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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台灣
唐朝企業原本是以經營古代文物的展覽事宜為主,在七年前唐勵行接手後開始積極轉型,除了文物展覽的本業成績斐然之外,更將觸角伸往周邊商品的行銷販售,大力爭取國內外藝術商品在台灣銷售推廣的代理權,成功改變以往單純由售票賺取利潤的限制。
在有效的規劃管理下,唐朝企業順利發展成實力雄厚的跨國企業,而身為經營者的唐勵行自然也成為價值連城的黃金單身漢,身邊永遠不乏主動上門的美女。
對他而言,換女人說像吃飯一樣的容易,不過這花心的形象絲毫無損他的魅力,正所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每年的十大性感男人民意調查結果總是由他高居榜首,他的感情生活也始終是從所矚目的焦點。
多年前,據說剛學習歸國的他曾與季氏企業的大小姐季淨心論及婚嫁,但不久之後,隨著緋聞女主角的無故失蹤,這則傳言便不攻自破。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在那以後,唐勵行的風流行徑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身邊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多不勝數。
此時,這個意氣風發的男人正站在位於三十五樓的辦公室裡,透過落地窗俯瞰地面,深不可測的眼神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七年前,他滿懷怨恨地答應結婚,原以為這是季淨心最終的目的,沒想到她卻在一夜之間平空消失,連季晏生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他也曾僱用私家偵探追查她的下落,但全都一無所獲。這些年來他不停的反覆思索,究竟是他誤會了她,仰或這只是她設下的另一個圈套?
一切似乎都得等她出現才有辦法解答,問題是......他們還有再相逢的一天嗎?
電話內線傳來秘書嬌細的嗓音,打斷了唐勵行的思緒。
"總裁,總經理回來了,現在正在辦公室門口。"
"叫他進來。"聽完通報,唐勵行緊抿的薄唇露出些許笑意。
"哇塞!你又換秘書啦!算算上次那個還沒做滿一個月耶!"推門而入的男人閃著一臉陽光般的笑容。
他是王行磊。唐朝企業的總經理,同時也是唐勵行的好友,個性開朗親切,與唐勵行的陰沉冷漠大相逕庭,唯一相同的是--兩人都是令女人垂涎三尺的大帥哥。
"上次那個搞不清楚狀況,所以我辭掉她,好讓她清醒一點。"唐勵行一語帶過。
"喔!我瞭解了。"王行磊十分清楚好友的意思。
唐勵行對情人總是非常體貼慷慨,有求心應,不過一旦發現對方有"非分之想",他也會毫不留情地撇清關係。
有時候他也會為那些美艷的女人感到不值,明知道唐勵行絕對不會給她們一生一世的承諾,卻還癡心妄想從他身上得到真愛,真不知道她們到底在想些什麼?
無奈地搖搖頭,王行磊想起還有比那些"過去式"更值得討論的新聞。
"對了,我這次去美國的收穫很豐富喔!"
"是嗎?跟美國波霸大玩『多人行』啦!"唐勵行調侃道。
要說他風流,眼前這個陽光男子絕對也好不到哪裡去。看他一副興奮的模樣,除了女人還有什麼能讓他這麼高興?
"哼!誰像你滿腦子黃色思想!"王行磊撇撇嘴,決定賣個關子,"不想聽就算了。"
"不說拉倒,我可沒時間的你講那些風流韻事。"唐勵行無所謂地應道。
他清楚得很,王行磊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即使不問,等他自己受不了的時候就會說了。
"我都說不是了嘛!雖然我這次去美國的確順便去看了個大美女......"一想起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王行磊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喂!克制點!"唐勵行無奈地看著好友的白癡樣,不過他倒是挺好奇哪個大美人可以讓他回到台灣還念念不忘?"看來這女人法力高強,連你這道行高深的淫魔都被她勾了魂。"
"哼!你沒見到她當然不知道囉!她可是我在美國念研究所時的『所花』咧,還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不過我這次終於看到她笑了耶!你說我幸不幸運?"王行磊活像得到稀世珍寶一般,滿臉興奮之情。
"哦......該不會是因為看到你這副可笑的尊容吧!"唐勵行一番話成功地氣得他牙癢癢。
"呸!我這麼英俊挺撥,她看到我昏倒都來不及,哪有時間笑?"王行磊連忙替自己辯駁。
雖然事實上那大美人連正眼都沒瞧過他一次,但"輸人不輸陣",男性自尊豈容人隨意踐踏?
"好好好,你最厲害。那請問一下,冰山美人到底為什麼開始融化啊?"唐勵行看了看手錶,反正還來得及開會,他不介意撥點時間聽聽好友的風花雪月。
"嘿!重點來啦!能讓她那麼開心的人絕對是你想都想不到的!"王行磊笑得像個搶到糖果的孩子。
"誰?我爸啊?
"神經!"王行磊受不了地白他一眼,"是一個小孩。"
"喔。她結婚啦?那你不就沒搞頭了?"難道好友的口味變了,連有夫之婦都不放過?
"不是啦!那個小孩不是她的,是『季淨心』的!"王行磊特意加重語氣,讓唐勵行聽得更明白。
果然,唐勵行向來冷靜自持的態度迅速瓦解,難以置信地向他確認,"再說一次!"
"就是季淨心啊!你不是找了她很久?"
王行磊曾聽唐勵行說過與季淨心那一段感情的始末,也知道唐勵行一直都有透過各種管道尋找季淨心,但她好像從人間蒸發似的,始終下落不明,最後,唐勵行終於在近兩年放棄繼續找她。
沒想到他這次赴美參加江家的宴會,居然意外地看到失蹤已久的季淨心,以及一個容貌酷似唐勵行的男孩,實在是太詭異了!所以他一回到台灣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向好友報告。
"你在哪裡見到她的?"唐勵行困難地開口,王行磊的話對他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就在美國的江家呀!我趁出差的空檔去拜訪我剛才說的冰山美人江倩,沒想到她跟季淨心是好朋友耶!從她們親密的樣子看來,之前應該是她把季淨心接去美國住了,難怪你在台灣找都找不到人......"王行磊滔滔不絕地說著,絲毫沒注意唐勵行的臉色已經越來越難看。
"原來如此!"唐勵行慢慢地從震驚中回復過來,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複雜情緒。
不可諱言,當得知下落不明的她終於有了消息,他還是難掩心中的激動,甚至有些高興。
"對啊!"王行磊用力地點點頭,"我看到時也嚇了好大一跳,何況她還牽著一個跟你長得超像的小男孩耶!"
"小男孩?她結婚了?"唐勵行難以理解自己為何這麼緊張。
"應該沒有吧!我也沒見她跟什麼男人在一起啊!"王行磊把在江家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訴好友。
她一個人,還帶著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兒子,難道......
"那個男孩幾歲?"王行磊認真地回想蛋糕上的數字,"七歲!對!七歲!"
啪!唐勵行手上的鋼筆應聲折成兩段,勃發的怒氣不言而喻。 "你幹嘛!想嚇死人呀!"冷不防被嚇了一跳的王行磊大叫,看著好友鐵青的臉色,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喂!你該不會還想報復她吧?"
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大嘴巴害了季淨心母子倆耶!何況以他那晚的仔細觀察,他並不覺得季淨心真的會是那種工於心計的女人。
"不會!你覺得我有時間報復她嗎?"唐勵行恢復一貫的冷漠,巧妙隱藏起自己的情緒,繼續套好友的話。
"應該沒有。再說季家現在也已經沒落了,你把力氣用在經營唐朝上還比較有意義。"王行磊說道。
"我知道了,我不會對季晏生或是季氏企業落井下石的,這樣總行了吧!"唐勵行承諾。
老實說,他對季晏生或是季氏企業一點興趣也沒有,他要找的是季淨心,現在則多加了一個七歲的兒子。
王行磊以為唐勵行真的沒再記恨,所以忍不住又把剛從朋友那裡得知的消息說出來。
"對了!聽說季淨心這幾天就會回台灣,大概是回來照顧她父親吧!真可惜大美人江倩不會一起回來,唉......"
聞言,唐勵行微微揚起嘴角,不得不承認王行磊的大嘴巴這次倒是幫了他不小的忙。
看見好友詭異的笑容,王行磊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通常唐勵行出現這種微笑時都是代表著詭計得逞......
"喂!你該不會......"
從那雙閃動光芒的黑眸中,他徹底瞭解到自己被拐了!
原來唐勵行剛剛是在套他的話!目的就是要知道季淨心的下落,而他居然還乖乖地就了出來!
這小子該不會是真的記仇吧!都怪他大嘴巴亂說話,害了季淨心母子滿。
江倩若知道是他通風報信的,教他還怎麼追她嘛!
相對於一臉錯愕外加悔恨的王行磊,唐勵行則是但笑不語,優雅地走出辦公室開會去了。
接著,自責的咒罵聲不斷從總裁辦公室裡傳出,引起門外眾人的側目。
經過漫長的飛行,季淨心終於再度踏上這片睽違已久的土地,千頭萬緒頓時湧上心頭,讓她牽頭兒子的手不住收緊。
出了機場,季淨心招來一部計程車直接前往天母的季家大宅。她十分慶幸,那棟房子是母親過世前就登記在她名下的,即使季氏企業倒閉也不至於被查封或拍賣,父親至少還有個容身之處。
一路上,季御睜著好奇的大眼東張西望,興奮不已地看著與美國迥然不同的街頭風光。
相較於兒子的興奮,季淨心就顯得安靜許多,除了指示司機方向之外,其餘時間她都看著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語。
直到車子猛然煞住,季淨心才從漫遊的思緒中醒,連忙抱住季御向前傾倒的身體以防他摔傷。
"小姐,你要找的地方到了,你弟弟沒有摔傷吧?"司機轉過頭對季淨心說道,他開車的技術雖然稍嫌粗魯,不過態度還算是親切。
"他是我兒子。"季淨心微微一笑地澄清,已經很習慣這種情況了。
她的容貌、打扮與七年前相差無幾,和七歲的兒子站在一起不像母子,倒像姊弟。在美國的時候就有許多人誤會過他們的關係,久而久之,她也習以不常了。
"是喔?那你保養得真好耶!"司機驚訝地看著她。
"謝謝。"季淨心微笑,付清車資後便帶著兒子下車。
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房子,季淨心難掩傷感之情。這一刻,她總算明白"景物依舊,人事已非"這句話的涵義。
從皮包裡掏出鑰匙,她微微顫抖著手,開啟這扇整整七年來再踏進的大門。
牽頭季御的小手,她一步步走進華麗依舊的大宅,仿若進入時光隧道一般,回憶一幕幕浮現眼前,令她激動得眼眶泛紅。
屋裡所有的擺設都和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不曾更動過。甚至連她的臥房也和從前一樣,粉色基調的空間讓季淨心感覺自己彷彿又到那段無憂無慮的時光。
"媽咪,這是你以前的房間嗎?"季御好奇地詢問沉浸在回憶之中的母親。
"嗯!"季淨心微笑道,"媽咪以前就是睡在這個房間裡。"
"真的嗎?這裡好漂亮喔!媽咪就像公主一樣住在漂亮的城堡裡。"季御天真地說著。
"像公主嗎......"季淨心不禁有些感傷,童話故事裡有哪個公主像她這麼淒慘的?未婚生子又被王子討厭......
季御沒察覺到母親的異樣,好奇地問道:"對了,外公呢?"
經兒子一提醒,季淨心才想到從入門到現在都沒見到父親的蹤影,不由得擔心起來,連忙拉著季御在屋子裡四處找尋。
無奈他們找遍了季家各個角落就是找不到季晏生,讓季淨心心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季御努力想安撫母親的憂慮,"媽咪,你別擔心,也許外公只是出去散步,等一下就回來了。"
"希望如此......"找不到父親,季淨心不免開始往壞處想,兒子的安慰對她起不了太大的作用,眼看著淚水又要往下掉。
此時,母子倆身後的大門被人輕輕推開--
"淨心?是淨心嗎?"甫從市場回來的季晏生顫抖著聲音詢問,想確認眼前熟悉的背景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
季淨心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老人,眼淚瞬間決堤。"爸!"
父親比她印象中蒼老了許多,這都得怪她的任性出走,才讓父親鎮日操煩,現在居然還要他老人家去買菜,她這做女兒的卻在美國過著舒服安逸的生活......
想到這裡,季淨心更是淚如雨下。
季晏生走向前擁抱離散多年的女兒,想到這些年來發生的事,他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季御見他們哭得那麼傷心,體貼地從桌上抽來數張面紙遞給他們,"外公、媽咪,不要哭。"
聽到他稚嫩的嗓音,季晏生才發現屋裡還有個小孩。
"你是......"
"您好!我是季御,媽咪的兒子。"他指著季淨心,大方地自我介紹。
"你媽咪是她?"季晏生看著小手指示的方向,一臉的難以置信。
淨心何時生了個這麼在的孩子?難不成她已經結婚了?瞧她們母子倆健康紅潤的模樣,想必是淨心找到了好歸宿。
"是的,外公。"季御揚著一臉的甜笑,輕易收買了季晏生的心。
"好、好!乖孫子。"季晏生樂得哈哈大笑,轉送對女兒道:"沒想到你都已經結婚了,還生了個這麼可愛的小傢伙!對了,小孩子的爸爸呢?怎麼沒一起回來?"
面對父親的問題,季淨心只能尷尬的支支吾吾,"我沒有結婚,這孩子......他......"
看見女兒遲疑的態度,再看看小男孩那張似曾相識的臉蛋,季晏生頓時明白了。
"他的父親該不會是......"他吃驚地看向女兒。
季淨心無奈地點點頭,證實了他的猜測。
"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嗎?"季晏生追問。
他雖然感到萬分震驚,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淨心和孩子都是無辜的。但是他不希望唐勵行再來干擾他們的生活,如果他不知道孩子的存在,當然是最好的。
"他應該不會知道,因為季御是在美國出生的......"季淨心將這七年來的種種全數告訴父親。
"原來你是去投靠老江啊!我也很久沒跟他在碰面了。"季晏生十分慶幸女兒能夠遇到江倩一家子,否則不知道他們父女今天還能不能相見呢!
"爸,對不起,這些年來我請求江伯父他們對你隱瞞了我的事,因為我怕......"季淨心滿心愧疚。
"我懂......當時我誤信汪亞麗的建議要把你嫁給唐勵行,以為那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幸好最後沒有讓我鑄成大錯......"季晏生說到最後已經是哽咽不成聲。
一想到自己差點親手斷送了女兒的一生幸福,他就非常自責。都是因為他的糊塗,才讓他們父女分離了這麼多年。
"對了,汪姨她有呢?"季淨心問。
"哼!那女人不配讓你這麼叫她!"季晏生憤恨難平地說著,"當年我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讓她到公司當我的秘書,誰知道她卻藉機買通了公司的會計替她作假帳,把公款挪到她私人的帳戶,害公司一時周轉不靈才會倒閉!"
"爸,別生氣,一切都過去了。"季淨心摟摟父親輕聲安慰著。
"是啊!現在我們一家終於團圓了,也算是苦盡甘來啊!"季晏生十分欣慰。
雖然沒發辛苦建立的事業,但是讓他找回失去的女兒,還多了一個可愛的孫子,他還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對了,爸,我打算把這房子賣了,接你一起到美國住好不好?"季淨心想起這次回來的主要目的。
只要變賣了這棟老宅,結束在台灣的一切,她就能徹底遠離唐勵行的威脅了。
"這樣也好,這棟房子本來就是你的,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處理吧!"季晏生雖然很捨不得這棟生活了數十年的宅子,不過他尊重女兒的決定,
歷經了那麼多的磨難,對年邁的季晏生而言,沒什麼比跟兒孫團聚更重要的了。
得到父親的首肯,季淨心擁著父親和兒子,三人相視而笑,一掃過去多年來的沉重陰霾。
她和季晏生沉浸在父女團聚的喜悅中,絲毫沒留意到季御那張小臉上若有所思的神情。
氣勢宏偉的辦公大樓,出出入入的淨是穿著入時、步伐迅速的上班男女,沒人注意到大門前站著一個漂亮的小男孩,他正是一大早偷跑出來和季御。
離開美國前,他無意中聽到媽咪與乾媽的談話,才得知原來爹地一直都在這個東方小島上工作,而且媽咪似乎不敢與他見面。
雖然不懂媽咪為何思念著爹地卻又不與他見面,但是他不想勉強媽咪陪他來,所以才自己一個人偷跑出來,打算見完爹地後再乖乖回家。
原本他還怕自己會在人生地不熟的台灣迷路,沒想到連計程車司機都知道爹地上班的地方在哪裡,所以他很順利的就找到了這棟位於市區的大樓。
遲疑了一會兒,季御鼓起勇氣踏進大樓。
"小弟弟,你要找誰啊!"警衛親切地詢問。
他從來沒見過這個小男孩,加上他身邊又沒有大人陪同,該不會是走失了吧?
"叔叔,你好,我叫季御,我想找在這裡工作的唐勵行先生。"
"你找唐先生啊?你有先預約嗎?"警衛有些吃驚地問。
從這孩子的氣質、談吐,看得出來一定是出身良好的家庭,加上他的五官又和唐先生極為神似,也許兩人有親威關係吧!
不過大企業的總裁不是說找就能找的,即使是親友來訪,還是得按規矩通報才行。
"對不起,我沒有預約。可不可以請你幫我轉達,也許他肯跟我見面。"季御不放棄任何能見到父親的機會。
"嗯......好吧!不過我可不保證總裁會答應喔!"拗不過固執的小男孩,警衛無奈地拿起電話打給總裁秘書。
季御在一旁耐心地等候,他相信爹地聽到他的名字後,一定會跟他見面的。
果不其然,警衛掛上電話笑著對他說:"小弟弟,你真好運,總裁肯見你喔!"
他隨即領著雀躍不已的季御搭乘直達三十五樓的專用電梯。
總裁辦公室裡,唐勵行靜候七歲兒子的到來,英俊的臉上神情高深莫測。
這幾天,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季淨心。
他雖然依舊厭惡她的表裡不一,卻也對她的失蹤感到萬分不解。既然她要的是唐家少奶奶的位子,為何又獨自跑去美國投靠朋友?更甚者,還偷偷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
她可以名正言順地靠兒子嫁入唐家,但是她卻沒有,反而一個在美國把孩子撫養長大,過著單親媽媽的生活。
難道他真的誤解她了?還是,這只是她的另一個詭計?
如今兒子主動跑來公司找他,是不是她唆使的還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很快就會和孩子的媽見面了!
想到能見到季淨心,唐勵行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言的興奮。
沒多久,美艷的女秘書推開辦公室厚實的門扉,帶著一名小孩走進來。
季御禮貌地向秘書道了聲謝,隨即從容地走到唐勵行面前,對陌生的環境和大人絲毫沒有畏懼。
"你好,我是季御。請問你是我爹地嗎?"他詢問著沙發上的大人,稚嫩的語調透著些許興奮。
其實他一眼就認出來這個人是他的爹地,因為他們長得好像哦!
"她讓你姓季?"唐勵行忍不住伸手撫摸眼前的小臉,"你跟我長得好像......"
這副容貌生生就是他的翻版,他就像看到童年的自己一樣。即使從母姓,旁人依舊可以從這張臉上看出端倪,他們是父子絕對沒有人會懷疑。
"很多人都這麼說。"父親的主動親近讓季御露出一臉燦笑。
"很多人?除了我,還有誰這麼說過?"唐勵行挑眉問道。
"就是媽咪、外公,還有乾媽他們啊!可是他們似乎不是很高興。"季御據實以答。
"哦?為什麼?"唐勵行當然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他更想知道季淨心是怎麼跟兒子形容他這個做爹的。
"不知道,媽咪從來沒跟我提起爹地的事。"
"那你怎麼會知道爹地在這裡?"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會自己跑來認親,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偷聽到的......"季御心虛的臉紅,童稚的聲音逐漸轉弱,"所以就趁回美國之前不找爹地了。"
"回美國?什麼時候?你和媽咪嗎?"唐勵行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對天真的孩子諄諄善誘。
他們不是剛回來嗎?季淨心何必那麼急著走?他們都還沒"敘舊"呢......
"媽咪說要把房子賣了,帶外公一起回美國住。"看著笑得很親切的父親,季御不知不覺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
"那你不想跟爹地住嗎?"唐勵行問著,他倒是不介意生活裡多個七歲的兒子。
"想啊!可是我捨不得媽咪。"季御皺著眉,一臉的無奈。
如果他留在台灣跟爹地住,那不就得跟在美國的媽咪分開了?他才不要呢!
"如果爹地跟媽咪一起住呢?"唐勵行繼續問著愁眉不展的兒子。
"那當然最好啦!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季御聳聳肩說道。
如果媽咪願意和爹地在一起,又怎麼會獨自帶著他跑到美國和乾媽一起住?雖然他很想和父母同住,但是也知道這是不能強求的。
何況他已經知道媽咪不想和爹地在碰面,他不想讓她難過。
"為什麼不可能?"唐勵行十分好奇為何兒子會這麼想。
"因為媽咪不想見到爹地呀!"季御沒想太多就將事實告訴唐勵行,絲毫不知道他的話將會改變母親的命運。
"是這樣嗎?"唐勵行不置可否地笑笑,眼裡跳動著詭異的火焰。
他看得出來兒子並沒有說謊。季淨心為什麼不想見他?難不成她有了新歡,所以迫不及待想甩掉他這個舊情人?
思及此,他眼裡的火光燃燒得更熾了。
"爹地,很高興可以見到你。不過我還是得跟媽咪回美國,有機會的話我再回來找你。"季御依依不捨地向第一次見面的父親道別。
雖然他很想多留一會兒,不過他已經出來太久,媽咪一定很擔心,他得趕快回去才行。
沒想到唐勵行卻一把將他抓回椅子上。
"乖乖坐著,我還沒見到你母親呢!我們一家三口分開了這麼久,也該好好地聚一聚了,不是嗎?"
有兒子在他手上,就算季淨心不想見面也不行了。
看著唐勵行一臉的得意,被困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季御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他稱作爹地的人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和藹可親。
怎麼辦?他是不是給媽咪惹了什麼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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