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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宋雨桐]迷戀西西里(穿越時空愛上你3)[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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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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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7:4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迷戀西西里【穿越時空愛上你3】作者:宋雨桐

真是個大膽的刁婦!
他好心出手教訓了強欺民女的惡徒,
她竟衝出來大罵他這堂堂貝勒爺是瘋子!
他們在拍電影?這凶女人說的是啥玩意?
什麼?他和隨從竟來到兩百多年後的世界!
唉!就等鬼才修好時光機來帶他們回去吧!
哇!這世界的新奇玩意還真不少,
連洗個澡都有電動按摩浴缸伺候,
他這「古代人」就趁機四處觀摩觀摩,
咦?那罵他是瘋子的刁婦被人追著跑?
武術精湛的他見人有難豈有不救之理?
不過這凶女人也未免太忘恩負義了吧!
不道聲謝當回報也就罷,
竟還拿槍抵他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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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8:07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清朝乾隆年間

  春意盎然的三月天,正是乍暖還寒多變的季節。是夜,恭親王府裡隱約瀰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三位貝勒和年紀最小的格格,分別帶著自己的貼身隨從與丫環,狀似神秘地前往府中最為隱蔽的密室,似乎那裡有著什麼事情正在等待他們……

  而此刻的密室裡,非常嚮往西方文化的王爺與福晉滿臉好奇,正瞧著一部上頭刻有「TimeMachine」字樣的機器。

  原來,王爺最近從舊識郎世寧那裡得知,他有個名喚法巴歐·卡那瓦洛,外號鬼才的好朋友,因為十分想念遙遠的故鄉——意大利,於是想到可以製造時光機,隨時讓自己方便返家去探望探望,以解思鄉之苦。

  豈料當他才剛製造完成,這消息竟傳到了反清復明的天地會的一些敗類耳裡,並企圖利用這時光機坐擁自大。於是法巴歐便倚靠郎世寧的幫助,秘密將整座時光機運進了恭親王府裡的密室,以避人耳目。 

  當天,聞訊趕來一探究竟的貝勒、格格們無不驚聲連連,還央求法巴歐回家鄉時,務必「順便」帶他們同游一趟好開開眼界。而今晚,正是法巴歐第一次激活時光機,準備帶他們出發的重要時刻。

  突的,密室門一開,一聲驚呼劃破寂靜。

  「哇——」

  這聲音出自向來最為調皮的三貝勒容浩官之口,接著,其他兩位貝勒與格格亦相繼抵達,紛紛和隨從、丫環們跟了進來,眾人一一朝長輩們請安。一時間,密室裡熱鬧非凡,洋溢著興奮又好奇的氛圍。

  「鬼才,這玩意兒真是怎麼看怎麼新鮮,這鬼才封號的確名不虛傳呀!」大貝勒容佑京搶先說道。  

  法巴歐一臉自信地拍了一下胸膛,笑答:「那自是當然!此行前往意大利,你們就能親眼目睹到它的厲害之處了。」 

  容鳳儀格格興奮不已地湊上前去摸了摸,「真想趕緊瞧瞧它激活之後,究竟是會飛起來,還是直接衝入雲霄。」

  「嘿嘿……先賣個關子。」法巴歐賊賊一笑,這說破可就不好玩嘍。  

  「這時光機看來挺堅固,但不知其他精密儀器是否確實可靠?」生性精明的二貝勒容玉麒單手支顎一問,實用性才是他人生的最高要求。

  郎世寧微微一笑,「這二貝勒大可寬心,鬼才在此方面已多次測試,安全絕對無憂!」

  聞言,眾人莫不放下心中大石,縱使心喜即將目睹時光機的神奇,也不免存有些許疑竇不安,畢竟那也只由幾塊粗鋼鐵片混制而成,至今沒人親身體驗過。

  「真棒!這可是我們兄妹四人第一次一起到異地出遊呢,感覺真是新鮮極了!」容浩官忍不住雀躍的心情,頻頻在時光機內外鑽來竄去。

  「是啊,不知道那意大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國家,平常也只是聽郎世寧叔叔偶爾提起,總覺得遙不可及,那兒的人個個都像鬼才這麼棒嗎?」容鳳儀雖不至於太過崇洋,但她對法巴歐在科技上的能力卻是大大佩服不已。

  「那可不!」法巴歐閉眼仰頭,神氣地撇唇道。

  頃刻,待貝勒、格格四人拜別王爺及福晉後,即由法巴歐引領他們一一坐入時光機。其他的隨從、丫環亦隨後入了座,加上負責操控駕駛的法巴歐,一行九人即將邁入一趟不可思議的旅程。

  「好生伺候、保護你們的主子啊!」福晉仍不忘上前叮囑一番,生怕嬌貴的兒女們到了異地會不習慣。

  「是。」四名隨從、丫環齊聲應道。

  容佑京看出娘親的憂慮,沉穩地對福晉說:「額娘請放心,孩兒一定會好好看顧他們的。」

  正當王爺、福晉以及郎世寧朝他們微笑點頭,欲目送他們起程之際,法巴歐突地從時光機上跳了下來。

  「怎麼回事?」時光機內外的人皆不約而同地發問。

  法巴歐急忙答道:「沒事、沒事,只要稍作調整即可上路。」他在時光機外一特殊儀表板上動了動附屬開關,豈料——

  整座時光機竟在瞬間發出極為刺眼的強大光芒,令人幾乎要睜不開眼,隨即就在一瞬間,上面所有的人就像變魔術般平空消失不見,徒留毫無一人的時光機仍在原處,現場四人不禁嚇傻地久久無法言語。

  「喔!我的老天爺……他們怎麼全不見了?」王爺先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福晉則已癱軟在他懷中,不住地搖頭。

  法巴歐連忙上前仔細查看,「這……可能是剛剛設定時間的儀器失控,所以……」他訥訥回道,先前的自信此時已蕩然無存。

  郎世寧亦心急不已,「那他們現在前往的意大利究竟是哪個『時間』?」

  「這就無從得知了……不過,我一定會傾盡全力修復時光機,把他們給一一找回來。」法巴歐頻頻拭汗,也沒料到會發生這麼嚴重的事。  

  一夜之間,恭親王府的四個子女一塊兒「離奇失蹤」,這可怎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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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11-30 00:28:2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意大利西西里島 巴勒摩

  「老天!這是怎麼回事?」容浩官和隨從沈玉因為一股強大的力量而莫名其妙撞成一團,等他們能睜開眼看清楚東西時,卻怔愣於眼前的一切。

  沈玉微皺著眉,也為自己身處之地感到不可思議,「我想這裡不是意大利。」

  光看從空中飛過的那抹光影就知道事情古怪了,更別提在黑夜之中路上穿梭而過的閃爍光點了,簡直像是在大海裡游來游去的小魚兒,多不勝數,看得他眼都花了。就算他們真的在意大利,也不該看到這些連聽都沒聽鬼才說過的東西。

  「那是哪兒?」容浩官呆坐在有點泥濘的草地上,一手支著臉,一雙眸子則忙著觀看周圍的景物。

  真是太新鮮了!這裡所見之物不僅和大清王朝不同,就連走在路上的行人穿著也跟鬼才說的不太一樣。

  來來往往的行人不是穿著褲子就是短到可以露出大腿的裙子。什麼穿著從頭包到腳又露胸的禮服的淑女,和騎在馬上穿著西服的騎士可是一個也沒見著!

  「不知道。」講出這話時,沈玉有點生自己的氣,在掌控範圍以外的事是他所不樂見的,因為那代表未知與危險。

  「也沒看見大哥二哥及妹子,看來是出情況了。」拔起一根草咬在嘴上,容浩官怔愣的情緒維持沒多久,雙腳一蹬人已翩然起身,大步地往東南方的黑夜裡走去。

  「貝勒爺,你要上哪去?」沈玉機警地拉住他。

  容浩官一笑,伸手摸了摸鼻子,大掌往他的肩上一拍,「我聽見那頭有打鬥的聲音,肯定有好玩事兒。」

  「貝勒爺,我想我們還是留在原地的好,法巴歐應該知道出了意外,很快就會想辦法把我們弄走——」

  「噓,你有沒有聽到那頭打鬥的聲音?」容浩官伸手摀住他的嘴,下意識地伏低身子。

  他當然聽見了,就算沒聽見,剛剛貝勒爺不才對他說了嗎?真是!這個貝勒爺就是愛玩,天塌下來大概都不會當一回事!

  「有個女人在哭。」容浩官皺起眉。

  「那不關貝勒爺的事——」

  沈玉才開口就知道已經來不及了!方纔還摀住他嘴的那隻手早已連同它的主人瞬間消失了蹤影……

  ***

  幾名高頭大馬的黑衣人蒙著面巾,正一步步地靠近一名跌倒在地、衣衫不整的女子。

  「不要,請你們不要這麼做!」她害怕又哀傷地哭泣著,手臂擦破了皮,忍著痛她不斷地挪動身子往後退。

  「哎呀呀,真是可憐,看得我們兄弟多麼心疼不忍啊。」一名男子涎著臉逼近她,蹲下身子,一隻魔手朝她伸了過去,「瞧瞧你,細皮嫩肉的,光看就惹得大哥我心癢難耐了,我們怎麼捨得放開你呢。」

  男子的話頓時惹來圍觀人的一陣哄笑,每個人的眼睛都色迷迷地直往女子半裸的身上瞧。

  她哭得一臉梨花帶淚的模樣,相信世間任何一個男子看了都會為之心動心憐。不過,更吸引人的是她半裸的身體……  

  「不要!放開我!求求你!」女子的淚猛掉,兩隻手胡亂地揮舞著,試圖擋去男子伸過來的手。

  「放心,我會讓你樂得飄飄然的,來——」

  「不!不要!請你放開我!」她拚命地踢打著他,雙腿卻因此被他給扯住,他使力地一把往前拉——

  「啊!」她痛哭失聲,盤在頭上的發早散亂披下,半遮住她的臉。

  「讓我好好疼你,別哭,乖女孩。」說完,男子的身子正要壓向她時,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被平空出現的一隻矯健長腿給踢中了下顎,胸口更被另一隻迴旋腿給狠狠劈了一記。

  「啊——痛!痛死我了!是哪個該死的傢伙?」男子倒在地上根本爬不起來,哀號的叫聲持續震天價響。

  「該死的人是你!這裡還有沒有王法?竟然讓你公然調戲良家婦女!我非得命人拉你出去斬了!」容浩官說出一連串流利的意大利語對他劈頭便罵。

  他氣怒不已地瞪視著躺在地上像狗一樣哀號的男子,要是他人在大清的版圖上,肯定把當地的官吏給罷了!還順帶賞那些無能的狗官一頓鞭子吃吃!

  「見鬼的!你這個人在說什麼鬼台詞?」男子扯下了面巾,露出純意大利人五官分明的輪廓,張揚著氣焰怒視著他。

  「台詞?」容浩官不解地轉向尾隨而來的沈玉,俊俏的眉一挑,問道:「什麼意思?」

  他說的意大利語在大清王朝眾兄弟之中,已經夠流利傲人了,不過現在看來還是不太夠用,才跟人家對兩句話就遇上了沒聽過的字彙。

  「我想他指的是,你剛剛對他所說的話。」也學過意大利文的沈玉揣測著。

  「話就是話,幹什麼說台詞?」容浩官說著一腳踩上那男子的肚子,「說,你幹什麼要欺負良家婦女?一個大男人好好的,為什麼不去找點差事做做?盡做些傷天害理的事!」

  「我、我……老天!這是怎麼回事?」男子被踩得透不過氣來,疼得不住喘著氣,將眼神移向一旁看得出神的眾人,「你們還愣在那幹什麼?快把這個瘋子給我弄走啊!」

  「誰敢過來?我就馬上讓他變成殘廢!」容浩官的利眸掃了眾人一圈,威喝的言語在瞬間收到了效用。

  周圍的人全都面面相覷,有點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

  「姑娘,你還好吧?」沈玉伸手一把拉起剛剛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女子,脫下身上的披風替她罩住了裸露的春光,眼神卻始終落在她的眉眼之間,沒有移到她的身上。

  「姑娘?」秦湘愣了好一會,很想笑又不敢笑出聲,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見他的辮子頭,終是忍不住地撲哧笑出聲,「喔,老天爺,敢問公子是從大清朝來的?」

  沈玉被她一問,有些怔愣,「敢問……姑娘如何得知咱們來自大清王朝?」

  秦湘聽他一言,肩膀抖動得更厲害,真要讓她笑岔了氣,「這還不簡單?只有大清朝的男人會留這樣奇怪的頭髮呀!真沒想到意大利還有人來拍大清朝的戲,喂,你們是哪個劇組的人?閒得無聊來搗亂啊?」

  「我不懂你的意思,姑娘?」什麼演戲?什麼劇組?他們又不是唱戲的!

  「喔,老天,你們別那麼入戲行不行?要搭訕也得用用別種方式,我現在在工作呢,你們這樣會讓我被炒魷魚的!」

  「炒魷魚?」沈玉皺起眉,不解。

  「喔,拜託——」

  「你們究竟是誰?沒事的話就快滾!不要妨礙我們的拍戲進度!」此時一名長髮披肩,黑髮黑眸,美得令人眼睛一亮的女人從一旁的草叢裡走了出來,一身的皮衣皮褲貼身得讓她的好身材一覽無遺。

  「常姐姐,他們真的很好玩呀,到西西里拍大清朝的古裝戲,這是最近流行的新玩意嗎?」秦湘邊說邊頑皮地伸手扯了扯沈玉的長辮子,卻在下一秒鐘讓他的手給格開。

  「姑娘請自重。」他板起面孔,對眼前這個姑娘的輕浮舉止感到莫名的失望。

  「瞧瞧,常姐姐,你看他說什麼來著?姑娘啊!還叫我自重!他的戲演得真好!」秦湘說著又要去玩沈玉的辮子。

  「我看他們是從瘋人院出來的。」常浣星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淡淡地用中文說著。

  「姑娘此言差矣!」丟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男子,容浩官揮著從腰間抽出的折扇朝她走去,「咱們是來救這位姑娘的,怎麼會淪落成你們眼中的瘋子呢?本貝勒倒想聽聽姑娘的說法?」

  常浣星不耐地瞪著眼前俊朗非常的男人,她不得不佩服挖掘出這個新人的人眼光是多麼的獨到,瞧他氣宇軒昂、尊貴的舉止儀態,的的確確讓人感覺一股來自皇家的王者風範與威儀。

  在他帶著審視意味又彷彿可以輕易洞悉人心的目光下,她竟有些莫名的煩躁與慌亂,這是前所未有的事。

  「我承認你的戲演得很好,但是我對你扮演的角色一點興趣也沒有,沒事的話請你們趕快離開片場,我們還要繼續拍戲。」說著,她轉身要走,手腕卻讓人給扯住。

  「等等,姑娘必須把話說清楚再走。」他容浩官雖然不太拘泥一些繁文縟節,卻也不能白白地讓人當成瘋子。

  常浣星下意識地要抽回手,卻發現被他制住的手腕根本抽不回來,而他只用了兩隻手指頭。

  「你……」看來這個男人的深厚內力絕對不同於凡人。

  「得罪了,姑娘。」一笑,容浩官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你究竟想幹什麼?」她亮燦燦的眼流動著一抹戒心。

  「我只是想問清楚,姑娘為什麼把我們當成瘋子?」

  常浣星失笑地看著他,「不只是我,這裡的所有人都會把你們當成瘋子!如果你們不是瘋了,怎麼會老是姑娘、姑娘地叫著我和秦湘?

  「如果你們不是瘋了,又為什麼會看不懂我們正在拍戲,竟然跑進鏡頭裡搗亂?還把我的演員給打得躺在地上起不來?如果你不是瘋子,你該如何解釋你的行為?請你告訴我。」

  這個女人說起話來的模樣可半點不像開玩笑,這麼說,她說的都是真的?剛剛那一群人正在「拍戲」?  

  「拍戲是不是跟戲班演戲的意思是一樣的?」他似乎有點懂了。

  常浣星不耐地瞇起了眼,「我看你不是瘋子,而是白癡。」

  「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們是在唱戲、為什麼沒有人在台下聽你們唱戲?也沒有人在一旁敲鑼打鼓或彈琴呢?而且我剛剛沒有聽到唱曲或唱戲的聲音啊,煩姑娘解釋解釋好嗎?」容浩官一臉真誠地看著她。

  這個人……當真以為他是大清王朝來的?

  「貝勒爺,這裡是意大利,可能國情不同,所以唱戲的方式不太一樣。」沈玉低低地在一旁道。

  容浩官點點頭,摸摸鼻子,「是嗎?那真是太有趣了。」

  「我看你不如說現在和大清王朝差了兩百多年,所以一切都跟你們那個年代所見到的東西不同,這樣的台詞比較貼切。」秦湘好玩地插嘴道,卻未料在下一秒鐘惹來兩個男人對她的瞠目而視。 「你說什麼?」容浩官挑起了眉。

  看來大事不太妙……如果她說的是真的。

  兩百多年?那個法巴歐竟然把他們送到兩百多年後的意大利?

  「敢問姑娘,現在究竟是什麼年代?」沈玉盡可能地沉住氣,不讓內心的那丁點擔憂浮在臉上。

  她努力地眨眨眼,盡可能配合他們入戲,「公元兩千零二年啊,你們真的不知道啊?大清王朝已經亡國許多年了。」

  公元兩千零二年?容浩官與沈玉相視一眼,半晌無言以對。

  剛知亡國消息大受打擊的容浩官帶著沈玉尋找落腳處,在路人的介紹下來到附近一家飯店,卻發現得要有護照或可證明身份的東西才能住宿。容浩官想了想,拿下腰間的佩玉塞給櫃檯的服務人員,果然就OK了,馬上有人領他們到房間休息。

  「不可能!我堂堂大清怎麼可能亡國?」容浩官還是無法置信,略顯浮躁地背著手在飯店的房間內走來走去,怎麼也無法消化幾個小時前在片場所聽到的訊息。

  沈玉正在努力地看著說明書,學習如何操作電視機及冷氣和替主子放洗澡水。

  「熱水弄好了,貝勒爺,先去洗個澡消消火吧。」關上水龍頭,他從浴室裡走出來。

  容浩官看了他一眼,停下腳步,「你倒是挺自得其樂的嘛!我大清滅國對你有什麼好處?」

  「一點好處都沒有。」

  「可是你卻一點也看不出來難過的樣子。」這個沈玉不是老對他說——就算他真的沒感覺到哀傷,看到人哭時也不要笑嗎?

  「貝勒爺,你不是說過了嗎?既來之則安之,我們現在是來到了未來,過去的事追究也沒有用了。」  

  「說得好,這個鬼道理本貝勒豈會不知?」可是他就是無法相信興盛的大清王朝竟然也有滅亡的一天。更令他無法相信的是——沈玉竟然無動於衷地坐回椅子上繼續研究那堆破銅爛鐵?

  「生死輪迴,陰陽本來就是兩面,有生就有滅,生生滅滅循環不息,這是天道。天道不可違,不是人力所能阻擋的,尚請貝勒爺息怒寬心,別氣壞了身子才好,氣壞身子就不能盡興去玩了。」

  「生氣?本貝勒從小到大還不知道這兩個字怎麼寫呢!」說到玩,容浩官眼睛一亮,甩甩衣袖坐到了他身邊,渾然忘了前幾秒鐘那個哀傷的自己。

  接手他手中可以操控電視機的小玩意,他問道:「弄了這麼些個時辰,你究竟把它們都搞懂了沒有?」

  「很簡單,比學怎麼發射軍火大炮容易。」說著,沈玉按下了小玩意上的一個鈕,此時兩人前方原本開啟屏幕且嘈雜的電視機立刻關上。

  「軍火大炮?哈。」聞言,容浩官和沈玉相視一眼,隨即爆笑出聲。

  想起當年他從山下回到宮裡,一時頑皮吵著要沈玉帶他去軍營裡逛逛,兩人半夜裡偷偷摸摸跑到軍營裡,卻把大炮當石頭歇息上大半天的情景。

  「王爺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嚇去半條命。」

  「嘖,當初本貝勒應該先拿來玩玩,真是可惜。」

  沈玉一笑,「貝勒爺想不想學開車?飯店侍者願意教咱們,順便帶咱們去買輛車,只要我手上的玉戒送他就成了。」在詢問路人之下,他們約略知道了一些新奇玩意的名稱和用途。

  「嗯,我看這裡到處都是那種東西,不會哪兒都去不成。」說著,容浩官不禁想起了他那匹千里寶馬寶寶,「寶寶見不到我一定很想念我。」

  當初,要不是時光機裡擠不下,他就可以把寶寶帶上了,讓它載著他飛躍在兩百多年後的意大利街道上,真不知要多有趣威風呢……

  「會的,它一定會想你想到晚上跑到你的房裡睡。」

  「那我回去時不就得和馬尿同眠?」

  沈玉忍俊不住一笑,「貝勒爺可以睡地上。」

  容浩官冷眼一掃,瞪了他一眼,「喂,你說說,其他貝勒和格格們都好嗎?阿瑪、額娘呢?也都好嗎?」

  嘖,真沒想到他這個從小到大漂泊在外的浪子貝勒,也會開始想念他們了,要是額娘知道了一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吧?她總是嘴裡念著看不到他這個到處晃蕩的野小子。

  「沐浴更衣吧,貝勒爺。」沈玉看得出來他在想家了,這個調子實在不太像一向瀟灑自在,總把皇宮內苑當成暫住一宿客棧的官貝勒。

  「別叫貝勒爺了,免得人家老當我們是瘋子。」

  「那叫什麼?」他也覺得有些不妥。

  「叫我少爺吧,或者他們叫的什麼……」

  「先生。」

  「是啊,先生,叫先生也行。」雖然這名稱連他都聽不慣,他又不是老師,怎麼會被叫成先生呢?唉。

  但入境隨俗啊,他從來就不喜歡當個太突出的人,這裡的人如果硬要把他叫成姑娘他也得認了。

  容浩官起身走進浴室,把一切的煩擾全給關在門外,卻在全身脫光進了浴缸之後,發出來到這個未來世界的第一次尖叫聲——

  「該死的!沈玉!浴室裡有機關!」

  ***

  「我向兩位先生報告,這是我們飯店最新從國外引進的自動感應式按摩浴缸,只要客人一踏進浴缸,它就會自動啟發按摩裝置。很多客人都對本飯店這套體貼人心的設備讚不絕口,真的很對不起,造成兩位先生的困擾,我在此代表飯店向兩位先生鄭重道歉。」

  一名西裝筆挺的飯店副理恭敬地站在容浩官的房裡,為他們解說浴缸為什麼會發出響聲及運轉。雖然這令他感到啼笑皆非又不可思議,但站在服務客人是他們最高原則的立場,他還是盡忠職守地把一切他們提出的莫名其妙的問題,全給解說明白。

  「真是不好意思,這位……先生,看來本貝……不,看來是我太孤陋寡聞才會鬧出這樣的笑話來,真是對不起,害你勞師動眾的。」容浩官掃了門外一堆聞風而至的保安人員一眼,真覺得自己丟臉丟到家了。

  「千萬別這麼說,先生,能為你服務是本人的榮幸。」

  容浩官看他一眼,點點頭摸了摸鼻子,「既然這樣,我可不可以再麻煩你為我服務一些事情?」

  「這當然可以,先生請說。」

  「我想請你鉅細靡遺地介紹這個世界裡所有的一切事物,包括我看得到、聽得到、用得到和聞得到的……一切。」

  「什麼?」飯店副理呆若木雞地看著他,半晌不語。

  這個男人,不,是這兩個男人,難不成是外星人?為什麼要他介紹有關「這個世界」裡的一切?

  「怎麼?我哪一句話說得不清楚嗎?」容浩官走到房間那軟得可以讓他整個屁股都塌下去的椅子旁坐下,悠然自得地等著對方回話——雖然他的臀部只性感地圍了一條白色毛巾。

  ***

  「現在是半夜兩點呀,我真是不敢相信那兩個人竟然可以把一堆保安人員全給叫到房門外聽他訓話。」一隻手拉扯著常浣星還半帶濕意的浴袍走出門口,秦湘一臉的興奮莫名。

  「你急急忙忙把我從浴室裡拖出來,就是為了看那兩個莫名其妙的傢伙?」常浣星受不了地轉身便要離開,壓根兒對眼前一堆人擠在對面房間外的情況沒有任何興趣,何況她身上只披了件浴袍。

  「哎呀,常姐姐,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們究竟又鬧出什麼笑話來才會引來這麼多人的圍觀?而且那個男人……他的身材真是好棒啊,比起那些高大的意大利男人真是絲毫不遜色呢!」  

  「秦湘,你是男人心中的偶像,就算那個男人再帥再迷人,你也別一副花癡的樣子,那會有損你在大眾心目中的完美形象。」揮揮手,常浣星連眉都沒抬一下地轉身走進自己房裡。

  算她倒霉吧?竟然住在那兩個白癡的對面……唉,她的頭快要疼得裂開了,這個小女生卻老愛找她麻煩,真是!

  才走進門,一陣特殊的話機響鈴聲便算準時間似的響了起來——

  她隨手拿起話筒,「喂,我是常浣星。」

  「睡了嗎?」話筒的那一頭傳來的是男人渾厚溫柔的嗓音。

  「還沒,被秦湘那個小女生拖出去看熱鬧了,你該把她的房間安排得離我遠一點。」她討厭吵。

  話筒那頭傳來一陣低沉的笑聲,「不然我的房向換到你隔壁好了,這樣在意大利的時間裡我都可以每天晚上去找你。」

  「我們已經每天都在一起了,大導演。」她揉揉發疼的額頭,現在最大的夢想就是馬上重回按摩浴缸裡洗一個舒舒服服的澡。

  「工作是工作,談戀愛是談戀愛,不同的。」

  「好,明天請你吃飯。」

  「太完美了,我會早點收工去敲你的房門,晚安。」

  「晚安。」苦苦一笑,常浣星掛上了電話。

  這個男人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是不死心呵……  

  合該是他上輩子欠了她常浣星,才能搏得他的癡情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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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8: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清乾隆 北京城 恭親王府

  「哎呀,我說王爺,現在可怎麼辦好?佑宗、麒兒、官兒、瑣瑣全不見了,連跑到哪個年代都不曉得,你叫我怎麼辦呢?都這把年紀了,死了沒人送終,還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我真是命苦啊,王爺。」福晉用手巾抹著淚,哭得好不傷心。 

  「我說福晉啊,你不要在那胡思亂想了,鬼才會有辦法把那些個孩子們全弄回家來的。」王爺的擔憂可不會比自己的夫人少上一丁點兒,但他除了相信鬼才還能怎麼辦?現在人都不見了,也只有鬼才可以把人給弄回來,就算他氣得想把人給砍了也沒用啊。

  「真的?」福晉實在很難再相信他們這些男人的話了。

  當初要不是她笨得聽王爺及那朗世寧的鬼話,說什麼時光機可以把他們瞬間帶到意大利去玩一趟,再快快地帶回來,免去她的相思之苦,她說什麼也不會答應他們把她的心頭肉給放進那個破機器裡頭。結果現在呢?孩子們全不見了!

  「真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啊?」光一夜的焦急等待,王爺就足足老了快十歲了。

  「如果他們再不回來,皇上要問起了該怎麼說?還有那些下人們,一會全看不見那些貝勒、格格們,不起疑心才怪呢。

  「要是這消息傳了出去,惹來天地會裡的敗類懷疑那就糟啦!時光機這會兒可萬萬丟不得!要是給人偷去,那我的兒啊不全都不能回來了?王爺——」

  「我知道、我知道,本王爺都已經想好了,老大、老二就說去視察領地不在家,老三呢更好辦,就說他又跟師父遊山玩水去了,沒人會懷疑到他頭上。至於瑣瑣……姑娘家足不出戶,不會有人察覺的,就這麼個說法,懂了吧?別自己嚇自己兒。」

  「這樣啊……成嗎?要是皇上問起了——」

  「還是這麼說,這可是件大事,會翻天覆地的,決不能亂說什麼時光機的事,知道吧?」

  「騙皇上可也是欺君之罪啊。」福晉皺緊著眉,擔憂又甚上幾分。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誰叫那些貝勒、格格們愛玩呢。」要不是他們硬要跟那鬼才回意大利去玩,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哼,要不是你讓朗世寧及鬼才把時光機移到王府的密室,貝勒、格格們根本就不會知道什麼時光機的事,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嗚……」

  「福晉,你別哭了,是本王的錯,好了吧?求你別哭了,你哭得本王心煩意亂啊。」想當初?要是什麼都可以想當初就好了,天下太平。

  「我不管,你要把我的貝勒、格格們還給我!」

  「我知道,鬼才已經努力地要把時光機修好了,只是搞不清楚他們去了哪個年代,找起來有點困難。」

  「那該如何是好?要我等幾天?一個月?還是半年?一年?」福晉越說越心傷,整顆心都揪在一起了,「該不會要我等到白髮蒼蒼、齒牙動搖了才可以見到他們吧?啊?」

  「不會的,不會的,本王會日夜督促鬼才,讓他盡快地把那些貝勒、格格們找回來,放心吧。」王爺的嘴裡安慰著她,心裡卻不真這麼樂觀。

  但,此時此刻,他還能怎樣?只能乞求上天保佑鬼才趕快把人找回,大家都可以毫髮未傷地平安歸來……

  ***

  意大利西西里島 巴勒摩

  巴勒摩最國際化的一家古鋪裡,一名穿著半西半中服飾的意大利老人正用放大鏡專注審視著手中的寶物,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邊看還邊瞇起眼瞄著眼前把這些價值連城的清朝古物親自送上門的兩個有著長長辮子的男人。

  「怎麼樣?先生?」沈玉被他打量得渾身不對勁,像是他們是作賊的。

  「值多少錢就爽快點開個價,我等得腳都酸了。」容浩官的折扇揮舞得厲害,也不知這是什麼鬼天氣,早上還要蓋被子,到了現在正中午了太陽卻曬得人快中暑。嘖,還是他師父住的那冬暖夏涼的狗窩舒服。

  「這個嘛……我進去問問,請兩位等一會兒。」說完,老人拿著那隻翡翠鐲子匆匆忙忙地奔進屋裡去。

  「你帶來的那堆珠寶不是贗品吧?」容浩官挑著眉,莫名其妙地看著那逃得像鬼在追的老人的背影。

  沈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

  「可是我左瞧右瞧,那個人都好像要去報官似的,不像是要買下我們的東西,我看算了,再找別家吧。」

  「我打聽過了,西西里島上只有這間古鋪買得起我們帶來的古董,他們的行銷網遍及全世界。」  

  「是嗎?我怎麼看不出來?」橫豎不都是間破鋪子而已?容浩官一臉的不可置信。

  「貝勒爺別小看這間鋪子,聽說它的歷史比咱們大清朝還要久,現在市面上的價值百億美金,已列入頂級古物。」

  「聽你這麼說,就是越古老的東西越值錢就是了。」

  「據屬下所瞭解的是如此沒錯。」沈玉點點頭。

  「那真是太好了。」沒想到這兩百多年後的世界還是崇尚老東西,幸好他們這回把珠寶飾品帶在身上,否則他現在可能會露宿街頭行乞。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看來他前世修了不少,才能在當了兩百年後的「古人」之後還能吃好、穿好、用好的,過著富家子弟的生活。

  此時一陣腳步聲由裡而至。

  「兩位裡面請。」去而復返的老人看起來比方才客氣上百倍。

  「你請我們進去坐?」容浩官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

  不會吧?他已經站在外頭一個多時辰了,他要請他們進去坐為什麼不早一點? 

  「是是,祖奶奶有事要找你們商量商量,順道請你們喝杯茶。」

  「什麼事?你直接說就成,我們家少爺現在沒時間進去陪你們喝茶。」沈玉一臉的不贊同。

  「什麼?這個……我們是想……」

  「喂,沈玉,你別欺負老人家,本少爺時間多得是,走,進去喝杯茶吧,喝杯茶又死不了人,走。」容浩官邊說邊扯著他往裡頭走。

  「少爺!這敵我未明,怎麼可以隨便涉險,我們還是——」

  「噓,既來之則安之。」

  又是這句話……沈玉無奈地歎了口氣,閉上嘴,乖乖地跟在容浩官身後。

  千該萬該,他都該把貝勒留在飯店裡一個人出來辦事就好……或者說,他當初壓根兒就不該讓愛玩的小貝勒進了時光機,來到這個處處危機的年代……

  車子、飛機、飛彈、核子武器、隨處人手一把的槍支、外星人、生化科技……天知道還有多少可怕的玩意是他還沒看過聽過的?

  「沈玉,快過來見過老奶奶。」進到屋內,容浩官一把扯住身後的沈玉,將他帶到一名老得眼睛都快睜不開的老奶奶面前,「老奶奶,這就是我家主子,桌上的那只御賜翡翠鐲子可是他家祖傳的百年古物。」

  他是他家主子?沈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反駁,只是看著眼前這個已看不清往日容貌如何,卻說著一口純正北京話,一臉懷思憂情的老奶奶。

  「是嗎?真是太好了,沒想到我這把年紀了還可以看到大清王朝的東西,我真的是太感動了,還有沒有其他的?給我看看好嗎?」老奶奶激動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抓住了沈玉。

  「這……」

  「好好好,當然好,這只是小事一樁。」容浩官邊說邊推推他的手臂,低聲催促道:「快拿出來啊!」

  「知道了。」沈玉終是把手裡那包從大清朝帶來的珠寶首飾打開,並全攤在老奶奶面前。亙越百年的璀璨,亮晃晃地呈現……

  ***

  秦湘才要伸手按鈴,常浣星已經打開門出現在她的面前。

  「常姐姐,才下戲你就要出門啊?」那她不就無聊死了?

  「嗯。」常浣星點點頭,身上還是白天那套黑色背心和牛仔褲。

  「約會?」

  「只是吃個飯。」

  「那我可以跟嘍?」在意大利她一個朋友也沒有,除了粘在常浣星身邊,她實在想不到更好的去處。

  「如果你想跟麥格拉一塊用餐的話。」

  「老天……你是要跟導演一塊吃飯?」秦湘嘟著嘴,瞬間打了退堂鼓,「算了,我自己去找樂子。」

  那個名氣如日中天的意大利籍名導演雖然長得人模人樣,一點也不比那些大明星遜色,可就是一張臉冷得像冰塊似的。尤其在片場的時候,只要他一眼掃過來,她就會嚇得馬上忘記台詞,打死她都不要跟一個冰塊臉吃飯,那簡直就是糟蹋她的美好時光。

  「他有那麼可怕?」常浣星好笑地看著她。

  秦湘又嘟起嘴來,「他是討厭,不是可怕。」看來,麥格拉是她可以用來擺脫掉秦湘老是跟在她身邊的好借口……常浣星微微一笑。

  「我要走嘍。」

  「好吧,用餐愉快。」看著逐漸遠走的身影,秦湘不情不願地轉身要往自己的房間走時,眼角卻瞄見容浩官和沈玉走來,垮下的嘴角瞬間露出了笑容。「嗨,你們兩個,幾天不見,戲都拍完啦?」在她的主動示好下,他們已認識彼此。

  瞧瞧他們兩個,雖然仍留著長辮子,但身上那古馳的名牌襯衫及休閒長褲和他們腳上蹬的那雙名牌Loafer便鞋,卻依然把這兩個男人襯托到帥得一蹋糊塗!

  職業的緣故讓她看過太多的俊帥男明星,但她永遠忘不了他們在前幾個晚上,那以利落的武打招式打退眾人的翩翩英姿。對她而言,他們兩個才是真正的男人中的男人,尤其是外表斯文又顯得冷漠的沈玉……

  「又是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容浩官壓低帽沿,想直接走進房裡。

  「她的名字叫秦湘。」沈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我才不管她叫什麼,本大爺現在只想安靜地睡覺。」對於女人,他通常不像大哥那麼有興趣,不,應該說他根本認為女人是禍水,是煩人的東西。

  「她幫了我們不少忙,那間古鋪就是她介紹的,她的人脈廣,認識她不會吃虧的。」沈玉就事論事著。

  「是嗎?」容浩官詭譎地一笑,「那她就讓給你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他臉一僵,神色不太好看。

  「我哪兒胡說了?誰不知你這冷面軍師一向面惡心善啊?竟然一看見那女人就臉紅。嘖,有鬼,本少爺是好心把她讓給你,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他眼角瞄見秦湘走近,手一推把沈玉給推出去,「搞定她!別吵我睡覺。」

  ***

  意大利飯店的頂級餐廳裡,迴盪著近年流行的Lounge音樂,以速度較慢的HipHop或碎拍鼓點作節奏基線,配合著柔和的旋律,而有著濃濃的休閒風。

  DJ甚至把帶有靈魂風格的SoulHouse、巴西風味的BossaNova自然而不突兀的融入,譜出一曲又一曲別出心裁的新樂風,讓在場的客人聽得心蕩神馳。

  除了餐具不小心的碰撞聲與客人輕聲細語的交談聲,餐廳看起來一片的寧靜祥和,讓路過的飯店客人都忍不住佇足流連不已。

  「看到坐在窗邊的那傢伙沒有?」麥格拉壓低嗓音,用著極性感低沉的意大利語對常浣星道。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點點頭,「嗯,我在報紙上的報道見過他,他是格拉帕銀行總裁路伊薩。」

  「坐在他對面的那個人卻是個大毒梟。」

  常浣星的神情一凜,犀利地望了麥格拉一眼,「那他是?」

  「卡爾沒有告訴你格拉帕銀行一直是你們注意的對象?有很多的跡象都顯示它是西西里黑手黨洗錢的最大本營。」

  「那意大利政府為什麼一點動作都沒有?難不成他們並不知情?」意大利政府的辦事效率一向是出了名的差,就像這個島上生活的緩慢步調一樣。

  如果她不是親眼所見,真的不敢相信意大利人可以吃完午餐就睡一整個下午的午覺才起來繼續工作。

  「那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沒有確切完整的證據,政府根本拿他沒轍,更何況……整個西西里島的金融及政治圈都控制在那個男人手中,根本沒有人敢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之下對他輕舉妄動。」

  「這倒是。」常浣星皺著眉,心思開始兜轉著一些念頭。

  依靠那些意大利官員根本一點用也沒有,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不小心,無法令路伊薩下台便罷,還可能賠上自己一輩子的官途。沒有人會傻得這麼做,更不可能公然與他為敵。

  「在想什麼?」

  「想他……好不好女色?」常浣星說著,柔柔一笑,低頭啜了一口這裡上等的格拉帕酒。

  格拉帕……意大利人的家庭觀念讓格拉帕酒像是祖傳寶物似的,流傳在意大利的每一個角落。那個路伊薩將銀行取名格拉帕,想必也是代表著他是個極度重視家族之人吧?

  西西里島的巴勒摩是意大利黑手黨的故鄉,他卻有著天大的膽子把銀行總部設在此……她想,除了洗錢,格拉帕銀行的背景也許會更有趣呢。

  麥格拉聞言,神色冷了,「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她的眸子閃了閃,迴避他的探索。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做事一向不喜歡繞遠路而喜歡走快捷方式,她非得親自走一趟賊窩不可,雖然這可能會要了她的命。

  「星兒,我不准你有亂七八糟的念頭,路伊薩是個危險人物,不是你碰得起的,知道嗎?」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笨得做自己沒把握的事。」

  「星兒,你究竟想怎麼做?告訴我,嗯?」麥格拉關心地拉住她的手,目光炯炯地望住她。

  「麥格拉,你知道我的任務,如果你插手,那只會把我更快地推入死亡而已。這是當初我就非常明白告訴過你的,你也答應配合,不是嗎?」她知道沒有麥格拉這個名導演的掩護,她根本不可能那麼順利地混入西西里島,進行意大利黑手黨的調查搜證工作。

  「我知道了。」他鬆開了手。

  「我很抱歉利用了你,更抱歉你被卡爾選中,捲入了這場不太安全的線民工作裡。」雖然找上麥格拉的人不是她,但他是因為她才會答應卡爾與他們合作的,無論如何她都脫不了關係。

  「這不關你的事。」他的眸光閃了閃,不想面對常浣星眼中的歉疚。

  「麥格拉……」

  麥格拉一笑,拍拍她的手,「全心全意做好你的工作,不要管我,我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知道嗎?不然的話,我可是會不惜一切,把美國政府企圖用情報組織,秘密滲透意大利的醜聞公諸於世喔。」

  「你不可以這麼做的。」那只會害死他自己而已。

  「你如果真的擔心我,就要保證自己平安無事。」

  這樣的深情,她何以為報呢?常浣星別開了眼,淡淡地點點頭。

  現在的她根本沒資格談情說愛,首要的,她必須先確定路伊薩那個男人是否真的跟西西里黑手黨有關……  

  ***

  夜裡的海浪聲將一切的人聲、嘈雜聲淹沒,巨大的浪拍擊著海岸邊停泊的數艘船隻,讓它們浮浮沉沉、搖搖晃晃的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漢。

  「動作快!快!待會下起大雨,這些貨全完了!快!」一名負責指揮的男人拚命地揮動著手臂,對上下船隻的人們低聲呼喝著。

  就在幾秒鐘後,天際陡地發出一聲雷響,接著是幾道略微刺目的白光——

  「該死的什麼鬼天氣!打雷閃電的!動作快點啊!」這批貨要真有什麼閃失,他的項上人頭肯定不保,「快!把東西搬上車!把遮雨的帆布給拉起來!別笨手笨腳的!」

  那個笨蛋,把閃光燈當閃電,真有他的!

  看著忙得不可開交的一團人,常浣星微微冷笑,依然不定時地按下手中照相機的閃光燈及快門,把眼前的景象全給拍進底片裡。很快的一卷底片便拍完了。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正後方突然傳來的男性嗓音讓她的身子一僵,不禁花容失色,下意識地反應是將手臂往後撞去,修長的腿使勁地往後踢——

  人沒踢到,常浣星的腿卻讓一隻手給穩穩握住。

  「你……」回眸,她瞧見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是你……那個瘋子……快放開我!」

  瘋子?容浩官不太高興地挑起眉,「你最好收回你的話,我不喜歡我的耳朵再聽到同樣的話,這是最後一次的警告。」

  「我叫你放手!」瘋子就是瘋子!常浣星在心裡暗罵。

  聞聲,容浩官伸手摀住她的嘴,「噓,我可不想再被你控訴說我打斷你拍戲,你小聲點。」

  拍戲?這傢伙當她在拍戲?

  喔……她真想掐死他!再剖開他的腦子看看究竟是不是漿糊糊的!

  「你放手!」她壓低著嗓音怒喝。  

  見鬼的!她紮實的武打底子竟然不敵一個演員的一隻手?她再次試著想把自己被他握住的腳給抽回,卻身子不穩地踉蹌一下,跌進他似乎在旁等候許久的手臂裡——

  「嘿,我最恨投懷送抱的姑娘了。」容浩官故意皺起眉,一臉的不以為然,「雖然你長得還不難看,但是也稱不上漂亮,送給本貝勒,本貝勒還要考慮考慮呢。在我考慮好之前,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賴在我身上,嗯?」

  他伸出的臂膀是如此的穩當有力,彷彿天塌下來都有他可以為她擋著……  

  「你……真的是個瘋子!」常浣星伸手推開他,卻不禁紅了臉,為自己竟然注意起對方的臂膀而臉紅。

  她轉身要離開,手腕卻讓人給扯住,怔愣間整個人已被容浩官給拉進懷裡,密密實實地箝制住——

  「我說過剛剛那一次是最後一次,常浣星小姐。」他氣得低下頭瞪視著她,「你似乎很喜歡激起別人的怒氣,嗯?」

  他靠得這麼近,近到他挺直的鼻樑都快碰觸到她帶著些許雨滴的鼻尖……她可以聞到他說話時口中呼出的氣息,可以感覺到他灼灼的目光正分毫不移地審視著她的臉。

  瞬間的暈眩攫取了她的感官,口乾舌燥的她不得不羞澀地逃開他的注視……

  「我道歉。」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低下頭。

  柔軟豐潤的身子透過薄薄的衣衫透了過來,容浩官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她胸口的劇烈起伏與強烈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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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9:1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姑娘家的身體都是那麼的柔軟香潤嗎?為什麼光只是這樣抱著她,他就有一股強烈的衝動想要吻她……

  「我已經道歉,你是不是該放開我了?」常浣星一向敏感的神經已經在告訴她,如果他們兩個再繼續這樣抱下去,肯定會出事。

  鬆開手,容浩官古怪地瞧了她一眼,見她很快地背過身去,不禁覺得有些訕訕然,「快下雨了,你們的戲還要拍到什麼時候?」

  歎口氣,她真的覺得有點啼笑皆非,「我們不是在拍戲。」

  「不是?你手上這東西不是用來拍東西用的嗎?」容浩官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照相機端詳半天。  

  「這是照相機,不是攝影機。」她一把把它給搶回來,「我要走了,你最好也趕快離開這裡。」

  伏低身子,常浣星敏捷地奔馳在風雨欲來的草叢裡,她的車子就停放在一百公尺外的地方,眼看就要到了,黑暗的四周卻頓時佈滿了亮光,亮晃晃地照得她睜不開眼。

  「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不遠處有一個男人正瞇起眼望著她的方向。

  一時撞上這等陣仗,常浣星雖心驚,卻依然鎮定如常,身子緩緩地往後退,在對方可以看清楚她面容之前瞬間轉身鑽進了草叢——

  「該死的!給我追!」只聽到一聲大喝,細碎的腳步聲在海岸岩石邊一路蔓延開來。

  常浣星跑得急,沒空喘息,耳聽八方,更為那為數眾多的腳步聲逼得心驚。

  「千萬別讓她逃了!聽到沒有!」

  後方的追逐快又猛,一聲又一聲的就要迫近——

  她身旁突然伸出一隻手來把急步奔走的她給往下拉——

  「啊!」她驚恐地低叫一聲,反手要擋。

  「是我,容浩官!」

  「天,你在這裡幹什麼?快放開我!有人追來了!」

  「我知道,我有眼睛也有耳朵。」

  「那你還抓住我幹什麼?難不成……你跟他們是一夥的?」

  常浣星的話方落,嘴就讓容浩官的大手給摀住,不僅如此,她的身子還被他密實地壓在身下,兩個人緊緊地粘在一起。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在他們的耳邊掠過,咚咚咚的聲音在幾秒鐘之後漸行漸遠……此時,遙遠卻清晰的低喝聲傳進了常浣星和容浩官的耳朵——

  「報告老大,找不到!」

  「你們這群笨蛋!給我回頭再找一次!人就在草堆裡,難不成可以長翅膀飛了不成?給我找!快!」

  常浣星一聽,大驚失色,伸手推開了壓在身上的容浩官,動手打開照相機拿出自動回轉好的底片,「這個你拿著,他們只要找到我就會罷手的,到時候你找機會離開這裡。記住,一定要把這卷底片拿給麥格拉,拜託你。」

  容浩官看著她手上的底片,並沒有接過手來的意思,「為什麼你不親自把它拿給什麼麥拉的?」

  「是麥格拉!你只要去問秦湘他是誰她就會告訴你的!我看我今天是很難走出這裡了,你一定要幫我,好嗎?」

  說著,她硬是把底片塞進他手中,「那個人說得沒錯,我沒有翅膀不可能飛離這裡,只能硬拚了。你乖乖留在這裡就好,他們不會發現你的,懂嗎?」

  她竟然叫他「乖乖」留在這裡?容浩官瞪視著她,真不知道自己該掐死她好?還是直接封了她那張嘴好?堂堂大清貝勒竟然被一個姑娘家用這種可笑字眼冠在自己身上,這根本就是在踐踏他大清王朝的尊嚴。

  「你究竟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沒時間了!她得趁他們發現還有另一個人在這裡時引他們離開。

  「聽見了,不過我不打算幫你傳東西。」

  「你——別任性了好嗎?算我求你!這卷底片很重要!它——」

  「抱住我。」容浩官不耐地打斷了她的話。

  「什麼?」她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腦袋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在這個危急存亡的時刻,他竟然還滿腦子的色情思想?他竟然要她抱住他?喔,老天!

  「我叫你馬上抱住我!」這個女人聽不懂中文嗎?該死!

  「你這個瘋——」常浣星氣極,失口又罵,孰料她才一開口就讓兩片溫熱的唇瓣給狠狠地封住……

  心,張狂的急,卻又掩不住臉上驟起的紅潮。

  她臉紅的模樣像是水面動人的波光,未合上的雙眸幽幽地瞅住他,胸口伏動著的是抑制不住的喘息與妄念……

  「這是懲罰。」容浩官一笑,有些不捨卻也不戀棧,一手勾起了她的腰將她往身上帶,「抱好了,不然摔下去,你可要少只胳臂斷條腿,那就更醜得不能見人了!」

  「什麼?你——」她哪兒丑來著?這男人卻三番兩次地嫌棄她?

  常浣星兜轉在心頭上的氣悶還未發作,人已在瞬間如騰雲駕霧般地飛上了天……

  她瞪大眼驚惶不已,雙手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緊緊抱住容浩官的身體。浮掠而過的風又勁又急,驟然而落的大雨打在身上像刀割般疼痛。她緊緊閉上眼,不敢往下望那一大片的汪洋山谷,紛亂的腦子很難不去想像自己將在下一瞬間墜落而粉身碎骨……

  ***

  「你的意思是,你們在海邊撞見了鬼?」

  「是這樣沒錯,大哥,那個鬼帶著那個女人飛上了天空,一晃眼就已不見人影,平空消失了。」

  阿普斯簡直不敢相信他的屬下會用這種荒唐的借口來搪塞他,氣得握緊了拳頭,「混帳東西,抓不到人也不要找這種可笑的話來騙我,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你把我當成跟你們一樣的笨蛋?」

  前來報告的男人聞言撲通地跪在地上,急慌慌地解釋:「是真的,大哥,好幾個人都看見了,大哥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把他們都傳過來問話,請大哥相信屬下所言,我怎麼敢騙大哥呢?」

  「鬼?」阿普斯再次冷哼,要他相信他們大半夜在海邊遇見了會飛的鬼?這些該死的傢伙!簡直要氣死他!「我不相信這種東西,我只要你們把那該死的不該出現在這裡的女人給我找出來,馬上。」

  「大哥……」男人面有難色,「當時天色太暗了,那個女人又躲得快,只看得出長髮所以猜她是女人,根本不知她長得是圓是扁……」

  「好,真是太好了。」養這群飯桶不知要幹什麼!「你最好祈求那個女人不會給我們帶來任何禍事,否則你就等著自刎謝罪吧!」

  「大哥……」另一名男人畏畏縮縮地走近他們。

  「貨都進港了嗎?」

  「是的,一切安排妥當。」

  「過幾天就有人要來取貨,最近行動要分外小心謹慎,知道嗎?交貨地點務必淨空,閒雜人等一概不得擅入,擅入者不問理由死路一條。」

  「是,大哥。」

  ***

  「你可以放開我了,姑娘。」被她死命抱著的感覺雖然不錯,但容浩官實在不喜歡兩個人身上濕漾漾的粘膩感。何況,她抱著他不是因為男女之情,而是因為害怕……這從她依然抖顫著的身軀就可以看得出來。

  聞言,常浣星才驚覺兩人已回到飯店的房間,而自己還始終抱著人家不放,頓時又羞又怯地鬆開手,迅捷地退了好幾步。

  「嘖,我的身上有蟲?」瞧她逃得那麼快的模樣,跟剛剛偎在他懷中的柔弱與無助真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不是。」她可以感覺他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落在她的身上,這讓她越發的不自在。

  「你怕高?」

  提起這個,常浣星驀地抬起頭來看著他,轉眼間一把槍已經抵住他的太陽穴,「說,你到底是誰?」

  有點來不及適應兩人關係適時轉變,容浩官挑高了眉,不急不慌地看了她一眼,「你這個人很忘恩負義哦。」

  「少囉唆!說!你是誰?哪個單位派來的?跟蹤我有什麼目的?你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面對她的殺氣騰騰,他微微皺眉,「我還是喜歡剛剛你抱著我的那個模樣,可愛多了。」

  「你——」常浣星手上的槍在下一秒鐘落入了容浩官之手,遞換之間快如閃電,根本來不及讓她看清楚自己的槍是如何落入了他手,只能怔愣地看著自己頓時空了的手。

  「我不喜歡有人拿著亂七八糟的東西對著我。」一笑,容浩官把她的槍利落地一轉放進了口袋。

  今晚,大概是常浣星這麼多年來信心最受打擊的一次了。這個男人不僅可以輕易地制住她,還可以將她一向引以為傲的槍法給搞得像三歲娃兒在玩玩具槍……就那麼一眨眼的工夫。

  她真的覺得自己糟透了!等待了這麼多年,就在她以為自己羽翼已豐,準備出她的第一趟任務來替父親報仇的此刻,她卻突然發現自己多年來的努力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

  連一個輕佻的小伙子她都打不過,她怎麼去面對陰險狡詐的西西里黑手黨?那根本就是以卵擊石!

  佯裝多年的堅強似乎在瞬間崩潰,她整個人被濃濃的無助與挫敗感所籠罩,哀傷得想哭……

  「你走。」低下頭,她哽咽的語調幾乎快要掩不住傷心。

  「你怎麼了?」容浩官感覺到一丁點不對勁,朝她走上前一步。

  她馬上退了一步,又一步,「不要過來!你走!馬上!」

  「常浣星……」他看錯了嗎?她的臉頰似乎滑下了一滴淚……

  「走!」她朝他低吼,痛苦地背過身去。

  她終究還是哭了,壓抑住的哀傷一旦決堤根本是擋也擋不了……

  「貝勒爺?」不知何時已出現在門邊的沈玉,詢問地看著容浩官。

  拉著他走出房門,容浩官壓低著嗓音道:「噓,把房間讓給她吧,今晚我跟你睡。」

  ***

  她真是丟臉丟到家了!霸著人家的房間卻硬要把人家趕出去,沒想到這種事她常浣星也做得出來!

  閉上眸子,她將疲憊不堪的身體完全交給按摩浴缸,徹底地放鬆自己,想再休息一會,腦海裡卻不斷地冒出容浩官那張帶著嘲弄、微笑卻又真誠的臉。

  俊俏、迷人、善良、體貼,惟一的大缺點是他似乎沒什麼眼光……竟說她醜?不是她自負,而是他的眼光真的大有問題。

  挪動身子,她自認從不在意別人對她長相上的任何評價,她卻莫名地在意他所說過的話……扯扯唇角,常浣星淡淡地笑了。哭了幾個小時再經過一夜好眠之後,她回到了自己房間,想到的卻全是那個她口口聲聲叫著瘋子的男人。

  不,她知道他不是瘋子,也許他所說的是實情,不,不該說也許,而該說他說的應該是實情……來自大清王朝的貝勒爺……

  一個會輕功的男人,不會出現在現代的任何一個角落,至少她活在這世上二十四年來還沒有聽說過——除了拍戲,但昨夜她卻親身經歷過了。

  她不得不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和沈玉兩個人的長辮子和那就算找來少林寺弟兄當替身擺Pose,也不能擺得那麼完美的連貫武打招式。還有,他不知道她手中的是照相機,也不知道什麼是拍戲……

  或許她可以一直把他當成瘋子,壓根兒不去追究他的輕功是打哪兒來的,只要他不再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不再困擾她,迷惑她……

  「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讓沉思中的她緩緩睜開眸子,拿起一旁的手機按下通話鍵。

  「喂,是我。」傳來的是麥格拉有些憂鬱的嗓音。

  「我知道,你醒得真早,大導演。」她懶洋洋地問候著,反常的溫柔。

  「你昨晚去了哪裡?」

  常浣星握著手機的手一僵,沒答話。

  「今天一大早,我看見你從另一個房間出來。」

  心撲通地漏跳了一拍,她有些困窘了,「你……找我有事嗎?」

  「沒事,只是想找你一塊吃個早餐。」

  「喔,我們待會去,好嗎?」

  「好。」

  「那……待會見。」

  「嗯。」

  電話掛了,她的心卻悠悠蕩蕩的,找不到落腳處。

  ***

  「少爺,你昨晚的私自行動真的很不應該。」咬了一口手中熱騰騰的意大利麵包,沈玉悶悶地開口。

  正大口大口享用意大利美食的容浩官微微抬起頭來看他一眼,二話不說地又繼續吃他的東西。

  「貝勒爺……」

  「我不是好端端回來了?」喝了一口黑黑的叫咖啡的玩意,容浩官眉一挑,不太滿意地將手中的杯子擱在桌上,「這東西真苦,搞不懂這裡的人為什麼愛喝這玩意,你知道嗎?沈玉?」

  「我只知道貝勒爺把我一個人丟下,害我急白了頭髮。」

  嘖,這個沈玉,非要說到讓他覺得良心不安、低頭道歉才肯罷休是吧?

  「放心,這裡的人除了靠槍之外,根本打不過我。」他只要可以閃得了那些子彈就行了。

  「那些子彈可都是不長眼的。」

  「我長眼就行了。」

  「貝勒爺,你——」

  「你總不能要我無時無刻都跟你報告我要上哪去吧?昨晚我只是一個人悶得睡不著出去亂晃而已。告訴你,這裡的船比我們那個時代,那些洋鬼子的船不知要大上幾倍呢。」

  「我看著看著本想飛上船瞧瞧,沒想到就先瞧見那女人拿了個黑盒子躲在草叢裡偷偷摸摸的……」見沈玉聽他說得目不轉睛,容浩官調皮地頓了一頓,隨手又拿起杯子灌下一口咖啡,再次皺起眉。

  「發生什麼事了?」

  睨了沈玉一眼,他突然笑了,「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最近變了?」

  「什麼?」

  「變得很沉不住氣,活了兩百多年,你應該悶得像是躺在棺木裡的死人一樣才對,卻反倒像是少不更事的小伙子。」

  沈玉的臉一僵,不再說話。

  只要瞭解官貝勒的人都知道他的口才有多麼的好,而且調皮又機靈。只要他不想說,任何權位再高的人或是再聰明的人也套不出他的話來,更何況是在他壓根兒想要欺負人的時候。

  「生氣啦?」俊俏的臉一斜,笑眼瞇瞇地湊近沈玉。

  「普天之下,也只有皇上敢生貝勒爺的氣。」他冷冷地道。

  「這倒是。」連他的阿瑪都不敢生他的氣,因為怕得罪了他讓他包袱一拿又跟著那不成材的師父遊山玩水去了,哈。

  不想再搭理悶悶不樂的沈玉,容浩官笑臉一轉,意外地看見出現在餐廳門口的常浣星,及她身邊那個一隻手搭在她肩上的意大利男人,臉上燦爛的笑容突然間被胸口一股突生的火焰給熱得蒸發了。

  他臉上的明顯轉變連瞎子都看得出來,就別說一向聰明敏銳的狗頭軍師沈玉了。他一向靈敏不已的嗅覺告訴他——似乎有什麼事不對勁了。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成天嘻嘻哈哈的官貝勒,竟然也會為了一名女子,捨去了他平日慣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常浣星看見容浩官了,卻別開眼對他視而不見。

  容浩官也知道她看見他了,卻選擇假裝不認識他,除卻了恭親王府小貝勒這個頭銜後,難道他容浩官就這麼不得女人緣嗎?

  緊抿著唇,他起身到早餐吧旁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又走回位子上坐下來,從頭到尾沒有再看常浣星一眼,他口中所謂難喝的東西卻是一口氣下了肚。

  「貝勒爺,你不會把這難喝的東西當成酒了吧?」沈玉很不想打擾他的難得雅興,卻又怕他喝壞了肚子,不得不出言警告。

  才剛又去倒了一杯咖啡回來的容浩官瞄了他一眼,有點回神了。低頭看了一眼手上杯子裡黑抹抹的咖啡,感覺胸口異常的煩悶。

  「喝咖啡會胸悶而且心跳加快,那些都是正常的。」沈玉突然開口道。

  容浩官詫異地挑了挑眉,望住他,「真的?」

  「嗯。沒錯,是有這樣的報道。」秦湘笑瞇瞇地在他們身邊坐下來,「我可以陪你們一塊吃飯嗎?」

  聞言,沈玉極力忍住笑,容浩官則突然覺得好多了,為自己方纔那種莫名的生理反應感到釋然。

  他還以為他竟然會為了常浣星跟著另一個男人出現在他面前而全身不自在了呢……真是見鬼的可笑!原來是咖啡喝多了的關係。

  「請坐,不過我吃飽了,讓沈玉陪你,好嗎?」容浩官微笑地起身離開,離座前還對沈玉眨眨眼。

  「他好像不太喜歡我。」秦湘有種被冷落的感覺。

  「沒有的事,貝……少爺他只是不習慣跟不太熟悉的人說話。」沈玉體貼地安慰道。

  「他姓貝嗎?」她伸手抓了他盤中的一塊蛋糕,「這個好吃嗎?」

  「不,少爺姓容,容浩官。」

  瞧他正經八百的樣子,秦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知道他叫容浩官,可是好像老聽你叫他貝少爺……對不起,我開玩笑的,你千方別生我的氣喔。

  「我只是覺得你們兩個很好玩,不,是很有趣,找個機會我們一起拍戲好嗎?我可以去替你們找一個適合你們的導演,保證拍出一部轟動全世界的大清王朝古裝片。」

  見她說起拍戲的音容笑貌,沈玉抿起唇淡淡地一笑,「你很喜歡拍戲?」

  「是啊,很好玩呢,把大家的喜怒哀樂全都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說著,她小手握緊了拳,「像這樣,是不是跟你們練武打動作一樣?很威風?」

  沈玉又笑,覺得這姑娘真的有趣極了,偏偏貝勒覺得她聒噪得令人不耐……他倒覺得這樣單純心思的姑娘,比起那些悶著心思不吭聲的姑娘來得好相處多了。

  「瞧什麼?沈玉?」秦湘見他雙眸突然定格似的落在她臉上,心兒有些怦怦跳了。

  驚覺自己始終盯著人家瞧,沈玉忙不迭別開眼,「對不起,唐突了,在下只是……」

  「只是忘記把眼睛移開?」他這聲對不起還真令她氣悶,「你就不會說些好聽的給我聽聽?」

  「好聽的?」他一愣,莫名地僵在當下。

  「是啊,譬如說我很漂亮迷人,讓你捨不得移開目光之類的……」才說呢,秦湘突然覺得自己真要羞死人了,哪有一個女人還得教男人怎麼稱讚自己的?喔,天啊!「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就像來時的匆匆,秦湘去也匆匆,隨即離座的她,一下子便消失在餐廳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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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9:3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夜半時分,當大家都進入夢鄉的時刻,一個人影悄悄地攀上陽台推開落地窗,進入飯店的其中一間房裡。

  微風拂動著窗簾,黑衣人望向躺在大床上一名熟睡的身影,眸子閃過一道犀利不解的眸光,悄悄地朝睡夢中的人靠近——

  一把槍正要抵住床上那個人的頭,一道光影倏地晃過,手上的槍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震落,震得黑衣人手指發麻之餘,另一隻手又迅雷不及掩耳地掏出懷裡的另一把手槍要朝對方發射。可惜子彈未發,槍再度被一股勁風給打離了手。

  「你是誰?」容浩官在黑夜中的眸子依然犀利而分明,面對眼前驟然的危機,懶洋洋的身子甚至還坐在床上未動分毫。

  「這句話該是我來問你吧?」黑衣人並沒有因為丟了兩支槍而對他有所畏懼,反而將高大的身子靠著窗,兩手交叉在胸前地看著他,「你究竟是誰?從哪裡來?目的又是什麼?」

  他查過了,這個容浩官根本就不存在任何一個國家的人事數據庫裡,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世界上,至少,美國情報局給他的資料是這樣。而他相信沒有一個國家的情報單位,可以比美國情報局提供更完整先進的報告。

  容浩官笑了笑,揉揉惺忪的睡眼,轉個身又躺下了床,「我要睡了,你如果沒事的話就從原來的地方回去,不要擾我清夢。」

  「容浩官,我在問你話。」

  「從來就只有我問人家話的份,沒有人家問我話的份,你請回吧,我不習慣跟一個蒙著臉的洋鬼子說話。」

  聞言,黑衣人當場拉下了面罩,麥格拉俊美的臉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冷峻,「這樣可以了吧?」

  見到來人,容浩官的眉眼一挑,「是你?」

  「是我。」

  「你大半夜的偷偷摸摸跑來我房間幹什麼?」他可不以為他容浩官會跟這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麥格拉看了容浩官一眼,找了位子坐下來,淡淡地道:「我只是想試試你的身手與靈敏度。」

  「然後呢?」

  「看你能不能勝任這份工作。」

  容浩官撇撇唇,「我不需要任何工作。」

  他從大清朝帶來的古董所換來的金錢,已經足夠讓他無所事事地活在這個世上幾十年,更何況,他相信鬼才很快就可以把他們弄回去。他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好好地玩遍這個未來的世界,這才不枉此行。

  「隨便你開價。」

  「什麼?」

  「我說……只要你答應接下這個工作,價錢隨你開,只要我出得起。」

  這麼大方?容浩官感興趣地挑起一道俊眉,「說說看吧,我再好好考慮考慮。」

  也許是什麼好玩事呢,他可不想錯過。

  ***

  大大的落地窗外陽光灑滿了整間庭園,整間餐廳呈現的是一股地中海的極致風味。中央聳入天窗的綠樹,漆上秋香綠的鐵製鏤空椅,精緻而巧奪天工的玻璃器皿,牆上偎著的一抹燭光……美得像是整個人都給融進了碧海藍天。

  「這裡真美。」容浩官滿足地東瞧西看,不時地拿起桌上的玻璃器皿把玩著,要不就是深吸口氣,感覺那股海風的況味。

  果真是個渾然天成的好地方!改明兒回到了大清朝,他也想叫鬼才把自己的房間弄成這等模樣!

  「吃什麼?」常浣星的神情冷漠,十分的公式化。

  「這裡什麼東西比較地道?」拿著菜單,他一字一字地拜讀下去,「吃手工雞蛋面好還是蝴蝶面好?貝殼面、通心面怎麼樣?這些名字都好有趣,讓人還沒吃就食慾大動了。」

  「你高興就好。」她是「被迫」來請他吃飯的,心裡可是半點也不樂意,更沒興趣當他的餐廳介紹員。

  也不知道麥格拉哪根筋不對,竟硬要叫她對「鄰居」表示善意。

  「是嗎?那不如每一種面都來一點好了。」

  「什麼?」常浣星的眸光因薄怒而閃閃發亮著,「你吃得下嗎?」

  「吃不下擺在旁邊看著心情也好,至少我可以一次搞懂這些面究竟是生得何等模樣。」

  「你要瞭解這些面的模樣買本書來看就成了,不必這麼大費周折地把每道面都叫上桌。」

  「好啊,你帶我去買。」合上菜單,容浩官笑瞇瞇地提議。

  「我——」常浣星看著他臉上天真無邪的笑容,頓時啞口無言,低下頭,她將目光擺在菜單上,「新鮮的百里香、迷迭香、羅勒和鼠尾草調理成的意大利醬汁面很不錯,你要不要來一點?」

  「聽起來不錯。」容浩官瞧著她低垂的眉眼,不知她為什麼突然之間又變得友善。

  「再點一份海鮮起士通心粉好了,西西里島的海鮮有它獨特的口感,不嘗可惜。」

  「好。」

  「還要來點什麼嗎?先生?」站在一旁的女侍者欽羨的眸光始終落在容浩官的臉上,半刻也捨不得移開。

  「就這樣行了,謝謝,你下去吧。」容浩官下意識地揮揮手,像是在遣退一名婢女。

  常浣星也不知哪來一股悶氣,脫口而出道:「這裡可不是大清國的皇宮內苑,貝勒爺。」

  拿著水杯的手一僵,容浩官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搞不懂自己又哪兒得罪這位姑娘了,火氣這般大。

  「我習慣了,不過……你在生什麼氣?」他可沒有把她當成他的婢女或下人,要有,他怎容得她這樣對他冷眼冷語?

  「我——」是啊,她在生什麼鬼氣?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皺起眉,她悶悶地端起水杯,咕嚕咕嚕地把一杯水給灌下肚。

  「小心喝,別嗆著了。」

  「你少管閒事!」

  「你似乎很討厭我?」他目光灼灼地望住她,「是因為上次我強吻了你,所以你很不高興?是這樣嗎?」

  強吻……

  一口水撲地一聲,非常不優雅地從她嘴裡噴出,嗆得她猛咳起來——

  「我不是叫你小心點喝嗎?」一隻手關心地伸過來拍拍她的背,接著容浩官遞過自己的水杯湊上她的嘴,「小小口地喝一口,乖。」

  常浣星幽怨地看了他一眼,不太情願地喝了一口他遞上來的水,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好點了嗎?」一隻大手有些笨拙地替她抹去淚,容浩官見自己指尖輕撫之處所引發的一抹嫣紅,竟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他那看得有些兒發愣的眼神,讓常浣星頓時驚覺自己的小臉正讓對方給輕撫,兩個人的臉和眼靠得這般迫近……

  呼吸有些喘了,心裡頭鬧哄哄地彷彿要吵上了天。

  「我……沒事了。」她略微慌亂地將身體往後挪,緊緊靠住椅背。

  心虛地看了她一眼,他將目光移向他處,「沒事就好。」

  「上菜了,先生。」原先的那名女侍者走近兩人,並微笑地端上他要的海鮮起士通心粉和意大利醬汁面。

  「謝謝你。」容浩官很高興她此刻的出現,因此笑容分外的燦爛迷人。

  女侍者的臉驀地浮上一抹紅,「祝你用餐愉快,先生……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在下班後請你吃個飯?」

  「什麼?」他一愣,看了常浣星一眼。

  「我想這位先生很樂意跟你一塊吃飯。」她皮笑肉不笑的,卻也美得怦然動人。

  「真的?」女侍者喜出望外,手上的托盤差沒被興奮的她給捏碎。

  容浩官輕咳一聲,瞪了常浣星一眼,回過頭對女侍者一笑,「請別當真,我的愛妻時常喜歡開玩笑,你別介意。」

  愛妻?常浣星喝下的水差一點就再次噴出……

  「什麼?你真的太過分了!」女侍者深覺難堪,被戲弄的怒顏狠狠地瞪向她,「這種事也能拿來開玩笑嗎?女士?」

  「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的,請你別介意。」容浩官站起身,不自覺地以保護者的姿態擋在女侍者與常浣星之間。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她都很過分。」女侍者說著說著都要哭了。

  「對不起,這位姑娘,我——」

  「姑娘是什麼東西?」抹著淚,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唉,他怎麼老改不過來呢?

  「姑娘就是……呃,東方人對漂亮女人的一種稱讚。」容浩官說著還心虛地摸摸鼻子。

  「是嗎?」女侍者的氣在瞬間消去了大半,轉身離去前她目光幽幽地看著他,「你這麼早就結婚了真的讓人很遺憾。」

  「我也這麼認為,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微笑,坐回椅子上開始用餐,心情完全沒受這個插曲而波動一絲一毫。

  看他吃得津津有味,常浣星的氣悶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低下頭,將叉子使力地往麵條裡戳著,偏偏麵條也跟她作對,任她怎麼弄滑溜的麵條都會從叉子的縫隙再度滑落到盤中。

  「來,我餵你。」卷在叉子間的麵條正在她唇邊一公分不到的距離,散發著一抹清香挑動著她的食慾。

  常浣星為他的親密舉動紅了臉,淡淡地別開眼去,「你幹什麼?這裡是餐廳,你把我當什麼了?」

  容浩官一笑,對她的冷漠與怒意似乎已經習以為常,百毒不侵,「相公喂娘子吃飯礙得著別人嗎?」

  「別胡說了!這裡沒有別人,犯不著再演這種噁心的戲碼。」

  「我可一點都不這麼覺得,來,吃一口,否則餓壞了肚子可不好。」說著,他硬是把麵條送進她口中。

  「你這個人難道一點自尊、羞恥心都沒有?」為什麼她一再拒絕,他竟半點也不為所動?

  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他再次送了一團麵條到她唇邊,「來,再吃一口。」

  「我不要。」這一回,她緊閉著唇,不再讓他有機可趁。

  「我知道你很愛吃這裡的面,沒必要因為我而拒絕這些美食吧?那太不明智了。」

  「我說過了,我的事不用你管。」

  看著她略帶稚氣的表現,容浩官低低地笑了起來,突然將上半身湊近她,親暱地在她耳邊道:「你想要吃麵,還是讓我吻你?」

  耳根子熱燙燙地燒著,迴繞著的是他吐在她頰畔的強烈男性氣息……驚覺地往後一退,常浣星逃難似的站起身,二話不說地衝了出去……

  ***

  步子跑得恁地慌急,像是身後有猛獸追趕,就算常浣星意識到自己在容浩官面前這麼逃開真的很無能,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腳……

  兜在腦海裡的是他那不經意的眼神、不經意的碰觸、不經意卻又迷惑人心的笑,接著,想起的是他的吻……

  她刻意遺忘的吻。

  她的初吻。

  那是個意外,一個懲罰,一名男子無心的挑釁與嘲弄……不該把它當一回事的,甚至應該徹底地忘記它……她卻牢牢地記著,像刻在心版上了,心思一轉就全在她的腦海中上演一遍,清晰得像是前一秒鐘才發生的事。

  「該死!」低咒著,常浣星匆匆的身影莽撞地衝進了還亮著紅燈的路口——

  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像高分貝的喇叭在她的耳朵旁粗吼,下意識地回眸,亮晃晃的車燈照花了她的眼,在她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眼前這輛法拉利撞上之前,眼前只剩下一片白色光影……

  ***

  「她還沒回來?」容浩官一顆頭從房門口探出,望了奉他之命守候在常浣星房門邊的沈玉一眼。

  他搖搖頭,依然盤腿坐在房門口,像是在修練內功。

  「你這樣坐在門邊人家會把你當和尚,然後把你趕出飯店的。」

  他一笑,「貝勒爺如果睡不著覺,可以出來跟屬下談談心。」

  貝勒爺每半個時辰探出頭來問他一次,由此看來,在常浣星回來之前要能安睡似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睡得很好啊。」嘴裡這麼說,容浩官還是走出來跟沈玉一樣坐在地上,「女人真的很麻煩!」

  「可是這一回貝勒爺卻似乎愛上了這個麻煩。」為了要確定常浣星平安回到飯店,竟要他直接坐在人家門口等。為了一個他口中麻煩的女人,這還真是有史以來頭一遭呢。

  容浩官斜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沈玉?」

  「沒有,屬下什麼也不想說。」主子難得對女人認真可是好事,否則王爺和福晉還真擔心這個小貝勒會一輩子不娶妻生子,只懂得遊山玩水耍刀弄槍的,現在他們可以放心了。

  「我沒有愛上她。」只是……忍不住擔心她。

  「是,屬下知道。」

  「我擔心她是因為中午是我的錯,我不該調戲她,明明知道她是對什麼都認真得不得了的女人,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她,看到她生氣的模樣也比她擺個冷臉給我看來得討人喜歡多了。」

  「她擺冷臉,貝勒爺也可以不看。」

  「我不希望二十四小時都只能看見她那張冷臉,那會無趣得讓我的壽命至少減少十年。」

  「主子可以不接下那份工作。」堂堂大清王朝的貝勒爺竟然當起一個女人家的保鏢,要是讓王爺福晉知道了,一定會很心疼也很生氣。

  悶著聲,容浩官不答話了。

  「主子如果擔心常姑娘,我可以代替主子接下那份工作。」

  他瞇了瞇眼,「你倒是什麼都知道似的?你是什麼時候學了迷心大法不成?竟像是本貝勒肚子裡的蟲?」

  「體貼主子一向是在屬下的工作範圍之內。」沈玉溫文儒雅的面容無是無不是地笑了笑。

  「希望你不要自以為是。」容浩官冷哼一聲,一點都不喜歡他總是可以看透他的心思——一些連他自己都還不太確定的念頭。

  「屬下對主子的話一定謹記在心。」

  「常浣星的事你不要管。」他實在不喜歡有任何一個男人在她的身邊,沈玉也不例外。

  「那屬下該做些什麼?」

  「我放你長假,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只要不跟在我身邊礙我的眼就行了。」雙手擱在腦後當枕,容浩官隨性地躺了下來,「我睡一下,她如果回來了就喊我一聲,知道嗎?」

  沈玉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嗯。」

  或許貝勒爺打死不想承認自己已經對常浣星心動,但從種種跡象看來,或許這次鬼才得多弄個人進時光機裡了……

  或者,再多一個人……

  天!他在想什麼?還是練功吧!別再胡思亂想了……

  ***

  阿普斯敲了敲書房的門,然後走進。

  「少爺,她醒了。」

  路伊薩從書裡抬起頭來,點點頭,「她的來歷背景都查清楚了嗎?」

  點點頭,阿普斯道:「她叫常浣星,二十四歲,法國藝術學院畢業,主修戲劇,華裔美國人,此次跟隨名導演麥格拉來西西里拍片,是該片的製片助理。最喜歡吃的東西是意大利面,最喜歡的衣服顏色是黑色,不喜歡穿裙子……

  「她在學校的成績非常出色,麥格拉導演因此破例在他的電影中使用新人,在她剛畢業的那一年就讓她跟在他的身邊實習工作。」

  路伊薩的眸光一閃,淡淡地點點頭,「查出來他們兩個人是什麼關係了嗎?除了導演跟製片助理的關係以外?」

  「調查資料顯示常浣星並沒有男朋友,雖然父母皆亡故多年,生活卻一向潔身自愛,獨立自主。」

  路伊薩一笑,「總之是個乖女孩就是了。」

  「是這樣子的沒錯,少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現在要去看她,我不希望任何人來吵我們。」

  「是,少爺。」

  ***

  上帝終於聽到她的呼喊聲了嗎?竟然讓她如此順利地便進入了路伊薩的私人別墅,這簡直是連做夢也沒想到過的事。

  此刻,他正朝著自己走來,高大英挺貴氣得像尊神,壓迫感十足,臉上卻帶著一抹笑。

  「你醒了。」路伊薩在她的身邊坐下來,溫柔地抓過她的手握在掌心裡,「對於我的愛車嚇壞了你,我真的很抱歉。」

  忍著想把手抽回的衝動,常浣星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且不自在,「沒什麼,只是腳上有點擦傷,更何況是我不對,是我沒看紅綠燈就衝了出去。」

  「無論如何,我卻很感激你的出現。」

  「什麼?」她訝異地看著他。

  笑了笑,路伊薩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輕輕的一吻,「我對你一見鍾情,親愛的,希望我這麼說不會嚇壞了你。」

  怎麼可能不嚇壞她呢?她的心此刻正跳動得厲害,像有千張鼓同時被敲動著,轟隆隆的。

  她欣喜若狂得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星兒?你怎麼了?」一隻大手溫柔地滑過她的臉龐,挑逗似的在她的臉頰頸部細細地游移著。

  「我……沒事。」天知道她被他高超的調情技巧弄得心慌意亂,笨拙非常,就像是十七八歲的小女孩,根本對這一切不知所措。

  不行!她不可以這樣驚惶失措!

  他對她一見鍾情,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呵!她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接近他,侵入他的宅第取得可能的證據,確定他與意大利黑手黨的關係。接著,她可以順利地完成任務,剷除西西里黑手黨,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是的,報仇。

  七年來,是這個念頭支撐著她一個人活下去,堅強而勇敢地活下去,不畏任何艱難地接受訓練,成為情報局的中堅分子……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報仇。為了報仇,所有的犧牲她都不在乎,一點都不在乎。

  「我可以吻你嗎?」路伊薩在她的唇邊低低地道,蠱惑似的看著她黑亮如星的眸子。

  「不……」下意識地回絕,讓常浣星後悔地咬住了唇。

  她該答應他的,要當他的女人,勢必一定得犧牲些什麼……

  似乎看清了她的猶疑不定,橫掃情場多年的路伊薩淡然一笑,不再徵詢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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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29: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你們兩個人在常姐姐的房門口幹什麼?」一大早,這兩個人竟然睡在常浣星的房門口,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一聽到這個聲音,沈玉悶不作聲,繼續閉目調息,彷彿當作眼前的秦湘不存在似的。

  容浩官微睜眼,瞧了一眼身旁的沈玉,見他裝死,他只好開口跟她打聲招呼:「你有沒有看見常浣星?」

  秦湘搖搖頭,「你們在等她?她一夜沒回來嗎?」

  見沈玉也在等候常浣星,說什麼都讓她心情非常不舒服,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麼都讓她感到氣悶不已,尤其……他現在竟然不理她?

  「嗯。」容浩官再度瞇起眼,「你看見她時可不可以告訴我一聲?」

  「好啊,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們找常姐姐做什麼?」秦湘跟著他們蹲在門邊,若有似無地總是將眼神落在沈玉身上,對方卻依然無動於衷。

  「我昨天惹她生氣了,所以想跟她賠罪。」

  「那沈玉呢?他也惹常姐姐生氣了?」

  容浩官一笑,「沒有。」

  「那他為什麼也在這裡?」兩個大男人蹲在女人的房門口等人,這成何體統呢?她越想越不是滋味。

  「我叫他替我看著。」

  「你是他的誰啊?他為什麼好像很聽你的話?」蹲累了,秦湘索性靠著牆坐下來說話。

  「主子。」

  「主子?」她笑著,疲倦地揉揉一夜未眠的眼睛,順便打了個哈欠,「你的意思是他是你的僕人?」

  「可以這麼解釋。」

  「喔,你家一定財大業大,他在你家幹什麼職務?」她問著,又打了好幾個哈欠,覺得這樣的坐姿很好睡,人已經漸漸地快進入昏睡狀態。

  「保鏢。」

  「喔,那他的功夫一定比你棒,對不?」

  「是啊。」容浩官一笑,隨口答道。就算這不是事實也無所謂。

  「我好累喔,跳了一個晚上的舞。」

  「那就回房去睡覺——」話還沒說完,容浩官突然覺得肩上傳來沉沉的負擔,眼一睜,竟發現秦湘似乎已經睡著了,正偎在他的肩上,「喂,你……」

  「她睡著了。」沈玉終於睜開眼,看著睡夢中的秦湘。

  她的臉好紅,好像還喝了酒似的……看著看著讓他不禁皺起了眉。

  「你幹什麼不理人家?」容浩官輕輕地想把偎在肩上的頭給推開,秦湘卻咕噥一聲反手圈住了他的腰——「該死!沈玉,你快把她弄走!」

  「讓她睡一會吧,她似乎很累的樣子。」雖然他希望她此刻靠著的是他的臂彎。

  「是嗎?你還真體貼大方。」容浩官冷哼,卻陡地眸光一轉,伸手將秦湘摟近一點,「我乾脆先抱她到我房裡睡好了。」

  「容浩官!」沈玉厲聲低喝。

  「什麼?」他帶笑的眸子含著了然與嘲弄,對沈玉對他這個貝勒姓名的直言不諱一點也不生氣。

  沈玉接收到他的眼神,心虛地替自己方纔的失禮解釋道:「這裡不是大清,貝勒爺不能隨便把一個女人給帶進房裡……」

  「我在大清時也不會隨便把一個女人帶進我的房裡,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不是嗎?」

  他抬眼,「貝勒爺剛剛不是說——」

  「我喜歡秦湘,難道不行?」容浩官迷死人地一笑。

  沈玉的神情一僵,根本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嘿,就是要活活把這個冷面軍師氣到得內傷不可,誰叫他竟敢讓他當起這個女人的人工枕頭。

  「貝勒爺是真心喜歡她?」問著,他有些失魂。

  「……嗯。」

  「那常浣星呢?」

  挑挑眉,容浩官淡漠地道:「只是工作,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她來著?」

  「什麼工作?」轉角處,冷冷地站著一個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此刻,她的眸子看上去像極了一池冰潭。

  「你終於回來了?」想也不想地起身,容浩官壓根兒不管因他的舉動而倒到地上的秦湘,大跨步地走向她。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還沒來得及理會她的話,容浩官的雙眸突然瞄見她身上穿著裸露胸口的黑色小禮服,不由得氣得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該死的!你穿這是什麼衣服?穿跟沒穿沒兩樣!」

  被他這樣大大咧咧地批評,常浣星的臉由紅轉綠,神色更加冷漠,「我穿什麼關你何事?」

  「你昨天究竟去了哪裡?」竟穿成這副狐媚模樣!該死、該死!真該死!容浩官不斷地在心裡低咒著。

  「不必你操心。」

  「不必我操心?你知不知道我坐在你房門口等了你一整夜?」他官貝勒何時需對任何人這樣卑躬屈膝來著?

  他等了她一整夜?常浣星有些兒動容,但很快地被剛剛所見到所聽到的一切給取代。她看到的是他親密地摟著秦湘,她聽到的是他喜歡秦湘,至於她——常浣星,只是他的「工作」而已。

  「那又如何?我需要為了你的一廂情願而以身相許嗎?」她冷冷地嘲弄著,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扯著她的手臂轉身拉她進了他的房間,他狠狠地一把將門關上。

  「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她轉身想要拉開門,卻在下一秒鐘被容浩官壓制在他與門板之間動彈不得。

  她密密實實地貼在他熱燙寬大的胸膛上,雖然他穿著衣服,依然彷彿可以感覺到他健碩的肌肉……

  「你真的很可惡!」將常浣星抵得更近些,他粗重的呼吸熱乎乎地吹在她的耳際頰畔。

  輕易地便可撩撥他的感官與心思,她絕對是頭一個人,而這讓他有些微的懊惱。不,是很懊惱。他一點都不喜歡自己一向奔放自在的心受制於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冷漠不已的女人。

  「你才是個大壞蛋!」別開臉,以為就可以掩飾自己因他的靠近而張惶不已的羞澀,可是她似乎錯了,感覺到他吹落在她頸項耳畔間的強烈氣息所帶給她的不安……此刻,她的臉一定紅透了。

  「這麼說,我們兩個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了。」自然而然的,他的唇輕咬上她的唇瓣。

  「不要……」常浣星害怕地退縮著,卻無處可退,反而讓他深深的攫獲她、吻住她……

  情況似乎有點失控了。

  不該是這樣子的!不能是這樣子的!他怎麼可以口裡說著他不愛她,卻這樣深深的、親密地吻她……

  「不要,你快放開我!」常浣星突然狠狠地推開他,狼狽不堪地將禮服給拉回肩上,轉身要逃——

  「為什麼?」容浩官目光深鎖地深深望住她,驕傲的自尊有一點點受傷。

  他一向不拘小節,不爭功不委過,對很多事都不在意,對自己的身份也不太放在心上,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深受挫折了,有一股被拒絕的怒意與挫敗感。

  「你忘了你剛剛說過什麼?你忘了你是從哪裡來的?」她背對著他,冷冷地道出事實,「除非你能永遠留在這裡、這個年代,否則就不要來招惹我,我不是你一夜情的好對象。」

  「我不以為我從哪裡來會是個問題,我也沒有要把你當成一夜情的對象,我只是——」

  「只是什麼?」冷然地流光一閃,她幽幽地瞪視著他,「情不自禁?別告訴我這種可笑又老掉牙的借口!」

  他只是莫名其妙地關心她,在乎她,想要她……

  看來她卻把他當成只好女色的登徒子!

  「你真的很自以為是。」

  「那不關你的事!」

  他瞪視著她,她也瞪視著他,像是隨時要一觸即發的火藥庫,將要把這個世界炸得漫天火海。

  「如果我要回去,我可以帶你走。」話就這樣不假思索地便脫口而出,連容浩官自己也嚇了一跳。不過,說出來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收不回,也不打算收回,只是靜靜地直視著她的眸子。

  「我卻不會跟你走。」

  「那我可以留在這裡不回去。」這麼說,她該軟化了吧?

  常浣星微微一愣,心,動了,卻不想正視它。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輕易開口,那會讓人瞧不起你。」微閉上眼,她開始當起了逃兵、烏龜。

  這個女人……存心想氣死他!

  他究竟是哪一條神經不對勁,才會對她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來?堂堂官貝勒要什麼女人沒有,竟要對一個刁女百般忍讓退步?這樣就算了,人家還姿態擺得高高的不領情!

  她可以連考慮都沒考慮一下,就把他的存在摒棄在她的生活之外。或者對她而言,他的存在真的一點意義都沒有吧?而他必須承認這讓他很失落,甚至比幾個阿哥貝勒借了他最心愛的寶寶去騎還要失落幾分……

  「我可以走了吧?」她現在根本沒資格去愛任何人,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報仇。

  「你走吧。」容浩官放開了她。

  常浣星忙不迭開門要走,踏出的腳步卻突然縮回,她看了他一眼,「關於你所說的……我是你的工作這件事,我想知道是怎麼回事?」

  容浩官摸摸鼻子,微微一笑,「很抱歉,無可奉告。」

  「容浩官——」

  「你快走,小心我反悔把你吃了。」他故意朝她走近一步,看著她紅著臉,慌亂地奪門而出。

  「砰!」一聲,是對面房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

  「貝勒爺——」沈玉走進門,一臉憂心地看著他。

  「沒事,你回房休息吧。」懶洋洋的,容浩官轉身一躍,將自己高大的身軀丟上了柔軟的大床。

  他得好好睡上一覺,睡醒了,他會什麼都忘了。

  ***

  「他喜歡常姐姐?」剛剛,秦湘在門口把容浩官與常浣星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不是故意的,實在是他們吼得太大聲,而她就僅在外頭而已。

  聞聲,沈玉低頭看了懷中的女子一眼,「你醒了?」

  「早醒了。」只是不想從他的懷中離開,所以始終屏住氣、閉著眼。

  「那你可以自己下來走了。」他將她放回地上,她的雙手卻緊緊地扣著他的脖子不放。

  「我喜歡讓你抱著。」

  他皺起眉,「一個姑娘家怎麼可以這樣說話呢?這太不成體統了,把你的手放開。」

  「你不要對著我這樣姑娘姑娘地猛叫,我們不是在拍古裝戲,這裡也不是古代,滿街人都是摟摟抱抱的啊,我不覺得有什麼難看,而且我喜歡你抱我。」秦湘說著,將他的頸項圈得更緊。

  沈玉一僵,神色不太自然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我說我喜歡你抱我。」雖然很厚臉皮,但是她不想再跟他玩躲貓貓的遊戲了,他這塊大木頭,如果她不主動,她可能永遠得不到他。

  「你不要這樣……」

  「沈玉!」她不放手,緊緊抱著他,「吻我,好嗎?」

  「姑娘請自重。」

  「一次就好。」

  「你真的很不懂得潔身自愛!就算在這個世界男女隨隨便便就可以抱在一起上床,但你最好記住我沈玉不是你男歡女愛的對象。」沈玉生氣地硬將她的手給扳開,直起身,大踏步地走回房,將她摒棄於房門之外。

  委屈的淚陡地浮上秦湘的眼,坐在地上她幽幽地瞪著被關上的房門,有一股想要踹門的衝動。

  這個男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是這個世界裡的人嗎?就算他不喜歡她,也沒必要拒絕得那麼令人難堪啊……

  該死的沈玉!臭沈玉!有什麼了不起啊?

  「秦湘,你怎麼坐在地上?」麥格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對一向注重形象的她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十分不解,紳士地伸出手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你生病了嗎?還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導演。」淚就在她眼眶裡轉啊轉地,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分外惹人憐愛。

  「真的沒事?」她看起來可不怎麼好。

  「嗯……導演?」

  「什麼?」

  「我看起來……是不是很不討人喜歡?」

  麥格拉聞言一愕,很想大笑幾聲,不過看在人家如此認真詢問他的份上,他紳士得只是抿抿嘴。

  「導演?」他為什麼不回答她?

  「你可是我片裡的女主角,如果你看起來很不討人喜歡,你想我會拿我的錢開玩笑嗎?」

  「是啊,我一向人見人愛。」抹去淚,秦湘又找回了原本的自信。

  她所擁有的觀眾緣可遍及全球各方人種呢,這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沈玉卻似乎不喜歡她……

  她真的不相信有人會不臣服於她的魅力,除非那個人先愛上的是常浣星……沈玉,也愛常浣星嗎?就像容浩官一樣?

  不管是不是,她愛他,是第一眼就決定了的事,決不輕易放棄,決不。

  ***

  燭光曳曳,樂音靡靡,一席精心佈置的頂級盛宴、芳香四溢的葡萄佳釀,幾乎要讓人心醉。

  「Cheers!」

  「Cheers!」路伊薩著迷地望著常浣星嬌美紅潤的容顏,微微扯出一抹笑,「你的酒量似乎不錯?」

  她風情萬種地揮揮手,肩上的細肩帶隨著她的動作不著痕跡地滑下了肩頭,性感不已地引人遐思。

  「錯,大錯特錯,我一點酒量都沒有。」巧笑嫣然,一杯酒下肚,她已呈醉態。

  「跳支舞?」路伊薩朝她伸出手。

  「我……不會」

  「沒關係,我教你。」拉起她,路伊薩將她柔軟馨香的身子擁進懷裡,在裊裊樂音中緩緩晃動著身軀。

  他的大手輕輕地放在她美麗的背上游移,俊美的臉龐微微地向她逼近——

  「不要,這裡好多人。」常浣星的纖纖細手封住了他靠上前的唇。

  「那我們離開這裡。」他低聲在她的耳朵旁蠱惑道。

  她怕癢似的躲開了,「去哪?」

  「我家,就是上次你去過的地方。」

  搖搖頭再搖搖頭,「我不要。」

  「為什麼?」

  「那裡太危險了。」

  路伊薩的眸子犀利地瞇起來,「危險?」

  她知道了他的身份?還是……

  「是啊,我才不要羊入虎口呢。」常浣星笑著迎向他,輕輕地在他唇邊落下一個不著痕跡的吻。

  路伊薩釋然了,暗怪自己的多疑,單純如她,怎可能知道些什麼?他在世人眼中的身份永遠都只會是格拉帕銀行的總裁而已。

  「你不喜歡我愛你?」他微微使力將她整個人拉貼在自己的身上。

  「不,我只是不相信男人懂得愛一個女人,他們通常只知道要女人的身體去取悅他們,而不是愛女人。」她神情哀怨地說著,像是在控訴些什麼。

  「我懂。」他輕吻著她低垂的眼、她的臉,「相信我。」

  抬起頭來,常浣星一雙明媚柔情的眸子幽幽地鎖住他,「才不信,你剛剛不是才想著要把我帶上床?」

  路伊薩笑了,「我承認是想這麼做,但無意冒犯,我只是習慣用這種方式愛女人,我以為女人也喜歡用這種方式。」

  「我不是那種女人。」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除非你願意,否則我不會把你強行帶上床,這一點我可以保證。」他笑著舉起右手以表承諾。

  常浣星笑了,輕輕地將臉擱在他的胸膛上,身子隨著他的帶領與音樂節奏緩緩地舞動。

  「好,那我們待會去你家。」她溫柔乖巧得像只小貓。

  他低笑一聲,眸光閃動,「怎麼改變主意了?」

  「因為我相信格拉帕銀行的總裁,是個一諾千金的君子啊。」只要他不動她,一切就更好辦了。

  「男人的話可不要太相信。」

  「我知道,所以我身上帶了槍。」

  「槍?幹什麼?」

  「防身啊。」她柔柔一笑,反手抱住他,「你嚇到啦?」

  「是啊,沒想到你這隻小貓還帶著利爪,隨時等著要傷人。」路伊薩勾起了她的下顎,深深地吻住她,「我已經有點想要改變主意了,親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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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1-30 00:30:1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沈玉,這個世界的女人是不是都愛車子及那些全身是毛的男人?」他真的搞不懂那個男人究竟哪兒好?竟可以贏得常浣星的溫柔笑容及親暱的擁抱。

  瞧瞧那兩個人,大庭廣眾之下身子都快粘成一團了……

  「那個人不只有法拉利名車及全身的毛,他還擁有一家可以左右西西里政治圈的格拉帕銀行。」

  「他的錢有比那間古鋪的老奶奶多嗎?」容浩官凝著眉,一雙眸子還是死盯著在舞池裡的常浣星與路伊薩。

  要是在大清朝,這個女人是不是也會因為他的貝勒爺身份,而對他笑得那般花癡呢?該死的!

  「應該沒有。」沈玉搖搖頭。

  「比我們呢?」

  「你是說在這裡?還是在大清的恭親王府?」

  「當然是這裡。」

  「那恐怕多得多。」

  「而那只是恭親王府的九牛一毛而已。」容浩官冷哼。

  話出口,才猛地驚覺自己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嫌錢比人家少,錢財對他而言一向是身外物,他根本未曾放在眼裡過,現在,他卻在這裡想要跟人家比錢多?

  他究竟在幹什麼?就為了一個如此虛榮的女人?

  「貝勒爺……」沈玉擔心地望著他。

  「我沒事。」咬著牙,他伸手摸摸自己的辮子,「這長髮還真引人注目,一路都有人瞧著。」

  沈玉一笑,「理髮廳的設計師說一兩個月就可以了。」

  「喔。」該死的!那個男人竟然敢吻她……「沈玉!我要你把那個男人帶出去揍一頓!」

  「這不太好。」

  「我說行就行。」他真的太欠揍了!竟然敢碰他官貝勒碰過的女人?

  「貝勒爺請息怒,我們人不在大清,還是少惹事為妙——」

  「你不動手我就親自把他給丟出去。」容浩官說得平心靜氣,卻硬生生把手上的玻璃杯杯緣捏出了一個裂口。

  鮮紅色的血從他的虎口上冒出,驚得沈玉皺起眉來——

  「屬下馬上去辦,貝勒爺請息怒。」話畢,他已朝擁著常浣星的路伊薩走去。

  ***

  「先生,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你這個人是幹什麼的?滾開!」路伊薩十分不悅地挑起眉,不敢相信這裡竟有人膽敢打斷他親吻一個女人。

  「只是有些話想跟先生單獨談談——」

  「再不滾,會有人把你給轟出去。」

  常浣星愕然地看著出現在眼前的沈玉,下意識地往酒吧的四周望去,果然看見容浩官那雙逼人的眼眸正狠狠地瞪視著這裡……

  「我是為了閣下的性命安危著想,你最好跟我出去一趟。」沈玉十分平靜地對他道。

  再不走,容浩官肯定真要飛過來殺了這男人。

  「你這個人在胡說八道什麼?」路伊薩挑起眉,正要招手叫人,卻被身旁的常浣星給按住。

  「別理這個人了,我們離開這裡吧。」她親暱地勾住他的手,「他可能只是認錯人而已。」

  路伊薩低頭看了她一眼,「你害怕?」

  「我怕你受傷。」

  他拍拍她的手,笑著安撫道:「你忘了我有一堆保鏢跟著?」

  「我還是怕……」她心虛地低下頭,「我也不喜歡看見這樣打打殺殺的場面,從小就不喜歡。」

  「好,我知道了。」他微笑地點點頭,冷冷地掃了沈玉一眼才拉著她的手走開。

  才走到酒吧門口,就見容浩官懶洋洋的身子斜躺在階梯的扶手上,身子穩穩的絲毫不動,就像他的人是躺在大床上一樣的慵懶自在,看不出一點勉強。

  「你最好馬上放開她的手。」斜眼一挑,他存心漠視常浣星投射過來要他不要多管閒事的眼神。

  「你是誰?」看來今天不要命的人似乎特別多。路伊薩眉頭緊皺。

  「容浩官。」他大大方方地報上名。

  「沒聽說過。」

  「我保證你很快就會對這個名字記憶猶新了,如果你還是不放開這位姑娘的手的話。」

  路伊薩陰冷的眼神犀利地望住他,「你要威脅我之前,應該先去調查一下我是誰吧?」

  「我知道你是什麼帕的總裁,那又如何?你現在手上拉著的是我女人的手,你若不放,我保準你待會會少掉好幾顆門牙。」

  「是嗎?」路伊薩冷冷一笑。

  話方落,只見一堆西裝筆挺的保鏢站成一列地出現在他的身前。

  「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有多大的能耐。」縱然這小子氣勢懾人,但他路伊薩可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看多了充飽了氣的大氣球,光是在他面前說大話是不夠的,得拿出點真本事才能讓他瞧得起。

  「你想要看本大爺的本事?」剛好,正手癢地想揍人。

  容浩官挑高眉,從扶手上躍下,才往前走一步,站成一列的保鏢們已全掏出手槍對準他的腦袋。

  在一旁的常浣星見了心急不已,暗罵了他一聲蠢蛋,想也不想地低喊:「夠了!你這個人要命的話就快滾吧,路伊薩先生不會跟你計較的!」

  「你擔心我?」容浩官朝她微微一笑,笑容裡顯得得意。

  「你……神經病!」這個人簡直是不知好歹,她已經給他溜走的機會了,他為什麼還在這裡跟她槓?難不成他真的以為他可以躲過這裡每一個人的子彈嗎?「我為什麼要擔心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受傷流血,甚至鬧出人命來!」

  他俊眉一凜,斂起了笑,「如果你不是擔心我,那就閉上嘴,男人之間的事女人不要插手。」

  「你——」她氣得真想上前踹他一腳,雖然穿著禮服、高跟鞋做這個動作可能很可笑。

  路伊薩淡淡地將這兩個人的對話聽入耳裡,眸子裡閃爍著一道冷光,「你真的不怕死?」

  「白癡才不怕。」容浩官話落,一個旋身揚腿,保鏢們只感覺有一陣勁風掃過,手上的子彈根本來不及發,槍支就從他們手中飛了出去……

  「啊!」一旁圍觀的眾人發出一聲驚歎。

  一瞬間,前方排成一列穿西裝打領帶的保鏢突然發出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哀號。驀地,就像是滾雪球般一個個倒在地上,剛才那威風凜凜的陣仗此刻看來尤其顯得裝腔作勢、不堪一擊。

  「如何?」容浩官兩手環胸,挑著眉掃向路伊薩。

  他抿唇一笑,「果然有兩下子。」

  「那是不是可以放開你的手了?」容浩官一雙眸子落在他握著常浣星的手上。

  「當然。」話畢,路伊薩鬆開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轉身離開。

  保鏢們見他離去,紛紛從地上爬起尾隨而出,將酒吧方才醞釀的火爆氣氛一下子降至冰點。

  該鬆了一口氣的圍觀眾人卻半點也沒有高興的感覺,反而全都瞪大了眼,一點氣都不敢吭……

  安靜,靜得離譜,每個人都屏息以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常浣星正拿著槍對準容浩官的腦袋……

  「你該死的破壞我的好事!」本來今晚就可以混進路伊薩的別墅找證據,現在全完了。經他這一鬧,路伊薩還會不會上鉤買她的賬都是未知數了,她真的會被他氣死。

  「我破壞了你的好事?」容浩官咬著牙,為她話中所代表的可能含意而怒火中燒。

  「正是!你要玩命是你家的事,從今以後不要像個牛皮糖一樣,粘在我後面壞我的事。否則,我一定一槍把你給斃了!」

  「破壞你的好事?你這麼生氣地拿槍對著我就是因為我破壞了你精心設計,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圈套?就因為那個男人有錢有勢,所以你竭盡所能地在他面前賣弄風騷,勾引他?」

  常浣星瞪著他,對他的控訴與批評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但,他沒有說錯一點,她是在千方百計勾引路伊薩,不計一切,賣弄風騷又算什麼呢?

  「這不關你的事!」她冷冷地道。

  心,卻像是萬隻螞蟻在啃蝕著。

  「我不容許我碰過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碰,你最好把這句話牢牢地記在心上,否則我可不保證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會發生什麼事。」一字一句,是從容浩官的齒縫裡迸出來的。

  他忍著不對她咆哮,因為他不希望自己的情緒,因為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而變得無法控制。但,他怎麼能不生氣?不氣這個女人的水性楊花,那他就不是男人。

  「你……是個瘋子!這裡是現代可不是古代,你不要以為吻過我我就非當你的女人不可,這會笑掉人家大牙的……」常浣星說著,發現容浩官的神色有些不對勁,正一步步地朝她逼近。

  「你剛剛說什麼?」她竟然又罵他是瘋子?該死的!

  「我……」她不住地往後退,抵在他頭上的那把槍形同虛設,過不了多久她就已經被逼到角落。

  「我說過……上次那是最後一次了。」

  「什麼……唔……」背抵著牆,她根本無路可退,櫻唇倏地被他所攫取,毫不憐香惜玉地侵入——

  「你真的很有本事,一再地激怒我。」容浩官將她的雙手扣在她的頭頂上,她手上的槍跟著掉落在地。

  「不要這樣……不要……」大庭廣眾之下,他這樣對她真的讓她覺得既狼狽又羞辱……

  他的吻是那麼霸道且無情,目的只是在懲罰她、羞辱她……

  「你……可惡……」聞言,她別開臉逃開他的吻,卻在下一秒鐘被他的大手給攫獲定住。

  紅艷艷的雙唇有些微的紅腫,燃著怒火的雙眸抹上了一層薄霧,常浣星瞪視著他,生氣、難過、委屈……

  「怎麼?我說錯了?」停住吻,容浩官將她的下顎抬高,好讓他端詳個明白,卻為她眼中楚楚的眸光而動容。

  他,難不成誤解她了?

  望著他,常浣星的眸光生波,轉了又轉,突然一反方纔的抗拒,將柔軟的身子偎進他寬大的懷中。雖然他的身體因她的依偎而越繃越緊,容浩官卻沒有阻止她這麼做。他用深邃黝黑的眸緊緊地盯著她,她的臉頰上淡淡浮起了一道霞紅。

  突的,容浩官一把抱起她往外走去,將圍觀眾人的低呼聲全給丟在腦後。

  沈玉默默地跟在後頭,為常浣星前後不一的行徑感到不解與納悶。一向精明過了頭的貝勒爺難道看不出來她的反覆無常嗎?還是真讓愛情沖昏了腦子?

  ***

  打開車門,將常浣星丟入新買不久的法拉利跑車,容浩官也不多說,高大英挺的身軀直接向她壓下,動手便去扯她身上那有穿跟沒穿一樣的低胸禮服。

  「啊!你幹什麼?」

  「這位姑娘,你不是渴望這樣子嗎?」他瞪著她,唇角帶著一抹嘲弄。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是要你真的……」常浣星推拒著他想起身,卻發現這一動反而讓他那男性的灼熱英挺密密地抵住她,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熱燙的臉已燒得一片瑰紅。

  「不是要真的?那就是在玩我嘍?你最好給我說明白自己在玩什麼把戲,否則我今天不會放過你,本貝勒說到做到,你最好不要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

  「我……只是想試試剛剛那一招對男人有沒有用而已……」

  該死的!她好像在玩火!現在引火自焚了……她緊緊閉上眸子,不敢面對他投射過來那近乎想要殺人的目光,也順便躲開兩人之間親密的呼吸相對……

  「你拿我當試驗品?」性感的薄唇吞吐出一抹危險的氣息。

  常浣星感覺到了,她抱歉地睜開眼,「我沒有惡意……」

  吃虧的人可是她,他又何必這麼生氣?

  「你想把剛剛對我所做的用在那個男人身上,是嗎?」如果她敢點頭,他真的會掐死她。

  「我……這不關你的事。」

  「你是我的,常浣星,不管你願不願意,這輩子你都只能屬於我。」

  「什麼……就因為你吻了我?抱了我?你不可以這樣霸道,我是個獨立的個體,我要愛誰抱誰那都是我的事,你只不過是個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個世界的人,根本沒有資格管我的事,你甚至根本不該出現在這裡!」

  容浩官的眼瞇了起來,氣焰淡淡地在他眸子中醞釀著,「如果吻了你、抱了你還不能代表什麼,那我就……」

  「不,你不可以這麼做……」她不住地搖著頭,急得淚都快掉出來,「你要了我也不代表什麼……這個世界跟你們大清王朝是不同的……啊!你放開我!」

  「那生個娃兒如何?你是不是就心甘情願地跟著我了?嗯?」

  「不,我會恨你一輩子。」

  挑著眉,容浩官又氣又悶地瞪著她。

  她,就真的這麼這麼討厭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

  「那個容浩官究竟是什麼人?他怎麼會和星兒搞在一起?」

  「不知道,查不出他的真實身份。」

  「想辦法把他弄走,要是他再那麼礙手礙腳,星兒出任務會有危險的,路伊薩那個人精明得很,小心為上。」

  麥格拉淡淡地挑起眉,「我不認為讓星兒接近路伊薩是個好主意,這也不在當初計劃的範圍之內。」

  聞言,卡爾呵呵一笑,「任何可以為我們取得證據的方式都是可行的,也都在我們當初的計劃之內。我倒認為星兒這一計成功的可能性大過我們去偷、去搶、去套,你該暗中協助她才是。」

  「你明知道路伊薩不是普通人,星兒這一去可能就回不來了,還認為這是個可行的計劃?」他可不敢苟同。

  「你就是太感情用事了,幹這一行,這可是個大忌。咱們為了國家,為了所有的世界公民,就算得因此犧牲性命也是在所不惜,不是嗎?」

  「但卻也應該以組員的性命安全為優先考慮,不該做無謂的犧牲。」

  話筒的那一方沉默了一會才道:「麥格拉,你不會真的假戲真做,愛上了常浣星吧?」

  聞言,麥格拉靜默不語。

  「我只是要你以你的身份掩護她的真實身份與目的,可不是叫你真的去愛上她。何況,你忘了我當初所交代給你的任務了?」

  「沒有。」

  「沒有就好,這件事事關重大,半點馬虎不得。」

  「我知道。」

  收了線,麥格拉拿起一旁傳真機上從美國傳真過來的文件看了一眼——

  報載:一家意大利報紙報道洩露的巴勒摩調查局報告,報告中詳加說明黑手黨據稱已經滲透到西西里島新一代的商業和政治階層……

  報告稱,黑手黨沒有被消滅,而是偃旗息鼓,暗地重建其網絡,現在大約有兩百個相關家族共五千多名成員在活動,其資產估計足以償還意大利的全部國債……

  西西里島及意大利其他地區的黑手黨與其他國家的黑社會組織相勾結,因而更難打擊,除非有更好的國際合作……

  「而事實上,美國情報局的資料顯示,意大利政府根本無力打擊黑手黨,並已落入黑手黨勢力的掌控範圍之內,這就是上級迫切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罪證的原因。上級要意大利政府現出原形,迫使他們不再自說自話……」

  想起了方才卡爾對他的耳提面命,麥格拉心煩地將傳真紙揉成一團丟進了字紙簍裡,轉身離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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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清乾隆北京城恭親王府密室

  朗世寧微皺著眉,背著手在密室裡走來走去,不時地停下腳步望著專心一致在修理時光機的法巴歐。對方卻始終沒看他一眼,彷彿無視於他的存在似的。但他確信自己的腳步聲已經夠大到讓任何人都注意到他的到來。

  「鬼才。」他出聲喚他。

  法巴歐聽見了,可是沒有抬起頭來,繼續忙著手邊的工作。

  「鬼才!」這次,朗世寧提高了音量,眉毛已高高地挑起。

  唉,法巴歐在心裡一歎,還是不作聲。

  他能說什麼呢?他把這麼多個貝勒、格格們弄丟,罪該萬死,家回不去就罷了,還得想辦法趕緊把那些失蹤的貝勒、格格們全找回來,不然他這條小命就非丟不可了。

  而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裝聾作啞,免得被王爺福晉及朗世寧的一再關照而搞得心神不寧。

  「鬼才!你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嗎?」朗世寧再也受不了自己被漠視,直接走到法巴歐面前讓他不得不注意到他。

  「唉,請讓讓,你再吵,東西就弄不好了。」他還是沒看他一眼,反而繞過他去取別的東西。

  「東西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可以弄好?已經快要一個月了,王爺幾乎已經想拿把刀,把我的頭給直接砍下來當球踢了。」

  朗世寧想對法巴歐出氣也沒轍,現在他是老大,誰都不可以得罪他,否則天知道他要花多久的時間才可以把時光機修好?會不會一氣之下故意拖延時間?

  「快弄好了,等到我可以用時光機正確偵測到當初貝勒、格格們到達的時間地點,很快就可以把他們找回來。」

  一聽到「快弄好了」四個字,朗世寧緊皺的眉倏地舒展開來,「真的?你真的快弄好了?」

  他總算可以跟王爺報告一點點好消息了!

  「時光機是快要弄好了,可是要正確偵測到當初他們到達的地點與時間卻不是那麼容易,這牽扯到很多技術設定的問題。」

  「鬼才,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可不可以坦白一點告訴我,究竟要花多久的時間才可以把貝勒、格格們帶回來?」

  法巴歐終於停下手邊的工作,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說實話嗎?」

  「你說,我聽著呢。」看樣子就不會是什麼好話,唉。朗世寧有點擔憂的眼神掃向密室門口。

  「我也不知道,可能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也可能半年、一年、兩年……要找到他們真的不太容易。」

  ***

  「王爺王爺……嗚……王爺……」恭親王府裡,福晉哭得聲淚俱下,一隻纖纖玉手撫著急促起伏的胸口,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躺下來休息,不要說了。」王爺擔憂地看著她,不住地用手順著她的背。

  「你都聽見了,王爺?你都聽見了嗎?鬼才他說……他說……」福晉開始咳了起來,積鬱成疾的她已經在床榻上躺了近半個多月,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

  「我都聽見了,可是他沒有說找不回那些貝勒、格格,不是嗎?不管時間再久,只要他們都可以再回來承歡膝下都是好的,平安就好,你只要當他們是出去玩了,嫁了,不要多想啊?」

  「可是王爺……如果他們回不來了呢?那我該怎麼辦?他們可都是我的心頭肉啊,他們每一個都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再一點一滴養大的……我怎麼放得了心呢?我……嗚……」說著說著,她再次傷心地落下淚來。

  「他們一定會回來的,我保證。」

  「王爺……」福晉哀傷地偎近自己相公懷裡,緊緊抱著他,「你說到一定要做到,我求你了。」

  「你瞧瞧你說這是什麼話?」王爺替自己的愛妻抹去淚,「他們也是我的心頭肉啊,你這麼說對我真是不公平。」

  「王爺……我只是……」

  「我明白,你只是太擔心了,我都明白,可是你若不好好保重身子,等他們都回來了你卻不在了,那不是天大的遺憾嗎?你得答應我要好好把身子養好,否則縱使他們回來了我也不要讓你見他們,聽清楚了?」

  「王爺,你怎麼可以……」

  福晉抗議的嘴被王爺的手給摀住,「答應我了,嗯?好好把身體養好,我要你開開心心的,就像當初我剛把你娶進門一樣。」

  望著他,福晉看見了他眼底有著和她相同的擔心與哀傷。而她,也是他的擔憂之一,愛他如她,怎麼忍心見他多一份負擔呢?她不要自己成為王爺的負擔啊,他要擔的心已經夠多夠重了。

  「好,我答應你,王爺。」再度偎進他懷裡,她輕聲地承諾。

  「這才是本王爺的好娘子。」王爺溫柔地拍拍她的背,暫時卸下了對她的擔憂,「以後要每天按時吃藥,知道嗎?」

  「王爺放心,臣妾的身體一定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那就好,那就好,等會我要面聖,時辰也差不多了。」

  福晉聞言詫異地抬起頭來看著他,「皇上他……懷疑了什麼嗎?」

  「你多心了,皇上只是要與我商量國事,睡吧。」他替她蓋上被子,順手放下床簾。

  近來朝政多事,皇上暫時應該不會察覺出什麼蛛絲馬跡才是……

  ***

  意大利西西里島

  路伊薩微瞇著眼審視著眼前下屬呈上來的報告,才一眼,危險的眸光揚起,淡淡地掃向來人。

  「這就是你花了三天三夜調查出來的結果?」竟然是一片空白!除了兩張光頭綁著長辮子的男子照片。

  「只知道這個人叫容浩官,我動用了所有的線索也查不出他的背景來歷。」阿普斯低著頭,看起來愧疚不已。

  「連造假的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喔?」這倒奇了,就算是情報人員也一定會有偽造的身世背景,容浩官竟什麼都沒有?「那他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他身邊的那個沈玉來歷也是空白一片,但目前所知的是這兩個人都身懷武藝,動作快得可以躲過子彈。」

  「這個不必調查我也知道。」他親眼見過容浩官的身手,迅如閃電,「只不過,不是他躲得過子彈,而是他的動作永遠比對方扣下扳機的動作來得快一些。除非有一個非常會用槍且動作比他更快的高手,才可能傷得了他……想要除掉他,倒真是個麻煩。」

  「少爺的意思……難不成是想將他收為己用?」阿普斯看著他,揣測地問道。

  聞言,路伊薩哈哈大笑,「真是知我莫若你啊,阿普斯,看來我所有的心思都逃不過你的眼。」

  「屬下……只是隨口猜猜,少爺過獎了。」路伊薩的臉上雖然笑著,但阿普斯卻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生怕自己的多嘴反而將自己更快地推向死路。

  「我的確正有此意,你有什麼看法?我想聽聽。」

  「此人武功極高,身懷絕藝,如果少爺可以延攬己用當然是再好不過,只是……」阿普斯擔憂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什麼?說。」

  「此人似乎傲慢無禮,個性狂妄不羈,要他加入替我們辦事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路伊薩微笑著點點頭,「我知道,所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什麼?」阿普斯大禍臨頭似的抬起頭來,「少爺……」

  「我要你用盡任何方式收編他,如果萬萬不得已……我會親自出面解決,但,我希望不必如此。」

  「是,屬下明白。」

  「那批貨出去了嗎?」

  「已經順利送出去了。」

  「沒有任何特別的情況?」他可沒忘記阿普斯跟他報告過的事,還有那個關於見鬼的傳聞。

  「沒有,少爺,一切十分順利。」順利到他還是捏一把冷汗——為自己的勞師動眾、庸人自擾。

  「注意點還是好的。」

  「屬下知道。」幹這一行,無時無刻都要小心,攸關性命的事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提點,不是嗎?

  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就是他的亡命生涯,一輩子都逃脫不了的宿命。

  ***

  開車狂飆的快感比他騎著寶寶時還要刺激許多,他全身的細胞都在張揚,就像飛馳在狂風中,漸漸地失速,不知方向……

  容浩官將油門踩到底,耳邊似乎聽到狂風的怒吼,平坦的柏油路面似乎一直通往天的那一方,讓人產生一種將要飛到盡頭的錯覺。也許,這樣就可以飛回過去了,飛回大清朝的北京城。

  哼,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為自己的懦弱無能,為自己終將無法永遠灑脫於情鎖之外而自嘲。

  那個女人無動於衷,卯足了勁要把他給推開她的生活,讓他一時真要英雄氣短,白白少了幾年的壽命。他要拿她怎麼辦呢?厚著臉皮纏住她?還是大方一點放開她?前者失了顏面,後者沒了裡子,一切全回到原點。

  原點……或許回到原點才是好的,他根本就不該來到這該死的二零零二年!這裡除了常浣星,根本沒有任何他留戀的地方!常浣星……又是她!他的腦子除了她就不能裝點別的東西嗎?別的女人也好,只要不是她!

  微挑著眉,容浩官的眼角突然瞄見後視鏡裡,那輛從市區便一直緊緊跟在他車後的黑色車子,追他似乎追得挺辛苦。想著,他在高速當中將煞車一踩,完美的法拉利跑車也不得不在原地轉了八十五度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響後才停了下來——

  後頭的那輛車顯然來不及剎車,只來得及將方向盤轉到右,失速地在他車身側邊衝了出去,打滑了好幾公尺遠才順利地停下來。

  容浩官下了車,高大的身軀半倚在車門上,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等著那輛車的主人自己走下車。

  此刻,天空萬里無雲,艷陽高照,曬得人頭昏眼花,更別提經過一場賽車似的競逐之後被顛得全身酸痛,又差一點失速跌下山崖的這個跟蹤者了,他簡直像是虛弱老人似的朝他走來。

  「閣下找我?」

  阿普斯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黝黑的臉看起來卻顯得有些蒼白,面對容浩官,他覺得自己像是在面對一個瘋子。

  天知道他剛剛是在飆車還是在玩命?只差沒開著車飛簷走壁了,邪門得很。

  「我是奉命來送東西給容先生的。」他抬抬公文包,彎身想把它打開。

  容浩官的眼瞇起,「我沒叫外賣。」

  「這裡是美金一百萬。」阿普斯將公文包攤開在陽光底下,裡頭白花花的鈔票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懾人。

  錢?有人送錢給他?容浩官將雙手交叉在胸前,若有所思地瞅著他,突然間,覺得這個人有些似曾相識。

  「閣下是誰?我認識你嗎?」他不自主地摸摸鼻子,很快地將阿普斯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卻還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不要加入我們,我手上拿的這些錢只是九牛一毛,上頭交代了,如果容先生願意加入我們,以後榮華富貴享用不盡,要拿多少有多少,決不會虧待容先生的。」

  「嘖,要拿多少有多少?你的上頭是開銀行的嗎?」容浩官冷笑,卻見對方馬上變了臉。

  不會吧?他真的猜對了?他的上頭是開銀行的?開銀行的拿這麼多錢送他幹什麼?要他去殺人還是放火?

  「願不願意一句話。」

  「你總得先說說你們是在幹什麼的吧?又要我加入你們做什麼?沒頭沒腦地,你要我拿什麼回答你?」

  阿普斯望著他,過了好一會才道:「我們家少爺十分賞識你,希望你可以跟著他,為他所用」

  「喔?」賞識他?這個人還真有眼光!「你家少爺是誰?」

  「路伊薩,格拉帕銀行總裁。」

  ***

  「收工了!」麥格拉揚聲一喊,片場隨即聽到一陣歡呼聲,接著是大家忙著收拾燈架、攝影機、道具器材的聲響。

  方纔拍攝男女主角空中飛吻的戲因為臨時下起了大雨而停擺,精心架設的鋼索鋼架英雄無用武之地,只能暫時拆卸下來下回再搭一次棚。

  「怎麼會突然下起大雨來了。」常浣星皺起眉,無奈地仰望著黑雲密佈的天空,心思百轉,也跟著深沉。

  「天有不測風雲,這是常有的狀況,你今天似乎特別的多愁善感?」麥格拉走近,溫柔地俯視著她。

  不只今天,近來,她顯得異常的落寞,他看在眼底,卻一直沒有問出口。

  「是嗎?」她強擠出一抹笑。

  「你這樣笑比哭還難看。」他伸手抹去她的笑痕,「在我面前不必強顏歡笑,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

  她搖搖頭,「我沒有心事。」

  「事情進行得不順利?」

  「似乎是如此,那個男人沒有再來找我,看來我真的一點魁力都沒有,美人計好像該找秦湘去演才恰當。」

  「你比她美得多。」美人計用不成,正如他所願,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聞言,常浣星撲哧笑出聲,「大導演,你這顆心當真偏得厲害,我要是母豬你也會說我的美賽過貂蟬。」

  「什麼意思?」麥格拉不解,詢問地望住她。

  「情人眼裡出西施,就是這麼回事。」

  麥格拉迷醉於她的笑,也不否認,「你知道就好。」

  「麥格拉……」常浣星面對著他的溫柔,想到了容浩官,想到了自己不得不割捨他,突然悲從中來,雙手緊緊地纏繞住他、抱住他,「你的胸膛借我靠一下好嗎?一下下就好。」

  她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堅強果斷,想起那天容浩官冷絕的臉,想起了他對她的評價與控訴,她的心裡就難受。

  幾天不見,她已經開始想他……他,是不是已經回到了過去呢?如果他真的把她丟在這裡,讓她永遠看不見他,她會不會後悔一輩子?

  光想著可能再也見不到他,心,就絞成了一團。

  「星兒,你變了。」麥格拉擁著她,感覺得到她的傷心與難過。

  「才沒有,我什麼都沒變。」她扯著謊,承認自己愛上一個男人並不能讓她更好過。

  麥格拉輕歎一聲,不再多言。

  由著她吧,當個口是心非的女人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罪過。

  ***

  「你上次帶回的底片已經寄回美國情報局存證。現在欠缺的是路伊薩與近來走私毒品的案件有關聯的證據,他們暫時不想打草驚蛇,但已經派人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關於毒品走私這一部分會有專人負責協助,你只要專心負責路伊薩的搜證工作即可。」

  常浣星淡淡地點了點頭,下一秒鐘卻意識到對方根本看不到她在點頭,這才出聲應道:「我知道了。」

  「那個男人是個危險人物,你要隨時小心注意,寧可時機成熟才動作,不要心急而壞了大事。」

  「我明白。」

  話筒的那一頭,卡爾幽幽地歎了口氣,「孩子,你的父親是個很棒的臥底情報員,相信他在天之靈一定也很高興你能繼承他的衣缽,繼續為國為民效力,雖然我知道你是為了報仇,但切忌因此而意氣用事。

  「你要知道在意大利,除了你還有很多的情報人員,他們都有家人……我相信你知道我要說什麼,你要以大局為重,殺了一個人並不能改變什麼,我們的目標是整個意大利黑手黨。」

  今天卡爾的話似乎異常的多?常浣星略微不耐地皺眉,卻盡可能不讓自己的情緒在言語之中流露出來。

  「你放心,就算我被抓了,我也決不會出賣自己的夥伴。」這是身為一個情報人員的基本條件,她實在不明白卡爾為什麼一再地在電話中提醒她?他明知道他打的每一個電話都有其他的情報人員監聽著……難不成他以為她是那種會出賣夥伴的人?

  「有你的保證我就放心了,孩子,我待你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別怪我太囉唆。」

  「我要掛了。」他把她當親生女兒?她卻不可能把他當成父親一樣看待,「我會再跟你聯絡。」

  掛上電話,常浣星莫名地想起了父親。

  想起了他從小抱著她玩,抱著她哄的情景,想起了他每一回回家都帶著她喜歡的熊寶寶來討她歡心,想起了只要他在家的時候,他便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只可惜,這個好父親常常不在家,經年累月地看不到他的人影,就算看見了也可能只是一個小時或是半天。不然,就是她睡眼惺忪、如夢似真的時候……她常常看見母親流淚,深夜裡在被子裡偷哭……

  然後,父親死了,母親傷心過度也跟著走了,只留下她一個人……她已經習慣孤獨,從小就習慣了,父親不在家,母親也不像是她的,她總是一個人在角落裡玩,而且還因為常常搬家讓她根本沒有朋友。

  有怨的,關於父親還有母親,但他們畢竟是愛她的,她深信著,更無法容忍那個奪去她父親生命的人……

  「阿普斯,他就是親手奪去你父親生命的劊子手。」父親死去的那一年,卡爾在他的墓前低聲地對她道。

  卡爾,他風光地活著,因破獲了大批的毒品案件而連續陞官的好運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那是用她父親的生命換來的情報,但父親死了,他卻好好地活著……

  或許她很自私卑鄙又可笑,但她就是耿耿於懷,無法對這個一直待她甚好的頂頭上司有真正的好臉色。父親會怪她嗎?怪她幼稚又小氣?

  淚霧染花了她的眼,常浣星熄了燈上床,將所有的思念化為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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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飯店的房間內,兩名高大英挺的身影,一個手執折扇,一個手執長槍,一攻一閃,一進一退地移行換位,忽高忽低。只見一會長槍戳扇,扇子在千鈞一髮之際閃過,一會折扇前欲封喉,卻又遇對方長腿掃向底盤,倏忽翻轉跳開……

  「看招!」容浩官一聲低喝,以一把看似無害的折扇招招進逼沈玉,穿著Loafer便鞋的一雙腳宛如走在危簷峭壁之上,輕巧迅捷且小心翼翼,一招一式看似溫和卻沒有給對方任何的退路。

  沈玉的一把長槍也不遜色,閃電般翻轉數十圈抵擋著他的招招致命攻式,耍起來虎虎生風未見疲態,自始至終未見焦急慌亂之氣。看似敏銳迅捷的招式之下卻有一顆從容的心,以不變應萬變。

  「好厲害的槍法!」容浩官眼露讚許,下秒間已改換招式直接以輕功飛躍過他上方欲攻其後背——

  長槍畢竟在狹小的空間裡難以有效伸展,沈玉未曾猶豫地棄槍轉身,伸手抄起床單揮舞著欲蓋住他的折扇——

  容浩官暗叫一聲不妙,欲閃躲已然不及,白色的床單化為刃在他的手背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你這一招叫什麼?」他微皺著眉,瞪著手背上的傷,悶悶不樂。

  「稟貝勒爺,這一招叫瞞天過海。」他一笑,人已坐在方纔的位子上拿起茶杯喝他尚未品完的現代上等龍井。

  「我看叫偷天換日還差不多。」容浩官咕噥一聲,一時之間有點無法接受自己竟然棋差一招的事實。

  「貝勒爺,喝茶。」沈玉替他倒了一杯要他坐下。

  「你的功夫近日倒大有增進。」這是他第一次輸給沈玉,倒不是他非要贏不可,只是沒想到自己會輸。

  「貝勒爺見笑了,是貝勒爺承讓。」

  「我讓你?」容浩官冷哼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覺甘澀無味,難以入喉,「這樣的東西也能叫上等龍井嗎?」

  「是上等龍井茶沒錯,貝勒爺一向愛喝的,是老奶奶那天泡給爺的茶,爺一直讚不絕口。」

  是,他是對老奶奶泡的那壺茶讚不絕口,那天回到飯店還覺唇齒留香,令他久久回味不已。

  「包裝的盒子上一樣寫著上等龍井也不一定相同,恐有魚目混珠之嫌。」

  「貝勒爺放心,我手上這壺裡所泡的茶葉,就是老奶奶派人親自送到這兒來的,半點不假。」

  容浩官挑高了眉,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瞅著沈玉,「說來說去,你就是在說本貝勒自己不對勁就是了。」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沒錯,這就是他近日來心情的寫照,只差沒在額頭上刻上「我心情不好少惹我」七個大字以警世人。

  「屬下不敢。」沈玉淡笑,又啜飲一口龍井。

  「你有什麼不敢的?普天之下能取我之命的非你莫屬了,光靠著這等關係就夠你無法無天了。」低頭喝了一口茶,容浩官再次皺了眉,「我看不是茶葉的問題,而是泡這茶的人有問題,這茶不是你泡的吧?」

  這一問,沈玉喝下口的茶差點沒當場噴了出來——

  「這茶……的確不是屬下泡的。」可是他覺得異常甘甜好喝啊,和他泡的應該不會有什麼不同。

  「誰泡的?」

  「那個……」

  見他欲言又止,容浩官手裡的折扇輕輕地揮了揮,故意板起一張俊臉,厲聲低喝,「沈玉你好大的狗膽,竟敢拿本貝勒爺的性命開玩笑?要是有人在茶裡頭下毒,那我的老命不要葬送在這裡了?」

  「她不會的。」他敢拿他的性命來擔保,何況,端給貝勒爺吃喝的每一樣東西他都已經用銀針檢查過。

  「誰?」容浩官瞇起眼。

  真的有鬼!瞧他說得那般篤定的模樣真是莫名地就礙了他的眼!

  不太情願地,沈玉的尊口緩緩地將名字道出「是……秦湘。」

  「她?」容浩官失笑,難怪他一問是誰他的臉就紅了,「你以為她那種嬌滴滴的姑娘會泡得了什麼好茶?真是的!你害我以為我的舌頭跟著我的大腦一樣出了問題!嘖。」

  折扇在空調開放的室內扇出一道道沁涼的風,卻吹不散躲在床底下那個半天不敢吭聲的女子胸口的火氣——

  「該死的你!我泡的茶怎麼了?自己失戀也不要把所有的人都給拖下水啊!我這嬌滴滴的姑娘究竟哪兒得罪你了,貝勒爺?」秦湘從床下爬出來,來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塵,站起身就指著容浩官的鼻子罵。

  突然蹦出來的她讓沈玉傻了眼,卻也讓容浩官百口莫辯。

  「幹什麼不說話了?變啞巴了?」她氣啊,氣他這個男人在沈玉面前拆她的台。

  「秦湘,不得無禮。」沈玉想拉走她,算不準近日陰沉的容浩官會不會對她這樣莽撞無禮的行徑大發雷霆。

  「我哪裡無禮了?就算他真是貝勒爺,也不能無端說我的壞話!」她氣得跳腳,一張俏麗的小臉氣得紅通通的煞是可人。

  沈玉聽見了,容浩官也聽見了,她剛剛一跳起身就叫他貝勒爺,現在又說了一次,她一開始就在床下,應該什麼都看見,聽見了吧?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主僕倆可不想因為來自另一個時空而被人抓去當怪物看。

  「怎麼?你想演古裝戲想瘋了?」沈玉索性硬扣住她的手腕往外走,邊走邊問道:「你為什麼會在貝……少爺的床底下?你剛剛不是才泡了茶給我嗎?我明明看見你離開的……」

  ***

  掙脫他的手,秦湘站在長廊上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你老實告訴我你們究竟是從哪裡來的?」是的,她都聽見了也看見了,聽見他們的對話,也看見了他們兩個精湛到神出鬼沒的高強武藝。

  可笑的,她竟一直當他們兩個是戲子……

  「我不懂你在問什麼?」沈玉裝傻地看著她,卻看見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與痛苦……這讓他的心像是被敲了一記悶雷。

  「你們根本就不是演員,對嗎?」名聞國際的中國武打明星李連傑身手那麼的利落,也無法不吊鋼絲就能飛簷走壁,更何況沈玉和容浩官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如風般快……

  從第一次他們掛著長辮子莫名其妙地跑進拍片片場裡,又講出一串莫名其妙的話時她就該察覺的,卻可笑地把他們當成是武打演員。

  沈玉淡淡地別開眼,「我沒說過我們是演員。」

  「可是你卻沒糾正過我的說法。」

  「姑娘想怎麼在下認為無權干涉。」

  「可是我喜歡你啊!我一直努力要表達我的感覺讓你知道……你知道的,是不是?卻讓我一直陷下去,理都不理我,我真的那麼惹人厭?」秦湘覺得受傷地望著他。

  「不是這樣的。」

  「那是怎麼樣?」秦湘跑到他眼前站定,眸子泛著淚光,「你告訴我啊,你不喜歡我?一切都是我的一廂情願?是不是?只要你一句話我就走,從此再也不會跟在你身邊纏著你。」

  望著她,沈玉腦子裡惟一的念頭是擁住她,拂去她眼中的淚。

  但,他不能這麼做,就算他可以帶著她回到兩百多年前的大清朝,但卻不能保證她在那裡過生活會比現在快樂、幸福。

  她眼中帶笑的容顏是那麼的動人,他不希望因為一己之私而讓她的笑在未來的日子裡染上陰影。如果她可以這樣走開,他也可以忘得了她。

  「我很抱歉。」他溫柔地朝她點個頭,轉身離去。

  就這樣?秦湘愣愣地看著他走開,心像在剎那間被撕成碎片。

  不,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要這樣!

  「你這個懦夫!」她朝他咆哮:「你明明愛我卻不敢承認!你究竟在怕什麼?就算你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也願意跟你走!你究竟在怕什麼?沈玉!你給我站住說清楚!」

  然而,響應她的,是長廊裡空蕩的回音……

  ***

  「不好了!不好了!」秦湘手裡抓著一張字條,拚命地拍著容浩官的房門,「容浩官!你快起來!」

  開門的是隔壁房的沈玉,一聽見她的聲音便忙不迭奔了出來,「你……發生什麼事了?」

  秦湘見是他,將眸子撇開,繼續敲打著房門,「容浩官,該死的你如果是個大男人就馬上給我滾出來!常姐姐出事了!」

  常浣星?容浩官眉一挑,迅風似的開了門。

  「你看這個。」她將紙條遞給他。

  容浩官,人我帶走了。

  知名不具

  見鬼的知名不具!容浩官將紙條揉成一團。

  「是誰帶走了常姐姐?啊?」秦湘擔憂地拉著他的手臂。

  「一個下流的混蛋。」他低咒著。

  ***

  麥格拉神情凝重地皺起了眉,「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你確定帶走星兒的人是路伊薩?」

  「再確定不過了。」容浩官摸摸鼻子,看似平靜無濤的表面下其實一顆心煩躁不堪。

  那個男人,招攬不到他的人就想拿常浣星來要脅他,該死的傢伙!他早該想到那傢伙不達目的決不罷手的卑劣手段。

  「為什麼?」麥格拉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從頭到尾,他都沒告訴過容浩官關於常浣星的身份及來到意大利的目的,不是嗎?而且除非事情敗露,否則路伊薩沒有帶走常浣星的道理。

  「因為他想逼我就範,乖乖地當他奴才替他賣命。」

  麥格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他找過你?」

  「慧眼識英雄的人可不只有你一個,麥大導演。」

  「他要你……做什麼?」

  「不知道。」

  「容浩官——」

  「真的不知道,我既然拒絕了,就沒興趣多管閒事。」

  麥格拉挑了挑眉,「既然他找的人是你,又為什麼要帶走星兒?」

  「因為他認為常浣星是我的女人,為了她,我一定會前去找他,這是個談判的開始。」至少,這讓路伊薩有和他談判的籌碼。容浩官不以為然地冷哼一聲,背過身望向窗外璀璨的綠意。

  春轉夏,雖然氣候已逐漸悶熱了起來,不過對這個世界而言似乎影響不大,因為這裡的人發明一種叫「冷氣」的玩意,吹起來可比寒風刺骨,大熱天也可以凍得人直打哆嗦。

  額娘要是住在這個時空裡,就不必每個夏天都勞師動眾、浩浩蕩蕩地到外地去避暑了,不過今年額娘定是沒這個心思去了。

  如果他估計得沒錯,除了他和沈玉被弄丟了時空外,其他的貝勒、格格也一定不知淪落何方,愛他們至深的額娘怕不病了?擔心得睡不著吃不下?

  「他為什麼會以為星兒是你的女人?」麥格拉一聽,心中甚是不悅,原本冰冷的面容更加深沉。

  那一天早上,他親眼看見星兒從容浩官的房裡走出來,難不成他們之間真的有發生什麼不可告人之事?

  星兒星兒,瞧這麥格拉叫常浣星叫得多麼親熱呵,越聽就越讓容浩官覺得刺耳難耐,一雙利眸忍不住掃向他——

  「因為她本來就是。」說出口的這句話,挑釁的意味比宣告更為濃厚。

  冰冷的面具隱隱崩裂了,「什麼意思?」

  「意思還不明白嗎?她是我的。」

  「容浩官!」低沉的怒吼來自平日溫文冰冷的麥格拉口中,「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是請你去保護她,可不是要你愛上她,更不是讓你去佔有她,你竟然敢……」

  「我可沒拿你一分錢,老兄。」

  「可是你明明答應——」

  「保護她。」容浩官淡笑著,「我是答應保護她,但不是答應你,而是答應我自己的心。」

  早從那一夜他知道她隨時都可能有危險的那一刻開始,保護常浣星已經不是一份承諾或托付,而是心之所向。麥格拉找上他,只是讓他更加明白事情的嚴重性與不單純,讓他越發地想把她拴在自己身邊,半刻也不要離開他的視線。

  只不過,她的冷漠疏離三番兩次地讓他一顆漫不經意的心也受不住煎熬,一再地想飛離……

  他以為漠視她,不看見她,就可以再找回他的自由,回到過去無拘無束、無牽無掛的容小貝勒……他以為可以的,這個自己騙自己的謊言卻可笑地一觸即破,一聽見常浣星被帶走,心,就漫天地亂飛亂竄。

  「她呢?她也愛你嗎?」麥格拉沒想到讓容浩官接近她是個大大的失策,他以為常浣星的一顆心只裝得下復仇二字,難道不是?

  「當然。」容浩官答得篤定,為的是保存他殘弱的男性自尊。

  呵,真的可笑,堂堂容小貝勒,一個眾家格格愛慕非常的浪子,竟然會厚顏無恥地硬說一個其實不愛他的姑娘愛他?

  唉,無恥就無恥,終究,他還是要娶她,扛也要把她扛進恭親王府……

  ***

  「星兒真的被抓了?」

  「嗯。」麥格拉吐了口煙,淡應著,「你的消息很靈通,美國的情報網果真不同凡響。」

  隔了那麼遙遠的距離,卡爾在這裡安排的眼線當真是耳聰目明得很,連他都還沒查到究竟是誰。

  「你似乎不太高興?」

  「星兒被抓了,我能高興什麼?」

  卡爾沉默了好一會,才道:「路伊薩為什麼要抓她?事跡敗露了?」

  「應該沒有。」

  「應該?」卡爾高高地揚起音調,「這不該是做事應有的態度,麥格拉,除了事跡敗露這一點,路伊薩沒有抓走星兒的理由,不是嗎?」

  「路伊薩只是想借星兒來收編容浩官。」

  「又是容浩官!那傢伙我不是要你把他弄走了嗎?現在可好,壞了我們的大事不說還讓星兒身處險境!」

  「如果他要的人是容浩官,星兒就不會有事的,何況星兒現在更可以名正言順待在那傢伙身邊收集到證據,她一定會善加利用這個機會的。」

  「是嗎?如果因為她的急躁而引起那傢伙的懷疑呢?接著她可能被嚴刑拷打——」

  「你所說的事不會發生的。」麥格拉打斷他。

  「我也希望不會。」

  「你該相信星兒,她不是那種會背信忘義的人。」

  「就算不是,如果讓路伊薩因為她而警覺到我方的行動,對我們以後的一連串計劃還是會造成很大的阻礙。」

  「容浩官很快便會把她救回來。」

  「你相信他?」

  「他武藝高強,救一個人對他不會是問題。」

  「反過來說,他也可能是我們的大患,不是嗎?」卡爾淡淡地嘀咕著,緩緩地掛下話筒。

  ***

  容浩官戴著墨鏡走在巴勒摩頂級商業區裡,鐫刻般分明的五官,雍容華貴的氣質,一點也不比西方國家高大的男明星遜色,反而多了股東方神秘男人的致命吸引力。

  古吉的黑色線衫加卡其色貼身長褲,將他練過武的精實身材完美展現,一舉手一投足的優雅更彰顯其尊貴的威儀。這樣的男人是女人心中的無價之寶,理所當然追隨的目光焦點。

  走進了格拉帕銀行明亮且鋪著大理石地磚的大廳,很快便有親切的女服務人員前來替他服務。

  「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任何需要我替你服務的地方嗎?」女服務人員態度親切有禮,公式化的笑容背後更帶著濃濃的傾慕之心。

  容浩官微微一笑,「麻煩了,我找路伊薩。」

  「什麼?」女服務人員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抱歉,你剛剛說你要找的人是……」

  「路伊薩,格拉帕銀行總裁,你不會不認識吧?還是我走錯地方了?」他確定似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廳內牆上的燙金招牌。

  「不是,你沒走錯地方,只是……你和總裁有預約嗎?還是……」

  「沒有,還煩美麗的小姐替我通報一聲。」

  被這樣帥哥級的人物讚美當然令人喜上眉梢,只是……女服務人員猶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替他打這個電話。

  「你放心,報上容浩官的大名,他一定會見我的。」

  「好的,我馬上替你通報,你稍等一下。」女服務人員轉身要到櫃檯打電話,卻讓容浩官給喚住。

  他對她溫柔一笑,「對了,我差一點就忘了順便煩勞你告訴他,如果他敢不見我,我會買幾批火藥把這間銀行給炸為平地。」

  「什麼?」老天……這個男人是綁匪嗎?還是黑手黨?她的雙手雙腳都開始不安地顫抖著。

  這位姑娘似乎被他嚇壞了……

  容浩官一笑踱向櫃檯,體貼地替她拿起話筒,「要撥幾號?」

  ***

  常浣星雙手被縛地被安置在一張有著白色蕾絲花邊床單的大床上,迎風搖曳的窗簾宛若被吹起的一波波浪花,看得令人目眩。

  「睡得還好嗎?寶貝?」

  她身後傳來一聲低沉迷人的嗓音,接著,高大的路伊薩不知從何處進入了這個房間,靠近她身邊。

  「是你?」她怔愣愣地看著他。

  「很意外?」他迷人地一笑,伸手撫向她圓潤美麗的下巴,「我很想你,所以就把你擄來了。」

  他,發現她的身份了?

  不,不會的……她不要自己嚇自己!

  「我……也很想你。」她說著,頭低了下去,狀似害羞,實則為了掩飾眸中的不安與慌亂。

  「是嗎?」路伊薩哈哈大笑,俊美的臉龐帶著濃濃的不捨,「那我真的該為你改變主意了。」

  常浣星淡淡地揚起眉,「我不懂。」

  「那個膽敢在我手中把你奪走的傢伙,我本來要他死無葬身之地呢。」

  他說的可是……容浩官?她的眸中閃過一抹驚詫與不安。

  「你看起來好像很緊張?」他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突然俯身親吻她的唇,火熱的舌輕舔著她的唇瓣……

  她輕喘著,下意識地要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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