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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連清]要回嬌妻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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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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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嬌妻 作者:連清

孫婭璇長相甜美可人,無侵略性,給人好親近的感覺,
她的外表看起來像個剛滿十八歲的青春無敵美少女,
但事實上,她已經二十五歲了,而且還是個離婚婦女!
沒人曉得她的前夫是現今「端木集團」執行長端木迴,
只因三年前他們閃電結婚又離婚,婚姻僅維持三個月,
分開後,他們沒再聯絡過,可她卻如何都忘不了他,
即便看來像沒事人般,但她其實傷得頗重、愛得好深,
她很清楚,自己被囚禁在思念他的牢籠中,動彈不得,
如今,她在無預料下再度和這無緣的前夫相見了,
不料啥驚喜感動都還來不及感受,她就險些氣到吐血,
因為根據媒體的報導,他居然已經和別人生了個兒子!
是,她和他已沒關係了,他愛和誰生孩子是他家的事,
那就別來招惹她啊,幹麼非逼著她幫他的婚禮做企劃?
可惡,這沒良心的傢伙,他可以再傷人一點沒關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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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因為背叛。

我與他結束了。

在背叛這一刀切下之後。

我與端木迴斷了線。

這是三年前的往事,是我怎樣都無法忘記的一段往事。

因為端木迴在得知我的背叛時,異常冷靜地賜給了我一句話。

他說:「娶妳,是我一時的鬼迷心竅。」

娶我,是鬼迷心竅……

這句話就像利刃似地狠狠刺進我的心窩裏,這句話讓我受傷了,我痛極、苦極,這痛楚的血液還一流三年,傷口至今仍然癒合不了,只要一想起,血就流,我就痛。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不想反駁端木迴的指控,我也沒想要再回頭找端木迴向他解釋,我選擇把真相往肚腹裏吞,就讓他一直視我為背叛者吧,換個角度想,他如果一直恨著我,是否代表著他仍是記得我?

思及此,我笑了,我不僅忘不了端木迴,我居然還奢望他會記得我,記得我這位前妻。

真是好笑呀,我真覺得我在發癲,超愛幻想的,依他的勢力與能力,這三年來從不曾再來找過我,甚至連一點點尋找的訊息都沒有釋放過,就代表著他對我是徹底的切割與遺忘,那我豈能再有期待的心……

孫婭璇寫于夕陽西下時分



「欸……頭痛……」孫婭璇放下手中的筆,將記錄心情與故事的手劄放置到抽屜裏,接著揉起額角來。

這陣子老是想起三年前的往事,所以決定寫下來,只是寫著寫著,頭就痛了起來。

「……舒服點了……」孫婭璇喃著,籲口氣,起身,望向窗外,發現外頭天空竟是一片紅豔色澤,她暗吃一驚,感覺好像在預告什麼事情似的,連忙拉上窗簾。

這是一間二十坪左右的小套房,是她貸款買下來的小屋子,雖然空間不大,不過生活設備都齊全,一個人住足夠了。她向來不貪不求,僅希望問心無愧地過日子,只可惜三年前的那一段往事卻讓她無法清心,且常為此犯頭疼。

她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準備關掉電視,方才沈浸於過去的回憶裏,一時忘了電視仍是開著的。

正要按鍵時,新聞台突然出現一則財經新聞,鬥大的字體先止住了她的動作——

年僅二十八歲的端木迴,能否鎮壓住端木家族的各方勢力?

接著,一位元女記者手持麥克風,對著鏡頭開始述說她所掌握到的最新消息,帶著興奮的口吻讓孫婭璇豎起耳朵來。

「四個月前才坐上‘端木集團’接班人寶座的端木迴執行長,決定出資百億購買美國‘J。C集團’。端木迴執行長以初生之犢之姿,第一次出手便砸下龐大資金要並購財務吃緊的‘J。C集團’,這項決定果然引發端木家族內部的討論與紛爭,因為這項交易極具爭議性,集團大老有人不服,所以目前正在開會中……」

記者說著,向後看了眼高聳且壯觀的「端木集團」總部,然後再回頭,繼續透過麥克風滔滔不絕地陳述她的分析。

「‘端木集團’的前任執行長端木常青跳過第二代,直接挑選嫡系男孫端木迴為繼承人,端木迴極為年輕,今年才二十八歲,雖然能力備受稱讚,並且還是端木常青親自指定的接班人,但是端木家族的紛爭也是出了名的複雜,所以剛上任不久的端木迴執行長能否擺平家族內部的權力問題,讓每一派系的勢力結構處在平衡狀態,以及有沒有能力樹立領導權威並解決公司難關,這都是端木迴執行長將會面對的強力挑戰。

像這次的並購案,其實成功與否也正是觀察端木迴執行長有沒有能力領導‘端木集團’的重要指標,最後的答案連財經界都在拭目以待,而記者守候在此,等待最新消息……」

「答案沒什麼好猜測的,那群人不會成功的,端木迴有本事也有能力鎮壓住端木家族不滿的勢力,端木迴的厲害我很清楚……」孫婭璇看著電視新聞,喃喃自語著。

「端木集團」是由「端木家族」的同姓血親,也就是親兄弟與堂兄弟等二十多人持股凝聚而起的一個龐大集團,但也因此被認為山頭林立,各有算計。不過,端木家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一旦執行長人選出爐,擁有「端木集團」股份的端木家族中的每一個人都得要服從執行長的決定,除非執行長犯下重大過錯,危及集團生存才得下臺。

但這回新上任的執行長端木迴過於年輕,且上一輩以及與他同輩並自認有能力者也有七、八位之多,不服端木迴者大有人在,只不過礙於端木迴這一脈的持股數較多,再加上老執行長的指定繼承因素,所以只好先行蟄伏,然後再找端木迴犯錯的機會,乘機拉他下臺。

倏地,女記者的聲音突然拔高,打斷孫婭璇的冥想,也讓她抬首看向螢光幕。

女記者拿著一張紙,略帶激動地說道——

「開會結論出來了!‘端木集團’已發出新聞稿,確定並購案將會進行下去,這意味著端木迴的勝利!」

果然贏了。孫婭璇淺淺一笑。

跟她的預估一模一樣,誰教她太清楚端木迴的個性以及能耐,會如此都是因為她曾經與端木迴有過短暫的三個月婚姻關係,她是他的前妻。

三年前,她曾經嫁給端木迴,只是這段婚姻維持不長,僅僅三個月她便下了堂,再加上他倆是在美國註冊結婚的,沒通知任何人,所以沒人知曉她與他曾經有過一段短暫婚姻。她不曾對外提過,當然,另外一位當事者端木迴更沒發佈過這消息,而且他已三年時間都沒找她,儼然已經遺忘了她。

真羡慕他能把她忘得乾乾淨淨,不像她老是受記憶折磨,她真該學著再冷情一點的。既然她早就決定不解釋背叛他的原因,未來也不會再有相逢的機會,她真該放下端木迴才對,別再被那一句「娶妳,是我一時的鬼迷心竅」給糾纏住。

「各位觀眾!記者剛剛又接到一則最新也最撼動人心的消息!」

「什麼呀?」這激動的叫聲嚇了孫婭璇一大跳。

女記者以顫抖又摻雜嫉妒的聲音說出了令人震撼的消息——

「剛剛本台接獲一位秘密人士的告知,‘端木集團’執行長端木迴先生已經向‘柳氏企業’的千金柳團意小姐求婚了!原來這兩人已經秘密交往兩年時間,根據消息指出,柳團意小姐好像還為端木迴生了個男寶寶,大約一歲年紀……」

「有寶寶了?!」孫婭璇一震。難怪女記者會如此震驚,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端木迴的親密女友,並且連寶寶都出生了的消息,難怪嚇人。

女記者又以拔高的聲音說著——

「兩人交往一事竟能保密得如此周全,實在太厲害了。兩年多了,竟然沒有任何記者或狗仔隊捕捉到這兩人相戀的畫面,是直到此時才有消息透露出來,不過確定的是,兩人其實尚未正式登記結婚,在沒結婚但有寶寶的狀況下,當然對柳家人不好交代,也因此端木迴打算向女方求婚了,還要辦一場盛大婚禮。根據記者所知,‘柳氏企業’同屬跨國公司,與端木家是有交情的,而端木迴與柳團意這兩人更是學長與學妹的關係。看來這兩人的感情一定是很好很好,才能配合得這麼有默契,且能做到滴水不漏的保密狀態。」

端木迴嚴守秘密的功夫是很厲害沒錯,就像她曾經存在於他的生命中,但同樣也沒有外人知道一樣……

「現在有愈來愈多的媒體都接到消息了,也都開始聚集在‘端木集團’的廣場前了,大家都試圖要跟執行長端木迴聯絡,並查證他與柳團意小姐的婚事是否為真?向來沒有緋聞的端木迴的第一則緋聞與第一次結婚的消息就這麼具有爆炸性,相信觀眾都很好奇內情,本台也會繼續為您追蹤……」



太震撼的結果,使得女記者也腦子打結地說出「第一次結婚」這樣怪異的話語來。

「他不是第一次結婚啦……」孫婭璇只能對著電視喃著,但除了自言自語外,她也無法改變什麼。端木迴的背景以及萬人迷的形貌,使得他會有女朋友、會有孩子根本都不奇怪,所以她不許傷心、不可以在意,更不能不甘心。要知道,端木迴本來就不是她能掌握的男人,三年前的邂逅只是意外罷了。

她懂的,也都瞭解的,只是……白皙手背上的青筋暴露,握成拳的雙手好痛、好痛……

嘟~~對講機的聲音乍響,孫婭璇硬是收拾起激動的情緒,關掉電視,走到門邊拿起對講機。

螢幕顯示來者是她公司主管,告知有急事所以登門找她。

一會兒後。

「楊姊。」孫婭璇開門迎進楊經理,見她手中提著兩袋企劃案檔。

「不好意思,在妳休假時刻還臨時找妳。我也是臨時接到朋友的電話就緊急跑來,一切來得太突然了,總之妳快跟我走吧。」一進門後,楊經理立刻要求道。

「什麼事呀?」楊姊雖然心急,但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瞧我樂昏頭的。是我朋友介紹一件新案子給我,讓我去爭取,對方是一個很棒的客戶,我想爭取她的婚禮交給我們公司舉辦,妳陪我走一趟。」楊經理是「戀情婚紗公司」的老闆之一,因為投資了一點股份,所以對公司的發展很在乎。她很欣賞婭璇肯學、不怕辛苦的認真態度,所以把她編制在自己旗下,並且常常帶著她一起面見客戶,接生意。

「談生意啊?好,我立刻去換衣服。」孫婭璇也不多問了,趕緊進臥室更衣,反正把心思投入於工作中最好,才不會因為沒事而讓自己胡思亂想。

孫婭璇進入「戀情婚紗公司」工作了半年時間,很喜歡這行業,而「戀情婚紗公司」是開張一年多的婚紗公司,雖然在競爭激烈的婚紗業界屬於剛起步階段,然而靠著服務品質與專業態度等優良風評,已漸漸打開了知名度。但為了想更上一層樓,老闆決定積極朝上流社會圈子找尋合作機會,一來可以更為鞏固公司的頂尖形象,再則對擴展業務有莫大幫助。

孫婭璇換好衣服後,楊經理立刻帶她下樓,有了這位最佳助手在旁,談生意的成功機率將大上許多。

婭璇長相甜美可人,毫無侵略性,給人好親近之感,即便已二十五歲了,但看起來仍像十八歲的青春無敵美少女一樣,不過她又有一股讓人信賴的氣質,就是這樣特別的氣質總能讓新娘子感到安心,願意將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交給她安排處理。

楊經理帶她坐上停車格內的轎車,她親自開車,把今日的臨時狀況說明了一次。

「我的朋友替我介紹的是一位元企業千金,雖然客戶的結婚時間及地點都還沒有決定,不過我就是要搶在同行之前先爭取到這樁生意。我已聯絡上客戶的母親,對方願意跟我談婚禮企劃,我們可得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要嫁人?」

「到了就知道。」楊經理神秘兮兮地說著,開著車往目的地而行。

車子一路往士林的方向而去。

楊經理又說道:「其實這位千金小姐要結婚的新聞也是今天才曝光的,可以想見接下來各大婚紗公司將發動一波搶生意大戰,不過我已先一步獲得會面商談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都要把生意搶下來,不能給其他業者機會。」

「今天才曝光的新聞?」孫婭璇心一悸。不會這麼巧吧?

「是啊。快到了,客戶就住前方那一棟別墅。」楊經理將車子開向富豪人家聚集的別墅區。

不久後,車子開進一棟占地頗廣的別墅大門內,門房指揮車子駛進停車位。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孫婭璇已是全身僵硬。

當她看見門牌寫著「柳邸」時,一顆心倏地墜沈穀底。

柳家,又是神秘、臨時的婚事,該不會是指柳團意的婚禮吧?楊姊要搶的生意是柳團意與端木迴的婚禮?

「怎麼了?下車啊!」楊經理疑惑地看著呆坐不動的孫婭璇。

她不斷想要抹去對端木迴的記憶,而且對方也已經忘了她,照理兩人該是繼續的井水不犯河水,但現在卻可能再跟端木迴連結上關係,怎麼辦?她怎樣都不該再跟端木迴碰到面才對。

「婭璇?」楊經理再喊她。

「呃……好。」穩著點,別自亂陣腳。僵在車子裏只會更糟,萬一讓楊姊懷疑就不好了。還好,現在只是初步談生意,而且是到柳家,一來柳團意並不認識她,再則端木迴應該還在「端木集團」的總部裏,沒在柳家才對。

「婭——」

「我下車了。」她趕緊裝沒事地下了車。

柳家傭人將兩人帶進客廳裏。

一進門,孫婭璇快速掃過在場者,果真沒有端木迴,只有送茶水的傭人以及端坐在沙發上的柳夫人。

「夫人好。」孫婭璇暗暗松了口氣,第一關已過,先與楊姊一起禮貌問好。她一眼就看出柳夫人是那一款會擺架子的貴婦人,得用戰戰兢兢的尊敬態度面對她,才能讓她開心,她一開心,對生意也會有所幫助。

「坐吧。」高傲的柳夫人看了看兩人,示意她們坐下。

「謝謝。」楊經理與孫婭璇道謝。

孫婭璇看見客廳僅有柳夫人在場,連柳小姐都沒出現,心更安定了些。看來只是女方想先與婚紗業者做初步接觸,這樣一來她就知道該怎麼處理下一步驟了——就是幫忙把生意搶下來,之後她再找理由不再碰這場婚禮,交給其他的員工負責,這樣就不會被端木迴發現她的存在了。

柳夫人說道:「我朋友介紹我,說貴公司不錯,雖然算是新開的婚紗公司,但被你們服務過的客人都感到滿意,所以我今天才會先找貴公司談一談——」

「媽,您會不會太衝動了?」突然,玄關處出現一位高個女子,一現身就打斷柳夫人的話。她美豔搶眼,只是眉宇間的氣息很冰涼,像極了人們所形容的冰山美人模樣。她走到柳夫人面前,再道:「媽沒經過我的允許就請婚紗公司過來商談,會不會太過分了?」柳團意不知道母親的動作如此神速,是她剛好回家,進門時看見有外人的車子在,一問之下才知是婚紗公司到訪。

柳夫人不以為然地回道:「這不是衝動,而是打鐵趁熱。妳羅阿姨介紹這間‘戀情婚紗’給我,聽說還不錯,我就先替妳評鑒一下,等通過我這一關,再讓妳作最後的確定。不過既然妳剛好回來了,就坐下,一起聽聽婚紗公司的簡報吧,看妳喜不喜歡他們的安排。」

「我還沒決定要舉辦婚禮。」柳團意忍耐地說道。

這話讓孫婭璇一驚,怎麼柳團意一副不積極想要結婚的樣子?

「怎麼能不辦?我認為妳跟端木迴要立刻結婚才行!」柳夫人被女兒的說法氣到,這些天所凝聚的「新仇舊恨」齊上,讓她忘了有外人在場,直接對女兒開罵道:「妳還拖什麼?要不是你們一家三口在法國遊玩的照片被人拍到,那人還把照片拿到我面前威脅要封口費,妳這才願意承認說出跟端木迴交往的事,否則我到現在都還被瞞著,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做了外婆了!」

柳夫人知道女兒向來獨立,而且主見甚強,所以若不先瞞著女兒找婚紗公司預做婚禮籌備,可能要拖很久。果然,女兒一出現就是來阻止婚禮的,柳夫人愈想愈生氣,繼續惱怒地斥責她。

「我真不懂,妳跟端木迴交往明明是好事,你們是青梅竹馬,又是同學,咱們柳家的家世也可以匹配得上端木家,男未婚、女未嫁的,怎麼看都合襯啊!況且既然都在交往了,那就直接公佈你們在談戀愛一事有何不可?但妳不僅不說,甚至還利用出國留學的機會瞞住了妳懷孕的事實。妳生了孩子,但我這做母親的卻不知道,妳是什麼意思?你們兩個又為什麼要偷偷摸摸的?現在,寶寶都出世了,結婚又怎樣?根本沒必要隱瞞啊!這一次要不是有人想藉照片跟我要錢,我跟妳爸還被妳蒙在鼓裏呢,真是氣死我了!」

「媽,夠了——」

「不夠!雖然妳是上個禮拜才對我承認妳跟端木迴在一起的事,但我思前想後,決定快刀斬亂麻,一定要讓這個事情快點做個定案,這樣媒體才不會在查到時給我亂說一通、製造新聞,我也不用老是懸著一顆心,最重要的是,我很欣賞端木迴這位好女婿,妳要儘快嫁給他。」柳夫人背著女兒暗自對媒體發佈他們在一起而且有了孩子、準備結婚的消息,會這麼耍心機,就是怕女兒冷冰冰的個性會誤掉一樁好姻緣。她可是急著把女兒嫁給「端木集團」的年輕執行長,這對她柳家將大有益處,所以無論如何她要讓這場聯姻快點成功才行。

在一旁的孫婭璇跟楊經理都聽傻了,但不敢吭聲,尤其是孫婭璇,咬著唇硬是壓抑住激動的情緒。

柳夫人在氣憤之下所說出來的內幕還真是驚人,原來柳團意與端木迴交往的事連家人都瞞,若非在法國被拍了照片且被威脅要公開曝光,才不得已承認這段戀情以及孩子的事,否則任誰都不會知道的,端木迴還真是保護這段戀情啊!

但她不該意外的,端木迴對於在乎的人保護得向來周全,以前的她就曾經被他保護過,只是現在保護的物件變成了柳團意,思及此,心好酸。

「我說過,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柳團意知曉母親投機又勢利的性格,也就是如此,她才不肯告訴家人她的感情事,現在爸媽雖然知道了,但其實他們知道的故事是假的,是她跟端木迴套好編出來的。

她與寶寶跟恰巧前往法國的端木迴碰到面,一起出遊,結果照片被拍到,寶寶成了端木迴的孩子,還變成對方勒索要錢的工具。面對照片要被曝光這件事,她因為有苦衷,不願對家人說出孩子生父的真相,因而求助端木迴。幸運的是,端木迴願意幫忙她騙人,於是就讓父母誤以為孩子的父親是端木迴。

「讓妳處理我永遠等不到婚禮!」柳夫人主意已定。「妳的個性我比誰都明白,妳性子低調,遇到事情一向都不說,就只要自己解決,但這一次我不管妳了,妳只能配合我!我已經對媒體放消息,我這做母親的要為我的女兒舉辦一場全世界都會羡慕的世紀婚禮!」

柳團意皺眉,她猜為了要製造木已成舟的效果,母親極可能私自對媒體放消息說他們在交往而且有了孩子,甚至會直接跳到舉辦婚禮的階段,沒想到婚禮新聞果然是母親一手策劃安排的。現在引發出來這個麻煩,她該怎麼跟端木迴交代才好?

「反正妳跟端木迴就是要給我立刻結婚!」柳夫人再道。

「媽——」對於母親這種強迫式的作為,柳團意傷透腦筋。

「反正消息已經放出去,收不回來了。」柳夫人的怒氣消褪一點後,也知道自己先斬後奏的做法會引起風波,但她不管這麼多,就是要女兒跟端木迴結婚。

倏地,柳夫人回身看了「戀情婚紗公司」的職員,沈聲交代道:「妳們可別亂講話。」剛剛氣急敗壞之下,忘了有外人在場,把內幕都說出來了,現在只好回頭威脅她倆閉嘴。

「當然,我們有最基本的職業道德,不該講的話絕對不會說出口的,請夫人放心。」孫婭璇跟楊經理再三保證著。

「這樣最好,也要說到做到,否則別怪我不客氣。」柳夫人滿意地道。

孫婭璇斂下眼,原來婚事的消息是柳夫人釋放出去的。只是柳團意的態度相當奇怪,並沒有非要嫁端木迴不可的巴結樣子……也該是如此特別的女性,這才能吸引到端木迴吧?

柳夫人又道:「好了,別再管細微末節的東西了,團意,妳現在只要把重心放在婚禮上就好,開心一點。來,過來看一看‘戀情婚紗公司’的禮服設計和婚禮計畫安排妳喜不喜歡。」

柳團意搖了搖頭,一點兒都不想參與。

「妳就是要跟我唱反調嗎?」柳夫人又生氣了。

孫婭璇走向柳團意,看著端木迴的新娘,說道:「柳小姐,妳先別惹夫人生氣了,夫人也是一番好意,不如妳就先聽夫人的,聽聽敝公司的報告,就只要聽一聽,不用急著作決定的。夫人看妳願意聽,說不準心就寬了點,不會再生氣地硬逼妳了。」柳團意是漂亮的,雖然個性屬冷,也非常有主見,但十分低調,心性跟端木迴頗為相像,也難怪這兩人會相愛。再加上柳團意出身豪門,家世足以跟端木迴匹配,她成為他的妻子,被八卦、被閒話的機會也會少掉許多。

相較于她,柳團意比她強多了。即便她的心此時揪擰得好痛,但她不會去破壞柳團意與端木迴的婚事。

柳團意打量這位婚紗公司的女職員,她一張清純面孔,圓圓大眼、高俏挺鼻,一頭烏黑滑順的長髮,純真又無邪得像小鹿斑比,而且有一股讓人信賴的氣質,像她這樣無害的女子,連女人都難以對她產生仇視感,是一位很特別的女子。

「謝謝妳,但我根本沒想要舉辦婚禮,請貴公司再等等——」柳團意打算使用拖字訣。

「不行再等!」

柳夫人不同意,正要再對女兒曉以大義時,傭人前來報告——

「夫人,端木少爺來訪,要到門口了。」

孫婭璇臉色一變,端木迴來了?慘了!怎麼辦?她不能讓他見到她啊!

「好,請他進來。」柳夫人笑咪咪地說道。

孫婭璇全身發涼,不安極了,她得要閃人,避開端木迴,但又不能露出痕跡來,以免被發現她與端木迴有段過去。

孫婭璇即刻走到柳夫人面前,向她道:「夫人,我覺得您跟柳小姐爭執並不妥當,其實選婚紗公司的事情是可以再給柳小姐一點時間考慮的。您放心,端木先生是個很好的丈夫人選,他又與柳小姐郎才女貌,這兩位是天生註定的一對,絕對會結為連理的,您就不用這麼擔心焦急,硬逼柳小姐現在答應結婚,畢竟勉強的方式不僅柳小姐不同意,夫人也不高興。不如就再給個幾天讓柳小姐緩緩情緒吧,退一步會海闊天空的。」

柳夫人怒火已緩和了些,而此時婚紗公司職員說的未必有錯。女兒個性強硬,若爭執不下,女兒未必會聽話。「妳的建議也合理,好,那我就再延個幾天,讓新娘平穩情緒。這樣吧,下星期一再麻煩妳們過來一趟,把婚紗樣式與婚禮細節安排好再來跟我報告。」柳夫人決定了,語氣裏對「戀情婚紗公司」是滿意的。

柳團意是不想同意,但又不願跟母親吵起來。孫婭璇的建議,讓她有喘息的空間。倒是這位婚紗公司職員不僅樣貌甜美可人,還有一顆玲瓏心,讓向來難搞的母親都對她感到滿意,也算厲害。

孫婭璇再道:「謝謝夫人讓敝公司有機會繼續跟您接洽,那我們先告辭了,下星期一再來拜訪您。」孫婭璇說完,就拉著經理走人。她心急著要離開,她的冷靜就快要用光了。

她決定快點閃人,不能出現在端木迴面前。三年過去了,算是相安無事,那她就不該現身在他面前再掀波濤,尤其在他已經有了柳團意與寶寶的此刻。

喀!

砰!

大門恰巧拉開,外頭的人進來了,而裏面的孫婭璇急著要出去,結果與對方撞個正著。

「呀!」孫婭璇輕呼一聲,一張小臉就直接撞進來人的胸膛。她嚇一跳,要退開,然而下一秒,她的下巴被人捏住、抬起,被迫正視動手者。

孫婭璇臉色刷白,全身發冷地看著對方,僵在原地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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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是你。」來人磁音沉下。當對方一頭撞進他胸懷時,那馨香氣息立刻喚起他的記憶。他一直以為已經忘掉的那抹馨香氣味,根本就還深印在他腦海之中,所以馨香乍現時,讓他急著要證明是不是「那個人」。

「你……」孫婭璇的聲音梗在喉間,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三年不見,他更帥,也更成熟好看了,只是眉宇間的冷意卻也更淩厲。

「你怎麼會在柳家?」果然是她,三年沒見過面的「前妻」。倏地,他捏住她下顎的指頭更用力。沒料到這張臉蛋竟會在柳家瞧見,而且這張臉蛋的出現讓他平靜三年的情緒瞬間起了波濤,滿滿的怒火、怨氣、恨意迸發開來。力量強烈到連他自己都吃驚。

「你……你怎麼這樣說話?」她驚惶地回道,他這種說法不就昭告大家,他倆是認識的嗎?孫婭璇震驚又不解。

「我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對?」他睇住她的眼眸,一瞬也不瞬。

「我只是以為……」她還以為端木迴已經徹底忘掉她這位前妻了,但看來並沒有。既然沒忘,這三年他為什麼沒找過她?她要追問答案嗎?不,不可以問,而且要先走為妙。

「對、對不起……撞到你了……請你別生氣,我就要告辭了……我立刻走,抱歉……」孫婭璇終於說出完整句子,希望他趕快放開她。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柳家?你還沒回答我。」端木迴再問,捏住她下顎的指頭力道更重更緊,一點都沒有放開她的意思。

孫婭璇猛吞咽口水,他冷冽的眼神令她心驚,他該不會想掐死她吧?其實他若想,她也只能忍受,畢竟三年前她曾經背叛他。

「怎麼變啞巴了?說!」他濃眉一蹙。他是很想掐死她,不過三年前沒做,現在也不會做,甚至這三年來,他只是努力地把她摒除於生命之外,並且不許自己再想起她,或者對她有情緒上的波動。他是做到了,這三年間他從沒找過她,而且他也不該找她,他若主動了,就變成是自己放不下她,他並不想讓自己變成笑話,所以在她走後,他只是不斷地把這位魔女從他的記憶力徹底清除,就當那六個月是一場夢境。

「還是不回答我,你到柳家來做什麼?」他的食指忽然往下滑動,遊移在她喉頭間,然後手指又從咽喉滑向她姣好的下顎。她細柔的肌膚依舊,哪怕他對她是這麼的怨懟,卻仍想觸碰她。

孫婭璇說不出話,她只想尖叫。她身體發寒、酥麻、顫慄,一只有著即將死去的感覺。

「再不說,我不客氣了。」

「好,我說。」她知道他的耐性以告罄,她再怕也得要開口回話了,否則他的動作一定會愈來愈誇張。「其實也沒、沒什麼,我只是來跟柳夫人談工作,而且談好了,我正要離開。不好意思,我要告辭——」

「急什麼?我沒要你走。」他打斷她的話,對於她急著逃離的動作不以為然。

「但我得走,我還有事情得處理……不好意思,我要告辭……」孫婭璇一心想離開。維持著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況最好,以免一個不留神,會鬧出更大的事端來。

「柳家是有什麼工作能讓你做?你聲稱來工作是真還是假?我沒搞清楚前你別走,我得確定你又有什麼圖謀。」他冷冷地諷刺她,也要知道她來柳家的目的。

他沒敢忘記他的前妻孫婭璇有多麼的狡獪與奸詐,更沒忘記這位臉蛋甜美、總會顯現一派無辜清純摸樣的女人,其實像魔女般會騙人。三年多前他便被她純真甜美的外表所騙,他瘋了似地愛上她,一徑地陷入愛戀裏,什麼都不管、不計較、不質疑地與她談情說愛,甚至結了婚,直到婚後三個月,他才發現到她的不對勁,足足鬼迷心竅了六個月時間才瞭解對方,才確定自己被騙,還真是可笑。

孫婭璇幽幽說道:「你的問題就麻煩你問柳家好了,反正我的回答你也未必會相信。」端木迴的視線尖銳無比,而且充滿著對她的不信任。她知道他對她充滿著懷疑,只是她過去真的背叛過他,所以也怨不得他會如此反應。

「但我想聽你講,我想聽你怎麼解釋。你能不能快點告訴我,你的出現是好事還是壞事?」他一雙生冷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盯視著她,他還是不知道她出現在柳家的原因,難不成她想搞怪?

「等等,你們倆是怎麼回事?你們認識?端木,你怎麼會認識她?有話進來講,不要杵在門口,更不要摸來摸去。」柳夫人瞪大雙眼開口了,她呆看門口這兩人的對峙。明明像在仇視,可卻又有股親匿感。他們之間的對話沒有很大聲,雖然聽得斷斷續續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氣氛很詭異,她得要問清楚他們是怎麼一回事。

「媽,您不要多話了,他們或許有事要解決。」柳團意也嗅到了詭異氣氛,端木迴竟然明目張膽地調戲女生,這難得的畫面已十分驚人,再加上徘徊在兩人間的愛恨交織氣氛,讓她不得不懷疑這兩人之間必有故事。

楊經理更是傻眼,那帥哥是端木迴,他為什麼要跟孫婭璇一直講話,還要扣住她的下顎?雖然樣子很生氣,可初次見面,這樣的肌膚接觸也太太太誇張了吧?

詭異與懷疑的氛圍充?在柳家客廳裏。

眾人都靜默了。

好一會兒過後,端木迴側首,冷凝的空氣這才有一點點波動,他對柳夫人說道:「我跟孫婭璇認識,只是三年沒見面而已。」

「你們是舊識?是什麼關係?你對她好像很瞭解,你也很親近她。」柳夫人緊張了,該不會是舊愛吧?

聞言,孫婭璇立刻往後一退,成功擺脫他的手指頭,故作沒事地道:「夫人別誤會,我跟端木執行長雖然認識,但沒什麼關係。」不管端木迴的婚期說法是誰弄出來的,但重點是端木迴已經跟柳團意有了孩子,他們終究會步入結婚禮堂,這都是可預期之事,那他又為什麼故意在柳家人面前表現出與她是熟悉的?她不懂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對他有什麼好處?他難道不怕跟柳團意起疑嗎?

「真沒關係?」端木迴見孫婭璇吉利撇清,眼神更冷,故意再道:「但我明明記得我跟你做過一陣子的——」

「是做過一陣子的工作夥伴。」孫婭璇硬是搶話,故意走到柳夫人面前,向她解釋道:「我在美國待過三個月,就是在‘端木集團’的美國子公司實習的,所以遇見了當時的主管端木迴先生,我跟他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只是後來我離職了,也離開美國,且一別三年沒再見過面,所以我不敢自認跟端木先生熟識,我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資格。」她亂編故事,把端木迴與她是一起飛到美國註冊結婚且待了三個月的事情藏了起來,換成是上司下屬的身份。

「是員工跟老闆的關係?」柳夫人認識疑惑,畢竟堂堂端木家的少爺應該不會去熟悉什麼平凡普通的小職員才對,而且他還「摸」她。「你們就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係?那為什麼端木看起來好像很生氣?不過也怪了,雖然很生氣,他又摸你……你說你們三年沒見過面了?」柳夫人一頭霧水,就是這怪異氣氛讓她搞不清楚這兩人是敵還是友?

孫婭璇忙道:「那是因為我跟端木先生共事時有過不愉快,老實說,我和端木先生是不歡而散的,所以端木執行長才會一看見我就嚇一大跳,還想起不愉快的往事,氣到想掐死我。」

「什麼掐死你?堂堂‘端木集團’執行長會想掐死你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你在胡說什麼!」柳夫人惱了,小小員工居然犯上,說人家要殺她。

「是,我胡說,對不起,我只是想解釋執行長僅是一時激動才碰了我……對,他也沒惡意。」她把她「摸」她的行為解釋成兩人曾有嫌隙的反射動作。

柳夫人哼了聲,就是覺得怪。算了,她也不必再追問下去,端木家族十幾個男人都是挺風流的,除了端木迴以外,她甚少聽到端木迴的風流韻事,不過在這個時刻拼命追問他的過去往事也不恰當,萬一惹火了端木迴,讓他惱羞成怒,得不償失啊!現在的重點要放在讓女兒被端木迴明媒正娶,當上元配再說。

柳團意也是滿腔疑惑,但沒追問,她知道端木迴一向不愛人家追究他不想講的事,就暫且看他的下一步怎麼做吧。

楊經理更是看不懂整個情況,她們是來做生意的,只是端木迴跟婭璇居然認識而且有過節,糟糕,這筆生意是不是甭做了?

「端木執行長,我的解釋沒錯吧?剛才的行為只是因為你想起過去的不愉快,一時生氣才會碰了我,就只是這樣而已,沒別的關係,對吧?你都要結婚了,你的未婚妻也在場,你要解釋清楚,不要讓她誤會而且不開心了。」孫婭璇硬著頭皮要端木迴承認她的說法,除非他擺明瞭真要擴大事端,否則就要認下她的解釋。

端木迴睇著她,她竟是這麼形容與他的關係,看來她並不怎麼期待與他重逢,很好,非常非常的好。

端木迴忽然勾起唇角,回道:「沒錯,孫婭璇沒說錯。」端木迴認下她的解釋。

孫婭璇暗自松了口氣,幸好他沒想再鬧下去,嚇死她了!剛才以為他會把跟她的過去都掀出來,然後把這三年的平靜打碎掉,再把柳家攪和進來,鬧得亂七八糟。

幸好端木迴願意放手,否則只是製造麻煩而已。

柳夫人點了點頭,笑開懷來,再道:「既然只是一時衝動,那沒事了,以前的過節就別繼續放在心上,咱們就向前看。端木,其實這位孫婭璇跟楊經理是‘戀情婚紗公司’的職員,是我邀她們過來給我做簡報的,我打算替團意選擇最好的婚紗公司,安排一場最完美的世紀婚禮,所以要細心挑選。現在你來了,而且你跟孫婭璇是認識的,雖然以前有過不愉快,不過換個角度想,就找孫婭璇幫忙打造婚禮,將功贖罪如何?」柳夫人硬是把結婚的重點捉回來,還自以為是地建議著。她一心只想讓婚禮辦下去,女兒已經有逃避的念頭,倘若男方也跟著拖拖拉拉,怕是時間久了,橫生枝節,婚都結不了。雖然這次找來的婚紗公司職員竟然跟端木迴有過節,不過這兩人又像很熟稔,這麼怪異的狀況她拿來賭一賭,或許可以加速婚禮順利舉行。

「孫婭璇是‘戀情婚紗公司’的職員?」端木迴瞥了她一眼。

「是啊!我正要跟她們談婚禮的事,剛好你過來了。」柳夫人對端木迴露出巴結的笑容來,說道:「端木,新聞媒體已經知道你跟團意在交往的事情,再說你們連孩子也都有了,接下來是應該要籌備婚事,給團意跟孩子一個名分才對啊!你跟團意就快點結婚吧!阿姨很清楚你跟團意都很忙碌,所以我就先替你們篩選婚紗公司,我是一片好心。」柳夫人與丈夫早商量好,就是要造成木已成舟的效果,快點把婚禮搞定,這樣柳家跟端木家才能成為親家。

端木迴聽著,原來孫婭璇是柳夫人找來談婚禮工作,而非孫婭璇懷著惡意主動上門來的,那麼一開始他是誤會她了。不過,他不會因此認定孫婭璇不會耍心機。

「抱歉,給你帶來麻煩了。」柳團意對端木迴道。但另一方面,她從頭至尾將端木迴與孫婭璇的互動看在眼裏,總覺得這兩人不可能只是曾為上司與下屬的關係,其中必有秘密,只是現在不是發問的時刻,所以她不再多嘴攪和。

「沒事。」端木迴不怪柳團意,是他心甘情願幫忙好友。先前「一家三口」在法國遊玩的照片被有心人取得後,接著就被拿去威脅柳家長輩要曝光,那時起他就決定幫好朋友,暫時當他們兩人孩子的爸,讓有心人的威脅勒索失敗,只是也才隔了幾天,他跟柳團意交往以及有孩子的事就突然登上媒體,並且還直指要結婚。他知道這不會是團意的注意,只是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得問問團意,所以他才前來柳家。

沒想到,竟會在柳家遇到孫婭璇,還真是巧,太巧了。這次的偶遇意味著什麼呢?他冷冷地又看向孫婭璇。

「沒什麼抱歉跟麻煩的。」柳夫人對女兒的說法不以為然,但可以確定的是軟硬兼施都要這兩人快點辦理婚事。「你們本來就該結婚,你們是一對啊!現在婚紗公司的人員就在這裏,我們都坐下類好好談一談吧。」

孫婭璇回避端木迴的注視,回道:「不過端木執行長好像不高興我在這裏,我想我還是退出吧。」仍然想走,她不要在與端木迴攪和下去,尤其不要把跟端木迴曾有過的夫妻關係曝了光。再加上端木迴對她的態度並不友善,這是連朋友都做不成的狀況,她沒必要再出現在他倆的婚禮事務上。至於搶生意之事,她也只能對公司說抱歉了。

「我有趕你走嗎?」端木迴突然問了一句。

柳夫人聞言,連忙道:「你不要走,端木想要談婚禮企劃了!」

「端木先生不可能找我做婚禮企劃的。」孫婭璇說道。

「為什麼不可能?」

「呃?」她一愣。

「我就是要找你為我的婚禮做企劃。」端木迴的唇角揚起一抹笑容來。

柳團意大驚,端木迴竟然答應要舉辦婚禮?

孫婭璇更是僵住,她還以為生意做不成了!

楊經理又驚又喜地問道:「端木先生不計較跟婭璇的不愉快,願意跟敝公司合作?」這可是一筆可以打開「戀情婚紗」知名度的最佳生意,她一直想要爭取下來,只是婭璇竟然跟新郎有過節,她還以為玩完了,沒想到還有起死回生的機會。

「我是願意跟貴公司合作,不過有個前提,我的婚禮必須交給孫婭璇小姐全權負責,擔任執行者的角色,只要她答應做這次婚禮的負責人,我就同意由貴公司承攬這場婚禮。我給兩個月時間籌備婚事,如何?」他雖然在微笑,卻毫無笑意。孫婭璇想溜,那他就讓她走不掉!

「當然沒問題!」柳夫人興奮到自己許下承諾。太好了,她可是巴不得女兒立刻嫁給端木迴啊!

楊經理也立刻回道:「柳夫人說得是,當然沒問題,我就把婚禮企劃交給婭璇負責,她一定會幫端木先生處理得妥妥當當的。」

「你要我負責你的婚禮?」啥意思沒想到他有這一招,他有沒有弄錯啊?他要跟柳團意結婚,那麼就不該有她這個礙眼又礙事的小石子仵在中間添麻煩啊!他發什麼神經,竟然要把她擺在婚禮裏頭?

「我就要你負責我的婚禮。雖然我跟你爭執過,但同時我也知道你的工作能力極強,現在轉戰婚紗公司應該已有新的氣象,站在惜才的角度看,我倒是很期待你能為我企劃處什麼樣特別的婚禮來。」孫婭璇千方百計想要逃走,可見得她是多麼心虛,那麼接下來因為婚禮而必須討論事情,他得常常與他見面,他乘機嚇她,不也挺有趣味的?

孫婭璇僵在原處,他哪里會是什麼惜才?端木迴指定她。分明是有目的的!

端木迴瞅著臉色略顯蒼白的她,再說到:「條件就是這樣,我要孫婭璇負責整個婚禮,只要由她出面,我就答應將婚禮交給貴公司執行。」

「當然沒問題!」楊經理樂不可支,不斷代答。

「既然答應了,就那就請孫婭璇小姐要細心專業地處理我的婚禮,可別中途逃走又或撇下不管。」

「當然不會有這種狀況,敝公司的員工絕對不會不負責且沒有職業道德的。」楊經理保證道。「端木先生和柳小姐絕對可以信賴婭璇的能力,她是個很棒的婚禮企劃高手,一定會為兩位創造出一場最特別的婚禮來。」

「既然保證了,就要做到,否則貴公司不僅無法在業界待下去,以後也不用在商場上做生意了。」端木迴眼眸掃過楊經理,冷淩地警告她。

楊經理一驚,這是在威脅。

孫婭璇閉了閉眼,知道他的威脅是在針對她。他就是不許她離開婚紗公司或交給其他職員接手。事情演變成這情況,她是走不了了,他若搞破壞,怎麼跟公司交代?楊姊與公司對她很不錯,不能害人家。

「那就麻煩準備簽約手續吧。」端木迴道。

「好的。」楊經理突然間也緊張了起來,感覺到這次的生意不會很好做。

「你們可以走了,不送。」端木迴道。

「那我立刻去準備資料,完成後會再和柳夫人約見面時間,我們先告辭了。」楊經理說著,拉了拉孫婭璇。

孫婭璇本想再開口試圖掙扎,但想想還是放棄了。端木迴是不可能改變心意的,多說無益,所以她便隨著楊姐一起來開柳家大門。

孫婭璇這回走得很順利,端木迴沒再出聲攔阻,至此,孫婭璇突然明白了端木迴為什麼要承認認識她,又為什麼要把婚禮交給她,看來他是要她戰戰兢兢地過日子,這是他的一種報復!

「端木——」待兩人走後,柳夫人滿心歡喜想說話,卻被打斷。

「阿姨,我有話跟團意談,我帶團意出門。」端木迴說道。

「喔,好。沒問題,你們小倆口好好談談,尤其是團意,肯定得了婚前恐懼症,一直想要逃避婚禮的事,你可要勸勸她開心地接受嫁你為妻。」柳夫人說著。

「媽,我——」柳團意想解釋,但被端木迴阻止。

「你先跟我來。」端木迴示意她別多講。

「好吧。」柳團意只好點頭,跟著端木迴一起離開,否則在母親面前,什麼話都不能攤開來講。

我為什麼會跟端木迴相遇?

這是來自一場救助的戲碼,我知道端木迴會遇到危險,有一個黑道組織想要綁架他,而我為了不讓對方得逞,所以偷偷幫助端木迴脫困。最重要的是,我並沒有讓任何人知道我破壞了黑道組織的綁架計畫,甚至連端木迴都不知道我故意去認識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協助他避開危險。

至於我又為什麼會知道端木迴即將遭遇綁架事件呢?那是因為策劃者與我乾爹在談論犯案細節時,被我偷聽到了,而我不想乾爹愈陷愈深,再加上這位端木迴不是普通角色,他出自名門,是豪門之子,更是「端木集團」的繼承人選之一,一旦出事,我不相信犯案者能安全逃脫,所以為了不讓乾爹的名字出現在嫌疑犯的名單裏,我要阻止這次的案件發生。

就在計畫犯案的那一天到來時,我搶先一步趕到那家他們準備犯案的高級俱樂部裏,在朦朧燈光與酒香中,我找到端木迴,他果然如黑道組織所掌握到的訊息一樣,出現在這間俱樂部裏。

我走到端木迴身邊,告訴他:「我找你。」

「你是誰?」端木迴看著我,疑惑地問道。

「一個想跟你說悄悄話的女孩,麻煩你跟我到後門一下好嗎?走吧。」我丟下這句話之後,還立刻拉住他的手腕,展現出非要把他帶到後門不可的決心,果然引起他對我的側目。

「釣凱子嗎?」端木迴對我硬拉他的行為不明白。

他不明白很正常。不過我想端木迴當時一定沒有討厭我,否則依他的性格,該是理都不理,甚至狠狠甩開我才對,而不是當真站起來,跟著我往後門的方向走。

就在我們剛踏到後門處時,前方突然傳來混亂響聲。

「有人帶槍!」

吼聲一起,現場一片混亂,甚至還傳出槍聲來。

而我因為早先一步帶著端木迴從後門離開,所以成功躲過了混亂的一切。

「我們離開得真是時候,不然被子彈打了個洞就慘了。」我故裝鎮定地對著端木迴說著,因為沒有人知道那群持槍者的目標是端木迴。

「是很幸運,你適時的出現讓我躲掉了麻煩,我該謝謝你。」他興味地看著我。

他看我的眼光未免太溫柔了吧?我的心因而怦動,不過,我好奇地問了他一句話——

「你怎麼會傻傻地跟我走出來?你都說我是來釣你這位凱子的了。」我從來沒有預料到能這麼順利地代他離開險地,我為了誘他離開已想好幾個劇本,如果他不從,我可是會硬拉,還有包括直接吻他,把他嚇得逃之夭夭,又或者誣指他是色狼,用找員警的名義硬是把他帶離俱樂部等等。

端木迴回我道:「雖然我懷疑你是來釣我的,但你的神情又是那樣的純真無邪,我被你的氣質打敗了,所以直接卸下心房,沒想要防備你,還像被催眠似地跟著你走到後門去。其實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總之我就是站起來,跟著你離開了。」

我傻眼,怎麼都沒想到端木迴的答案竟是如此。

端木迴笑了笑,再說道:「我沒想太多就跟著你出來,不過回頭再看,我的決定也不錯,因為躲開了槍戰,否則在裏面除了問題、上了報紙,我會很麻煩。換句話說,你這次的勾引對我而言是件好事。」

我愣住了,端木迴不僅沒有因為我的突然出現而排斥我、警戒我、遠離我,反而還說這是好事。

「對了,你說要跟我講悄悄話,是什麼樣的悄悄話?你可以告訴我了。」他問我。

我看著端木迴,雖然他才二十五歲,卻受著接班人訓練,外界跡評論他是個冷厲且自我保護極重的男人,但為什麼他對我的反應跟傳聞的不一樣?

我告訴他:「我所謂的悄悄話是……我想和你做朋友。」綁架案的真相我沒對他講,我既然瞞得這麼成功,那就該繼續瞞下去。

「做朋友?好啊,我答應跟你做朋友,而且不僅做朋友,我還要跟你交往。」端木迴掬起我的下顎,不管我的錯愕,直接對我說要交往。

當下,我被蠱惑了,我繼續認真聽著他說的每一句話,他是這麼說的——

「不要問我理由,因為沒有理由也沒有原因,我就是想跟你做朋友、想跟你交往,雖然我的動作看來太迅速,你應當也不明白我怎麼會想跟你交往,但我的心就是告訴我,我喜歡你,或許這就是一見鍾情的魅力吧。」

原來是一見鍾情造成的。

應該是吧。

因為我也一樣,就在那一眼瞬間,我的靈魂同樣被他給吸引了去,我也喜歡上他了。

接下來,我與端木迴的每一次見面,都是甜甜蜜蜜地相處著。

能如此契合,最大的關鍵來自於端木迴信任著我這個人,以及一見鍾情的魔法讓他沒理智地喜歡我。

其實,我曾經因為被他信任而心虛過,也怕過,更曾不安地問過他——

「端木迴,你的愛會不會只是短暫的迷惑,過了甜蜜期你的愛就會消失,然後你就會拋棄我?」他的家世太過突出,而且他人也很棒,一直都是個搶手貨。「畢竟你那顯赫的家世背景很容易讓人誤會我跟你在一起是有企圖的,是為了你的錢。」我尤其怕以前正確的魔力消失掉後,他就不要我了。

「不會,雖然你聰明,不過你在我面前總是那樣的瀟灑、坦蕩、直率,我完全嗅不到貪婪氣息,所以我有把握你不是因為貪圖我的家世背景而接近我的。」他是如此的有自信。「況且我的驕傲告訴我,我這個人遠比金錢更有魅力,更能吸引你的心,你只是愛我這個人吧。」

聽完後,我大笑出聲,我的歡喜來自於他對我的瞭解。

端木迴又道:「你別想太多,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選擇你沒有錯,我愛你,而且不僅想愛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我都想愛你。」

他瘋狂的誓言,我聽了好開心。

「所以,你不許改變心性,又或者背叛我,辜負偶對你的信任。」他忽然說道。

「我知道我可以愛你永永遠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亦然,而我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背叛與欺騙,所以假使有一天,你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愛我了,到時你可要直接對我說真相,不許隱瞞我,哪怕你想走,也要直接跟我說,我願意無條件地放你走,絕不阻攔,因為我會以你的幸福快樂為重,只期待你往後每件事都要對我坦白,別有欺騙,千萬別傷我尊嚴。」面對愛情,即便他對自己充滿自信,可偶爾也會有不安的時刻。

他這樣要求很合理,且深深感動了我,但也讓我愧疚。

感情上,我不會背叛他或欺騙他,但有些秘密,我至今沒對他坦白,例如我一直沒告訴他,我會在俱樂部找上他的真相。

當時沒講,是為了保護自己與乾爹,我不想乾爹跟黑道掛鈎要綁架他的事被知道,再加上端木迴正在爭取「端木集團」繼承人的接班位置,我也怕我的孤兒身份以及乾爹不好的背景給他帶來麻煩,所以我僅告訴他,我有個爸爸、有個哥哥,但因為我習慣獨立,所以家庭關係淡薄。

結果錯過了說明機會後,我更沒勇氣講出口,我還是害怕他知道真相後用異樣眼光看待我。

雖然有機會我很想告訴他我的秘密,但好死不死,每到關鍵時刻,在我欲言又止時,他總會恰巧吻住我,而那侵略性的深吻,激起了我的情欲,在纏綿中,到口的真相就又吞了回去。再加上他的吻讓我沉醉著迷,令我完全不想破壞這般甜蜜氛圍,我只想緊緊捉牢這浪漫又美麗的時光,秘密因此更不敢講了。

我沒講,至今都還沒有告訴端木迴,我背叛他的原因……

孫婭璇寫于車上

「你在寫什麼?」開車的楊經理問道,她瞄了眼後視鏡,婭璇坐在車後座,振筆疾書了半天,不知道在記錄些什麼東西。

孫婭璇從冥想中回過神來,抬頭,看到後視鏡裏的自己臉上怡然停駐著一抹淺笑,立刻抹去。幸好外頭天色已暗下,她又坐在後座的位置,楊姐搞不清楚她在寫些什麼東西。

「我在寫婚禮企劃案,把腦子裏想到的感覺與佈置形象記錄下來,到時候可以用。」孫婭璇搪塞道,不敢講她在寫回憶手劄。

把過去的往事寫下來是她近期以來的興趣,她把跟端木迴曾經有過幾次交手、對話、發生過的事情、做過的事等種種情況像在寫故事一般一直語句地記錄下來。既然那段過去她怎麼樣都忘不掉,那不如改個方式,把它寫進本子裏,作為抒發不安的一種方式。

只是奇妙的,就在她開始寫手劄之後,故事裏的男主角居然蹦進來,且又與她相遇了。

但這一次,相遇與三年前初次見面的情況截然不同,當時是甜蜜滿點,此刻卻是驚秫不安。

楊經理說道:「對了,我要謝謝你,幸好有你幫忙,公司才能順利拿到這筆生意。」她覺得婭璇跟端木迴的關係好奇怪,尤其端木迴那威脅的說法根本是在針對婭璇,她好想知道婭璇跟端木迴之間的糾葛是怎麼一回事,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問?

孫婭璇從後視鏡裏看見楊姐欲言又止的表情明知道楊姐對於她與端木迴的互動有著滿腔疑惑,而且若不把楊姐的疑惑消除,楊姐一定會覺得她跟端木迴有「不清不楚」的關係。

但她不想這樣,她不要別人以為她跟端木迴有著曖昧不清的關係,尤其在端木迴即將跟柳團意結婚且婚禮都交給她處理的此刻,她不能變成麻煩製造者,更不能讓人誤會她是礙事的第三者。

孫婭璇收起手劄後,直接對楊姐說道:「在柳家時,我跟端木迴之間的奇怪氣氛,楊姐看見了也懂聽見了,你一定滿肚子疑問吧?」她決定處理此事,不讓懷疑繼續蔓延。

楊姐乾咳幾聲後,道:「是啊,我是有一肚子話想問你,只是怕你不高興,也不知道該不該問?」

「可以問啊。換成是我,我也會回好奇。而且又沒什麼秘密,我可以直接說。」孫婭璇表現出一副坦蕩蕩的態度來,接著解釋道:「我跟端木迴之間真的只是純粹的上司與下屬的關係而已,因為以前合作過,所以他對我工作能力的評價很高,只是我最終還是因為理念不合而辭職離開,久沒見面,這一碰到,竟是為了他的婚禮,他有惜才之心,想把他人生裏最重要的婚禮交給我處理,變得像是在威脅我們一樣,其實他的重點只是不許我們違約罷了。端木迴最討厭、最討厭人家反悔的,他非常重視承諾,所以才會這麼嚴格的命令我。」

「他就是怕你中途反悔?」婭璇坦然的態度讓楊經理很難在質疑下去。

「恩。尤其我跟他又是不歡而散,他大概怕我接下工作後故意中途拋下,讓他下不了臺,於是就嚴厲了點。」

楊經理雖然覺得孫婭璇的理由還是很牽強,但只要想到端木迴那難以捉摸的行事手段,也就不足為奇了,大概真如端木迴自己所言,是看中婭璇的能力。她要他設計婚禮,但又怕曾經吵架過,會讓婭璇中途丟下不管,這才會用威脅命令似的手法來嚇唬人吧!

「那你不會溜走吧?」楊經理問她。其實也擔心婭璇走人,畢竟婭璇只是領薪水的職員,沒必要扛這麼大的責任。

「當然不會。」孫婭璇笑了笑,回道:「楊姐對我有知遇之恩,你和公司也對我很好,我不可能亂搞公司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講真的,我也擔心你會收手,尤其你們以前又有過節,雖然時過境遷了,但我也怕接下來你會很辛苦,因為他肯定是個挑剔的客戶。不過做服務業的就是會碰上這種難關,你可是要忍耐。」楊經理生怕她丟下不管,開始勸她要忍耐著點。

她是要忍耐,可以想見接下來他不會多好相處,端木迴之所以把婚禮交給她企劃,根本是要她的日子過得戰戰兢兢的。

只是,她不能害到楊姐以及「戀情婚紗」。所以硬著頭皮都要接下,想想她還真慘。

可會變成這樣,歸根究柢,也是自己造的因,怪不得別人。

所以,她只能忍耐,然後把婚禮安排最完美,把幸福甜蜜送給他作為賀禮,也當做贖罪,之後,兩人就互不相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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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柳團意為了母親突然宣佈婚事的問題忙了一整個晚上,天色已深,所以先打電話給保姆,請她照顧寶寶。柳團意在外面有房子,她並沒有跟父母同住。

交代好寶寶的照顧事宜後,柳團意回身看著端木迴,再度為婚禮一事向他道歉。「對不起,我對你很抱歉,我爸媽沒有得到我的允許,就擅自對外宣稱你我即將結婚,還利用媒體來做見證,製造木已舟的假像,我完全沒想到我爸媽會這麼做,我對你真的很不好意思。」剛才在家裏不能說的話,現在通通都要說清楚。

端木迴把柳團意帶離開柳家後,轉到同樣位處陽明山的另一棟別墅,端木家在此也有房子,回到他的住處談話也比較方便點。

「別道歉了,我並沒有怪罪你。當初我答應幫你,也有算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是我以為會是柳阿姨主動先找我談,沒想到結婚消息卻是媒體發出,我是擔心有別的勢力滲入,所以才要找你做個確認。」這也是他會前往柳家的原因。

「我爸媽根本沒那膽子要求你娶我,但又為了達到兩家聯姻的心願,於是就透過媒體施壓,以為這樣更有效果。」柳團意無奈地搖著頭。「我父母本來就奢望著能攀上端木家族,現在逮到了好機會,尤其仗勢著我有了你的孩子,擺明瞭非要舉辦婚禮不可。」

「阿姨的動作的確是切中重點啊!」他眼眸一眯,不過他沒想怪罪柳家父母,因為這個意外竟然讓他遇見了三年不見的孫婭璇。

本為以為已經忘了她,本來以為自己把她忘得好徹底,豈料她一出現,他才驚覺到自己的遺忘根本是假的,壓抑與封錮一瞬間竟然全都破繭而出。

她莫名的現身撩起了他的恨意與怨懟,但這是孫婭璇活該,是孫婭璇該受的。

柳團意揉著額角,她仍然煩惱著婚禮一事,沒瞧見端木迴臉上閃過一抹奇特的表情。「接下來怎麼辦?婚禮要不要宣佈取消?你認為我該怎麼做比較好?你直說,我會立刻照辦。你幫我夠多了,我不該讓事情愈演愈烈。本來照片一出現,我只想騙過我父母,偷點時間讓我好處理寶寶父親的事情,沒料到我父母會這麼快就對外公佈我跟你交往,還硬要我們結婚。」

都是一個半月前的法國行讓她的計畫整個大亂。

原本她只是帶著寶寶到法國一遊,結果卻遭人跟蹤,而且至今她仍然不知道那個狗仔為什麼會知道她跟寶寶到法國出遊?當時她發現被跟蹤,以為是有歹徒要攻擊她跟孩子,於是找上剛好也出差到法國的端木迴幫忙保護,因此他們三人就住同家飯店,之後端木迴陪著她到處遊玩,而那跟蹤者倒也沒有對他們做出人身傷害,只是照相後找她父母威脅爆料要錢。

她從父母口中知道有人拿照片威脅,就再度求助端木迴,請托他先騙她父母,說兩人在談戀愛,且已生了兒子,讓她有點時間可以處理寶寶父親的問題。

端木迴答應了她的求助,雖然在法國見面時訝異于她有了孩子,但是在她要求別多問之下,他便沒有追根究底。

只是柳家父母突然找上了媒體,宣告近期就要舉辦婚事的做法打亂了她的計畫。

「你別煩惱了,反正我把婚禮訂到兩個月後再舉辦,我們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慢慢做打算。」他與柳團意從小就認識,在高中時代雙方更加熟識,多年來的深厚交情讓兩人成為好朋友也像兄妹,雖然很少人認同男女之間有純粹的友情,但他與她就是義氣相挺的好朋友。所以,當團意在法國抱著孩子見他時,他並沒有追問寶寶父親的身分,他知道每個人都有一塊不想被觸及的領域,所以團意不想講的秘密,他也不勉強她說,像他不也同樣布想被人知道他與孫婭璇的狀況?

「這兩個月裏,你就跟我一直維持著要結婚的狀態,這樣真的無所謂嗎?」柳團意只怕他受影響。

「我無所謂。」他看著她,道:「如果兩個月後沒有這場婚禮,就算輿論因此對我有所攻擊,痛哭我悔婚,我也不在意,至於婚紗公司就賺錢了事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倒你是女生,你的名聲受影響會比較嚴重,你要有心理準備。」

「這是我該受的,我心裏有數,倒是提到婚紗公司……」柳團意對於在家裏時他與孫婭璇的對峙善還是心存疑惑。「你不僅斬釘截鐵地說要辦婚禮,而且還語出威脅,非要‘戀情婚紗公司’的孫婭璇辦理不可,這是怎麼回事?我被你嚇到了。而且在那一瞬間,我覺得你並非只是要幫我,還另有理由。」與他多年的交情,讓她感覺到端木迴跟「戀情婚紗公司」的孫婭璇絕對不只是公事上的不和,必定有更深的糾葛在裏頭,只是,會是什麼?

他揚了揚眉,異常平靜地回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在欺負孫婭璇吧?」端木迴見她的表情還是不解,笑了笑,再說道:「你不用心疼她,我告訴你,孫婭璇最擅長利用她甜美的臉蛋騙人,讓人以為她受到了欺負,好勾引人幫助她。事實上,孫婭璇聰明到近乎狡猾,她很會愛護自己,還是個很懂得找漏洞得利的投機者,所以我若不嚴苛一點,萬一讓她找到機會在婚禮一事上搞怪,我豈不是無語問蒼天?」他之前就曾經誤以為孫婭璇是個純真、無邪、瀟灑、坦蕩、直率、沒有貪婪心的女孩,她是演得那麼成功,用著高超的演技一次一次地騙過他,聰明地把他耍得團團轉。

「這麼糟糕的性格,你卻讓她主導婚禮?」端木迴對孫婭璇的形容相當不客氣,兩人之間仿佛有仇。既然不信任她,那又為何要指定她來規劃婚禮,甚至不許她放手呢?他的矛盾更讓她不明所以。

他一頓,斂下眼,淡淡應道:「團意,就算幫我忙吧,別問太多,我有我的道理。總之,這兩個月內你就專心處理寶寶父親的問題,而婚禮雜事就交給我處理。」

柳團意一聽,知道該適可而止了。雖然她還是滿腔疑惑,但端木迴都沒問她孩子父親的事情了,她又豈能去探索他心底深處的秘密?問了,就是越界。

「好,我利用這些日子處理我自己的事,婚禮雜事就交由你處理。」

端木迴點頭,他是要好好利用這場突然冒出來的婚禮來抒發自己的心情。

他壓抑三年的情緒可以大爆發了,孫婭璇會以著「自投羅網」的方式出現在他面前,就是要給他一泄怨氣的機會吧?

孫婭璇曾經是他的妻子,她運用自己無害的形象騙過他,讓他愛上她,也娶了她,只是終究事蹟敗露,露出了狐狸尾巴,兩人因此分開。雖然她沒有騙走他的錢,但他的心卻被她踐踏得好徹底。此刻再見面,面對這種貪婪的女人,他要讓她看得到他卻要不回他,這對貪心的孫婭璇將是最大的懲罰。

雖然他理智的另一邊在告訴他,不該浪費心神與時間對付這個魔女,但他就是忍不住啊……

穿在人形模特兒身上的婚紗是這麼的美麗,浪漫又優雅,而且沒有一絲笨重感,我一看見便好喜歡,也幸好它就是我的婚紗。我想著等會兒婚紗套換到我的身上時,一定也會把我襯托著美麗無比,思及此,我的心窩被滿滿的幸福與甜蜜充塞了。

我要結婚了!

雖然這只是一場好簡單、好簡單的公證註冊儀式,而且沒有親友在場,因為我們決定暫不對外界透露我們的結婚消息,但我還是好滿足、好快樂,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我認為自己遇上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來,先吃點心填填肚子,等一下穿婚紗好公證。」端木迴走了進來,手上還拎著一袋小點心。

我回神看著端木迴,他穿著筆挺西裝,帥死人不償命的樣子讓我驚豔又歡喜,這麼棒的男人即將成為我的丈夫了。

端木迴一邊喂我吃小餅乾,一邊向我道歉。

「不好意思,原本帶著你來美國只是單純觀光遊玩的,但我實在很心急,急著把你訂下來,所以才決定直接在美國註冊。沒能給你一場盛大的婚禮,你不會怪我吧?」端木迴問著我。

在臺灣的三個月裏,我們談戀愛、我們秘密交往著,端木迴這次原本只是趁著休假帶我到美國遊玩,沒想到他突然衝動地說想與我結婚。

我回答端木道:「沒有盛大婚禮我一點兒都不怪你,畢竟我本來就喜歡簡單的形式,美國的註冊程式方便而且隱蔽,沒有旁人湊熱鬧我也輕鬆一點。況且我只在意我的新郎是不是真心愛我?我們能否把彼此當作伴侶?以及能不能給對方快樂幸福?這些才是我在意的。」

「我是真心愛你,我們當然是一輩子的伴侶,我也相信我們會給彼此快樂與幸福的。」

端木迴抱住我,在我耳畔說著綿綿情話。

好甜蜜、好甜蜜、好甜蜜……我快被甜蜜膩死了。

端木迴看了眼人形模特後,又對著我說:「等一會兒婚紗穿在你身上,一定美極了,你將會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子。」

「我也相信我會是這世上最美麗的新娘子,因為這款婚紗是你替我挑選的呀,我相信你的眼光。」

我說完這句話後,端木迴也笑得好開心,接著他又牢牢地將我摟在懷裏,並且噙住我的嘴唇。

他吻著我,吻得好深刻、好濃烈,他的肢體語言不斷散發出他對我的濃情蜜愛,而我也同樣以熱血沸騰回報他,更是心喜激動地等候結婚註冊的那一刻到來。

我即將成為端木迴的妻子,我要嫁他為妻了!

「好美……」孫婭璇喃著,看著人形模特兒身上的婚紗,忍不住贊道。

模特兒身上的漂亮婚紗是她親自替柳團意挑選的款式,她覺得這件婚紗必能把柳團意襯托得更形出色,只是婚紗仍得經過端木迴評鑒。在電話聯絡後,端木迴的秘書要求她把婚紗直接帶到「端木集團」的會議室裏,因為端木迴執行長非常忙碌,婚紗公司必須配合他的工作。

孫婭璇也只能稱是,要助理把人形模特兒與婚紗弄進會議室,整理好後,再請他們先離開返回公司,留她獨自跟端木迴商談就好。還是別有太多人在場,她知道等一下跟端木迴溝通時可能會發生許多不愉快,她並不想讓旁人有機會知道她與端木迴的恩恩怨怨。

在等待端木迴稱駕到會議室的時間裏,她看著婚紗看到呆,也就回憶起三年前跟端木迴在美國註冊結婚時的心情。那濃濃的甜蜜快樂,此時想起仍然回味無窮,等一下覷個空時再把它寫進手劄裏頭記錄下來吧。

孫婭璇往後退了一步,背脊突然碰到一堵厚實的肉牆,她猛地回身——

嚇!是端木迴!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心裏怦怦亂跳,雖然知道端木迴硬要她接下婚禮生意准沒好事,還不清楚端木迴要怎麼對付她,不過她倒是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就是要讓他擁有一個圓滿、甜蜜且會回味無窮的婚禮。這樣一來她就贖了罪,接下來她會離他遠遠的,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這就是他與她的最好結局了。

「在你發呆的時候進來的。」端木迴瞅著她的小臉,微微一笑。

「噢。」她再度呆掉,傻傻應聲。他對她笑,為什麼?他不是恨死她了?他不是想讓她難受嗎?他硬要她接手婚禮企劃就是要讓她戰戰兢兢地過日子吧?那他的笑容為何會……一瞬間,孫婭璇恍惚了起來。西裝筆挺、臉泛笑意的端木迴好帥好帥,甚至比三年前更俊、更帥氣了,讓她好想碰碰他,只是……手不敢伸出去,因為這個男人已經屬於柳團意所有了。「不好意思,我剛才太專心在檢視婚紗,沒注意到你在背後。」她硬是回過神。

「這麼專注?」他的眼神充滿興味。

她別開臉,不敢再與他對視。「當然要專心,這可是你的新娘要穿的禮服,很重要的。這幾天我從公司的新款婚紗裏挑選出最頂級也最美麗的禮服來,我一眼就覺得它很適合柳小姐的氣質,所以先請你看過好作決定。」

「看來你很用心在規劃我的婚禮,辛苦了。對了,剛剛讓你久等,你餓了吧?」倏他手掌上出現一包以透明袋子裝盛的物品。「給你。」

「‘小心餅乾’!」她輕呼。一塊塊心形造型的小餅乾,餅乾上還塗抹著淡淡的酸甜果醬,這是她最愛的零嘴。三年前他們在美國註冊結婚時,他就曾經特地帶來給她嘗,他知道她愛死了這一款國際知名的「小心餅乾」,只是現在他再度買給她,這意味著什麼?「你怎麼會買餅乾給我?」端木迴的舉動未免太過友善了,完全不復前幾日的冷厲,他不氣她了嗎?可能嗎?幾天前她匆匆離開柳家後,再沒有見過端木迴,所有的聯絡簽約事宜都得先透過端木迴的秘書做安排,好不容易才得到他有空的「接見」機會,而她也做好「受死」的心理準備來面對他,只是打從他出現到現在,他都好和善,甚至還帶來她最喜歡的小零嘴。

「你喜歡‘小心餅乾’不是?」端木迴抓起她的手,直接將袋子放在她掌心上。「拿去吃。」

她身子發冷,手掌甚至微微顫抖了起來。「我是喜歡,現在也還喜歡,只是我以為你不會記得。」

「我怎麼可以忘記你的個性與習慣,我不可能忘的。」他買「小心餅乾」正是要提醒自己千萬別忘了她的喜好以及她可怕的一面,三年前孫婭璇對他做的事,他今生今世都不可以忘掉。

端木迴原本以為自己是聰明的,也很理智,更非多情之人,照理他這樣的性格不會被女人給騙了才對,然而一見鍾情的威力卻讓他昏了頭,一瞬間他就一頭栽進迷糊海裏,抽身不得,結果上了當,讓孫婭璇成功地奪走他的愛情,欺騙了他的感情,辜負了他的信任,他甚至沒注意到她有著貪婪本性,以及另有男人。

他不會忘記「那個男人」說要帶她一起走,而孫婭璇應允對方的對話。

「要不要先吃餅乾?」端木迴睇著她,更加溫柔地說道。

「不用,我不餓。」她既紊亂又驚惶,哪里還敢吃零嘴?他的態度跟她所預期的差太多,孫婭璇糊塗了。莫非她先前猜測的不對?端木迴並沒有要對付她?

「好,餅乾就先放著,等一會兒再吃。對了,你的男人呢?你跟他結婚了沒有?他有沒有把你的習慣都摸清楚?」像是隨口的一問,其實是要探聽她的狀況。三年來端木迴想忘掉她,逼自己不許去調查她,所以他不知道她離開後跟醫院裏的那個「那個男人」的後續情況演變。

孫婭璇臉色瞬變,不知該喜還是該悲,看來端木迴並沒有忘掉過去,所以現在提起「關鍵點」是打算對她展開報復吧?

「你不用愁眉苦臉的。」端木迴突然靠近她,食指指腹還點上她眉心,然後輕輕描畫,要舒展她緊蹙的雙眉。「別擔心,我並沒有要對付你。」

「你沒要對付我?」她聲音揚高。

「沒有。我會詢問你跟‘那個男人’後續狀況,純粹是出於關心。」

「關心?」她聲音都啞了,尤其他的食指指腹像會燙人似的。她猛地一退,躲開他的手指。

她怔怔地望著他,端木迴怎麼一下子像是在對她指控,一下子又像是在安慰關心她?原以為他的報復行動會是直接而且尖銳的,但他卻忽爾溫柔、忽爾關心,讓她捉摸不住,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端木迴溫柔的磁嗓悠悠再道:「當然是關心,我問你跟你的男人只是想知道你這三年是怎麼生活的?過得好不好?由於上一次在柳家的見面太過突然,我情緒一下子轉變不過來,所以說話的口氣不好,不過現在沒事了,這才想問問你這三年來日子過得怎樣。」

他又一次否認有報仇心,她能不能相信他?孫婭璇斂下眼,整理激動的情緒後,才回道:「沒了。」

「沒了?意思是你跟他分手了?」換他蹙眉。

「是沒在一起了。」不管端木迴想怎麼對待她,她依然不會為過去的事再做解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

他眼神一黯,再道:「你們不是很恩愛?三年前他在醫院裏說要帶你走,你一口答應說好,之後也跟他一起走,我還以為你們已經修成正果了。」

「就是沒了……」她咬牙迸話。端木迴一直以為的「那個男人」,其實是她的幹哥。

三年前她因為沒想到自己會跟端木迴戀上、愛上,於是隱瞞了自己的家世背景,欺騙端木迴,說自己與爸爸、哥哥的家庭親情緣分淡薄。

但事實上是,她喊的爸爸與哥哥跟她都沒有血緣關係,她是孤女出身,在七歲時被乾爹收養,而她的幹哥也是乾爹從另一家孤兒院領養出來的孩子。他們一家三口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親情關係卻十分濃厚,濃厚到絕對會把家人照顧得很好,更會全心保護家人周全。

他們會特意互相扶持,最大的理由全是因為乾爹葉鴻是個妙人。

乾爹葉鴻家境普通,不過個性很天兵,打從年輕時候就愛看武俠小說,還被武俠小說的內容給深沉影響了性格,居然認定劫富濟貧是再正當不過的一件事,又自稱「妙手家族」族長,結交了一些怪異朋友,學得高超的偷窺技巧後,就以鎖定富豪人家為目標,獵取許多戰利品,再販賣贓物,把錢送給貧苦者,有些則留下自用。二十多年來,葉鴻就是過著這種生活,只是乾爹個性雖然天兵,但還不至於發癲,並沒有要她跟幹哥去竊盜當小偷,只要求他們好好念書。

但孫婭璇很清楚自己這一路以來的成長生活所需以及念書的錢,有一部分是來自所謂的贓款,並不是乾淨的金錢。

長大後,她擔心乾爹那奇特的俠義心腸會被利用,更怕乾爹的偷竊盜取行動做多了會被警方捉住,尤其害怕乾爹被真正有系統的黑社會犯罪組織給利用了。

結果,她的擔憂還真的發生了,乾爹被黑道組織中認識的朋友慫恿了,決定要去做大案子,也就是計畫綁架端木迴,幸虧她搶快一步破壞了他們的綁架計畫。

然後,她與端木迴一見鍾情的狂烈愛戀迸發而出,接著結婚。雖然過了幾個月的快樂時光,但問題也開始出現,端木迴懷疑她的誠實與坦白。

她和久未見面的幹哥約定見面,中途卻被壞人攻擊,幹哥出現救了她,把她急送醫院。在醫院時,幹哥擔憂心急,說要帶她走,她也答應了,本以為沒啥事的她,直到端木迴大爆發,她才知道端木迴以為她跟幹哥有曖昧,只是最後她還是來不及解釋清楚,兩人就分手了。

因為,端木迴說了鬼迷心竅那句話……

那句話對她是極刺耳的重大傷害,並且挑起她內心的不安與心虛,她因此放棄解釋了。

「總之,我跟他沒有在一起。」孫婭璇鎮定心神後,再度回答端木迴。

「你跟他居然會分手,好可惜。」端木迴說道,斂下眼,掩去自己眼中複雜的情緒,不知道該高興還是難過。

「可惜?」他怎麼會這麼說?她以為他會哈哈大笑,罵她活該。

「我還以為你找到幸福了,況且你當時還這麼辛苦地幫他找錢,你為他付出頗多,怎麼會分手?」他又抬眼,定定地望著她。

孫婭璇倒抽一口氣,他明明沒什麼表情,但她的背脊卻發涼得厲害。

端木迴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再道:「是你看錯人了,你也被他被騙了是嗎?當他發現你沒從我身上撈到好處,於是翻臉不再理會你了?」

她背脊僵直,他以為幹哥是因為她沒成功騙到錢而不要她,所以她才被拋棄,但真相不是如此啊!

她深吸口氣,道:「可不可以不要再談論我的事情?我是來工作的,而且現在講這些也沒用,都過去了,所以就別把你的寶貴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沒必要。你該把重心放在未來的生活上,你要結婚了,你該在意的人是你的新娘子才對。」

「我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而已,並不是要追究過去的事。」他再次重申。

她搖首,再道:「我很好,就這樣。」

「你很好就好,那我不談這事了。」

「麻煩你看一下婚紗,這是我替柳小姐精心挑選的新款造型,這婚紗有著最頂級的村質以及剪裁,而且與柳團意小姐的氣質符合。」孫婭璇急著要導入正事,跟他相處的時間愈長,她愈難受。

「有你當年結婚時穿的婚紗好看嗎?」端木迴忽然反問她一句。

「當然是現在這一件最漂亮。」她回道,當然是新的新婚婚紗比較完美。

「看來我當年的眼光不怎麼好。」

她臉色再變,一頓,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她歎了口氣,道:「端木迴,其實你還是很介意過去的事情,對不對?你根本沒有放下,你並沒有像你說的那麼不在意,你還是惱我,怨我,恨我的,對不對?」該來的還是要來,好吧,他到底想怎麼樣就直接點吧,要殺要剮隨便他,只希望別讓她再忐忑不安、摸不著頭緒地過日子。

「我沒有放不下啊!」端木迴輕鬆地說。

「但你的言談裏明明透露出你的在意以及憤怒。」不行了,再這樣對話下去她會發瘋的!他到底想要怎麼對付她?來吧,他要出手就來吧,目前這樣反倒讓她更難過。

「我沒有放不下,也沒惡意,你真的別緊張。」他一樣和善,還更往她的方向靠近。

他清新獨特的男性氣息竄進鼻間,孫婭璇的雙頰立見緋紅,身子也熱了起來,頭更是暈呀!她整個人都亂了,她本來覺得他會不客氣,會是惡狠狠的,會是出手懲罰她的,然而他卻不斷地否認,而且還展現出和善來。

端木迴說道:「我記得你喜歡‘小心餅乾’,也帶了‘小心餅乾’來給你,代表我已不記恨了。你想想,生氣的人會這樣對待你嗎?」她能騙他,他同樣也可以騙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了……」孫婭璇真的亂了,在柳家碰面時,他的冷戾態度像是要吞噬她的魔王,但第二次碰面,竟完全迥異。

「瞧你嚇成這樣。聽著,我可以認真地再告訴你一次,我、不、生、氣。」修長的手指突然撫上她的臉頰,輕輕畫過。

她愣怔。

他再道:「三年時間過去了,我何苦繼續沉陷死胡同裏走不出來?這太浪費人生,也浪費時間,沒必要,所以我早就放下跟你的不愉快了。」他好溫柔地安撫她,要她相信他,但也因此知道言不由衷就是這個味道。

孫婭璇驚醒,退後,避開他的手指,再道:「其實你若記恨,想要報復我、懲罰我,我都不會逃避,你的決定我都能接受,也願意忍受,你可以直接一點的。」就劃下道兒來吧,她對他有愧疚,他的處罰是有道理的。反觀他詭異的溫柔、讓她捉摸不了的手法,讓她更討厭。

「我解釋過了,在柳家時是因為突然看到你,嚇了一大跳,前塵往事湧上心頭,情緒一時間沒控制好,所以口氣才會兇悍、激動了些,但沒惡意,那只是一時激動,可不是想要報仇又或者是懲罰你。至於我指定你非要替我做婚禮服務,當真是因為我惜才,而且認同你有能力。只是想到你有可能拒絕我,因此口氣才會重了點,讓你以為我好像在威脅你。」

「只是這樣?」她能相信他的解釋嗎?

「我就是不氣、不惱、不怨、不恨,才會找你來幫我做這麼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放下了仇恨心,我豈會讓你幫我這麼重要的工作?」他的手指輕撩起她的發絲,再讓發絲從指隙間流瀉而下。「再說我若記恨,這三年間怎麼都沒找你報復?你知道的,依我‘端木集團’的勢力,如果想要找到你、報復你,那是輕而易舉的,但我沒有。我若存心要傷害你,怎麼可能忍耐三年都不找你復仇?」

她心一緊,他的說法她能認同,但也因為陷入震驚情緒裏,沒注意到他勾引似的挑逗舉動。

三年前分手的那一刻,他雖然講了讓她心碎的話,但實際上並沒有為難她,還讓她平安離去。

反倒是她自己在為難自己,他那句「娶你,是我一時的鬼迷心竅」就一直烙印在她的心坎上,讓她三年來不得安寧。

端木迴又說道:「我沒想要報復你。」才怪!他要她難受,他要貪心者受到懲罰,他要勾起她貪婪欲望,他要讓她以為他不計前嫌,而且是有機會再重回他懷抱,一旦她上當回頭,他再狠狠地甩掉她,讓她得不到他,這對於貪婪者而言才是最好的懲罰!

「你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難不成是她自己弄錯了,他沒記恨她,他願意寬心放下,反倒是她自己心虛,於是才一直覺得他要對付她?

端木迴看著她的神情,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的心差點酥軟了。果然要對付她得要費點心力,第一步就是要狠下心腸。「這幾年我投入在工作裏,不讓自己想太多,時間久了,過去的事情印象也就淡了。」

「如果真能了斷這樁恩怨,你可以原諒我,我是可以放寬心了,謝謝。」如果可以和平相處,她就可以大大地松了口氣,至少這兩個月的婚禮籌備期,雙方都能平靜地過日子,她只要好好忍耐這兩個月時間就好。

端木迴就想看她能假裝到幾時?一旦對她好一點,想必可以挑起她貪婪的欲望。他期待她快點撲向他,這樣他才可以狠狠用甩掉她!打碎她的期待可是件很有趣的事呢!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我保證一定會把你的婚禮規劃得毫無瑕疵,一定讓你和柳團意小姐滿意。看你們幸福,我就可以放心跟安心了。」看來他不計前嫌,真心要和解,太好了。

「好,我期待著。」他意味深長地回道,他會好好看待這狡獪女子如何露出馬腳來。

兩人又談了半小時,商討了幾項事務,但並沒有作出最後決定,意思是她還是得要常常再來找端木迴談婚禮的事。

孫婭璇嘴巴上說「沒問題」、「應該的」,但卻是暗自叫苦。

天知道她每見他一回,情緒就得波動一次,哪怕她再怎麼裝成苦無其事,但心底的難受與痛苦依舊是強烈無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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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53: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我被攻擊了,還受了傷,而出手傷我的人跟要綁架端木迴的那一批黑道組織有著密切關係。

其實在第一次綁架未遂案發生後,我仍然很擔心會再發生第二次,於是我總會跟我那天兵個性的乾爹周旋、聊天、問話,最後還真的探聽到一些線索,亦瞭解到黑道組織並未放棄再次針對端木迴。

我甚至還聽到了另一則重大秘密——為什麼黑道組織會選擇端木迴當目標,並且還能掌握到端木迴的行蹤?原來,端木家族的內部鬥爭終是養出了豺狼虎豹,端木家族成員裏頭有人開始沉不住氣,想坐上執行長寶座,於是開始搞出除掉端木迴這個眼中釘的戲碼。

而那個端木家族的成員是誰?

我心急地想調查出真相,而且還要阻止乾爹再度參與傷害端木迴的計畫,於是我把我的存款拿去訂了一套旅行行程,說服乾爹出國玩一個月。

乾爹被我說動了,離開臺灣玩樂去,黑道組織因此無法再找乾爹做事,我也少了掛礙,更可以專心地去尋那個藏在端木家族的惡劣混賬。

然後,我懷疑一個叫端木智奇的傢伙,此人與端木迴是同輩分的堂兄弟。

只是我不想打草驚蛇,況且我也還沒確定就是端木智奇在背後搞鬼。

在經過幾番努力後,我終於找到了可以接近端木智奇的機會。我先是出現在端木智奇也會出現的飯局裏,跟他碰面,雖然端木智奇一開始有被我美色所迷,願意跟我親近,但他並沒有沉淪,而我為了避免他的警覺與反撲,則是冒充為富家千金,再以跟他談生意的名目接近他。為取信他,我還常常故意向他炫耀我有雄厚的資金背景,也因此,兩人之後的聯絡內容常常會談到賺錢、撈錢、愛錢等事項。

只是,跟端木智奇的交手過招,我是瞞著所有人的,連端木迴都不知道。

不讓端木迴知曉,是為了避免「連環爆」,講了一個端木智奇後,我得一個一個解釋前因後果,甚至坦承全部。還是先瞞著吧,等麻煩全部處理完畢,而端木迴也坐上「端木集團」執行長寶座後,我再說亦來得及。

況且,我已成功確定了端木智奇果真就是要傷害端木迴的混賬。

所以我警告端木智奇,威脅他離開端木家、離端木迴遠一點,否則我要將他密謀殺害端木迴的秘密曝光,讓他吃牢飯。

端木智奇被我恐嚇而答應遠離端木家族,不再有任何不軌的舉動,並且承諾不對外洩漏一個字。

我以為我成功了,我心喜不已,尤其我還是用不著痕跡的方式處理掉一件大麻煩,我開心極了。

所以,當端木智奇來了記回馬槍時,我沒防範到。

樂極生悲在我身上發生了。

端木智奇找人攻擊我,他認為我若死去,所有的談判條件就全數不必成立了。

幸好幸運之神眷顧了我,我剛好與久未碰面的幹哥約定見面,就在家門外不遠處的咖啡廳。我在走向咖啡廳時被攻擊了,但幹哥適時出現救了不知道被跟蹤的我,還把我送到醫院治療。

其實幹哥和乾爹一樣,並不知道我已結婚,常常在外的他很少干涉我的事,不過無損我們兄妹的深厚感情,他保護我的心是毋庸置疑的。

當在醫院治療完畢後,他護著我在醫院角落休息,他疑惑又心疼地問著我,不解我怎麼會碰到這種事。

「你怎麼會被攻擊?幸好我出現,不然你就慘了,你這情況我很擔心。」

「對不起,不過沒事了。」我知道他的擔憂,但我並沒有說出真相的打算。

「這樣的情況會再發生嗎?我可不許你再被傷害,保護你跟照顧你是我的責任。」幹哥察覺事情不單純。

「我知道你護我的心,也謝謝你。」

「知道就好,你跟我走,把事情說清楚,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處理。」

「好,我跟你走。」我應道。雖然我根本不會對幹哥說實話,我只會瞎編個故事騙他,但他這份心是濃厚親情的展現,我很感激他。

之後,我有再去找端木智奇要算賬,不過這一回他真的離開端木家族,大概知道回馬槍失敗,嚇到逃之夭夭了。

這情況我接受,我也想說事情可以真正告一個段落了。

「你有沒有話要對我說?」就在婚後第二個月又二十九天,端木迴突然問了我這麼一句。

「怎麼了?」

「你很愛我對吧?」端木迴問著我。

「當然,我很愛你,我最愛最愛的人就是你了。」

「你沒騙我?」

「我不會騙你。」

端木迴突然臉色一凜,開始一件一件地指控我。

「你前陣子瞞著我,常常打電話找男人淨說些甜言蜜語,說你想見他、你想跟他商量秘密大事,你又說你有多少資產,你跟那男人是什麼關係?」

天哪!我嚇壞了,原來端木迴曾偷聽到我要釣端木智奇現身的勾引話。怎麼辦?我該怎麼解釋這一切?因為若要解釋,可是得把前因後果也就是我的家世背景全盤托出啊!我要講嗎?我該把我藏住的一切通通都說出來嗎?我思忖著,可端木迴卻認為我在找藉口繼續騙他。

「我曾經以為你是被我這個人所吸引,我不必依靠背景與鈔票來擄獲你,我更相信你是愛我的人而非貪圖我的錢財,但,我發現我太過自信了,而我的自信也成為你有機會背叛我的致命傷!」端木迴指著我的鼻子,怨懟地控訴著。

「我沒有背叛,也沒有貪婪。」端木迴的表情讓我難受極了,我當然要否認他的指控。

但,端木迴並不相信我。

「你瞞著我跟‘某個人’聯絡,並且對‘那個人’宣揚你有雄厚背景、萬貫家財,甚至你還可以提供給他,要他別擔心,你會好好幫助他而且跟他合作投資案!你不斷地誘哄安撫著‘那個人’,問題是你哪來的財產?當然是要從我身上榨取!」

端木迴當然知道我孑然一身的背景。

端木迴更加冷厲地指控著我。「還有,在醫院時,我聽到‘那個男人’不舍又擔心的口吻,那種態度分明跟你非常的熟稔,熟稔到了親匿的程度。再加上你先前的鬼祟以及那一些曖昧的對話……電話裏的那個男人就是救你到醫院的男人對不對?」他說著,眼神愈來愈冷厲。

我大驚!因為我曾說過我與家人的關係淺薄,所以端木迴並不知道我跟幹哥的親情關係很好很好。

端木迴又說:「我看見了,我臨時返家,恰巧看見‘那個人’救了你,他是那麼心急如焚地送你到醫院治療,在我之前你早有男人,而你會跟我在一起,目的是想從我身上騙錢撈錢,待成功後,再跟你的男人雙宿雙飛過好日子!」

我這時才知道端木迴早就對我心生懷疑,我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端木迴曾經跟蹤過我,他還在病房外偷聽我跟幹哥的對話。

我真的快瘋了,端木迴的聯想太可怕,他把我跟端木智奇的對話套在幹哥身上,再加上看見幹哥如此護我,就把兩人連結上,誤會我跟幹哥有曖昧感情,以為我要圖謀偷取他的錢跟我幹哥雙宿雙飛。

「你居然可以為他付出這麼多,相信你是很愛很愛他。」端木迴做了定論。

「一見鍾情迷糊了我的理智與靈魂,因此給了你可乘之機。」端木迴好嘔地對我說道:「你奪走我的愛情、欺騙我的感情、貪圖我的金錢,還背著我另有男人,辜負我對你的信任!」

端木迴一頂頂地指控著我。

我心冷、害怕,就在我決定鼓起勇氣要把全部真相講清楚時,端木迴又搶快一步開口對我說:「娶你,是我一時的鬼迷心竅。」

娶我,是鬼迷心竅……

這句話像利刃般地狠狠刺進我的心窩處,我瞬間受了重傷,也打消解釋的念頭了。

端木迴又繼續說:「我居然娶了一個騙子,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愚蠢,我也才瞭解到一見鍾情其實是可怕的情緒,因為一個不小心栽進後,就後患無窮了。」

我是騙子,跟我在一起會後患無窮?

這些指控讓我好痛、好難受,也把我壓抑的自卑整個炸了出來。

其實我早就知道自己配不上他,我也知道一見鍾情並不牢靠,再加上我又藏住一些家庭裏的事,所以打從跟他交往時,我就心虛與不安,只是這些不安的情緒,我這六個月來壓抑得極好,然而現在看到他排斥我的眼神時……

炸了!全部炸開來了!我腦中只有一個念頭——我本來就不該當他的妻子,我匹配不上他!這六個月只是夢境一場,現在該清醒了。

所以我不解釋了,解釋再多也未必能回到互相信賴的感情,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的挫折感無法消除,我的的確確沒資格高攀端木迴啊!

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瘋狂愛戀了六個月,我還是很不舍。

猶記得我當時心情一激動,沖向他,想給他一記吻別,只是當唇碰到他時,他卻冷冷地咬了我的下唇。

痛!我嘗到了一絲血腥味。

我唇上的傷口並不深,也只是流了一點點的血,但那一瞬間,我已徹底了悟到我跟端木迴是無法挽回的了……

啪!筆尖突然斷掉。怎麼回事!寫到筆尖可以斷掉,情緒也波動得太厲害了吧?不過寫字的手確實在顫抖著。

孫婭璇苦笑,放下筆,收好手劄,站起身。

鈴~~手機一響,她身子一震,接起,是端木迴的秘書。

‘孫小姐,麻煩你下午四點鐘到公司一趟,執行長要聽進度報告。’秘書平板的聲音傳來指令。

「好,我會準時過去。」

「麻煩了。」收線。

孫婭璇歎口氣,沒辦法,哪怕她暗自叫苦,心又痛,她還是得要見端木迴,向他報告婚禮企劃的最新進度。

孫婭璇提著手提箱,在聘用的保全陪伴下,再一次踏進「端木集團」的總部大樓裏,但這回是直登最頂層,也就是執行長端木迴的專屬辦公室。

在進入辦公室前,秘書先安排保全到隔壁小房間稍做休息,讓孫婭璇獨自進入辦公室裏。

一入內,透明澄澈的大片落地窗先讓孫婭璇驚豔。以透亮基調為主的辦公室可以居高臨下地俯瞰大臺北的景觀,遼闊的視野能讓忙碌的執行長適時舒展緊繃的情緒,畢竟坐上高位的人壓力很大。只不過,辦公室的裝潢仍屬疏離氛圍,擺明瞭執行長並不想當個好親近的上司。事實上,端木迴的個性確實屬冷調,不好相處。

孫婭璇再度見到端木迴。

由於端木迴先前已經表明不會在意過去的往事了,這也讓她不用驚惶,只是她依然得維持好謹慎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把他的婚禮規劃妥當,不能出任何差錯,尤其不能洩漏自己的不安難過以及揪心情緒。

孫婭璇放下提箱,先對端木迴說道:「我還沒恭喜你坐上‘端木集團’執行長的位置,不過這也是你應得的,恭喜你。」猶記得三年前造成他倆分手的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端木家族爭權的鬥爭,端木智奇成了讓他們分手的關鍵破壞者,倒是端木智奇之後沒出現在端木家族的體系範圍裏,應該是沒再給端木迴造成麻煩。

端木迴笑了笑,回道:「大概是這三年我心無旁騖,專心在工作上,所以可以被卸任的執行長賞識提拔。」

聞言,她心一緊,這大概就是指沒有她在旁邊煩擾他,讓他可以全心全意衝刺事業吧?

端木迴看著她,再道:「謝謝你的祝福,不過你看到我成功掌握住龐大的‘端木集團’,心情會很愉快吧?」端木迴問她。她的心在蠢動了沒?

「當然愉快。」她坦白回道,是很祝福他。

「那你要不要也到我‘端木集團’來工作?」他再問。

「啥?到你公司工作?」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公司裏的職位很多,你可以挑一個做,我很歡迎。」

她呆了,對他突如其來的大膽提議完全摸不著頭緒,只能猜測他真的不計前嫌,也真的放下了,這才能容忍她在他麾下工作。

端木迴把她的沉默視為心動,繼續邀請到:「甚至想當我得秘書我都可以答應,你可以到我身邊來工作。」他故意給她親近的機會,一旦她答應靠過來,不用多久她就會露出貪婪的真面目來了。

孫婭璇疑惑地看著他,她哪能再他麾下工作啊,這不是在折磨自己嗎?端木迴哪來這種奇怪的餿主意?

所以她搖了搖頭,回道:「現在不是討論我去哪里工作的時機,現在的重點該放在你的婚禮規劃上。我按照你的指示,請配合的廠商送來三套珠寶供你選擇,珠寶都帶過來了,請你先看看喜不喜歡。」孫婭璇轉移話題,導入正事。她應端木迴的要求,請珠寶廠商拿三套符合新娘氣質與婚紗造型的款式過來讓端木迴決定要哪一款搭配首飾,以及選擇結婚戒指。

「好,工作問題下回再談,反正我們仍然能常見面。」端木迴斂眼,坐進沙發,開始檢視桌上的三套珠寶。

孫婭璇看他專注地為新娘子挑選搭配的首飾配件,情緒不禁複雜了起來,尤其得要壓抑妒忌情緒湧出來。她與他已是分手狀態,並且端木迴就要迎娶另一名女子,他與她再沒關聯,也不可以再有曖昧瓜葛,所有她千萬千萬不可以有任何不應當的情緒流泄出來。

忍耐呀,只要忍過這段時間,她也他就可以分道揚鑣,她只要做到將婚禮安排到完美,之後兩人就互不相欠了。

「婭璇,你來試戴珠寶。」端木迴抬首睇她,突然要求道。

「讓我試戴珠寶?」孫婭璇訝異,需要這樣嗎?

「你喜不喜歡這些珠寶?」他問她,眼眸閃過一抹異彩。

「女人都喜歡珠寶的。」孫婭璇講真話。「況且這三款珠寶還是我先篩選出來的頂級款式,我就是喜歡才敢拿來給柳小姐配戴。當然,這三款珠寶業絕對適合柳小姐的氣質,現在就等你決定,選出一套來。」

端木迴點了點頭,她就是有這種把真話與假話混在一起講而不被發現貪婪破綻的厲害能力,才會造成他的上當。

「你過來代替團意先試戴這些珠寶。這三款你較喜歡哪一款?」端木迴一面說,還按下內線,吩咐秘書端咖啡進來。

「不妥當吧?」孫婭璇搞不清楚他的意圖,說道:「要試戴也是該由新娘子親自配戴才對,我不可以先她一步戴上珠寶的。」

「為什麼不可以?有什麼關係?我都不介意了,你不用理會這麼多。」孫婭璇明明就貪婪,卻又假裝無辜,她果然極懂偽裝、極會隱藏本性,他先前才會上當。不過,這次他非要讓她貪婪的本性顯露出來不可。

她望著他,怎麼話題愈來愈怪異了,就算柳團意不在場,但她一個不相干的人先一步戴上新娘子的珠寶配飾,這對新娘子也不夠尊重吧?萬一被新娘子知道,她過意不去。

「還是請柳小姐親自過來一起商量婚禮細節如何?她明明是新娘子,怎麼能漠不關心。」孫婭璇直接挑明讓新娘過來,她對柳團意近乎不在意的作為感到奇怪,她不曾見過任何該參與婚事籌畫的新娘子卻表現出無所謂的態度來,好像婚禮與她無關一般,真的好奇怪。「不如現在打電話邀請她過來——」

「不用了,你幫我就行。」端木迴打斷她的話。

「這樣不好……」孫婭璇隱約泛起不安,就是覺得端木迴怪怪的。

端木迴拿起一條項鏈,直接走到孫婭璇身後,道:「沒關係。」

「可是……」

「不可以。」孫婭璇一呆,微顫地道:「你不該……把我當模特兒。」

「可以的。」端木迴執意走到她後方,身體幾乎已要貼住她。他現在就要親自揭發她的本性,讓孫婭璇以為有機會可以重新擄獲他的愛情。

孫婭璇一感受到他的體溫與氣息,瞬間恍惚了起來,腦海裏也立刻跳躍出曾經與他有過的濃情蜜意。他雄厚的胸膛與結實的臂膀曾經是她所依偎的港灣,只是此刻的他已經不是她所能擁有的男人了,她不該跟他靠得太近。

「我幫你戴上項鏈。你喜歡這條項鏈嗎?」溫溫熱熱的氣息朝她頸項上吐納吹拂著,勾引地詢問她。

孫婭璇又被端木迴的問題給嚇住,他未免問得過於詭異了,並且他的動作充滿勾引的氣味。

「項鏈送給你好不好?」他低沉且溫柔的磁音繼續逸出引誘的話語來。

「送我項鏈?!」孫婭璇聲音倏地變得粗嗄,她太震驚了!

「項鏈送你,我買單。」他的誘引繼續在她耳畔拂繞著。

勾引!她赫然驚覺他的企圖,倒抽一口涼氣。她腦子飛快地轉著,打從再相遇的那一刻開始,端木迴說他不介意過去的往事,然後又送她「小心餅乾」,還邀請她到他公司工作,種種示好行徑分明就是引誘的一種行為,現在居然還要把昂貴的寶石項鏈送給她!端木迴在想些什麼?他這麼做一定有著深意,難不成是……

「為什麼要送我項鏈?」孫婭璇心一沉,思及他的做法可能是要證明她是貪婪個性的人,她喪氣了,不安與哀傷不斷不斷地流泄出來。

「就當送你是要慰勞你的辛苦。」端木迴把項鏈戴在她的脖子上,將扣環扣住。「喜歡吧?」

孫婭璇一瞬間無法呼吸,覺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他給掐住了一般。看來端木迴堅持要她做婚禮企劃的目的果然是要報復她——她當時那一瞬間的直覺是正確的。

見她沒回話,看來是開心到不知道該怎麼回話了吧?端木迴再道:「雖然這條項鏈價值不菲,但我送你。你很開心吧?」

「你會不會太——」

叩叩!敲門聲響起,打斷了孫婭璇的話。

孫婭璇還來不及阻止,端木迴就直接道——

「進來。」

「不行!」怎麼可以進來?端木迴此刻正在勾引她,他的雙手還搭在她肩上,項鏈也還掛在她脖子上,並且兩人姿態曖昧,像是貼合在一起,若被職員瞧見這樣的畫面,肯定會引起非議的!

喀!門開。

來不及了!孫婭璇倉皇地轉身要推開端木迴,避免掉進被說閒話的漩渦裏,豈料她一回身,才面對他,他的嘴唇竟然就覆壓住她的!

嚇!

她震驚地呆住了。

雖然只是短短三秒鐘的時間,但他卻趁著她面對他的時候,疾快地勾起她的下顎,還低首啄了下她的下唇,讓進門的職員瞧見。

端木迴微笑著,好整以暇地退了幾步。

端著咖啡的秘書杵在門口,不知道該前進還是要離開?

「咖啡可以送進來了。」端木迴示意著。

「是。」秘書這才進入,放下咖啡後,身體僵硬地轉身,準備離開辦公室。

孫婭璇急了,道:「你說話,快點解釋剛才只是小心的,沒有曖昧!端木迴,你快點說明清楚!」她要端木迴立刻解釋剛才發生的情況,她必須阻止這位員工對外宣傳。一旦婚紗公司的女職員趁職務之便與新郎糾纏的情況傳了出去,所掀起的風暴不是她所能扛得起的呀!

「快說呀!」端木迴卻仍然閉口不語,嚇得孫婭璇顫抖地對著朝向門口走去的背影嚷道:「剛剛是不小心的,請你別誤會我跟端木總裁有不當的舉動,也請你不要對外亂講話,以免造成誤會……」

「沒關係,看到說明就是什麼,想說也隨你說,我不介意。」端木迴不僅口氣好到不行,甚至還帶著笑意,好似巴不得她去對外宣傳一般。

喀!門關上,員工也被隔在辦公室外了。

孫婭璇瞠目瞪看始作俑者,她看著他,直直盯著他瞧,半響後,她冷硬地問道:「你到底要對我做什麼?說清楚吧,老實告訴我你的目的沒關係,我都能忍受。」

「實話就是要把寶石項鏈送你啊!我重複好幾次了。等等你可以直接帶走,至於團意要配戴的首飾,你明天再送幾套過來給我挑選。」

她閉了閉眼,沉聲道:「我不可能收下你的珠寶首飾,而且我要請你現在、立刻用你的權勢威脅或者命令你的員工千萬別亂說話,請她不可以胡說我跟你有曖昧之情。你可是要結婚的新郎,萬一被外界誤會,對你、對我都不好。」她得快點防止禍事蔓延。

「我無所謂,隨他們說。」端木迴定定地看著她,再道:「而且你也別緊張,其實傳出去對你也未必有壞處,團意不是個會計較的女生,你不用太擔心。」他這話一出,孫婭璇其實就不必再演戲裝蒜了,他等於給了她一道可以安心撲過去的免死金牌。

孫婭璇頓了下,旋即歎了口長長的氣。他的每句話、每一個行為、每一個動作,都在鼓勵她與他重修舊好,而且已認為她一定會撲回他身邊。

「端木迴,你根本從頭到尾就是要引誘我踏進陷阱裏,你對我種種示好其實是在測試我,對不對?」他這麼做的動機就是要報復她吧?所以他才會用盡手段引誘她、設計她,想要讓她變成第三者,讓她面臨被恥笑、被指控痛駡的命運,更或許她意志不堅回頭找他後,他就補上一刀拋棄她,讓她裏外不是人。

「你應該很樂意回到我身邊來,是吧?」端木迴凝視著她,再道。

「我這麼可能樂意?我回到你身邊做什麼?當第三者,招致千夫所指,被人臭駡、恥笑、指控嗎?」她悲哀地笑了起來。

「你會在意流言嗎?不,我倒認為你的個性是可以承受的。」

「誰說的?」她咬牙迸話道:「我才不當破壞他人婚姻的第三者!你放心吧,我不會允許第三者的汙名沾到我身上來的。」

「是嗎?」磁音開始變得飄渺。

「是的。」孫婭璇再次強調。「你大可放心,我絕對不會再跟你在一起,我不做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還有,我更不是你以為的貪婪成性的壞女人,所以請你改變對我的想法吧,我不是見錢眼開的女人。」他這樣的報復手法讓她心很痛也很傷,他不僅仍視她為貪婪者,甚至特意設陷阱要引誘她成為破壞他婚姻的第三者,他怎麼可以用這麼殘忍的方式欺負她、羞辱她、踐踏她?

端木迴冷睇她,她說她不是見錢眼開的女人……這是笑話嗎?

勾了下唇角,端木迴不予置評。

見他不吭聲,孫婭璇說道:「我只想知道,你要我策劃婚禮其實是為了報復我對不對?你老實告訴我。」她還是想從他嘴裏得到證實。

端木迴斂下眼,孫婭璇果然識破了他的詭計,這樣一來她就不會再上當了。「是啊。」既然她已起了戒心,也玩不下去了。

「是……」她心痛得好厲害。「你……你設局釣我上當……」她難過地歎氣。好累,再糾纏下去她會發瘋的。「你好無聊也好幼稚。」

「你說我無聊幼稚?」她竟反罵他?

「我還發現你根本沒有瞭解過我,才會直到今天仍然認為我貪婪、惡劣、背叛了你。」孫婭璇難受極了,有感而發地反擊端木迴的指控。即使她不曾想端木迴解釋過分手離開的真正原因,但端木迴也沒試圖想去查證是否有誤會,就一逕地認定她很壞,甚至再見面就恨意未消地要「懲罰」她。

端木迴的俊容也冷厲了,回道:「我是沒有看透你,所以當年才會瘋狂地愛上你、迷戀你,我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忘了思考,判斷與理智通通毀滅,沉浸在自以為是的情緒中,也就是沒有瞭解真正的你,才會中了你的詭計,才會上了你的當!」背叛他的女人居然反過來指控他不夠瞭解他?可笑之至!

「你並沒有上——」不,孫婭璇倏地住了口。不行,她沒必要把真相說出來,他要結婚了,而且她與他會切斷關聯,那她又何必解釋?況且她若說明真相,一來他未必相信,二來他要是想繼續追求答案,必會跟她糾纏不清,那她又該怎麼跟柳團意交代?沒有任何一個女子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跟第三者糾糾纏纏的。

「你要說什麼?」他皺眉,她突然收回去的話語是什麼?

「我說我不會上當的。」夠了,別再多做解釋了,她既然決定與他切割,最好就別再碰面了。「婚禮籌畫換人來執行吧,你就別再浪費你寶貴的時間跟我周旋了,我不敢也不會妄想你或是打著重修舊好的主意,我也會用離開來證明我沒貪圖你的念頭,只是請你不要亂遷怒我的公司。」

「你要走?」他皺眉。

「對,退出這場婚禮籌備,這樣我才不用再見到你,也才可以中止蜚短流長延續下去。」孫婭璇堅持倒:「我會立刻走,工作則會交給另外的員工接手,你不用擔心他們的專業,他們絕對會把你的婚禮規劃得很周全,不會讓你丟失面子的。只是我若走,你可不要去動我的公司。」她唯一的掛念就是他去找「戀情婚紗公司」麻煩。「你做得到吧?」

他定定看著她。

「其實你已經沒有機會再報復我了,留我又有何用?更毋須去找我婚紗公司的麻煩。我決定了,我打算找個名目離職,你若遷怒婚紗公司,也只會留下以大欺小的惡名,再加上新娘子的母親柳夫人如果來大鬧,這混亂你能解決嗎?」

端木迴的眉頭總算皺起,如果團意的母親介入大鬧,是很麻煩,一來她肯定找孫婭璇算賬,二來怕是連帶無法幫團意解決問題。

孫婭璇又說道:「所以你最好去阻止你的員工亂說話,否則鬧下去,對你、對柳團意都不好。」

端木迴眼皮一瞬也不瞬的,他留在她身邊要報復的機會已然消失,再留她是沒用處。

「我言盡於此,後會無期。」孫婭璇毅然撂話後,轉身收拾珠寶,放回提箱裏,接著走出辦公室大門,要保全跟她一起離開,頭也不回地走出「端木集團」總部。

端木迴沒攔她,但卻是用盡全身力量才能阻止自己沖上前去捉住她。

他從來沒有這麼矛盾過,明知無法再報復了,卻又想留下她,放與捉的意念同時拉扯著,翻騰的情緒攪弄得他渾身不舒服。即便如此,他仍不敢去深思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孫婭璇的動向,甚至還決定就讓員工去渲染他與孫婭璇的曖昧情事,因為他想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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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53: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孫婭璇一直憂心的狀況還是發生了。

她雖然遠離了端木迴,但她跟端木迴在「端木集團」所發生的曖昧肢體接觸還是傳開來了。

看來端木迴打定主意要破壞她的名譽,引來人們對她痛駡以及仇視作為報復。

他的報復心好強烈也好狠。

現在的她為了逃避被指指點點,先跟公司請假。楊姐聽到她不再做端木迴的案子時,當場嚇傻,緊接著又聽到她跟端木迴有曖昧關係的傳言出現,差點昏厥過去。

孫婭璇先拼命安撫楊姐,說明傳聞只是誤會一場,只因為一男一女在辦公室商量婚事,遭人妒忌,所以硬是編出他們有曖昧的故事來,其實根本沒有。

孫婭璇必須睜眼說瞎話地否認到底,幸好沒被拍到影像照片,所以容許她有說謊的空間。

她又告知楊姐,為避免風波擴大,讓她先躲著,企劃案則轉移給另一組人馬接手,她好避開人群,也不用再跟端木迴接觸。

在安撫好楊姐後,她對柳夫人更是使用否認到底的態度。

柳夫人聽到傳聞後當然氣急敗壞地找她問話,但孫婭璇再三解釋根本沒這回事,並且保證她不會再跟端木迴有所接觸後,柳夫人的怒氣總算是消褪了點。

孫婭璇更坦蕩蕩地說要找柳團意溝通,表明她問心無愧的態度,柳夫人這才給了她柳團意的聯絡方式。

柳團意逃孫婭璇到她私人住所一談,迎她進入客廳。

「坐。」柳團意說道,她對孫婭璇充滿著好奇,雖然端木迴言之鑿鑿地指控孫婭璇是個會騙人的女孩,但她心裏並不怎麼相信。

孫婭璇禮貌地道:「謝謝,但我今天來是想先跟你道歉,現在外界不當的流言一定給你造成麻煩以及困擾了,對不起,我深感抱歉,也因此我一定要親自來向你解釋。請你不要相信流言,那是假的、是荒謬的,我跟端木先生沒有發現任何曖昧情事,那只是一場誤會。因為端木先生要我把柳小姐的新娘婚紗首飾配件送呈給他作決定,以致我得跟他單獨在辦公室裏討論,但僅是討論婚禮細節,沒有不軌情況,會傳出我跟他關在辦公室裏搞曖昧是誤會,我沒有勾引端木先生。」她現在最在意的就是柳團意的情緒,再怎樣都不該讓她心有疙瘩,她可是端木迴的新娘、妻子,無論如何都要取得她的相信。

柳團意深深看著她,問道:「就這麼單純?」

孫婭璇眉心一緊,她雖然反問她,卻沒有任何動怒跡象,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再看她對婚禮的態度,她的個性也未免太過冷情了。「是這麼單純沒錯,我不會去當破壞人家婚姻的壞人,我不當絆腳石,我厭惡成為愛情事件的第三者,當然也不可以被你誤會。」她回答柳團意,話說得鏗鏘有力,直接展現她甜美容貌下另一個直接、坦蕩的性格。就算她對端木迴仍有著感情,但這份愛卻要埋起來、藏住它,絕對不許外泄,更不能像演肥皂劇一般去搶回舊愛,她只能祝福,且要避開。

柳團意看著她,不知怎地,她就是覺得孫婭璇是個很不錯的女子,瞧她坦蕩蕩地模樣就夠讓她加分的,而且也感覺不到攀附之心,個性好可愛。

也難怪端木重播不下她。

柳團意原本就覺得端木迴與孫婭璇之間有不能說的秘密,現在又流傳出兩人在辦公室裏搞曖昧,依照端木迴的處事態度,若沒這事,必不可能任由流言傳出去,所有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件事是真的,而且是端木迴故意讓消息釋放出去。

端木迴為什麼要這麼做?

柳團意大膽推測,這兩人過去必有「不尋常的關係」,只是……是什麼?

孫婭璇見柳團意不語,再道:「我來向你解釋便代表我的坦蕩,另外我已經退出婚禮企劃的運作,也不會再見端木先生。」

柳團意卻笑了。「端木同意你退出?他先前可是放話不准你辭退這份工作,否則要找你麻煩。」

孫婭璇尷尬地抿了抿唇後,回道:「端木先生沒有反對我離開,想必他也覺得這樣的決定才適當。至於婚禮規劃工作,我已交由另外的職員接手,請柳小姐不用太擔心。」端木迴雖然沒有親口同意她離開,但幾天過去了,他並沒有找她或是婚紗公司的麻煩,想必也覺得遊戲玩不下去,決定收手。

「這倒是有點奇怪。」柳團意對端木迴那忽爾緊捉、忽然放手的做法弄不懂,不過倒是很像「又愛又恨」的展現。

孫婭璇只希望柳團意不要有任何不愉快就好。「一點都不奇怪,我和他本來就該避嫌。」

「那我不誤會,你是不是就可以再留下來?」柳團意忽然說道。

「不。」孫婭璇否決。

柳團意說道:「你其實可以繼續留下來幫忙,我說了,我不介意。」她好想看孫婭璇跟端木迴繼續走下去會是什麼情況?

孫婭璇呆掉,柳團意心胸寬闊到一個詭異的地步,面對傳聞的可能侵入者,她居然壓根兒不在意,但她明明就要跟端木迴結婚了啊!

「留下吧。」柳團意說道。

孫婭璇一退,搖首道:「我不該再留下,否則蜚短流長不會斷絕,我不可以變成麻煩。我來找你,目的是要澄清,現在看到柳小姐不介意流言,那我也就安心了,所以我該告辭離開了。」

「你真的不再考慮留下?」

「不留。」孫婭璇回道,淡淡一笑,不再多說,轉身告辭走人。

柳團意目送她遠離,只是她疑惑孫婭璇走得出端木迴的手掌心嗎?如果能遠離,端木迴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要把她綁在身邊不可?

她好想好想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事,所以她拿起手機,撥給端木迴,告訴他孫婭璇的決定。

鈴~~

手機響,端木迴接起,聆聽柳團意陳述著與孫婭璇見面的整個狀況。

「孫婭璇走了?」端木迴低沉的磁嗓幽幽地再問一次。孫婭璇去找柳團意解釋好獲取諒解的做法,讓他的心緒複雜起來,這顯示孫婭璇是用著破釜沉舟的心情拒絕再與他親近。

「她是非常堅決地表示一定要退出婚禮企劃案,擺明瞭不再和你有任何牽扯,並且承諾會離你遠遠的,絕對不當你我之間的第三者,她所表現出來的嚴肅與認真一點兒都不像外傳說的,是要勾引你的花癡女人,我也嗅不到她有誘惑你的陰謀氣味。」柳團意說出她的結論來。

團意的說法簡直像是在為孫婭璇的清白作證背書似的。

「你認為她對我沒有非分之想?」他忍不住再問。是孫婭璇的演技太過精湛,騙過了團意,還是她真的不再貪戀了?端木迴本來就矛盾的心思晃蕩得更加厲害了。他放任傳言出去,是想知道孫婭璇接下來的動作,結果答案是——孫婭璇堅持要離開。

「我認為她是正派的人。」柳團意再回道。

他的心重重一跳,沉默了,許久過後他才又開口。「我知道了,謝謝你。」

喀!斷線,他不敢再跟柳團意聊下去,天知道每聽一句孫婭璇的好話,他的心就被撕扯一次。

他故意讓曖昧情事傳出去,是想試驗孫婭璇會不會以為緋聞傳出,那她也可以褪掉偽裝與矜持,回頭來與他和好,好繼續貪圖他的錢財,但結論是他多心了,孫婭璇更加堅決要離開,換言之,他跟孫婭璇的故事可以結束掉,不必再玩下去了,從此分道揚鑣、各走各的路,只是……

他放不掉!即便心裏有再多對她的排斥、憤怒與不滿,他就是放不下她。

天涯何處無芳草,況且他還知道孫婭璇擅耍詭計、愛耍陰謀,個性極不單純,可他對她的思念卻是益發強烈。

自從再相遇後,即便他做了多少心理建設,即便他不斷說服自己別再跟魔女有所牽扯,但顯然沒用。

上回他還可以壓抑三年不為所動,可這一次他居然連一個禮拜都受不了,尤其只要想到她這一走,今生今世或許再也見不到面了……不,不行,他不允許!

至此,端木迴終於徹底領悟到孫婭璇這個魔女已經吃定了他!

門一開,孫婭璇那位剛從馬來西亞返回臺灣的天兵乾爹葉鴻立刻拉著女兒要她在沙發上坐好,一串問題旋即丟了過去。

「女兒呀,這是怎麼一回事?你的照片和名字怎麼會一直出現在新聞媒體上呢?而且還跟鼎鼎有名的‘端木集團’執行長端木迴扯上關係,你跟他是怎麼一回事?」葉鴻從馬來西亞返回臺灣,一上飛機就先被報紙上的熱門新聞給嚇壞了,所以一下飛機後就急著打電話找女兒問明狀況,但找了一個下午才聯絡上她,要女兒回老家見他。

「爸,你怎麼提早回臺灣了?你不是還要轉去義大利遊覽的嗎?」這三年多來,孫婭璇和幹哥說好的,儘量把乾爹往國外送,讓他去遊山玩水,儘量讓乾爹不再跟以前的壞分子有機會接觸到,以免又被朋友慫恿做壞事。

幸好這三年來,乾爹是不再有任何犯罪行為,也似乎沒再跟黑幫組織的朋友往來,這情況讓她安心許多,也讓她無後顧之憂。

葉鴻解釋道:「沒去義大利就是因為被新聞報導給嚇到了,我怎麼玩得下去,當然要先回來瞧一瞧狀況啊!‘端木集團’的勢力大得很,所以它的執行長要結婚的新聞跟鬧出第三者緋聞的消息連國外都有報導,現在你出名了,這樣會不會出事啊?」

「別擔心我,根本就沒有什麼事,純粹就是誤會一場,而且誤會已經解開了,完全沒事了。」孫婭璇已作好決定,就是死不承認與端木迴有任何關連。

葉鴻睇著她,道:「新聞刊得這麼大條,真的不會影響你嗎?其實喔,你要是真的跟端木迴交往,告訴我沒關係,我站在你這邊。」

「不可能交往,端木迴是新郎倌,他就要結婚了,他快要有老婆了,而我只是婚禮公司的職員,我跟他沒關係。會鬧出這事只是因為我的公司為他做婚禮設計規劃,結果樹大招風,被有心人士給妒忌了,所以故意放出假消息來污蔑我,要打擊我們婚紗公司的生意罷了。他們也算得逞了,因為我為了避免麻煩,把工作交給別的同事執行,也特意離端木迴遠遠的,以免再招惹麻煩。」孫婭璇硬是否認跟端木迴之間的關係。

葉鴻看著女兒,想了一想後,問道:「就只是誤會一場?」

「是的,我跟他沒關係。」乾爹跟幹哥至今仍然不知道她跟端木迴結過婚的事,她很成功地瞞住那短短六個月的狀況。也就是她自己當初也覺得沒把握可以跟端木迴長長久久,所以一直沒跟乾爹、幹哥說明狀況,但現在想想,當初沒講出來是正確的決定。

葉鴻笑了笑,道:「有關係也沒關係啊,其實你要是想跟端木迴交往就去,你爸我有個有錢女婿也挺威風的,只不過三年多前老爸我曾經要綁架端木迴的事情就絕對不能說溜嘴——哇!」嚇!葉鴻緊張地捂住自己的嘴,他一時忘情,竟然把過去要做的壞事給說出來了!

「爸要綁架端木迴?」孫婭璇故裝不明所以,也表現出一臉訝異來。

「呃……這個嘛……嘿嘿,以前的事了,真糟糕,我忘了我沒跟你講過,不小心說溜嘴,哎呦……呵……」葉鴻尷尬地直搓手,嘴太快的結果。

孫婭璇瞅著乾爹瞧,乾爹至今仍不知道她搶快一步救了差點被綁架的端木迴,這樣最好,符合她的期待。

葉鴻窘迫地說道:「女兒啊,你可是把爸剛才的話給忘掉喔,忘了忘了,通通給我忘了它!都幾年了,而且綁架也沒成功,所以你就當作沒聽見,聽到沒有?」葉鴻直到今天仍然搞不清楚綁架沒成功的原因,不過這三年來他也沒再去碰端木迴的問題,加上兒女並不喜歡他再去「冒險犯難」,所以他也儘量不讓兒女不開心。「你放心吧,我已經答應你們不再去碰偷盜拐騙的事情了,我都聽你們兄妹倆的話,你不會生爸的氣吧?」葉鴻對自己多年來的行為並不隱瞞,但也不會要求兒女跟隨他的腳步,再加上這兩個孩子很爭氣,努力讀書,都有自己的工作,也都能賺錢,有餘錢時還會救濟貧苦,所以他才會接受兒女的安排。

「我知道您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劫富濟貧,以前為了養我跟哥,做了些不好的事,但我跟哥都感激您,哪里會說您什麼?只是我跟哥都長大了,已經可以賺錢養家,所以您就不要再辛苦地去做一些不好的事,只要享清福就好了。至於以前那些不好的往事,如同您說的,過去的就都過去了,大家都別再提起,這樣很好啊,所以關於端木迴的問題,也不要再提起他了,他跟我沒關係。」

「好,我知道了,其實我也知道你不可能去當人家的小老婆、第三者的,我是不該再胡說八道。總之,我還是專心在玩樂上頭,就算老胡有來約我,我也會推辭不見他的。」他又脫口而出。

「老胡?他是誰?」

「呃……沒、沒什麼啦!」葉鴻搔搔頭發,沒敢多說。其實老胡一直在找他,他已經拒絕很多遍了,但不敢跟女兒講太多。她不愛他跟一些「舊友」見面,而老胡就是一直在「唐幫」混黑道的朋友之一。「就以前曾一起合作的夥伴,不過我好一陣子沒見到他了,沒事,我不會去見他的。」

「爸,您真的不可以再玩以前的行竊盜取遊戲喔!也別跟那種有組織、有系統的黑社會人士往來,蹬入黑道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孫婭璇再度警告著乾爹,深怕他又被黑社會組織給利用。

「我知道、我知道,你別擔心了,我不會亂來的。」葉鴻看了看腕表,道:「對了,我要你哥也過來一趟,怎麼還沒到?」

「爸找哥做什麼?」

「找他來幫你忙啊!你上了媒體,還變成第三者,我很擔心你會被人家的老婆找人砍了。報紙不是說端木迴的新娘也是名門千金嗎?這些有錢人做事都很毒辣的,所以我要通知他先保護你一陣子。」

「沒那麼誇張啦,您太緊張了。」

「我還是覺得要防範點比較好,不過鐵尉怎麼還沒過來?我再打電話聯絡看看……」

葉鴻再撥手機,卻是直接轉進語音信箱,雖然留了言,但仍沒接到回電。

等到十點多,夜已深,孫婭璇決定要回住處,葉鴻原本要護送她回去,但在孫婭璇的拒絕下而作罷。

跟父親道別後,她離開了老家。

孫婭璇從乾爹住處下樓後,走向巷口轉彎處,正要繞到大馬路上叫計程車返家時,恰巧迎面走來一名男子。

容顏、身材呈現剛硬線條的男人,全身散發出一股逼人的威勢,他叫鐵尉,是葉鴻收養的另一個孩子。

「你來啦!」孫婭璇停下腳步。

「對不起,我遲到了,有事走不開,剛剛才處理好。」鐵尉抱歉地說著。

「沒關係,其實也沒什麼事,就爸不放心我上了媒體版面,他擔心我被人砍了,所以希望你保護我一陣子,但根本不需要這麼做,是爸多慮了,不會有人砍我的,你放心吧。」她笑著回道。

「我有看到媒體報導,也正想找你問問這件事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鐵尉問道。一直以來,個性堅毅的她都是獨立自主地處理私務,很不愛麻煩別人,更不喜歡把自己的感情問題說出來,所以這一回他也是見報之後才曉得她可能變成「第三者」。鐵尉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卻認為她可以處理,但還是必須向她確認安全問題。

「放心,那些緋聞消息是有人在瞎扯,而且我已經處理完畢,不會有事的。是爸不放心,才急著找你看顧我的安全。」孫婭璇對幹哥笑了笑,道:「謝謝關心,你還是去處理你自己的事務為重,不用掛心我。」

「我也猜到你會這麼說,這麼吧,真的處理不了再找我。」鐵尉的手掌搭上她的肩頭。

「好的。」她點頭。

倏地,從側邊竄出一道身影,並且不由分說就出手揮開鐵尉那一隻搭在孫婭璇肩上的右手。

「誰?」鐵尉一驚,暗夜裏突如其來的攻擊讓他反射性的要自保攻擊。

「別出手,是認識的人!」孫婭璇驚惶地大喊制止,她看到來者的面貌了。

鐵尉瞬間收了手,沒有回擊。

藉著路燈,孫婭璇再次確定自己並沒有眼花。

真是他,真是端木迴,只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還一臉陰沉?

「你怎麼會找到這裏來的?我以為和你說好了,已是井水不犯河水。」

端木迴也凝視著她,他會出現,不就是因為被孫婭璇給吃定了?

這幾天他開始做了找她的動作,先是聘用頂級征信社搜集孫婭璇的資料,也因此可以在短時間內搜集到孫婭璇的住處位置,然後查出他父親所住的地點,不過他也因此發現孫婭璇其實是個孤兒,她自小被葉鴻所領養,這答案讓他大吃一驚。

之前他沒去追問她的家庭問題,那是因為被愛沖昏頭,所以她講什麼他信什麼,完全沒去質疑。而分手後,他逼自己絕不可以再去碰觸與她有關的任何事情,就更沒有去調查她的一切。是直到再度分開,他這才第一次去追蹤她的狀況,只是這一調查,就又查出她過去在說謊。孫婭璇以前曾說過她家庭關係淡薄,可征信社傳來的消息並非如此,至少她跟養父之間感情極深厚,這位養父從小養育她成長、供她讀書,所以父女感情極佳,那她又為何要說謊?

而且,她直到現在還在對他說謊。

孫婭璇告訴他,她已經跟三年前的那個男人分手了,可是現在站在他眼前的還是那個男人,此人的氣勢、模樣並沒有變化太多,所以端木迴一眼便認了出來,更重要的是,此人對孫婭璇的態度依然親匿。

「你怎麼會在這裏?」孫婭璇再問一次,心臟不自禁地跳得好快好快。他突然之間冒了出來,還是在養父的住處出現,太不對勁了!因為她清楚,性格冷戾決絕的他不會沒來由地出現在這個地方。

「我若說是巧合,你信不信?」端木迴眼色裏的憤怒清晰可見。再來找她,居然又瞧見她說謊的一面,她與三年前的愛人根本就還在一起!

孫婭璇搖頭。「不相信,天底下才沒這麼巧合的事。臺北市雖然不大,但也不可能讓你找到這地方來。」

「其實天底下就是有這種巧合,倘若沒巧合,我怎麼可以看見你又說謊的一面?」端木迴厲眸一眯,指著男子道:「你明明說了沒再和他一起,那現在又是什麼情況?你們在一塊兒,而且是那樣的親密!」

「我……」天哪,怎麼變成好像她在「偷情」被捉到似的?

「你說過你已經跟他分手了。」端木迴的語調愈來愈森冷。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項巧合,他是調查她的資料沒錯,但沒料到會撞見她跟三年前的男人仍在一起的真相。

孫婭璇被端木迴的咄咄逼人給嚇到,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而且她有需要去跟端木迴解釋嗎?不對,根本亂了,端木迴跟她又沒關係,為什麼還是一副妒夫的模樣?

鐵尉靜靜地看著與感受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好強烈的曖昧波瀾,而且端木迴似乎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婭璇的兄長,反倒誤以為他跟婭璇在交往,所以大吃飛醋。

這可有趣了,這位知名企業家跟婭璇之間有過什麼關連嗎?他不僅在這時間、地點突然冒了出來,並且充滿妒忌地對著婭璇發怒,顯然以前就有過糾葛,否則端木迴不會一字一句裏都充斥著妒、怒、氣、恨以及……愛意。只是他倆發生過什麼事?他要介入調查清楚嗎?

端木迴森冷語調又一次指控著孫婭璇。「你真的很會騙人。」

孫婭璇被罵,情緒一揚,脫口就要解釋。「我跟我……」「哥」字硬是吞進肚子裏去。不要解釋、不必跟他說太多,他即將娶柳團意了,他跟她不該再有關係。

孫婭璇咬住下唇,深吸口氣,緩和情緒後,鎮定地回道:「就算我跟他在一起又如何?我跟你又沒關係,不是說要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嗎?你不該再來找我,你更沒理由出現在這裏,而且我有沒有說謊也不幹你的事,你沒資格指控我欺騙你。」

「如果能放下,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裏!」端木迴咬牙迸話,回答的同時也嫌惡起自己來。沒錯,他是不需要再跟她有所接觸,他都認定她狡獪多炸、不可信任了,但卻是自作踐地回頭找她,還阻止不了一波接一波的妒忌發作,甚至直到此刻連掉頭離去的念頭都沒有。

孫婭璇怔然,端木迴剛才說了什麼?他說他放不下?

端木迴懊惱地繼續說著,卻是在氣自己。「我也告訴自己不必再跟你接觸,更不用去管你跟誰在一起,只是我做不到。」端木迴抬眼,睇住她,主動坦承他調查了她。「我會在這裏遇見你,是請人調查你,所以知道你養父住在這附近,也知道你來找父親,就是這樣。」

孫婭璇驚訝到不知該如何反應?端木迴竟然在調查她?過去他從未查過她的背景的,怎麼在確定要分開之後他卻回過頭來調查她的底細?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對不對不對……你不應該來找我的……你幹麼又來找我呢?」孫婭璇不安又混亂,他這種作為像是在證明他的確是放不下她,但是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也知道不應該,但我就是做不到。」明知她不可信任,但他還是瘋狂地做著飛蛾撲火的動作,哪怕繼續被她騙也無所謂,甚至不管她會不會又給自己帶來重重傷害。

端木迴突然走到男子面前,命令道:「你以後別再跟婭璇聯絡了。」

「為什麼?」鐵尉揚了揚眉,他觀察至此,幾乎確定了端木迴是被妒忌焚身的男人,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威脅他。

端木迴臉上佈滿陰沉的神色,再道:「孫婭璇沒錢可以滿足你,你若娶她,跟她在一起,是得不到任何好處的。而且從現在開始,你若不離她遠一點,將會有一連串的麻煩跟隨著你,你若不想未來的生活以及事業不斷出現阻礙與打擊,你若不想日子過得惶惶不安,那就別再跟孫婭璇有任何聯絡。」端木迴威脅他,擺明瞭他若不從,將會不計任何方式整垮這位元情敵。

孫婭璇不滿地道:「端木迴,你怎麼可以威脅別人?你沒資格管我跟誰交往又或者跟誰在一起,你不該隨便放話恐嚇人!」他居然為了逼鐵尉離開她而說狠話。「你現在的行為簡直是在鬧笑話,你是一個要結婚的新郎倌,居然為了一個不相關的我而去對另一個不相關的男人放狠話,你這樣的做法要是傳出去的話,會被笑是瘋子的!」

「我是在鬧笑話沒錯,我承認我的瘋狂跟瘋子沒兩樣,不過我沒有後悔,反倒是我若沒把他趕離你身邊,我才會後悔一輩子。」當重逢的那一刻起,他要她規劃婚禮,不許她拒絕,美其名叫報復,但事實真相是他放不開她,這才是答案。

聞言,孫婭璇的身子微微發顫著,被他的做法給攪得心波震盪。

倏地,她走向幹哥,試圖要挽住幹哥的手臂,她決定要讓端木迴知難而退。

端木迴眼神一冷,上前要捉回孫婭璇。

但鐵尉比兩人更快一步地往後退,沒讓孫婭璇挽住,他知道這時若被婭璇勾住手臂,他肯定得跟端木迴打上一場慘烈的架。

但他不想傷人,也不想被傷,所以決定退離兩人的恩怨之外。

鐵尉尤其覺得應該留點空間給他倆好好談談才是,否則杵在這裏被婭璇當作擋箭牌,他不認為這樣做對婭璇有好處。

他有自信,端木迴不會去傷害孫婭璇。

而且這兩人之間的「不尋常」關係該由雙方自己解決,外人插手只會更加混亂。

「我先走了。」鐵尉立刻作出決定。下一次再問婭璇前因後果,他也頗好奇自己怎麼會成為端木迴的眼中釘、大情敵。

「等等,你別走!」孫婭璇心急,她需要幹哥來當擋箭牌呀!

「我還是先離開比較適當,建議你跟他開誠佈公好好談一談吧。」鐵尉對她一笑,旋即轉身離開。

「那我跟你一起走好不好?」孫婭璇頭痛極了,哥怎麼就丟下她不管了?而且他的笑容仿佛在說她該跟端木迴一起似的,他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居然又要跟他走?」端木迴充滿怒火的磁嗓再朝孫婭璇劈去,她再一次要跟這男人離開,惹得他怒火沖天!「你敢跟隨這種男人?他丟下你逃跑了,這種男人你還敢喜歡?」

孫婭璇側首,迎視著端木迴氣憤的寒芒,他的眼中全是妒意。

她茫然了,她不敢相信的事情好像真的在發生當中。

端木迴調查了她的背景、她的去處,硬是追到這裏來。端木迴說他放不開她,而且湊巧撞見幹哥,這個「撞見」又讓端木迴爆發出震撼她的妒忌來。

娶你,是我一時的鬼迷心竅……

他這句話曾經重重地打擊了她,讓她的自卑排山倒海地炸開來,她因而覺得匹配不上他,所以不再強求跟他在一起。

並且端木迴一直指控她是貪婪的,誤會她另有男人,而他對她的不信任讓她倍感挫折,也讓她不願意解釋真相,更不願再回頭找他。

只是端木迴居然「前嫌盡釋」,展現出要回她的決心,這是怎樣?他是怎麼一回事啊?

「你……好好笑……」話雖如此,孫婭璇卻是笑不出來,她完全被端木迴的舉動嚇壞了。

「我是好笑,那你就回到我身邊來,這樣一來你還可以繼續笑下去。」端木迴也覺得自己可笑之至,但仍沒有改變心意的打算。也唯有把她綁在身邊,他的心才能安定下來。

她聽著端木迴的回答,心顫動得好厲害。

他這回不像是為了勾引她上當而說好話,她這一次也沒有感覺到他有不良企圖藏在其中,甚至感覺到他的認真。

只是端木迴的示好她無法消受,不能忘記他將是柳團意的丈夫,她怎麼可以壞人姻緣?雖然她也清楚自己對端木迴餘情未了,但不當第三者是基本道德。

孫婭璇毅然說道:「聽著,柳團意才是你的妻子,你只能在她身邊,你不可以背棄她,我是絕對不會去當第三者的。」孫婭璇說完後,轉身就走。況且撇開柳團意這個因素,她也不認為兩人可以毫無矛盾與心結地相處下去,畢竟不信任之下的交往,日後就算是雞毛蒜皮之事也會引起爭執。

「不許走!」端木迴喝道。

「我要走,而且不想見到你,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她唯一要做的反應就是離開,離端木迴遠遠的,把跟他之間的所有事情都塵封起來。

「不准你走!」端木迴再道,他就是不許她走,他就是擋不住對她的思念以及迷戀,這才無可救藥地愛著她。明明自己就不是個瘋狂性情的男人,但一遇到孫婭璇就變得瘋癲癡狂,不顧一切。

孫婭璇加快腳步。

他追上,霍地,他拉住她的藕臂,扳回她的身子,冷然的雙手直接捧住她的雙頰,頭一俯下,吻住她。

「幹麼——唔……放——唔……放開我……」她的身子被他強而有力的手臂給鉗制住,而且雙唇就被他給貼住,動不了。

「不放!」他撂話,也再度封住她的紅唇,用著最熾熱、最狂猛的熱情意圖撬開她不願啟開的紅唇,非要融化她的抗拒不可。

面對端木迴的粗魯與不講理,孫婭璇應該要強勢抵抗才對,但偏偏這一瞬間,她靜了下來,沒有反抗,只因為他非要她不可的認真態度又重重撼動了她。

直到「柳團意」這名字閃過腦海。

「不行,唔……」孫婭璇回過神來。「不可以……」只要想到柳團意,她就不可以妄想複合,更要拒絕他的唇緊貼在她的唇瓣上。

忽地,她露出貝齒咬住他的下唇,用力咬下。

「唔!」疼痛讓端木迴反射性地退縮了下,放開她的唇。

呼呼呼……孫婭璇乘機推開他,逃出他的懷抱。

她細碎地喘著氣,俏臉脹紅,圓眼瞪看端木迴唇上的血液,心痛起來,想道歉,但沒說出口,這是他該受到的懲罰。

原來血的滋味就是如此。

端木迴舔了舔自己唇上的血液,但眼底一絲絲怒氣都沒有。他哪里捨得罵她或怨她,他此刻只有要回她的念頭。

孫婭璇再退、又退,逼自己離他遠一點。

她驚覺到此時的演變與三年多前發生的狀況完全顛倒過來。

那一次她決定離去時,因為不舍而主動吻他告別,可端木迴卻冷漠地咬了她的唇,寫下了無法挽回的答案,一別三年。

但此時,流了血的唇變成端木迴的,並且他已沒有三年前的排斥,反而追逐她的氣息。

不可以這樣!

她心一橫,轉身就跑。逃吧,不要被他給追到了!

她怕自己把持不住,當真回頭找他,這是不被允許的,所以快逃比較好,逃吧……

端木迴望著孫婭璇溜之大吉的背影,卻是笑了。

「你走不掉的。」他說著,心已有所決定,尤其她種種的抗拒行為開始動搖了他的認定。他一直認為她是個無所不用其極的貪婪騙子,可此刻,他懷疑起自己會不會誤會了她?這疑惑讓端木迴更加篤定要把孫婭璇給追回來,重新調查當初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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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偌大的會議室裏,橢圓形的辦公室桌前圍坐著十多位「端木集團」的重要董事、監察與股東們,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個個懷有心事,不過也各有盤算,而今天會臨時開會的主要原因是要確定投資案的執行進度,但有某群人是要乘機來興師問罪的。

「敬愛的執行長啊,你要結婚就好好結婚嘛,而且你的物件還是柳家千金,柳團意已經沒什麼好挑剔的了,現在冒出個第三者孫婭璇又是為了什麼?你跟她牽扯不清,媒體還天天大篇幅地報導這段三角戀情,甚至把你塑造成劈腿男的形象,奇怪的是不見你組織抗議,就任由媒體報導。你有沒有想過,因為你越來越不良的形象,進而讓‘端木集團’的形象也受到損傷,你的私人感情已經影響了公司名譽,這會不會太過分了點?」股東甲第一個開炮。

「沒錯,雖然你是執行長,你身份最高,但你若繼續敗壞公司的名聲,讓‘端木集團’蒙羞,股東們或許該考慮聯合起來把你趕下執行長的位置。」董事丁以老賣老地威脅著端木迴,要他最好因為羞愧而主動下臺。

「端木集團」家族內部本來就不和,最興內鬥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當然要好好修理端木迴一番。

「各位的談話內容偏離今天的主題了吧?感情事是我個人的私務,不該在今天的會議裏提起,你們該注意的是投資案進行得順利與否,以及是不是要追加預算,這才是開會的目的,請各位別搞錯方向。」端木迴平靜地糾正著心懷不軌者。「端木集團」執行長的位置不好坐,他比誰都清楚,家族長輩或同輩不服他者會用各種手段攻擊他,他早在接班時及做好心理準備了。

「怎麼能不提?」老董事沉聲道:「喜事變鬧劇,你的感情問題已經損及公司形象了!而且你又不解釋,任憑緋聞瘋狂亂傳,甚至連大小老婆會同時娶進門的謬論都出現了,怎麼能不處理?」

連珠炮的攻擊又從另一位股東嘴裏說出。「年輕領袖變成紈絝子弟,明明要娶老婆了,卻冒出第三者,且又不解決,給人不莊重之感,連帶影響了有心人士炒作咱們公司股票,還影響客戶的信任度,這些損失你當執行長的都不用負責任嗎?」

端木迴對於抨擊仍是無動於衷。「媒體有新聞自由,他們想怎麼報導就怎麼報導,我不想管。」他本來就是要讓流言蔓延下去,讓孫婭璇無處可躲,這樣她才會再主動回來找他談判。

這段時間他聘用的征信社仍然在調查關於孫婭璇過往的一切,而她還是藏起來不見他。

支持端木迴的董事開始回擊了。「你們也別緊張,不過是媒體想賺錢而炒作渲染嘛,事情並不嚴重,對股價更沒影響,有心人可不要以為這件事可以作為逼退執行長的手段啊!」

又有董事不滿地說道:「就是怕有心人士炒作,操縱公司股價啊!」

「放心。」端木迴冷道:「我不會容許有人乘機操縱公司股價,也請各位董事小心,要是知道有人想乘機炒作,勸他收手,否則被反噬一口,可別怨人。」

「那緋聞的事你總該做個處理吧?這樣下去會不會造成‘柳氏企業’那邊出面抗議或是反擊?萬一他們火大起來,去找‘端木集團’的敵人合作,反咬我們一口,那怎麼辦?」

「不會的,各位董事不用擔心,‘柳氏企業’不會背叛‘端木集團’。」推門進入會議室的是柳團意,她笑意盈盈,怡然自得的態度讓想拉柳家下水的人瞬間無言。「我柳家全力支持端木迴執行長,而且不只是我,我的父母也不受傳言影響。等我跟端木迴婚禮的時間一到,所有莫名其妙的流言都將消失,請各位相信我。」

「坐。」端木迴迎進她。

柳團意顯然是跳出來護衛丈夫的。

兩人聯手也讓不滿的董事股東無從再多說,當事者都樂觀面對了,旁人也只能閉嘴。

下班後,兩人離開公司。

「謝謝。」端木迴道。他早已預期開會時間會有一堆人囉嗦,所以事前商請團意過來一趟,讓找麻煩的人閉嘴。

「不用謝我,這是我應該做的事。會有這場婚禮的出現,也是我所衍生出來的,再怎麼樣我都不該給你製造麻煩,更不能讓你受到任何損害。」柳團意回道。其實自己的父母也對端木迴與孫婭璇的緋聞氣到暴跳如雷,只不過父母擔心失去這門婚事,所以不敢將憤怒臺面化,只是找她探聽最近狀況。

「那麼我若有事要求你繼續幫我,你願意嗎?」端木迴突然對她提出要求。

柳團意毫不考慮地點頭。「你說,我義不容辭。難得你開口要我幫忙,我一定會做到,也會做好的。」

他笑了,回道:「謝謝,這件事我也只能麻煩你。倘若……我是說倘若,孫婭璇有再去找你的話,麻煩你告訴她,她並非第三者,請她別再對你有所愧疚,就這件事。假使孫婭璇再去找你,請你告訴她,其實我跟你之間只是一場假婚姻。」

柳團意聽了,微笑地點點頭。

端木迴凝視她滿意的表情,道:「看來你對孫婭璇的印象真的很好。」

「是很好啊,我覺得她是個聰穎美麗的可人兒,是個好女孩,只是你不以為然,還拒絕我介入此事,現在親耳聽到你改變態度,我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氣呢!」端木迴不愛人家追問他不想講的事,所以關於他跟孫婭璇之間的恩怨她沒敢追問,現在他主動改變,她為他的轉變而開心,總覺得這兩人很適合在一起。

端木迴斂下眼,淡淡一笑。三年前他氣她、怨她,卻沒做出任何實質的報復就放她離去,當年沒傷她就是因為下不了手,而三年後再見面,他依然傷不了她,甚至還決定找回她,這不就是愛著她的感情太過強烈嗎?只是他一直不願承認罷了。

柳團意再道:「我很喜歡孫婭璇可以瞭解真相與內情,我想讓她知道我跟你只是兄妹感情,而非情人、夫妻,所以她不是第三者,也不該背負一堆駡名,更不該因為愧疚而拒絕你。」

「麻煩你了,倘若她去找你,你就這麼說吧,至於其他狀況我會處理。」接下來,端木迴告訴柳團意,他跟孫婭璇有過的關係,把他跟孫婭璇三年前曾經結過婚,但又離婚的秘密告訴了她,只是他仍然有所保留,只說了兩人因相戀而閃電結婚卻又離婚,至於分手的詳細理由他並未提及。沒多說的原因是覺得這三年來他對孫婭璇的認知似乎出現錯誤,而他現在正在找尋「真正的答案」。

他無法忘記婭璇脫口說出「你根本沒有瞭解過我,才會直到今天仍然認為我貪婪、惡劣、背叛了你」的指控,她的反擊動搖了他,也讓他有了追究的念頭,該不會自以為看透她,結果是自己弄錯?

「原來你現在只想要跟她破鏡重圓。」柳團意對端木迴的決定舉雙手贊成,冰雪聰明的柳團意本來就在懷疑他跟孫婭璇之間的關係不尋常,結果真的是,兩人還曾為夫妻。雖然分手的原因他有所保留,但足夠柳團意判斷了,她願意幫忙這兩人重修舊好。

孫婭璇戴著口罩,遮去大半邊臉蛋,就是怕路人認出她來。

沒辦法,她風頭太健,長相都被陌生人給熟記住,走在路上就會被指指點點,讓她煩惱又無奈。

她不當第三者,更不喜歡被罵狐狸精,所以脫離困境的方法就是逃之夭夭。

只是始作俑者顯然不願意放過她,端木迴更是對她布下天羅地網。

這陣子她雖然沒有看到跟蹤她的人,卻感覺得到被鎖定了。端木迴曾經直言花錢請人調查她,看來征信社還是繼續在追蹤她吧?怎麼辦?再查下去,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挖出來了。

「真是的,追著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何不放手呢?」孫婭璇自語著,也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高興,尤其還有媒體內幕報導說了「端木集團」的內部鬥爭因為這次的緋聞又爆發出來,端木迴簡直是在自找麻煩。

她不意外端木家族的手法,就算端木迴已坐上執行長寶座,但爭權還是不會停止,有些人還是想要拉下他取而代之。

只是她擔心他的處境,卻不可以插手,以前的她就是怕自己不好的出身曝光,變成端木迴登上執行長的阻礙,所以東瞞西藏的。而現在,她更沒有回頭的餘地,她走對端木迴才是最好的狀況,讓那些人沒藉口再攻擊端木迴。

她已決定跟乾爹一起前往義大利遊玩,避開這紛紛擾擾的一切。

孫婭璇返回老家,要找乾爹約定出發時間。

舍電梯而爬樓梯上樓時,有位壯碩的中年男子也從樓梯下來,與她擦身而過。

「不好意思,對不起。」滿腦子想事情的她,與擦肩而過的男人輕撞了下。

壯碩男瞄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走人。

孫婭璇繼續往樓上走,這中年男子不是這棟樓的住戶,她對此人毫無印象。

叩叩!

她敲門,拿下口罩,等父親開門。

葉鴻把門拉開,還未見到人,抱怨已先沖口而出。「我就跟你說了我沒辦法,你就別再回來勉強我了啦!我——呃?女兒……」他怔住,三秒鐘後,連忙扮笑臉。「……呵呵呵……是你啊,婭璇……呵呵呵……」

「是我,我來要跟你約出國時間的。」爸剛才的話好奇怪。

「對,你說要跟我一起去義大利玩,不過你又沒跟我約今天見面,怎麼突然冒出來呢?」葉鴻假假一笑,一副怕被發現什麼的樣子。

乾爹每次想隱瞞事情時總會顯得很不安,所以他肯定有問題。

「剛剛那個中年男子是誰?」孫婭璇倏地發問,她把乾爹的怪異與剛才的陌生男子聯想在一塊兒。

「呃……什麼誰是誰?」葉鴻支支吾吾的。

「老胡。」孫婭璇直接指名。

嚇!「你怎麼知道他是老胡?你認得他?」

一試即中,葉鴻心虛之下果然迸出真話來。

「不認得,但爸心虛的模樣讓我懷疑,隨便猜,結果就猜中了。」她無奈地歎口氣。爸雖然糊塗,有點少根筋,不過倒也知道用偷竊拐盜來當俠義手段是很危險的,他也擔心拖累女兒跟兒子,所以從他們兄妹年紀仍小時就不讓他們和他的夥伴們接近,也因此對方只知道爸有一子一女,但不熟悉她與哥。「爸,老胡是黑道組織的成員,您不是說過不會再跟他有往來,怎麼又見面了?」

「哎呀……我不是故意的,雖然聯絡少了,但我們畢竟有交情,再怎麼樣也不可能連面都不見啊!做人不可以這樣,我有我的難處。」

「那他找您做什麼?」她直接問了。

「這……」

「別瞞我。」

「媽呀,怎麼說呢……」厚,怎麼辦?

「直說就好。」

「我……哎,好啦好啦,我就告訴你,老胡想找一些朋友一起綁架端木迴啦!」算了,就說吧,反正他又沒要參與。

「綁架端木迴?!」她驚呼。

「噓,小聲、小聲一點!老房子隔音效果不太好,萬一被隔壁鄰居聽到就慘了。」

「怎麼會想做這種大壞事呢?」孫婭璇穩定情緒後,問道:「爸答應跟他合作了嗎?」

「當然沒要,我答應過你們不再碰不好的事情,所以拒絕老胡了。只是見面三分情,更何況以前有好交情,再加上老胡這一次是自己規劃綁走端木迴,想要勒索一千萬好救濟貧苦,所以他並沒有跟他所屬的組織報告,也只想找幾個舊識夥伴一起作案。三年多前我跟他也曾經計畫要綁架端木迴,只是當時沒成功,時隔多年了,想說都忘了,結果這陣子端木迴的新聞卻一直報、一直播,這又撩起了他不成功的往事,所以他才想要重做這個案子。」

「我才不相信老胡綁架端木迴是為了救濟貧困,他是在騙你幫忙吧?」孫婭璇不以為然。

「不管老胡怎麼想的,總之我拒絕了他,尤其你現在還在跟端木迴鬧新聞,我哪里敢動他?對了,你的新聞倒是愈來愈誇張了,現在是怎樣啊?你到底有沒有要跟他在一起呢?」葉鴻也像好奇寶寶般地問道。

「不會在一起。」孫婭璇直接回答。

「真不會?」

「不會。」

「這樣最好,老胡說過幾天就要製造假車禍把端木迴給綁走,我雖然不參加,但也要給他面子,絕對不能對外張揚,你可要安靜,不要亂說話,聽到沒有?」

孫婭璇心一緊,試探地再問:「老胡的行動時間爸曉不曉得?」

「不知道,我沒問。對了,你不會插手吧?」葉鴻驚覺到自己話又說了太多,真是的,每回被女兒追問,他就會一股腦兒地說實話。

「我當然不會插手,我不是說了要跟你一起去義大利玩嗎?我們離開臺灣,不聽、不理、不管別人的事,這樣麻煩都不會上身,清心一點。」孫婭璇壓抑著起伏不定的心緒,不給父親看出任何破綻來。

「那就快出國吧,我們約哪個時間出門比較好?」葉鴻果然開始想著出遊計畫,不再理會老胡的綁架事件。

「原來爸是要一個人去義大利的,但臨時延了時間,現在又多加一個我,我看我得先去旅行社討論機位票價及行程問題,弄好後就可以出發了。」

「那好,就交給你處理吧。」

「沒問題,我很快就會弄好的,那我現在就去找旅行社。」說完後,告別父親,匆匆下樓。她得要好好想想下一個步驟。

砰砰砰……心跳得好快好快。

孫婭璇擔心、緊張,好害怕老胡策劃的綁架會成功,倘若她沒去阻止的話。

只是該怎麼管?沒有作案日期,她要怎麼去阻止綁架案成真?

去報警?那她該怎麼說服員警相信一件尚未發生的事件?而且只要她一露面,報案請求保護,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一旦她報案的消息曝光,並且被巡線追查,牽連到老爸是有可能的。

又或是直接找端木迴,要他做好防備?只是該怎麼做才能不被他發現她的存在,而又能提醒他注意呢?萬一找人放消息他不理睬的話,又該怎麼辦?

孫婭璇腦子一片紊亂,想了各種法子,卻都不理想,而沒有親自確定他是安全的狀況,她根本就放不下心。

無論如何都不許老胡的計畫成功。

攸關生命安危之事,她一定要親自確定端木迴無恙才行。

端木迴從「端木集團」總裁辦公室乘坐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一路上他持手機與人通話。

是征信社捎來消息。

征信社正在對他報告這一個禮拜的進度以及掌握到的線索,也說明公司是傾盡全力在處理他的委託,努力挖掘孫婭璇的身世背景。

「關於孫婭璇的出身、家庭親屬狀況,我這邊幾乎都調查出來了,現在只欠缺照片為證,請您再等一下。我派出去的人手只要把照片證據拿到手,很快的就能立刻把資料送交給您了。」征信社上回只查到葉鴻領養孫婭璇的一丁點兒資料,現在經過深入追查以及砸錢買消息之後,又從孤兒院那裏得到一些情報——葉鴻不僅領養一女,還有一子!

「好,我等完整資料送到我手中,只是內容千萬別出錯。」他坐上了駕駛座,親自開車返回位於桃園的別墅。今天假日,司機放假。

「當然不會有錯,本公司信譽良好,您所拿到的東西必定是真實的。」

「對了,孫婭璇現在人在哪里?有掌握到嗎?」

「她現在都不住家裏,好像轉住飯店,而且還會突然消失一陣子,不斷換地方,躲得很機靈,看樣子她已察覺到我們在調查她,所以我只能確定她人在臺北。對了,昨天是有查到她在臺北,但卻常常租車,不知道用途。」

「租車子?」

「是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收線。

孫婭璇在搞什麼花樣?但征信社畢竟不是她肚裏的蛔蟲,也無法查得太細,而且若要孫婭璇主動且甘心回到他身邊,仍得靠他自己。

他催足油門,先往桃園別墅而去,也要好好想想要不要再加派人手去盯孫婭璇。

孫婭璇坐在駕駛座上,開著租來的紅色轎車,小心翼翼地跟在端木迴的坐車後面。這樣的跟蹤手法已持續好幾天,但端木迴渾然不覺,看來端木迴從沒防備壞人突擊他。

大概是他從沒想過會成為歹徒的目標吧?他雖然出身富家,不過行事向來低調,是不容易被鎖定,過去雖然曾發生過綁架未遂案件,但端木迴渾然不知,因為她幫忙擋掉了。

那這一次她能再幫他擋掉災難嗎?

孫婭璇握持方向盤的雙手更用力了。

非要成功不可!

她繼續尾隨他,像是暗夜保鏢般,替他觀察有否出現風吹草動。

她掌握了端木迴的生活習慣,其實他上下班時間算是固定,任何會議或會面也都習慣在「端木集團」總部裏處理,其他時間,他甚少應酬,要不就直接出國去,而星期六、日時,他也會進公司處理公務,尤其近來因為結婚、緋聞消息大亂鬥的關係,他更固定只在家裏與公司來回出現。其實他的作息非常容易掌握,但這也是她不安的來源,畢竟連她都可以跟蹤他了,那老胡又何嘗不能?

爸提過老胡是要製造假車禍好伺機綁架,那麼他一定會選在端木迴開車途中下手,就因為這原因,她不斷租車換車,不讓端木迴識破。

孫婭璇怎樣都想不到可以不被端木迴發現卻又能通知他的辦法。

束手無策之下,她只好使用最傻蛋的方式——租車住在車子裏,等候他離家或從公司出來,開車在路上時加以跟蹤。一旦端木迴真遇上老胡出手,她便可以幫他抵擋以及報警救人。

而且為了避免被端木迴發現,她還不斷換租車公司,換車輛顏色。

她像笨瓜似的守護著他,可她情願做,再傻也要一試,雖然端木迴最後可能根本不知道是她幫得忙。

但,無所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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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54:2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端木迴開著車,瞄了眼後視鏡,後方有一輛車子似乎在尾隨他,只是它一會兒後又保持距離。

他在跟征信社講電話時放慢了速度,那輛紅車也變慢了,若轉彎,怪異的紅車雖然會沖到他前方,不過再一段路之後,就又會再出現,而且端木迴覺得紅車裏面的駕駛似乎知道他往桃園方向。

「奇怪?那輛紅車是在跟蹤我嗎?」他疑惑地又掃了後視鏡一眼,但紅車卻又消失了,是他多心嗎?

端木迴帶著疑惑繼續往前開。

驀地,又有一輛銀色轎車以狂嘯之姿疾駛在路上,不僅超越紅車,還超越他的車,往山上駛去。

怎麼搞的,選在今天玩賽車遊戲啊?

黃昏時刻,也是假日時分,不過往桃園山林別墅區的車輛並不多,也因此才顯出紅車與銀車的怪異。

驀地,囂張的引擎聲又傳進他耳朵裏,而且愈來愈大聲,就在過彎處,方才呼嘯上山的銀色轎車居然回頭往山下行駛,雖然是在對向車道,但銀色車頭的方向卻不正常地一彎,朝他而來!

唧——端木迴刹車,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煞車痕跡,對方是喝醉酒搞不清楚狀況,車子失控了嗎?

砰!兩輛車的車頭還是無可避免地側撞在一起。

端木迴閃不掉,停車,正想打電話找員警來處理時,對方的車門突然打開,走下兩名大漢,而且表情詭異。

端木迴驚覺不對勁,駕車後退。幸好這山路就屬這近百公尺的車道最寬敞,讓他有辦法輕鬆回轉。

「來了,老胡果真找人要來綁架端木迴!」不敢跟端木迴的車太近的孫婭璇聽到引擎的轟隆響、煞車聲和碰撞聲後,心一緊,她擔憂的事果然發生了。

她雖還沒到出事現場,但已先撥打電話報警,說有車禍。

只是這裏屬郊區,警方趕來也要一點點時間,她得先救人才行。

她開著紅車一邊往上疾駛,一邊故意狂按喇叭,希望嚇走那群綁架犯。

叭叭叭——

兩名歹徒見端木迴倒車又回轉,準備往山下而去,又聽到怪異的喇叭聲,於是立刻回到銀車上,咻地也往前開,再撞端木迴的車尾。

端木迴被撞了下,方向一偏,他趕緊來個大回轉,打算再往山上開。

但,前方卻又出現一輛白色轎車朝他而來,顯然是與銀色同夥的,這兩組人馬儼然都鎖定他為目標。

「不行。」孫婭璇已看到混亂的場面,又瞧見前方的狀況,立刻踩下油門加速前行,越過了端木迴的車,接著又硬往白色車子而去。

唧——輪胎摩擦地面,刺耳的煞車聲響徹雲霄。

白色車子見到紅車直馳而來,忍不住放慢速度,因為害怕直撞的衝力會撞死自己,這一慢,孫婭璇反應飛快地慢了下來,所以當紅車撞上白色車頭時,兩邊撞擊沒太強烈。砰!車頭撞凹,但人沒事,而且她的阻擋也給了端木迴離開的空間與時間。

「快走、快走啊!」孫婭璇心急如焚,狂按喇叭,示意端木迴快開車走人。

端木迴的車卻是動也不動。

「怎麼不走?」她咬牙迸話,焦急的希望端木迴可以離開。

端木迴在車內打電話報警。

轟噗!引擎隆隆響,銀車與白車用無線電聯絡,決定要合力反擊。

突然,銀車沖向孫婭璇的車子,開車者已然受不了礙事的擋路人。

砰!銀車撞擊紅車的車身。

「好痛!」車身狠狠一旋,孫婭璇雖然有系安全帶,但這一撞,仍讓她全身發痛。

白車見夥伴把紅車撞到山路邊了,便鎖定端木迴想衝撞。

嗚~~警笛聲出現,且是往山上而來。

「呿!員警來了!該死,這樣子怎麼綁人?」警方已到,不逃就會被逮住,無奈下,老胡用無線電聯絡另一車,決定先溜為妙。氣死他了,他就是故意規劃假日人車較少的山路攔截端木迴,沒想到竟冒出個莫名其妙的人,還不顧一切地挺護端木迴,拖延了他們的作案時間,導致他們無法成事。

咻~~銀白兩車閃開障礙,直接往山上駛去,不敢跟沖上來的警方正面衝突。

端木迴忙下車沖向紅車車主。

他不知道車主是誰,但感謝對方的見義勇為,而且對方真的不顧一切在幫忙他,因為紅車到處是凹痕。不過幸好駕駛者似乎還懂得保護自己,撞凹處都是副駕駛座與車後位置,讓駕駛可以避開嚴重傷害。

喀,車門一開。

是一名女子,她坐著,臉卻趴在方向盤上,一頭烏溜秀髮披泄而下,遮住臉龐。

端木迴臉色瞬間一白,心沉下。「婭璇!」光憑秀髮他已認出她來。

「……痛……」不知是否見危機已除,心情輕鬆了,緊繃感一散,她竟覺得渾身好難受。

「婭璇,你沒事吧?」竟是她!該死的,他早該猜出來才對!她是那麼的奮不顧身、豁出一切,不顧自己安危要保他平安。「忍著點,我送你去醫院。」

「你……你沒事吧?」她虛弱地反問他。

「沒事,我當然沒事,有你保護,我一定沒事。」端木迴替她解開安全帶,在趕來的警方人員幫忙下,將她抱出了車子外。

「沒事就好,我放心了……」說完,她像喪盡氣力般,全身乏力。

「婭璇?」他不舍又擔憂地喚著她。

她閉上眼睛,直接倒進他的懷抱中。

紅霞滿布的天空,帶點血紅顏色……

端木迴看著沉睡中的孫婭璇,她瘦好多,而且像是藏了許多沉重的心事,連睡著了眉頭都還是深鎖著的,令他心疼極了。

他看著她的睡臉,雖然還沒有清醒過來,不過醫生說了她沒大礙,也沒腦震盪現象,身上的瘀傷過陣子就會好,骨頭也沒傷到,倒是可能太疲累了,才會支撐不住地昏過去,讓她休養幾日就沒事了。

能讓她如此疲累辛苦,一定是背負了好多事情,比如租車。征信社先前曾告訴他,她這奇怪的舉動,現在證實了她租車的用途是為了不著痕跡地跟蹤他,然後好救他。

只是她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他會有麻煩上身?

端木迴不相信她是巧合來到撞車現場的,況且那些人不懷好意的企圖很明顯。

他看著她的臉蛋,細細地看著,一瞬也不瞬的。

但愈看她,愈覺得自己誤會了她。他一直覺得她有秘密不講,是因為心有貪圖,今天這件事卻是讓他感受到孫婭璇其實是放不下他、關心他、守護著他的。

要知道,一個聰明又貪婪的女生理應懂得保護自己,也會以自身利益為先。

但孫婭璇矢言不當第三者破壞他的婚姻,這已經一點兒都不像是個貪婪騙子了。

而今,她又不顧自身安危地保護著他。

這些事實讓他懷疑自己對婭璇的判斷是否真的有錯。

他再次想起孫婭璇曾經憤怒地指控他沒有真正瞭解過她。

真是如此嗎?他的懷疑與她的反應相對照……

此刻他幾乎確定一件事——自己一直誤會著她。

我為什麼要寫手劄?

我明明清楚三年前跟端木迴的往事要真正結束掉,自己才能重生,也才能得到救贖的機會,所以我怨過自己的記憶,氣自己為何就是忘不掉端木迴。

但此時我突然懂了我為什麼願意讓記憶深植腦中了。

原來是我自己想要捉住曾經有過的美好,這才要寫成手劄,讓回憶化為文字,不讓時間有機會消磨掉我跟他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當我不再年輕了,當我的記憶開始退化時,我依然可以憑著手劄內容提醒自己,曾經和他有過美好歷程。當我老了之後,我還能看著手劄裏的文字細細回味、細細品嘗,那是多麼滿足與美好的時刻啊,所以我要更努力地更詳細地寫手劄。

呵,我是瘋了吧,還瘋到無藥可救,誰教我深愛著端木迴,即便被他討厭、被他誤會,都還是無法拋下他,哪怕為他而死,我也甘願……

鈴~~

手機乍然響起,驚醒了她,孫婭璇睜開雙眼。

「嗯……」她在作夢嗎?她現在在什麼地方?亂哄哄的腦袋讓她一下子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一動,疼痛感立即襲上她的身子,也讓她回過神來,想起自己幫助端木迴的事情。她要阻擋歹徒犯案,然後車子撞得亂七八糟的,她也因此而全身不舒服,然後在確定他安全無恙之後,自己倒是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

下一瞬,一張俊容出現在眼瞳中。「端木迴?」她喚著他。

端木迴擔憂地先詢問她的狀況。「還有哪邊不舒服嗎?說出來,你現在人在醫院,醫生可以馬上過來替你診療。」

「沒有……沒有不舒服。」孫婭璇倏地坐起身,但引起一陣昏眩,連忙閉上眼。

他扶住她。「你在急什麼?」

她深吸口氣後,再睜眼,沒事了。「我沒大礙,我要走了。」

「話都沒說清楚,怎麼能走?」他聲一沉,氣她又急著要逃開。

「我還要說什麼?」她本來就是不想露臉曝光的,只是救助過程形勢不允許,所以還是被端木迴逮到了。

「那群壞人要對我做什麼?你知道內情是吧?」

「呃……」還能瞞下去嗎?

「別愁眉苦臉的。」他的食指指腹撫上她眉間,溫柔地為她揉開緊蹙的眉頭。「我不是在氣你,我只是想知道怎麼一回事?」

她心顫不休,他這是在做什麼?輕柔的動作好動人,端木迴還是持續對她伸出友善之手?

「你別過於擔心,雖然那群壞人在員警來了之後,通通跑得不見蹤影,不過我有請警方調查了,至於那輛撞爛的紅色車子,我會替你賠償給租車公司,你不用擔心賠償問題。」他要減輕她的負擔,不要再見她眉心深鎖的臉龐。

「租車?」她一驚。「你連我租車的事都知道了?」

「是啊。」

他還真的硬要挖出她的底細來,只是他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你收拾善後的方式很完美,我沒意見,那麼我先告辭了。」她仍想起身下床,準備穿鞋站起來。

「你還是要走?」端木迴雙手搭上她的肩膀,硬是制止她的步伐。「不准走,你不可以在什麼都沒交代之下就離開。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麼會出現在車禍現場,而且還大費周章地跟蹤我?想來你早就知道我會遭受攻擊,你又為什麼會知道有人要來攻擊我?」

她沉默了,看著他,反問:「我講的話你會相信嗎?」端木迴一直認為她是大騙子、心術不正,不信任她,而這個心結也是她拒絕再跟他在一起的原因。

「說說看。」他凝視她。

她歎了口長長地氣,而後回道:「我會出現在那裏,是因為幾天前我偷聽到有壞人密謀要綁架你,我不小心偷聽到這狀況,但又不想出面見你,只好偷偷地租車跟蹤,想用不著痕跡地方式為你排除這危險狀況,之後的結果你也都參與了,整個情況就是這樣,你信不信?」

「就這麼簡單?」

「是這麼簡單。你不信吧?如果不相信就別再問下去。」

「我沒有不信。」他回道。

「嗄?」她反而嚇到。

「雖然我得承認,我仍然有一些疑問,像是你去哪兒偷聽來的?哪個壞人會傻到謀事時讓你隨便偷聽到?不過你若還不想講答案,我可以等。」端木迴並沒有把她視為說謊的騙子。

孫婭璇驚嚇到。「你怎麼……怎麼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了?」她仍保留父親的事,所以不認為剛才的回答可以取得端木迴的信任,結果他卻願意相信,並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他的疑惑,且願意等她自動講出來。

「我相信你,面對一個奮不顧身救我的女人,我當然可以信任,這已是毫無疑問的一件事。」下一秒,他傾身捧住她的臉,掌心不僅溫熱了她的雙頰,他的唇還往她的唇瓣貼下。

孫婭璇完全反應不過來。

他吻了吻她之後,移開點距離,歎息地又說:「其實你可以不管,但你卻奮不顧身,你用行動表達為我付出所有的心,我怎麼能夠無動於衷地再去質疑你?」他輕語著,唇開始一寸寸地在她眉上、額際、鼻尖、頰鬢、嘴角處細細遊移著。

傻愣的孫婭璇只能由得他在臉上不斷烙下吻得印記。

「我突然懂了一句話。」端木迴又道。

「什、什麼話?」孫婭璇太震驚了,就在一個接一個的親吻之下,她感受到端木迴的改變,他似乎不再把她視為說謊成性以及貪婪、有心機的壞女人了。

「日久見人心。」他說著。

她重重一震!這話的意思是……他願意改變對她的看法了?

端木迴又纏綿親吻著她柔軟的發絲,含吮著她的耳廓,更在她耳畔輕語呢喃著。「你對我的情深意重,就算我是鐵石心腸,也會有感覺,也會動容。」他不舍的吻又轉而印在她臉上、唇上,含吮吸吻,品嘗著他想念已久的柔軟滋味,汲取著她嘴裏甜蜜。

他的愛語、他的親吻、他疼惜愛護她的氛圍,讓孫婭璇栽進幸福裏,嬌軀發熱,心飄飄然地,仿佛置身在仙境中,好快樂、好開心。

纏吻,也更熱烈了。

叩叩!突來的敲門聲傳出,驚醒了恩愛的一對。

「不行!」孫婭璇跌坐回病床上,調整著急促的呼吸。兩人在醫院病房裏上演恩愛戲碼也太誇張了,幸好敲門聲阻止了他們更進一步的舉動。

端木迴好不容易才緩和下情緒,說道:「請進。」

門開,但不是醫生或護士,而是醫院的行政人員,她拿了一份資料袋給端木迴。

「端木先生,有位元先生要我轉交資料給你。」

「好,謝謝。」端木迴接過牛氣紙袋,道了謝。

行政人員退出去。

「這時間怎麼會有人送資料給你?我們進醫院是很臨時的事,誰曉得?」孫婭璇一頭霧水。

「是我要征信社人員把資料送到這裏給我,他有來電過。」

對了,那通吵醒她的手機聲。

他再道:「我一直等候征信社送資料給我,所以沒關機,但也沒想到自己會突然跑進醫院裏頭來,是直到手機聲響我才驚覺沒關機。」

她心一凜。「什麼資料?這家征信社搜集的是我的資料?」

「是啊。」

他打開資料袋。

是數張照片,但照片上的人物都是同樣的三個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名年輕男子與一名年輕女性,上頭還寫著三個人的稱謂關係以及一疊資料。

乾爹葉鴻、女兒孫婭璇,還有另一位養子鐵尉。

端木迴看著照片上的人影,有熟悉的婭璇,還有上回見到過的養父葉鴻的照片,現在又加了一個年輕男人,此人的面容時他忘不了的,那是令他妒忌又氣惱的男人,這男人也是讓他痛苦難過、受盡感情折磨的破壞者。鐵尉,他居然也在照片上。

孫婭璇也看到了照片,不過愈看頭愈痛,這家征信社的能力還真強,一點一滴地挖掘出她的底細來,而且都沒有錯,再挖下去,老爸過去的底細大概也會被通通挖出來了。

所以,她還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嗎?

端木迴的詢問也同時響起——

「你願不願意告訴我這位鐵尉先生跟你到底是什麼關連?請你坦白告訴我。」他要自己放鬆,不要緊張,可說起話來卻是咬牙切齒的。

「哥哥。」她這回沒遲疑地回答他,清澄雙眸沒有隱瞞的意思。連照片都有了,再瞞也瞞不住。

「只是哥哥?」端木迴的臉色仍是難看。

她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她都說是哥哥了,他怎麼還是不信的樣子,一臉捧醋狂飲的狠態,怪可怕的。原來掉進醋桶且被妒忌焚身的男人的反應時這模樣。「你好像掉進醋桶快淹死的樣子,臉色好難看。」她忍不住說道。

「我是呀!」他咬牙迸話,沒否認。

孫婭璇怔怔地再望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壞女人,專司折磨她的深情男人。

「鐵尉,他是我哥,雖然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他是我的兄長沒錯。」孫婭璇再度強調鐵尉的身分。

「我知道他也是葉鴻的養子,而且跟你沒有血緣關係,所以你們這對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妹是可以談戀愛的。」他的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好厲害,好害怕她會承認他倆是相愛的一對。

她又一呆,他真的轉不過來。

「我說鐵尉是哥哥,就真的是哥哥,沒有愛情,就只是親情而已。」她好想笑,也真笑了,但笑得好放心。看他吃醋至此,她竟是開心的。

接下來,孫婭璇坦白說明她與幹哥的親情關係,不想端木迴再誤會下去。

「我乾爹愛小孩,在他年輕的時候就到孤兒院領養了我跟我哥,想必征信社找到的資料也是如此吧?事實就是我們一家三口只是父女、父子、兄妹的關係,單純的親情,可你卻一直誤會我跟我哥鐵尉相愛,但根本沒有這件事,我跟他就只是兄妹之情,若相愛那叫亂倫。其實我早就告訴過你,我沒有跟我哥鐵尉在一起,只是你一直不相信。」

「但倘若沒有愛情,你怎麼會為他背叛我,還願意為他設局,想從我身上拿到錢後再與他雙宿雙飛?」

她幽幽道:「你弄錯了。」

「弄錯?」

她搖頭,說道:「你偷聽到我所要攢錢的物件跟我哥鐵尉並不是同一個男人,你一直誤會,弄錯了人,鐵尉是我哥,另一個男人則是端木智奇。」

「端木智奇?」好熟悉的名字。「我堂哥?!」

「對,你堂哥。」孫婭璇開始把當年的真相娓娓道出。「端木智奇就跟其他端木家族的成員一樣,喜愛鬥爭,三年多前,端木智奇為了執行長寶座起了兇殘心,他為了除掉你這個眼中釘而計畫綁架你,然後殺掉你。」

端木迴一怔。

「一開始時,我只是耳聞,但沒有證據,所以為了調查真相,得要先去確定端木智奇是否真要殺害你,而且還要弄清楚端木智奇跟黑道組織合作的手法,就因為要查出內情,我低調且秘密地與端木智奇過招。為了避免被端木智奇發現我的目的而有所警覺,我冒充富家千金好跟他來往,假意要跟他談生意,才會每每跟他談話時總會提到金錢的需求。」她無奈地笑了笑,又道:「最後,我確定他就是要傷害你的混賬,接著我去威脅端木智奇必須離開端木家族,否則我要把他所做的壞事公佈出去,還要讓他坐牢,他怕了,答應我要離開,只是臨走前,端木智奇不甘心,又找人攻擊我,就是我哥出現,適巧救了我的那一天。只是我沒想到你全看見了,還跟蹤到醫院,我更不知道你早就懷疑我,並且偷聽我跟端木智奇的對話,只是你弄錯了人,你將我對端木智奇的勾引對話誤套在我哥身上,誤會我跟我哥有曖昧感情。你生氣不滿我跟我哥感情好,但我確實跟他兄妹情深。我哥許久未見到我,一見我被攻擊而受傷,他當然氣急敗壞,那時候說了一些要保護我的話語也很正常,只是又一次的陰錯陽差造成你的誤會,以為我愛的物件是我哥,以為我為我哥貪圖你的財產。」

端木迴閉上眼,十指緊握成拳,懊惱到額泛青筋,他萬萬沒想到真相竟會是如此。

「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告訴我端木智奇要傷我的事?」這下子他總算理解向來野心勃勃的端木智奇後來離奇消失,連家族人士都找不到他且退出執行長爭奪戰的原因了。原來他怕惡事被掀開來,所以躲了起來。

「我沒告訴你是認為我能自己處理,那時候的你根基不穩,在爭取執行長寶座的路上一旦沾惹上了不好的事,怕是會影響到你的接班位置,我有顧忌,所以才沒說,想要自己處理。」另外就是她不想把老爸扯出來。

「你好大的膽子與哪里來的勇氣,一個年輕女孩敢冒著這麼大的危險跟我的對手過招。」

「初生之犢總會傻乎乎的,我以為自己有本事與能力處理,哪里知道會冒出一堆誤會來。」她伸手捉住他的手,問道:「我解釋的這一切,你都相信吧?」

「相信。」端木迴突然展開雙臂,將她抱進懷中,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想把她揉進體內,充滿不舍地將她擁在懷中。

端木迴懊悔極了。

看看他做了什麼事?誤會她、傷害她,搞不清楚狀況就恨她、氣她、怨她。

婭璇是為了保護他而冒險。

但他對她做了什麼?

傷害。只有傷害。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迭聲道,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充滿懊惱與悔意。

孫婭璇的小臉埋在他懷中,耳裏聽著他的道歉聲,心揪成一團,卻是甘多過於苦,快樂多過於感慨。她淚如雨下,卻是開心的。

片刻後,他問:「我弄錯了真相,誤會了你,但你可以說清楚的。你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前因後果?這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他心疼也愛憐地問著她。

「我曾經想要告訴你,但你一句‘娶你,是我一時的鬼迷心竅’的指控重擊了我,因為你這句話我的自卑情緒排山倒海地湧出。我本來就自卑,只是我隱藏得很好,但你這話一講出口,砍中了我的要害。你本來就是端木家的王子,而我呢,什麼都不是。平凡人物突然之間得到王子的喜愛,我惶恐不安,內心深處也一直有著匹配不上的擔憂,畢竟是王子與小平民的愛情啊!

「再加上我跟你從相愛相戀到結婚是那麼的快速,我忍不住擔心和你能否長久?我總是戰戰兢兢地想讓你更愛我,這也是我獨斷獨行,自以為能幫你忙的原因之一,結果卻出了問題。你的指控讓我心碎,我本來就對這段感情充滿著不安,所以既然你不再相信我,那再相處下去也沒意義,於是我閉嘴,什麼都不說,我走,不強求要跟你在一起。」

聞言,他更惱火自己。「我收回這不當的指控,我不該怒急攻心下亂罵你,我又對不起你一次。」他記得自己是斥駡了這句傷人的狠話。「我真的很差勁。」他自責不已,不斷不斷地向她道歉。婭璇說得沒錯,他不夠瞭解她,所以這三年來沒有她在身邊所承受的痛苦,是他該付出的代價。

她說道:「其實我也有不對,我不該隱瞞,我明知你是那麼討厭被欺騙,可我一開始就瞞了你,沒說清楚我的家庭情況,沒說我跟乾爹和哥的深厚親情,而後還自作聰明地以為可以幫到你,瞞著你去處理端木智奇的事,哪里知道我的天真卻造成了一連串的誤會。」

「是我蠢才對。」一些簡單狀況問清楚就真相大白了,他卻因為迂回耍笨,懷疑心重,導致誤會愈陷愈深。「幸好我又回頭捉住你,幸好三年後再相逢的那一刹那,我像得了失心瘋似地非要留下你不可,現在我好感謝當時的瘋狂,那一步棋我走對了,做得太正確了,也因此可以讓你重回我身邊,再次要回你,我的嬌妻。」他該好好檢討自己過分執著的心態,也懊惱自己怎麼不早一點去調查她的狀況,否則他倆就可以更快團聚了。

「那時候被你硬留,我表面不悅,其實內心深處是偷偷在開心的,因為三年沒見到你,我腦子裏轉的、想的還都是你的身影。」

「不會再分開了,我會改,我絕不讓同樣的狀況再發生,我不允許自己又失去你。孫婭璇,我的妻子,我好愛你,我只想要你,你是我唯一的妻,唯一的……」他許下承諾,對她傾吐著愛意,噙住她的唇,與她唇舌交纏,激烈地與她擁吻、相互吮舔,訴說出甜蜜愛語與思念之情。

持續的熱吻又濃又重,急促的呼吸聲跟怦跳的心臟舞出一段互傾愛意的舞曲——

我愛你……

SOGO超級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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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8 02:55: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端木迴名下的山林花園別墅裏頭,坐著孫婭璇。

她望著落地玻璃窗外美麗的庭院景致,卻無心欣賞。

在解除了一個重大誤會後,意識到兩人仍是彼此相愛著,而且愛得很深,所以興奮之余,一心只在傾訴情衷,接著離開醫院,被端木迴帶進別墅裏來。

可她終是想起,端木迴是一位有婚約的男人。

這件事也讓她從天堂掉落到地獄裏。

「怎麼辦?不可以讓柳團意吃悶虧,不可以的……」她很不安。

「婭璇。」端木迴的腳步聲傳來,就在她身後。

她渾然未覺,陷入恐慌的腦子亂哄哄的。

端木迴望著她臉上的神情,問道:「怎麼了?你好像很擔心也很緊張。」

她抬眼,總算回過神,起身看著他,回道:「我不僅擔心緊張,而且還內疚不安。端木迴,你可不要忘了,你即將結婚,而且你的新娘是——」一愣,視線盯著他身後的女子。說人人到,她愧對的人出現了。

「你好。」柳團意朝她頷首微笑,臉上看不出任何憤慨的情緒。

「柳、柳小姐。」她真想把自己埋起來,她拿什麼臉面對柳團意?不做第三者是最基本的道理,可她卻是深陷進去。

「怎麼了?你好像很怕看見我,我又不是吃人老虎,你別讓我覺得不好意思。」柳團意一掃清冷的態度,對孫婭璇倒是很友善。

「我還情願你是老虎,一口把我咬死掉,這樣我就不會傷到你了。」她不能跟端木迴在一起啊,否則柳團意怎麼辦?「對不起。」她先道歉,她該給柳團意交代的,她不該當第三者。

「幹麼跟我道歉?你又沒欠我什麼。」

「我有,我——」她愛端木迴,而且無法離開他。真慘,她現在要怎麼向柳團意交代?思緒百轉千回後,決定自己先認錯,即便被她罵、被她打,也都得要忍耐下來,再然後,還是把端木迴還給人家,她再走得遠遠的,不再跟端木迴糾糾纏纏,哪怕她會痛苦難受,顆心安理得更重要。「我對不起你、我愧對你,我對端木迴產生了感情,我還影響了即將成為新嫁娘的你,我是第三者,我錯了。我知道我不可以再跟端木迴在一塊兒,所以我還是會離開他的,你放心,我——」

「你不用離開端木迴的,更不用對我抱歉,其實是我要恭喜你們破鏡重圓呢!」柳團意笑咪咪地插話。

「啥?」柳團意在恭喜她?她有沒有聽錯?

「你沒聽錯,團意是真心在恭喜我們又複合了。」端木迴摟著她的肩,安撫著呆傻的她。

柳團意再道:「我很高興你們和好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中間的原委,但看到你跟他能重修舊好、破鏡重圓,我也替你們開心,所以你不用對我抱歉了。」

「你……你知道我跟端木迴的事?」

「你是他的前妻。」

孫婭璇一臉尷尬。

端木迴笑了笑,再對孫婭璇道:「我有告訴過團意,我跟你之間的事。團意就像是我的妹妹,我沒有對她隱瞞,現在我跟你重新在一起,自然該跟你說明清楚我跟團意會有婚禮的原因,以及……我不會跟團意結婚的事。」

「不會結婚?」孫婭璇還沒反應過來。

「當然,沒有哥哥會跟妹妹結婚的。」端木迴挑眉,要婭璇比照她自己與鐵尉的親情。

孫婭璇沉默了,但原本凝重的臉色卻開始放鬆,原來端木迴跟柳團意之間沒有愛情,只是親情。

柳團意再道:「我跟端木迴認識多年,從高中時代就是好朋友、好兄妹,交情深厚。我前陣子感情出現問題,所以向他求救,請他暫時當假爸爸。婭璇,請你聽清楚了,我孩子的父親並不是端木迴,我的男人也不是端木迴,但因為我需要時間處理我的感情問題。端木迴答應幫我忙,暫時掛名當我丈夫,讓我有兩個月的時間可以處理,情況就是這樣。所以是我該向你道歉,我借用了你的丈夫幫我演一出戲。」

孫婭璇一直覺得柳團意的婚事像是趕鴨子上架,非常奇怪,尤其柳團意本人對婚事更是近乎不在意,原來因為是假結婚啊!沒有男女朋友交往的濃情蜜意,所以氣氛才會這麼怪異。

「現在你都清楚了吧?」端木迴摟著孫婭璇的纖腰。

柳團意又道:「端木迴來找我,說已經把你帶回身邊,那我自然要過來跟你解釋清楚婚禮的原因,請你不要生氣或介意了。」

「不會,我不會誤會端木迴,我瞭解有兄妹義氣這種事情的。」孫婭璇當然相信他們的說法。「只要不是第三者,我就放心了。我不用再有壓力,也不必痛苦難受,只要我不是第三者,那我可以問心無愧地愛著端木迴,太棒了,我放心了……」她松了口氣,也展現出真性情來。

柳團意對她的明理以及瀟灑感到欣賞,她對她的良好感覺都沒有錯,孫婭璇跟端木迴果然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我就是擔心你會被第三者的汙名給壓垮,才找團意過來說明清楚,不讓你煩惱是我的責任。」他討厭看到她憂愁的面容。

「至於兩個禮拜後的婚禮要不要舉行,你怎麼決定?」柳團意還是得問問已對外公佈的婚禮該怎麼處理?這可要解決。

「會繼續舉辦,只不過新娘不是團意,而是婭璇。我只會與你結婚,也只會娶你當老婆。」端木迴已有決定。

「好啊,想必到時候一定很有趣。」柳團意期待婚禮那天的到來。

孫婭璇羞赧地笑了起來,到時候更換新娘的結婚狀況一定充滿爆炸性!雖然有點壞心,但……她好像看到一堆人嚇壞了的表情。

葉鴻在家裏來來回回地踱步著,電話打了又打,但不通就是不通,弄得他愈來愈焦躁,好擔心寶貝女兒出了事。

「現在到底是怎麼樣?義大利之旅呢?怎麼行程處理一辦十多天過去了,不只沒消沒息的,人還不見了,到處聯絡不到。」葉鴻開始找女兒,她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突然消失無蹤。

喀!門開。

「爸。」

「鐵尉,有沒有消息?你找到你妹了沒有?」葉鴻連忙迎上去問道。

「沒有。」

「我的天哪,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婭璇該不會出事了吧?鐵尉,她會不會被柳氏夫妻給謀殺掉了?你也知道婭璇跟柳家女婿緋聞鬧得嚴重,柳家財大氣粗的,怎能忍下這口氣?而且他們有能力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你妹妹給幹掉,你得救你妹妹呀!」

「爸,您太誇張了。」父親的天兵個性又在發作了。

「你怎麼都不擔心?」

「因為端木迴。」鐵尉認為端木迴不可能傷害孫婭璇,他談聽過端木迴這幾日也突然消失,沒在家裏、沒進公司,亦沒出國,這讓他聯想到這兩人應該是在一起的,所以他並不怎麼擔心。

「端木迴怎樣?難不成他真的跟婭璇在一起?」葉鴻口氣一揚,轉而變成期待。

「我懷疑是。」

「哇!」

「我先前曾經見過他們兩人,當時我只有一個念頭——這兩人一定相愛過。只是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樣子,端木迴變成要娶柳團意,而婭璇則是難受痛苦地要跟他分開。我雖然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顯然端木迴不見蹤影,我懷疑這兩人在一起,而且避開追蹤暫時不跟外界聯絡。」

「真有這種事?嗯,也許是真的,我先前也曾經懷疑過他們,只是婭璇嘴硬不承認。」

「婭璇跟我都是個性獨立的人,尤其感情事從不多說,除非是成熟了、確定了,才會向您報告,也許婭璇正在處理這段感情問題。」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他們倆有可能真的在一起!」葉鴻愈說愈興奮。

「見到面時再問答案吧,他們終究會現身。」

「嘻,其實婭璇嫁給端木迴很不錯耶,金龜婿喔!」呵呵呵。

「爸可不許貪人家的財產。」鐵尉立刻提醒父親不要害到婭璇。

「盜亦有道,我懂,我不會用不正當的方式貪圖端木家,要貪也要貪得正大光明,只不過我還是得要從婭璇身上下手,請婭璇說服端木迴,讓他給我一筆錢好扶弱濟貧呀!」葉鴻的腦子開始轉著如何做到不為難傷害婭璇,又能好好利用端木家族的財產做好事的方法,想得好專心。

鐵尉無奈地一笑,父親的個性就是如此,也無法改變。

至於婭璇跟端木迴之間的問題是什麼?他深深記得端木迴上回一見到他,不由分說就對他吃醋發怒,自己儼然是他眼中的大情敵,但為什麼會這樣?他也想問答案,總之只得等到婭璇現身才能好好問個清楚了。

「戀情婚紗」的貴賓室這三天來都處在混亂狀況下。

職員們全都繃緊神經,提防可能發生的失控狀態。

新娘子柳團意的母親柳夫人就坐在招待室的沙發上,而且怎樣都不願意離開,她放話非要找到孫婭璇不可,就算楊經理費盡口舌地跟她解釋婭璇已經不進公司,目前是留職停薪的狀態,好一段時間都沒見她出面了,但柳夫人不理、不管、不睬,她就是要來興師問罪,就是要逼孫婭璇出面,要她現身解決介入柳團意婚事的惡行。

柳夫人再也無法忍受媒體連珠炮且像連續劇似的報導,她非要孫婭璇給她個交代不可,並且還要她離開臺灣,滾遠一點,不許她的名字再跟端木迴連在一起。

柳夫人本想找端木迴解決,可他不見了。問女兒,女兒一副無所謂的態度更讓她氣結,於是找上了婚紗公司,要他們聯絡孫婭璇,這又發現同樣找不到她。

不見了,通通都消失無蹤了!眼看婚禮時間已近,端木迴卻無消息,甚至也不處理婚禮籌備的事,她不禁心急如焚。端木迴該不會不想跟團意結婚了吧?

「不管,你們給我把孫婭璇找過來!你是她的老闆,肯定有她的聯絡方式,叫她過來見我,快!」在想不出辦法之下,柳夫人竟用守株待兔的方式,非要「戀情婚紗」負責任,因為孫婭璇是他們的職員,柳夫人就是要他們做處理、給交代。

只是等了幾天,依然沒消沒息的。

「請問我女兒有沒有來過?」驀地,一位中年男子出現,後面還跟著另一位年輕男子。

「請問您女兒是哪位?」櫃檯的接待小姐客氣地問道。

「孫婭璇。」葉鴻回道。他第一次到她工作的地點來,是來問問女兒有沒有出現過,他仍是擔心她,也仍在尋找她的下落。鐵尉則跟在他身後。

「孫婭璇?!」一聽到這名字,柳夫人立即跳了起來,看見葉鴻,立刻指著葉鴻的鼻子臭駡道:「你是狐狸精的父親!」

「什麼啊?你這瘋婆子搞什麼鬼?一開口就罵我女兒是狐狸精,你是什麼東西!」莫名被罵,葉鴻火氣立現。

「上樑不正下樑歪,果然如此,你們都不是好東西!而且你竟然敢罵我是瘋婆子?你好大膽子!」

「我為什麼不敢罵你是瘋婆子?而且還是你先發神經罵人的耶!對了,你是誰?你這惡婆娘是打哪兒來的?」

「我是柳團意的母親,我是來警告你女兒別再跟我女婿糾纏不清的!我是受害者,你居然還罵我是惡婆娘?」氣氣氣……

「厚~~果然是惡婆娘!我也正想找你,我懷疑你已動手綁走我女兒!你有沒有做?有沒有傷害她?」

「我是很想修理她!」柳夫人咬牙切齒地迸話。

「你想修理她?那我也要叫人來修理你!」深怕女兒遭遇不測,葉鴻生氣了。

「沒事的,婭璇跟端木迴會出現,請你們平心靜氣,再耐心等一下好不好?別吵架。」柳團意接到婚紗公司的請托電話,匆匆坐計程車趕來,一進門就聽到吵架聲。

她見到現場氣氛火爆,趕忙勸解,阻止事態擴大。

從婚紗公司人員嘴裏得知母親這幾天都在婚紗公司等孫婭璇,怎麼都不肯走,婚紗公司的人員完全束手無策,好不容易才從柳夫人那邊拿到柳團意的電話,這才能聯絡上她,請她過來幫忙處理。

「媽,您這是在鬧笑話嗎?」柳團意不以為然地對著母親道。

「什麼鬧笑話?我女婿都快被狐狸精搶走了,這還能是笑話嗎?」

「我是鐵尉,是婭璇的哥哥,請問你就是柳團意小姐吧?」鐵尉不理柳夫人,只管當事者的決定。

「是,我是。」柳團意應道。

「請你放心,婭璇不會傷害你的,請你不要誤會她是壞人。」鐵尉只想要當事者理解,自己的妹妹不是壞女人。

「我知道她不會傷害我。」柳團意笑了,態度輕鬆,完全沒有失落或憤怒,顯得怡然自在。「我見過婭璇跟端木迴了,他們兩個很好,而我也很好,所以大家都不用擔心也不用焦急,都沒事的。還有,這場看似混亂的婚禮,最後一定會有最完美的結局,你們可以期待著。」

「你見過他們兩個?那他們兩個現在在做什麼?你快說啊!」柳夫人急問道。

柳團意點頭,回道:「婭璇跟端木迴正在籌備婚禮。」

一場會把眾人炸得頭昏眼花的婚禮。

怎麼可以這樣!不娶團意,改娶孫婭璇?原本團意跟端木迴的婚禮是訂在三天后舉辦,然而此時各大報紙、各大媒體,甚至連電子網路居然通通同步刊登一則爆炸性的新聞——

端木迴的新娘其實是孫婭璇!

而且出面對外公佈換新娘的宣告者,還是柳團意本人。

柳團意不見憂傷哀愁,反倒喜氣洋洋地出面說明。她澄清與端木迴的婚禮只是一場詭計,並告訴大家,端木迴與孫婭璇其實三年多前已經在美國結婚,但因誤會而離婚,然而他們仍然深愛著彼此,只是誤會未除,讓他們無法複合。

於是,端木迴使了一套「要回嬌妻」的詭計,他先是故意放出要跟柳團意結婚的消息,拿柳團意當激將法的棋子,好激起孫婭璇的反應,而這計畫果然奏效。

至於柳團意自己,她更是樂於幫助好友,所以義不容辭地陪端木迴演出這場戲,至於她孩子父親的身分以及她的感情世界,她預告下回再談,要眾人焦點放在這一對歷經千辛萬苦才能複合的夫妻身上,並且祝福他們。

結果端木迴成了深情的情聖,是一位要奪回前妻的好男人,並且為了贏回前妻,他幾近不擇手段的方式震撼了許多女性,畢竟專情的男人就是吃香,於是他的形象從劈腿轉為正面,再加上孫婭璇的家世背景普通,只是個平凡女生,卻一直得到端木迴的專寵,麻雀變鳳凰的故事感動了許多人,因此打擊端木迴與孫婭璇的說法變少了,祝福的人們變成了多數。

但,柳夫人卻是氣炸了!

她無法承受這變化。

她原本是要跟「端木家族」聯姻的,而且為了促成此事,她用盡心機,也故意對媒體放消息,要硬逼他們結婚,結果兩個月過去了,期待竟落了空,諷刺的是,她居然也是經由媒體報導才得知女兒與女婿不會結婚,且要改娶孫婭璇!

怒氣衝天的柳夫人找了幾個公司保鑣,直奔孫婭璇的住處前,她打算堵人,要好好教訓孫婭璇!

冤家路窄,葉鴻也現身,他跟女兒約好要見面的,沒想到在她住處前面竟然看見一個來意不善的瘋婆子。

「你想幹麼?你女兒都大方地祝福端木迴跟我女兒複合了,你又在生什麼氣?而且還找一群人杵在這裏,你想幹麼?」葉鴻不滿地質問她。

「養出搶人老公的女兒,你這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要教訓你們才能泄我心頭之恨!」柳夫人氣到幾乎喪失了理智,還放話威脅。

「你能找人來,我就不能嗎?我葉鴻也是不好惹的,要找兄弟,我也有!」葉鴻拿出手機,準備找兒子當幫手。

一觸即發的衝突就要展開。

「爸!」孫婭璇大喊出聲,在車上就見到爸跟柳夫人在對峙,像是要打起來,連忙先下車沖上前去阻止。「爸別生氣,忍著點,柳夫人若不高興,說話不客氣,您就忍下吧,她會冒火情有可原,您別計較了。」

「柳阿姨,您這樣的態度和行為真的很不妥當。」端木迴也歎口氣,柳夫人還真是放不下。

「明明是你的錯!你怎麼可以臨時變卦換老婆?我女兒傻了,但我不傻!你快跟我回去見團意,跟團意結婚!」柳夫人要搶回端木迴。

他退後,搖頭。「我不會跟團意結婚,而且團意也同意了,她祝福我跟婭璇,您應該都有看見才對。」

「我……我是看到了……」這才讓她更火大啊!

孫婭璇走上前,對她道:「柳夫人,我知道這次的事件讓您很沒有面子,我們也很過意不去,不過您放心,端木迴承諾會給您補償的。您一心想跟‘端木集團’聯姻,不就是想合作,共創利益嗎?這一點,端木迴清楚得很,他也會慎重地與‘柳氏企業’合作,讓‘柳氏企業’得到大生意,有利潤可賺,絕不會讓您吃虧的。」

「聽到沒有?我女兒跟女婿都有誠意要補償你了,你還要發狂破壞嗎?你要是敢再瞎攪和,我就對你不客氣!」葉鴻也放狠話。

「你!你真像是混黑道的!」柳夫人也不是笨蛋,事情發展至此,她看得出無法挽回了,且端木迴看來事很有誠意要補償,再鬧下去對她未必有好處。

「我是混黑道的啊!怎樣,所以我要是發狠,對你耍陰招,你就吃不完兜著走了!」葉鴻也放話威脅。

「你、你……好,我們走!」柳夫人也怕被暗中修理,不敢再逞強下去,反正女兒不嫁她也逼不來,她已無法可想了。

「呵呵……嚇走了吧!」葉鴻露出勝利的笑臉來。

「我爸就是這樣。」孫婭璇無奈地看著端木迴。「你別介意喔。」

「當然不會。」端木迴笑了,不以為意。婭璇已經主動把她另一個秘密告訴了他,也就是關於養父葉鴻的一切,因此瞭解到葉鴻的個性。

婭璇告訴他,養父葉鴻對她恩情大如天,雖然他是個沉迷于自己行俠仗義故事裏的天兵老爸,並且以偷盜拐竊成就他所謂的俠義人生,然而葉鴻的心性良善是事實,也之所以,關於她的家庭背景,孫婭璇才會如此謹慎地守護著,並且不准有任何人要捉拿葉鴻或傷害葉鴻,她一直以保護乾爹為第一優先。

婭璇又把三年多前端木智奇想綁架殺害他的過程陳述一遍,其中的一個關鍵就是葉鴻,因為她不想讓乾爹犯下大案,所以去阻止破壞,讓綁架無法進行,也因為這件事,製造了他們的相遇。

至於前些天的第二次綁架案,一樣又是黑道成員要找葉鴻幫忙,只是葉鴻沒答應,但婭璇的消息就是來自自己的乾爹,她才會說她是偷聽來的。幸好這件事最後也不了了之,聽乾爹說,老胡已經打消綁架端木迴的主意。

婭璇為他解了迷,亦又解釋當年不敢講真話也有門戶之見的問題,她一開始並不知道自己會跟他談戀愛,所以沒講實話,待開始交往後,又怕被查出背景底細,變成他爭取「端木集團」執行長的麻煩障礙,而這一瞞,就更不敢再講了,甚至她也沒告訴自己的養父跟幹哥他們結過婚一事。

「其實在你告訴我伯父的個性後,我倒覺得伯父好可愛,我很欣賞。」端木迴對孫婭璇說道。

葉鴻開心地說道:「女婿,你沒被我的底細嚇到,還說我可愛,嘿嘿嘿……其實你也別怕啦,我是白道的,不混黑道,我女兒也不是黑道的女兒,你安心啦!」富豪名門出身的貴公子還是小心伺候點好,萬一女婿家人有意見,女兒的日子可就難過了。「只是你真的不會看不起我們這種平凡家庭嗎?」

「當然不會,所以後天的婚禮,您和鐵尉先生務必要來參加,你們也都是我的家人。」

「家人,你也當我是家人?太棒了,我好欣慰!女兒啊,你眼光真好,找到一個這麼棒的女婿!」

「謝謝你。」孫婭璇也很感動,端木迴的接納給了她無比的信心,她是幸福的。

「對了,爸以後可有事得忙了,您可能會辛苦一點。」端木迴忽然飛來一句,並且改稱謂,喊葉鴻為父親。

「忙?我要忙什麼?」葉鴻不解。

「我要撥一筆十億元的款項成立基金會,想請你當執行者,做慈善之用。」

「哇!十億?!」葉鴻快昏了。「你要給我十億?」

「是的。」

「我沒有開口,你就主動給,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耶!」這女婿好上道啊,不用他再浪費時間拜託婭璇說服端木迴,更不用為難婭璇去逼他,他就主動開口了。

是不用葉鴻開口,端木迴從婭璇口中聽到葉鴻的個性與故事後,他心裏就已決定直接撥出一筆钜款,讓他完成行俠仗義的美夢。「您一直有著俠義心腸,我很佩服,所以決定設立一個慈善基金會,讓您好好利用這筆錢扶弱濟貧。」

「沒問題、沒問題,我會好好利用這些錢的,而且你放心,我絕對會無私地處理,不會中飽私囊做壞事。還有,我覺得我還是隱身在基金會後頭處理事情就好,不要出面了,我也怕引起麻煩,要是讓一些以前的舊朋友、不好的人知道我身懷钜款,來找我麻煩的話,我也頭大。這樣好了,我管理基金會,幫助貧苦貧困的人,但我隱姓埋名不出面,我就做默默行善的俠義客如何?你們說好不好?」葉鴻一下子變精明了,畢竟他也得保護女兒,不能讓他以前的損友因他之故而傷害了女兒及女婿啊!

他的謹慎讓端木迴更加放心,葉鴻真是個好人。

「走,一起上車,回家去。後天的婚禮還要請爸您來評鑒,有不妥的地方還要麻煩您修正。」端木迴一言一行都把葉鴻視為重要人物,並且讓他開心。

「爸,走吧,一起回家。」孫婭璇快樂又感動,端木迴可以把她的家人也視為他的家人,有這樣的伴侶,她無怨了。

三人上車,馳騁而去,前方的道路明亮又寬敞,一如他們的未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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