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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水銀]野蠻大王來搶親(計謀1)[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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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2:1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野蠻大王來搶親【計謀1】作者:水銀

這個男人怎麼那麼番啦!
他是一國之主難道她就不是嗎?
憑什麼他要帶她走,她就得乖乖跟他走?
啥?他說她十年前就將自己賣給他了?
難道……他就是幫她報父母之仇的那個人?
好咩!人家是有說過啦,
那也等她把後事……喔,不,是朝政交代一下嘛!
什麼?他等不及了?
哎呀!哪有人那麼猴急的,
別怪她沒提醒他,
呷緊是會弄破碗的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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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2:3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中土世界,諸國林立。

  百年前,為了擴張國土、為了得到物資最豐饒的女凰國,諸國爭戰不斷。狼煙四起的結果,是人民顛沛流離、財力物力不斷耗損,各國君主在權衡得失後,決定共同簽署和平條約,停止戰爭。

  各國同意國土最小的女凰國擁有獨立的國權,各國之間互通有無,女凰國則成為各國的通貨場所,各國不得任意侵犯,否則將受諸國共同征討。位於北方的沙漠之國雖沒有參與和平條約,但因其境內的種族紛擾,一直以來皆處於分崩離析狀態,沒有南征之力。

  就這樣,東陵、南裊、西南一帶隱匿的單人一族、西歧、沙漠之國,以及被各國環繞其中的女凰國,奇特地形成一種平衡,維持百年之久。



  女凰國議事殿裡,二公主君菀神情凝重。

  「二姊!」人未到、聲先到,四公主君翎率先衝進殿裡。

  以往,每次看到這種毫不端莊的率性舉止,君菀總要稍稍訓斥一下妹妹,但是今天她卻一語不發,淡淡的愁容籠罩在清麗的容顏上。

  在女凰國,她沉靜穩重的氣質一直讓全國臣民折服,只是在今天這場遽變之後,即使是她都不能保持絕對的冷靜自持了,深深的憂慮充斥著她整顆心。

  「二姊。」跟著進殿裡的,是三公主君蘿。

  「二姊……咳咳。」這聲伴隨咳聲的細啞嗓音,來自長年體弱多病的五公主君柔。

  「妳們都知道了?」君菀這才開口。

  「嗯。」她們一致點頭,每個人臉上都是焦急和擔心。

  「二姊,怎麼會突然發生這種事?」君蘿簡直不敢相信,居然有人能大剌剌地潛進皇宮,無聲無息地帶走她們的大姊——同時也是現任女凰國的女王,君灩。

  「我也不知道。」君菀揉揉眉心。

  她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那還是因為大姊身旁的女官一發現異狀,立刻就來向她報告;可那時候大姊早已不在,只留下一塊稀有的白鐵牌面,她一看,就知道那是北方沙漠之國才有的東西。

  「可是我們與各國一向交好,沙漠之國的人為什麼會突然潛進皇宮擄走大姊?」三公主君蘿提出疑問,因為處理與各國友好關係互動的人就是她,所以她實在想不通為何會發生這種事。

  「管他是什麼原因,敢擄走大姊,我就要他好看!」四公主君翎開始在想,她要調動哪個武將跟她一起去沙漠之國。

  君翎比起其它姊妹都要高挑些,明亮的黑眼珠燦如珠華,靈動且極具神采,舉手投足之間,皆有一股與生俱來的逼人英氣。

  身為女凰國的護國將軍,敢有人夜闖皇宮,在她的職守範圍之內鬧事,而且還鬧出這麼大的事端,擄去她最敬愛的大姊,分明就是看不起她,休想她會輕易罷手。

  「翎兒,別亂來,這件事不是妳一人可以解決的。」君菀一看四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沙漠之國,是由一支非常強悍的沙漠民族組成,雖然地處在偏遠的北疆,物資缺乏,可是他們的武力卻非常強盛,近年來聽說沙漠之國裡的民族不斷統合,現在的國力已有凌駕各國的趨勢,如果真是他們擄走大姊,那憑我們的國力,恐怕很難救得回大姊。」三公主君蘿實事求是地分析。

  常到各國走動交流,故她對各國民俗風情均瞭若指掌,加上極愛觀讀各種經典與書籍,是五位公主中知識最廣博的。

  「三妹說的沒錯,這件事我們只好求助於其它盟國了。」這也是君菀剛才深思後想出來的唯一辦法。  自從父王和母后在十年前遭到謀害後,是大姊一肩撐起王室重任,一邊照顧她們,一邊在晉聞人丞相與戰不群將軍的輔佐下,迅速安定國勢。

  女凰國的國力雖然不強,但境內居民安樂、不生任何動亂,這是大姊領導有方的結果;於公於私,她們一定得把大姊找回來。

  「那……要怎麼做嘛!」不能自己去救最敬愛的大姊,君翎有點不甘心,但是三姊說的話一向都有道理,她不能不聽。

  「我先問妳們,我們是不是一定要救回大姊?」君菀問道。

  「是。」三個妹妹同時點頭。

  「即使要作出一些犧牲,付出一些代價?」

  「對。」三個妹妹一致點頭。大姊是她們最敬愛的人,她們一定要她平安回來。

  「好。」君菀點點頭,開始點名:「翎兒,妳與東陵國殿下有婚約,所以,東陵國由妳去說服!」

  「我才不要!」君翎差點跳起來。「我不要去東陵國,我要去別的國家啦!」她才不去見那個小人!

  「翎兒,妳不想救大姊嗎?」君菀冷靜地問。

  「我……」想到大姊,君翎只能恨恨地點頭。「好啦!」那個小人最好乖乖幫忙,不然……哼。

  「二姊,南裊國讓我去好了。」君蘿微蹙蛾眉,想起那個南裊國國王態度傲慢無禮,說話冷嘲熱諷,此行又是前去求援,她豈能讓二姊去受他的氣?

  「好,那麼,我去西歧國。」君菀看著妹妹們。「妳們要記住,不管怎麼樣,一定要盡快說服各國出兵幫忙,我們多拖一刻,大姊就多危險一分。」

  「二姊,我……我也可以幫忙呀!」五公主君柔忍住一聲咳,細聲說道。

  「柔兒,我知道妳也擔心大姊,但是妳的身子不適合出遠門。」君菀憐愛地看著妹妹,「我們都不在,女凰國也不能沒人掌舵,妳就留在宮裡,替我們守著,好不好?」

  「我……好吧。」君柔很想幫忙,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只好乖乖留下。

  「可是,我們都走了,那朝政該怎麼辦?」君翎問。總不能把這種麻煩事丟給柔弱的小妹吧!

  「有晉丞相和戰將軍在,應該不會有問題;在我們離開之前,我會告訴他們好好守著國家,並且封鎖消息,誰也不准把大姊失蹤的消息洩露出去。」君菀慎重地道。這次的求助行動在情勢未明朗之前,一切都要秘密進行。

  君蘿與君翎、君柔都點點頭,表示明白。如果讓人民知道大姊失蹤了,大家一定會不安的。

  君菀看著妹妹們,「記得,不論是威脅還是利誘,甚至半拐半騙,我們都一定要想辦法讓他們答應出兵,幫我們救回大姊。」

  「嗯。」君蘿和君翎都慎重點頭。

  「那麼,現在我們各自去準備準備,盡快出發、盡快回來。」君菀說道。

  話落,四人各自回自己的寢宮。

  君柔在宮女的攙扶下離開議事殿,邊走邊想著自己待在宮裡,能做些什麼,忽然……

  對了,就是他們!

  聽大姊提過,她們的先祖曾對他們有恩,雖然單人一族早已隱居,但如果女凰國有難,他們應該會幫忙的;不如,她來寫信給他們。

  嗯,就這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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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2: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女凰國北方邊境,冷風呼呼地吹著。

  「公主,您還是到城下的將軍府裡休息一會兒,如果他們到了,我一定立刻通知您。」邊境守將關心地勸著。

  邊城是偏冷的,幾天前公主輕車簡從地由王宮來到邊城,幾天下來,她少食少言,原本就嬌小的身軀現今更是纖細得不可思議,然而,由她身上散發出的尊貴氣息,卻絲毫未減半分。

  「不用,這裡很好。」她簡單說道,眼神仍放在遠方。

  突然,遠方煙塵竄動,她微瞇了眼盯視著,一隊人馬在冷風中從北方荒原奔馳而來,準備進入邊城。

  「是丞相大人!」邊境守將首先認出為首的人。

  「開城門,除了守城的兵士,所有人穿上素衣,隨我迎接。」下完命令,她一身雪白,沉穩地步下城樓。

  不一會兒,由丞相所帶領的人馬在城門前放慢速度,他下馬步行向前。

  「臣晉聞人,參見公主。」丞相依禮拜見。

  「免禮。」公主緩緩走向前,眼神望著後方兩具被人重重保護的棺木,小小的身子幾乎承受不住顫動。

  她面無表情,酸楚湧進眼裡,淚光閃爍,卻被她強力克制著不落下,直到手掌心碰上棺木,她雙膝緩緩脆下。

 


  原本趁著國家安定、太平無事,父王帶著母后喬裝成平民出遊,卻沒想到在北方遭到沙漠民族的劫掠,不但所攜帶的財物全部被搶,連帶去的幾十隊人馬也全遭殺戮!

  這個消息一傳回宮中,震驚了所有人,丞相立刻請命前來查證,若真是王上與王后……他將迎接王上與王后……回國。

  現在,證實一切都是真的。她的父王與母后,就躺在棺木裡,永遠不會再醒來。

  「公主,請節哀,王室與朝野都需要妳,請千萬保重。」王上與王后一逝,她便是王位的繼承人,女凰國已不容許再出任何意外。

  邊境守將府裡駕起靈堂,簡單而隆重,除了長公主,丞相與將軍等一干人員皆身穿素衣跪守在靈堂一角,注視著燃燒冥金的公主。

  公主……也不過是個孩子,遭遇父母之喪,卻如此沉靜,不哭也不鬧,丞相一則以喜,一則以憂。

  喜的是公主性情內斂沉穩,日後必是國家之福;憂的是公主這麼沉靜,一味將哀傷往心裡藏,並不是件好事。

  「你們都去休息吧!該做什麼事,就去做什麼事,不必留在這裡。」終於,公主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公主,請讓我們留下。」眾人一致地開口。

  「不用了,你們下去吧。」

  「公主……」眾人還想說什麼,卻被她抬手阻擋。

  「邊防何等重要,不容許出一點差錯,張將軍應當曉得。」話說的邊境守將立刻無言以對。

  「臣……不會鬆懈邊防,但懇請公主讓臣留下,為王上與王后盡最後一點心意。」張將軍這麼說。

  公主沉凝了會兒。「也罷,你就留下,其它人離開吧!」

  「公主,我也留下。」丞相也將所有隨從遣去休息,偌大的靈堂裡只剩下他們三人。

  君灩燃完冥金,抬頭望著父母的靈位,輕聲問道:

  「丞相,知道殺害父王和母后的人是誰嗎?」

  「據臣調查,應是沙漠十六族中的克利一族所為。」在接回王上與王后遺體的同時,丞相作了調查。

  北方的沙漠之地一直是個混亂的地方,各族林立,長久以來並沒有出現任何足以統治沙漠之國的人,各國對這種情況是樂見的,因為沙漠族人個性剽悍,如果統一,國勢將有可能凌駕各國。

  而現今這樣的狀態,只有幾支比較突出的民族動向引人注目,克利一族便是其中之一。

  「原因?」

  「克利一族似乎不知道王上與王后的身份,所以……應是純粹為搶奪財物而殺人。」丞相頓了頓,遲疑地道:「傳聞克利一族殘忍而粗暴,在十六族中具有相當的勢力,而克利族長喜好女色,從不放過美麗的女子……」丞相話只說到此,但在場的張將軍與公主都已心中有數。

  沙漠國境是個以武力說明一切的地方,女凰國的隨從不足以應付克利一族,一旦被擒,其中的女子會受到什麼樣的遭遇,不言而明……君灩閉上眼。

  沒想到一趟單純的出遊,會引出這樣的事端,父王……母后……

  「可惡的克利一族!」張將軍忍不住悲憤的情緒,單膝跪地。「請公主准許末將帶兵為王上與王后雪仇!」

  「張將軍!」丞相一驚。

  「將軍,請以守城為重,父王與母后驟然殯天,國內民心必定一片混亂、朝中也可能人心惶惶。明天,丞相與本宮將會護送父王與母后回皇陵,雪仇之事,以後再議。」她淡淡回道。

  「可是……」

  「張將軍。」丞相對他搖搖頭,示意他別再多說。

  很難相信,這樣的見解會出自一個年僅十二歲的女子口中,連有女凰國第一謀才之稱、最年輕的丞相晉聞人,都要甘拜下風。

  能暫抑私怨,以國家為重,不讓悲傷蒙蓋了清明的理智,君灩,深具一國之君的風範!

  她不再開口,丞相與張將軍也靜靜守在一旁,晉聞人由此刻起下定決心,將傾全力輔佐長公主繼位,絕無貳心。   

 


  清晨,天際將明未明,君灩單獨步上城牆。

  「參見公主。」城牆上的守兵慌忙拜見。

  她只簡單點點頭,越過守兵,從牆垣的低凹處望向北方。

  「克利一族——」她低語。「總有一天,你們會為殺害了父王與母后付出代價。」

  「『總有一天』,是相當渺茫且充滿不確定的四個字。」

  君灩警覺地轉過頭,只見一名男子端坐城牆之上,一腿屈起,一手屈放膝上,昂藏的身軀被飄揚的黑色披風掩住,唇上叼著一根草枝,背光的臉龐讓人看不真切,但一身狂放不羈的氣息卻展露無遺。

  「你是誰?」她凝眸注視,注意到披風上繡著的圖樣。

  好特別的圖樣!像是一種……圖騰。這代表他的來歷嗎?

  「原來,棺木裡的人是女凰國的王上和王后,難怪需要那麼多人護送,邊城又這麼慎重其事。」他沒回答她的問題,但是簡單的幾句話,卻透露出他對邊城的瞭解。

  君灩眉頭微蹙。「你究竟是誰?」

  「妳的邊防太鬆散,我想拿下邊城,易如反掌。」他逕自道。

  「你想拿下邊城,不如讓本宮先命人拿下你。」君灩神情凝肅,出口叫喚城上的駐兵,然而兵士們卻一動也不動。

  「不必費事了,他們都被我點了穴,三個時辰內,不會動也不會說話。」

  「你——」她警覺地退後一步。

  「不必怕。」看穿了她的心思,他閒適自在地道:「如果我想傷害妳,妳連察覺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是出口喚人了。」

  君灩鳳眸微瞇,仍然盯著他。

  「你想做什麼?」

  「妳想替妳父王和母后報仇嗎?」他不答反問。

  「又如何?」他的洞悉,讓她更加警戒。

  「我可以替妳做到。」他笑了笑,彷彿那只是一件極簡單的事。

  在沙漠十六族中,克利一族的勢力就算不是第一,至少也在前五大族之內,想殺克利族長絕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他,竟然說得這般簡簡單單

  「妳不相信?」她的反應盡入他眼底。

  「你究竟是誰?」悄悄地,她又退了一步。

  「別再退了,無論妳退多遠,信不信只要我想捉妳,妳就逃不掉?」他不經意地道。

  他的話,反而讓她挺直了脊背。

  「你潛進我國邊城,有什麼目的?」她冷凝了表情。

  「本來是想佔領這座邊城,但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他的語氣還是很輕鬆,把佔領邊城說得像是吃頓飯、喝口酒那般容易!

  「你一個人?」單槍匹馬?

  「只是小小一座邊城,不需要大費周章。」他笑了笑。

  「城下有幾千兵馬,你真以為單憑你一個人就能抵抗」他簡直是狂妄!

  「有幾千兵馬又如何?沒有足夠的訓練,即是一群受人組織的散沙,在我眼裡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

  「我能站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君灩咬住下唇。

  他說的沒錯。他如入無人之境地來到城牆,無聲無息便制伏了所有城牆上的守兵,憑這樣的本事,只怕連張將軍也不是對手,要一個人拿下邊城,並非不可能。

  她冷靜下來,問道:「你為什麼想攻下邊城?」

  「女凰國物資豐饒,再加上國處要地,有哪個人不想要?」

  「那又為什麼改變主意?」

  「因為妳。」

  「我」

  「我放過女凰國,是因為妳。」他注視著她。

  「放過女凰國?」好大的口氣。

  「小東西,別懷疑我的能力,因為妳付不起懷疑的代價。」她語氣中的懷疑令他覺得新鮮又有趣,忍不住朗聲大笑。

  他忽然親暱的語氣,讓她心頭一震,嬌斥想也不想便出口——

  「放肆!」

  她的嬌斥,引來他更放肆的舉動,君灩只感覺到眼前一花,一眨眼,他已再度坐回城牆上,而且……還將她抱在懷裡?

  「你放肆!」她驚得要推開他,跳出他懷抱。

  「再動,妳掉下去會發生什麼後果,我可不理。」他輕鬆轉了個方向,面向城牆外的北方。這時,他要是手一鬆,她肯定摔得面目全非。

  「你……」面對十餘丈的高度,她再也端不起凝肅的表情,不自覺緊揪住他的衣襟,緊緊依著他。

  「這才乖。」他很滿意。

  「放……放我下去。」她閉上眼,再不敢看下面。

  「別掙扎,我保證妳安全無虞。」他低聲道。

  她半咬唇瓣,倔著小臉,不再搭理他。

  他低首端詳她。

  如畫眉宇、俏挺鼻尖、嬌嫩櫻唇,組合在一張粉嫩無瑕的臉蛋上,即使緊閉著鳳眸,依然不減絲毫美麗。她還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然而,卻不難斷定,日後必定會是個足以傾城的美麗女子。

  而她的特別,不是單純在於她的美,而在於她罕見的冷靜、自律。貴為一國公主,即使小小年紀,她也已有王者之風!

  女凰國在她的領導之下,會是何種模樣?

  「我可以替妳滅了克利一族,不費妳一兵一卒,但,妳能夠提供什麼作為代價?」他忽然問。

  「不必你——」

  他一手點住她的唇,搖搖頭。

  「以目前女凰國的國力,想要對克利一族開戰,絕對沒有勝利的可能,這點妳應該清楚。」

  的確如此。她閉唇不語。

  「妳不想報父母之仇嗎?」

  她遲疑了下,移開他的手。「與你無關。」

  好冷漠的口吻哪!惹來他又一陣朗笑。

  「小東西,別逞強,我決定要做的事,向來都會做到,想得到的東西,也從來不會得不到。」他狂妄地道。  「你究竟是誰?目的是什麼?何不一次說明?」她討厭他這樣拐來拐去地說話。

  「小東西,這就叫談判的藝術。」他淡揚唇角。「教妳一件事,在與人周旋的時候,絕對不要顯出急切的模樣,否則妳永遠都會落入別人的算計中。」她夠冷靜,但還不夠沉穩,想跟各國的老狐狸打交道,還得再練練火候。

  她沉思著他說的話。

  「我說過,原本我想佔領邊城,但看到妳,我改變了主意。」晨間的北風吹來,他揚起披風,半裹住她,不讓她受冷意侵襲。

  這人……在關心她嗎?君灩心頭微微一動,臉上的表情卻依舊冷然。

  他望著她凝肅的小臉,「我可以不打女凰國的主意,也可以為妳滅去克利一族,但是——代價是妳!」

  「我」她驚圓了眼。

  「我可以滅了克利一族之後再來接妳,也可以現在就擄妳上路,妳要選哪一種呢?」彷彿知道她的拒絕,他壞壞地笑了。

  君灩一窒。

  他的意思很明白,不管如何,他都要她,至於是白白讓他擄走,還是用她自己來交換報仇,就由她自己選。

  堂堂女凰國的長公主,居然在自己的國境裡被人威脅!

  「考慮好了嗎?」

  「你要帶我走,因為我是女凰國的公主?」她即將繼位成為女王,得到她,無疑也是得到女凰國。

  他再度大笑。

  「小東西,如果我要的是女凰國,我會直接攻打,惹上各國的聯合軍隊也許是件很值得挑戰的事。」她的心思,他一眼瞭然。「在我眼裡,妳就是妳,我不需要藉由女人來得到權勢名位。」他不屑。

  這個人……夠狂!

  她深吸口氣,沒有時間讓她細想,她已作好決定。

  「你真能滅掉克利一族?」

  「能。」毫不遲疑。

  「那麼,在你滅掉克利一族的那一天,讓我知道。」君灩望著他。「我可以跟你走,但要在十年後。」

  「哦?」

  「我是女凰國的王位繼承者,而且,還有四個年幼的妹妹要照顧,短期內不能離開。」

  「妳認為妳能跟我談條件」別忘了,她的小命現在是操在他手上耶!

  「是你給我選擇權的,如果你不能遵守條件,就不該讓我選擇。」她凜著小臉,像在挑釁他。

  意外地,他又笑了。

  「很好,妳學得很快。」懂得用他的話來反制他,即使身處劣勢,也沒露出一絲畏怯。

  「那麼,你的決定?」雙手攀在他肩上,她平視著他。

  「可以,就十年。」他點頭,然後抱著她轉了個方向。「看!」

  晨曦漸明,一抹秋陽自遠程天際逐漸射出光線,光燦眩花了她的眼。

  日出,是代表無限的希望與光明,在這一刻,她忽然不再感傷,只想著自己接下來該做之事。

  這個狂人,雖然放肆,卻用他獨特的方法,不知不覺減去了她心中的哀傷……

  再回神,他將一面白鐵掛上她頸間。

  「在我來接妳之前,不許妳拿下它。」他在她耳邊低語。「半年內,妳會聽到克利一族被滅的消息,十年後,我會來接妳。」執起她手背,放到唇邊一吻,他鷙猛的眼神對著她。

  旋身躍落地,他將她放回原位。

  「你究竟是誰?」她拉住他衣袖。

  「北川孤星。」他蹲下身,她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

  他……年輕得不可思議,神態是極度狂放不羈的,彷如鑿刻出的面容融合了北方的豪邁與南方的俊逸。

  「小東西,我期待十年後,與妳再見。」一笑,他躍身,由城牆上直降而落!

  君灩低呼一聲,攀近城牆一看,他輕鬆落地,再縱身數個點落,黑色的人影已然消失在晨光中。

  那之後,君灩連同丞相將父王與母后的遺體帶回皇陵安葬,君灩正式繼位,成為女凰國最年輕的女王。

  半年後,北方沙漠之國傳出消息,克利一族被滅,川漠氏族異軍竄起,震驚整個沙漠之國。

  而,川漠氏族的族長,名喚北川孤星。

 


  十年後。

  女凰國王宮的御書殿裡,君灩與丞相晉聞人、武候戰不群正在商議年底與明年應完成的政事。

  看完各地方的施政報告,君灩說道:

  「這幾年國內年年豐收,今年仍然維持賦稅不升,只請各地方按時收取,由丞相點收後再送入國庫;要注意,絕對不允許有地方暗中提高賦稅收取。」

  「臣遵旨。」晉聞人回道。

  「邊防的佈置就請武候特別費心,絕不能鬆懈;另外,每年的徵兵訓練也絕不可少。」這十年來,除了原有的兵士,君灩也特別執行民兵的訓練,養兵於民,必要時,女凰國上下皆可上戰場。

  「臣遵旨。」武候戰不群答道。

  再商議定一些細節後,未來一年的施政準則總算大致議定。

  「那麼,施行的事項,就委託兩位多多辛苦了。」

  「王上言重了,這是臣等該為之事,稱不上辛苦。」晉聞人與戰不群同聲回道。

  「若不是有你們大力輔助,女凰國不會這麼快安定,你們是女凰國文武兩大重臣,這十年來真是辛苦你們了,君灩代女凰國上下,多謝兩位。」

  「王上言重,臣惶恐。」晉聞人與戰不群兩人再度同聲答道。

  「未來,仍是要多多倚仗兩位。君灩在此先拜託了。」放下君王身段,君灩誠心說道。

  「臣等自當恪盡全力。」兩人再道。

  晉聞人有些疑心,王上的語氣……似是告別?

  「夜深了,今天就議事到此,兩位都先回去休息吧。」

  「臣告退。」兩人行禮,退出殿外。

  整理完全部奏折,君灩步回寢宮,身後帶刀侍衛連城緊跟著。已是一更天,王宮內外一片安靜,各宮殿熄燈休息,只留宮廷侍衛繼續巡邏。

  「連城,若有一天我不在,我要你繼續保護王宮安全,你做得到嗎?」自她登基,連城就一直是她的隨身護衛,他也是王宮禁軍統領。

  「臣請願隨侍王上左右。」不當官也無所謂,只要能保護她……

  「若我不需要保護呢?」她淡淡說道。

  「臣只願追隨王上,是護衛、是侍從都無妨。」他只認定忠於她,只願長隨她左右。

  停步宮殿門口。「連城,你有一身好本領,莫要浪費了。」他應當忠於國家、護衛國家,而非僅忠於她一人。

  點到為止,她步入寢宮,將侍衛留在宮門外。

  「都退下吧。」回到內室,君灩摒退眾宮人,才換下一身女王宮裝,僅著單衣的她卻突然察覺異樣,迅速回過身。

  一抹黑色人影正站在窗口,身後披風飄動。

  君灩圓睜著眼,將外衣抱在胸前。

  他卻是緩步而來,到她面前,解下披風,包住她身體。

  「你……」才剛開口,柳腰冷不防被人摟住,貼進一堵胸懷。

  「這個,不需要了。」自她頸間勾出那面白鐵,低首咬斷系線的同時,氣息也拂上她襟口的肌膚,惹得她呼息一窒。

  白鐵,是他的標誌,戴在她身上,標示她為他所有,但此刻已不再需要,因為她的身邊,將有他在,不必再有任何標明。

  系線一斷,那面白鐵隨著他手一揚,飄落到她的寢床上,然後她整個人被他抱起,躍出寢宮。

  「不——」她才開口想推拒他過分親暱的舉動,頸間忽地一陣酸麻,她失去所有知覺,任由他就這麼抱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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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3: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君灩是在一陣顛簸中醒過來的。

  一張開眼,適應了白日的光線後,她看見的是一弧堅毅的下巴,再往上是如削的臉龐、微抿的薄唇,和……似笑非笑的眼神!?

  即使已經相隔十年,他的神態卻不是那麼容易令人遺忘,加上她不曾忘記的十年之約,不必問、不必猜,她知道是他。

  心一跳,她卻是面無表情。

  「醒了?」他淡淡低問,胯下馬兒的奔馳卻沒有緩下速度。

  發現自己被他一臂摟在懷中,她直覺想坐起身,卻因為馬身的躍動而無法如願,也拉不開兩人的距離。

  而這人,居然在她一醒來,便過分地放開扶持在她腰間的手臂,讓她不得不抓住他衣袖,更甚的不得不抱住他來穩住自己,免得摔下馬。

  不用費心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在她坐穩後,馬匹奔馳的速度更快了!

  她望向四周--

  「這是哪裡?」荒郊野道,他……究竟要帶她到哪裡?

  「如果就這麼一直趕路不休息,最快再一天,就可以離開女凰國的邊界。」他知道她問的是什麼。

  一天?

  她記得,從王都到邊城,快馬不停也要三天才能到達,而現在只差一天,她昏迷了這麼久嗎?

  「北方駿馬高又壯,腳程不是南方馬能相比的。」更別說,他所駕的馬是其中之最。

  他不經心的言語,卻解開了她的疑惑。

  「你就這樣把我帶走?」完全讓她措手不及。

  堂堂一國女王,就這麼在自家王宮裡被帶走,神不知鬼不覺,這樣的禁衛守備,還能號稱「戒備森嚴」嗎?

  「難不成,妳還要我給妳道別的時間?或者讓妳喚來所有宮廷護衛來跟我較量嗎?」他一臉似笑非笑。

  就算喚來侍衛,擋得住他嗎?她瞥他一眼。

  「十年還不夠妳道別嗎?」不待她回答,他又道,語氣自我而狂妄。「或者,妳希望我以毀掉王宮的禁衛系統,來證明我有帶走妳的資格?」

  「不是,只是太突然。」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他的出現,依然在她意料之外。

  而喚來侍衛阻止他,她想也沒想過。試問,十年前便可以一個人獨闖邊城,而今更在重重戒備的宮中來去自如的他,有誰擋得住?就算喚來侍衛,只怕也不堪他一擊吧!

  「妳後悔了?」

  「既然承諾,就不會後悔。」她淡淡回道。再說,她不以為他會給她後悔的機會。

  他低頭望了她一眼,總算問了句近似關懷的話:「需要休息嗎?」

  「無妨。」他看得出她的不適?

  他卻笑了。「逞強。」

  馬匹繼續向前奔馳,她沒再開口。

  十年前的晨曦,她應允承諾,也在十年後同一天的午夜過後,實現承諾,一天不差。

  雖然身為女王,但自從知道克利一族被滅那天開始,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索討報償,國家大事,她早晚要放下。車而有這些年的時間、加上晉聞人與戰不群,即使她不在,相信女凰國也不至於有太大的混亂。

  但是她忽然失蹤,王宮裡勢必會混亂一下,這一走,她與妹妹們……不知道還有沒有相見的機會?

  但願她們平安!



  入了夜,山林裡顯得特別寒冷。

  尋著一處廢棄的山野獵屋,他停下馬,接著抱她下馬,等她站穩後,便將馬帶到後院餵食,然後領著她進屋。

  屋裡只有簡陋的一張床、一張桌子和幾張看起來不太完整的椅子,雖不舒適,但梢作清理後還算乾淨。

  他很快生起火,讓屋裡明亮起來,然後打開乾糧袋。

  「穿慣錦衣、吃慣山珍海味,試過粗茶淡飯嗎?」他遞了一塊乾餅給她。

  「如果我不習慣呢?」她反問。

  「那麼,就從現在開始習慣。」他說得理所當然。

  她接下乾餅,咬了一口。略帶鹹味、耐嚼,但絕對構不上美味,可是卻能輕易讓人感到飽足。

  君灩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食物。

  「你一向吃這個?」不是嫌棄,只是好奇。

  「若我只能提供妳這樣的吃食呢?」他立在門旁,姿態傭懶地反問,似是在注意門外的動靜,眼神卻是望著她。

  「這……也沒有什麼不好。」望著手上的乾餅,她小小再咬了一口。她沒忘,現在她是他的……俘虜?侍女?或者……更沒有身份的下人?身份由他定,能有溫飽,該感激了。

  她低眉斂眼,他卻是在看她。

  即使是身在這樣的劣屋、吃這樣的劣食,身上衣衫單薄,只披了件他的披風當外衣,但她與生俱來的貴氣,依然彰顯在她秀氣而優雅的舉止中。

  如他所預期,十年的時間,讓她長成一名傾城的美麗女子,她的身份不凡,令她的美麗更添一份難以親近的尊貴。是因為這樣……才有人甘願捨命追隨嗎?

  他再望向門外,旋身踢關上門的同時,也坐到她身邊。

  「我飽了。」吃完那一小塊乾餅,她起身退到室內唯一的一張床上,靠坐著床沿打算休息,因為趕路而酸疼的背脊卻讓她一碰到床柱就疼痛不已。

  「不舒服?」他走過來,準確無誤地伸手採向她身後泛疼的地方。

  「呀--」她低呼了聲,幾乎是用跳的離開他觸手可及的範圍,嫩白的雙頰瞬間染上一片紼紅。「你……」

  「怎麼?」他了悟,原本平淡的眼神,轉而壞壞地瞅著她。

  「你……床給你睡。」說不出半句斥責的話,她轉身要走向一旁的椅子。

  「別逞強,現在妳若不好好休息,還能繼續趕路嗎?」他一把抱回她,將她放上床。

  「我不--」未出口的話被一指點住。

  「別跟我唱反調。」他坐在床沿,俯望躺上床的她。

  她知道這種情況下,她最好乖乖照他的話做,不然下場……她想都不敢想。

  但是,他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她差點驚叫出來。

  「你做什麼!?」他……居然跟著臥上床!

  「這裡只有一張床,妳不會認為我該將就椅子吧!?」

  「我可以去椅子上--」赫!他忽然低下的臉龐,就停在她面前,她瞬間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閉上眼,休息。」意外的,他的語音居然帶著溫柔。

  「那你下去。」她屏息回道。

  「不。」

  「你不可以--」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是同臥一床!

  「有何不可?」他挑眉。

  他說得理所當然,彷彿他對她做什麼事都是應該的,她不得有異議的模樣,讓君灩生氣了。

  「你……究竟想要怎麼樣?」

  「我要妳好好休息。」

  「你在這裡,我怎麼可能好好休息!?」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習慣。」他丟下兩個字,便在她身邊側臥,一條手臂橫放在她腰間,然後好整以暇地閉上眼。

  她渾身僵硬,腰背泛著酸痛。

  「睡不著?」一會兒後,他問。

  「睡不著。」這樣子……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放在她腰間的手採向她腰後,將她摟近他。

  「你做什麼?」她雙手抵著他胸瞠,不肯太過靠近。

  「妳想休息,或者妳希望我現在就佔有妳?」他低頭,唇刷過她額際,落到她耳際。

  「你……」她倒抽口氣。

  他怎麼可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

  「快,選一個。」他催促。

  「休息。」毫不懷疑他膽大妄為的程度,她立刻決定。

  「那就閉上眼,放鬆。」他的聲音忽然低沉下來,像在誘哄她,可是下一句說出口的,卻是很可惡的話--

  「今晚妳的貞潔安全無虞,盡可放心,我們還要趕路,我可不希望妳累壞了,到了北方無法好好伺候我。」

  他他他他……

  為什麼他可以上一句話好像在關心她,下一句話又讓她氣得想揍他一拳?

  君灩氣悶了俏臉,卻只能將臉容埋進手掌裡,堅持不靠近他,她腰後的大掌卻不肯放,堅持非要她偎著他不可。

  經過十年,這男人的狂妄有增無減,她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而面對這種男人,根本也別想和他說理。



  原來他說的趕路,是指午夜過後不久,天甚至還昏暗著的時候,就開始上路。

  在出邊境的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太多時間好交談,大多數的時候,他們都在馬背上度過,除了用膳外,只有休息時才停下來,但停留的時間加一加也只有短短的三個時辰。

  他習慣這種奔馳的生活;她卻累壞了!

  才兩天,她明顯變得憔悴,而且精神不濟,腰間的疼痛擴散到全身,儘管她只是個坐在馬上的人,但卻累得慘兮兮。

  可是君灩沒有開口抱怨,他決定休息,她才會休息;他決定趕路,她再不舒服也不會說不。出了邊城,再往北趕約莫一個時辰,他明顯緩下速度,等著前方奔來幾匹快馬。

  「恭迎大王!」為首的兩人各領著自己的八騎隨從,停馬在一丈遠的地方,然後下馬參禮。

  「起來吧。」他坐在馬上,環抱著她,淡淡回道。

  「是。」兩隊人馬分列兩旁,隨著他一路騎過,眾人也逐一回到馬背上。眾人都好奇大王懷裡女人的身份,但沒人敢問一句。

  邊城外是一望無際的山坡與草原,就在離邊城不到百里的地方,有個隱密的駐紮營地,回到這裡,北川孤星抱著她下馬,直接進主帳。

  「這是哪裡?」她有些昏沉地問。

  兩天兩夜的顛簸,加上沒有足夠的休息,讓從來沒有坐在馬上這麼久的君灩徹底累壞了。

  「我的營帳。」

  「離開……女凰國了?」她勉強睜開眼。

  「妳捨不得?」他將她放上臥榻,自己則坐在楊沿,望著她臉容上一片蒼白,指背不覺輕撫她臉頰。

  她聞言眼神略黯。

  不管她捨不捨得,都離開了;若想再回去,他--肯嗎?

  「過了今天,不許妳再想著過去的一切。」

  「為什麼?」

  「因為我不允許。」

  好霸道的口吻!

  「我想什麼,你管不著。」她別開臉。

  「若我一定要管呢?」他唇邊驀然勾起一抹笑痕。

  「人的心思,豈由你左右!?」

  「別人的我不管,但妳的--我左右定了!」他握住她下巴,俯下臉便覆上她唇瓣!

  君灩一驚,「不--」語音旋即被他吞沒。

  一陣花拳繡腿全往他身上招呼,推開他不成,捶打他卻換來自己的手痛,連日的疲累,讓君灩的反抗一點喝阻的力量也沒有,反而被他的吻銜去了呼息,讓原本就昏然的神志更加昏然。

  「唔……唔……」她的抗議虛弱的不成句,捶打他的手漸漸無力而垂下。

  「大王。」營帳外傳來一陣恭敬的低喚,讓北川孤星不得不中斷動作。

  「滾!」他低喝一句,營帳外的聲響立刻消失。

  他低頭欲再吻她,她只能微弱地別開瞼。

  「不……」她低喘吁吁。

  他的氣息也顯得粗喘,眼神專注,指背輕撫著她因激動而泛起紅艷的臉頰,著迷於那種如絲緞般的柔滑觸感。

  「沒有人吻過妳?」好一會兒,他才開口。

  她不敢相信地瞪著他。

  他這是什麼意思?失望?難道他認為,她應該跟男人有過……

  「你過分!」難道他認為,她是那種還沒成親,就跟男人私會的隨便女子嗎?

  憤怒讓她的俏臉更加紅艷。

  「放開我!」她揮開他的手,想撐起身子坐起來,他卻更快地以雙臂撐放在她兩側,阻止了她企圖逃開他箝制的舉動。

  「妳該過二十了,不是嗎?」一般這樣年歲的女子,早就當了母親,而她--難道沒有中意的男子?

  「是二十二,要是早知道你希望我是那種私德不檢點的女子,我會先替
  自己挑好情人--」她氣憤的回嘴再度被他點住。

  「別說出我不想聽的話。」他搖搖頭。

  她再度揮開他的手,冷道:「請恕我愚昧,不知道什麼話才是閣下想聽
  的,什麼話又是閣下不想聽的。」

  他擰眉,想起她剛才的話--要是早知道你希望我是那種私德不檢點的女子……

  「妳未經人事?」

  她抿唇,不想回答他這沒禮貌的問題。

  「是為我守身?」他揚眉。

  「才不是!」她否認,「我只是忙於國事,沒去考慮婚姻大事而已,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她絕不承認。

  「我沒想到,妳會為我這麼做。」他頭一次不帶任何含義,單純地笑了。

  「我說了不是為你--」語音乍止。

  因為他突然執起她手背,輕吻了下。

  「我很高興。」他低語。

  她咬住唇。

  「妳該知道,在北方從沒有『守貞』這樣的觀念。」北方天然環境惡劣,生存與繁衍後代,是他們最重視之事。

  他沒有期望她年過二十仍然不解人事,畢竟不論在任何地方,這樣的年紀早該許了人家。她沒成婚他並不驚訝,但萬萬沒想到的是,理由居然是為他。

  「我不是為你。」她還是否認。

  「是也好,不是也罷,從此刻起,妳屬於我。」

  「若我曾經屬於別人呢?」她挑釁地問。

  「那麼,他就有非死不可的理由。」他語調反常地輕柔,但君灩就是聽出了其中蘊涵的絕對殘忍。

  「你……根本矛盾!」

  不曾希望她守身,卻又對意圖染指她的人有絕對的殺意,那他--到底期望什麼?

  「不矛盾。」因為,他的原則只有一個。

  她望著他,不明白。

  「總有時間讓妳弄懂。」現在不懂無妨。他順手拉過暖被蓋住她。「今天不會天沒亮就又趕路,妳放心休息吧!」

  休息?她怔了下。

  他再低頭在她唇上偷了個吻,便拉上帳內的簾幕,隔出一方空間讓她能夠安睡。

  這……算是他的體貼嗎?

  君灩發現,她很難懂這個男人的心思,他的情緒太反覆,似真似假,難以猜測;要去懂這樣的男人,實在很難。



  半夜裡,君灩被摟入一堵懷抱裡。

  那堵懷抱雖然溫暖,卻堅硬厚實,不若被褥來的柔軟舒適,令她警覺地醒來。

  「還不習慣嗎?」四周寂靜無聲,連帶使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加低沉。

  「北川孤星?」眼未睜開,已經聽出是他。

  「是我。」他摟緊了她,被子下的手掌,探進單薄的衣料下,熨上她腰後的肌膚。

  君灩倒抽口氣,直覺就伸手想推開他的手臂,卻怎麼都推不動。

  「你……」她半慌半亂。

  他要……做什麼呢……

  還沒從驚疑中恢復,他已低下頭,一指托高她下頷,只臂半撐,身體半壓住她,以舌尖采開她唇瓣,吸吮她唇內芳津。

  他索求似地吻著,一手順著她身體的曲線往下撫。若她的體溫是溫,那麼他掌心的溫度便是熱,燙著了她的知覺,讓她渾身輕顫,嬌柔的身軀一動也不敢動。

  「妳在害怕?」他停下吻。

  這樣的顫抖,不是動情。

  「沒有。」她斂眸低語。

  「真的不怕?」他的手掌,從褻衣裡滑上她腰腹。

  君灩呼息一窒。

  而他更放肆地一吋吋上移,目標是她胸前的渾圓--

  「不要……」她難堪地推開他的手,側翻過身子。

  但她能移動的也只有這樣了,因為他已環抱住她,嵌入自己懷抱。

  「逞強。」

  一陣低笑聲自身後傳來,她才明白,他在逗她!

  「你……」她回眼瞪他。

  「妳是我的,但不是現在。」他怡然享受她的瞪視。

  「若我不願呢?」他這麼理所當然的模樣,當真以為她會一直逆來順受嗎?

  「妳的意願於我來說,並無差別。」

  「北川孤星,我們有過交換條件,但不代表我心甘情願,你休想我會順應你的意願、聽從你的命令!」推不開他,她氣悶地握拳捶打橫在她腰間的手臂。

  他輕鬆一用力,就勒緊她腰間,君灩差點不能呼吸。

  「很好,妳有精神了。」他要的,從來就不是一個只會順服他的女人。

  這人……到底有沒有正常一點的反應啊!?她以為他會生氣,結果他卻是高興,對她的挑釁一點也不以為意。

  「北川--」她的語音再度被他點住,黑暗中,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由輕鬆變成警戒。

  他一動也不動,一手已握住床畔的彎刀,在簾幕被無聲撥開的同時,他翻身下床,彎刀迅即剌中來人!

  「唔--」來人頓時後退好幾步,還不及站穩,北川孤星的掌風又至,劈中他肩口。

  「啊--」來人應聲倒臥落地。

  帳內的聲響立刻驚動守在帳外的士兵,在他們衝進來的同時,北川孤星已點上燈火。

  匆忙間,君灩已披上他的披風,撥開內外帳間的簾幕一看--

  「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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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3: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帳內氣氛凝窒。

  北川孤星坐在毛皮圍成的主位上,君灩立於一旁,閒雜兵士被驅退,只留兩名隨將。

  他們兩個就是各帶八騎迎接北川孤星歸來的人,也是北川孤星身邊最得力的戰將,烏坦達與沙那。

  連城被烏坦達反手押著,兵器被奪,只憑一股傲氣撐站著,被彎刀刺中的傷口還流著血,但他沒有理會,一雙眼眸只是望著他的女王--君灩,激憤難抑的神情裡,有著自責與刻意隱藏的思慕。

  「妳認識他?」北川孤星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卻朝君灩詢問。

  「是。」她點頭,回望向他。「他是宮中的禁軍統領,也是我的隨身侍衛--連城。」

  「那麼他來,是為了救回妳囉!?」他似笑非笑。

  「可以放了他嗎?」她直接問道。

  「敢闖進我的營帳,應該有一定的覺悟,既然他身為侍衛,就應該明白保護不了主人的下場。」他手勢一抬,意思很明顯。

  「不要!」君灩阻止。

  「嗯?」手勢未放,僅看著她。

  「放他走。」她直望著他。

  「理由?」

  「他只是誤以為我被你擄走,才會想來救我,並不是要行刺你,既然是為我而來,讓我自己解決。」她表面鎮靜,其實心裡-點把握也沒有。

  她不夠瞭解北川孤星,他的反應又向來異於常人,君灩完全猜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妳會怎麼解決?」他問。

  君灩沒有回答他,反而走到連城面前。

  「回王都去,做你該做的事,就當你不知道我在哪裡。」她下命令。

  「臣不走。」連城低應。

  「你要抗令?」

  「連城既為侍衛,就有保護女王、救女王離開這裡的責任,臣不能一個人離開。」

  「我不需要人救,在這裡,我很安全,無須任何人擔心。」她轉向北川孤星。「請你的人放開他,讓他離開。」

  北川孤星眉一挑,朝烏坦達點了下頭,烏坦達便放開了箝制。

  「請女王隨臣一同回去。」連城單膝跪地。

  「灩兒,我沒耐心了。」北川孤星懶懶地道。

  「我要留下,你立刻回王都,沒有王令,不許再擅離職守。」她凝聲命令。

  「臣一定要救女王走。」話聲一落,連城由地上躍起,抓住君灩就準備往外衝--

  但是,北川孤星的動作比他更快!

  連城一動,距離五大步之遙的北川孤星同時也移動,卻比連城更快一步將君灩摟住,同時擊出一記飛踢,連城頓時飛出帳外。

  「連城!」君灩一驚,直覺就要追出去看。但腰上粗臂卻一緊,她抬眼,看見北川孤星煞黑的臉。

  「妳關心他!?」他沉了聲,怒形於外。

  「我……」

  「妳關心他,他就一定得死!」眼神閃過凌厲的一瞥,烏坦達立刻意會,手握刀柄便要執行命令。

  「不要殺他!」君灩低喊。


  「妳為他求情!?」原本以為他不會介意她曾有過誰,但沒想到,當情況一擺在眼前,他連她關心別人都難以忍受!

  只因為,他看透了連城眼裡對她的愛慕之情!

  「他只是忠於我,以為我被擄走,所以才來救我,並沒有犯任何錯。你不能殺他!」

  忠?她該不會不明白他對她的戀慕吧?當真以為他只是因為自家女王被
  擄走,所以才來營救!?

  為她的不解風情,他狠戾之情漸褪。

  「就憑他深夜潛入我的營帳,不論他是誰,我都可以要了他的命。」他語氣轉為平淡。

  「他是為我而來,我不希望他因此喪命。」

  「為他求情,是關心他,還是因為他是妳重視的下屬?」她的答案,會決定連城的生死。

  「他是個人才,對王室忠心,我不希望他因為這種原因而喪命。」

  「如果我執意要殺他,妳怎麼辦?」

  「我會內疚。」會傷心、會……怨他。

  「內疚嗎?」他忽爾一笑。

  「烏坦達,將他送到北方礦場,不許他離開。」他下令。

  「是。」烏坦達立刻照辦,沙那也跟著走出帳外,將帳內的空間留給他們的王和王帶回來的女人。

  「你不殺他了?」她抬起頭。

  「我不殺他,但也不會容許他再接近妳,妳也不許再想起他。」他不允許她心裡記掛著別的男人。

  不許?她眼裡露出反抗的眼神。

  雖然答應將自己給他,不代表她就沒有了自己的傲氣,他一再霸道的舉措,當真以為她會照單全收嗎?

  「想反抗我?」

  「我累了。」不跟他逞口舌之能,推開他,她轉身就往內帳走。

  他卻一把摟回她,低聲一笑:「灩兒,別挑戰我。」

  「我不想挑戰你,但也不會完全服從你。」她轉首回以一笑,然後再度推開他手臂,往內帳走去。

  現在她身處的地方,可是他的地盤呢!他武藝高強,她卻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可能向他挑戰呢?

  必敗的戰爭她是不會打的,經過連城的事,她忽然也有些明白了。

  從下約定開始,她一直跟著他的步伐而走,她愈是淡漠接受,他就愈是步步進逼,甚至……連他的侵犯,她也只能默許。

  但現在不了。

  敢開口要她,那麼,他就等著接受要她的代價吧!



  隔天醒來時,北川孤星已不在臥榻上,看見一旁有乾淨的清水與布巾,君灩簡單地梳洗後,開始打理自己。

  「小姐,妳醒了。」在她梳頭髮的時候,一名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捧著一套新的衣服走進來。

  「妳是……」聲音有點熟。

  「我叫烏玉,是大王要我來伺候小姐的。」她屈身福了一福,將衣服拿向前,「大王說,小姐可以換上這套衣服。」

  她想起來了。「妳昨天有來過?」

  「嗯。」烏玉吐吐舌。「在小姐來之前,就決定由我來服侍小姐,我昨天有來,不過大王不許我進來。」

  「這裡有可以淨身的地方嗎?」君灩問。

  來的一路上,他們並沒有多少時間休息,在山林裡露宿加上整天坐在馬背上奔馳,讓她想好好洗個澡都沒有力氣,現在既然有時間、有地方,君灩當然想奸好把自己弄乾淨。

  「淨身?」烏玉想了一下。「啊!小姐想洗澡啊?我去問問。」說完,她一溜煙兒跑了。

  不一會兒,就見烏玉指揮兩名士兵將浴桶拾進來,並且倒滿溫熱的水。

  「小姐,可以洗……哦,淨身了。」小姐用詞真是夠文雅,幸好之前她讀過一點點書,不然還真的聽不懂哩!

  「謝謝。」君灩試了試水溫,冷熱適中。「烏玉,妳可以先下去休息。」

  「我不用休息,我在這裡等小姐。」烏玉立刻搖頭,跟在她身邊。「我可以幫小姐洗哦!」

  「我不用妳幫忙。」

  「要啦!伺候小姐是我的責任,我一定要做好。」說著,她準備幫君灩把衣服脫下來。

  「不用了。」君灩退開一步。「我不習慣沐浴的時候有人在一旁,妳先出去,需要妳的時候,我會叫妳。」

  「可是……」

  「烏玉,既然妳是來伺候我的,那我說的話妳應該要聽,快出去吧。」雖然沒有強烈命令,但她語氣中的威儀卻讓烏玉自然聽命。

  「是,小姐。」轉身走了兩步,她又回頭再說一句:「小姐,有需要的時候,妳一定要叫我哦!」

  「嗯。」君灩點點頭,看著烏玉將簾帳拉上,她這才解下身上的衣服,跨進浴桶裡。

  以往在宮中,她有自己專用的浴池;而在這裡,能好好把自己清洗乾淨,已經是萬分的享受了。泡在溫水裡,她全身的酸痛全不客氣地冒出來,即使已經好好休息過一夜,她還是覺得疲倦。

  這下她總算知道騎馬趕路有多累人了。

  她不過是被他抱在懷裡,連駕馬都不必,她就已經有點受不住,他卻習以為常。

  在北方,騎馬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如果以後天天都要這樣騎馬趕路,不知道她撐不撐得住?

  才倚著浴桶泡了一會兒,簾幕後的聲響立刻驚嚇了她,

  「烏玉,妳怎麼在這裡?」

  是北川孤星!君灩立刻跨出浴桶。

  「小姐在淨身,要我守在這裡,不可以進去。」烏玉乖乖回答。

  君灩拿來布巾迅速擦乾自己。

  「哦!?」他感興趣地一應。「她洗多久了?」

  兜衣繫好,單衣、褻褲……一件件趕緊往身上穿。

  「大概一刻鐘吧。」

  「那應該洗好了。」他跨步,拉開簾幕--

  「別進來!」一件披風丟出,北川孤星眼明手快地接過,將披風掛在手上,再抬起頭,君灩正好繫上腰帶。

  「我沒說你可以進來。」她瞪著他,雙頰微微泛紅。

  「妳確定我需要妳的允許?」他揮手,讓烏玉退下。

  君灩氣悶。

  這裡是他的地方、他的營帳、他的臥榻,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她哪有資格不准他做什麼!?

  這就是寄人籬下的悲哀,連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

  「妳好香。」他走過來抱住她,低嗅她沐浴過後自然散發的香氣。

  「別動不動就抱我。」她蹙起眉頭,推開他。

  「妳在我懷裡都睡了好幾天了,現在才抗議,不覺得太晚了嗎?」他挑了挑眉。

  「如果你有禮貌一點,就該自動避嫌,不是等我來拒絕。」她走開,到臥楊上坐下。

  「很遺憾的,我這個北方的化外之民,沒讀過太多書,也不懂得太多禮儀,我只知道,我要的東西,就一定會得到。」他笑笑地說。

  連「化外之民」這四個字都會用,還叫作沒讀太多書?分明是故意裝傻。

  「土匪!」她皺皺眉。

  「如果我是土匪,那妳就得跟著當土匪婆。」他大笑。

  「我才不要。」她好歹是女凰國的女王,現在居然變成土匪婆,差別未免太大了!

  「妳還能說不要嗎?」他摟她到身前,低首吻向她唇瓣。

  君灩直覺要閃開。

  「不許拒絕我。」他握住她下頷,控制在剛好箝制住她,但不會弄痛她的力道,不許她避開他。

  君灩身子微僵,聽出他的警告之意,只能由著他去。

  他的唇在她唇上摩擦著,沒有太粗暴,但也不溫柔地吮著、采著,靈巧的舌尖刷進她唇內,掠奪她每一分呼息、每一吋反應,君灩幾乎無法呼吸。

  這吻……不是憐惜、不是欲求,只像佔有,也像宣告,每當發現她想推拒他的親近時,他就用這樣來消弭她刻意拉出的距離,不讓她躲開,也不讓她忘記「她是他的」這事實。

  他的意圖,全在吻裡彰顯了!

  敵不過他的力氣,君灩只能任他侵略卻堅持著不給響應。

  北川孤星發現了,懲罰性地咬了下她唇瓣。

  「唔--」她輕嚶一聲。

  痛!

  「在我懷裡,妳只能想我。」放開了她的唇,他蠻橫地命令。

  她眉頭緊蹙,含怨帶嗔地瞥了他一眼,抿著唇痛的地方,推著他胸膛。

  這個野蠻人,居然咬她!?

  「說話!」她腰間的手臂緊了緊,充滿強迫意味。

  「說什麼?」她負氣低哼。

  「不許妳再想女凰國的一切。」

  「不許我想,你自己就可以提!?」可惡,他愈勒愈緊,君灩反抗地掄起拳,用力捶著他肩膀,結果他不痛不癢,她的手卻捶痛了。

  「要打人,妳這點力氣還不夠。」他戲譫地包住她拳頭,不讓她繼續施暴。

  「放開我!」她快不能呼吸了。

  「那麼,在我懷裡不許想別的!」他不忘要索討承諾。

  「你……」簡直像仗勢欺人的土匪!

  「嗯?」不理會她瞪視的眼神,他壞壞地瞅著她。

  「那是我活了二十二年的地方,我不可能不想,我也不要再承諾任何事。」她倔強地道。

  逼迫,一次就夠了,她不要再一次屈服!

  「即使我滅了它,妳也不在乎?」

  「你不會!」她抽氣。

  「試試看囉!」聽說各國訂有和平協議,不得任意侵犯其它國家,擅自發動戰爭者,將可能承受各國聯合軍隊的反擊,但沙漠之國卻除外。

  北方種族繁多,一直以來都處於各自為政的狀態,不曾統一,但強悍的民族力也使得各國不敢輕言攻打北方,可是經過十年,北方的民族幾乎都已臣服於他,太過順遂的征服過程,讓近幾年的日子變得沉悶。

  或許,趁這個機會卯上其它國家,惹得各國一起發火,會是件挺有趣的事。

  「這不好笑。」

  「這種事,我從不說笑。」

  「你……」她瞪著他,「女凰國是我的國家,我不可能全部忘記。」她語氣軟了。

  他是說得到就做得到的,在沙漠之國,北川孤星從來不是個怕事的人,

  他以狂妄與所向披靡的戰功而聞名,她相信,他是真的不介意打破所謂的和平條約,卯上各國。

  「然後?」因為她放軟了語氣,他的語調也緩和了下來。

  「不要逼我承諾做不到的事,我不想騙你。」她低語。終究,她還是得示弱,在這裡、在他懷裡。她咬了咬唇。

  北方不是她的國家、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就算她如他所願地承諾了,也只是謊言,人在陌生的地方,不可能不想念自己的故鄉。

  「若我一定要這麼要求呢?」他托起她下頷。

  「我做不到。」她只有這句話。  

  「妳做不到,代價就是兩國的戰爭。」即使說出口的是血腥的話,他還是笑笑的。

  「你……」她不敢相信,他真的要因為這種原因開戰!?

  他劍眉微挑,神情睥睨狂放,等著她的回答。

  「不要這麼做!」她雙手再度握成拳。「你明知道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傷害女凰國,你到底想怎麼樣?要我求你,你才肯答應不開戰嗎?或者你要

  看我屈膝,任你為所欲為才甘願!?」

  「若妳求我,女凰國我就攻定了。」他低笑。

  「你……」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在妳心中,我不許女凰國的份量還佔得那麼重,妳已不是女凰國的女王。」他鷥猛地低望她。「或者,妳還想回去當女王?」

  「你要我承諾不走?」她驀然明白。

  「妳會走嗎?」

  「不會。」她沒有猶豫。她是個守信之人,既然跟他走了,便不會在這時候想逃走。

  「在女凰國,相信對妳忠心的人不少,除了一個禁衛統領,一旦知道妳人在沙漠,一定會有人再嘗試來救妳。」

  「以你現在的權勢,還怕有人來救我嗎?」

  「我討厭麻煩。」他忽然笑了。

  「那你要我怎麼做?」為什麼不直接說,偏要她猜?這樣很好玩嗎?

  「妳認為呢?」他反問她。

  「把女凰國當成前塵往事,既然在你身邊,就只當你的女人,依附你而生,不再捨不得拋下過去。」他要的,無非是一個以他為天的女人。

  他聞言大笑不已。

  「妳的確夠聰慧。」能猜到他一部分的心思。

  「其實你根本不必要求,也不必費心試探我,或許我不是一個夠順從你的女人,但也不會刻意違背你。」她望著他。「在我答應以自己為條件的時候,我就想過會有今天,我不會逃離你,除非你要我走。」

  「只是因為承諾?」他週身的氣息忽然沉潛了下來,像在隱忍什麼。

  她遲疑了下,點點頭。

  「無味!」他放開她,大踏步走出帳外,不再回頭。

  君灩怔然。

  他……在生氣。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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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3:5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那一走,北川孤星整整三天沒有回帳。

  「小姐,妳是不是惹大王生氣啦?」趁著替君灩收拾換洗衣物的時候,烏玉小心地問道。

  「他在生氣?」君灩坐在梳妝台前,梳髮的動作一頓。從來到這裡之後,她就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座營帳,也不知道營帳外的事。

  「對啊!」烏玉點點頭。「妳都不知道,這幾天大王把大家操練得很慘耶!連十八騎都快受不了大王這樣沒日沒夜的操演。」更別說那些士兵了。

  「十八騎?」

  「十八騎是大王的隨身鐵騎,專門保護大王的,他們都很厲害呢!不論武功、體力,都超人一等,可是他們這次也被操得很累。」

  這個營地大約有兩百人,扣除伙食軍與隨行的侍從及十八騎,士兵也有一百六十人,這些人全是川漢族中的菁英,跟著大王很久,經過特別訓練,是一支足夠以一抵三的鐵騎。

  但是……哎!就算是鐵騎,也撐不住大王沒日沒夜的各種攻擊訓練啊!

  「也許,他只是在鍛練士兵而已。」

  「才不是!」烏玉搖搖頭。「大王帶兵雖然嚴格,但是該休息的時候絕對會讓人休息,可是這次都沒有,達不到大王要求的人連睡覺都沒得睡,三天下來,我哥哥也快受不了了。」

  「妳哥哥?」

  「就是烏坦達,他是大王身邊的戰將呢!」烏玉非常以哥哥為榮。

  「就算很生氣,你們跟著他這麼久,應該也很瞭解他才對,為什麼這 大驚小怪?」

  「因為--」烏玉誇張地歎口氣。「哥哥說他從小就跟著大王,但是從來沒見過大王有這麼生氣的時候,他們很奇怪,大家一直都很守本分的,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讓大王這麼生氣,卻又沒被大王處罰?」她邊說,還不斷瞄著君灩的反應。

  「如果這麼好奇,何不去問你們的大王?」看著鏡子,插上一根素簪,君灩淡淡建議。

  去問大王?那簡直就像拿自己的人頭來玩!大王在生氣耶!誰還敢那 不識相地隨便亂問!?

  「小姐,妳幫我問好不好?」

  「我?」

  「對啊,妳是大王第一個親自帶回來的女人,也是第一個大王允許住進他帳裡的女人,妳對大王來說,一定有特別的意義。」烏玉說。

  「那又如何?」君灩一點也不覺得榮幸。

  「小姐,大王對我們來說,就像神一樣偉大,而我們川漠族的習俗,男人是不會隨便帶女人回自己帳裡的,除非他認定了這個女人屬於他,他將保護這個女人一生,才會這麼做。」

  保護?也許是。但他會保護她的原因,恐怕是因為他不允許別人擅動屬於他的東西,而不是什麼其它特別的理由吧!

  「小姐,如果大王會生氣是因為妳,妳……可不可以不要惹大王生氣啊?」烏玉吞吞吐吐地說。

  「妳很怕他?」君灩轉身,偏首望著她。

  「當然怕啊!」烏玉忙不迭點頭。

  「為什麼?他會隨意處罰你們嗎?一不高興就殺人?」

  「才不會!大王賞罰一向分明,如果他要殺一個人,那個人絕對罪該萬死!」烏玉大聲反駁,捍衛自己主子的名聲。

  「既然不會,妳何必怕他?」


  「我們怕他,是因為大王有一種威嚴,讓人家-一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地聽他的話、忠心地替他做任何事、服從他的命令。」

  這種怕,比較近似尊敬;因為太過尊敬,所以不敢任意觸犯君顏,更以主子的喜怒為大事。

  「小玉,妳不用太擔心,如果真的不開心,妳的大王應該會說出來;如果他不說,那表示沒什麼,你們就別想太多了。」

  「可是……那我哥哥不就要繼續被操了?」烏玉擔心地道。

  「那也沒什麼不好呀!」君灩一笑。「身為武將,把體力練得好一點、身手練得高強一點,在戰場上可是制勝和保命的關鍵。」

  啊?烏玉垮下臉。

  怎麼她努力說了那麼久,小姐卻一點都不好奇,還把大王的氣悶當成平常人的情緒?大王可是不常生氣的耶!

  「小姐,拜託妳啦!妳去跟大王說句話好不好?」拐不動,烏玉乾脆用求的了。

  「說什麼?」君灩逗著她問。

  在她眼裡,烏玉就像一個可愛的小妹妹,善良而沒有心機,心裡想什麼全都寫在臉上,單純得教人一看就懂,連拐人都不會,感覺像她的四個妹妹,讓君灩忍不住想逗她。

  「就……」烏玉想了想。「問大王好不好呀、要不要休息之類關心他的話,我想大王一定會很開心的!好不好嘛?小姐,妳去跟大王說說話好不好?」

  「他在訓練士兵,我突然出現跟他說這種話,妳不覺得奇怪嗎?」雖然還無法瞭解那男人的心思,可是就幾次交談的直覺得知,那男人要是知道她去找他是因為別人的要求的話,只怕會更生氣吧!

  「不會不會,妳去看大王,大王一定會很高興的。」烏玉連忙保證。

  「不、行。」君灩對著她,搖了兩次頭。

  「啊!為什麼?」烏玉一臉失望。

  「因為我怕呀!」

  「怕!?」小姐明明在微笑,哪裡有怕的樣子!?

  「你們大王很凶的!萬一他對我凶,我會很怕的!」君灩收起微笑,扮出柔弱的模樣。

  事實上,根本不必扮柔弱,君灩這個南方土生土長的女子,生來就比北方女子來得瘦小,連烏玉都長得比她高、看起來也比她強壯,在北方人的眼裡,君灩就像一隻易碎的小人兒,看起來讓人想呵護。

  「對喔!」小姐這麼弱小,當然會怕既高又壯的大王啊!烏玉懊惱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想到這點。

  這下子,她也不敢再求小姐去跟大王說話了,萬一大王更生氣,隨便一個小小的揮打力道,小姐就可能會重傷耶!

  「那、那、那……那還是算了。」哥哥呀!不是小玉不幫你,而是小姐比你更需要人保護。她是伺候小姐的,當然要以小姐的安危為優先考慮,至於哥哥的出操嘛……呃,就當磨練好了。烏玉在心裡偷偷想道。

  看著烏玉一臉向著她、想保護她的模樣,君灩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裡同時也覺得很感動。

  「小姐?」烏玉嚇了一跳。小姐怎麼突然笑了?

  「小玉,謝謝妳。」君灩誠心地道。她沒想到才認識幾天,烏玉卻這 關心她,一點都不把她當成外人看。

  「啊!?」她更驚嚇。小姐怎 突然謝她?

  「回神了,小玉。」君灩拍拍她,忍住不噗笑出聲。

  她的反應真的好可愛!

  能夠這麼單純地跟人說話,不必費心去計較言語背後的得失,不必去深究對方是否在算計妳、有沒有陷阱,那種感覺,是她曾經有過,卻很早就失

  去的,在父王與母后遭人暗算的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無法再回復單純了。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在此刻、在異國、在小玉身上,她卻重溫了這種感受!

  「走吧,我和妳一起去清洗這些衣服。」她笑得溫柔,走到烏玉面前,

  伸手要拿她手上抱著的衣服。

  「啊,不可以!」烏玉及時回神。「這是我的工作,小姐不可以幫忙,也不可以做這種事。」

  「為什麼不可以?」

  「因為--」烏玉語音頓止,眼神睜大。

  一種敏銳的直覺讓君灩臉上的笑意凝止,她迅速偏首揚眸。

  「大……大王!?」烏玉嚇得結巴。

  怎麼辦?大王聽到她和小姐的對話了嗎?大王會不會怪她多事?會不會就不讓她伺候小姐了呢!?烏玉心裡好擔心。

  北川孤星卻是看也不看她,只揮手要她離開。

  烏玉一溜煙兒趕緊跑出營帳,她再呆也知道不可以留下來妨礙小姐和大王。



  他直直地走向她,身上的披風染著塵沙,一身力量蓄而未褪,像是剛由武校場回來,神情狂野而懾人。

  君灩下意識要退後,才跨出步伐,纖腰已然被摟住。

  她抑住一聲低呼,抬起眼,他卻像是發現什麼,萬分珍視地以指背輕撫她剛剛浮現笑意的細緻臉龐。

  「妳笑了。」他著迷似地望著她,語音低啞。

  她偏低螓首,躲著他的撫觸。他的眼神……熾烈得讓人害怕!

  「不許避開我。」他再度命令,扳回她的臉。

  「放開我。」她推著他胸膛。

  「笑給我看。」他要求。

  笑?她眼露疑問。為什麼笑?又要怎麼笑?他是什麼意思?

  「單單純純的,只為我而笑。」他將她的疑問看進眼裡。

  她總是想那麼多,總是要猜測他的意思,不像面對烏玉,只用最單純的面孔待她。

  為此,他幾乎要對烏玉發起怒了,只因她吸引了君灩的關注。

  「我笑不出來。」她沉潛了面容。

  為他而笑?他只會令她想避開,看見他,她怎麼可能會笑!?

  「妳會怕癢嗎?」他忽然詭異地問。

  「會--啊!」她倏地住口。

  來不及了!

  他將她推躺上臥楊,然後仗著高壯的體魄將她壓在床上,接著朝她腋下、腰間,開始攻擊。

  「不……哈……呵……不要……啊……」她小大叫著、躲著,拚命推著他的手,但就是躲不過他的攻擊,狼狽得連眼淚都溢出眼眶。

  「不……不要了……」終於抓住他的手,與他十指交握,她無助地喘息著。

  他怎麼可以這樣!

  更過分地,交握的十指被他握著放到兩側,他低下頭,銜去她眼角的淚,下滑到她泛紅的櫻唇,密密封住。
  不……

  抵不過他的需索,還沒平復呼息、又被他封住了呼息,連可以用鼻子呼吸也忘了,缺氧的腦子昏眩,她半合雙眸,只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他沒有放鬆,反而撩撥著她舌辦,他的吮探終於撩起她本能的反應。

  他握著她的手悄然放開,隨著下滑的吻一路撥開她夾襟,敞露出肩部細緻白皙的肌膚,引來他更加情動的吮吻,時深時淺地掃過她肩頭,停在她兜衣邊緣,他略微粗糙的鬍渣微刺著她肌膚,驚醒了她的神志--

  「不要!」她低叫,得空的雙手趁他抬頭時,迅速攏回自己的衣襟。

  「不許躲!」他壓著她,眉頭緊皺,想要她的慾望明明白白寫在眼底。

  身體不能動,她只能無助地揪緊衣襟,唇瓣被吻得又紅又腫,一雙水眸既警戒萬分,又帶著窘迫,半羞半懼地緊盯著他。  

  「不許拒絕我。」他語氣柔了些,卻仍是慾望未褪的沙啞。

  「你想……要我?」她低低深吸口氣,問道。

  他沒回答,但表情已說明答案。


  輕咬了咬唇,君澄微顫地,緩緩地放開了緊揪衣襟的手,鎖骨下方有著也剛剛留下的痕跡。

  她斂眸低道:「你……可以……」話末說完,他卻側開身子,背對著她坐起身。

  君灩訝異地望著他。

  「你不要?」她會錯意了嗎?

  他轉回身,一手撈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摟緊她貼住自己胸懷。

  「北川……」

  「別說話,別動。」他下巴抵著她髮頂,將她整個人密密抱住。他的身體仍很僵硬。

  他回帳,是認為自己已經夠冷靜,但誰知道她輕輕一個微笑,就輕易打潰了他的自制。

  被勾起的慾望不能釋放,對男人來說是一種折磨。他想要她,想要得連狠狠操練自己三天都不能消去那份慾望,但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強要她,尤其是在她認為自己無可奈何,只能接受他的情況下!

  緊緊擁著她一會兒,就算不說話,她馨暖的柔軟嬌軀,也熨平了他心頭那份急躁,滿身的狂野終於梢稍壓下。

  「為什麼對她那麼笑?」他沉聲質問。

  誰?君灩怔了下,才意會他問的是什麼。

  「我們……只是在閒聊。」這值得他生氣!?

  「妳對她笑。」而且笑得那麼……溫柔!他黑陣鎖住她唇畔。

  「因為我對她笑,所以你生氣?」然後懲罰似地呵她癢,然後一個情動的吻,差點釀成燎原大火!?

  呃……或許該說是,已經釀成大火,只不過他及時移開火源,再給自己一盆水澆熄那東火苗,所以大火沒延燒成災而已。

  「我不許她再接近妳。」為她的不解,他動了怒。

  「不可以!」她嚇了跳。

  「不許妳替她求情。」他會另覓他人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不准你把她趕走。」她瞪著他。

  「不准?」她好大的膽子。

  「她沒犯錯,你為什麼氣她?」

  「她讓妳笑。」

  「只因為笑?」這算什麼滔天大罪?

  「如果妳面對我,不能有那樣的笑容與自在,就不許妳對別人有。」

  她睜大眼,不敢相信就為了這樣的原因,讓他怒火大發,她驚訝之餘,一抹忍俊不住的噗笑逸出唇畔。

  他立刻望住她。

  止不住,她乾脆笑出聲。

  天啊!他霸道的性子只怕是絕無僅有了,居然只因為她一抹笑,就氣得要把人趕走。他……好好笑!

  可是好笑的背後,她也倏然明白,他對她強烈的獨佔欲,這算……「吃醋」嗎?尤其是在她認為自己無可奈何,只能接受他的情況下!

  緊緊擁著她一會兒,就算不說話,她馨暖的柔軟嬌軀,也熨平了他心頭那份急躁,滿身的狂野終於梢稍壓下。

  「為什麼對她那麼笑?」他沉聲質問。

  誰?君灩怔了下,才意會他問的是什麼。

  「我們……只是在閒聊。」這值得他生氣!?

  「妳對她笑。」而且笑得那麼……溫柔!他黑陣鎖住她唇畔。

  「因為我對她笑,所以你生氣?」然後懲罰似地呵她癢,然後一個情動的吻,差點釀成燎原大火!?

  呃……或許該說是,已經釀成大火,只不過他及時移開火源,再給自己一盆水澆熄那東火苗,所以大火沒延燒成災而已。

  「我不許她再接近妳。」為她的不解,他動了怒。

  「不可以!」她嚇了跳。

  「不許妳替她求情。」他會另覓他人來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不准你把她趕走。」她瞪著他。

  「不准?」她好大的膽子。

  「她沒犯錯,你為什麼氣她?」

  「她讓妳笑。」

  「只因為笑?」這算什麼滔天大罪?

  「如果妳面對我,不能有那樣的笑容與自在,就不許妳對別人有。」

  她睜大眼,不敢相信就為了這樣的原因,讓他怒火大發,她驚訝之餘,一抹忍俊不住的噗笑逸出唇畔。

  他立刻望住她。

  止不住,她乾脆笑出聲。

  天啊!他霸道的性子只怕是絕無僅有了,居然只因為她一抹笑,就氣得要把人趕走。他……好好笑!

  可是好笑的背後,她也倏然明白,他對她強烈的獨佔欲,這算……「吃醋」嗎?

  可是,用這兩個宇來形容,只怕是不妥的,他們沒有兩情相悅、沒有感情,怎麼可能會吃醋?他只是習慣了索求、習慣了奪取,不允許「他的東西」有不屬於他的情況罷了……吧?

  她忐忑揣想,他卻是望住她那抹笑。

  「妳笑了。」他幾乎是著迷地望著她臉容。

  不帶一絲勉強、不是刻意扯開、沒有冷淡疏遠,而是真真確確、明明白白,一抹自然露出的笑容,點綴得她絕美的面龐更加動人。

  「我……」她低下臉,笑容漸斂,雙頰卻染上淡淡瑰紅。

  「灩兒……灩兒……」他喚著,沒抬起她的臉,卻低首尋著了她的唇,沒有霸氣,那吻,帶著一種連他也沒有察覺的輕憐蜜意。

  她微閉著眼,感覺到他的唇輕輕摩娑著她的,他第一次不帶任何侵略氣息地吻她,因為感受到了,她氣息開始不穩,被他摟著的嬌軀漸漸泛出熱度,他鎖緊雙臂的圈擁,幾乎想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妳不再反抗,是默許了我佔有妳嗎?」他語音格外低啞。

  她微睜開眼,他的話打散了方纔的親密與和諧,她微怔了下。

  「我……」她開口,卻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聲音也一樣低啞。「我……」

  她不知道。

  他在尊重她的意願嗎?他可以直接要了她,不需要問的,也有太多機會可以直接得到她,但他卻都克制住了,只因為她--反抗了!?

  「為什麼……要我?」她衝口低問。

  「因為妳是妳。」

  「我……是我?」什麼意思?

  他卻不肯再說。

  「小東西,如果妳不打算現在就成為我的人,就把衣服穿好。」語氣恢復成慣有的低諷與睥睨,唇邊甚至掛著淡淡的趣意。

  咦?

  她順著他的眼神低頭一看,發現她的腰帶早鬆了,上身的衣襟全數敞開,若不是兜衣還在,他就瞧盡她了!

  「呀--」她慌忙跳下他的膝就轉開身,又羞又惱,雙手連忙攏回自己的衣服,沒發現她正面對梳妝鏡,他從鏡裡,將她的慌亂全瞧在眼底。

  不論是慌亂、是生氣,還是令他情動心動不已的笑,只要不是她面對旁人那種疏淡有禮的表情,他都樂意觀看,並且細細將她的舉措盡收入眼,藏入記憶裡。

  好一會兒,她終於理好自己的衣衫,重新盤整自己散亂的長髮時,才發現髮簪不知道何時掉了。

  「找這個嗎?」他遞出在臥楊上找著的簪子。

  她回身,取過簪子別進髮上,再深吸口氣,確定自己衣衫整齊了,這才有勇氣轉身回來面對他,壓根兒沒發現他的偷窺。

  「你……你不可以換掉小玉。」一回神,就想起這件事了。

  「原因?」他挑眉。

  「她……很單純,我喜歡她。」跟小玉相處,不需要費太多心思,而且小玉夠活潑,讓她的生活不至於太無聊。

  她一定不知道,她的落寞此刻有多明顯。

  「這三天,妳都只留在這裡?」

  「嗯。」她點頭。

  「為什麼?」三天以前,他的存在,只會讓她時時警戒,連睡著了也難以放鬆,他不在,她應該更自在,甚至走出帳外散心的,不是嗎?

  她應不是那種只會默默等待的女子。

  「你會允許我出去嗎?」她反問。

  他什麼也沒有說,那麼她就什麼都不是,她只是他帶回來的女人,她不以為自己會有多高尚的身份自由出入這裡,甚至與其它人平起平坐。

  她也許有些不甘願,但不會連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既然不曾想過要逃,那麼在哪裡都沒有差別了,反正都是在他的地盤上。

  「我不記得我曾說過不允許。」他深望她一眼,旋即躍步而來,摟住她腰身,轉向帳外。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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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4:1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走!?

  她還沒意會,就被他摟上馬,單騎遠離營地奔馳而去。

  迎面而來的風沙令她嗆咳不已,君灩不適地轉首,把瞼埋進他胸懷;北川孤星同時拉過披風,包裹住她全身,擋住風沙。

  好一會兒,她只聽得見風沙呼嘯而過的聲音,然後他停了下來,拉開披風一角,露出她面孔。

  君灩張眼望向四周,發現他策馬跑到一處高地上,他將馬匹調轉了個方向,遠處一座邊城,隨即映入眼簾。

  不--她搗住唇,掩住一聲低呼。

  那是女凰國的邊城!從這裡,可以看見邊城完整的模樣,雖然因為距離有些遠而無法看仔細,但是,這樣已經很足夠了,足夠她知道那裡是她的故國、是她心頭念戀著的地方!

  「不許哭。」

  她怔著,直到他的聲音傳來,她才發現,淚水盈滿了眼眶,而他--居然直接低首吻掉她眼角的淚!

  「帶妳來,不是讓妳哭的。」他沉語。

  「你……為什麼……」他不是一直都命令她,不准她再想過去的嗎?

  「因為妳想家。」

  她再度一怔。

  是呀!她想家!怎麼會不想呢?雖然早有心理準備要離開,但那是她出生、她成長、她護衛了十年的故國,怎有可能在一-朝一夕間,就完全不再想起?

  常常,一個人失神、什麼也不想的時候,故國的影子就會悄悄冒出來,讓她想念、讓她感到孤單。

  只是,她從不會說出口。而他,卻總是從她的神情裡,看出她隱藏的心思。

  從王都回北方的那幾天,每天趕路,她很少開口,他卻在策馬之餘,習慣去觀看她的神情,猜測她的心思。

  她想家,他知道;她跟他走,只是守信,也是為了不讓他有理由攻打女凰國,這他也懂。為了她的國家,她幾乎付出了一切,不曾想過自己,連尋常人的情緒都壓抑了。

  在她心裡,國與家人是那麼重要,這讓他氣怒,卻也無可奈何。

  「你……可以不必這麼做的。」她手攀握他肩頭,偏首將臉埋入他胸膛。

  他……到底是明白她的心思呵!嘴上說不許她想,卻仍是帶她來一望邊城……

  「明天一早,這隊騎兵就要拔營離開,目的地是沙漠之國的都城,現在讓妳再看一眼,以後不許妳再偷偷思念。」

  又是「不許」!

  這人,明明有著超乎常人的細心,卻總是用「不許」來命令。君灩漸漸明白,這男人是不懂溫言軟語的,他只會要求、只會命令,雖然很霸道,可是他的命令與要求裡,總帶著一半對她的好。

  「你要帶我去都城?」她仰起小臉說道。

  「妳是我的人,我到哪裡,妳自然也到哪裡。」口氣是百分之百的獨裁。

  「到那裡,我要做什麼呢?」他的都城都是北方人吧!她到那裡,不會顯得突兀嗎?

  南北兩地的地理環境、民俗風情完全不同,造就出來的人的外貌,也有明顯的差別。

  北方人多半高大,相較之下,南方人就顯得瘦小;他是徊威猛英揚的男人,與他比起來,她個頭僅恰好嵌偎入他懷抱,在他的懷抱裡,她嬌小得不可思議。

  別說他,就連才十五、六歲的烏玉都比她高半個頭,健壯又美麗;而她,倒像株發育不良的小草,明明已過二十,看起來卻像個瘦弱的小女孩。

  不熟悉的地方、不熟識的人,只更襯出她一身的寂寥,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低下眸,習慣藏起脆弱。

  「什麼都不必做,只要待在我身邊。」看出她強撐的落寞,他抬起她面孔,「看著我。」

  她被動地望著他。

  「有沒有人說過,妳很美?」

  「有。」但,她從不認為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青春會逝、嬌顏會凋,美麗只是人生中幾年光景,女人若只依恃美麗而生,又能依恃多久?
  「當妳坐在王位之上,冷靜昂然,一身威儀自然而生,即使身為女子,也沒有弱了妳身為王者的半分氣勢;妳既是長公主,也是女王,自信又聰慧,從不輕易認輸。現在只不過離開了女凰國而已,還沒到我的都城,妳已經要認輸了嗎?妳當日在王座之上的自信呢?」

  她心頭一震。

  她……是怎麼了?

  從離開王宮以後,她似乎變得不像她了,拋卻王位,她連自我也沒有了嗎?她究竟在多愁善感些什麼?堂堂女凰國的女工,豈是這麼優柔的女子!?

  北川孤星的一番話驚醒了她,但--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王宮裡的一切?」

  這十年來,他忙著征服各族、建立沙漠之國的版圖,怎會那麼清楚地知道她在女凰國的一切?甚至準確地描述出她在上朝時的模樣!?

  「千里路程雖然遙遠,但對我來說,卻不是個太難來去的距離。」他語帶深意。

  是呀!她怎麼忘了,不論防守多嚴密,只要是他想去的地方,他總有本事來去自如,只是,她在王宮裡,他在北國……呀!難道這十年中,他到過王宮,而且不只一次!?

  「我只是去看我的女人,這值得妳這般震驚?」他笑,知道她想通了。

  「可是,北方明明在戰爭,你明明在帶兵--」何止震驚,她簡直是驚得不能言語。

  若說,這十年來她忙著穩定朝政、加強邊境駐防、想辦法讓民生富足、訓練可用之兵;那麼,他就是帶領自身不多的族人,將強悍的十六族一一征服,成為如今人人聞之喪膽的北國之王。

  他的戰績,不只是統領北方,更在其它各國間流傳,威震八方的聲名與日益強大的國勢,使得各國不得不對北方之國加以防範與關注。

  沙漠之國是他建立的,打破長久以來十六族分裂而居的局面,將整個北方收歸為一國版圖,這種可怕的行動力與領兵的睿智,絕對不是平凡人能夠做到的。

  尤其北方因為長期分裂而不成一國,所以十六族其實並不在和平條約的簽署人之內,大家都在提防,擔心著北川孤星領兵南征。

  「帶兵打仗,跟去看我的女人是兩回事。」一公一私,不相衝突。

  「你……」君灩咬咬唇,心頭感受複雜。

  即使身處隨時可能喪命的戰爭中,他還是沒忘記她,無聲無息來去,只為看她一眼,他居然為她費了這麼多心思,她卻一點都不知情……

  「你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輕歎一聲。

  「我不需要妳說任何話。」他低首,輕啄了下她唇瓣,一下,又一下,「讓妳來這裡,只是告別,以後妳不再是女凰國之人。」她實在是個會讓他上癮的女子,他就是無法忍住不去碰觸她。

  察覺到他愈吻愈熾,君灩輕按住他不安分的大手。

  「別……」她低低地道。

  他停下吻。

  「灩兒,我的耐心有限。」放過她胸前的柔軟,他撫著她嫣紅的唇,一手緩緩撫著她的背。

  「我知道,可是,若你執意,那我……也阻止不了你。」她語音淺柔。

  他吻過她好多次,兩人同睡一榻,她身子也幾乎被他撫遍,她的清白,早算毀在他手上了,可是至今他仍沒有真正佔有她,是他的自制,不是她擅於拒絕。然而在他懷裡,她開始感覺到了安心。

  他的懷裡,漸漸有了能讓她安適的位置,她對他已動心了嗎?

  「如果妳再這樣看著我,我可不管這是哪裡,就直接要了妳,而且這次不會再停。」驚猛的眼神驚得她立刻紅了臉。

  「不可以!」她推遠他,想分開一點距離,他原本輕撫她背部的手臂卻突然摟住她腰,收緊貼向自己。

  「咦?」她抬眼,感覺他全身緊繃,神情轉為警戒。

  「出來。」他沉喝一聲。

  五名蒙面人立刻從下方的坡道躍上來,一字排開,正好堵住了他們下坡的道路。

  「敢行刺本王,卻沒有膽露出自己的臉嗎?」北川孤星冷笑。

  「想知道我們是誰,去問閻羅王吧!」不囉嗦,五人動作一致,提刀就砍向前。

  「抱緊我。」說完,摟著她的手臂轉而控住韁繩,一手抄起彎刀,北川孤星調轉馬頭,刀鋒左右逆轉格開攻擊後,策馬立刻往坡下奔跑。

  蒙面人見狀,立刻紛紛跨上自己的馬,快奔地追趕向前,四人纏了上去,另一人在後準備弓箭。

  看準那女人是弱點,四人有志一同全將攻擊目標放在君灩身上。

  這種攻擊方法很聰明,卻也惹怒了北川孤星。

  他迅速揮刀阻擋,守中取機,一看到空隙,立刻毫不留情出刀反擊,轉眼間,蒙面人已有兩人受傷,另兩人立刻拉開一點距離,半攻擊半閃躲,目的在拖住他的速度。

  此時,在後面追趕的人已搭好弓,瞄準北川孤星,迅疾放箭!

  「小心!」抱著北川孤星的君澄視線一直注意後方,看見對方放箭,她立刻要推開他。

  北川孤星半回過頭,看見箭矢疾衝而來,順著她的動作閃躲的同時亦拉下她--

  箭矢驚險地自他肩上飛沖而過。

  見機不可失,一旁的蒙面人立刻提刀砍向君灩。

  北川孤星傾斜馬背的身形一轉,摟著君灩避開致命攻擊,控韁的手臂卻被狠狠劃上一刀,北川孤星立刻反擊,一刀取了對方性命。

  「北川!」鮮血濺上她衣袖,君灩臉色一白。

  馬頭再一轉,北川孤星迅捷再攻向另一個蒙面人,彎刀迴旋,一刀斃命,他倏地停馬,面對最後一個持弓者。

  眼見情勢不對,最後一個蒙面人策馬就跑。

  「想走?」北川孤星冷酷地一笑,從馬後取出弓箭,如鷹隼般銳利的黑眸一瞇,弓箭迅疾射出,只聽見一陣哀呼,最後一個蒙面人落馬倒地。

  眼見地上躺了五個人,君灩沒有時間感到害怕或殘忍,北川孤星手臂上染了大片鮮紅的衣袖,讓她想也不想便撕下自己單衣的衣襬,覆綁住他的傷口。

  「我沒事。」他沉穩地說道,無視於那片血紅,只是瞇起眼,視線一一掃過五名蒙面人,最後尋著了那枝熟悉的箭矢。

  「我們快回去。」他的傷必須盡快止血。

  「嗯。」撿起那支箭矢,北川孤星策馬快速奔回營地。

  看來,有人很想要他的命哪!



  大王受傷而回,身為隨身護衛的烏坦達與沙那立刻加強營地警戒,然後直奔大王的營帳內,盯著隨行的大夫替大王包紮傷口。

  君灩面色微白地守在一旁。

  脫掉外衣,她才發現那一刀砍得有多重,而他的血像是流不完似的,止也止不住。

  「入帳去,妳別看。」北川孤星淡淡說道。

  「不。」她堅持守在這裡。

  那麼深的傷口,他卻意識清醒地任大夫為他的傷口上藥、包紮。

  所有人都在一旁守著,不敢開口,也不願離開。

  「大王,這傷口太深,在還沒好轉前,千萬不可以碰到水。」大夫慎重交代。

  「我知道,你下去吧。」

  「是。」大夫退下去了。

  烏坦達和沙那這才走向前。

  「大王,是誰傷了你?」

  北川孤星沒回答他們,反而望向君灩。

  「我沒事了,妳先去休息吧。」他喚來烏玉陪伴她。

  看出他有些話不願意讓她聽見,她順從地點點頭。

  「你……」遲疑了下。「別說太久,」他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休息。

  他隨意點點頭,示意烏玉帶她入內帳,然後才轉向兩人。

  「沙那,傳令十六騎,由此刻開始日夜輪守,其它士兵守備不變。」這是第一道命令。

  「是。」沙那得令。

  「另外,派人通知在都城的太師,要他注意各族動向,外城戒備,內部則要加駐重兵,但不可聲張。」這是第二步。

  「是。」沙那立刻去辦。

  「烏坦達,認得這枝箭嗎?」方才進帳時,北川孤星將它連同彎刀一起帶進帳。

  烏坦達上前一看,面色立刻一沉。

  「是烏族人的箭,他居然敢派人行刺王!?」烏族族長有反叛大王的意圖嗎?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北川孤星極冷淡地一笑。「能掌握我的行蹤,再伺機行刺,攻擊還針對灩兒,顯然他對我的動態瞭若指掌,能這麼聰明到足以算計我的人,會笨到在行刺時,用自己族裡的箭嗎?」這個破綻,未免太明顯了。

  「就算不是他,一定也與他有關。」不是自家族人,怎麼可能拿到這種象徵族長的箭?

  烏坦達雖然是烏族人,但他的忠心向來只屬於北川孤星,發生任何事,他都只會以北川孤星的安危為第一要務。

  「那些蒙面人的屍體在南方約十里的山坡上,你帶人去查看,想辦法查出這五個蒙面人的身份。」

  「是。」烏坦達立刻領命而去,與傳令回來的沙那擦身而過。

  「大王,太師有信件傳來。」沙那呈上。這是剛剛他準備安排快馬傳消息回都城時,太師派來的人正好到達,沙那讓他梢等,準備讓他再帶口諭回去。

  北川孤星打開一看,唇邊同時勾起一抹笑意。

  跟隨北川孤星已久的沙那一見到主子的這種笑意,心裡立刻明白,有人要倒霉了!

  「傳本王的口諭給太師,要他以不變應萬變,十六族聚會照常舉行。還有,封鎖本王受傷的消息,不許聲張。」北川孤星再下一連串命令。

  「是。」沙那立刻去傳話。

  北川孤星燒掉太師寫來的信,唇邊冷酷的笑意不止。

  從三年前稱王以來,已經很久不曾有人敢這 對他發動攻擊了,太過平順的日子,讓他幾乎都快要忘記權勢是一項多 醉人的遊戲。

  蒙面人的行刺,再度喚起北川孤星體內的好戰因子。

  既然有人不知死活地想要他的命,那 ,他不好好回報一下,豈不辜負了對方的美意!?

  輕笑間,他已經擬好應對的戰略,一切,就等著都城之會,拉開序幕。



  回到內帳,烏玉先準備了一套新的衣服。

  「小姐,妳的衣服沾了血,先換下來吧!」

  君灩靜靜站起身,脫下外衣,第一次讓烏玉服侍她穿衣,腦海裡則浮現他受傷的那一幕--

  一枝箭疾速射來,她推開他,一心只不想讓他受傷,他卻反應奇快,順著側勢也拉著她避過那一箭,然後,是一刀迎面而來,她躲無可躲,他卻毫不猶豫地一手揮刀,控韁的手舉高護住她--

  如果那一刀再用力些,他的手臂極有可能被砍斷!

  君灩心頭顫然。他怎能這般毫不猶豫?為了救她,他不在乎自己會不會失了一條手臂!?

  「小姐,妳還好嗎?」換好衣服了,小姐的臉色還是有點蒼白,烏玉看得好擔心。「這裡是邊境,難免有點不平靜,結果大王還帶妳出去,幸好妳沒事,可是大王卻受傷了……」小姐不會是被血嚇到了吧?

  君灩回過神。

  「這裡會不平靜嗎?」

  「是邊境,總會有一些愛搗亂的人,不過沒關係,小姐不要怕,大王一定會保護妳的。」烏玉安慰道。

  他知道有危險,卻仍是帶她去看邊城,只為解她的思鄉之愁!他……

  君灩閉了閉眼,深吸口氣。

  「小玉,妳對北方各族的情況瞭解多少?」她問。

  「大概知道一點,小姐想知道什麼?」

  「在統一北方之後,有沒有哪一族不服你們大王,或者特別不安分的?」如果她料得沒錯,想殺北川的人應該是北方族人,就她所知,各國因為考慮到北方天然環境的惡劣,還沒有人想自討苦吃攻打北方的。

  烏玉想了想。

  「大王統一北方之後,其實很尊重各族自身的文化,大部分的民族都很服從大王的領導,如果一定要說什麼不安分的話……是有兩個,一個是烏族族長,他很好色、也很殘暴,不過他很怕大王,根本不敢惹大王;另一個,就是奚族,奚族的族長表面上對大王很恭敬,行事也很守本分,大王說一,他不會說二,可是我老覺得他像在打什麼主意。」因為太恭敬了,所以才更讓人覺得可疑。

  「烏族?」她記得小玉也姓烏。

  大概知道她在想什麼,烏玉吐了吐舌。

  「我和哥哥是烏族人,可是我們都只忠於大王。十二年前,我娘應族長夫人的請求去照顧即將生產的她,沒想到因為夫人不方便,族長居然想侵犯我娘,我爹為了保護我娘被族長殺死,我娘要我哥哥帶著我逃走,然後自己就自殺了。我哥帶著當時才四歲的我一路被人追殺,幸好遇到大王救了我們,我們才能平安活到現在。」

  當時她還太小,一些事都不太記得了,可是那種被追殺的恐懼感,卻一直牢記在心裡。
  「大王對我們很好,不但保護我們,還讓我哥學了一身本領,讓他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後來,烏族的老族長聽說因為縱慾過度死了,他的兒子繼任族長,可是一樣好色。我哥不打算再回烏族,就以大王為效忠對象,跟著大王四處征戰。」

  原來如此。

  想來烏坦達一定很保護這個妹妹,所以烏玉才有今天的開朗和單純:而他會對北川忠心,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妳知道這兩個人在哪裡嗎?」君灩再問。

  「平常不知道,不過現在,他們應該在都城,不然也會趕往都城。」

  「為什麼?」

  「因為十六族聚會的日子快到了,我們也會跟著大王一起回去,那是一個很重要的聚會哦!所有的族長都必須來拜見大王,聚會之後,也會有一場競技大賽,各族的勇士都可以參加,得到第一名的,可以受到大王的冊封,成為今年度沙漠之國的第一勇士,說不定,還會得到大王的重用。」烏玉解釋道。

  當然啦!這個第一勇士除了名稱好聽、很出鋒頭之外,如果他還沒成親,當場就會成為每個女孩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瞧見烏玉當下變得很「春天」的笑臉,君灩忍不住捉弄:「那,妳的心上人就是沙漠之國的第一勇士,對吧?」

  君灩只是說笑的,誰知道烏玉一張美美的臉當場通紅。

  咦?她猜對了!?

  「才……才不是。」烏玉結巴。

  「他知道妳喜歡他嗎?」不理會她的否認,君灩繼續問。

  「不知道……」啊!她說溜嘴了!烏玉趕緊搗住嘴。

  「他是誰?」

  「呃?誰?什麼誰?我不知道。」烏玉害臊地立刻轉移話題。「其實,如果大王下競技場比賽,一定沒有人可以勝過他。」真正的沙漠之國第一勇士,非大王莫屬。

  「哦?那他--也有很多女人愛慕囉?」

  「多著呢!夏族的公主、平族的公主、拓族的公主……數部數不清。大王長得英俊,又是沙漠之王,身手更是無人能敵,好多好多女人都自願委身大王,巴望著能當上王后呢!」沒辦法,大王實在太吸引人了。

  「那麼,在都城,他應該有不少女人吧?」不該介意的,結果不知怎 的,她出口的語氣竟然有些酸。啊!她怎麼會這樣?

  更大的驚嚇還在後面--

  烏玉還沒回答,簾帳入口就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這麼好奇,何不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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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4: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我去幫小姐洗衣服。」說完,烏玉很自動地溜了。

  她很愛惜自己的小命,當然不能妨礙大王和小姐聊天,免得惹大王生氣,那麼就是哥哥出面,也保不了她!

  君灩定定站在原地,一張俏瞼強撐著不移開,很想表現出正常的模樣,心頭卻彆扭極了。

  她……她怎麼會突然問出那句話?而最不幸的是--居然還被他聽到了!

  君灩真希望她可以跟烏玉一樣溜走,可是她哪走得掉?尤其是他又擋住了唯一的出入口,讓她連想土遁都很難!

  他走進來,卻不是朝她,而是到臥榻上坐著,沒受傷的一隻手臂伸向她。

  「過來。」

  遲疑了下,君灩還是走過去,搭住他的手,任他摟抱住她,低沉的嗓音響在她耳畔:「想知道我在都城有多少女人嗎?」

  「不想。」她低著頭。

  「真的不想?」他挑眉。

  「不想。」她口是心非。

  「那好吧!我也不說了,反正到了都城,妳就知道了。」

  聽起來,他好像有不少女人,那她……

  咬了咬唇,低垂的臉埋在他肩上,她不想看見他了!

  可是,想到他身上衣服也沾了血沒有換,君灩低著眼眸,退開他懷抱,在櫃裡找出一套乾淨的衣服。

  「把衣服換下來吧。」

  「妳來。」他坐起身,意思很明顯,等著她替他換裝。

  君灩暗白了他一眼,小心地略過傷口,先將他染血的外衣脫下來,再來是單衣,他堅實的胸膛露出來,她的臉頓時泛上熱浪。

  北川孤星挺有興致地欣賞著她難得的嬌羞,配合著讓她替自己套上衣眼。她一雙小手不可避免地擦過他胸膛,在攏好衣服的同時,他的手臂再度摟住她纖腰。

  「為什麼不敢看我?」

  「沒有,受傷的人該奸休息,傷口才會復原得快。」她悶悶地道,想退開,他卻不放人。

  「妳介意我有別的女人?」他聲音帶笑。

  「才不是!」太快否認,變成此地無銀三百兩。

  「如果不是,就抬起頭來看我。」

  「我不想看你。」才不想如他願!

  「那就是吃醋。」

  「我才沒有!」她抬眼瞪他。

  「妳的眼神,像很想刺我好幾刀。」他打趣。

  「我才不會。」眼神下栘到他傷口,她神情裡有著愧疚和……不捨?

  「戰場上受傷難免,這沒什麼大不了。」他輕描淡寫。

  「如果不是為我,你不必挨這一刀的。」賭氣的情緒沒了,他毫不猶豫替她擋刀的震撼仍在心頭。

  「妳是我的人,誰都別想在我面前傷妳。」那幾個蒙面人專挑她攻擊,惹怒了他痛下殺手。

  「對每個女人,你都這麼保護嗎?」她直覺反問,話一出口就知道糟了。

  「還說妳不介意?」他果然笑了,像頭猛獅輕易擒住獵物般志得意滿。

  「在都城,我--」

  「不要說,我不想聽。」她搗住他的嘴。「不要告訴我。」她不要知道。

  他拉下她的手。

  「灩兒,妳開始在乎我了。」

  「我沒有!」她否認。

  「不在乎,就不會氣惱,」他眼神含著笑意。「我很高興。」

  問題是,她一點也不高興。

  「雖然妳氣悶的樣子很可愛,但,我還是比較喜歡妳笑起來的模樣--」

  他吻了吻她的唇。「灩兒,坦白承認在乎我,有那麼難嗎?」

  「我才……才沒……」在乎你。

  要在他的吻下否認,簡直是困難!

  「沒有?」這小女人真是愛逞強。「真的沒有?」

  「我……」他吻得她氣喘吁吁,有些意亂情迷,話也說不全。

  可是北川孤星卻主動停下來。

  「該死。」他低咒。抱著她,他氣息同樣不穩。

  該死?她意識模糊,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他沒受傷,今晚她絕對會成為他的人。該死的刺客,害他此刻只能再度苦苦克制。

  「你……」她回神,正好望見他情慾氤氳的眼,連忙要退開。

  「不許走,」他收緊手臂。「陪我休息。」

  臥上榻,他身體有些僵硬,君灩依著他,感覺睡意來襲,偎著他的體溫,她反而比他更快入眠。

  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北川孤星低眼望她,眼神霎時柔了。

  她就偎在他身側,臉頰靠著他胸膛,嬌小的身子完全貼住他,彷彿怕他不見似的,一手還揪著他衣襟不放。

  一個人無意識的舉動,往往比說出口的話更真心。她明明開始依賴他了,嘴上卻怎麼都不肯承認。

  真是逞強!

  偏偏他就是覺得這個愛逞強的小女人,極對他的味。

  拉過被褥,輕覆住兩人,北川孤星唇邊不覺勾起笑痕。

  等回到都城,她知道他有多少女人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

  他已經開始期待了。



  儘管受著傷,北川孤星還是下令在隔天一早拔營,一行人趕路回都城。

  一路上,他仍堅持自己騎馬,並將她摟在身前。有了前一次的經驗,君灩已經比較能適應整天坐在馬上的情況,雖然這次趕路不像上回那麼匆促,

  但是幾天下來,她依然被一路的顛躓弄得全身酸痛。

  讓她覺得慚愧的,是烏玉自己也騎一匹馬,而且速度完全不比男人慢,緊跟著烏坦達與沙那身後。
  十天後,一行人浩浩蕩蕩進入都城,所有都城內的子民幾乎都到城門口來迎接他們的大王。

  「恭迎大王……」

  「歡迎大王回城……」

  人民的歡賀聲此起彼落,君灩聽得目瞪口呆。

  北方連年征戰,沙漠之國真正建立也才三年,可是……瞧這都城裡安居樂業、民生和樂的模樣,哪裡有征戰留下的影子?而,所有的居民夾道歡迎,衷心迎接北川孤星的歸來,足見他有多麼得人心。

  以北川孤星為首,烏坦達與沙那率領的十六騎為輔,在城門口開始緩步入城,而後面的士兵則全下了馬,依序步行牽馬入城。

  若不是紀律嚴明、訓練有素,士兵不會這麼自動自發,無人下令,卻在城門口一致行動,以不擾民為最高原則,全部下馬。

  「臣恭迎大王歸來。」城門入口處,一名身穿玄衣的中年男人領著一千臣民,躬身行禮。


  北川孤星點點頭,昂首揚笑,對所有前來歡迎的民眾致意,然後策馬一路直驅王宮。

  君灩一路看著。

  這裡的建築與南方有著明顯差異,比起南方華麗的宮廷樓闕、山水庭園,北方的建築講究的是質樸與實際,不用太多華麗的裝飾,一柱一簷所著重的是氣度與威勢,建材堅固而耐得起艱劣環境的考驗。

  回到王宮門口,北川孤星抱她下馬,扶著她的手沒有立刻放開,一手招來烏玉。

  「大王。」烏玉立刻向前。

  「帶小姐回寢殿休息。」他吩咐。

  「是。」烏玉立刻扶著君灩先往內宮走。

  整座王宮佔地絕對不比其它國家的王宮小,裡頭也有庭園造景、水池等,半是觀賞、半是實用,北方沒有太多的花草,卻有著質樸耐寒的松竹。

  說是寢殿,但其實北川孤星住的地方,是一座充滿陽剛氣息的別院。

  一如在營地時他所住的主帳,沒有太多裝飾、也沒有區分成太多累贅的空間,一踏進室內,入眼的是一個大書桌與滿牆的卷宗書籍,側方的紗簾是一個入口,過了一個玄關,捲開布帳便是臥房。唯一不同的,是臥房大多了,多了個屏風,區分出一座浴池。

  臥房裡還擺了些奇珍異品,充滿北方的粗獷氣息,臥楊旁的柱上懸掛著一隻通體全黑的彎刀,刀柄上鑲有許多珍貴的寶石,排列成的圖樣正是川漠氏族的圖騰標記,一如他披風上的繡圖,而能覆住刀身的錦囊則垂掛其下。

  這把刀,大概是整座王宮裡最華麗的東西了。

  「小姐,妳要不要先沐浴,然後休息一下?」這一路,除了北川孤星,烏玉是最接近她的人,也最瞭解她的身體情況。

  「嗯。」她點點頭。

  烏玉立刻叫人準備熱水,服侍君灩入浴池後,她連忙去準備一些比較保暖的衣物,準備給小姐穿,順便叫人在屋裡點上火爐。

  秋末入冬時分,夜裡常會降霜,冷凝的溫度他們這些在北方長大的人根本不覺得有什麼,可是對君灩來說,這種程度的冷已經算是女凰國最冷的冬天了,就算已經多穿了一層衣服,身邊還有北川孤星這個超級暖爐,她的手腳還是冰冷著。

  沐浴過後,她就在臥墊上睡著了,直到掌燈時分,北川孤星回到臥房,忍不住撫摸她臉頰的舉動,才擾醒了她。

  「北川?」她模糊地低問。

  「是我。」沉穩的聲音,讓她眨眨眼,睜開。

  「天黑了?」臥室裡,一盞油燈搖曳。

  「妳睡過了晚膳時間。」他的手臂,讓她攀著坐起身。

  「怎麼不叫醒我?」她問,語音有著剛醒來的沙啞。

  他只是一笑,然後命人備來晚膳,領著她到臥房外用餐。

  走出臥房,廳裡的溫度比臥房裡冷多了,她不覺瑟縮了下。

  「冷嗎?」他立刻察覺,摟住她的同時,命人再點來一盆火爐。

  君灩看著下人來來去去,為他的命令忙碌著,先是鋪上一層地毯,然後放上矮桌,兩隻墊子,再將菜餚一一端上桌,他則將自己的披風罩在她肩上,領她到毛皮鋪成的毯上坐著。

  「妳的手還是冰的。」握著她的手,他皺著濃眉。

  「我沒事,已經暖和多了。」看著他為她這麼大費周章,她就是再冷,心頭也暖了。望向滿桌的菜餚,她問:「你還沒用晚膳嗎?」

  他不可能忙到現在吧?真有那麼多的「相思」必須他一個個去安撫!?

  「還沒。」煨暖了她的手,他動手切開盤子裡的大塊滷肉,夾了一小塊到她碗裡。「先吃點兒,妳太瘦了。」

  她本來就不壯,而連著幾天的奔馳,讓她的食慾變得更差,不夠豐腴的身子這下更是連一點肉也沒有,輕得簡直像風一來就會被吹跑!

  「才沒--」

  「吃!」

  當這男人板起臉,威嚴赫赫的表情絕對可以嚇哭小孩子,君灩雖然不至於被嚇到,但也知道這時最好別跟他唱反調,只好乖乖地吃。

  「你今晚要睡在這裡?」吃到一半,她忽然問。

  「不然該睡在哪裡?」他挑起眉。

  「你……不用陪你那些……」她說不出口。

  「女人?侍妾?妃子?」他卻意會,邪氣地笑了。

  君灩別開臉,氣得想捶他。

  「在妳來這裡的一路上,有見到其它女人嗎?」

  沒有。

  她一怔。可,她是被烏玉一路領著往這裡走,這能代表--他沒有其它院落嗎?

  「我只有一個寢殿。」

  君灩驚訝地回眼,懂了。

  「你騙我!?」他根本沒有其它女人!

  「我不記得我說過已娶妻。」他壞壞地道。

  「你……你……」根本是故一意耍她!

  「我給過妳機會,是妳不肯問。」不是他不肯回答。

  君灩頓時紅了臉。

  「那是因為你……」他不肯直接回答,她問了,就代表她介意、在乎了他,她當然不肯問!

  「口是心非。」他笑。

  「你……惡劣。」她罵,半帶嗔怒。

  「快吃吧。」他再切一塊肉到她碗裡,自己吃完大部分的食物,然後啜著酒看著她小口、小口地進食。

  用過膳,等他也沐浴完畢,她取來醫藥替他更換紗布。從拔營到回都城的一路上,都是她替他處理傷口,十天下來,他的傷口其實早就癒合,只是因為刀口太深,加上他並不刻意休養,才會到現在仍然必須包紮。

  等處理完畢,他摟她躺上臥楊,如同過去的每一夜。

  從被他帶回北方,他夜夜摟著她入睡,就算是她以為他沒回帳的那三天,其實他都在夜深她熟睡時上榻將她摟入懷中,天未明時又離開。初冬時節,氣溫變得更低,她常常冷得睡不安穩,若不是有他的體溫,她只怕會更加憔悴。

  而到現在,他懷裡漸漸有了一個她熟悉的固定位置,讓她一偎靠,便自動尋著。

  從他受傷開始,他們的相處模式也悄悄轉變,他不再深沉難測,他的心思,她往往能意會,只因他在她面前從不隱藏情緒;而她,總要他誘引著,才會顯出真性情,長久以來的壓抑,讓她的情感較常人被動許多。奇怪的是,他這個應當沒有耐性的男人,卻對她有著出乎尋常的耐心,逗她、寵她、惹她,就是不許她一個人悶悶不樂,把憂鬱往心裡藏。

  「這把刀……也是你的嗎?」她望向柱上,不覺將心裡的疑問問出口。

  「是。」

  「你沒有帶著它?」眼神轉回到他的瞼。

  「這是川漠族長的傳承信物,不帶它,是因為還沒有遇到必須用到它的時候。」這把刀是罕見的黑鋼打造,鋒利得能削斷任何東西,而它最奇特之處,是傷人不沾血,雖然刀身通黑,放在暗處裡,卻亮如明鏡。

  這把刀也是認主的,只有血液滴在刀柄中央那顆寶石上,能被寶石所吸取的人,才能使用這把刀;其它人的血,只會順著刀柄流下,不留一點痕跡。而,除非原主人死亡,否則這把刀不會再認另一個主。

  川漠族人都認為,這把刀能驅鬼神,對它崇敬不已。

  「好特別!」世上競有這樣的刀。

  「沙漠族人能騎善獵,即使是女子,也鼓勵學習騎獵,除了謀生,也是強身。」要在北方生存並不容易,沒依恃的人,就必須學著自立自強,否則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這裡的女人……都比我勇敢。」比起她向來養尊處優的生活,要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生命力絕對要強韌許多。

  「但是,她們都沒有妳性靈聰慧,冷靜而睿智。」他望著她,第一次開口說出對她的讚美。

  「我不懂。」她瞼蛋微紅,低語。

  「嗯?」

  「在這裡,我什麼也不是,甚至事事得依靠你,你為什麼……會自找麻煩?」她不是對自己沒信心,而是這樣的環境,她的確無法獨自生存。

  北方幾乎是以武力論天下,而她連騎射都不會,連一點自保能力也沒有,在要命的時刻,只會成為他的負擔。

  「妳認為,我還需要一個強悍的女人嗎?」望著她的小臉,細細的眷吻開始落下,額間、眼瞼……直至唇畔,無一遺漏。

  「不需要……」她被吻的氣息不穩。「可是,你也不需要……在身邊放一個……累贅……」

  「妳不是累贅。」他停下吻,更正:「妳是我的女人。」他相中的女人,契合他的懷抱,能讓他態意疼寵、溺愛,甚至縱容她反抗他。

  「你希望我只依恃你而生嗎?」她抬眼。

  他深望她,問了一句她無法回答的話:「妳肯只依恃我而生嗎?」



  妳肯只依恃我而生嗎?

  他的希望,和她的自願,是兩種意義。

  若她自願,表示她完全信賴他,肯將自己完完全侖地交到他手上;君灩一怔後,並沒有回答,只是低首依著他。

  奇異地,北川孤星也沒再追問,只是摟著她一睡到天明。

  天還沒亮,他就離開臥房,而她是到天亮後才醒過來,沒看見他,君灩沒來由地有些失落。

  失落?她一怔。她怎麼會有這種感覺?難道她對他……

  君灩心裡亂糟糟的,完全憑本能地更衣、梳髮,連烏玉興匆匆地對她說些什麼,她也沒有很認真在聽,只知道快到傍晚的時候,她肩上被披上一件屬於他的披風,然後被烏玉推著往外走。

  不同於昨天來時的寧靜,一路上傭僕與士兵來來往往。來到王宮的大廣場,只見各種種族色彩的衣服將廣場點綴得熱鬧非凡,北川孤星就坐在主帳的首位上,眼神看似懶散,實則銳利地掃視全場,最後停在她身上。

  今晚,他也是一身隆重,頭上戴著黑色的皮帽,毛皮朝外,帽子中央嵌著一顆川漠氏族的雕飾;滾金色皮毛的窄黑袍,袖口以金帶繫住,腰纏玉東帶,肩上披掛著金貂毛製成的肩扣,身後的披風上繡著屬於川漠氏族的圖騰。

  這--才是最適合他的打扮!挺拔、俊朗,縱使一身傭懶態勢,依然有著令人不敢逼視的威儀,充滿王者之風。

  她走到他面前,他隨即伸出手,君灩將冰冷的手交給他時,他蹙了下眉,扶她坐到身邊後,將自己身後的大披風取來包住她身子,摟在臂彎中。

  「我以為妳迷路了。」

  「就算迷路,你也有辦法找到我吧。」她瞄了他一眼。

  這人,把她丟在房裡一整天,現在終於想到她了嗎?

  「妳在生氣?」表情太明顯了。

  「豈敢。」她輕應。

  「妳還有什麼不敢的嗎?」他帶笑的眼逼視著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

  君灩挪開眼,望著場上各個帳蓬,這才發現自她出現開始,已經有不少人對她行注目禮。

  「今晚就是聚會了嗎?」她回眸問他。

  「今晚是暖身,也是眾會的開始。各族聚會含競技賽在內,大約會持續十天。」他從滿是佳餚的桌上,端了一杯酒湊到她唇邊,示意她喝。

  君灩輕啜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立刻讓她瞇皺了眉眼,嗆咳了出來。

  北川孤星輕輕拍撫她的背,帶笑地欣賞著她泛紅的俏臉,像凝了層困脂似的,美麗極了!

  她嗔瞪了他一眼,知道他是故意的。

  「大王,這個女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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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4:4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聲粗魯的問語讓君灩回過臉,絕艷的美貌幾乎讓來人瞪直了眼;君灩立刻把臉埋回他肩頭,不願被這麼無禮的人注視。

  北川孤星眉眼一挑。

  「如果她是大王的女奴,等大王膩了時,請把她賜給我。」那人撫著鬍渣,估量與色瞇瞇的眼神不斷瞟向她。

  賜!?君灩握緊拳頭,心頭震怒。

  「你做了什麼功績,值得我賞賜?」北川孤星表情不變,語氣懶洋洋,但眼神已冷凝成冰!

  伴在他身邊已久的烏坦達與沙那立刻明白,那是大王發怒的前兆;而君灩卻是從他僵硬的背肌中,明白他的憤怒。

  「這……」那人一時語塞,立刻改口:「大王,我以一百頭羊換她。」說著,就想從他懷里拉走她。

  一把匕首險險地自他面前射過,那人立刻停下步伐。

  「除了本王,碰她的男人都得死!」北川孤星語氣輕柔,但冷冽的神態已經足夠嚇阻任何人越雷池一步!

  「哼!只不過是一個女人而已。」那人轉身就走。

  「沙那,盯住他。」北川孤星淡淡下令。

  「是。」沙那立刻閃走。

  「大王。」又一個來拜見。「這位就是你遠從邊境親自帶回來的珍寶嗎?」

  「不錯。」北川孤星回答,眼神卻只看著懷裡的她。

  「的確美得少見。」可惜以北方的標準而言,身子實在太單薄了些。

  「你也想要求賞賜嗎?」他笑得深詭。

  「我不敢。敢問大王,她將成為王后嗎?」

  「是不是王后,你很快就會知道。」

  「那麼,長山可以認識她嗎?」他請示。

  「灩兒,認識一下奚族族長--奚長山。」

  北川孤星說完,君灩抬起了臉。

  奚族族長?君灩視線望向他。

  奚長山望著她,遠看已經知道她是名美人,近看之下,才知道她為什麼讓北川孤星視為珍寶。

  全大漠,他還沒見過像她這麼美的女人!

  「記得他了嗎?」北川孤星將她的臉轉回懷裡,低問。

  君灩點點頭,隱隱感覺他話中有話。

  「的確美得讓人心動!大王,既是珍寶,就該好好藏起才是,美麗的珍寶難免惹人覬覦,大王要小心,長山告退。」奚長山語帶深意,說完就轉身離開。

  「要我認得他,有什麼用意?」廣場上各族繼續大啖美食,而這座主帳只剩他們自己人,她才問道。

  「如果我說,我打算把妳當成一個誘餌,妳會怎麼辦?」

  她偏頭略微思索。「為了釣一個可能反叛你的人?」

  「也許。」他眼裡有罕見的沉穩,與對她的讚賞。

  「要我怎麼配合?」她微笑地問。

  「妳不怕危險?」更難得的是,她懂得他的心,能夠明白他的打算,他沒有給她太多訊息,她卻聰慧的推算出他的心思。

  「有你在,不是嗎?」她不擔心。

  「妳就那 肯定我會救妳?」

  「你要我當的是『誘餌』,不是『犧牲品』,危險一定有,但我認為你應該會把它降到最低;而,如果你並不打算保護我,我現在就是哭天搶地,也來不及了。」因為,誘餌已經下出去,就無法再收回。

  「妳就這麼認命,不想辦法自救嗎?」他的灩兒,不該是這麼隨波逐流的女子呀!

  「或許,我會在真正成為誘餌的那一刻,反和對方談條件,用你--來換我的命。」換言之,她是可以「變節」的哦!

  「如果不成功呢?」他饒有興致地再問。

  「萬一我不幸成仁……」她輕歎口氣。「那我只好怨你多一點,看能不能成為厲鬼再來找你索命了。」

  北川孤星聞言,驀地大笑,收緊摟她的手臂。厲鬼?真虧她想得出來!能這般無懼,已經達到他的要求了。

  「灩兒,妳的確夠格讓我為妳癡迷。」



  癡迷?

  這兩個字實在不像他會說出來的話,他那麼狂,一向只用行動來得到他想要的,他只會佔有,哪會對什麼癡迷?

  可是,他說了。

  他這人,是不屑敷衍、不屑說好聽話的,可是他卻說了!君灩再度怔住,然後呆呆地被他餵飽。

  據說,這種聚會會一直持續到深夜,累了就直接在自己的帳蓬裡休息,氣溫愈晚愈冷,看著她愈縮愈小,北川孤星立刻喚來烏玉送她回寢殿。

  「小姐,大王對妳好好哦!」好體貼呢!

  「有嗎?」趁她呆怔的時候直餵她吃東西,還笑她呢!哪裡算好?

  「大王知道小姐怕冷,就要小姐先回房,還交代我一定要把暖爐點起來,大王從來沒有這麼關心過別人耶!」烏玉一臉陶醉。

  「沙將軍對妳也不錯呀!」君灩隨口道。

  「哪有?比起大王就差多了。」那個木頭,都不會對她噓寒問暖,也不會溫柔,只會關心她有沒有吃飽……

  啊!烏玉搗住雙頰。她她她……她剛剛說了什麼?小姐問了什麼?

  「原來妳心裡的第一勇士是沙將軍呀?」君灩輕笑。

  「小姐怎麼知道!?」搗住的雙頰泛著紅暈。

  「很明顯啊!」她笑。「剛剛在帳蓬的時候,妳和沙將軍雖然都站在後面,可是沙將軍好像不時問妳餓不餓,掩飾妳吃東西,然後妳也問他要不要一起吃,不是嗎?」

  「小姐……都聽到啦?」烏玉訥訥地低下頭。

  「都聽到了。」君灩點點頭。

  「呃……」烏玉有點尷尬,可是也沒再否認。「對啦!其實我很喜歡他,四年前,他就被大王冊封為第一勇士了哦!」

  「那表示,妳已經喜歡他四年了?」君灩逗著她問。

  「呃……」烏玉看看她,又點了點頭。小姐好厲害,這樣就什麼都知道了耶!

  「妳大哥知道嗎?」君灩問。

  「他知道,也沒有反對。」烏玉回道。「可是大哥說我還小,捨不得我那麼早嫁,要等我十八歲了,才准沙那娶我。」

  一般女孩,十五歲就可以嫁人了,烏坦達是捨不得一手拉拔大的妹妹那早變成別人家的,才會說要等到十八歲吧!

  烏坦達這麼疼妹妹,讓君灩不覺也想到她四個妹妹。不知道她們現在好不好……

  才想著,庭園裡突然衝出幾個男人,烏玉眼明手快地將君灩拉到自己身後。「小姐小心!」

  來人二話不說,出手就攻擊。烏玉雖然會武功,但是卻無法一次對付五個大男人。

  「小姐快走!」烏玉邊擋邊叫,「來人哪!有刺客!快來人哪!」

  「小玉……」  

  「蠢女人!」一直站在暗處的男人火大的出手,三兩下打昏烏玉,攔住要跑走的君灩,一掌劈向她後腦,抱起昏迷的君灩就走。

  「站住!」尾隨而來的沙那正好看見這一幕,那群人卻飛快閃走,他抓住一名士兵:「快去告訴大王,有人擄走君姑娘!」然後飛快跟了上去。

  那名士兵不敢耽擱,立刻往廣場跑去!



  「族長,這樣……不太好吧?」

  「什麼珍寶?本族長出手,還不是手到擒來。」哈哈大笑。

  「可是,如果被大王知道……」

  「他不會知道的。」今天全大漠的族人都來了,就算大王發現她不見,也無從找起。

  「但是,萬一大王找到我們……」

  「他找不到!」一巴掌甩出去。

  「可是,這裡是大王的地方……」

  「就因為是他的地方,他才更找不到,就算後來知道了,等他找來,這女人也已經是我的了!」什麼珍寶?他就不信得不到!

  「但……但是……」

  「閉嘴,去一邊守著,不准任何人接近這裡,妨礙老子的好事!」

  「是,族長。」來人只好走出去。

  君灩模模糊糊地醒來,後頸一陣痛。

  「嘿嘿……美人,我來了……」

  一陣涎笑聲驚得她立刻張開眼。

  「你……是你!」那個想用一百頭羊換她的粗鄙男人!

  「就是我。小美人,乖乖地順從我,我保證會對妳很溫柔……」說著,他撲向她,不管這裡只是王宮裡庭院的一角,打算就在這裡得到她。

  「不要!」君灩來不及跑,整個人被他壓住,她嚇白了臉。「放開我,你敢對我無禮……走開……啊!」

  一聲絲帛裂開的聲音,她的外衣已被撕開。

  「住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你不怕北川殺了你嗎?放開我!」君灩扭動著,激烈反抗。

  「住口!」聽到「北川」兩個字,他怒火大發地甩出一巴掌,君灩臉頰一陣辣痛,唇角當場溢出血。

  「別以為提他的名字就可以嚇住我,我就是要玩他的女人!妳最好乖乖順從我,別自討苦吃!」一手制住她兩隻手臂,他扯破她衣物,看見露出來的凝白玉膚,忍不住更加興奮。

  「美!實在太美了!比任何女人都美!」北方女人他玩得多了,皮膚通常粗糙,沒有這麼白、這麼細,像是掐得出水似的。

  「住手,你走開,救命--唔!」呼救的嘴被搗住。

  「別費力氣了,沒有人會來救妳的……」光是看見她的肌膚,就令他興奮不已,立刻解開自己褲頭--

  君灩一驚,張嘴就咬他的手,他受痛的一縮,君灩立刻把握機會,用力推開他,翻身就要跑。

  「該死的女人!」竟然咬他!他怒火大發,一把扯住君灩的衣襬,就將她扯了回來。

  「啊--」君灩跌倒。

  「本族長看上妳是妳的福氣,妳竟然敢反抗一簡直不知好歹!」他一把捏住她細頸,一手揚起就要再甩下一巴掌。

  君灩脖子一痛,抬手就要捶他,見他揚起手,忍不住害怕得閉上眼--

  可,那巴掌卻沒有甩下來。

  君灩張開眼,眼前一花,只覺得一陣勁風掃過,捏住她脖子的手臂突然鬆了,然後,是一陣痛苦的哀號。

  「啊--」

  君灩倒抽口氣,面色刷白,差點暈過去。

  他……他的手被砍下來了!掉在她面前……原本揚起要打她的另一隻手,則被一隻鞭子纏住,痛嚎聲不斷。

  一件披風包裹住她細肩,將她整個人由地上提抱起來,摟入懷中。

  北……北川……

  她驚魂未定地望著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雙手顫抖地抓住他衣襟,呼息紊亂。

  「所有參與的人一律處死,其餘烏族之人逐出王宮!」北川孤星冷酷地道,怒意勃發。

  「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誰敢求饒,就先割舌,再處死;至於烏亮……」眼神掃向那個在地上哀號的男人,「替他止血、去勢,丟進水牢裡,看住他,不准他自盡,他別想以死求得解脫!」

  說完,橫抱起君灩,北川孤星旋身立刻轉回寢殿。



  回到臥房,北川孤早將她緊緊抱在懷裡,怒意難褪。

  如果沙那沒有隨後觀視、如果他再慢一點找到她,她將會……

  北川孤星從沒有這麼憤怒過,當他看見君灩衣衫破碎地被人掐住,立刻毫不猶豫地出鞭,再一刀砍掉那只掐住她的手臂,一腳踢飛烏亮!

  他沒料到烏亮會色膽包天地在他的王宮裡動手,就一點失誤,卻差點讓她遭遇……

  北川孤星緊緊摟住她。

  幸好,幸好他來得及救她!幸好她還完整地在他懷中……

  「北……北川……」她細喚的聲音帶著哽咽,虛弱得差點讓人聽不見。

  「灩兒。」他略微放鬆手臂,讓她能夠抬起臉。

  「我……沒事……」她想安撫他,可是,自己卻還在顫抖著。

  看見她一邊紅腫的臉、泛著血痕的唇畔,他差點有股想衝出去把烏亮大卸八塊的衝動,但是,她的神態令他不得不抑住那股血腥的衝動。

  「不是你的錯……」感覺得出他的憤怒,她低道。

  不是嗎?

  他先將她放在臥榻上,然後轉身到櫃子裡取出一瓶藥液,倒在她臉上紅腫的地方,刺痛的感覺隨即被一股冰涼緩和。

  「這是什麼?」

  「水晶參液,是外傷的聖品,對傷口的復原極有幫助。」甚至可以不留下任何疤痕。

  「水晶參液?我沒有聽過。」想必應該是很稀有的東西。

  「這只有在東北的深山才有,自然的參液要百年才能結成。」

  「讓我用,會不會太糟蹋了?」這麼珍貴的東西……

  「妳值得用最好的。」

  水晶參液不愧是外傷的聖品,才剛點上去,她的臉已經沒那麼痛了,雖然外表看起來仍是紅紅腫腫的。

  上好藥,他將藥瓶放在一旁,側坐在床沿。

  一身為大王,廣場上還在聚會,你這樣走開可以嗎?」她輕問,被他握進的手,悄悄反握住他。

  「無所謂。」他望著她,像在考慮什麼,而後,伸手將包住她的披風解開。

  君灩嚇得顫抖了下,眼神回望著他,克制著自己不去反抗。

  翻開披風,她身上的衣服已殘破不堪,這還不打緊,最讓北川孤星狂怒的,是她白皙肌膚上被掐出的點點瘀痕。

  「該死!」他輕柔詛咒。

  君灩再也忍不住,低嚀一聲,撲進他懷裡,雙肩抖顫,咬唇忍住嗚咽。

  他收臂,同時緊緊抱住她。

  她沒有出聲,可是胸口上的一抹濕意,讓他知道她哭了,她的淚,無聲地染濕了他衣襟。

  如果她大哭大喊,那還好一點,但她太壓抑了,反而令他無法不擔心,卻也說不出什麼漂亮的安慰話。

  該死!該死!該死!連他自己都無法完全抑住狂怒的同時,他怎麼能夠安慰她?

  他心裡怒咒連連,恨不得把烏亮再抓出來鞭打,用盡一切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但是他不敢在這時候離開她。

  不敢哪!世上居然有他北川孤星不敢做的事!?懷裡緊擁住她,他深刻明白,他最不能承受的事,就是失去她。

  然而,君灩到底不是沒經歷過危險、沒見過世面的單純女子,她曾經掌政十年,在驚嚇過後,她漸漸平復了情緒。

  「北川,你要了我,好嗎?」她語音低啞,卻堅定。

  「灩兒!?」北川孤星震驚。

  「要了我。」她望著他。

  「不行!」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她才受到驚嚇,需要的只是安慰,但他要的,不是這種乘人之危,而是她的心甘情願,否則他早就可以要了她,不必一再苦苦克制。

  「不是因為今晚的事,我才……這麼說。」她知道他在想什麼,「如果不是你受了傷,在拔營的前一夜,我就會把自己給你;今晚的事,是意外,的確嚇到了我,可是,我不會因為這樣就把身子隨便給人。」今晚的事,充其量只是加重了她的決心。

  「灩兒……」他低喚。

  「我是認真的。」她雙手平放在他胸前,神情已不再驚惶,恢復了慣有的堅定。

  「妳該知道,這次妳不能再中途反悔。」他黑眸更加深黝,因她的話,添上一抹異樣的激狂。

  儘管她的臉上仍有著傷痕,雙眸因為流淚而泛紅微腫,但,那仍滅不去半分她的美麗,以及他想要她的慾望。

  「我不會。」她摟向他頸後,臉蛋埋了進去,語音帶著脆弱:「北川,要了我,我不要身子被別人碰到、不要把身子給別人,我的身子,只給你。」

  「成為我的女人,是一輩子的事,就算我死了,妳也不許有別人!」他緩緩笑了,放她平躺的動作含著極端的獨佔欲。

  「你不會死!」她低叫。

  他只是淺笑。

  「為我卸衣。」他雙手撐放在她兩側,佔去她上方的空間。

  她心頭微動,伸出手,解開他腰帶,再一顆一顆地打開綁系的衣扣。他的上衣敞開來,露出堅實的胸膛。

  君灩不覺抽口氣,羞得別開臉,不敢再看。

  他再度低笑,挺身將上衣脫下,丟到一旁,然後俯身含住她唇瓣,慢慢深吻她,沒有強索和急切,但每一個撩撥,都含著深深的慾望。

  君灩呼息瞬間低促起來,身子不覺發熱,自有意識地微微拱起迎向他。

  他往下吻,敞開披風,褪除她身上殘破的外衣,不急著解下最後一件兜衣,反而像在逗弄似的,撫著邊緣的雪白凝膚,引來她微顫微縮的身體反應後,再以唇緩緩吻遍。

  這樣的「折磨」是雙向的,他氣息愈見粗喘,仍努力緩抑勃發的慾望;而她低喘吁吁,不覺低吟出聲。

  「北川……」她伸手想摟住他,然而柔軟的小手一碰觸到健壯的胸膛,隨即又像被燙著似的立刻縮回。

  「抱住我。」他抓住她的手,摟向自己身後,撫弄她的動作逐漸狂野,引發她身體敏銳細緻的反應,察覺到自己不受控制的貼向他,她瞬間紅了雙頰,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別怕我、別害羞……」他笑著,含住她耳垂,一手悄悄挑開她頸後脆弱的抹帶,隨著一連串往下的吻痕,吋吋拉下她身上僅餘的兜衣,他的吻在她心口邊徘徊一下,輕吮出一個個印子。

  「噢……」又刺又麻的感覺令她顫抖了下。

  他忽地覆住那敏感的蓓蕾,君灩差點驚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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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22 01:15: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即使已經知道男女之間是怎麼回事,可是聽得再多、知道得再詳細,都不如自己親身經歷來的震撼。

  君灩怎麼也沒想到,男女之間……他和她……居然是這樣……

  他幾乎吻遍了她全身。臥榻上,他堅實強壯的身軀毫無阻隔地輕覆著她,而他不只吻,更多時候,他是看著她、瞧著她,不必做什麼,光是那眼神,就已足夠她全身泛起紅暈,羞得無法再與他對視。

  比起他最初的激狂、總不時強迫她接受他親近的急迫,此刻的他顯得一點也不急躁。但……他這種眼神,卻比真正觸摸她更加露骨,讓她想遮掩自己,卻又覺得多此一舉,無措得令她想一把拉起被褥,蒙住他的眼!

  彷彿知道她的感受,就在她真的快抓起棉被時,他得意地笑著低頭再度吻住她,然後動作開始狂野起來。

  「北川……」她忍不住伸手撫向他的臉。

  北川孤星一震,因她主動的碰觸,整個人自製潰決,他更放肆地撫弄她的嬌軀,輕探著她的嬌柔,而後不再隱忍、不再逗弄地佔有了她!

  「啊--」她輕叫出聲,隨即被他吻去。

  在他強悍的氣息中沉淪,任激越的感受散了又聚、聚了又散,一整夜不曾止息……



  向來視女人為無物的大王一怒為紅顏,驅了烏族、廢了現任烏族之長、改立前烏族族長庶出之子為族長,並且下令在三年內,烏族人未經傳詔,不許進都城,違令者處以死刑。

  這項王詔一頒布,引起各族的一片震驚,可是大部分的族群卻一致感到高興。

  烏族在十六族中也算強勢,而前後兩任的族長好色名聲早傳遍各族,有時候更過分地強搶其它族女,一些比較弱小的族人是敢怒不敢言,現在烏族被驅,幾乎人人幸災樂禍,可見得烏族有多令人厭惡。

  當然,也有些族是採取觀望態度,更甚的,是暗自估量算計。

  「想不到,只是一個女人,卻可以令北川孤星珍視到這種程度。」奚族帳裡,一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身穿華麗的奚族服飾,邊啜著早茶邊道。

  自古紅顏多禍水,看來,北川孤星也逃不過美人關!

  「能令北川孤星珍愛若此的,也不是一個平凡女人,她的確有一張美麗得讓男人癡迷的臉龐。」配合上嬌小玲瓏的身形、雪白凝脂似的肌膚,無一不精緻、無一不動人。

  「山兒。」美婦頓時警覺。

  「母親不必擔心,女人與江山,孩兒分得很清楚。」奚長山一眼看穿母親的心思。

  「你能記住是最好,記住,女人隨時都有,但是奚族的千秋霸業,卻只有你能建立。」

  「我明白的,母親。」這些話他從小聽到大,都能倒背如流了。

  「奚族不能永遠屈居人下,現在就是一個崛起的好機會。」奚夫人再道。

  以往,北川孤星幾乎沒有弱點--說幾乎,其實是根本沒有,他驍勇善戰、智謀過人,征戰十六族的霸業幾乎毫無阻礙就完成了,全北方沙漠之中,沒有人能夠成為他的對手。

  但現在不同了,他的弱點出現了,要算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比起對付文武全才的北川孤星,絕對要來得容易!

  「的確是個好機會,但要怎麼下誘餌,卻是一個難題。」

  經過烏亮的事,北川孤星一定會將她保護得更加嚴密,現在恐怕連要接近她都不容易,再加上前一次行剌失敗的事,北川孤星只會更加防範,讓人無可乘之機。

  「我們不需要太費工夫,只要能夠將北川孤星暫時引開她身邊,那我們就能針對她下手,再用她來引北川孤星上勾。」

  說得真容易!

  「母親,妳認為要從王宮裡帶走一個人那麼容易嗎?」更何況,她待的地方必定是北川孤星的寢殿,戒備森嚴。

  「山兒,你似乎不太想對那個女人下手?」奚夫人瞇起眼,覺得兒子的態度相當推托。

  「我只是不想貿然行事。」奚長山替自己倒了杯酒。「母親,妳該知道有些事一旦開始,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事關奚族的存續,我怎麼能不小心謹慎些?」

  奚夫人臉色這才和緩了些。

  「那你打算怎麼做?」

  「什麼打算也沒有,先觀望。」奚長山笑了笑。

  奚夫人一臉忍怒。「山兒!」

  「母親,這件事我自有打算,妳就別操心了,專心參加聚會就好。」奚長山其實已有腹案。

  「我可以不過問,但你保證會行動?」奚夫人緩了口氣。

  「我保證。」奚長山點頭。

  「好吧!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奚夫人這才回自己的營帳,準備用早膳。

  奚長山走出帳外,在庭園一旁佇立,折下一朵剛綻的梅花。

  清新淡雅、自然動人的花蕊吐著芬芳,讓他想起昨夜看見的那張絕美容顏。

  太嬌貴的花朵,無法在北方這種環境下生存,北川孤星,你的傾城名花夠堅強嗎?



  昨天的意外,加上整夜的歡愛,耗盡了君灩的每一分力氣,破曉前,北川孤星終於饜足,摟著她一同睡去。

  長年習武的習慣,讓北川孤星在小睡一個時辰後就醒了,並且感覺到精力充沛。

  一低頭,懷裡的君澄仍在熟睡中,一點也沒察覺到他已醒來。他將被褥密密蓋住她嬌軀,只露出一張小臉,不讓她感受到任何冷意。

  她累壞了!

  望著她熟睡的小臉,他禁不住低首再度吻吻她,被下感受著她馨軟的身軀,讓他方平息不久的慾望再度蠢蠢欲動。

  明明她不夠豐腴、不夠媚態,生澀的她只能被動地響應他的需索,沒有絲毫主動挑逗的本事,然而光是這樣,已足夠令他對她悸動不已,一心只沉迷感受著她嬌小的身軀所帶給他不可思議的滿足。

  昨晚他幾乎是失控了,不顧她初經人事,一而再地要她,直到她累倦得沉沉睡去,他這才停下。

  她對他,似乎有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一再地為她破例,只為看見她展顏而笑。

  「灩兒,妳對我……是下了什麼咒呵?」讓他就是為她而著迷。

  忍不住再吻了下她唇瓣,惹來她低嚀的抗議,眉頭蹙了下,直至他退開,才又鬆開,然後將臉埋進被窩。

  噯!他連忙拉開被單,免得悶昏了她。這個小女人!睡著了就不允許別人打擾的啊!

  就這樣摟著她,一直到了辰時,他才輕巧翻下臥楊,穿上衣服,不忘替她將被子蓋了密實,略作梳洗後,出至前廳。

  「參見大王。」烏坦達和沙那已經守在那裡,連烏玉也來了。烏玉身上還留著昨晚受的傷。

  「烏玉沒有保護好小姐,請大王處罰。」烏玉跪著說道。

  昨晚她被打暈後的事,沙那都告訴她了,都怪她不好,沒有本事好好保護小姐,才會讓小姐受那麼大的驚嚇。

  「妳起來吧。」北川孤星淡淡說道。

  「大王……」不怪她嗎?

  「妳盡了力,做了妳該做的事,本王也及時救回灩兒,這次的事就此作罷,妳下去好好養傷。」

  「謝大王開恩,烏玉的傷不要緊,可以照顧小姐。」說著,烏玉就準備進去臥房。

  「不用去了,妳在一邊等著就好。」北川孤星轉回來。「烏族的事處理得如何?」

  「已經驅逐出城,也另立族長,烏亮去勢後關入水牢。」烏坦達報告,完全依照他的交代。

  「大王,今天的競技賽要照常舉行嗎?」沙那接著請示。

  「照常舉行。」北川孤星點頭。「吩咐太師,準備好城外的競技場,午時一到,準時開始。」

  「是。」沙那立刻去傳指令。

  「各族對昨晚的事有什麼反應?」

  「幾乎都高興得不得了。」只差沒當場放起鞭炮以茲慶祝了,可見得烏亮做人多失敗!「但,也有一些人特別高興。」

  「例如?」

  「奚族。」烏坦達毫不猶豫地道:「他們非常高興大王做這樣的處決,一直在稱讚大王的英明睿智。」

  「這麼佩服我!?」北川孤星似笑非笑。

  「非常。」烏坦達連連點頭以示慎重。

  「除了推祟,還有別的嗎?」

  「他們很好奇小姐的來歷,也在猜測大王是否--將要立後了。」烏坦達答道。

  烏坦達、沙那和太師是北川孤星身邊的三大親信,太師是名極佳的謀士,當北川孤星不在時,許多事務都由他代為處理,是北川孤星相當倚重的一個人;烏坦達和沙那同為武將,因為個性的不同,烏坦達靈活,很多時候負責打探消息、察顏觀色:沙那木訥,就負責執行命令。

  沒對烏坦達的話作任何表示,北川孤星閃身到紗簾門口,摟住那抹柔弱纖細的身子。

  「你們都下去吧!」他沒回頭,卻對身後的人說道。

  「是。」烏氏兄妹立即退下。

  北川孤星這才望向她。

  「怎麼不多睡會兒?」她的眼下明明還有著深深的疲憊。

  「你不見了。」她靠著他,離開有著暖坑的臥?,身子很酸疼,也很冷,忍不住向他的體溫偎去。

  審視了下她的情形,北川孤星一把橫抱起她,將她再度抱回臥楊上,然後命烏玉準備來一些粥,盯著她吃完,然後命令她睡。

  「我不睏。」她想起來。

  「睡!」她明明一臉疲累,眼神也不復光彩,還說不累?

  「可是--」大白天的,她從沒有貪眠的習慣。

  「閉上眼。」他更霸道地將她壓在床上,拉過被褥直接蓋上,一點抗議的機會都不給她。

  「我不--」唇被點了住。

  「睡。」他堅持。

  君灩無奈,只好乖乖閉上眼。誰教她力氣不敵他呢!?霸道!就會要她聽他的話,她又不是他那些屬下,非聽他的命令不可……

  但,雖然他霸道的天性無人可敵,可卻不是一個強取豪奪的莽夫,他習慣主動奪取想要的東西,卻從來不曾真正傷害她。

  其實,堅持要她再休息,也是他體貼她的一種表現吧!只是他這樣的男人,只會用命令來表達他的關心。

  笨男人!

  明白他的心意,君灩唇邊忍不住微勾起笑容,而真的閉上眼、放鬆了自己,她也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倦,沒多久就在他的陪伴下睡著了。

  北川孤星坐在床畔看著她,在確定她睡著之後,悄悄將她的手塞進棉被裡,然後取來水晶參液,小心地抹在她臉上尚存的小小紅痕上。

  「大王。」烏玉悄悄進來。

  北川孤星一個凌厲的眼神掃過去,烏玉當場被嚇住。

  「午……午時將至,太……太師……」她還沒結巴完,北川孤星已經揮手表示知道。

  回頭再看君灩仍然熟睡,北川孤星隨即走到紗簾外。

  「妳留下來陪她,不許吵醒她;如果她醒來,就帶她到城外競技場見我。」他低聲吩咐。

  「是。」烏玉恭敬地回道。

  競技的開始,他必須在場主持,不得不去;留下沙那與八騎人馬保護她,北川孤星領著烏坦達隨即出城,前往競技場。



  這一睡,君灩整整睡了三個時辰,一醒過來,烏玉馬上幫她準備沐浴梳洗,動作迅速地準備將她送往城外的競技場,跟大王會合。

  君灩堅決不讓她幫忙,沐浴自己來、穿衣自己來--開玩笑,自己身上那些痕跡,豈能被瞧見?

  但是烏玉還是緊守著她,頂多退到紗簾外邊,不斷催促又唸唸有詞,讓君灩聽得啼笑皆非。

  「小玉,妳這是怎麼了?」

  「小姐,大王要我好好服侍妳,我絕對不能讓昨天晚上的意外再發生一次。」烏玉一臉嚴肅。

  「昨晚的事不是妳的錯。」那是意外。

  著好裝,君灩坐在鏡台前梳著長髮,突然發現,她臉上的紅腫已完全消失,也不再痛了。隱約記得,在她被命令睡著後,微熱的臉龐似乎感受到一股冰涼。是他又為她上藥了嗎?

  「可是我很糟糕,沒有保護好小姐。」幸好小姐沒事,不然她死一百次都不夠抵。

  「是我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妳已經做得很好了。」

  「可是……」

  「北川有怪妳嗎?」

  「北川?」烏玉呆了下會。「啊!大王。」然後搖搖頭。「沒有,大王沒有怪我。」

  「那妳就不要再介意了。」君灩一笑,站起身,將白色的毛皮披風繫上肩。「我們走吧。」

  走出宮外,她讓烏玉扶著坐上馬車,沙那在前頭領路,八騎則在馬車四周守備著前進。

  雖然昨晚的事的確嚇到了她,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烏亮會這般膽大到在他眼下亂來,也幸好,他及時趕到,否則,她不知道當她明白自己無法抵抗時,會不會選擇一死……

  結果,昨晚的事,讓她心甘情願成了他的人,君灩明白北川孤星的驕傲,若不是她自願,他不會輕易佔有她,之前的放肆,不過都只是為了讓她適應他、提醒她屬於他的這份事實而已,否則他不會每每克制。

  把身子給了他,她並沒有太多猶豫,可是,早上醒來後看不見他的慌張,卻讓她不得不去想,除了身體,她對他--開始眷戀了嗎?

  而他……

  他傲然不馴,想要的東西,從來都主動去尋取,他要她,無庸置疑,但,會要多久?今後,又會不會再有別的女人來取代她的位置?

  女人的心之所以會愈來愈甘於平凡,就是因為愛上了男人,一心只願與那個男人長相廝守,永不分離。她,也落入這種宿命了嗎?

  才想著,馬車突地一頓,同坐在馬車裡的烏玉立刻擋到君灩身前,讓君灩又感動又好笑,但她也警覺到不對勁,伸手悄悄抓開馬車窗口的遮簾--

  空氣中的氣味不對!

  沙那退回到馬車前,呼息極度不順。「小玉,有人埋伏,妳帶著小姐,立刻騎馬去找大王!」

  「沙那!」烏玉立刻抓開車簾,隨即一陣暈眩。

  「快閉氣,不要呼吸!」沙那的提醒來得太晚,烏玉身子晃了兩下,便與八騎一般,軟軟昏倒。

  「小玉!」

  待其它人都昏倒後,空氣中異樣的氣味漸漸散去,奚長山毫不遮掩地領著自己的人馬露面。

  「不愧是北川孤星身邊倚重的武將,能支持到現在,你不簡單。」他朝著沙那說道,讚賞地拍了兩下手。

  「是你!」雖然沒有昏倒,但沙那也吸進了一點點迷香,現在只能竭力撐著不讓自己倒下。

  「我敬你是個忠心的屬下,只要你肯歸順我,我絕不會傷害你。」奚長山說道。

  「沙那只忠於大王,你敢反叛,不怕大王滅了奚族?」沙那守在馬車前,誓死都要保護大王所重視的女子。

  「要滅奚族,也得北川孤星夠本事才行,以今日的情況看來……」嘖笑兩聲。「這護身八騎的實力,也不怎麼樣嘛!」

  「是嗎?你敢跟我一對一對決嗎?」沙那只有一個信念,拖住他們,讓君灩有時間逃跑。

  「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敢跟我下挑戰書!?夠氣魄!」奚長山一笑。「你中了我的迷香,再支撐也沒有多久,我何必與你對決?我的目標,是馬車裡的美人。」

  「你休想對小姐不敬!」沙那手握刀柄。

  「看來,你是對北川孤星絕對忠心,那麼留你也沒有用了。」奚長山眼中殺意頓起,手勢一抬,身後的武士立刻提刀街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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