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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幻萱]冷冷的王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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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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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3 02:35: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冷冷的王子 作者:唐幻萱

登基大典迫在眉睫,
他的王子卻還在悠閒逛大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而他這個可憐的護衛不只成了跑腿,還不務正業地兼作起「謀士」,
任務則是「想辦法」拐女人進宮!
如此大費周章為哪樁?
那女人究竟有啥魅力,讓一向情緒不露的王子心意這般屋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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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發表於 2010-12-13 02:35:4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銀色的月光照著血流成河的大地,屍體遍佈,幾乎無一人倖存。

  突然間,有一團東西在蠕動著;月光照在小小的人兒身上,她的衣擺沾滿了血跡,看著四周遍地的屍體,她嚇得不敢動彈。

  她怎麼也忘不了先前天地瞬間變成地獄的那一幕,成群的妖魔攻擊了整個馬車隊伍,所有的人不是逃,就是死在妖魔攻擊下。

  在慌亂之中,她與父母失散了,她害怕的躲在馬車底下,看著她所認識的叔叔、伯伯以及阿姨都死了,瞪大著雙眼望著她,好像十分不甘心。

  當時的她嚇得渾身發顫,想要尖叫,可是喉嚨卻緊窒得發不出聲音,也許正是因此她才逃過這一劫。

  當大地平息後,她從馬車底下爬了出來,一聲聲啜泣從她嘴裡宣洩了出來;她試著尋找母親的懷抱,橫跨過倒在地上的屍體,口中喃喃叫喊著:

  「嗚……媽咪……媽咪……嗚……」

  四周靜得只剩下她的哭泣聲般,陰風陣陣吹過,樹林間傳來沙沙的聲響,令她感到恐懼和不安。

  「曉陽……」突然間,從另一邊傳來細微的聲音。

  曉陽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蛋,興高采烈的向聲音來源處跑了過去,高聲叫著:

  「媽咪!」

  突然間,她停住了腳步,瞪大了眼睛,雙膝不停地發抖,她的媽媽躺在一片血泊中,全身上下沾滿了血。

  「媽咪,你起來。」曉陽跑了過來,不停推著母視的身體。

  「媽咪的好孩子,媽咪已經站不起來了。」瑾蘭苦笑了笑,知道自己已經活不了了。她死了,可以和死在妖魔掌下孩子的父親團聚,可是她的孩子怎麼辦?可憐年紀小小就失去父母的她要如何活下去呢?

  瑾蘭心疼地摸著曉陽嬌嫩的臉蛋,淚水忍不住滴了下來,她用最後一口氣說道:「乖……曉陽,聽媽咪的話……忘了這裡所有的一切……你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看到……」

  她要曉陽忘了這裡所有的血腥畫面,因為這不是年幼的她所能承受的。瑾蘭最後睜著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曉陽臉上沾滿了媽媽的鮮血,腦子裡回漾著媽媽的最後一句話,喃喃自語著,彷彿在說服自己般——

  「我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看不到……」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陷入了一片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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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0-12-13 02:36: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曉陽,地上有個人。」

  一名嬌俏的女娃兒,她美艷絕倫的臉孔、微啟的紅唇彷彿要引人犯罪般,在眼波流轉間散發出一股天生嬌媚的氣質;她手指著一團橫倒在地上的東西,要不是那一頭烏黑的頭髮下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她還以為是一包人家不要的垃圾。

  「人?」一名少女掀開馬車上的布簾;她與坐在馬車前的少女有著迥然不同的氣質,卻也是美人一個。

  烏溜的黑髮如一匹上好的綢緞般從她肩膀披散了下來,捂蓋住她那張粉嫩清新、充滿靈氣的臉蛋;她身上散發出安詳柔和的氣質,肌膚如雪般白嫩,唯一的缺憾是那雙澄淨如海般的藍眸卻呈現一片死氣沉沉。

  「是的,就在我們前方,有一個人躺在路中央。」美艷的女子詳細地替曉陽解說。

  「風亞,我們過去看看那個人是否還活著好嗎?」少女握住風亞的手臂懇求道。

  風亞卻毫不留情地拒絕:「我們沒時間去理這個人,他只會增加我們的負擔。」

  「可是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呀。」少女露出哀求的表情。

  「不行!」風亞還是殘忍的拒絕。

  救回這個人來,她所花費的醫藥費由誰來出?又有誰來照顧這個人?她可沒那個閒工夫,救人等於自找麻煩。

  曉陽失望的低下頭,咬著下唇;她明白風亞的難處,她們現在的處境說實在的也好不到哪去,如果把這個人救起來,無疑是雪上加霜。

  可是曉陽思考了一會後決定道:「可是我還是沒辦法像你一樣見死不救。」

  她的手在空中摸索著,企圖下馬車,風亞喃喃詛咒了一聲。就如所見的,曉陽是個瞎子。風亞和曉陽從小是在一家「仁慈之家」長大的,不同的是曉陽五歲才被送進來,可是當時年幼的曉陽只記得自己的名字,其餘的一切都不記得,連自己的父母親是誰都忘了。簡單的說,她們都是孤兒。

  當初的曉陽因為剛進來,再加上眼睛看不見,所以老是受院裡的小孩欺負。從小到大都是風亞在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而當時風亞之所以會保護曉陽的原因是因為她有著一副好歌喉。

  每次曉陽唱起搖籃曲時,風亞總是會在隱隱約約之間聽到另一個女子的歌聲,讓她眷戀不已,所以才不讓其他小孩欺負曉陽。久而久之,她們之間就變成了一種互動關係!曉陽唱她的歌,而風亞盡力保護她。

  當「仁慈之家」被一場無情火給燒燬時,當時的她們才十五歲,望著生活了十幾年的家園被燒燬,內心頓時五味雜陳了起來。這裡有著她們太多的回憶,而如今,一把火燒盡了所有的一切。

  最後,年紀小的被分送到別家孤兒院,而她們這些年紀稍長的,沒有人願意收留,以致淪落到無家可歸。於是風亞和曉陽組成二人組,曉陽唱歌,風亞充當舞孃;所幸風亞舞蹈天分高,再加上兩個人的花容月貌,在各地演出也算得上小有名氣。

  只是,唯一的困擾就是有些登徒子以為她們兩個手無縛雞之力,時常上門調戲兩人。

  第一次,她們在大街上表演時,那些色狼趁她們收工時前來調戲。

  「小美人,別急著走嘛!」一個流著口水的男子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你別碰我!」風亞迅速把手給抽了回來,一臉嫌惡。

  「我就是喜歡碰你怎麼樣?」看她一副不屑的模樣,男子心中不禁動了怒氣,好像他的手有多髒,讓她難以忍受一般。

  他像是故意要跟她唱反調,又用手重新碰觸她的小臉,風亞覺得噁心極了,她實在沒辦法忍受男人碰她。

  「我說放手!」風亞不悅地揮開他的手,眼神帶著警告。

  「你別不識好歹!」男子怒氣沖沖道。

  風亞撇撇嘴,才懶得理會眼前這名叫個不停的瘋狗。

  「啊!」突然一聲尖叫聲傳來,風亞馬上回過頭,便看到兩名男子包圍著曉陽,而她正一臉無助的瑟縮著。「別碰我!」

  即使曉陽眼睛看不到,但她仍能感覺得到這兩名男子不懷好意的發出嘿嘿笑聲,聽起來邪惡極了。

  「原來是個瞎子。不過沒關係,我會好好疼你的。」

  其中一名流著口水、帶著色迷迷眼光打量著曉陽凹凸有致的身材,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另外一人則是對著曉陽毛手毛腳,她不停地揮開四處伸過來的手,一邊不停地向風亞求救:「風亞,救我!」她感到非常害怕,曉陽緊緊咬著下唇,熱淚盈眶。

  「曉陽!」風亞正想前去搭救曉陽時,纏著她不放的男子一個箭步擋在她面前,露出淫邪的笑。

  「別跑,他們玩他們的,我們玩我們的。」

  不要臉!風亞在心裡咒罵著。

  「你回去玩你自己的,恕我不奉陪!」扔下一句話,正想繞過他,男人忽然從後面攬住她的腰,一張油膩噁心的嘴正要偷襲她白皙柔嫩的臉龐。

  風亞不停的掙扎,恨自己的手無縛雞之力,眼看自己的清白就要毀在這名豬哥手上,她說什麼也不願意。

  「不要!」她大吼了一聲,突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將緊緊抱著她的男子給彈開。男子的身子高高飛起,落在好遠的地方,頓時昏死了過去,其他人見狀,全嚇呆了。

  風亞全身彷彿被一團火焰給包圍著,她目露精光,像把利刃直直射進那兩名男子的心窩,令他們不由自主地顫抖著,立即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逃離現場,連那個昏死過去的男子也不管了。

  「風亞?你怎麼啦?」

  曉陽感覺到危機過去了,但不明白是什麼讓他們嚇得倉皇離去,她隱約感覺到風亞身上湧起了一股巨大的能量。

  「沒事。」風亞抿著雙唇道,身上的火焰漸漸消失,走向前握住曉陽探過來的小手。

  她不想讓曉陽知道她與常人的不同。她到現在仍沒辦法忘記當她第一次對著欺負她的小孩施展這股力量時,大人眼中明顯帶著畏懼以及害怕,小朋友也避她如毒蛇猛獸般不敢靠近她;到了隔天一早,她就被送到另一家孤兒院,也就是「仁慈之家」,因而認識了從小雙目失明的曉陽。

  想到這,風亞感到有些無奈。看著曉陽掙扎著想要下馬車,她知道自己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實在沒辦法不去理她,因為曉陽是她的知心,也是唯一的朋友。

  「你回去給我坐好。」風亞伸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臂一用力,曉陽腳步踉蹌的退了幾步。

  「風亞……」曉陽正想開口,風亞卻打斷她的話!

  「我知道了,我救就是了。」語氣中帶著幾分的無可奈何。有這麼個軟心腸的夥伴,她只能自認倒楣。

  風亞認命的走向前,蹲在昏迷的人面前,撥開她遮住臉龐的長髮,露出姣好的臉孔,看得出來這名昏迷在路邊的女子長得還挺不錯的。

  好不容易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用拖的、用拉的,終於將她拉上了馬車,而風亞自己卻也累得滿身大汗、氣喘如牛了。

  「真是的……人看起來挺嬌小,沒想到竟然這麼重,快要……累死我了……」

  風亞嘴裡抱怨著,現在的她最想的是躺下來好好休息。

  曉陽聽到風亞粗重的喘息聲,好心的建議:「風亞,你先休息一下吧。」

  「不行!」她一口拒絕。「為了這個人,我們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我們要趁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城鎮才行。」

  「可是你……」曉陽欲言又止。

  風亞知道她擔心自己會累壞,於是笑著搖頭。

  「不要緊,我還有體力。我們走吧。」風亞跳上馬車,抖動韁繩,大喝一聲,馬車繼續往前行駛。

  「王子。」

  一名蓄滿了白色鬍子、眼神異常精銳、年紀在五十上下的老人,皺起了眉頭,神色不悅地看著眼前這名只顧與身旁女子調笑的男子。

  「有什麼事?」男子挑挑眉,漫不經心的斜睨了長老一眼。

  「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登基大典了,這時候你還有心情和這些不知恥的女人談笑。」智長老眼神中寫滿了不贊同。

  即使他明白王子自有分寸,凡事拿捏得好,並不需要他這個老人家擔心,可是,現在是非常時期,再過幾天他就要登上王位,成為下一任國王!諾爾亞王國新的主政者。

  「那你說我該做些什麼?」

  羅瑟諾爾亞從椅子上彈跳起來,扔下身後的一堆美女,走到窗前望著因為即將到來的登基大典而變得熱鬧非凡的街道,眼神變得陰沉。老實說,他不在乎這個王國會變成什麼樣,人民百姓生活如何都與他無關,他接下國王的位子只不過是基於義務。

  他根本不在乎現有的一切,因為這一切根本不屬於他的……

  「最近幾天會有各國的使者前來祝賀,你應該出面接見他們,而不是整天泡在女人堆裡。」智長老語重心長的說。

  羅瑟勉強拉回視線,投注在老人身上。

  接著,智長老給那群庸俗的女人一個大白眼,而她們則是不服氣的回了他一記衛生眼,大有挑興的味道。

  智長老搖搖頭。這些女人他是愈看愈不順眼,一個比一個還要花癡的模樣。看來該是替王子挑選妻子的時候了,正巧各國的公主這次也會來參加登基大典,不如趁這個機會……

  「我知道了。」羅瑟微偏了下頭,眼中有淡淡的戲譫。

  他還會不知道智長老那一點心眼嗎?他無非是想趁這個機會幫他物色對象。

  他會聽他的話,但是會不會真正去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智長老露出滿意的笑容,完全不知道王子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他知道的話,恐怕不只是氣得跳腳而已。

  「終於快到諾爾亞國的首都亞貝了。」

  趕了幾天的路,風亞早已疲倦不堪,此時到達了目的地,她精神為之一振,臉上終於綻放出難得的笑容。

  曉陽掀起了布簾,一陣清風拂過她臉頰,她不由得深吸口氣,感覺鼻間充滿了花草的香味。

  「已經到了嗎?」曉陽微微偏頭,眼神呆滯地望著風亞問道。

  「不,還沒。」風亞手上繼續操控韁繩,回頭隨口問道:「那個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曉陽微微笑。「她的情況還不錯。」

  她知道風亞也在擔心那名撿回來的女子,即使嘴上不說,但她知道風亞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表面上裝作漠不關心,實際上她總會突如其來冒一句關懷問候那名女子的狀況。

  曉陽露出一抹瞭然於心的笑容,看得風亞臉兒一陣發湯,她有些尷尬的解釋道:「我告訢你,我只是……不想讓她死在我們的馬車上而已……」她愈是解釋愈顯得欲蓋彌彰。

  曉陽的笑意更深,風亞索性閉上了嘴。「算了!我不說了。」倒不如什麼都不說的好。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你真的明白?」風亞很懷疑。

  曉陽點點頭,溫柔的對風亞道:「你放心,她不會有事的。」

  「這我也知道。」風亞回頭注視著前方的路況,嘴裡咕噥著。

  曉陽把她想得太好了,事實上她不是擔心那女人的死活,她只不過是想讓她趕快康復,就可以少一個負擔,如此而已……風亞如此一遍遍的告訴自己,她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這時馬車已漸漸接近市鎮,沿路人開始多了起來。

  「從這裡已經可以看到房子了,曉陽,你還是趕快回馬車內比較好。」風亞為了以防萬一,趕緊叫曉陽回馬車內。誰教曉陽長得一副秀色可餐的模樣,只要稍微露個臉,就會引起男人的覬覦。

  曉陽毫無異議的點點頭。

  「好的。」她折身進入馬車內,反正她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因為不知道為何,在她的記憶裡,只要自己一站在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無聊分子來騷擾她,每次都要麻煩風亞趕人才脫得了身。

  曉陽回到馬車內,坐在那名女子身旁細心照料著,前幾天她因為受到風寒的關係,有些發高燒。

  她的手摸索到她身邊,觸了一下她的額頭,顯然高燒已經退了,呼吸也漸漸緩和了下來,曉陽感到安心的鬆了口氣。

  此時那女人正安然入睡,曉陽稍微收拾了一下,即使馬車內空間有限,但對於她這個瞎子而言,已足夠了。

  這時馬車外人聲漸漸喧嘩了起來,曉陽偏著頭傾聽。感覺上這裡的人好像特別高興似的,並且比她到過的任何一個城鎮都要熱鬧,不由得讓她好奇了起來。這裡是要舉辦什麼慶典活動嗎?

  她沒有想要探出頭的慾望,因為她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充斥耳邊的音樂聲和人們的歡笑聲感染了她,讓她臉上漾出了笑;她將布簾緩緩掀開一條縫隙,露出了一對美麗的瞳眸,對著風亞問道:「這裡為什麼這麼熱鬧?」

  「我也不知道。」風亞聳聳肩,她才不管是什麼原因讓這裡變得熱鬧起來,重要的是,只要人多,相對的,她們就能賺更多的錢。

  這不能說她想法勢利,畢竟她跟曉陽必須想盡辦法賺錢,才能度日。而她們所賺的是有限,如今又多了一個負擔,她們的開銷自然跟著變大,如果不想辦法多賺一點錢的話,她們就只有等著喝西北風了。

  曉陽聽著人來人往熱鬧的聲音,彷彿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她不禁有些羨慕的喃喃自語:「如果我眼睛看得到的話,那該有多好。」

  風亞心揪痛了下,回頭看到曉陽臉上有一絲絲憧憬和難掩的哀傷。

  「曉陽,你放心,我會想辦法請最好的醫生治你的眼睛。」

  「謝謝你,風亞。」曉陽對她笑了笑。

  她內心雖然也很期待能見到光明,但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是治不好的;風亞當帶她去看過好些個醫生,醫生們都說她的眼睛已無藥可醫,可是風亞仍不願放棄希望。

  她明白風亞的好意,但她卻已經心死了。她這雙眼是注定見不到美麗花花世界了。為了不讓風亞擔心,她表面上還是裝作樂觀。

  然而兩人始終心知肚明,就算用再好的藥、請再好的醫生,換來的也只有「無能為力」四個字。風亞總是一次又一次的替她打氣加油,但老實說,她真的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是,相對於她的消極,風亞卻更積極的打探哪兒有更好的醫生;曉陽不忍拒絕她的好意,但只要一想到既然老天爺要她一輩子看不見,她又何必去違背天意呢?

  她沒有把心中的想法告訴風亞,因為怕她會生氣,但是看著她為了自己的眼疾四處奔波,曉陽除了感動之外,也感到一股暖流注入心靈。

  「但風亞……我想……」曉陽終於鼓起了勇氣,深吸口氣道:「反正我這雙眼睛已經無藥可救了,我們還是把看醫生的錢省下來吧。」

  「你說什麼?!」風亞突然喊停,把馬車停在街道上,錯愕的回過頭。「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曉陽囁嚅道:「反正我的眼睛已經沒救了……」

  「沒那回事!」風亞大聲駁斥。

  她突如其來的喊叫使得路人紛紛投來怪異的眼光,心想:真是個怪人,不知道一個人在那邊叫什麼,還把馬車停在路上妨礙行人走路。

  「可這是事實。」曉陽淡淡指出:「所有的醫生不都已經證明,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治不好我的眼睛……」

  「我才不信那些庸醫的話!」風亞冷哼一聲,不屑的撇嘴道。

  「可是……「」曉陽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風亞打斷|「你什麼都別說,我是不會放棄任何可以治好你眼疾的希望的,就算花再多的錢,我也願意。」風亞的倔脾氣在此時顯露無遺,曉陽幽幽輕歎口氣。

  「那些錢留下來,我們可以過更好的日子,你也不必跟著我受苦。」為了治療她的眼睛,風亞陪她走過一個又一個城鎮,有時還得夜宿荒山野嶺;即使風亞從來不曾喊過苦,但曉陽還是為她感到心疼。

  「你說這什麼話!」風亞的聲音變得危險低沉,曉陽聽得出來她在壓抑心中的怒氣。

  「這是實話呀……」她無奈的歎息,她說的一點都沒錯。此時她聽到周圍開始聚集了一些人,聲音變得吵雜了起來。

  「喂!」這時有名大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老大不客氣的對著風亞叫道:「你把馬車停在路中央,擋住人家的去路,還不趕快滾!」

  風亞最討厭話說到一半就被人打斷,她猛地回過頭,眾人被她那張俏麗的臉孔給迷得渾然忘我。好美的一張臉蛋!充滿了勃勃生氣,臉頰上染上了兩塊紅暈,美得連女人的魂魄都會被她勾去。

  眾人輕易地就被她美麗的外表給迷住了,卻忽略風亞眼神中的凌厲和不悅。她怒瞪那名大漢,語氣中夾帶濃厚的火藥味。

  「我在說話,你吵什麼吵?!」

  「你說什麼?!」大漢從驚艷中清醒過來,被她這番話氣得七竊生煙。

  「你是聾子嗎?!」風亞不耐煩道。

  「我……」大漢被她頂得啞口無言。

  這時從馬車的布簾中伸出一隻纖細白嫩的小手,拉拉風亞的衣袖,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風亞,別這樣。」

  從馬車內傳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想要窺視馬車內的人兒是否長得與聲音一樣甜美。

  在曉陽的勸說下,風亞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好吧。」但當她轉回頭時,卻看到一個個男人色迷迷地直盯著布簾,像是恨不得撲上前掀開布簾看裡面是否有一位他們想像中的美人在裡頭似的。

  這些男人滿腦子都是骯髒的想法!風亞似笑非笑地揚起唇角。她不用猜,只要看他們那副下流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

  不過她不會讓他們有動手的機會。

  「讓開!」風亞韁繩一揮,馬蹄一揚,馬車迅速往前奔了去,擋在前頭的人全被嚇了一跳,紛紛讓開一條路。

  她突然讓馬放足狂奔,曉陽來不及捉穩,一個不小心,身子往後傾倒,同時撞到了木板,把後腦撞腫了一個包。曉陽皺眉,撐起身子,有點受不了馬車狂奔的速度和激烈的顛簸。

  「風亞……速度放慢點……」她感到胃一陣翻攪,抬起顫巍巍的小手掀開布簾,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氣虛地對著風亞道。

  看到曉陽蒼白的臉色,風亞心有些不捨,當下便放慢馬車的速度。曉陽原本緊緊捉著布簾的小手緩緩鬆開,臉頰漸漸恢復了原有的紅潤。

  「風亞,別駛那麼快。別忘了馬車內還有一個病人在裡面,還有……如果不小心撞到人怎麼辦?」曉陽一開口,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

  「是是是!」風亞向上翻個白眼,隨口應道。

  她會聽曉陽的話,因為她知道曉陽受不了這種狂奔的速度,她是為了她,不是為了那個「別人」。

  「還有,你下次別再去招惹那些男人了。」在外還是小心一點來得好,她怕風亞的牛脾氣會得罪人。

  「我招惹那些男人?!」風亞挑挑眉,口氣帶著狂妄道:「我什麼時候招惹他們了?是他們先惹我!」

  「是你先用不禮貌的口氣對人家說話的。」曉陽指出。

  「誰叫他在我跟你說話時插嘴?」風亞倒挺理直氣壯的。

  「可是是你先把馬車停在路中央,讓後面的馬車過不去,以致擋住人家的路,這是你的不對。」

  「曉陽,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呀?」風亞不由得不滿地咕噥,抱怨她怎麼老說自己的不是。

  「當然是你這邊。」曉陽毫不猶豫道。

  「可是我聽起來好像不是如此,你從頭到尾把我訓了一頓。」風亞的嘴角垮了下來。

  「這不是訓你,而是原本就是你不對在先。」曉陽口氣溫和。「我總不能明知是你的錯,卻把罪怪到別人身上去吧?」

  「我會把馬車停在大馬路上,還不是因為你說了那句話。」風亞氣嘟嘟的插著腰。

  曉陽感到好氣又好笑,怎麼事情到頭來變成是她的錯了?

  「我說了什麼?」

  「你說不想治療眼睛那一件事。」風亞在她耳邊提醒,曉陽倏然變得沉默。

  「我這雙眼睛已經藥石罔效,不要再為我花錢請醫生了。」她淡淡道,顯示自己已看破一切。

  在她的記憶裡,似乎記得以前自己有雙明亮的眼睛,看得到美麗的顏色和世間的一切,但不知從什麼開始……好像是在五歲那年進入「仁慈之家」的時候吧?

  這十幾年來她一直生活在黑暗當中,唯有倚靠聽覺和嗅覺,生活雖然有些辛苦和不便,但都習慣了。

  「我討厭你說這麼喪志灰心的話。」風亞皺皺鼻頭咕噥:「不管怎樣,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絲能讓你復明的希望。」

  「你這又是何必呢……」曉陽歎息,心裡雖然很感謝風亞為她付出這麼多,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在白花心力。

  「我是不會放棄的。」風亞的脾氣固執得像條牛一樣,只要她決定的事就不容許改變。

  「隨你便吧。」

  曉陽知道自己勸服不了她,只有讓時間和事實來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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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發表於 2010-12-13 02:36: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痛!

  雨柔醒來時的唯一意識就是全身酸痛,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寸肌肉都在抗議!她呻吟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塊布做成的屋頂。

  她左右張望了會,才發現自己躺在一輛馬車上,車內的空間有限,因為都被其它雜物給佔滿了,連翻個身都覺得困難。

  她怎麼會在這?雨柔眼中充滿了困惑。

  她記得他們的車隊在半途遇到了一群兇惡的搶匪,搶匪不單搶劫還殺人,她死命的逃,最後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雨柔掙扎的想爬起身,沒想到連個支撐的力量都沒有,她手一滑,身子又趴了下去。

  這時在外頭的曉陽聽到馬車內有聲音,豎起耳朵對著風亞道:「我們的客人好像醒了。」

  「她醒來就醒來,干我何事?」風亞漫不經心道,接著埋頭做自己的事。那女人要睡要醒是她家的事,醒來又如何?

  「你呀……」曉陽不知該怎麼說她才好,搖了搖頭,往馬車走了過去。

  風亞抬起頭問:「你要去哪?」

  「去看我們的客人。我想她才剛醒來,發現自己處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一定很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風亞嘀咕了句。

  「風亞,話不能這麼說。」曉陽轉回頭,一臉凝重。「要是哪一天我醒來發覺你不在我身邊,我也會怕。」

  「我又不會離開你。」她反駁道。

  「未來的事誰曉得呢。」曉陽輕歎,喃喃自語著:「總有那麼一天,你不得不丟下我的時候……」

  「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風亞皺眉打斷她的話。她不喜歡曉陽這樣杞人憂天,她是不會丟下她一個人的。

  曉陽微微一笑。

  「但誰也不能保證,不是嗎?」

  風亞無言,曉陽說的沒錯。

  「算了,你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好了。」曉陽對著她微微一笑。「我進去看看我們的客人,看她身體好了些嗎?」

  風亞一臉沉重的點頭,目送她離去,不得不去想曉陽說的那一句話。曉陽說的沒有錯,如果有一天她因為某種理由不得不離開她時,曉陽要怎麼辦?她遲早得去面對這個問題。風亞陷入了深思當中。

  雨柔看到一名女子掀開布簾走了進來,她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精緻的五官教人歎為觀止,但她那雙湛藍色的眼眸卻有如一攤死水。

  「你醒啦?」曉陽頭微偏,吐氣如蘭道。

  「你是誰?」雨柔睜著好奇的眼問。

  「那你呢?你又是誰?」曉陽不答反問。

  雨柔據實回答:「我叫雨柔。」

  「很好聽的名字。」曉陽點點頭笑道:「你好,雨柔,我叫曉陽。」

  「曉陽,你長得好漂亮。」雨柔看著她,忍不住稱讚道。

  曉陽的臉因此臊紅了起來,她羞澀的笑了笑。「謝謝你。」

  臉面紅光襯得她的小臉看起來更加嬌嫩,連身為女人的雨柔也忍不住看得癡了。她心想:如果自己是男人的話,一定會巴著眼前的大美人不放。

  「可以請問一下……我……現在……在什麼地方?」雨柔仰著小腦袋,困難的支撐起身子。

  「你現在在諾爾亞的首都亞貝。」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雨柔一臉困惑的看著她,只見曉陽一副悠然自在的回答道:「你昏倒在路邊,是我們把你救起來的。」

  「你們?」雨柔注意到她說「你們」兩個字。

  「是的。」曉陽臉上漾起一抹微笑,點點頭。「我和風亞。」

  「風亞是誰?」雨柔左右張望了會,並沒有看到另一個人。

  「風亞是我的同伴,我們兩個一起旅行。」曉陽向她介紹:

  「風亞嘴巴雖有點壞,但她人很好。」

  「她人在哪?」雨柔聽她這麼一說,心裡有點害怕,害怕那個風亞會突然跳出來嚇人。

  「她就在外頭。」

  「她不會很凶吧?」雨柔吞嚥著口水問道。

  「不會的,你放心吧。」曉陽笑道,瞧雨柔把風亞當成會咬人的瘋狗似的。

  這時雨柔肚子裡傳來一陣咕嚕聲,曉陽一時之間聽不出來那是什麼聲音,直到雨柔尷尬萬分的解釋:「對不起,我肚子餓了……」她愈說愈小聲,頭低得不能再低。

  曉陽噗哧一聲笑了出來,笑靨如花,雨柔看呆了。

  「我都忘了,你才剛醒來,肚子一定餓了。」她看著她的方向問道:「你能站起來嗎?」

  雨柔試著掙扎站起身,但身上每一根骨頭都在抗議,她努力掙扎了許久,最後終於挫敗的宣告放棄:「我不行。」

  「你不能起來嗎?」

  雨柔感覺奇怪,曉陽不是已經看到她不能站起來了嗎?為什麼還這麼問?她搖搖頭,抱怨連連:「我全身都痛,每一根骨頭都像要解體一樣。」

  「可能是你在馬車上躺太久了。沒關係,我去幫你拿吃的東西。」曉陽站了起來,往馬車外走去,並不時回頭叮嚀:「你先在這等著,我馬上就回來了。」

  雨柔原本想叫她不要走,可自己又餓得受不了,只好看著她的身影離去,心中安慰著自己:反正她只是出去一下,等會就回來了。

  曉陽一走出馬車,靠著摸索來到了風亞身邊——她放乾糧的小包包,她從裡面拿出麵包,要求風亞幫忙——

  「風亞,幫我舀一碗湯好嗎?」

  風亞以為是她要喝,舀了一碗湯,小心翼翼地交到她手上,沒想到曉陽拿起湯就往馬車內走。

  「曉陽,你拿著那碗湯要去哪?」風亞皺著眉頭問道。

  「要給雨柔喝的。」

  雨柔?是那個已經躺了好幾天的病人?風亞感到不悅。

  「為什麼不叫她自己來拿?」

  曉陽隱隱約約感覺到風亞的怒氣,於是安撫道:

  「這不是她的錯,她的病才剛好,沒體力站起來。」

  「算了,你把那碗湯給我吧,我拿給她就是,免得你不小心湯到手了。」風亞撇撇嘴道。

  曉陽想想也是,就算她再怎麼熟悉周圍的環境,但只要稍一不小心就會把湯灑得到處都是。她點點頭。

  「那就麻煩你了。」她把湯和麵包交到風亞手上。

  風亞接過後,往馬車走去。

  雨柔沒想到拿食物進來的是一名外表看似火焰又似寒冰般艷麗的女孩,她身上散發出極冷的氣質,僅僅用眼光掃了她一眼,雨柔的雞皮疙瘩就都跑出來了。

  她一定就是曉陽口中那名叫風亞的女孩吧?

  雨柔試著鼓起勇氣和她打聲招呼:「嗨,你好……」

  「吃吧。」她把湯和麵包塞到她手上,使得湯溢灑了出來,幸好沒有湯到任何人。

  雨柔感覺她的態度不善,立刻噤言。曉陽說風亞只是嘴巴有點壞,人卻很好,可是她看起來並非如此。

  「曉陽人呢?」雨柔看看手上的食物,又看看她,怯生生問道。

  「我讓她休息。」

  「她為什麼不過來?」雨柔委屈道,她還是覺得曉陽比較好,風亞看起來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曉陽眼睛不方便,你以為我會讓她端湯過來嗎?」風亞白了她一眼。這個大白癡!竟看不出曉陽眼睛有問題。

  「曉陽眼睛怎麼了?」雨柔心急問道。

  雖然和曉陽是第一次見面,但她第一眼就喜歡上曉陽的和善和平近易人,自然也就把她當成朋友看待。

  「你擔心她?」風亞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古怪。

  雨柔猛點頭。

  「因為曉陽人很好,我喜歡她。」

  「是嗎?」風亞摸著下巴陷入思考。

  「你還沒告訴我,曉陽的眼睛怎麼啦?」雨柔鍥而不捨的問道,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風亞回過神,臉色凝重。

  「曉陽眼睛看不到。」

  雨柔乍聽,有些愕然,她乾笑了笑。

  「你是跟我開玩笑的吧?」怎麼可能呢?她明明看到曉陽不用枴杖就能行走自如,怎麼會看不到?

  「我沒跟你開玩笑。」風亞一臉不耐道:「曉陽的的確確是個瞎子,她根本看不到路,我是她夥伴,她看得到與否我比你還清楚;她之所以不用枴杖,是因為我一步一步帶她慢慢熟悉環境。」風亞似乎看穿了雨柔心底的疑惑。

  雨柔頓時啞口無言,她沒辦法接受這事實。曉陽長得那麼漂亮,卻是個瞎子她想起曉陽那雙美麗卻失去光彩的藍眸,替她感到心疼和惋惜。

  「喂!」風亞喚了她一聲。

  當雨柔回過神來,看到眼前那張放大的臉孔,嚇了一大跳,險些將碗打翻,好在她及時穩住。

  好險!雨柔鬆了口氣,沒好氣地投給風亞一個白眼。

  「你別嚇人好嗎?」

  風亞不在意的聳聳肩。

  「下次我會記得的。」

  還有下次?!雨柔瞪了她一眼。

  「你別瞪了,我們來打個商量。」風亞席地而坐,盤起雙腿。

  「打什麼商量?」雨柔眉頭微蹙。

  「你喜歡曉陽吧?」

  雨柔點頭。是的,她喜歡和曉陽在一起,勝過和風亞。

  「那我問你,你現在有地方可去嗎?」

  她搖頭。人生地不熟的,她能去哪?

  「很好。」風亞滿意道。

  她說了句很好,雨柔卻不知道她所謂的「很好」是什麼意思。

  「我讓你留下來,」風亞一副凡事好商量的模樣。「不過以後如果我不在的話,就要麻煩你照顧曉陽了。」

  「你要去哪?」雨柔呆呆地問,以為風亞要出遠門。

  「我沒有要去哪,只是有時要和人談生意不方便帶曉陽出門,會讓她一個人落單,我需要一個人保護她、照顧她,而你是最好的人選。」

  「我?」雨柔有些受寵若驚。

  「對。而我則負擔你的生活費,如何?」風亞挑挑眉。

  雨柔低頭沉思了會,心想這是個很好的條件交換,這樣她就可以暫時衣食無缺,也不必流落街頭了。

  「好,我答應你。」她點頭答應她的條件。

  「既然這麼說定,就不能反悔了。」風亞從地上站了起來。「你趕快吃吧,湯都快變冷了。」話說完,隨即走了出去。

  雨柔看著麵包和那碗湯,毫不客氣的狼吞虎嚥起來,她就快餓死了。

  待在馬車外的曉陽聽到風亞的腳步聲,直到她走到她面前停下腳步,才抬起頭仰望著風亞問道:「你和雨柔談了些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答應讓她留下來而已。」風亞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細心的將毛毯蓋在她身上。「夜深了,小心著涼。」

  「你願意讓她留下來?」曉陽聞言,高興極了,同時感到困惑!「可是你怎麼會突然答應讓她留下來?」

  「我之所以答應讓她留下來,是因為你。」

  「我?」曉陽小嘴微啟,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能耐能讓風亞改變主意。

  「沒錯,因為如果我趕她走的話,你一定會跟我鬧脾氣,與其如此,我不如跟她做個交易。」風亞誠實道。

  「什麼交易?」曉陽好奇她們交易的內容。

  「我要她在我外出不在時照顧你。」

  「我自己就可以照顧自己……」曉陽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別說你會照顧自己,單是你的美貌就引來許多存心不良的人士,你又不好好待在馬車內,聽到哀嚎或求救聲就會不自覺地跑出去看,如果不派人看著你怎麼行?」風亞叨叨絮絮著。

  她已經受夠了教訓,每次她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就看到曉陽身旁圍了一些黏人討厭的蒼蠅,幸好沒發生什麼意外,而那些蒼蠅也很快就被她打發走。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如果你再說你可以照顧自己的話,我馬上叫她走。」風亞不容反駁道。

  「風亞,別、別趕她走!」曉陽急拉著她的手,神色倉皇道:「我……我答應你就是了。」

  風亞的嘴角勾了起來,她就知道心軟的曉陽絕不會反對她的決定,其實,她這麼做也是為她好。

  「王子,你這樣讓我很難做人,知道嗎?」

  費格是羅瑟王子的帖身護衛;他常說這個帖身護衛還真不是人幹的,就像現在,他追在王子身後,穿梭在人群間,還得不時勸他盡快回皇宮。

  「閉嘴!」羅瑟覺得吵死人了,開始後悔讓這只烏鴉一起出來。

  被王子這麼白眼一瞪、冷冷一喝,費格猛然閉上嘴巴,大概是被他的威嚴所嚇到,但沒過一會,他依然死性不改,繼續叨念著:「王子,我這也是為你好,明天就是你的登基大典,要是您出了什麼差錯,小的可是擔不起的。」

  「我沒要你擔什麼責任。」羅瑟嗤之以鼻道,他的安危自己會負責,不需要他來保護。

  費格的臉垮了下來。

  「這麼說的話,王子是死也不肯回皇宮嘍?」

  「我會回去。」羅瑟淡淡道,這讓費格著實高興了一下,但馬上又被潑了一桶冷水「但是得等到我想回去時再回去。」王子又補上一句。

  費格馬上又垮下一張臉,氣憤的看著王子,卻又拿他無可奈何。不得已,只好向始終跟在他們身邊,卻一句不吭的木頭人求救。

  「黑騏,你也說一句話呀!」

  那名男子抬起頭,露出一雙紫色的眼眸,嘴角輕抿著,臉部有著剛硬的線條,似乎從來不曾笑過般,任何見了他的人都會被他散發出的冷硬氣質給嚇得忍不住倒退三步。

  他的一言不發教費格氣得跺腳!

  「難道你就不會說句話嗎?」

  他說了——

  「我完全尊重王子的意思。」

  費格聞言,氣得差點昏倒!他原本還帶點希望,期待黑騏可以把王子勸回宮,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倒戈!

  其實他應該想到的,因為這傢伙每次都是以王子的話為優先,他向來只聽王子的命令,要他幫忙無疑是異想天開。

  羅瑟任憑費格在後面叨念個沒完沒了,一律都當作沒聽到,走在熱鬧的市集中看著小販和婦女們臉上露出興奮的表情,然而他卻沒有辦法感受到那股熱情。

  這時,一名小男孩從他面前跑過,一不小心跌倒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走在後頭、穿著斗蓬的女子心疼的抱著孩子站了起來,軟言柔語安慰了幾句,小男孩馬上破涕為笑,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小男孩馬上回身衝了過去,開心的抱著那名呼喚他的婦人,同時嘴裡嚷嚷著:

  「媽媽!」興高采烈的抱住母親,在母親懷裡磨蹭。

  羅瑟皺起了眉頭,眼神充滿疑惑的看著穿著斗蓬的女人!她身上上下都被斗蓬給緊緊包著,背對著他,讓他看不清她的臉孔。羅瑟的眼睛微瞇了起來。

  曉陽有些手足無措地對著那名不停向她道謝的婦人。

  其實她一直站在這裡是因為風亞要到店內買東西。風亞一直吩咐她要好好待在門外不能走遠,當風亞走進去沒多少,她就聽到一聲重物掉地的聲音,接著是孩子的嚎哭聲。

  孩子的哭聲距離自己是如此近,大概是左邊五、六步吧?一向母性堅強的她,毫不考慮的便走了過去,走到小男孩面前,摸著他的頭安慰道:

  「不哭、不哭,痛痛馬上飛走了。」

  小男孩先是微微一楞,但馬上破涕為笑,繼而發出咯咯的笑聲,讓曉陽不禁勾起一抹笑,小男孩像發現寶貝似驚奇道:「阿姨,你笑起來時好漂亮喔!」

  曉陽馬上臉紅了起來。上次雨柔的稱讚,讓她知道自己長得並不差,但是由一個小男孩說她長得漂亮,這讓她對自己的外貌產生了好奇!她究竟長成什麼模樣呢?

  這時身後傳來一名婦人叫孩子的聲音,小男孩馬上跑離她身邊,撲向母穎懷抱,那名婦女不停地向她道謝,讓曉陽感到不好意思起來。

  送走那名婦人和孩子後,曉陽才想起自己忘了剛剛是從什麼方向跑來的,一股恐慌頓時湧上心頭,她感到孤立無助,人群不時在她身邊穿梭而過,猶如一波波巨大的海浪要將她淹沒。

  她該怎麼辦?曉陽心慌的問著自己。突然間,她感覺到身後有一道熾熱、銳利的眼光彷彿要穿透她的身體,讓她感到渾身不自在。

  到底是誰?曉陽緩緩旋過身子,突然一股狂風吹了過來,掀起她的斗蓬,露出她烏黑的秀髮和那雙如藍寶石般的眼眸。

  乍見到她的第一眼,羅瑟感到呼吸為之一窒!她一頭烏黑的秀髮在狂風中飛舞著,湛藍如海洋般神秘的眼睛彷彿蘊藏著不為人之的秘密,讓人不由得升起想要窺視她內心的衝動。

  羅瑟內心湧上一股連自己都不清楚的渴望,快壓抑不住強烈想要把她擁入懷裡的衝動,他不停地告訴自己:他找到了。

  曉陽感覺到那雙眼雖然充滿了熾熱和灼燒感,卻不帶一絲惡意,彷彿只是站在原地看著她就滿足了。

  他們夾在人群中,洶湧的人群彷彿要衝散兩人,羅瑟卻感到在那一瞬間,天地好像只有他們兩個存在。

  「曉陽!」

  身後一聲著急的呼喚打斷了曉陽的綺想,她回過神,循著聲音的方向望過去。

  她很清楚那是誰的聲音,一定是風亞出來後看不到她的人,所以才急著找她。

  「風亞,我在這!」曉陽揚聲道。

  風亞聽到曉陽的聲音,氣喘吁吁地跑到她身旁,緊繃的神經在看到她安然無恙時頓時鬆懈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嚇壞我了?」風亞五官全皺成了隃團,嘴角直抿著,略帶譴責的質問道。

  「對不起!我聽到有孩子在哭,所以……」曉陽話還沒說完,風亞就替她接了下去——

  「所以你就離開自己的位置,去安慰那個小男孩對不對?」

  曉陽隱約感覺到風亞在生氣,心虛的點了點頭。

  「你這個大白癡!」風亞的脾氣爆發了出來。「你明知道自己眼睛看不見,還到處亂跑,要是我找不著你怎麼辦?!」

  曉陽怯怯地縮了縮脖子,貝齒緊緊咬著下唇,露出楚楚可憐、讓人心生不捨的模樣,她乖乖的認錯——「我知道我錯了。」

  「每一次都說你錯了,但還是不見你改過來,老犯相同的錯誤!」風亞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對於風亞的怒氣,曉陽早已有心理準備,但被她這麼一罵,眼中的水氣浮了上來,而這讓風亞變得手足無措。

  「喂!你別哭!」

  一顆、兩顆眼淚奪眶而出,嚇壞了風亞。

  「對不起,是我的錯!我不該罵你,你別哭了好不好?」她連忙求饒道,只要曉陽不哭,要她做什麼都好。

  「不,是我的錯。」曉陽頭低了下來,用袖子抹去淚,喃喃向風亞道歉:「我不該隨處亂跑的。」

  風亞抓抓頭,一臉無奈的仰望天空,最後挫敗的歎了口氣。

  「算了,別管是誰的錯,我們回去吧。」

  「嗯。」曉陽知道風亞的氣消了,開心的破涕為笑。

  她知道自己使用淚水攻勢很卑鄙,但是對付風亞的怒氣,有時這招是最有效的。

  風亞牽起她的小手,在前頭領路,帶著曉陽穿梭在街頭巷尾的人群當中,其間曉陽一直感覺到那雙熾熱的眼依然緊盯著她不放。

  羅瑟聽到那名金髮女子喚她的名字!曉陽……他在心中默念著,想要把這兩個字深深刻在心板上。

  他無法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像是有股魔力般,她的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情緒。他看著她和那名金髮女子短暫交談了幾句,那金髮女子看起來像很生氣的模樣,不一會,她立刻淚眼婆娑。

  她的眼淚如一顆顆斷線的珍珠般從她的眼角滑落,羅瑟感覺到彷彿有一把針在刺著他的心。

  這是心痛嗎?羅瑟皺著眉頭,莫名的看著自己的胸口。原來他的心也會痛,他還以為他的心已經沒了知覺。

  突然間,他體內升起一股莫名的強烈慾望,剎那間,他好想把她緊緊摟在懷裡,一輩子都不讓她離開。

  「王子,你在看什麼?」費格好奇地問道,他觀察王子眼睛老是望著同一個方向動也不動。他到底看的是誰?費格站在他身旁,左右張望,終於發現王子的眼光停在一對女子身上。

  費格吹了一聲口哨!

  「這兩個女人長得不錯!」

  羅瑟聞言,冷漠的丟給他一記銳利的白眼,臉色沉了下來,他不喜歡費格這種輕佻的語氣。

  接到王子的冷漠白眼,費格心一驚,立刻閉上了嘴巴。

  「王子,她們要走了。」黑騏提醒道。

  羅瑟回過頭,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先是猶豫,但不一會,馬上跨出腳步跟了上去。

  「王子,等等我!」費格像個跟屁蟲一樣,立刻追在羅瑟身後,同時口中直嘀咕著:「真搞不懂王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走在他身旁的黑騏聽到他的嘀咕,扔給他一句:「我看你是永遠也搞不懂王子在想什麼。」

  「誰說的?!」費格不服氣道。

  黑騏丟給費格跟一記冷漠的眼光道:「廢話少說,快點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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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3 02:36: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羅瑟情不自禁地跟在兩名女子身後。若要問他原因,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只不過是想見那名女子……

  他只是單純的想見她、想待在她身旁,好像只要在她身邊,他內心才會得到真正的平靜。

  他迅速在人群間穿梭,深怕走在前頭的她就這樣突然消失。

  想到這,他的腳步停頓了下來,害得跟在身後的費格差點撞上,好在他及時踩了煞車。

  他是怎麼了?羅瑟頓時感到百味雜陳!他不是不在乎所有的一切事物了嗎?為何還會感到害怕?就只因為這個女人?他苦笑了笑。

  「王子,你怎麼啦?」費格微偏著頭,看著王子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實在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王子,你不去追嗎?前面的兩個女孩快要走遠了。」他提醒道。

  羅瑟回過神,看她逐漸消失在眼前,一股恐慌頓時如波浪般洶湧而至,即使他表面上仍裝作無動於衷,但只要仔細觀察,便可以看到他臉頰在隱隱抽動。

  「王子,快點、快點!她們就要不見了!」

  「閉嘴!」羅瑟嫌煩,叫他閉上嘴巴。

  「為什麼老叫我閉上嘴巴?」費格心裡直喊不公平,為什麼王子老是把箭頭指向他呢?他又沒犯什麼錯。

  羅瑟對他的抱怨置若罔聞,步伐一跨,又跟了上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穿梭在人群間的兩個身影。很奇怪的是,她們的穿著並不顯眼,但他卻能在混亂的人群中一眼即分辨出哪一個是她的身影。

  這時羅瑟眼裡只有曉陽的存在,一個閃神,沒注意到前方裝滿貨物的推車,便撞了上去,推車上的貨物掉了下來,幸好羅瑟躲得快,才沒被掉下來的貨物給砸得正著,只聽到鏘的一聲,好像有什麼東西碎掉了。

  「啊!我的寶貝……」那名商人抱著頭哭喪著臉。

  羅瑟眉頭蹙了起來,看著那名商人心疼得要死的模樣,然後突然抬起頭,一臉怒氣沖沖地衝向前找他算帳——

  「你說!你要怎麼賠我?」

  裡面裝的是他好不容易托人從外地買回來的古董花瓶,現下可好了!他非得好好教訓這個冒失鬼才行!

  羅瑟不耐煩的丟給他一個白眼,經他這麼一攔,已經失去佳人的身影了。

  那名商人氣得火冒三丈!

  他捲起袖子,準備痛扁這人一頓再說,幸好費格機靈的擋在那名商人前,連忙賠不是:「先生,請你別生氣。」費格首先安撫商人的情緒。

  「你叫我怎麼不生氣?!」商人對著費格怒吼,噴得費格一臉的口水。

  「有話好商量嘛!」他仍陪笑道。

  「有什麼好商量的!這是我花大筆錢托人從外地買回來的珍貴花瓶,現在被他給砸了,你怎麼賠個一模一樣的花瓶給我?!」他咄咄逼人道。

  「我看這樣好了,既然沒辦法賠你一個一模一樣的花瓶,但是你損失的金錢,我們會全部負責的。」

  「這是你說的?」商人看著他們,一副懷疑、鄙視他們的模樣。

  費格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心想這也難怪,他們此刻穿的可是一般普通老百蛙的衣服,誰會知道他們是宮中的人?

  「你放心,我們說到做到。」

  「好,我要一百枚金幣。」商人獅子大開口。

  「一百枚金幣?!」費格嚇到了,吞了吞口水。「你這根本是趁火打劫嘛。」

  商人冷哼了一聲。「一百個金幣算是很便宜了,我沒有算上運費,要不然不只這個價碼!」

  「你在開什麼玩笑!」費格翻臉了。「一百枚金幣足夠你買一幢房子還有剩,我最多給你二十枚金幣。」

  「九十枚金幣。」商人一聽,只好稍微降價。

  「二十五枚金幣。我只能給你這個價,要不的話,我可以找人鑒定你這個花瓶值多少錢。」費格鐵了心道。

  商人一聽,知道那還得了,其實這花瓶最多只值十五枚金幣而已,要是找人來鑒定的話就完了。

  「三十枚金幣,這是最低的價錢了。」商人心不甘情不願道。

  費格挑挑眉。「成交。」

  「費格,你慢慢和他打交道吧。」

  羅瑟看費格和那名商人在討價還價,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最後決定先走,扔下一句話,帶著黑騏離去。

  「王子,你別走!」費格急著追上去。

  「喂!我的錢呢?」商人拉住他的衣袖。想逃?沒那麼容易!

  「三十枚金幣。」他向費格伸手要錢。

  費格從他手上奪回自己的衣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明天到皇宮裡拿吧。」

  「皇宮?:「高人先是楞了一下,回過神時才發覺人已經溜走了,他不由得想起那人好像叫另一個人王子……商人打了一個寒顫!

  不會吧?他不會那麼倒楣,剛好碰到這個國家的王子,還向他大敲一筆吧?商人不停地告訴自己:他不會這麼衰的。

  追丟了。

  熙來攘往的人潮中已看不到那名女子的身影,羅瑟眼光迅速掃向四周,試著尋找出她的身影,然而每一張帶著笑意的臉孔卻都不是他要尋找的目標。

  羅瑟感到自己的心驟然變冷,因為找不到她,心情變得惡劣,眼神也變得冷硬鋒利了起來。

  黑騏站在一旁,感覺到主子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他噤言不語,知道此時不宜開口,沒想到從身後趕來的費格偏跑來送死。

  費格跑到他們身邊時,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累得直想倒在地上。

  「你們……好狠的心……竟然丟下我一個人……跟那名勢利鬼打交道……」費格忙著喘息,沒注意到羅瑟難看的臉色。黑騏好心地拉拉他的衣袖,想要提醒他,沒想到費格反而沒好氣的甩開他的手。

  「你幹嘛老拉著我的衣服?!」

  黑騏的嘴角抿了起來,挑挑眉,接著一言不發。

  算了,他已經提醒他了,既然他這麼遲鈍,那就由他去自投羅網,準備接受王子的怒氣好了,反正自己在費格心中向來就不是什麼好心的人。

  「王子,找到人……」當費格接收到羅瑟銳利的眼神時,所有的話全吞了回去。

  看王子的臉色好像不太好,他只能乾笑著。

  「人?!」羅瑟情緒正處在最惡劣的狀態,也對著費恪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教費格看得毛骨悚然。黑騏退到一旁,他一向懂得明哲保身。

  真是恐怖!費格被嚇得倒退了一步。現在在他眼裡看來,王子就像毒蛇猛獸般,正一步步慢慢向他接近!他吞嚥著口水,心裡直害怕他會突然撲上來。

  「人都跑掉了,你還問我人呢?」羅瑟冰冷的聲音有如一道陰風吹過,吹得費格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跑出來了。

  「算我沒問好了。」費格擺擺手。

  他連忙躲到黑騏身後,想拿他當擋箭牌,沒想到黑騏滑溜得像條鰻魚。

  看他那副窩囊樣,羅瑟真是好氣又好笑。他轉過身子,決定看在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他一馬。

  費格閉上眼睛等待最後一刻命運的到來,只是,等了又等,沒有預期中的責罰;當他緩緩睜開眼睛時,看到四下哪有王子的身影?!他瞠大雙眼,看到黑騏跟在王子身後已經漸漸走遠。

  他心一慌,連忙拔腿追趕了過去。

  「別拋下我一個呀!」

  好不容易追上了他們,費格卻只敢走在黑騏身邊,望著王子的背影,用手抹了下額頭上的汗珠,心想:好險!王子饒過他,沒有讓他在大街上出糢,要不然他就完蛋了。接著,他瞪了黑騏一眼,心生不滿。

  「剛才你為什麼不提醒我?!」費格控訴。

  「提醒你什麼?」黑騏故意裝作不解的模樣。

  「少來了。」費格惡聲惡氣道:「我在說什麼,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才是!」

  黑騏聳聳肩。

  「這怪不得我,我有提醒過你,是你自己錯失了機會。」

  「你這傢伙……」費格咬牙切齒道,恨不得把他的頭剁下來當球踢。

  「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體。」黑騏丟下一句。

  「你放心,在我還沒整倒你之前,是不會那麼輕易就倒下的!」

  「那就好。」黑騏難得勾起了嘴角,笑了笑。

  費格氣得捉狂。

  羅瑟懶得理會身後的暗潮洶湧,他穿梭在人群中,似乎想要找尋些什麼。好幾次他把別人誤認是她,一股挫敗的灰心感籠罩他心頭。

  他不明白為什麼第一次見到那女子就讓他難以忘懷,她幽深的眼眸隱隱牽動著他的心;他無法忘懷她那雙湛藍、清澈的眼睛,率性而真誠,卻又隱藏著無數的秘密,等著他去探索。

  羅瑟站在人群中,頭一次覺得自己不知該何去何從,就如同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街口。

  費格和黑騏在身後不停爭吵,惹得羅瑟有些心煩;就在這時,他聽到斷斷續續悠揚的歌聲,甜美得彷如天籟,伴隨著琴音,鑽入心版。

  羅瑟循著聲音,腳步不知不覺朝著聲音的方向走去,好像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牽引著他;他看到一群人聚集在那,人群將場地圍成了一個半圓形,而歌聲正是從人群中央傳出來的。

  當費格和黑騏正吵得不可開交,回過神時,才猛然發現王子已不在跟前,正朝著人潮聚集的地方前去,他們連忙追了上去。

  要是王子有什麼三長兩短,兩人是鐵定別想見到明天的太陽,反正他們之間的帳以後有的是時間算。

  羅瑟排開人群,想看唱歌的誰,而當他看到穿著一身藍的她,立時屏住呼吸,深怕一眨眼,她就會隨風而消失。

  她那一頭烏黑的秀髮光可鑒人,柔細的長髮如瀑布般直瀉而下,隨著風飄揚,她微偏著腦袋,藍色的衣服襯出那雙湛藍的眼眸。

  然而,她卻兩眼無神的朝著他的方向看了過來,羅瑟相信她一定看到了他,但是她的眼神卻顯得生疏冷漠。

  羅瑟的眼神中充滿了陰霾。

  這也難怪,她根本不認識自己,他怎能期待她對自己投以熱情的眼光?羅瑟諷刺地自嘲。

  但是她對他彷彿像個陌生人的態度卻令他感到極不舒服。雖說他們不相識,但他卻想要她那雙美麗的藍眸裡只有他的存在。羅瑟在心中霸道的宣示:他要她只屬於他一個人。

  眾人皆沉醉在她美麗悅耳的歌聲中,當曲終時,每人都報以熱列的掌聲。

  曉陽聽到如此熱烈的掌聲,笑了。

  她的笑容立刻勾走所有人的魂,也包括羅瑟的。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笑容,不得不承認她的笑容彷彿有股魔力,讓人在不知不覺中露出會心一笑。他內心充滿了柔情。

  「謝謝大家!」曉陽站了起來,向大家鞠躬,聲音輕柔道:「在大家觀賞下一個節目的同時,雨柔會拿著帽子到各位面前,是否能請各位把錢放到帽子內,並請稍等一會,等待觀賞下一個節目。」

  就在曉陽說話的同時,雨柔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手顫抖地拿著帽子,面對周圍一群烏壓壓的觀眾,顯得有些緊張。

  曉陽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情,對著雨柔鼓勵的一笑。

  雨柔接收到曉陽的鼓勵,緊張的心情頤時緩和了下來。她深吸幾口氣,鼓起勇氣向前跨了一步,走到觀眾面前,讓人把錢投進帽子內。

  觀賞的費用是三枚銅幣,每個人把錢投進帽子裡,眼見帽子裡的錢愈積愈多,雨柔笑得合不攏嘴。突然間,一個不同於銅幣、清脆的聲音丟進了帽子裡,這異樣的聲音引起眾人的目光,雨柔定神一看,帽子內竟然多出了五枚亮澄澄的金幣。

  她訝異的抬起頭,是誰出手這麼大方?!

  遣五枚金幣引起眾人的議論紛紛。一枚金幣就足以付好幾個人的觀賞費了,沒想到有人一出手就給五枚金幣,於是大伙把目光集中在那名男子身上。

  雨柔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眼前這名男子有俊朗的外表和非凡的氣質,擁有一雙精銳的眼眸,只要看他一眼,就會明白他並非池中之物,他到底是誰?

  「雨柔,怎麼啦?」曉陽不明白大家怎麼突然安靜了下來。

  雨柔回過頭,道:「沒什麼,只是這個人丟了五枚金幣……」

  五枚金幣?!曉陽聞言,有些詫異,立即站了起來,手往前面摸索著,小心翼翼地走了過來。

  羅瑟看到她的舉動,愣住了!

  他不敢相信,她有雙最美麗的藍瞳,卻是個瞎子?!

  雨柔快步上前,攙著她的手肘來到他面前。這是羅瑟第一次與她站得這麼近,可以看到她那雙藍眸。雖美麗無匹,卻是一片死寂。一股刺痛感蔓延了他的心,但羅瑟並沒有把愛憐表現在臉上,因為他習慣把所有的喜怒哀樂隱藏在那張面具下。

  「先生,你不需要給我們那麼多觀賞費。」曉陽對著他巧笑倩兮。「一個人只要三枚銅幣就夠了。」接著她對雨柔道:「雨柔,能不能請你把金幣從帽子裡拿出來?」

  「好的。」雨柔從帽子裡撿出五枚金幣,放到曉陽手中。

  曉陽正打算把錢還給他時,羅瑟按住她的手,聲音冷硬低沉:「我丟出去的錢,是不會收回來的。」

  他握住她的手,一股熱力穿透她的肌膚,曉陽臉紅了起來,迅速抽回了小手。

  「可是如果你不收回去的話,這錢該怎麼辦?」他不肯把錢收回去,令曉陽感到為難。

  羅瑟深深地看著她,曉陽感覺到眼前的男人正用那道熟悉熾熱的眼神凝視著她,她的臉又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看你要留著還是扔了,隨便你。」羅瑟淡然道,這讓曉陽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

  待在馬車內的風亞不耐煩的衝了出來。原先她是不該出來的,她必須等曉陽的琴聲響起才能出來。

  可是她衣服換好了老半天,在馬車內左等右等,還是等不到曉陽的琴聲,火大了,乾脆衝出來看是什麼事擔誤了表演的時間。

  「風亞。」雨柔和曉陽回過頭,眾人的目光全被穿得一身火紅的女子給吸引住了,她艷麗成熟的外表果然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風亞走到曉陽身邊,自然而然地把曉陽拉到身後,她這舉動惹得羅瑟挑挑眉,臉上雖沒表示什麼,但已心生不悅。

  「你想幹嘛?想找碴?」風亞帶著強烈的敵意,當她看到這個男人時,心中升起一陣警訊,不能讓他靠近曉陽。

  曉陽及時拉住她,心慌的急著向風亞解釋:「不是的,他沒有找碴!」

  「哦?」風亞以懷疑的眼光睨向曉陽。「可別好心的替這傢伙掩飾。」有時曉陽怕她對那些調戲她的男人報復,會故意裝作沒事的模樣。

  曉陽猛搖頭。「真的沒有!他只是多給我們五枚金幣,我向他說明不需要丟這麼多的錢。」

  「你該不會有什麼企圖吧?」風亞認為眼前這男子不安好心眼。

  「你才不安好心眼!」一名男子衝了出來,對著風亞破口大罵,想當然耳,這人就是護主心切的費格,黑騏則安靜的站在羅瑟身後。

  風亞把注意力轉到那名突然冒出來的男子,一臉鄙夷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他的隨從。」

  「原來只是個隨從。」風亞冷嘲熱諷道:「只不過是個跟屁蟲。」

  「你說什麼?!」費格氣得臉紅脖子粗。

  「我、說、你、是、跟、屁、蟲。」風亞一字一字,清清楚楚說道。

  「氣死我了!」費格捉狂道。

  「風亞,夠了。」曉陽拉住風亞的手,她知道風亞的話可以毒死人。

  「對不起。」曉陽露出一臉歉然的表情。

  「你比這凶婆娘好太多了。」費格對曉陽道,接著對風亞扮了個鬼臉,風亞則狠狠瞪了他一眼。

  「費格,閉嘴!」羅瑟命令道。「這裡沒有你插嘴的餘地。」

  「知道了。」費格悻悻然。

  風亞差點拍手叫好。活該!被罵了。

  「對不起,他失禮了。」羅瑟淡淡道。

  「喂!你這是什麼道歉的態度?」風亞仍有所不滿。

  「風亞……」曉陽覺得頭疼,對著羅瑟道歉道:「對不起,是我們不對。」

  「什麼我們不對!」風亞雙手環抱,大表不悅。

  「好了、好了,觀眾還等著看我們表演呢。」曉陽馬上把她推離,要是再這樣吵下去,鐵定沒完沒了,觀眾一定會等得不耐煩的。

  「等一下!」羅瑟突然喊道。

  曉陽、風亞以及雨柔三人同時回頭,看到羅瑟走到曉陽面前,突然間吻住她的唇,所有人被他的舉止給嚇愣住了。

  曉陽只覺得他的吻冰冰涼涼的,突然間有一個火熱的東西竄進她口中,不一會,羅瑟放開她時,附在她耳旁撫著她輕柔的髮絲,輕聲低語:「我會來接你的。」

  他深邃的眼光鎖住她的。

  曉陽輕碰被吻過的紅唇,不解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她可以感覺到他言語間的認真,不是說說就算。

  他們是如此的接近,形成了一幅曖昧的畫面,風亞氣急敗壞地用力把他從曉陽身邊推開,不准他再越雷池一步。

  「你這個王八蛋!」風亞好像要找他拚命般。

  羅瑟嘴角似笑非笑地揚起,冷眼斜睨著風亞,彷彿在告訴她不管她保護得再周到,曉陽終究是他的人。

  風亞看到他自信滿滿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到嘴的咒罵硬是吞進了肚裡。這個男人太可怕了,她心裡明白如果與眼前的他為敵的話,一定鬥不過他。

  有了這項認知之後,風亞急急地把曉陽推離他遠遠的,然而心中卻依然推不去那層擔憂;她有預感,眼前這名男子是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羅瑟看著兩人倉皇逃離的背影,眼中露出捕捉獵物的光彩!她們逃得出他所撒下的網嗎?

  「費格。」他對著身後的費格喚了一聲。

  「是!」費格知道王子要下達命令,立即收起平時的嘻皮笑臉,恭敬道。

  「我要你布線,想盡辦法讓她們進入宮內表演。」

  「是!」費格知道這個命令的重要性,他想盡辦法也要達成使命。

  羅瑟看曉陽彈著豎琴,優美的琴聲搭配風亞曼妙的舞姿,他強忍著心中的醋意,不想讓她的美麗給其他男人觀賞。

  羅瑟眼神溫柔多情的凝視著她,體內湧起一股熱潮,想緊緊把她鎖在懷裡。很快的……他發誓,這一生,她會只屬於他。

  「你們究竟上哪去了?」智長老吹鬍子瞪眼的瞪著剛剛才從外頭回來的三個人,一開口就質問他們到什麼地方去了。

  智長老看羅瑟根本沒打算開口的模樣,心中明白要等他解釋不知要等到何時,於是乾脆向他身旁的人下手。

  「費格,你說。」智長老指名道。

  「這……」倒楣被點到的費格顯得相當為難,他不時用眼光余角虛瞄著王子,吐吐吞吞道:「喔……我們……」

  智長老知道費格是在顧慮王子,怕他生氣,於是拍胸膊保證:「你放心,王子不會生你的氣,我向你保證。」

  羅瑟輕哼了一聲,費格在智長老強烈的要求下,不說也不行,最後,只好硬著頭皮道:「我們到城裡的市集逛了一圈。」

  「什麼?!」智老長怒叫,氣沖沖的轉過頭來對著羅瑟劈頭就是一頓訓:「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你還到那種龍蛇混雜的地方去,你到底有沒有身為一國之君的責任感?!」

  羅瑟淡淡瞟了他一眼。「這位子原就不屬於我。」他扔下一句話,逕自往宮內走去。

  「你這句話什麼意思?」智長老跟在他身後,嚴肅的問他。

  羅瑟的腳步停了下來,沉默了會,才溫吞不在意道:「我想我不必說你也應該清楚才對。」

  智長老臉上霎時青白交錯,嚴詞厲色的對他說:「不准你說這種話,王位不是由你繼承,還會有誰來繼承?」

  「有的,我的妹妹。」羅瑟回過頭。「她擁有純正的王室血統。」

  費格和黑騏安靜地站在一旁不敢插嘴,心裡很清楚王子說的是那一樁事,這件事在皇宮裡已不算是秘密了。

  「你就別再說了。」智長老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公主都已經失蹤十幾年了,你是王室的唯一血統。」

  從羅瑟臉上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臉色深沉得連智長老都難以猜測。

  智長老最後歎了一口氣。

  「我找你是因為國王要我找你過去。」

  「我知道了。」羅瑟點點頭,不問有什麼事,就直往父王的寢宮走去。

  智長老幾乎忍不住要想:王子會變成這種性子是誰的錯?他歎息,他、國王和皇后都脫不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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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3 02:37: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父王。」

  羅瑟走進寢宮內,向一名坐在床邊的中年男子請安。只見他雖已有些年紀,但歲月並沒有太苛待他,外表依舊保持著三十幾、壯年期的模樣,只不過他的眉頭輕蹙著,像是盛滿了無限的憂愁。

  「噓。」艾森諾爾亞回過頭,把食指輕輕放在唇中央小聲道:「你母后才剛睡著,別吵醒她。」

  羅瑟把眼光轉向躺在床上的瘦弱女人;她變了很多,變得比以前更加消瘦,身上沒剩幾兩肉,以前的那股尊貴以及高不可攀的氣質全都消失了,躺在那裡的只是個普通的生病的女人罷了。

  羅瑟的眼神變得幽暗。他對躺在床上瀕臨死亡的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他不會為她感到悲傷和憂心,對他而言,她猶如一名陌生的女人。

  「孩子,我們到外面談吧。」艾森國王為了不打擾妻子的睡眠,領著兒子轉移陣地來到寢宮外的小廳。

  「父王,找我有事嗎?」羅瑟開門見山道。

  艾森看著兒子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深深傷了心。「我非得要有事才能找你嗎?我們父子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他歎了一口氣。「坐吧。」

  羅瑟猶豫了一會,才選了個與父親隔了一段距離的椅子坐下,這舉動令艾森忍不住想問:為什麼要選個離他那麼遠的位子?其實他心知肚明。

  「羅瑟,從明天起你就是諾爾亞王國的國王了,希望你能好好擔負起做一國之君的責任。」

  羅瑟沒有回答,別過頭去一言不發。

  艾森感到心痛,曾幾何時,他們父子之間竟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羅瑟,我知道這幾年來我忽略了你,但你也看到了,你母后變成這樣,我已經沒有辦法再去處理國家大事,我把位子傳給你,就是希望你能做個人民愛戴的好國王。」他語重心長道。

  「你可曾問過我的意見?」始終沒有開口的羅瑟突然冷冷道:「我一點也不希望坐上這個位子。」

  「你這孩子在胡說些什麼?!」艾森一臉震怒。

  「我不稀罕這個國王的位子。」羅瑟抬起頭正視他,一字一字道,眼中帶著一絲氣憤。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艾森拍桌子站了起來。「你可是諾爾亞王族唯一的血統!」

  「很可惜,卻不是你和皇后的優良血統。」羅瑟嘲諷道。

  艾森臉色一白,氣虛道:「你還在乎這件事嗎?」

  「在不在乎都已無所謂。」他的手指敲擊著椅子,眼睛微瞇。「我會接下王位,因為這是你對我的要求,也是為了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其餘的,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羅瑟說這句話時,彷彿他面對的是個和自己談生意的商人一樣,而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難道你就這麼恨我嗎?」艾森感到心被撕裂了,他想極力挽回,可是羅瑟卻拒他於千里之外。

  「不,我不會恨你。」羅瑟的嘴角微勾了起來。「因為沒有愛哪來的恨意,所以我不恨你。」

  這句話比一刀剌進艾森的心還教他難受!他楞楞地望著兒子。

  羅瑟站了起來扔下一句話:「我會好好治理國家,因為這是我欠你們的,直到找到你們的女兒,我會把國家還給她。」

  提起女兒,艾森忍不住想起從繈褓時就被帶走的女兒,這十幾年來,就算他派出再多的人去找,卻仍然毫無訊息。

  皇后因擔憂女兒的安危,日日煩心,終至一病不起,現在唯一支撐她活下去的便是希望能再見到女兒一面。

  「她……有消息了嗎?」艾森還是忍不住懷著一絲希望。

  「沒有。」羅瑟的答案一如以往的將艾森打進無情的地獄裡。

  「是嗎?」他苦笑了笑。說的也是,他找了十幾年,都已經不存任何希望了,可是為何他總覺得羅瑟一定能找到他女兒?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羅瑟往大門走了出去。

  「羅瑟……」艾森看著他孤獨的背影,忍不住喚住他。

  「還有事嗎?」

  「呃……」艾森發覺自己竟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最後只好挫敗的宣告放棄:「沒什麼。」

  艾森沒察覺羅瑟用著複雜的眼神看他。

  「好消息、好消息!」風亞一回來就大聲嚷嚷,興高采烈的模樣像是撿到金幣似的。

  「什麼好消息?」雨柔湊了上來,好奇問道。

  「曉陽呢?」風亞不答反問。

  「我在這裡。」曉陽從馬車內走了出來,神情慵懶,彷彿才剛睡醒。「我在馬車內就聽到你的聲音了。」

  「曉陽,你在睡覺嗎?」

  風亞內心感到一絲罪惡感。她知道,曉陽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會做惡夢,因此夜晚總無法睡得安穩,有時甚至徹夜未眠。為了讓曉陽養精蓄銳,她通常會在中午時段、太陽正烈的時候讓曉陽小睡一下。

  「沒關係,我已經醒了。」曉陽知道風亞在想什麼,搖搖頭。

  其實她剛才一直翻來覆去,根本無法入睡,主要原因是因為前天那名陌生人的吻,彷彿勾起她體內一股不知名的慾望,讓她感到困擾不安;但她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風亞,於是她馬上轉移話題:「你剛不是說有好消息要告訴我嗎?」

  說到這,風亞握住曉陽的手,眼睛熠熠發亮!

  「我告訴你,有人請我們到皇宮表演!」

  「皇宮?表演?」曉陽和雨柔驚詫道。

  「這是怎麼回事?」曉陽眉頭輕蹙。「為什麼會有人請我們到皇宮表演呢?」

  「這裡面會不會有問題呀?」雨柔也提出了疑問。

  「你們放心,不會有問題的!」風亞自信滿滿道。「剛才有人找上我,問我要不要到皇宮表演,而且你們知道嗎?他出的價碼是一天一人三枚金幣!」

  「他為什麼會找上你?」曉陽聞言,指出其中的疑點。「比我們有名的劇團多的是,他為什麼不找她們,反而找上我們,這不是很奇怪嗎?」

  「我當然也這麼問過他。」風亞不服氣道:「可是他告訴我說,是看到我們在街頭的表演不錯,所以才請我們到皇宮表演;當然,除了我們之外,還有其它劇團。」

  「皇宮為什麼要這麼多劇團去表演?」雨柔好奇。從到這裡之後,她就發現這裡的居民好像特別興奮,像是要舉行什麼熱鬧的慶典似的,每個人看起來都相當忙碌。

  「我打聽過了,是因為明天就是諾爾亞王國新國王的登基大典,所以這幾天才會這麼熱鬧。」

  「新國王?」雨柔楞頭楞腦道:「舊國王死了嗎?」

  風亞連忙摀住她的嘴。確定左右沒人後才放開,雨柔險些斷氣。

  「你這白癡!」風亞一開口就嗶哩啪啦罵了一連串。「你想死是不是?要是被人聽到這大不敬的話可是要砍頭的。拜託你!你想死是你自個兒的事,請不要拖累我和曉陽好不好?」

  「我怎麼知道!」雨柔嘟著小嘴委屈道。

  曉陽在旁打圓場:「風亞,算了,雨柔不是有心的。」

  「要是有心的話,她早就被拖去砍頭了還留在這!」風亞沒好氣道。

  「好了,風亞,你就原諒雨柔的無心之過吧。」曉陽急著轉移話題:「你所說的那個工作確定沒問題嗎?」

  「相信我,沒問題!」風亞拍胸膊保證。「他交給我一張銀色的帖子,叫我明天到皇宮時交給守在門口的侍衛,自然會有人帶我們進去。」

  「帖子呢?」

  風亞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拿了出來,雨柔接過,看了一遍之後,像發現寶物一樣興奮的大叫:「真的是皇宮的請帖沒錯!」

  風亞得意洋洋、趾高氣揚了起來。

  「你們看,我說的沒錯吧?」

  曉陽也認為這一切應該沒問題,可是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而當風亞興高采烈問她意見時,她只是溫柔地笑了笑。

  「你到底覺得怎麼樣?」

  「你決定就好,我沒意見。」

  對她而言,在哪兒表演還不是一樣?反正她的眼睛又看不到。

  「好!」風亞拍著大腿決定道:「我們就到皇宮去!」

  她覺得在皇宮表演比在街頭賣藝好多了,至少觀眾不會這麼複雜;最重要的是,在那裡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她們不知道的是,等在她們面前的是足以影響她們一生的轉折。

  當天晚上,她們就收拾了一切,準備明天一早就到皇宮裡去。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羅瑟合上書,問著站在一旁的費格。

  「我做事,你放心。」費格仍是一副吊兒啷當的模樣,羅瑟白了他一眼,他才恢復正經,擺出一張嚴肅的臉孔。「都準備好了。」

  「你想,她們會上當嗎?」

  「會!」費格十分有把握。

  「怎麼說?」羅瑟把書擺回書架。

  「因為我查出那個凶女人很需要錢,我開出最優厚的條件吸引她上門。」費格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你辦得不錯。」羅瑟轉過頭嘉許道。

  得到王子的稱讚,費格比什麼都高興。

  「喔,對了,王子,」費格忽然想起王子還交代他做的另一件事——「烈日得要兩三天才能趕得回來。」

  「無所謂。」羅瑟手一揮。「叫他不用那麼急著趕回來,反正人不會跑掉。」

  「是!」費格領命。

  「你先下去看怎麼安排。」羅瑟另有所指。

  「小的明白。」費格退下去後,羅瑟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眼中閃過一抹精銳的光芒。

  只要她們踏進他的城堡,就別想再出去。

  想起那張柔美的臉孔,他臉部僵硬的線條瞬間柔和不少。

  「呀!」風亞趕著馬車,往位在山丘上的城堡前進。

  「快到了嗎?」曉陽掀開簾子,露出小腦袋。

  風亞回眸一笑,明知曉陽的眼睛看不到,但她還是說了:「就快到了,現在已經可以看見城堡的一半,再過不久就可以到達。」

  「風亞……」

  「有什麼事嗎?」風亞笑道。

  曉陽突然心生怯意,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她很想叫風亞把馬車轉回頭,不要去城堡了,但聽到風亞興奮的聲音,她遲疑了會,搖了搖頭笑道:

  「沒事。」

  「真的沒事?」風亞不放心地問:「該不會是你身體不舒服吧?」

  雨柔跟著緊張了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她手忙腳亂了起來。

  「我沒有不舒服。」曉陽連忙制止雨柔製造的混亂。「你們放心,我沒事。」

  在曉陽的保證下,兩人同時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這時雨柔指著前方,突然喊道:「我看到城門了!我看到城門了!」

  「我也看到了。」風亞沒好氣道,然後像想起了什麼,轉回頭對曉陽叮嚀道:

  「曉陽,你快躲起來。」她可不希望那些守在城門的侍衛看到曉陽的美貌就直流口水。

  曉陽點頭,把身子縮回馬車內。

  「來者何人?」守在城門的兩名士兵攔下她們的馬車。

  風亞對著他們好言好語道:「我們是受邀來表演的。」

  兩名士兵面面相覷,互相交換一個眼神。

  「有什麼證明嗎?」一名士兵伸手向她要證明。

  「有的,在這裡!」風亞趕緊推推雨柔的肩膀,要她把握在手上的帖子交出去。

  「啊!對了,帖子在我手上!」雨柔大夢初醒般地連忙把帖子遞到那名士兵手上。

  那名士兵看了帖子上的簽名,臉上露出一絲古怪,風亞感到迷惑——

  「請問,這張帖子有什麼問題嗎?」

  士兵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沒有。」然後將帖子交還給她們,打開城門放她們進入,一面指著前方道:「直直往前走到底,再往右轉五十公尺就可以看到後門,到時會有一名婦人等著你們,你們只要將帖子交給她,她自然會帶你們進皇宮,安排你們的住處。」

  「哇!不錯!還有住的地方。」雨柔眉開眼笑。

  幾天來,她們不是露宿就是睡在馬車內,原本馬車內空間就不是很寬敞了,三個人睡在一起更加的擁擠,一晚睡下來相當不舒服,她好想念乾淨的床單和柔軟的床鋪。

  「謝謝你們。」

  風亞向兩名士兵道完謝後,就往他所指的方向前進。但教風亞不解的是——那兩名士兵從一開始就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們,彷彿她們是奇怪的人種似的。

  馬車慢慢來到士兵所說的後門,果真後門處站著一名看來四十幾歲的婦人,正笑容可掬地看著她們。

  「你們終於來啦!」她熱切地招呼。

  「你好。」雨柔也笑著回應。

  風亞則是攙扶著曉陽下馬車,一同來到婦人面前。曉陽對著老婦人微笑——

  「你好,辛苦你了。」

  婦人呆了呆,因為,她從沒見過這麼甜美的可人兒,一時之間回不過神,眼光一瞬不瞬地打量曉陽。

  「好漂亮的女娃。」她打從內心稱讚。

  風亞得意洋洋地昂起小腦袋!

  「世上沒有比曉陽還要美的人了。」

  「風亞,別說了!」曉陽臉紅得不能再紅了,連忙阻止風亞。那名婦人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這位小姐說的沒錯,我活到這把年紀了,卻還不曾看過比你漂亮的女人。」

  剎那間,曉陽臉紅得像火燒一般湯,她摸著自己的臉,心想:她真的如她們所說的,長得很美嗎?

  「你有沒有意中人?要不要我幫你介紹?」那名婦人好心道。

  「不用了!」曉陽連忙搖頭,心想就算自己長得再美,也只個瞎子,她不想誤了別人的一生。

  「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沒有。」

  「那為什麼呢?」婦人仍不死心地逼問。

  曉陽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因為我是個瞎子。」

  「啊?!」婦人乍聽之下呆楞了會,一副不相信的問道:「你眼睛看不到?」

  「我們進去吧……」風亞為了不傷曉陽的心,連忙岔開話題,但曉陽阻止了她;她知道風亞的用意,但這是事實,沒什麼好隱瞞的。

  「是的。」曉陽坦然道。

  「真是可惜,你有一雙漂亮的眼睛……」婦人像是十分扼腕,但也知道這話題不宜再繼續下去,於是連忙轉移話題,試著介紹自己:「這裡的人都叫我艾拉,你們也可以這樣叫我。」

  「艾拉小姐。」三人異口同聲喚道。

  「還叫我小姐,都這把年紀了,叫我艾拉就行了。」艾拉顯得十分不好意思,不等她們回答,又道:「我先帶你們到房間裡吧,請跟我來。」

  艾拉走在前頭,風亞攙扶著曉陽,雨柔走在最後面。她們一進入門內就看到一座大庭園,艾拉向她們介紹——

  「左邊走過去就是廚房,要是你們肚子餓的話可以到廚房要東西吃,現在我們往右邊走。」

  艾拉帶著她們穿越迴廊,沿路的地上鋪著潔白的地磚,光可鑒人,微風緩緩吹送,曉陽聞到一股花香味。

  「好香的味道!」她突然道,所有人停下了腳步,風亞和雨柔用力嗅了嗅……

  果然不錯,空氣中夾帶著香味,緩緩飄送了過來。

  「沒錯,真的好香。」雨柔點點頭,十分贊同曉陽的話。

  艾拉笑著點點頭。

  「你的鼻子真靈,現在正是桂花蓮開的時節,你聞到的就是桂花蓮的香味。」

  「桂花蓮?」這是她從不曾聽過的名字,而且這種味道她還是第一次聞到,味道清新淡雅、甜而不膩,她好喜歡這味道。

  「沒錯。」艾拉興致一來,很是興奮的替三人介紹:「這種桂花蓮可是只有王宮內才有的。它長在水池裡,到了夏天,才開出紫色的花朵。化開時會散放一股清香,你們現在聞到的就是桂花蓮的味道。」

  「真的很好聞。」風亞點點頭,臉上也露出了笑容。不得不承認,這味道的確讓人心曠神怡。

  「你們的房間就在水池旁邊,可以聞到桂花蓮的味道,晚上聞這味道還可以幫助你們入睡。」艾拉一邊走一邊說,最後停在一間房門口道:「這裡就是你們住的房間了。」

  她把門給打開,裡面相當寬敞,可是風亞卻蹙起了眉,指著房內的兩張床。

  「為什麼只有兩張床?」

  「沒辦法,因為每一間房都只有兩張床。」艾拉一副很抱歉的模樣。

  「風亞。」曉陽把手覆在她手上。「這又不是艾拉的錯。」

  風亞想想,曉陽說的也沒錯,蹙起眉頭看著兩張床。「那該怎麼辦?床那麼小,也容不下兩個人睡……」

  「我看這樣好了,」艾拉插嘴道:「我帶曉陽到另一間單獨的房間去吧。」

  「不行!」風亞的危險意識高昇了起來,把曉陽護到身後,帶著防備的眼神緊盯著艾拉。「我不會讓曉陽離開我的視線。」

  艾拉感到好氣又好笑。

  「我又不會把她給吃了,我帶她到另一間房間,距離這裡只有五公尺遠而已,而且那裡還有單獨的廁所和衛浴設備,這樣她也方便多了。」

  風亞一時接不上話,艾拉說的沒錯,這樣曉陽是方便多了,可是為什麼她卻覺得還是有點怪怪的?

  「風亞,你太大驚小怪了。」曉陽不知是該歎息還是感謝她才好,風亞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可也太敏感了些。

  風亞想了想,這樣也好,至少曉陽是方便多了。

  「那我帶你過去吧。」艾拉道,風亞像個牛皮糖似地馬上黏上去。

  「我也跟過去看看好了。」

  在艾拉沒有反對的情況下,四個人來到曉陽單獨的房間;房間裡的佈置相當樸實幹淨,而且明顯的已被打掃過。

  在確定四周環境沒問題後,艾拉交代了一些瑣碎,還叮嚀她們:

  「明天就是新國王登基的日子,到時候一定會很忙碌,你們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知道了。」三人點了點頭,便開始著手收拾行李。

  「計劃如預期的進行順利嗎?」男子低聲問艾拉。

  艾拉對眼前的男子溫柔地笑了笑。

  「你放心吧,進行得很順利,她們都沒有起疑心。」

  「是嗎?」月光照在那名男子臉上,他的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突然艾拉憂心忡忡問道:「王子,你真的確定是她嗎?」

  「怎麼啦?」羅瑟挑挑眉。「你不喜歡曉陽嗎?」

  「不是不喜歡,那女娃兒討人喜歡也惹人憐,可就是……」艾拉麵有難色道。

  「她的眼睛嗎?」羅瑟接了她的話。

  艾拉點點頭,歎了口氣。

  「你知不知道喜歡她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你有自信照顧她一輩子嗎?」

  「我明白,我會請最好的醫生醫治她的眼睛。」羅瑟信誓旦旦,他要讓她恢復光明,讓她看清楚他的容顏。

  「如果請最好的醫生也醫不好她的眼睛呢?」艾拉問,那孩子已經夠可憐了,她不想讓她受到感情上的傷害。

  「我會照顧她一輩子。」

  艾拉滿意的點頭,知道王子說出來的話就一定會做到,因為王子可是她一手帶大的,在國王和皇后把他丟在一旁時,她親自拉拔王子長大,所以她和王子的感情可以說情同母子。

  「可是我想智長老不會允許你娶一個瞎眼的皇后,我想這場戰爭你還有得打。」

  艾拉塭柔地撥弄他的劉海。

  「你一定會支持我不是嗎?」羅瑟握住艾拉的手,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原本冷峻的臉孔霎時多了一絲人性。

  「我就知道你在打我的主意!」艾拉啐道。

  她就知道他一定不安好心,他是想利用她來牽制智長老,誰教她和智長老是一對情侶?他們之所以沒有結合是因為兩人老是爭吵不休。

  「你會幫我吧?」羅瑟俯視艾拉,淡淡詢問。

  艾拉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這還用說嗎?」

  他明白她一向拒絕不了他的要求。

  羅瑟嘴角緩緩勾了起來。事情進行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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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3 02:37:2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風亞隔天才知道這三枚金幣並不好賺。

  她和雨柔從一大早就被人從溫暖的被窩裡挖起來,艾拉叫她們穿上工作服,帶她們到一個房間裡,要她們從裡到外打掃乾淨。

  風亞一看,傻眼了!這房間足足大她們住的那間五倍大,這麼大的房間就只交給她和雨柔打掃!所以從早上忙到現在,整整三個小時,他們還沒有休息過。

  「好累!」風亞攤軟在椅子上,雨柔也累得像狗一樣跪在擦拭得乾乾淨淨、光滑的地板上,只差沒有五體投地。

  「累死了,我想要趴下來了!」雨柔哀叫。

  「這種錢還真難賺。」風亞抱怨。「我以為我們只是來表演的。」

  「這叫物盡其用,真有你想的那麼輕鬆就好了。」雨柔嘴裡不停嘀咕。

  「下次我絕不接這種工作,簡單是壓搾!」

  「別抱怨了。」雨柔拍拍她的肩膀。「還是趕快做一做,早點解脫比較好。」

  風亞試著掙扎起身,可是試了幾次之後她終於宣告放棄:「我不行了,站不起來了。」

  「好吧,我來扶你。」雨柔也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沒多久腳就軟了,她對風亞苦笑了笑。「我也沒辦法了。」

  「你們怎麼了?」

  當雨柔和風亞聽到熟悉的聲音時,目光一致的轉向門口,看到曉陽站在門口,用手不停地往前摸索。

  「曉陽,小心地板滑!」

  地板被他們擦得十分光滑,風亞根本來不及警告,只見曉陽一腳踩了進來,同時一個分神沒注意,腳底一滑,跌個四腳朝天!

  「好痛!」曉陽眼眶含淚,感到手肘被撞到了。

  「曉陽,你沒事吧?」風亞和雨柔連忙跑了過去,捲起她的袖子,看到白嫩的手肘處多了一片瘀傷。

  「怎麼回事?」艾拉走了進來,看到曉陽倒在地上,連忙問道。

  「我不小心跌倒了。」曉陽含著淚,不讓眼淚從眼眶裡掉出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不是該好好待在房裡嗎?」艾拉不解的問道:「怎麼跑出來了?」

  曉陽泫然欲泣,委屈道:「我醒來後,到她們房間,發覺她們不在,所以才心急的想要找她們,我怕她們把我一個人扔在這。」

  「傻瓜!」風亞摸著她的頭。「我又不是要扔下你,只是想讓你多睡一會,所以才沒把你叫醒。」

  曉陽破涕為笑。這她當然知道,只不過習慣醒來後身旁有人,突然間變得孤伶伶一個人,讓她對四周環境感到害怕,畢竟這裡並不是她熟悉的地方。

  「那……你們在做什麼?」曉陽感到好奇。

  「是我叫她們來打掃的。」艾拉蹲在她身旁,審視她受傷的情況,一邊解釋道:「因為宮裡的人手不夠,所以我把她們兩個找來幫忙打掃,當然,這打掃的費用是另外計算的。」

  「真的嗎?!」風亞興奮極了,這才不枉剛才她和雨柔辛苦了老半天。

  「我還需要說假話嗎?」艾拉笑道:「錢我是不會少付給你們的,你們放心。」

  被艾拉這麼一說,風亞和雨柔都感到不好意思了起來。

  艾拉審視曉陽的傷口,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口吻道:

  「這沒什麼,我等會幫你用藥酒推拿一下,瘀血一下子就會散開了。」

  她把曉陽從地上給攙扶了起來,對著雨柔和風亞道:

  「你們繼續做你們的事吧,我帶曉陽去擦藥,免得在她細白的皮膚上留下青紫一塊難看。」

  「好,你就帶曉陽去擦藥吧。」風亞點頭,十分放心地把曉陽交到艾拉手上。

  雖然才相處一天,但她看得出來艾拉是個古道熱腸的人。

  「來,跟我來吧。」艾拉牽起曉陽的小手,由她來帶路,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一路上艾拉並沒有和她說話,只是小心地牽著她的手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也許才一會時間吧,但曉陽卻覺得有如一個鐘頭的時間。

  突然間,艾拉的腳步停了下來,曉陽差一點就撞了上去,驀地,她頭頂響起了低沉溫柔的聲音:「艾拉,她怎麼啦?」

  他指的明顯是她,因為現場除了她和艾拉之外,並沒有第四個人,而他問的又是艾拉,所以指的人應該是她沒錯。可是,他是誰?曉陽只覺得聲音很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她歪著小腦袋想了想。

  羅瑟為了想見曉陽一面,不顧登基大典快開始了,兩隻腳自動自發地往曉陽的房間走去,半路上遇到了艾拉牽著曉陽不知要上哪兒去。

  羅瑟看到她眼眶紅紅的,一股憤怒湧了上來,他忍不住動氣,心想是哪個傢伙害她哭得那麼傷心?他突然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慾望,凡是惹她傷心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艾拉看看曉陽,又看看王子,點了點頭。看他們兩人站在一塊是如此登對,尤其教她訝異的是,王子向來處驚不變,就算臨危也面不改色,可是他竟為了一個女孩的哭泣而動怒,這實在匪夷所思。

  羅瑟從五歲就交到她手上,從小到大,不知是否因為感情受到壓抑,欠缺情緒的宣洩管道,小時候就擺出一張老成的臉孔,長大後人更變得冰冷,一切都看不進眼裡的模樣。

  而此刻艾拉感到相當安慰,慶幸這孩子總算找到屬於他自己的避風港,就為了這點,她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撮合他們。

  「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她只不過是跌了一跤,手肘有點瘀傷而已。」艾拉笑道,但羅瑟卻不放心地執起她的手,想要檢查她受傷的情況。

  「我來看看。」

  曉陽臉紅了起來,她很少與男性有肢體上的接觸;他的手很大,卻很溫暖,體溫透過他的手掌傳來一波熱度,令她體內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熱。她蹙起眉頭,迅速甩開他的手,躲到艾拉身後,臉兒不自覺地紅得像顆成熟的紅蘋果。

  尤其是他的聲音,讓她不由得想起前些日子那個陌生男子的吻,他的聲音與他有幾分相似,可是她想到這裡是皇宮,一般人是不可能進來的。

  羅瑟看得癡了!白皙的小臉上飛上兩朵紅雲,更增添她的嬌俏可愛;她躲在艾拉身後,露出一雙湛藍、沒有焦距的眼睛直視著他,羅瑟看著她美麗的眼眸中沒有光彩,心底感到一陣疼痛。

  「曉陽,你別怕,」艾拉安慰道:「他不會傷害你的。」

  曉陽猶豫了一會,心想自己防備過度的舉動會不會太失禮了?在艾拉的再三保證下,她才緩緩從艾拉身後走了出來。

  「你別怕。」羅瑟輕聲安撫道,再次握著她瘦削的手臂,捲起衣袖看到一塊不大不小的青紫瘀傷。

  「痛嗎?」他輕輕搓揉著,同時溫柔地問道。

  因為疼痛,曉陽身子微微瑟縮了下,小巧的五官皺成了一團,輕喊道:「嗚……會痛……」

  艾拉看這兩人的氣氛正好,不好意思留在這裡當礙眼的人,捂著嘴悄悄退了下去。

  等曉陽回過神時,驚慌失措的望向四周,語氣充滿了惶恐:「艾拉人呢?她到哪裡去了?」

  羅瑟看她慌成一團,緊握住她的肩膀,要她冷靜下來。

  「你很安全,不用怕。」

  「可是……」曉陽貝齒咬著下唇,頭低了下來,身子微微顫抖著,她怎麼敢說其實她怕的人是他。

  「你怕我?」羅瑟的眼睛危險的瞇了起來,指出問題的癥結。

  是啊!曉陽幾乎忍不住要脫口而出,但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因為他靠得她好近,近得能感覺到他是個壯碩有力的男人,從他身上,更可以感受到只要單靠他一隻手的力量就能讓她屈服。

  「沒有。」她口是心非道。

  「你撒謊。」羅瑟淡淡道,曉陽卻聽得心驚膽跳!為何他可以如此輕易就看穿她的心?

  「我……」曉陽說不出話來了。

  羅瑟的表情放柔,輕輕往上揚。

  「我發誓我不會傷害你,就算你不相信我,你也該相信艾拉才對。如果我真的是壞人的話,艾拉就不會放心地把你交給我,不是嗎?」他溫柔地誘哄道:「來,我帶你去擦藥。」

  說的也是,曉陽不得不承認。再者,他的聲音那麼溫柔,甚至帶著一絲絲的寵溺;不知道為什麼,這竟在她心湖投下一顆石子,漾起一波波的漣漪。

  她嗯了一聲,把手輕輕放進他的手掌心,包圍她的手掌炙熱而且溫柔,他牽著她任前走,曉陽毫無選擇地跟了上去。

  他們經過彎彎曲曲的路,一下子左轉,一下子右彎,都把曉陽的頭給搞昏了!

  她沒想到皇宮竟這麼大,但重要的是——他要帶她到什麼地方去?

  「到了。」

  突然間,他腳步停了下來,曉陽正處於沉思當中,等到她發覺前面的他停下來時,已經是來不及了,她撞進了他懷裡,疼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好痛……」她塢著鼻子道。

  「沒事吧?」

  羅瑟的聲音從她耳旁輕輕拂過,曉陽感覺得到他溫熱的氣息,這時她才發覺自己的手竟放在他胸膛上,瞬間,耳根子馬上燥熱了起來。

  「我沒事。」她捂著發熱的耳朵,退了幾步。

  羅瑟覺得她臉紅時好可愛,可愛到忍不住想咬一口她細嫩的臉頰。

  「沒事就好。」他似笑非笑道。「你先坐著。」

  曉陽感覺到自已被帶到一張柔軟的床上,他想要幹嘛?

  羅瑟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摸摸她的頭安撫道:「別胡思亂想。」雖然他很想狠狠地把她揉進自己身體裡,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只好咬緊牙根,勉強壓抑住自己的衝動。

  曉陽心一驚!他怎麼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那當然,因為你把你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羅瑟一眼就看出她又在想些什麼了,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部表現在那張臉上。

  有嗎?她摸摸自己的臉。

  這時羅瑟手上拿著瓶瓶罐罐走了過來,坐到她身旁,曉陽感覺到身旁的床墊陷了下去,一股熱力又從他身上傳了過來,不覺口乾舌燥了起來。

  為何她會覺得熱?曉陽不明白,現在還是早晨,明明很涼爽的,可為什麼她卻覺得熱得要命?

  「把手給我。」羅瑟用命令的口氣道。

  曉陽依言把手遞到他面前,羅瑟幫她捲起袖子,將涼涼的藥膏塗在傷處,她聞到一股薄荷涼涼的味道;突然間,清爽變成了強烈的疼痛,羅瑟用力按摩她的傷口處,想讓瘀血散開。

  「不要……放開我……」曉陽哀叫,身子不停地扭轉掙扎,羅瑟依然不肯放鬆,她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最後連喉嚨都喊得沙啞,只能發出哽咽的嗚咽聲。

  「別哭了。」羅瑟停了下來,有些不捨道,用手指替她拭去眼角殘留的淚珠。

  「好痛……」曉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把瘀血揉散開,以後會阻礙血液流暢。」羅瑟替自己的行為做了解釋,要不,他會覺得自己好像故意在摧殘她一樣。

  曉陽才不管他用什麼理由,雙眼淚汪汪,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唇瓣都被她咬出一條血痕來,羅瑟心一揪!

  他挫敗的歎了口氣。

  「別咬了,嘴唇都被你咬破皮了。」

  曉陽這才感覺到嘴裡有一絲血腥味。「都是你的錯!」她火大地把錯全怪到羅瑟身上,殊不知她此刻的模樣就像個撒嬌的孩子。羅瑟看在眼裡,一股怪異的感覺由內心升起。

  為了安撫她的情緒,羅瑟眼光一閃,決定使出最後一招。

  他捉住曉陽的兩隻手腕,柔軟的唇覆上她的,曉陽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敢動彈,任由他肆虐。

  羅瑟伸出舌頭描繪她的唇形,相當有耐心地誘哄她把唇張開,等到達到目的,舌頭便伸進她嘴裡,狂野激情地翻覆著。

  曉陽感到頭昏沉沉的,她不知道他對她做了什麼,為什麼她的四肢會軟弱無力,好像要化為一攤泥?

  他的吻火熱而且縷綿,直到曉陽感到透不過氣時,羅瑟才氣喘吁吁的離開她,卻又依依不捨地在她臉頰烙下細碎的吻。

  曉陽腦中一片空白,她還停留在他給她的歡愉當中。

  羅瑟看著她發愣的表情,知道她被嚇呆了,用手指輕撫她腫脹的紅唇,又貪戀的親了一下。

  那種感覺很奇妙,吻著她時他覺得自己已得到完整,胸口塞滿了柔情和說不出的感受,甚至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曉陽這時才回過神來,臉兒慢慢地升起一股紅潮,一雙藍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你……」

  「我怎麼了?」羅瑟心情好極了,在她耳畔低語著,故意調侃道:「你喜歡我的吻嗎?」

  「我……」曉陽傻住了,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呆呆地望著他,感覺他的體溫散發出來的熱度,熱紅了她的小臉。

  「我要回去了!」她心慌意亂地站了起來,漫無目標地往前衝,一個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角,當她感覺到自己正住前撲,一雙手臂不覺在空中急急揮舞著。

  「啊!」她尖叫了聲,接下來所有的聲音全吞回了肚子裡,她感到一隻強而有力的臂膀攬住她的腰。

  「小心。」羅瑟輕聲低語,抱著她柔若無骨的身子,一股淡淡的香味從她身上散發出來,他貪婪地吸了幾口,惹得曉陽羞得想找個洞鑽,忙不迭地推開他。

  羅瑟頓時感覺懷裡少了些什麼,看她侷促不安地站離他遠遠的,眼眸迅速閃過一抹銳利的精光。

  他沒有再說什麼,沉寂降臨兩人之間,曉陽感覺氣氛怪怪的,卻又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才好。只要一想起他溫暖厚實的胸膛,血液便奔騰地往臉上衝,她捂著小臉,感覺臉頰滾湯。

  「我……」過了一會,曉陽好不容易終於鼓足了勇氣打破彼此之間的沉寂氣氛,可才說個我字,就再接不下去了。

  曉陽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她發覺在這男人面前,自己除了會說「我」和「你」兩字外,其它的字句好像全忘光了。

  羅瑟笑了,目光充滿溫柔和狂熱,他撫著她的頭髮,自然地牽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謝謝。」曉陽仍不敢抬頭。

  羅瑟那隻大手掌又包裹著她,他的握法很奇特,不是十指交纏,而是將她的手完全包裹在他的掌心內。曉陽感覺到一股甜甜蜜蜜的滋味如泉湧出,她說不出為什麼,只覺得相當安心。

  突然間,她內心有一種想要看他長相模樣的渴望,於是歪著頭想著:他的眉毛、他的眼睛、鼻子和唇到底長什麼樣子?

  她試著去想像他的輪廓,但浮在腦海裡的卻只是個模糊的影子,曉陽忍不住歎息,她好想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去在意一個男人長什麼模樣,她心裡只是單純的想知道,並沒有想太多,可是……她忍不住心灰意冷地想起自己的眼睛,內心湧起一股酸澀,她這雙眼已注定見不得光明……

  優美琴聲伴著美妙歌聲從寬敞的大廳傳了出來,只見人們穿著華麗的禮服,談笑自若,笑聲幾乎淹沒了歌聲。

  「王,這位是卡達夫王國的珊卓拉公主,這一位則是契諾亞大臣的女兒雪拉小姐……」智長老拉著兩名穿著高貴的女子來到羅瑟面前。她們眼裡帶著幾分夢幻的光彩,看著眼前英俊挺拔的男子。

  她們都聽說諾爾亞的王子長得英俊瀟灑,而且正值娶妻年齡,於是帶著一絲希望前來諾爾亞王國,參加諾爾亞新國王的繼任大典;見到新任的國王,英俊非凡的外表和冷傲的氣質很快地便擄獲她們的芳心。

  珊卓拉和雪拉白了對方一眼,私底下互相較勁,評估對方的實力如何。最後,她們都認為自己不可能輸給對方。

  在羅瑟眼中,這兩個女人就像兩隻驕傲的孔雀,他還沒說半個字,她們就一副快打起來的模樣。

  智長老的八字眉蹙了起來,因為羅瑟正帶著似笑非笑的笑容,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在一旁看好戲。

  他扯動僵硬的嘴角,硬是對兩名嬌客笑了笑。

  「請兩位小姐盡情享用。」

  原本興高采烈的女子,頓時間知道自己沒了希望後,不禁垂頭喪氣了起來,依依不捨地頻頻回望坐在王位上沉默不語的男子。

  等到兩名女子走遠後,智長老忍不住向羅瑟試探道:「你覺得這兩名女子如何?」

  「如何?」羅瑟喃喃自語著,然後聳了聳肩。「不錯呀。」

  智長老聞言,心花怒放了起來!

  「你看上哪一個?」

  「我有說我看上哪一個嗎?「」羅瑟抬頭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問。

  「啊!你……」智長老瞠目結舌,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可是你不是說……」

  他吶吶開口道,話說到一半,就被羅瑟打斷——

  「我說了什麼?」羅瑟睨了他一眼,反問。

  「你……」被他這麼一問,智長老反倒說不出話來了,突然有一種被戲耍的感覺。「王,你不是親口說了『不錯』嗎?」智長老忍著熊熊燒起來的怒火,準備來個反撲。

  「我指的是宴會辦得不錯,何曾說過我看上哪一個了?」羅瑟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聲音越輕柔,越教人毛骨悚然了起來。

  智長老忍住怒氣,他知道羅瑟是故意激他的。

  「王,依照王室傳承下來的規矩,您必須在今晚選出一位皇后。」智長老眼裡閃過一抹狡獪,心底相當明白,如果王知道會有這樣的傅統的話,說什麼也不會來參加這宴會。

  所以他等羅瑟出席了這次宴會之後,再以公開的方式發佈消息,說今晚會有皇后產生;聽到消息後的羅瑟,從宴會一開始便擺著一張冷峻臉孔,讓所有女孩只敢遠觀,不敢靠近他四週一步,生怕一接近就會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冷凝氣息給凍傷。

  智長老心急了,再這樣下去,要怎麼選出一個皇后出來?!

  「我不會選的。」羅瑟淡淡道,語氣裡卻充滿強硬以及堅持。

  「王,這是您的義務,您必須為諾爾亞王國的人民選出一個新皇后!」智長老動怒了,擋下狠話,一定要他選出新皇后。

  一來是為了讓王室的血統延續下去,二來這個國家沒有皇后是不行的,有了皇后,才能安定人民對新國王的信心。

  除了以上兩點外,智長老還摻雜著一點點的私心——他希望藉由讓王成家而逐漸安定下來。

  智長老的聲音幾乎要掩蓋掉琴聲和談笑聲,倏然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羅瑟不悅地抿緊嘴角,依然是扳著一張臉一言不發,但從他緊握的拳頭就可以看出他內心的激動。他眼睛微瞇了起來。

  他以為他會任由他來擺佈嗎?羅瑟冷笑。

  現,場氣氛顯得安靜詭異,突然,一聲琴弦繃斷的聲音在大聽內回漾,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到一名嬌弱女子身上。

  曉陽被嚇了一跳!她完全沉浸在琴聲當中,就算她明白根本沒有人會專心聆聽,但她仍是盡職地唱,沒想到那一聲暴怒夾帶著威脅的吼聲讓她的歌聲戛然中斷,手指才稍一用力,弦便應聲而斷。

  突如其來的斷弦讓曉陽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她心裡不安極了。

  羅瑟將眼光調向曉陽,目光霎時變得溫柔。在人群中,她是如此的不搭調,但他的目光仍被她緊鎖住。

  她潔白的貝齒輕輕咬著下唇,用那雙無神、不安的藍眸望向四周……羅瑟的心受到很大的衝擊,他不由得深思起把她帶進陌生的環境裡,對她而言是對是錯?

  羅瑟的眼神變得幽暗。已經不容他再想太多了,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再者,他沒辦法控制自己想要她的心、她的人。

  他已經控制不了內心對她的那股狂熱。

  他看向氣得吹鬍子瞪眼的智長老,眼裡閃過一抹狡黠。

  「只要我在這裡面選出一位女人就可以了?」他淡淡瞟了他一眼,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

  智長老聽他這麼一說,表情和緩了下來。

  「沒錯。」他點頭,心中感到安慰,王終於能體會他的苦心,知道他是為了他好……

  「是嗎?」羅瑟詭異地笑了起來,慢條斯理道:「這話可是你說的。」

  智長老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勁,頓時湧上被耍的感覺,他搖搖頭,努力揮去心頭上的不安。

  「王,你所選的人是?「」他試探道。

  所有人豎起耳朵等待羅瑟開口宣佈,每一個女孩莫不抱著雀躍期待的心情,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國之後。

  羅瑟從王位上站了起來,當經過每個女孩子面前時,個個莫不屏息以待,沒想到他看也不看的就從她們面前走了過去,女孩子們發出失望的歎息聲,帶著癡癡戀戀的眼神望著他的背影。

  最後羅瑟的腳步停了下來,停在曉陽面前,將她手臂一拉,扶她站起來。

  曉陽驚呼一聲,腳步一個踉蹌,跌入羅瑟懷中。

  曉陽枕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臉紅得像顆成熟的蕃茄似的。他微笑,在她耳邊低喃:「我依照約定,你是屬於我的了。」

  羅瑟用那只健壯的手臂環住她纖細的柳腰,並對著眾人宣佈道:「我宣佈她即將成為我的妻子。」

  這一番話把所有人給震懾住了!

  包括來不及出場的風亞及雨柔。曉陽則是嚇呆了。

  她感到頭暈目眩,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四周圍的氣氛詭異得讓人覺得恐怖,而身旁的男子竟然說他要娶她?!

  他是一國之君……

  曉陽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是在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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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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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太荒唐了!」智長老好不容易找回了聲音,第一句話就是暴跳如雷的吼聲,指著偎在羅瑟懷裡的曉陽道:「這個女人也不知是從哪裡跑來的!」

  羅瑟當場沉下臉,帶著警告的意味——

  「這是你剛剛承諾過的,可別忘了。」

  智長老啞口無言。他沒忘記,可是!

  「我要您選的是在這裡面的大家閨秀,而不是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女人……」

  「你給我閉嘴!」風亞聽了,忍無可忍地跳了出來,指著智長老的鼻子低聲威脅:「你這死老頭,我們家曉陽才不是什麼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你最她把話收回去!」

  智長老愣住了,因為眼前的女子長得好像……

  不等智長老細想清楚,羅瑟就當眾宣佈他的決心。

  「除了她以外,我不會再娶任何人。」

  這句話迥漾在曉陽耳邊,讓她的心受到猛烈的衝擊,她猛然推開他的懷抱,身子微微顫抖著,猛搖頭。

  他怎能如此輕易就說出除了她之外,不再娶任何人這句話?他可知道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嗎?

  曉陽不認為他懂。

  她是個瞎子,而他是一國之君,他怎能娶一個瞎子為後?

  「你怎麼啦?」羅瑟蹙起了眉峰,看著她滿臉拒絕的表情,內心湧起一股狂怒,她竟敢拒絕他!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曉陽低著頭輕聲問,而所有的人都將視線轉移到她和羅瑟身上去,等待他的回答。

  「我不是在開玩笑。」只見羅瑟一臉認真,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娶、你。」

  曉陽呆若木雞,在場的人都是。

  「風亞!」曉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送回房間的,等她回過神來時,大聲喚著風亞的名字。

  「曉陽,怎麼啦?」風亞聽到她的聲音,急急從門外跑了進來。

  曉陽如溺水的人般緊緊抓著一根漂流浮木,她緊捉住風亞的手臂,驚慌失措的要求道:「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好不好?」

  曉陽的心亂成了一團,她才不要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就算他是一國之君,她也不嫁!

  「曉陽,你先別慌。」風亞安撫道:「你先冷靜下來。」

  曉陽聽了風亞的話,先是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的心跳得到緩和。

  風亞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用著和煦的語氣問:「你真的想走嗎?」

  「風亞?!」曉陽聞言驚呼,不可思議地搖頭。「為什麼你會問這句話?你不也聽到那國王說他要娶我?我們不走,難不成等他來逼我成親嗎?」

  她不明白風亞的態度為何會這麼奇怪?

  照常理來說,風亞應該感到緊張才對,可是她卻用那種正經八百的嚴肅口氣對她說話,這讓曉陽感到相當不安。

  風亞沉默,並沒有開口說話,任冷凝的氣氛凍結著。

  「風亞?」曉陽拉拉她的衣袖,心急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到……」她說到這,又突然閉上嘴,曉陽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想到什麼?」

  風亞幽幽輕歎了口氣,這惹得曉陽的心跟著七上八下。

  「我在想,或許把你交到他手上會比較好。」

  「交到誰手上?!」曉陽臉色青白交錯,緊緊捉著風亞的衣袖慌亂道:「風亞,你要把我交給那個國王嗎?我不要!我不要!」

  曉陽不停地喊著,眼裡充滿狂亂。

  「曉陽,別這樣!」風亞沒想到曉陽的反彈會這麼大,她捉住曉陽的肩膀,要她冷靜下來。「你先冷靜,聽我說。」

  曉陽顫巍巍地收拾紛亂的思緒,抬起那張哀怨的小臉對著風亞,眼眶裡的淚水眼看就要溢出來,貝齒輕輕咬著下唇。

  「你想說什麼?」她一臉幽怨。

  「曉陽……」看她一副傷心的模樣,風亞也感到不忍,用手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說明她內心的想法——

  「與其和我一起漫無目的地旅行,倒不如讓你過安定的生活,也才能好好醫治你的眼睛。」

  曉陽情緒激動猛搖頭。

  「我從未抱怨過這種生活!就算我這雙眼睛看不到,這些年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可是總比陪著我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好吧?」風亞感到一股無力感湧了上來。

  「嫁給他,王少你有好日子過。」

  她這樣做也是為了曉陽著想。

  「可是你也不能讓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曉陽還是拒絕。

  「他不是……」風亞一眼就認出國王原來就是那天在市集遇到的那名給錢大方的年輕人。她沒想到他竟是這個國家即將要即位的新國王,打從一開始,他看曉陽的眼神就充滿了溫柔和隱藏不住的狂熱愛意。

  風亞一下子陷入了兩難之間,在曉陽的幸福和選擇分離間感到猶豫不決。把曉陽交到他手上,或許比跟在她身邊好吧?可是……

  風亞閉上眼睛,想到兩人就要分開,心有如被馬車輾過般的疼痛!雖知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但她們相處了十幾年的時間,一時之間要分開談何容易。

  「不要再說了!」曉陽打斷道,捂著耳朵。她不想再聽任何的理由。「風亞,你是嫌我累贅嗎?」

  曉陽忍不住自怨自艾地想:自己是個瞎子,帶給風亞的只有麻煩。

  「我沒有!」風亞大聲反駁道:「我發誓從來沒有嫌棄過你!」她會這麼做,完全是出於好意、替她著想。

  「那我們趕快離開好不好?」曉陽苦苦哀求,身子不停地發顫,她有預感,怕此時再不走,也許就再也走不了了。

  「怎麼回事?」一腳踏進屋內的雨柔感到氣氛不對,她看到曉陽那張梨花帶淚的臉時登時愣住了!

  風亞沒時問理她,急著安撫曉陽的情緒。

  「不要哭了。你真的願意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陪著我浪跡天涯?」風亞再問清楚,免得曉陽以後後悔。

  「榮華富貴原就不屬於我,我不想要,也要不起。」曉陽輕聲道,這樣的幸運她承受不起。

  最後,風亞終究敵不過曉陽的苦苦哀求,只好莫可奈何點頭。「好吧。」

  曉陽漾開笑,臉上那朵笑容美得連女人都覺得怦然心動。

  「那我們趕快收拾收拾吧。」風亞正色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始至終,雨柔都感到一頭霧水。

  風亞向她解釋:「你也來幫忙,我們現在要離開了。」

  「為什麼?」雨柔不明所以,臉上佈滿了疑惑。「諾爾亞國王不是說要娶曉陽嗎?」

  「可是我不嫁。」曉陽語氣堅定。

  「為什麼不嫁?嫁給他不好嗎?」雨柔也問著相同的問題。

  「對我而言,他只是個陌生人。」曉陽輕聲說道:「我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選別人,偏偏選上我?」

  「那是因為……」雨柔想說羅瑟喜歡她,因為她看得出來,從羅瑟對待曉陽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小心翼翼,像是捧在手心的珍寶。

  但她話還沒說出口,風亞就插話進來了。

  「雨柔,別光站著說話,快點幫我打包行李!」

  雨柔猶豫不前。「真的要走嗎?」她眉頭皺了起來,覺得曉陽待在城堡裡比在外面安全多了。

  「嗯。」曉陽點頭。

  「好吧。」雨柔聳聳肩,看曉陽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這畢竟是她所做的選擇,當下便幫著風亞收拾東西。因為從馬車上搬下來的幾乎沒什麼東西,所以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收拾完畢了。

  「你先把東西搬到馬車上去,我來扶曉陽。」風亞扶著曉陽,慢慢引導她向前,一邊向雨柔下達指示。

  雨柔毫無異議。風亞扶曉陽上了馬車之後躍上駕駛座,轉過頭對著馬車內的曉陽道:「要走了,小心,別跌倒。」

  「好。」曉陽回應道,等她坐穩了之後,風亞才呀的一聲,策馬住前奔。

  「等一下!」走到城門口,兩名士兵將馬車給攔了下來,向風亞發出疑問:

  「你們為何這麼晚才出城?」

  「因為我們有一個團員生病了,我想送她去看醫生。」幸好風亞腦筋動得快,臨時編了一個借口,但很快就被士兵破解了。

  「城堡裡就有醫生了,為什麼不請他看?」士兵詢問道。

  風亞眼睛骨碌碌的轉動。

  「我當然也有請城內的醫生來看過,可是醫生說她得的是傅染病,最好到沒有人的地方休養,免得傳染給人。」

  士兵們一聽到「傳染病」三個字,馬上退避三舍,一個個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臉上佈滿濃濃的恐慌道:「快走、快走!」

  他們根本不敢掀開布簾,生怕自己會被傳染。

  「謝謝、謝謝!」風亞不停地向他們道謝,眼中閃過一抹銳利的精光,在他們放她們走後,嘴角才緩緩勾了起來。

  「太好了,我們成功了!」雨柔興高采烈地大叫道。

  風亞連忙摀住她的嘴,要她小聲。

  「噓,小聲點,你想引起他們注意嗎?我們還沒走遠,不能掉以輕心。」

  被摀住嘴的雨柔根本不能說話,只能不停點頭,風亞放開她的手,雨柔先是深吸口氣——

  「我差一點就窒息了!」她對著風亞抱怨,結果卻惹來她的白眼相向和反唇相稽。

  「活該!如果你因為這樣就窒息而死的話,我可是一點都不會同情你。」風亞冷哼一聲。要是因為她的關係,使得她們的逃脫計劃失敗的話,不用說,她會第一個把她掐掐死!

  「你真的好殘忍。」

  「這不叫殘忍,你還沒看到過我真正殘忍的手段。」風亞似乎故意嚇她般,發出陰森森的笑聲,讓雨柔聽了雞皮疙瘩掉滿地。

  「好了,風亞,別欺負雨柔,她又不是故意的。」曉陽探出了頭,並幫雨柔訓了風亞一頓。

  她們因為出了城堡大門,心情跟著放鬆了下來,自然而然臉上也多出了笑容。

  風亞駕著馬車,正準備往市鎮走時,突然一聲雷霆萬鈞的聲音響起,馬車後響起一陣急促奔跑的馬蹄聲。

  曉陽不由得緊張了起來,抓住風亞的衣服,憂心地輕聲問道:「風亞,你想,他們會不會是來抓我們回去的?」

  「不會有事的……」風亞拍拍她的手,安撫道。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她也並不怎麼有信心,想來那個男子不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棄,只是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就追來了。

  不一會,追上來的一堆人馬迅速包圍住她們,為首的人騎著馬從黑夜中走了出來。風亞抬頭仔細一看,果然是他沒錯!

  昏暗的燈光照出他臉部剛毅的線條,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眼裡卻含著冰冷的憤怒,彷彿可以將人凍結成冰。

  「下車!」他冷冷的命令道。

  曉陽不由自主地顫抖著,她聽得出他語氣裡包含的怒氣,彷彿一波波海浪朝著她席捲而至。

  三人懾於他的怒氣,乖乖地走下馬車,曉陽害怕地躲到風亞身後,露出一臉怯意。她的舉動反倒讓羅瑟心中的怒火更為高張,他眼睛危險的微瞇著。

  風亞心中暗喊了一聲糟糕,盛怒下的他該不會對曉陽不利吧?!腦海裡閃過這個念頭,更堅定了要保護曉陽的決心。

  把曉陽護在身後,風亞狠狠地朝羅瑟瞪一眼。兩雙眼睛在互相較勁。

  空氣中夾帶著濃濃的火藥味,連曉陽都感覺得到緊繃的氣氛,她連呼口氣都小心翼翼。

  「讓開。」羅瑟終於打破了沉默,語氣中充滿了火藥味。

  她竟敢逃開他!他是這麼的……愛她,而她卻一點都不領情,羅瑟感到內心深深受到了傷害。

  曉陽躲在風亞身後,突然感覺到一道炙熱的視線幾乎要穿透她的靈魂,讓她無處遁逃。

  「不讓。」風亞擋在他面前。「你想對曉陽怎樣?」她眼中充滿了濃濃的警告意味,警告他要是敢再向前一步的話,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羅瑟的腳步停了下來,抿著薄唇,把注意力轉移到風亞身上,低頭看著她;從風亞眼神中,看出她會誓死保護曉陽到底,看來如果想要得到曉陽的話,還得經過她這一關。

  氣氛僵持了許久,羅瑟才冷冷開口保證道:「我絕不會傷害她。」

  風亞先是猶豫了下,考慮了一會才點點頭。

  「我相信你。」

  她看得出來羅瑟一定很愛曉陽,要不絕不會召集這麼多人馬趕來,就算他心中有再多怒氣,也捨不得對曉陽發脾氣,想到這,風亞於是放心把曉陽交給他。

  風亞從他身旁退開,頂時,躲在身後的曉陽開始慌亂了起來,她沒想到風亞竟會棄她而去。

  「風亞……」風亞不在身邊,曉陽內心驚惶失措,企圖找回令她感到安心的感覺;她一雙手往前摸索著,但很快地就被一隻大手掌給包裹住,這種感覺令曉陽感到熟悉,但還來不及細想,整個人就懸空了起來。

  「啊,」,曉陽驚呼一聲,瞬間投入溫暖的懷抱中。

  羅瑟緊緊抱著她,就像抱著失而復得的寶貝,那顆焦慮不安的心逐漸安定了下來。

  曉陽根本還沒搞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就被放到馬背上,一隻粗壯的手臂環住她的柳腰,身後的男人傳來喝斥馬兒的聲音;她根本來不及抓住任何東西,身子便往後倒,後腦勺撞到雄偉寬厚的胸膛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

  他們在夜風中奔馳,狂烈的強風刮得她幾乎不能呼吸,只好將臉埋進他胸懷裡,以躲過狂風的吹襲。

  埋首在他的胸懷裡,她間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子氣息,似熟悉又似陌生,曉陽困惑地蹙起眉頭,完全忘了恐懼。

  可是等到她回過神來時,才知道自己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被抱下了馬,而且還坐在一張柔軟的床鋪上。

  曉陽的神經霎時緊繃了起來,她可以感覺到他就在距離她不到兩步的地方。

  「你想幹什麼?!」曉陽彈跳起來,臉上堆滿了不安。

  他想幹什麼?羅瑟嘴角浮現一抹冷笑,突然間報復心起,怒火以及慾火燒得他好痛苦,他也要讓她嘗嘗那種滋味!

  「啊!」突然間,他靠了過來,曉陽以為他是要對她不利,因而尖叫了起來。

  他溫熱的唇堵住她的,她的腦中頂時轉為一片空白。

  他溫濕的舌在她嘴裡不停翻攪,濃郁的男子氣息盈滿了她的鼻間,她屏住呼吸,險些窒息而亡。

  好一會,羅瑟才離開她的唇,看著她被他蹂躪而變得紅腫的雙唇,又勾起了他的慾望,忍不住又在她紅唇上輕啄了下。

  「你這個色狼!」曉陽眼眶充滿著淚水。「討厭,你走開!」

  看著她的眼淚,羅瑟的心閃過一抹疼痛,他低聲喃喃詛咒著,該死的!一看到她的眼淚,他的心就軟了,即使不願意承認,但他就是捨不得看她哭,她的一舉一動皆牽動他的情緒。

  「別哭。」他試著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可是曉陽絲毫不領情,她不停地捶打著他的胸口怒罵道:「你這個小偷!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奪走我的吻,只有我丈夫才能吻我!」

  其實曉陽的力道對羅瑟而言根本不痛不癢,但教他最為在意的是她最後那一句話,他抓住她拚命捶打的小手。

  「我就是你的丈夫,除了我之外,我不准許你嫁給任何人!」羅瑟語氣充滿霸道。

  「你不是!」曉陽氣壞了,喊道:「我不要嫁給你!」

  曉陽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為什麼?我願意給你我所有的一切,為什麼你卻不屑一顧?」羅瑟失控地抓著她的小手,忘了控制力道。

  「我的手好痛……」曉陽呻吟,羅瑟心一驚,彷彿湯到手般連忙鬆開,驚心地瞧見她白皙的手腕處多了一圈瘀血的傷痕。

  羅瑟看著自己的傑作,一股愧疚感湧了上來。他向風亞保證過絕不會傷害曉陽,可沒想到自己還是打破了誓言,想到這,他的眉頭越蹙越緊。

  他不是故意傷害她,而是被氣昏了頭。

  「好痛……」曉陽只覺得一陣麻辣的刺痛感從手腕竄升,眼淚不爭氣地滑了下來。

  她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撼動了羅瑟冰封的心;雖然他還對她的私自逃離氣憤難平,但看到她的淚水他就沒轍。他臉部剛硬的線條軟化了下來。

  曉陽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但似乎走不遠,一會兒便又聽他折回來的聲音;她又感覺到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曉陽身子往後縮,臉上佈滿驚懼的神情。

  但不給她任何退卻的機會,他迅速抓住她纖白的柔荑,曉陽的心臟差點從喉嚨口跳了出來,她以為他會對她做出不利的事,緊緊咬著牙,閉上眼睛。

  羅瑟執起她的小手,敷上了冰涼的藥膏後就幫她輕輕推拿了起來。曉陽先是微微一楞,接著一股火燒般的刺痛感讓她大叫了起來。

  「不要!好痛!」她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羅瑟聽著她的叫聲,心軟了下來。

  「不痛、不痛,一下子就不痛了。」

  「騙人。」曉陽撇過頭哽咽道。

  「別哭了。」他歎息道,她每掉一滴眼淚就像鐵錘一下下敲打他的心,就像在指責他的過錯,心中所有的怒火全都煙消雲散。

  曉陽止住了淚,聽著他的聲音,突然覺得好耳熟。

  「你是誰?」她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是誰?」羅瑟似乎覺得她這句話問得有些好笑。「我是羅瑟諾爾亞,諾爾亞的新國王。」

  曉陽臉紅了起來,心急地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說到最後,越說越小聲;她以為他是那個人,因為兩人的聲音是如此相似,可是她想到他是這裡的國王,怎麼可能會是那個人……

  「你終於認出我了。」羅瑟含笑道,愛不釋手地輕輕撫著她細緻的臉頰。

  「啊?!」曉陽張著嘴,錯愕的表情。

  「我說過我一定會來接你的。」羅瑟低下頭在她耳畔喃聲低語,熾熱眼神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

  他是?!曉陽迅速抬起頭,腦海中一片空白!

  「是你?!」她不敢相信他就是那在眾目睽睽之下吻她的人,那麼,「今天早上遇到的那個人也是你?」

  「沒錯。」羅瑟淡淡地問道:「你手肘上的瘀血應該退了吧?」

  曉陽一時之間傻住了!他果然如約來接她了……

  羅瑟趁她不注意時,輕輕將她攬入懷中,曉陽的注意力集中在話題上,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整個人偎進他胸口。

  「你很驚訝嗎?」他把頭埋進她的頸窩,聞著她散發出來的淡淡體香。

  「怎麼會是你……」曉陽無法一下子接受這個事實,她帶著不解,幾乎是喃喃自語地問道:「你為什麼說要娶我?」

  問到這個問題時,羅瑟的嘴角倏地收斂,眼睛微瞇了起來。

  「那你呢?為什麼不嫁給我,還想遠走高飛?」

  羅瑟想到當艾拉驚慌失措地跑來告訴他她不見了,連帶其他兩個人也跟著失蹤時,他心中漲滿了怒濤,唯一的念頭就是把她給逮回來。

  她是他的,就算她想離他而去,他也絕不放手。

  曉陽感覺到他的怒氣,吞嚥了一下口水。

  「我只是不想嫁給一個不認識的人……」她輕聲喃道,害怕話一說出口,會招惹來他的怒氣。

  聽了曉陽的解釋,羅瑟的怒氣漸漸平息了下來。

  沒錯,對她而言,他的確是個陌生人。

  羅瑟緊緊抱住她,柔軟的身子緊緊帖著他厚實的胸膛,他埋首在她頸間,在她耳畔低語:「我知道要你一下子接受我是不可能的事,不過你要發誓,你不會再離開我。」

  「為什麼?」曉陽感到困惑,偏著頭,一副不解地「望」著他。

  「那你說是為什麼呢?」羅瑟神秘兮兮地不答反問道。

  曉陽搖搖頭。

  「我不知道。」

  「那你就好好想一想為什麼吧。」他命令道。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她眉頭微皺。要她自己猜?

  「不,我不能告訢你,這必須由你自己去想。」羅瑟斷然道,幸好她的眼睛看不見,否則鐵定可以一眼看出他的羞澀。

  「你這是在為難我……」

  羅瑟的嘴角微勾了起來,漾起一抹笑容,眼裡夾帶著幾許溫柔和深情。

  「這不是為難……」他低語:「你只要用心去想,就會知道。」

  到底是為什麼?曉陽臉上寫滿了疑惑。她沒有哪一點比得上那些公主、大小姐,更沒有傲人的財勢和高貴的身份,有的只是這張臉還算過得去,為何他選擇的人是她?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

  曉陽搖搖頭,就在這時,羅瑟用溫和誘拐的語氣問道:「我再問你一次,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她。

  「嫁給你?」曉陽咬著下唇,沒辦法做下決定。

  為何被他這麼一問,她就拒絕不了?曉陽告訢自己只要拒絕就沒事了,可是為什麼只要一想到這,內心便感到微微一陣刺痛?掙扎了老半天,她還是無法給他一個答案。

  再者,她與他之間的身份實在相差太多了,她配不上他……曉陽免不了有些自卑情結。

  「你不必急著給我答案。」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樣,羅瑟知道他還無法在她心中佔有一定的地位。

  「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考慮。」羅瑟眼裡閃爍著冷光,下定決心在這一個月內一定要擄掠她的心。

  而他向來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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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3 02:38:0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清晨。

  陽光從窗子的隙縫間透了進來;耀眼的金光讓曉陽逐漸醒轉,聽到外頭清脆的鳥叫聲,彷彿催促她快點醒來。她睜開眼,正準備起床時,手摸到一堵光滑溫熱的「牆」。

  奇怪了!曉陽迷迷糊糊地摸著這堵厚實的「牆」,心想:床上怎會有道「牆」擋著?

  她將手放在「牆」上,手掌心傳來一股溫熟,這片「牆」還會上下起伏,嚇得她連忙抽回了手。

  這是怎麼回事?曉陽先是一愣,接著大膽地再次摸去,這次,她摸到嘴唇,接著是鼻子和輪廓,她這才發現自己摸的是一個人的臉孔!

  這個人有著深刻的五官,曉陽楞了楞,忘了把手抽回,眉頭不自覺蹙了起來,陷入了沉思當中。

  她身旁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具男人的軀體?

  她的神智逐漸清醒了過來,記憶正一點一滴慢慢回到她腦海。記得昨天晚上和羅瑟說話說到一半,她因為抵擋不住睡魔的催眠而不知不覺睡著了……曉陽瞠大眼睛!他在她睡著以後做了什麼?!

  她急著檢查自己的衣服,發覺身上的衣服完好如初,她鬆了口氣。

  好險!他並沒有對她亂來。

  確定自己的清白無損後,曉陽心中的那顆大石總算放下,她豎起耳朵,聽著枕邊人細微有規律的呼吸聲。

  他還在睡吧?曉陽心想著,忍不住好奇,雙手又爬上他的五官,用手指細細描繪出他的模樣。

  他的睫毛好長,還有一雙濃密的眉,以及高挺的鼻樑,他的五官十分立體……

  當曉陽摸到他那雙薄薄的唇時,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像是他的唇會灼人般,曉陽將手迅速縮了回去,可還來不及縮回,就被一隻大手掌給捉住。

  其實羅瑟早就醒了,就算沒醒,也會在她的「騷擾」下清醒過來。他只不過是在繼續裝睡,任她在他身上探索;可在她要抽回手時,他的眼睛馬上睜開,捉住她的小手,在她的手背烙下一個吻。

  「早安。」

  「早……」曉陽羞怯地低著頭。

  看著曉陽紅嫩的小臉蛋,他忍不住又在她臉頰輕啄了一下,接著似乎又嫌不夠似的,覆上她的紅唇吸吮。曉陽被吻得昏頭轉向,好一會,他終於放開了她。

  「你……」曉陽微喘著氣,臉頰馬上如火燒般燒紅了起來。

  「別害羞,我們是未婚夫妻不是嗎?」

  羅瑟臉上漾起一抹寵溺的柔情,心中湧起的情慾險些將他的理智給淹沒,但很快地,他克制住自己的情慾,知道不應操之過急,他要讓曉陽慢慢習慣他的氣味和他的存在。

  「可是……」曉陽絞著手指,囁嚅道:「我答應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並沒有說要嫁給你……」

  「傻瓜!」羅瑟趁機吃她的豆腐,把她擁在懷抱中。「如果不讓我碰你,你怎麼會習慣我,甚至答應嫁給我呢?」他說得振振有詞,曉陽一時語塞,根本挑不出他的語病。

  「不過……」曉陽的眉頭蹙了起來。他說得沒錯,可是她心裡頭總覺得怪怪的,不知道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沒什麼好可是的。」

  羅瑟雖然溫柔,卻專制地打斷她的思緒,根本不給她想太多的機會。一抹狡黠從他眼底掠過,猶如獵人正一步步進逼獵物自動往陷阱裡跳。

  「可是我……」曉陽抬起頭,正想說覺得不對勁時,這時才發覺自己竟躺在他懷裡,臉兒一紅,忙不迭地推開。

  羅瑟知道她還在抗拒兩人間的親密接觸,他嘴角微勾,眼裡充滿信心,相信遲早有一天她會在他懷裡安然入睡。

  他毫不在意地站了起來,曉陽感到床一陣晃動,聽到他著裝的聲音,腦海裡竟浮現他寬厚的胸膛,臉頰一陣發湯,低下頭掩飾自己的想入非非。

  「你怎麼啦?」

  著裝完後的羅瑟回過頭,看到她低著頭,他抬起她的下巴,不解地問。

  「沒有……」曉陽羞赧道,她怎麼敢說她想到他的胸膛,所以臉紅地不敢見人?

  「是嗎?」羅瑟細細打量著她,知道她在說謊。他莫測高深地看了她一眼,決定不拆穿她的謊言。「我先走了,待會會有人來服侍你。」羅瑟在她眉間烙下了熱吻,其實他想吻的是她的唇。

  這次曉陽比較習慣了他突來的吻,臉不會再那麼紅了,她聽到羅瑟往門口走去,突然想起——

  「等……等一下……」她彆扭地喚住他。

  「有什麼事嗎?」羅瑟轉回頭,挑眉。

  「風亞和雨柔她們人呢?」曉陽輕聲問道。

  她被帶回城堡後,不知道她們兩人現在怎麼樣了?曉陽感到愧疚,到現在她才想起她們的安危。

  「你放心吧。」羅瑟看著她把所想全表現在臉上,內心感到微微的嫉妒。她所謂的朋友,在她心中佔有的地位似乎比自己還重要,不禁沒好氣道:「你以為我會虐待她們?」

  「不是的……」她猛搖頭,百口莫辯。

  他誤會她了,她才沒有那麼想。

  羅瑟目光放柔,知道自己又嚇壞她了。

  「不用擔心,她們被安置在很好的地方,我並沒有對她們用刑,也沒有把她們趕出去。」

  即使他很想把她們趕走,因為他不想給曉陽退路,這樣,她便沒有選擇的餘地,就能永遠待在他身旁;但他也顧慮到她的反彈,如果他真這樣做的話,曉陽一定會很不高興。

  「那太好了!」曉陽興高采烈地綻放出美麗的笑容,看到她的笑容,羅瑟認為自己的決定是對的,如果真把那兩個礙事的傢伙趕走的話,恐怕就看不到曉陽甜美的笑靨了。

  「她們人呢?」她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想去找她們?我會叫人帶你去找她們的。不過在此之前……」羅瑟的眼眸微瞇了起來。「你必須先吃完早餐才行。」

  曉陽鬆了口氣,她以為他會提出什麼困難的條件呢,只不過是要她吃完早餐再去找風亞和雨柔。

  她連點了點頭,欣然同意。

  「好的!」

  「那個該死的傢伙!」風亞執起她多了一道刺目瘀血傷痕的手腕,氣得破口大罵。

  連雨柔的眉頭都皺了起來。

  曉陽身子微微顫抖了下,她可以從風亞的語氣中得知她有多生氣,但即使如此,風亞碰觸她的傷口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弄疼她。

  風亞咬牙切齒道:「他明明跟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

  「風亞,他不是故意的……」

  曉陽話說到一半,突然倒抽口氣,因為風亞此時正幫她輕輕推拿手腕處的瘀傷,她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風亞,你輕一點。」雨柔看曉陽扭曲的臉孔,不由得在旁提醒道。

  「我已經很輕了。」她一邊對雨柔道,一邊轉過頭擺著一張臭臉。「什麼不是故意的,你看都變瘀青了……」

  風亞火大得很,恨不得羅瑟此刻就在眼前,她非要問個清楚不可,該死的他怎麼捨得傷害曉陽?她是瞎了眼才會把曉陽交到他手上!

  「他是太生氣了……」曉陽低語:「所以忘了控制自己的力道……他已經向我道過歉了……」

  風亞眉頭皺了起來,以不可思議的口吻道:「你怎麼老是護著他?」

  「我哪有!」曉陽臉紅了起來。

  「你的臉真的好紅!」雨柔在旁附和地點頭。

  風亞嗅到一絲絲的不對勁,瞪大眼睛看著曉陽的臉頰浮起一朵朵的紅暈。「他該不會是對你做了什麼吧?」她緊張了起來!他不會手腳那麼快,把曉陽吃了吧?雨柔很快地便意會了風亞話裡的意思,整張小臉火燒般熱湯了起來。

  「做了什麼?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曉陽一臉迷惑。

  看曉陽呆呆的模樣,風亞知道她還是清白的,不覺鬆了口氣。

  「沒什麼。」風亞閉上嘴,同時另一個疑惑升了上來——「那你這麼護著他幹嘛?昨天不是還一副抵死不嫁嗎?怎麼今天換了個人似的。」

  「我才沒有……」曉陽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說吧,他到底對你下了什麼迷咒?」風亞挑眉。

  「他沒有對我下什麼咒……」

  「是嗎?」風亞沒好氣道:「那我怎麼覺得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你還是老實說吧。」

  在風亞連連逼供下,曉陽有些招架不住。

  「我只不過和他談過,答應給他一個月的時間而已……」曉陽低著頭,吶吶開口道。

  「真的只是這樣?」風亞卻覺得沒有那麼簡單。

  「嗯……」曉陽頭也不抬的連忙點頭。

  風亞卻覺得「事有蹊蹺」,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昨天曉陽可是抵死不願嫁給那男人的,今天的態度卻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曉陽……」風亞打量她一番,突然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雨柔在旁津津有味地聽著兩人的一來一往。

  「我才沒有!」曉陽迅速抬起頭,搖手否認,卻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

  沒有才怪!自認為比曉陽還瞭解她的風亞知道曉陽根本沒說實話,看她那樣子明明是被那男人給迷了去!沒想到他還挺行的,才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把曉陽吃得死死的。

  風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感到微微的吃醋,她覺得保護者的地位好像被人搶走了,以後她的位子就要換人了。

  想到這,她的心情愁悶了起來。

  「風亞,你怎麼了?」曉陽感到她突然安靜了下來,覺得不太對勁,拉著她的衣袖問。

  雨柔也帶著疑問的眼眸凝視著她。

  「沒什麼。」風亞拋下心中的不愉快道。

  「真的嗎?」即使曉陽眼睛看不到,但依然能感覺得出風亞在強顏歡笑。

  「真的,我沒事。」風亞輕笑,撫著她的頭,努力忽略心底的酸澀,向她保證。

  「我還以為你身體哪兒不舒服呢,沒事就好。」曉陽綻放出笑容,心喜道。

  曉陽的笑顏彷彿有感染力般,風亞臉上也不禁露出微笑,心情瞬間大好!只要看到曉陽甜美的笑容,天底下就沒什麼值得煩惱的事。

  「原來你在這。」一個嘲弄的聲音從曉陽身後響起,風亞迅速抬起頭,看到的是一群娘子軍團走了過來,團團包圍住她們。

  「你們想做什麼?」風亞帶著警戒的眼神,一看就知道這些女人不懷好意,分明是存心上門找碴。

  「呵……」雪拉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語帶諷刺道:「我們只是來看看諾爾亞國王看上的瞎子長得是什麼模樣!」

  當雪拉提起「瞎子」兩字時,曉陽內心感到一股刺痛,身子瞬時瑟縮了下。她自卑地低下頭,緊緊咬著下唇,不敢抬頭見人。

  雪拉內心感到嫉妒不已,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就火大,心裡相當不服氣!她有什麼好、比得過她的?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這瞎子長的是有幾分姿色,可她既沒有傲人的家世,且還是個孤女,再加上兩隻眼睛都瞎了,她實在搞不得羅瑟怎麼會看上這麼個女人!

  於是,雪拉的聲音更加尖銳了起來:「哎呀!諾爾亞國王會看上一名瞎子,還要娶她為皇后,這事要是說出去,恐伯會被鄰國取笑。」

  她每說一句話,就像一根針刺進曉陽的心。

  雨柔眉頭皺了起來,安慰曉陽道:「別理她們這群瘋婆子。」

  「你閉嘴!」風亞對著雪拉吼。

  她不准任何人欺負曉陽,欺負她等於與她風亞為敵。

  「你是哪裡來的野蠻人?」雪拉給風亞一個鄙視的眼神,不屑與她說話的模樣,臉上寫滿了厭惡。

  「至少我比你有水準些。」風亞皮笑肉不笑地反擊。

  「你……」風亞的一句話就把雪拉氣得七竅生煙。

  其他女子看雪拉明顯居於下風,互相交換一個眼神,珊卓拉公主這時從眾多女子中走出來。

  「我們就老實說明我們的來意吧。」珊卓拉先是深吸口氣,然後開門見山道:

  「我希望你能夠離開。」

  「離開?」曉陽一聽到「離開」兩字,臉色一白,猛然抬起頭,一句話衝口而「我不!」

  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雨柔和風亞。風亞沒想到曉陽會這樣毫不遲疑地拒絕。

  曉陽只要一想到要離開羅瑟身旁,心臟不由得一陣緊縮!

  她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難受,心就像被刀子劃割開般,疼得無法呼吸。

  珊卓拉一聽,當下臉垮了下來,美麗的臉孔頓時變得猙獰。

  「你以為你配得上諾爾亞國王?憑你也敢癡心妄想?」誘人的紅唇中吐出惡毒的字眼。

  「配得上配不上還輪不到你們來決定。」風亞冷笑道:「你們以為只要把曉陽趕走,諾爾亞國王就會看上你們嗎?若要說是誰癡心妄想,我想你們比較適合才對。」

  被風亞說中心事的女人們,個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含著憤怒的眼神射向她。

  「風亞,你別再說了。」曉陽忙拉她的衣角,提醒她逞口舌之快,對她們並沒什麼好處。

  「曉陽,我沒辦法忍受被她們欺負而悶不吭聲。」

  「欺負?」雪拉在旁冷哼道:「這才叫欺負!」說時遲那時快,她話才說完,口中隨即喃喃念著,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顆光球,瞬間向風亞三人扔了過去,其她女子見情況不對早已施展翔空術逃離現場。

  風亞根本來不及施展防護罩,她看著火球朝曉陽的方向飛了過來,連忙拉著曉陽趴在地面上,用身體保護著她,至於雨柔……她則根本來不及照顧到她。

  雨柔見一顆光球向自己飛了過來,不覺瞪大眼睛,瞬間,身子周邊泛起淡淡銀色的光暈,突然,那顆光球硬生生偏移了一段距離。

  曉陽還來不及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人就被風亞拉趴在地上,接著她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起。

  地面在搖晃,接著,一股熱風強力從腳底吹來,發出怒吼的聲音,像是要把她捲走般,突然間,有什麼東西打到她臉頰,好痛!

  雨柔身上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防護住,在這一場爆炸中毫髮無傷,只不過很快昏了過去。

  過了一會,等到地面不再搖晃,風聲也不再狂嘯,曉陽感覺風亞壓在她身上的身體好重,幾乎要把她壓扁了,她不由得開口要求道:

  「風亞,你起來好嗎?你壓著我,好重。」

  可是久久不見身上的重量減輕,曉陽的眉毛蹙了起來,感覺情況不太對勁,風亞如果聽到她的話一定會起來的,她怎麼啦?

  突然問,曉陽感覺好像有什麼從上面滴了下來,滴到她臉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傳入了她鼻間。

  是血……曉陽抖著手往上摸,當觸及風亞的頭,她感到溫濕的液體正從她額角源源不斷地冒出來。

  曉陽愣住了!同時腦中閃過一幕幕血腥的畫面,血染的手和母親滿身是血的向她伸出雙手……血腥的畫面幾乎要把她逼瘋了,她眼眶中盈滿了淚水。

  「我不要!」

  曉陽哀嗚著猛搖頭,她不要風亞步上她母親的後塵……沒錯,她完全想起來了!母親臨死時前哀淒和染血的臉孔,她不想再經歷那種失去親人的哀痛了!

  她向四周發出了求救:「求求你們!救救風亞!我求求你們!」

  「我們該怎麼辦?」一名女子看到這種情形,不安地問道。

  珊卓拉白了雪拉一眼,語帶責備:「都是你惹出來的。」

  「是我一個人惹出來的,難道你們就沒錯嗎?」雪拉即使感到內疚不安,但她所想的不是救人,而是如何讓所有人分擔她的錯。她向她們提醒道:「別忘了,你們和我是一夥的。」

  「說得真好。」

  這時從眾人身後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只見她們臉色蒼白地回過神,看到羅瑟不知什麼時候已來到她們身後,而且看樣子還聽到了她們之間的對話。

  他的笑容讓所有人從腳底冷到頭頂,血液瞬間凝固了起來。

  「你們從今天……不,從現在起給我滾出諾爾亞王國!」羅瑟全身充滿了憤怒,心臟因為害怕以及恐懼而緊縮成一團,他怒視著這群不知死活的女人,射出銳利無比的精光。

  所有女人的臉色頓時蒼白若紙!

  曉陽緊緊咬著下唇,身子不停地發顫。她想到那濕濕黏黏的血沾滿了她的手,一股反胃從喉嚨口湧了上來,她想要吐,卻又吐不出什麼東西,臉色煞青煞白,虛弱的模樣惹人心疼。

  羅瑟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模樣,感到心疼,他把她抱進懷裡,讓她靠在他雄偉的胸膛上輕聲安慰:「想哭就哭吧。」

  「不,我不哭!」曉陽猛搖頭,在他懷裡顫巍巍道:「在還沒有得知風亞安全之前,我不能哭。」她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生怕一眨眼,淚水就不爭氣地流出來。

  「她不會有事。」羅瑟信心十足地保證道。「我請了最好的醫生替她看傷勢,只要她有生存的意志,就可以活下去的。」

  「真的?」曉陽聲音破碎道。

  「是的,你放心。」

  羅瑟親吻她的額頭,另一隻手撫著她的背;她的肌肉繃得太緊,他想藉這個動作安撫她把肌肉放鬆。

  他不禁有些慶幸烈日回來得正是時候。烈日看了一下風亞的傷勢,向他保證,只要止住血,風亞的小命就可以保住。此時烈日和風亞正關在一個小房間裡,正幫著風亞止血,並做傷口的處理。

  突然間,羅瑟發現到曉陽臉上受了傷,白皙無瑕的臉上多了道約五分公的傷痕,頂時一股疼痛攫住了他的心,他感到異常的憤怒。

  「你的臉受傷了?」

  「不要緊……」

  「還說不要緊,要是不處理的話,臉上會多一道疤痕。」羅瑟正想拉她到一旁處理傷口時,曉陽卻相當的不合作。

  「反正我的眼睛瞎了,多道疤痕也無所謂。」

  「你說什麼?!」羅瑟震怒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連曉陽都感覺得到,但她顧不了這麼多了。

  「我說的是實話,就因為我是個瞎子,所以害了風亞,都是我、都是我的錯!」

  曉陽低聲吶喊,即使無法喊出心中十分之一的痛。

  「這不是你的錯。」羅瑟專制地打斷道:「我不准許你這樣說自己。」她知不知道她這麼自責,讓他的心好痛?

  「如果我看得到的話,就不會害風亞受傷了。」曉陽咬著下唇,眼裡盛滿了哀痛。「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看上我,世上比我好、比我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應該去找她們。」

  經由雪拉的那一番話,讓她了悟到自己的缺陷。正如她們所說,她沒有傲人的家世,又是個瞎子,配得上他嗎?是她把一切想得太容易了,結果還連累了風亞受傷。

  羅瑟扣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臉,用吻抹去殘留在臉上的淚痕。「可是我要的只有你一個人。」

  曉陽身子微微顫抖,細想他這句話中所包含的意義。她問自己,她可以奢求他的愛嗎?還是他只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戲弄?

  曉陽不敢問出口,她怕知道答案。

  「我只是個瞎子,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曉陽的唇微微顫抖著,可以感覺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怒焰,她低著頭,以為可以躲過羅瑟的怒氣。

  羅瑟抿著嘴角,太陽穴的青筋隱隱抽動著。

  「我會請最好的醫生來治療你的眼睛,讓你的眼睛重見光明。」羅瑟冷著臉,狂妄的宣示道。

  「不可能的。」曉陽狠狠潑了他一盆冷水。她閉上眼睛,臉上浮起一抹認命淒冷的笑容。「風亞帶我去看過不少醫生,他們都說我的眼睛根本沒法醫治。」

  「難不成你就因此而認命了?」

  「不認命行嗎?」曉陽吶喊:「我也想看到四周的一切,我不想我的世界除了一片黑暗外還是黑暗,可是……」她崩潰了,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這句話藏在她心中已經好久好久了,她想和一般人一樣,不需任何人的攙扶就能自由自在地在陽光下活動。

  「別說了。」羅瑟吻住她的紅唇,阻住她接下來的話,他的舌頭滑進她口中,曉陽嘗到鹹鹹的味道,是自己的淚。

  羅瑟緊緊抱住她,緊得像是要把她揉入自己身體裡。他吻著她柔細的髮絲,那一絲一縷已經纏住他的心。

  「我一定會請最好的醫生醫治你的眼睛,讓你看到美麗的世界。」他輕聲訴說著。

  「真的有辦法醫治嗎?」曉陽充滿期待的問。

  「當然。」羅瑟篤定地回答,額頭輕抵著她的。

  曉陽笑開了,雖然知道他這是在安慰她,她比誰都要清楚自己眼睛的狀況,但心中仍不免燃起一絲希望。

  「現在我們來處理你臉上的傷口,如果不趕快處理,傷口會發炎。」羅瑟誘哄道。

  曉陽搖搖頭,執意守在房門口。

  「我要等到風亞沒事。」

  羅瑟沒轍,因為不管他如何威脅利誘,曉陽就是不肯離開,他也只好陪在她身邊了。

  他握著她的小手,十指緊緊交纏著。空氣顯得冷清,只剩下一深一淺的呼吸聲,時間過得越久,曉陽越是不安。

  風亞到底怎麼樣了?!她不停地告訴自己: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可是為什麼經過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息?她忍不住心煩意亂起來!

  羅瑟暗中觀察她的表情,原本心平氣和的面孔開始因為時間的延長而變得憂心煩躁,他握緊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名看似悠哉的男子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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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13 02:38: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風亞怎麼樣了?!」曉陽聽到房門開啟的聲音和腳步聲,立即掙開羅瑟的懷抱衝了上去,心急地問道。

  烈日挑挑眉,他一眼就看出眼前這女孩的視線不對,那雙湛藍的眼眸過於死寂。

  「沒事。」他回答。

  「我可以進去看看她嗎?」曉陽聞言,心中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放下,臉上露出炫麗的笑容。

  「不行。」烈日以醫生的身份說明道:「她因為失血過多,必須多休息,你進去只會吵到她。」

  「我保證不會吵到風亞好不好?!」她急著向他保證。

  「好吧。」烈日看她這麼急著想要進去,選擇相信她。「記得不要吵醒她。」

  「嗯。」曉陽興奮地點頭。

  「等一下。」羅瑟拉住她的手,對著烈日吩咐道:「先處理一下她的傷口。」

  「傷口?」烈日看到曉陽臉上多了道約五公分的傷口。「這只不過是個小傷而已嘛……」

  烈日接到羅瑟冰冷的視線,將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連忙改口道:「過來吧,我幫你處理。」

  「可是我……」曉陽急著想進去看風亞的傷勢,但羅瑟卻緊捉著她的手不放。

  「她已經沒事了,你不必急著去看她,先處理好你的傷口,她不會跑掉的。」

  烈日瞪大眼睛,這還是他頭一遭看到羅瑟以溫和的語氣對一個女孩子說話,臉上溫柔的表情更叫他歎為觀止。烈日不禁懷疑,這是他所認識的羅瑟嗎?若不是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樣的人,他還真不敢相信。

  在羅瑟的堅持下,曉陽被帶到烈日面前,烈日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藥膏盒,打開後,一陣清新涼爽的味道撲鼻,當他正要幫曉陽上藥時,羅瑟眉頭皺了起來,迅速奪過他手上的藥盒。

  「喂!你幹嘛?」烈日不滿地抗議道。

  「我來幫她上藥。」羅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免得你對曉陽毛手毛腳。」

  「毛手毛腳?!」烈日一楞,不相信羅瑟會說出這種話!好一會,他回過神來糾正他:「什麼毛手毛腳,我是醫生!」

  羅瑟不理會他的叫囂,將手上的藥膏塗抹在曉陽臉上,曉陽因為刺痛而畏縮了下,他安慰道:「痛一下子就過去了。」

  烈日看羅瑟根本不理他,只好氣呼呼地站在一旁,看他擦完藥之後,還順手把藥盒蓋上放進懷裡。

  「喂!你幹嘛拿走我的藥膏……」烈日話還沒說完就被羅瑟給打斷——

  「只不過是一盒藥膏而已,你該不會那麼小器吧?」

  說他小器?!烈日頓時一把火往上冒!

  那盒藥膏可是集各種貴重藥材煉製出來的,需要好長一段時間才能提煉出!但最後,他只是無奈的揮揮手。

  「好吧,既然你要,就給你吧。」

  「我可以進去了吧?」曉陽早已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當她向前跨一步時,不小心踩到裙角,眼見就要五體投地時,幸好羅瑟眼明手快地攬住她的腰,曉陽的臉又一次撞進他懷裡,鼻子被撞紅了起來。

  「好痛!」她輕喊。

  「不要緊吧?」羅瑟替她揉揉鼻子。

  曉陽強忍著淚水搖搖頭哀求:「帶我到風亞身邊好不好?」

  羅瑟輕歎口氣,他知道朋友在她心中佔有一定的地位,畢竟這十幾年來他們兩是相依為命的。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他知道自己敵不過她的要求。

  「好吧。」羅瑟答應了,牽起她細柔的小手,帶她到風亞床邊,拿張椅子讓她坐了下來。曉陽守在風亞身旁,緊緊握著她的手,彷彿這樣,睡夢中的風亞就會感到安心似的。

  羅瑟見她的注意力全放在風亞身上,心中有些吃味,但還是選擇安靜地退了下去。

  烈日一看到他走出來,即調侃道:「被趕出來了嗎?」

  羅瑟瞪了他一眼,嘴唇抿成一直線,烈日依然不知死活的繼續問道:

  「你喜歡上她了嗎?」

  「不用你管。」他冷冷道。

  「我好奇。」烈日聳聳肩。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話?」烈日悠哉地問。

  「好奇心毒死貓。」

  烈日故作吃驚地笑。「你該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羅瑟皮笑肉不笑。

  「你是在開玩笑的吧?」烈日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又變得嘻皮笑臉,自信滿滿「你還需要我幫你治療那位眼睛看不見的大美人不是嗎?」

  羅瑟的眼睛微瞇了起來。

  「別以為我不能拿你怎麼樣,如果你治不好曉陽的眼睛,我會宰了你。」他撂下狠話。

  「喂!這太強人所難了吧?」烈日苦笑。

  「我不覺得。」

  他當然不覺得,因為遭殃的人不是他,他當然覺得無所謂。烈日開始在想:是不是該趁這個時間趕快溜?

  可是羅瑟扔過來的一句話,讓他打消了念頭。

  「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還是有辦法把你捉回來。」

  意思就是,不管如何,他遲早都要面對事實。

  烈日苦笑道:「我盡力就是了。」

  「我不只是要你盡力,我要你治好曉陽的眼睛。」他只要好的結果。

  連盡力也不行?烈日真想歎氣,只好漫口答道,「是……」

  同時他開始動起歪腦筋——要是真有什麼萬一的話,接下來的動作……

  羅瑟和烈日的心中各懷鬼胎。

  「我不服氣!」雪拉緊咬著下唇,不停地來回踱步。

  珊卓拉低頭陷入沉思。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們再鋒相對下去了,她們應該連手對付那個突然冒出來搶走她們盼望已久的位子的女子,更何況她的身世根本配不上羅瑟諾爾亞,又是個盲女。

  雪拉越想越不服氣,她貝齒緊咬。

  「憑我的條件,到底哪一點輸給那個瞎眼女人?」

  她揚起下巴,紅唇同時一抿,眼中充滿鄙夷之色。

  「喂,你有沒有想到什麼好主意?」雪拉問珊卓拉。

  終於,珊卓拉有了反應,她眼中閃過冰冷的寒光,嘴角浮起一抹致命絕艷的笑容緩緩道:「我想到一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說來聽聽!」雪拉趾高氣揚道。

  珊卓拉用白眼睨了她一眼,雖然對她的態度不爽,但想起自己需要她的合作,才勉強把心中強烈的不滿給壓了下去。

  「我知道有一種咒語可以詛咒人下地獄,卻十分危險,但若成功的話,就算任他們怎麼查都查不出來,只會當那人突然暴斃。」珊卓拉斜眼看著已是一臉刷白的雪拉。

  「我知道那個咒語……可是……要是不成功……那我們兩個……」雪拉顫巍巍地道。

  「很可能會被妖魔給吞噬。」珊卓拉替她說出最糟的結果,雪拉頓時變了臉色,猶豫著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

  「怎麼?不敢了嗎?」珊卓拉在旁刺激、訕笑道:「難不成你真的想被趕出諾爾亞王國,讓那名盲女當上諾爾亞的皇后?」

  雪拉間言,頓時一股不甘湧了上來!

  不!她說什麼也要阻止那名樣樣不如她的盲女當上皇后,皇后這位子只能屬於她。

  憑著一股衝動,讓雪拉一口允諾:「好!我答應你,咱們現在就來施法吧。」

  珊卓拉和雪拉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指頭,雪拉還因為這小小的疼痛而皺起眉頭,珊卓拉則是面無表情,兩人唸唸有詞:「偉大的黑暗魔王,請聆聽我兩的願望……」

  這時在雪拉和珊卓拉的腳底下出現了一幅魔法陣圖,一團黑色的霧氣和影子升了起來。雪拉雖然害怕,但知道她得要把咒文念完才行,要不,若咒文只念到一半即代表失敗,她們很可能會被黑暗吞沒。

  珊卓拉則是閉上眼睛,口中喃喃:「……獻上我們的血,來達成我們心中的願望……」

  她們把手指頭上的血滴在地上,這時起了怪異的反應!那些濃霧以及黑影逐漸形成了一個有型的物體,在那一團黑的物體上,她們看到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她們耳邊響起一聲如鬼魅般的聲音:「我會達成你們心中的願望……」

  珊卓拉和雪拉分別打了一個冷顫!這時她們才發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因為她們四周皆被那團黑霧以及黑影所包圍;她們害怕的抱在一起,內心十分的後悔,這時耳邊又響起惡魔的笑聲!

  「不過相對的,我也要你們付出代價……」那鬼魅的聲音一結束,兩人看到一團黑影頓時間化成兩道黑影向她們襲擊過來。

  「啊!」珊卓拉和雪拉不由自主地尖叫出聲,兩團黑影趁機鑽進她們喉嚨裡,佔據她們的軀體,兩雙眼睛各自閃爍著如火焰般的紅光,嘴角斜勾了起來。

  痛……

  風亞睜開眼睛,感覺到全身傳來一陣陣的疼痛感。她望著天花板,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她全身虛弱得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她試著扭轉頭,就看到曉陽趴在床邊睡覺。

  在睡夢中,她仍不忘緊緊握著她的手。風亞想翻個身,用另一隻手搖醒她,叫她回自己的房間睡,這樣她會感冒的;沒想到才稍稍一動,全身骨頭就像要散了一樣,她痛苦地呻吟出聲。

  「好痛……」刺痛感貫穿了她的心肺。

  「風亞,你沒事吧?!」曉陽被她那一痛苦的呻吟聲給吵醒,睡眼惺忪地忙著捉住她的手問道。

  「我……沒事……」風亞發覺自己連說話都像要耗盡心力。

  「對不起……」曉陽眼淚撲簌簌地流下來。

  「你怎麼啦?」風亞試著以輕快的語氣道,要不是她費力的呼吸聲洩露她的痛苦,說不定曉陽還會以為她受的傷真的沒什麼大不了。

  「都是……我害的……」

  「你害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風亞笑了笑。

  「要不是我,你也不會受傷。」曉陽頭低垂了下來。

  「是誰說你害我的?」風亞反問。

  「沒有人……是我。」她囁嚅道,臉上露出愧色,身體微微顫抖著。

  「你為什麼要怪罪自己呢?那不是你的錯,如果真要說那是誰的錯的話,錯的是那個出手傷人的人,但絕不是你的錯。」風亞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試著抬起手,輕輕抹去曉陽臉上的淚痕。

  「可是……要不是你保護我,你也不會受那麼嚴重的傷。」曉陽搖頭哽咽道,想到風亞當時血流如注的畫面,她就感到害怕。

  「是我自願保護你的。」風亞反問道:「如果換成是我遇到危險,你也會想要保護我不是嗎?」

  「我會!」曉陽點頭如搗蒜,如果她的眼睛能看到任何東西,她也會誓死保護風亞的。

  「我也是一樣。」風亞笑道:「所以說,你不需要太自責,知道嗎?」

  「好的。」曉陽點點頭,聽她這麼一說,內疚感似乎減輕了許多,之前她的心一直被濃濃的罪惡感掩蓋。

  「對了!」風亞突然想到——「雨柔呢?」她記得當時雨柔也在現場,她的情況一定比她嚴重吧?

  「你放心,雨柔沒事。」曉陽用袖子抹去淚痕。

  「沒事?!」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雨柔真的沒事?」

  「嗯。」曉陽使勁的點頭。「而且奇跡似的毫髮無傷。醫生說,她只是被嚇得昏了過去。」

  「真是奇跡!」風亞嘖嘖稱奇。在那場爆炸中雨柔竟能毫髮無傷,那不是奇跡是什麼?「對了,那些女人呢?」

  風亞想到那些盛氣凌人的女人,就忍不住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她們到骨揚灰,發誓等她身體康復了以後,一定要找她們算帳。

  「那些女人……」曉陽先是微微一楞,才想起她指的是那些公主小姐們,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她們被我趕出去了。」羅瑟接口道。

  他突然無聲無息出現在曉陽身後,不單是曉陽,連風亞也被他的神出鬼沒給嚇了一跳!

  曉陽拍撫著胸口,依然心有餘悸,奇怪的是她從剛才到現在都沒聽到他的腳步聲,是自己只顧著和風亞談話,所以忽略了嗎?

  「你別嚇人好不好?」風亞沒好氣道。

  羅瑟淡淡瞟了她一眼。

  「看來你還有力氣罵人,代表你好得很。」

  「我……」風亞被他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既然她沒事,那我們就可以走了。」羅瑟拉著曉陽的手臂,扶著她站起來,準備往門口走去。

  「你們等一下……」風亞情急之下想要從床上坐起身子,沒想到才稍一移動,傷口就疼得要命。

  「哎呀!」她喊了一聲,曉陽聽到她的哀號,馬上掙開羅瑟的手,摸索著來到風亞床邊,心急問道:「風亞,你沒事吧?」

  「沒事。」風亞得意洋洋地對上羅瑟冒火的眼。

  羅瑟的眼神變冷,知道自己最大的頭號情敵便是眼前的風亞。

  「曉陽,你陪我好不好?」風亞以一副可憐兮兮的口吻向曉陽撒嬌道。

  羅瑟的拳頭握緊,他怕控制不了自己想宰了風亞的衝動,但他知道若真的宰了她的話,曉陽的反彈可想而知。

  「你是嬰兒嗎?」他出言諷刺道。

  「不是。」

  「那你還需要人陪?」

  「我是病患。」風亞說得理直氣壯,眼中閃過一抹得意的光彩,勾起妖艷紅唇笑道:「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羅瑟輕鄙的瞥了她一眼,彷彿她在說什麼愚不可及的話。

  曉陽感覺到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猶如猛獅在對立,她怕他們會吵起來,到時候她不知道要幫哪一個才好,於是急著打圓場:「你們別這樣……」

  「曉陽,你不會離開我對不對?」風亞帶著濃濃的哽咽,唱作俱佳道。

  她知道曉陽的心腸最軟,一定敵不過她的苦苦哀求。

  果然,曉陽眉頭蹙了起來,拉拉羅瑟的衣袖要求道:「羅瑟,風亞受傷了,我在這裡陪她。」

  「隨你。」羅瑟板起臉孔,丟給風亞一記憤怒的眼光,告訴她僅止一次,下不為例。風亞則視若無睹。

  曉陽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楞楞地發起呆。

  「曉陽,你怎麼啦?」風亞連喚了幾聲,她才大夢初醒般。

  「羅瑟……是不是在生氣……」曉陽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吶吶地開口問道。

  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

  「你別管他。」

  話雖這麼說,但曉陽的頭卻不停轉向腳步離去的地方。

  「王,」羅瑟前腳才剛踏出房門口,就看到智長老早在門外守株待兔等候多時。

  「什麼事?」羅瑟瞟了他一眼,知道智長老找他準沒什麼好事。

  「聽說你把各國公主都趕回去了?」智長老眼光犀利的直視著他,一副要他解釋清楚的模樣。

  「沒錯。」羅瑟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是我叫她們滾回去的。」

  「王,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破壞……」智長老正準備對他來個長篇大論的訓話時,就被羅瑟一個手勢打斷。

  「我們諾爾亞王國不歡迎這些野蠻女人。」

  智長老被他這句話給堵住,說不出話來。昨天的事他略有耳聞,心虛的不得不承認這些女人的行為是過火了點。

  「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執意要娶那個盲女?」智長老眉毛蹙了起來。

  「沒錯。」羅瑟的眼睛微瞇了起來!他是不會放手的,不管智長老怎麼說都是枉然。

  「你可要想想,不單諾爾亞的人民肯不肯接受一名瞎了眼的皇后,還有艾森國王,他是不會答應的。」

  「別拿這些人來壓我。」羅瑟語氣冰冷,充滿了警告意味。

  「王,你可要好好想一想。」智長老語重心長道,他這麼說也是為他著想,試問:一個盲眼皇后能為國家做些什麼?

  「我已經想過了。」羅瑟的嘴角一勾,露出笑容。「除了她之外,我是不會娶任何一個女人當妻子的。」

  因為是她溫暖了他整個靈魂,讓他活得像個人。不管智長老怎麼說,他決定的事絕不會改變。

  「王……」智長老正想開口再勸,沒想到被羅瑟銳利的眼眸瞪了一眼,即將脫口的話又硬吞了回去。

  「如果你還想要我管理這個國家的話,最好對我說的話不要有異議。」羅瑟冷冷地扔下這句話。

  智長老聞言,臉色迅即變得蒼白,心想: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

  智長老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懷鬼胎,看來對王動之以情是沒用了,他根本不吃這一套,那只好將目標轉向那名女孩身上了。

  「別亂碰!」羅瑟毫不客氣地打掉烈日放在曉陽白皙細嫩臉上的手。

  「喂!」烈日大叫:「你這樣我怎麼看病?」

  羅瑟的手環住曉陽的柳腰,抱著她坐在他膝蓋上,這也就算了,還不時拍掉他的手,不容許他碰曉陽一下。

  不碰她,他怎麼看病?!羅瑟也未免太小題大作了,烈日對於他的舉動真是哭笑不得。

  「你這不叫看病,這根本是對曉陽毛手毛腳。」羅瑟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發誓若烈日的手再碰曉陽的臉,他會把他的手給剁下來!

  「我哪有!」烈日大喊冤枉,羅瑟的醋勁未免也太大了吧?

  「羅瑟,」曉陽不得不站出來替烈日說話:「烈日是醫生,他不會對我亂來的,而且你不是在我身邊看著他嗎?」

  看他終於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時,烈日總算鬆了口氣,可是他的手才剛碰到曉陽的臉,羅瑟就射來兩道凌厲的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小刀刺進他的手。

  他心想:醫生這一行真不是人幹的,尤其是遇到像羅瑟這樣的人。他在想:是不是該換另一種行業了?

  「怎麼啦?」曉陽問道,怎麼沒有聽到烈日有任何的動作?

  「沒事沒事!」烈日猛然回過神,看到羅瑟如同野獸般銳利的眼光,嚇得連忙對曉陽進行看診工作。

  過了一會,烈日診治完後一言不發,神色凝重地收拾東西。

  曉陽感到忐忑不安!烈日的反應實在太異於平常,難不成他也沒辦法醫治自己的眼睛?她感到心灰意冷極了。雖然明知自己不該抱有太大的期望,可是每次得到相同的答案時,她的心還是免不了刺痛。

  「烈日!」羅瑟低聲警告他別再故弄玄虛、吊人胃口。

  「有什麼事嗎?」烈日彷彿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一臉不解地的問道。

  羅瑟眼睛瞇了起來。「別跟我裝迷糊。」要是他再不說的話,就休怪他不客氣了。羅瑟的警告意味濃,烈日只好摸摸鼻子從實招來,「好吧,我老實說。你的眼睛我沒辦法醫治。」

  曉陽早已有心理準備,所以她心平氣和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我知道,辛苦你了。」

  「虧你還自稱是名醫……」羅瑟沒辦法接受,出口諷刺。

  「我是呀!」烈日答得理所當然。

  「我看你明明是庸醫!」羅瑟嗤之以鼻。

  「羅瑟,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烈日眉頭皺了起來。

  「既然敢自稱神醫,那為什麼你沒辦法醫治曉陽的眼睛?」

  「這並不是我醫術有問題,而是老實說,她的眼睛並沒有任何問題。」烈日扔下一句極具震撼性的話。

  曉陽愣住了!

  「怎麼可能……」曉陽握緊拳頭,情緒顯得相當激動道:「我給很多醫生看過,他們都沒對我說我的眼睛沒問題……再說我的眼睛如果真沒問題,為何我會看不到任何東西?」

  「烈日,說清楚!」羅瑟命令道,只要能讓曉陽的眼睛重見光明,他不計任何的代價。

  「很簡單。」烈日蹺起了二郎腿。「那些醫生之所以沒告訴你,是因為他們搞不清楚你的眼睛其實完好如初;為何會看不出,可能是基於不能拆自己招牌的緣故,所以只告訴你他們無能為力。」

  「那我的眼睛……」

  烈日知道她想問什麼,馬上替她接了下去:

  「我想你的眼睛之所以會看不到,心理因素佔了大部分,可能你受到某種打擊,在潛意識裡封閉自己的雙眼。」

  「怎麼可能……」曉陽喃喃自語。

  她的眼睛是好的?!這叫她如何相信?這十幾年來她的世界一直處在黑暗之中。

  這讓她不由得想起母親臨死前在她耳畔的低語:忘了這一切……你什麼都沒看到……會是因為如此嗎?所以她選擇封閉自己?

  「太好了!」羅瑟笑道。

  烈日卻一臉凝重道:「不!這一點都不好。」

  「為什麼?」羅瑟挑挑眉,他倒想知道哪兒不好。

  「受傷的眼睛或許我有辦法醫治,但她之所以會看不到,完全是心理因素,這我根本幫不上忙。」

  羅瑟的眉頭微蹙。

  「難道就沒有其它辦法了嗎?」

  「這個……」烈日在做思考。「老實說,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在想,只有曉陽自己才破得了這個魔咒。」

  「我該怎麼做呢?」曉陽感到孤立又無肋。

  「怎麼做……」這倒問倒了烈日,在羅瑟咄咄逼人的眼光下,他只好硬著頭皮回答:「我在想,或許等你遇到危險的那一刻,危險意識升起時,魔咒就會破除了吧。」

  「你說什麼?!」羅瑟的臉色陰霾得嚇人,眼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彷彿要把烈日燒成灰燼。

  烈日連忙搖手。「我什麼也沒說!」他恨不得把話給吞回去,他早該知道羅瑟捨不得讓她冒險。

  「這樣真的就能醫好我的眼睛?」曉陽卻鍥而不捨地追問,心中抱存著一線希望。

  「這……」烈日在羅瑟脅迫的眼光下,乾笑了笑。「我也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治癒。」

  「可是……有希望吧?」曉陽不放棄地問。

  「多嘴!」羅瑟罵了烈日一句,要不是他那張大嘴巴胡亂說,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

  烈日滿臉無辜,心想: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他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呀。他在心裡替自己大抱不平。

  羅瑟抓住曉陽的肩膀,施了幾分力道,口氣中加了一點嚴厲:

  「曉陽,我不許你去冒險。」

  「可是我……」曉陽想說她想試一試,只要能讓她眼睛重見光明,不管多危險,她都願意一試。

  「曉陽,聽我的話。」羅瑟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把頭深深埋進她的頸窩,在她耳畔輕聲低語:「我不在乎你看得到與否。」他不要她去冒險,要是有個萬一,他想他會沒辦法承受……

  「可是我在乎呀。」曉陽吶喊。「就因為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我拖累了好多人,包括雨柔、風亞,還有你……我討厭自己的無能為力……」

  「是我們心甘情願,而且就算我肯讓你去冒險,風亞也不會同意的。」他實事求是,抓住了曉陽的弱點。

  曉陽知道羅瑟說的沒錯,風亞是不會同意讓她去冒險的,想到此,不覺黯然。

  羅瑟知道她根本沒打消讓自己身處險境的念頭,心中也下定了決心,日後一定要嚴加看管才行,免得她真的跑出去遇到危險。

  烈日覺得自己像是多出來的人,所以趁兩人正在你儂我儂時,安靜無聲地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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