶光那張好看的臉皮此刻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一些紅痕，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他微扯嘴角，「還好。」
　　
　　石冰晨見他如此客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這時，一道略帶調侃的熟悉嗓音傳來。
　　
　　「阿光，我知道你的武功不是很高強，但頭腦聰明、反應快，怎麼也會讓人整得這麼慘啊？」
　　
　　看見夏至默，她明顯的鬆了口氣，退後一步，讓他站到床邊。
　　
　　夏至默走近，打量著好友的情形。「嘖嘖！還真慘呀！可惜了你這張俊臉了。」
　　
　　「你少在那裡看我的笑話。」唐韶光看見他眼裡促狹的笑意，沒好氣的啐道。
　　
　　「至默大哥，少門主都是為了我才會被他們打得這麼慘，你就別笑他了。」玲瓏端藥進來，聽見他說的話，連忙替唐韶光說話。

　　夏至默轉頭，見玲瓏一臉自責，連忙解釋，「玲瓏，你別介意，我和阿光是在鬥嘴，這表示我們感情很好。阿光，你說是不是？」
　　
　　唐韶光瞄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是，你說的都是，不過我渾身痛死了，你可不可以讓我好好的休息，別再說廢話了啊？」
　　
　　「當然行囉！」夏至默笑說，然後又看向玲瓏，「對了，你說阿光會受傷都是因為你，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因為我和少門主想救鏢局被俘虜的人，沒想到我的武功不濟，被他們抓住了，少門主為了救我，也被抓了，沒想到那些惡人想玷污我，少門主為了護衛我，才會被他們打得這麼慘。」玲瓏自責不已。
　　
　　「原來如此，那你手上那碗藥是怎麼回事？」他們才剛獲救，根本來不及找大夫診治，怎麼會有湯藥可以喝？
　　
　　「至默大哥，你忘了這裡是鏢局嗎？時常有人受傷，內傷和外傷的藥可是唾手可得的，朱艷她們解開我們身上的繩子後，我就請其他姊妹幫忙煎藥了。」玲瓏提醒他。
　　
　　「對，我倒是忘了。」夏至默點點頭，又望向唐韶光。「阿光，你就在這裡好好養傷吧！等好了再回唐門。」
　　
　　「就算我現在想回去也力不從心，何況我受傷這件事最好不要傳回唐門。」唐韶光苦笑的說。
　　
　　「我明白。」夏至默知道事情輕重，要是唐門的人知道唐韶光受傷，唐門上下恐怕會翻天覆地的，因為唐韶光可是唐門唯一的繼承人，所有的人都很寵愛他。
　　
　　「少門主，謝謝你救了玲瓏。」石冰展開口向他道謝。
　　
　　「石掌門，不用客氣。」
　　
　　石冰晨朝他點了點頭，轉頭看著夏至默，「事情都解決了，我也該回石湖山莊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他連忙開口。
　　
　　「掌門，我想留在這裡照顧少門主，可以嗎？」玲瓏徵詢她的意見。
　　
　　「好，你就安心的留在這裡照顧他，等他好了，你再回來。」石冰晨毫不考慮就答應了玲瓏的請求，畢竟唐韶光是為了她才受傷的，於情於理，她都該這麼做。
　　
　　「是，謝謝掌門。」玲瓏恭敬的說。
　　
　　夏至默看向唐韶光。「阿光，你好好保重，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嗯。」
　　
　　玲瓏跟在夏至默和石冰晨身後，走出廂房。
　　
　　「你去照顧少門主，不用送我們了。」石冰晨抬手制止她。
　　
　　玲瓏點點頭，轉身進入房裡。
　　　　

絕對官僚

　第十章
　　
　　石冰晨將石湖鏢局的重整工作交給朱艷七姊妹負責，昭陽小國和九刀門的事都解決了，武林人士也紛紛回到石湖山莊整理行李，準備打道回府。
　　
　　傍晚時分，石冰晨特別擺宴，讓大家飽餐一頓。
　　
　　酒足飯飽後，有人直接踏上歸途，有人則選擇明早再離開。
　　
　　「晨兒，你怎麼會特別邀我到花園散步？」夏至默感到十分驚訝，因為她從來沒有這麼主動過。
　　
　　石冰晨停下腳步，定睛望著他。「因為我有事要問你。」
　　
　　「哦？有什麼事不能在房間裡談，一定要出來外面講？」他非常好奇。
　　
　　她在開口之前，還左右張望了一下。
　　
　　她的舉動令他感到奇異，開玩笑的說：「你要和我談什麼國家機密大事嗎？否則為什麼這麼神秘？」
　　
　　她雙眸灼灼的盯視著他，開門見山的說：「你是一個王爺，這算不算是機密大事？」
　　
　　夏至默一愣，隨即擰起眉掊，深邃的眼眸仔細觀察著她細微的表情，沉聲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那麼這件事是真的？！」她面無表情，低聲喃喃，「永浚王爺。」
　　
　　他全身一震，小心翼翼的覷著她。「晨兒……我隱瞞你這件事，你生氣嗎？」
　　
　　「你為什麼要隱瞞我這件事？」石冰晨追問。
　　
　　「因為我不認為有告訴你的必要。」
　　
　　她以為自己不在乎，但這句話卻令她的心揪疼了一下。
　　
　　要不是他緊盯著她的臉龐，他會以為她對自己的事也滿不在乎，不過那一閃而逝的愛傷表情卻被他捕捉到了。
　　
　　「晨兒。」他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小手，深情款款的俯視著她。「因為我從不在意王爺這個身份，所以根本不值得一談，從不放在心底的事，我都不愛張揚了，你認為我會隨口談論、炫耀嗎？」
　　
　　石冰晨仰首望著他。「我爹知道這件事吧？」
　　
　　「岳父很有決心，雖然我已十分低調，但他還是派人查出我的身份，畢竟要把他的寶貝女兒交給一個男人，他必須非常謹慎，不是嗎？」
　　
　　她怔仲片刻，一向淡漠的雙眸浮上一層淚花。「我現在才深刻的體會到爹是真的愛我，不是因為我是他的繼承人才作這個決定。」
　　
　　夏至默感到訝異，不過看見她臉上有一絲陰鬱，他瞬間明白外表倔強、內心脆弱善良的她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了。
　　
　　他將她擁入懷裡，疼惜的說：「傻晨兒，這十年來，為了石湖山莊，你所受的任何嚴酷訓練和委屈我都看在眼底，岳父對你的態度確確實實就像個嚴父，稍有個小錯就嚴厲譴責，而對冰心和冰荷卻彷若慈父，你的心裡一定很不好受，認為自己被遺棄了，和他們不是同一家人。」
　　
　　他說的話字字句句都敲進石冰晨的心坎裡，引起她的共鳴，也令她感動，她抬起模糊的淚眼，首次在他面前露出楚楚可憐的姿態。他真的懂，懂得她這十年來深藏的情緒波折。
　　
　　他愛憐的輕撫著她的頭，就像在哄慰一個小孩子般撫慰著她，「也許岳父的方法讓你誤認為他不愛你，其實對於你，他是用心良苦，否則他就不會在我毛遂自薦之初，任由我待下來，在你的身邊晃來晃去了。」
　　
　　「啊？」她的神情迷惑，不明白他後來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因為他知道我愛你，否則不會願意待在這裡十年之久，甚至打算在此終老一生，所以深愛你的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和委屈，你有任何事，我一定會保護你，這是岳父放心把你交給我的原因。」他笑著解釋。
　　
　　聽他這麼說，石冰晨也想起了兩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是的，不管她練武受到挫折，還是被爹斥罵，他總是默默的待在她身邊陪著她。或是她傷心時，把自己武裝起來，他總在一旁不停的說話，讓她不再覺得孤單寂寞。
　　
　　往事一幕幕的在她眼前浮現，有關她和他的，石冰晨再也沒有比此刻更深刻的感受到他對自己的用心了。
　　
　　定睛望著他，她明白要不是眼前的男人深愛著她，他不可能會在自己身邊守候這麼久！
　　
　　情不自禁的，她舉起手，輕輕撫上他男性剛毅的線條。「至默，謝謝你，謝謝你愛我。」
　　
　　見她不再冷著一張臉，五官柔和而嬌媚，閃耀著從未有過的光彩，夏至默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有如擂鼓，不斷的雀躍與震動。
　　
　　「晨兒。」
　　
　　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情意盡在不言中。
　　
　　「岳父是愛你的，這點你不用懷疑，就如同我愛你的心一樣。」
　　
　　石冰晨感覺到一股如潮水般洶湧的波濤撞擊著自己的心房，令她感動，令她激動，她是真心感謝這個男人執意闖入自己的生活，並且守候她如此久的時間。
　　
　　「咦？」像是想到什麼，他驚奇的望著她，「晨兒。我和你說了這麼多，我看你好像一點都不生氣我對你隱瞞身份這件事。」
　　
　　石冰晨美麗的雙眸閃著亮光，綻放迷人的笑靨，搖了搖頭。「剛才聽你這麼說，我就明白你不是刻意隱瞞，只是一直不需要提起，所以我並不生氣。」
　　
　　夏至默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我愛上的是一個聰慧又明理的女人。」
　　
　　她好笑的睨了他一眼，「其實這件事是花宮主告訴我的，乍然聽見時，確實感到震驚又意外，不過更多的是迷惑，一般男人只要有機會，莫不是要往上爬，爭取最高的權利，呼風喚雨，可是你的行為令我百思不解。」
　　
　　「一般男人是這樣沒錯，但是你的男人不同，我想要的是平凡中的幸福，在你身上，我找到了，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這樣的我，你願意收留我一輩子嗎？」他灼灼的目光中閃耀著期待。
　　
　　這番話裡沒有半句愛語，卻比我愛你這三個字更震撼著石冰展的心，她不知道別的女人怎麼想，但明白自己的責任是石湖山莊，一個男人願意為了她而在這裡落葉歸根，一顆早就臣服於他的心怎麼能不因他而更加怦然跳動？
　　
　　「我們早就是夫妻，你也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還說什麼收不收留？」他的眼光太熱燙，對任何事都淡然處之的她，嬌羞得不敢像他這般說出羞人的情話。
　　
　　她的羞嬌、異於平常的風情，令夏至默看癡了眼，也愛煞了這樣的她，忍不住俯首，捕捉她紅嫩的唇瓣。
　　
　　石冰晨先是怔愣，隨即心甘情願的接受他充滿愛意的吻，同時熱情的回應也。
　　
　　須臾，兩人氣喘吁吁的分開。
　　
　　她睜開燦爛的星眸，凝視著他。「我懂了，這十年來偶爾你會失蹤個十天、半個月，原來就是跑回家了。」
　　
　　夏至默對她突然說出這麼殺風景的話感到有些錯愕，不過看見她難掩嬌羞的神情，他知道他的晨兒對於談情說愛依然十分青澀、不自在，於是他輕笑一聲，決定放她一馬，點點頭，「嗯，是這樣沒錯。」
　　
　　「那麼，你在這裡，他們都沒有意見嗎？」石冰晨這時才想到他家人的想法。
　　
　　他不解，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的身份是個尊貴的王爺，難道以後不用世襲王位？」
　　
　　「呵呵……他們當然有意見。」見她表情一僵，他接著說下去，「不過我有三個兄弟，我排行老二，娘親很疼我，現在我又立了功，有皇上相挺，我爹就算不高興，也不會逼我回去的，這點你可以放心，如果你願意，改天我再帶你回府一趟，如何？」
　　
　　「再說吧！」石冰晨飛快回答。她是江湖兒女，王室那套，肯定無法適應。
　　
　　夏至默朗聲大笑，彷彿早就知道她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大發嬌嗔，瞪他一眼。
　　
　　「晨兒，現在你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石冰晨搖搖頭。
　　
　　「她沒有，我有。」一道嬌滴滴的嗓音突然響起。
　　
　　夏至默和石冰晨錯愕，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姊姊，你這是做什麼？人家夫妻間的事，我們偷聽已經很過分了，你怎麼還可以這樣沒禮貌的插入人家之間？」花無顏邊說邊攔在花霓裳面前。
　　
　　「無顏，你讓開，我要把話問清楚，否則我不甘心。」花霓裳氣憤不已，想要推開妹妹。
　　
　　見她們姊妹拉拉扯扯的，夏至默和石冰晨對望一眼。
　　
　　「花副宮主，你就讓花宮主過來，有什麼事大家當面談清楚，這樣吵鬧也無法解決事情。」
　　
　　夏至默正色的說。
　　
　　花無顏停下攔阻的動作。
　　
　　花霓裳乘機推開妹妹，走向他們兩人。
　　
　　花無顏跟在姊姊身後，無言的朝兩人彎腰賠禮。
　　
　　夏至默和石冰晨同時輕輕頷首，表示不在意。
　　
　　花無顏感到很難過，沒想到這趟來到石湖山莊，姊姊竟然更迷戀夏至默了，本來聽到他已成親，姊姊很傷心的放棄了，沒想到意外讓她得知他們兩人之間關係的複雜，姊姊重新燃起希望，再讓她得知他是個王爺，她的心沉淪得更快了，如此執迷不悟的姊姊，真的令她感到十分傷腦筋。
　　
　　石冰晨和夏至默的談話，姊姊就非要偷聽，要不是她極力阻止，剛才他們兩人互訴情意時，姊姊就氣得要衝出來了，現下只有讓姊姊看清楚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才能讓她徹底死心。
　　
　　唉！花無顏默默的歎口氣，無力的望著姊姊。
　　
　　夏至默上前一步，「花宮主，你有什麼問題？」
　　
　　「我不相信，你不可能為了她甘願放棄王爺的顯赫身份，而屈就在這裡，你一定是受了什麼排擠和委屈才會暫時隱身在這裡，對不對？只要你一句話，我百花宮可以任由你差遣，幫你搶回你該有的。」花霓裳自以為是的說。
　　
　　石冰晨震驚的睨了她一眼，再望向夏至默。
　　
　　這件事我來就成。夏至默對她搖搖頭，以唇形跟她說。
　　
　　石冰晨點點頭。
　　
　　「花宮主，為何你還是執迷不悟？我告訴你，我和王室沒有任何不愉快，我的兄弟有空會來看我，我有空會回家看看他們，是我自己甘於平凡，而且遇上晨兒後，我更愛這種平凡中的幸福，只要她陪在我身邊，我就感到滿足，我知道這是我要的。」
　　
　　花霓裳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臉上的滿足與幸福，因為他赤裸裸的表現出自己的情感，令她就算想視而不見也不可能。
　　
　　「為什麼？為什麼是她？」
　　
　　「因為她是我的晨兒，獨一無二的石冰晨。」夏至默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石冰晨，真情流露。
　　
　　石冰晨情不自禁的臉紅了。
　　
　　「論漂亮、才情，我也不輸她，何況她冷漠無情，你這麼熱情，不吝於表現對她的愛，但她呢？」花霓裳十分不平的嚷著，她自恃美艷動人，對待男人熱情如火，那個冰山怎麼和她比？
　　
　　「我知道我要她、我愛她，這就夠了。」夏至默深情的說。
　　
　　花霓裳還想嚷讓，花無顏卻看見他對石冰晨深情的愛。
　　
　　「姊姊，不要再說了啦！愛情本來就沒有辦法比較的，你怎麼犯糊塗了？在我們眼裡看來，也許夏公子比較愛石掌門，石掌門冷冷的態度讓人替他感到不平，但也許在夏公子的心裡，他是感到快樂的，你又何必管這麼多？」
　　
　　花霓裳甩開花無顏的手。「你不懂。」然後身形迅速移動，來到石冰晨的面前，一臉質問。
　　
　　她氣勢凌人的模樣令夏至默皺眉，一個箭步擋在兩人之間，護衛著石冰晨。
　　
　　「花宮主，花副宮主說得沒錯，這是我和晨兒之間的情感，你無權置喙，請不要考驗我的耐心。」
　　
　　花霓裳直直的望著在他身後的石冰晨，冷聲問道：「石冰晨，你還要躲藏在他背後多久？即使是現在，你依然不敢站出來，大聲的捍衛你自己的情感，在我面前說你愛他，是他的妻子？原來你也只會仗恃著這個男人的愛，任性的一再傷害他？！」
　　
　　花霓裳的話令原本要拉她的花無顏停下動作，她聽出姊姊話裡的含意，側首望著姊姊堅強的面容，那倔強的眸子裡有一絲傷痛，她倏地明白了姊姊的用意。
　　
　　夏至默一心想要保護石冰晨，當然沒有聽出花霓裳的言下有意，只認為花霓裳想要傷害石冰晨，正欲開口斥喝她時，石冰晨從他的背後站出來。
　　
　　她與他並肩站著，握住他的大手。
　　
　　他看出她似乎想說些什麼，於是閉上嘴巴。
　　
　　「花宮主，也許我沒有你這麼懂情愛，也不像你可以這麼勇敢的把情愛掛在嘴上，但我可以告訴你，至默是我的丈夫，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今天是別人，我不會如他所願，但我聽出你剛才那番話的用意了，謝謝你，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他，所以你可以安心的離開了。」
　　
　　花霓裳露出淒楚卻滿足的笑容。「嗯，對不起，打擾你們了。」她轉身離開。
　　
　　花無顏對他們頷首後，也跟著離開。
　　
　　「奇怪，她剛才那番話有什麼用意？」聽石冰晨這麼說，再見花霓裳如此主動的離開，夏至默心生迷惑。
　　
　　她不說話，含笑望著他。
　　
　　半晌，他恍然大悟，「我懂了，只是……」他又有些迷惘，「為什麼她一下子衝出來這麼激動的要幫我，一下子卻用激將法要你捍衛我們的愛？難道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唉！」
　　
　　石冰晨輕笑一聲，「是你，是你讓她改變的。」
　　
　　他一副她在開玩笑的表情，瞪著她。
　　
　　她點點頭。「是真的，因為她看到了你望著我的表情，她明白，你的心是屬於我的，她就算費盡心機，也不可能讓你愛上她，所以她剛才那番激我的話，也同時在給她自己台階下，畢竟能當上一宮之主，又能在江湖上顯赫有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花宮主的智慧即使一時被你這個禍水蒙蔽了，也會有清醒的一天的呀！」
　　
　　「你……我是男人，怎麼會是禍水？」見她眼裡閃著慧黠的笑意，他搖搖頭。「好了，不談她了，晨兒。」
　　
　　「嗯？」石冰晨感覺一直想笑，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起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情形，原來承認愛一個人，甚至把愛說出來，是一件這麼快樂又愜意的事。
　　
　　夏至默忽地一把抱住她，專注的凝視著她，「晨兒。」
　　
　　氣氛正醉人，沒想到被一聲輕咳破壞殆盡。
　　
　　「報告掌門。」是代理總管。
　　
　　石冰晨輕輕推開他，離開他的懷抱，恢復以往的冰冷神色時，還覷了眼他懊惱的神情，偷偷的笑了。
　　
　　「有什麼事？」
　　
　　「西門門主派人送來夜明珠一盒、上等鏢槍百支，以及千年靈芝草一株，當作賠禮，至於西門凌志，被禁足三年，雖然懲罰不重，但要請掌門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饒了他兒子一命。」代理總管一板一眼的報告著。
　　
　　石冰晨沉吟一會兒。冷冷的說：「嗯，我知道了，你就代我收下，順便轉告來人，要西門門主擬下一紙書文，西門世家欠我石湖山莊一個人情，往後要是石湖山莊有任何請求，西門世家不得拒絕，若他同意了，我就原諒西門凌志，不再要他的命．」
　　
　　「是，屬下馬上去辦。」代理總管領命退下。
　　
　　「好了，沒有人打擾我們了，現在你可以把注意力放回我身上了吧？」夏至默上前一步，將她的身子扳正面對自己，故意哀怨的說。
　　
　　她的冰顏很快的因為他故意搞笑的言談而融化，好笑的注視著他。「至默。」
　　
　　「晨兒。」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專注又深情。
　　
　　石冰晨這次沒有別開眼光，而是與他四目相對。
　　
　　「我不要你告訴任何人你愛我，雖然你這樣宣示我很開心，但是我希望你能看著我，對我這樣說。」他的語氣溫柔似水。
　　
　　她的心醉了，眼裡、心裡印滿了他的身影和容顏，「至默，謝謝你願意愛我，也等候了我這麼久，我也要感謝花宮主，是她激發了我的心，正視自己對你的情感。」
　　
　　夏至默噙著微笑，耐心的等著她說出那句愛語。
　　
　　她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
　　
　　熱吻方歇，他握住她的肩膀。「晨兒？」
　　
　　聽見他不滿的催促聲，她綻放笑顏。「哎！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奇怪耶！明明都是女人追著男人問愛，為什麼你這個大男人偏偏追著我討愛呢？」
　　
　　他瞪著她。「你還敢說？是誰害我變成這樣的？」
　　
　　石冰晨覺得他瞪著自己的模樣好可愛，不禁逸出一串笑聲。
　　
　　他只能無奈的微笑。看來要再聽見她說愛自己，肯定要等很久很久了，不過他知道她愛他就夠了，因為他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等待她說這句話呀！
　　
　　「至默。」石冰晨終於笑夠了，停了下來，雙手圈抱住他結實的腰部。「這樣笑，好暢快，好像所有的負擔和憂愁都被笑意抖落了，整個人變得好輕鬆。」
　　
　　他溫柔的俯望著她。「那你就多笑呀！我愛看你笑。」
　　
　　「可是……這麼一來，我就不是外人所說的那個冰顏美人了耶！」她眨了眨眼，故作傷腦筋的模樣。
　　
　　「我的意思是，你在我的面前，當個快樂愛笑的美人；在外人面前，儘管照大家給你的封號，做個冰顏美人。因為你的笑、你的嗔，只有我一個人才能獨享。」
　　
　　他霸道佔有的話語令石冰晨笑了，她再次踮起腳尖，這次，夏至默配合的俯首，欲迎上她送上來的朱唇。
　　
　　誰知，她的氣息卻在耳邊吹拂著，一句愛語在耳邊迴盪著！
　　
　　「我愛你，至默。」
　　
　　他滿臉訝異，眼神與她的交纏。
　　
　　她漾著笑意，朱唇微啟，「我愛你，願意和你在這裡白首到老，我的郎君。」
　　
　　夏至默瞪大的雙眸慢慢的盈滿喜悅，他緊緊的抱住她，俯首捕捉住她的唇，將所有激動的情緒和深切的愛意，藉由最古老的肢體語言，傳達給她知道。
　　
　　石冰晨揚起一抹幸福的笑花，她孤寂的心靈已填滿溫暖，在這個男人身上，她找到早就在身邊的幸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