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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這天,周天民登門拜訪關宅,目的就是為了關正燁的病情。
而關正燁也終於能坦然以對,不再用異樣光看待他和江羽莘之間的關係。
「周先生,不好意思,還要你遠道而來。」
「沒關係,我和羽莘也算朋友一場。你和羽莘的事,就是我的事。」
「謝謝。」
「別客氣,是這樣的,我的指導教授,已經通知在哈佛大學任教,同時也是美國腦科權威的Dr.Adler,會給您安排時間,進行手術。不過,因為臺灣醫學的儀器設備都還不夠先進,到時恐怕還得請關先生,親自到美國就醫。」
「一點都不麻煩,只要我的眼睛能醫好,再怎麼辛苦,我都願意嘗試。」
之前關家在多方打聽下,早就獲知美國這位腦科權威,可能有助於關正燁的病情,若由他執刀,手術成功率不僅提升到百分之五十,而且就算不幸失敗,也不會導致喪命,所以上門求醫的人,絡繹不絕。
不過這個Dr.Adlef的脾氣向來古怪,自他從醫院退休,轉到大學任教後的這幾年,就鮮少再被上手術袍,為病人開刀;期間,也有人像關氏企業一樣,不惜撒下重金,只求醫治,但他都不為所動。好在周天民的教授,和這位腦科權威在哈佛大學是同窗,在他千拜託萬拜託之下,他終於點頭答應。
「說真的,希望我復明後,第一眼除了見到羽莘,再來就是你。」他主動對周天民釋出善意。
「別客氣,這只是舉手之勞,尤其看你和羽莘,終於雨過天晴,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
「謝謝,聽羽莘說,你有論及婚嫁的女友了,哪天你們要辦喜事,我們禦天飯店免費宴請。」
「沒問題,話先說在前頭,到時我可是一點也不會客氣的。」
「比起能讓我復明一事,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麼?」關正燁咧嘴一笑。
「別忘了,就算你永遠看不見,還有羽莘呢!」
「這些我都知道,但也因為我跟她之間的刻骨銘心已經太多,我更無法容許自己懦弱,我必須恢復和正常人一樣,照顧她、和我們未來的孩子。」
「說到你們的孩子,剛才我聽關父說,他打算過不久,就讓你繼承他的總裁之位。」
「沒錯,但要羽莘生下孩子,我才能正式接掌關氏企業。」
「為什麼?」
「這是關家向來的傳統,長男必須結婚、生下兒子後,才能繼承家族企業。」關正燁緩緩道出,這個鮮為人知的家規。
書房內的兩個男人,依舊興致高昂的談著,絲毫沒發現江羽莘就站在門外。
由於她指定的婦產科醫師,今天臨時請假,索性她也提早返家。
豈料,當她雙腳一踏近書房門檻,正準備敲門進入,竟從關正燁口中,聽到了這項駭人的事實。娶她?孩子?事業?
「所以,你當初之所以會和羽莘結婚,也是為了這個目的?」周天民再問。
「沒錯……」
原來,他的甜言蜜語都是假……
他根本沒愛過她……
自始至終,一廂情願的人都是她……
他要的,只不過是一個能幫他生孩子、好讓他繼承龐大事業的無知女人。
她好恨他!
如果說,她還欠他什麼,一切早都還清了。
該是她走的時候了,他可以再去找別的女人替他生孩子;而她,決定保留自己的心--
她並沒有從頭到尾聽完兩人的對話,「斷章取義」的任由自己誤會他。
書房內,滔滔不絕說著的兩名男人,完全不知道江羽莘曾經來過、但又走了。
「咦,羽莘怎麼還沒回來?」
「噢,她去做產檢了,不過也應該到家了。」
直到晚上,關正燁一直等不到江羽莘,打她手機也沒接通,他才驚覺不對,問了小翠,小翠才告訴他,今天太太提早回家,她還看見太太上摟要找他和周先生,但隨即又下樓出門了。
「糟了!」她一定是聽到什麼,而誤會了!
* * *
數個月後
「江姐姐,早。」一路上,一群就讀幼稚園的孩童,對著江羽莘道早安。
「早。」
來到這花蓮縣裏的偏僻小鎮,轉眼已逾半載,她最初翻騰的心,也因為時間的沖淡而平靜不少。
還記得當時她隻身一人,毅然決然離開關家,帶著身上僅有的錢,搭乘火車,一路坐到花蓮,一心只想遠離那徒惹她傷心的地方。
更想到,她之前為了照顧失明的關正燁,不惜忤逆父母,如今,她更沒臉回去見他們了。
幸好她在花蓮火車站下車時,遇見了一位善良熱心的幼稚園園長,兩人一見如故,在聽完她的遭遇後,園長頗為同情,二話不多,馬上為她安排住處,還讓她到幼稚園裏擔任會計,致使她能夠自給自足,直到今天。
園裏個個天真無邪的學童,也都極為愛戴美麗大方的江羽莘。
享受這小鎮上獨有的人情味,是她在流落在外時的最大依靠。
只是每當夜深人靜,她一想起關正燁娶她、把她留在身邊,竟只是為了他的事業著想,她的心就忍不住泛疼。自己努力了這麼久,最終還是得不到他的愛。
是她太傻,她強迫告訴自己,早該從夢中醒了;八年多來對他的愛戀,也該就此埋葬……
摸摸自己像圓球般大的肚子,幸好,她還有這個小Baby,她的生命不全然都活在悔恨中呀。
「唔--」肚裏的小寶貝又踢了她一下,她忍不住停下腳步,倚在幼稚園外的欄桿旁,稍作休息。
前幾天她去做產檢,醫生警告她快臨盆了,不能在外奔波,要在家好好待產,可惜她放心不下這群孩子,再說,她一個人在家也待不住。
園長拗不過她,只得任由她,但也不敢編派任何工作給她,就怕有個萬一。
「羽莘,妳還好吧。」原本還在對面馬路上的園長,一見江羽莘抱肚忍痛的樣子,匆匆過馬路,上前探視她!
「沒事,這小傢伙調皮得很,老愛踢來踢去。」
「有任何不適的話,要隨時告訴我喔,千萬別逞強。」園長邊說,邊拉著她到路旁樹下的涼亭休息。
「我會注意的。」
「對了,妳有沒有發現,最近有人在跟蹤妳呀?」園長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問她。
她美麗的大眼,充滿了倉皇,驚呼道:「什麼?跟蹤?妳別嚇我了!」
「是真的,最近我總是看到有個男人跟在妳後面,剛剛還在,現在又不見了,真奇怪。」
「不會吧,我一個大肚婆的,無財又無色,哪有男人看得上眼?」
園長一聽她的話,十分不以為然,羽莘就算大著肚子,但還是看的出她天生麗質,可惜這女孩遇人不淑,現在又得獨自一人扶養小孩。
園長一面回想那行蹤詭異的男人的容貌,一面說道:「嗯,那男人長的很高、很帥,人也很斯文,可想不到他竟然會做出這麼奇怪的事。」
「妳別亂說呀,他或許只是剛好住在這附近而已。」
「妳的個性就是這麼沒成心,所以才容易吃虧……呃,對不起。」園長驚覺自己失禮了,連忙道歉。
「不,妳說的對,但從今以後,我會好好活著,更不讓我的孩子受委屈。」
「妳這樣想,我就放心了,那我先去進去了,最近天冷,別在外吹風太久。」
「我知道。」她回以甜甜一笑。
望著園長離去的背影,心想--是呀,為了孩子,她必須好好振作。
久久,寒風襲來,她覺得有點冷,才一起身準備進去幼稚園時,腦子裏馬上想起了園長剛剛說的話。
妳有沒有發現最近有人在跟蹤妳呀?
驀地,她感覺自己好似真的被一道強烈的視線包圍。不會吧?!都是園長危言聳聽,害她也跟著精神錯亂起來。
她搖搖頭,理好自己的思緒。
「叭叭--」一道催命式的喇叭聲,暫時奪去了她的呼吸。
她循聲一瞧,馬路上正有一位學童跌坐在地,正巧,一輛機車從巷子口疾馳而出,卻來不及刹車,眼見就要撞上……
「不--」大概是她有孕在身,對孩子皆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因此她不管自己身懷六甲,本能地跑上前,把學童抱在懷中,一心只想護住他的安危。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江羽莘發覺自己迅速地被人攔腰抱起,不到一秒鐘的時間,離開了讓她差點成為車下亡魂的斑馬線上,而原本在她懷中的學童,也被另一名男人救起。
那名男子的臉孔好眼熟呀,似乎在哪見過……怎麼好像僅跟她有一面之緣的陳特助?!
而這擁著自己的懷抱、氣味,更教她不容忽視!她一點也不陌生,就像……
抬眸一望,竟是那個夜夜出現在她夢裏的男人!
不!一定是她的錯覺--然而,一道低沉迷人的聲音,推翻了她的猜測。
「羽莘。」關正燁滿血絲的雙眼,寫滿了對她的思念。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然而想到他之前和周天民的對話,她忍不住氣,想一把推開他。「你走開……」
「羽莘,妳聽我說……」他不讓她走,他不打算再放開她了。
「不要碰我……」他的霸道讓她更氣,他明明不愛她,何必還來吹皺她一池春水。
她掙扎著,突地,一股強烈的陣痛襲來。「啊,我的肚子……」
「羽莘,妳怎麼了?」他發現她從大腿根部,流下點點血絲,該不會是……
「我恐怕要生了……」此刻,她來不及追究自己跟他之間的愛恨情仇,因為她肚中的胎兒,似乎等不及要出世了。
見她額上泌出層層薄汗,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他的心,頓時揪緊。
他不管她的掙扎,打橫抱起她。「妳忍著點,別怕,我馬上送妳去醫院。」
不到二十分鐘,江羽莘就火速被推進產房。
站在門外的關正燁,整顆心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就怕她纖弱的身體,不堪生產之痛。
「正燁,羽莘還好吧?!」關父一接到通知,立刻趕過來。
「目前仍在生產中。不過據我們先前的調查,相信副總裁夫人將會生出一名小壯丁喲!」
一路尾隨老闆南下的陳特助,一看到關老爺後,就馬上恭謹呈報。
自從江羽莘不吭一聲離開後,關家上上下下緊張個半死,惟有關正燁冷靜推敲後,發覺她一定是無意間,聽見他和周天民的對話,而所有誤會。
她的離開,更讓他下定決心,刻不容緩進行手術,然後,再把這小腦袋瓜老愛胡思亂想的女人給抓回來。
一個月後,他在美國腦科權威醫師精湛的醫術下,順利開刀成功。
重見光明後,他第一件事,就是運用自己在商場上的人際關係,展開對江羽莘的「緝捕」。
可惜,她似乎有意躲著他,絲毫沒動用過他以往匯在她戶頭裏的錢;連去醫院產檢一次也沒有,讓他找她惟一的線索,也跟著斷了。
直到最近,有偵查人員回報,在花蓮一家縣立醫院,查到了江羽莘的下落,是她離家關家這半年多來,惟一一次的產檢。
算算日子,再過一個月,她就要生了,他也要當爸爸了。
他滿臉欣喜的告知一聲父親,打算請長假,南下「搶人」,公司一切暫由他處理。
這對父子才剛盡棄前嫌,關父自然瞭解他的焦慮。
做父親的還拍拍兒子的肩膀,作鼓勵狀,半開玩笑地威脅說,若沒有把這兒媳婦搶回來,就開除他在關氏企業副總裁的職位。
他帶著另一名心腹--陳特助,南下找到了江羽莘的所在地,很難想像,如此偏僻的鄉野間,沒有都市的繁華與便利,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如何熬過去……
從他年少以來,他還真沒追過女孩子!英俊且多金的他,一向都是女人緊黏著他不放。
第一次,他為了心愛的女人,每天開始站崗,默默跟在她後頭,陪著她一起上下班,像個初識情味的少年,玩起躲貓貓的遊戲。
她比記憶中更憔悴了,然而,她眉宇間散發出母愛的光輝典慧黠,比以往更吸引他--
不久,一名護士匆匆的從產房走了出來。
關家所有的人,馬上上前詢問,尤其一臉焦急的關正燁,急著想知道她是否生產順利。
「你們是江羽莘的家人嗎?」護士小姐依慣例詢問。
「我是,請問我太太現在情況如何?」
護士小姐睇著眼前這名身材高大,還有足以迷死一大票女性的臉蛋的男人,馬上報喜。「先生,恭喜你,尊夫人剛產下一名小男生。」
聞言,他喊著。「我要當爸爸了!我要當爸爸了!」初為人父的喜悅,淹沒了他。但隨即又想到--「那我太太呢?」
「她剛生產完,身體還十分虛弱,需要充分休息,你們其中一個人進去看她就好。」
「謝謝,我馬上進去。」他飛也似的衝去,留下一臉錯愕的關父和陳特助,以及在旁的護士小姐。
「呵,這孩子……」關父欣慰的笑道,不過看他們小倆口苦盡甘來,他終於放心了。
在耗盡力氣、生下小寶寶後,江羽莘漸漸回復意識,她沒想到,自己真的完成了女人生命中最艱辛的使命之一。
不過,下體傳來的陣陣疼痛,像要焚燒她整個人,令她不禁黛眉輕蹙。
「羽莘,妳還好嗎?」
她抬首一望,映入眼簾的,不是關正燁還有誰?
她不想面對那張會迷惑人的俊臉,深怕自己再多看一點,又會不可自拔的陷進去;她索性想轉身背對他,但這一動,竟牽扯到傷口,讓她忍不住發出了呻吟。
「羽莘,妳別激動!」
「你走開,我不要成為你利用的工具,你要找人替你生孩子、繼承事業,就去找別的女人。」她邊說,淚水早已滑過她臉頰。
「羽莘……」
「不要,不要碰我……唔……」截去她下面未說完的話的,正是關正燁那對性感的唇瓣。
久久,他才放開她。
她抿著紅腫的菱唇。「你又欺負我!」說完,又是兩行清淚。
「我疼妳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欺負妳?」
「你還說,你敢說你娶我,不是為了繼承你家族的事業?!」
「我承認我一開始會答應和妳結婚,確實是這個目的沒錯。」看她一副又要淌出淚水的模樣,他趕緊接下去。「但那也只是一開始,到後來我發現,自己真的不能沒有妳。」
「但……」對於他的說辭,她還有些質疑。
「妳這女人,就算要定我罪,也要把話聽完呀,我如果不愛妳、一心一意只為了關氏企業,又何必這一個月以來,都窩在這窮鄉僻壤,每天在暗處偷偷守著妳、保護妳……」
她不敢置信,原來不是她的錯覺,而是--他真的一直在她身邊!
「妳真會躲,我找了妳半年多,只差沒把整個臺灣都翻過來!」
「那……你找到我之後,怎麼不馬上對我解釋清楚?」
「以妳當時大腹便便、隨時都會臨盆的樣子,看到我時,萬一激動的跳腳,而發生什麼不測的話,怎麼辦?」
「嗚……說來說去,你還是為了孩子!」而且她發現,這男人從沒說過一句他愛她……
「天哪,妳這女人!」關正燁氣極。「人家說女人懷孕時,智商會降低,好歹妳現在孩子都生完了,沒理由再笨下去了吧。我若真的要繼承事業、隨便找個女人替我生孩子,還怕找不到嗎?妳倒是說說看,我把我的大公司晾在一旁,大老遠跑來這兒,是為了什麼?」
她原本混沌的腦袋,轉了轉後,才發現他說這些話時,臉上竟出現了難得的紅暈。
瞬間,她豁然開朗「正燁,你是愛我的,你是愛我的!」
她以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放開平日的矜持,主動親吻他。
「這還不夠,妳欠我的,可一輩子都還不完!」他隨即以火辣辣的吻,再度覆蓋上她的。
兩個久未見面的有情人,不斷以吻交纏住對方,美麗的人生,正要開始……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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