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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小言]蠶食嫩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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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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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49: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蠶食嫩妻 作者:小言

嫁給任少懷,絕對是所有女人的惡夢!
更何?一入侯門深似海,她可還沒這麼笨。
偏偏每個人都認為丰采俊朗的他
是個能力卓越的工作狂
什麼若能嫁給雷風集團的總裁
肯定日後幸福一輩子?
因此伊籐家上上下下皆對他這個貴客百般禮遇
--就只有她!
早將他用心掩藏的?狼樣瞧得一清二楚
廢話!親身體驗的第一手資料還假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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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0: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老大喲,親愛的任老大你在哪裡喲?」歐崇遠一點也不顧及他黃金單身貴族的高貴形象,雙手捧著一大疊精美的小冊子,一路呼囂而來。「你可愛的青梅竹馬兼死黨大駕光臨羅,還不速速出來迎……」舉起大腳往微啟的門扉一踹,砰的一聲,總裁辦公室厚實的門板應聲大開。

  「喔哦……」瞧見裡面一雙雙驚嚇過度的大眼,他知道自己又好死不死地打斷一場「內閣會議」。

  雖然手上捧了「免死金牌」,但……親愛的任老大!!雷風集團總裁大人那雙彷若烏雲密佈、電光閃爍的黑眸,仍瞪得他冷汗直冒,只敢站在門口乾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小心打斷你們的會議。」

  「該死,你最好有重要的事,否則……」任少懷陰陰一笑,意有所指的瞟向歐崇遠方才瀟灑踹開的大門。

  「嘎……」歐崇遠倒抽口涼氣,直覺地縮起腳,頓時成獨立的金雞,嘴巴忙不迭地叫道:「別激動,老大,有話好說。我、我……」他將手上的物件捧得高高的,「小人今天是受命前來宣讀太后懿旨,可不是故意來鬧場的。」

  歐崇遠滑稽的狗腿樣讓與會的幕僚人員悶笑不已。

  任少懷冷哼了聲,臉色也緩和許多;剛毅的下巴微揚,幕僚人員立刻起身,迅速退出總裁辦公室。

  歐崇遠吁了口氣,危機一過,渾身的「戲胞」就像打不死的蟑螂又開始活蹦亂跳。

  「懿旨下——」他擺足架勢,又用力咳了兩聲,雙手將一大疊冊子高捧至額前,莊嚴肅穆地宣旨:「奉天承運,太后詔曰……」

  任少懷冷眼斜睨他,慢條斯理起身,突地大掌一掃——輝臼兀聲!

  「哎喲……」將捧在額前的小冊子像燙手山芋似地往桌上一拋,歐崇遠忙抱住腦袋竄至牆腳哀號。「任老大,我可是你以最可愛的青梅竹馬耶,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狠,說打就打,連個招呼都沒有。」

  「招你的頭啦,招呼!」任少懷收回手,邪笑道:「還想玩是不是?正好,本少爺近來因公事繁忙,十分缺少運動,你嘛……」任少懷睨了他瘦長的身軀一眼,「正好可以當人形沙包。」

  「老大!」歐崇遠聞言色變,「聖上饒命啊,小人知錯;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我這回吧!」嗚嗚……一定是今天出門的時候忘了翻黃歷,才會諸事不順,聯想過一下戲癮都會被打得滿頭包。

  任少懷哼了聲,隨意抓本冊子一翻,裡面是一幅美女的藝術照,照片下而密密麻麻地寫滿美女的背景資料。

  「這是什麼?」俊臉微沉,不悅的目光直瞪向歐崇遠。

  「相親照啊,你看不出來嗎?」歐崇遠一臉無辜,「別小看這疊小冊子,裡面的美女全都篩選過,是來自各地的名媛淑女;太后今早下了懿旨,請您務必得用心的、仔細的審閱一遍,然後將看得順眼的名單圈選出來,她老人家好命人安排日子,讓大家見見面、吃個飯。」

  任少懷揚眉,「相親?」

  歐崇遠點點頭,滔滔不絕地道:

  「老大,我當然知道你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可是你好歹也破了三十大關,自由自在地過了三十個年頭,現在要求你娶個老婆暖暖床,順便生兩個小毛頭傳宗接代一下也不為過吧!

  太后大人這次可是鐵了心,一早就將小的我召去嚴詞訓誡一番。雖然我已經盡可能地為你大力開脫,但太后顯然不為所動,並且下達最後通牒:要不,你自己找個嬌妻人選;要不,就是讓她請人上趙麗鈴家提親……老大!」

  不小心見著任少懷的動作,他登時活似被雷劈中般的跳起來。「手下留情!」

  可任他動作再快,任少懷卻已手腳俐落地將所有冊子一古腦兒全掃入垃圾桶。

  「完了、完了。」搶救不力的歐崇遠只能繞著垃圾桶直跳腳,哀號道:「我說任老大啊,你你……天啊,你也好心點,這教我如何向太后大人回報啊!難不成你真想娶那個刁蠻女不成?」

  趙麗鈴是社交界知名的刁蠻女,自從在某個宴會上對任少懷一見鍾情後,便展開一連串熱情如火的倒追行動;只可惜她的行動只是更加證明一點,那就是「女追男隔層紗」的名言在任少懷身上壓根兒不管用。

  「哼!」任少懷不以為然地白他一眼。

  雖然趙麗鈴討好任少懷不成,聰明地改走婆婆路線,用力在任母身上下工夫;不過,如果任少懷是個孝子,那麼任母絕對更是個「孝子」——孝順兒子。

  丈夫去世後,兒子已經是講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任母遵循的唯一對像;所以,今天這些話頂多是說說罷了,任少懷一點也不擔心母親真的會替他到趙家提親!

  「那你還……」

  任少懷用下巴朝垃圾桶點了下,「裡面的名媛淑女有哪個我們沒在社交場合見過?要娶我早娶了,還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任少夫人一位之所以會空到現在,除了因為他忙於工作沒時間外,其實也是因為他所見所及的女人,雖各有各的性情和美貌,但就是沒一個能引起他注目,甚至產生結婚慾望的。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任少懷擺手截斷他早已準備好的如長江大河般綿綿不絕的說服,「放心,我不否認自己對工作的喜愛遠超過對女人的興趣。但是我也很清楚自己是任家的唯一繼承人,負有傳宗接代的義務,所以我一定會結婚。」

  那就好,不過重點是!!「什麼時候?」他可不想一天到晚接到太后的召喚。

  「當然……」瞧他緊張的模樣,任少懷明知道他的痛苦所在,卻壞心地吊他胃口,「不是現在!這些小事先略過,等我從日本回來後會抽個時間解決;現在重點是,明天我飛抵日本後,公司就交給你了。」

  「船山秘書。」

  「嗨,伊籐副理。」

  總裁的機要秘書船山一見來人,才要站起,桌上通訊器的紅燈意外一亮,傳出一道威嚴的嗓音。

  「船山,送三杯茶進來。」

  「是!」

  紅燈一暗,來人便問:「總裁在辦公室接待訪客?」

  「是,除了伊籐龍先生外,還有一位來自台灣雷風集團的總裁任少懷先生;請問副理有什麼事?」

  「沒事,你去忙吧!」伊籐真理子揮揮手。台灣雷風集團的總裁?她迅速搜尋相關記憶——

  任少懷,三十歲,美國麻省理工的電腦碩士。二十五歲繼承雷風集團後便展開一連串大刀闊斧的改革,憑藉著敏銳的眼光和迅捷的行動力,不到五年便將雷風集團推向全世界,成為知名的跨國企業:在世界經濟普遍不景氣中,雷風集團仍維持著一定的成長,並且前途看好。只是,任少懷雖然是知名企業的總裁,但行事低調又不愛曝光,知道他長相的人並不多。

  「我來。」伊籐真理子叫住秘書,順手接過她端在手中的茶盤。「我正好有事要向總裁報告,你去忙你的吧!」

  她向來欣賞有能力的男人,而任少懷顯然是其中之最,這樣優秀的人物當然值得一見。

  伊籐真理子整理了下儀容;她身上的套裝是巴黎今年最流行的款式,俐落中又帶優雅的剪裁將她傲人的身材烘托得更加完美。

  舉手在厚實的門扉上輕敲兩下,伊籐真理子便在女秘書欣羨的目光中推門而入。

  伊籐財團總裁伊籐文的發言剛告一段落,放鬆地倚進沙發裡,順手端起微溫的茶水啜飲;望著頭碰著頭陷入熱烈討論中的伊籐龍和任少懷,他的神情有些怔仲。

  這一幕好熟悉,時光彷彿回到學生時代——

  那時的他和來自台灣的留學生任雷同是班上的仗校者,卻每每因不同的觀點而陷入激烈的辯論中,幾乎巳到無所不辯的地步;不過,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兩人也因此成為好朋友。

  時間過得好快,轉眼三十多年就這麼過去,而老友也已病逝五年。剛冷的臉部線條因回憶而柔和不少,深邃的眼眸審視著和老友有幾分神似的任少懷。

  像這般才能卓越的繼承人,在天國的老友想必是得意洋洋吧!尤其,在近幾年全球性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任少懷以絕對的強勢領導雷風集團逆勢成長。由手上所掌握的資料和累積數十年的經驗判斷,伊籐文深信雷風集團的未來絕對精彩可期。

  門扉輕響,伊籐文聞聲回頭。

  「真理子?」他憶及她請假到加拿大探親。「這麼快就回來了,你母親的病沒事了吧?」

  「多謝伯父關心,我母親好多了。」她恭敬地回笞。

  伊籐文聞言點點頭,轉頭對爭執不下的兩人笑道:「討論這麼久,你們兩個大概也累了;不如先喝杯茶休息一下,待會兒再繼續。」

  爭執聲一頓,伊籐龍沉默一秒之後道:

  「哈!自從離開學校後,已經好久都沒有過這麼激烈的討論;任少懷,你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哪裡,龍先生也別太謙虛。」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哈哈大笑,暢意地坐回牛皮沙發椅巾。

  伊籐真理子分送著熱騰騰、香氣四溢的茶水,精明的眼眸在掃過任少懷的臉龐時一亮,登時停住,再也拉不開。

  「少懷,這位是我的大侄女,目前是公司財務部副理;真理子,少懷是雷風集團的總裁。」伊籐文簡單介紹。

  「久仰雷風集團總裁是個神秘人物,沒想到竟是這麼個青年才俊!任總裁你好,我是伊籐真理子。」

  「哪裡,謬讚了。」任少懷客套地笑道。「像真理子小姐這般美貌的小姐,卻年紀輕輕就坐上財務部副座,真可謂才貌雙全。」

  伊籐真理子聞言美眸倏亮,隨即綻開嫵媚的笑靨,晶亮的眼眸湧出無限情意,頻頻拋向任少懷:而他不知是無所覺還是不予理會,點頭接過熱茶後,注意力便再度回到手上的文件。

  伊籐真理子像挨了記悶棍,失望卻又無可奈何,只好依依不捨地退開。

  可這一幕卻沒逃過伊籐文的銳眼,他心神一動,思緒像風扇似地運轉起來。

  雖然雷風集團和伊籐財團在事業上的合作由來已久,但商場上向來唯利是圖,而老友也去世多年……伊籐文沉吟不到五秒鐘便有了打算。

  「少懷,我記得你還沒結婚,有合意的對象了嗎?」伊籐文試探性問道,「這些年來,雷風集團在你的掌控下發展得很好,你父親在天之靈也必定會為擁有你這麼個出色的兒子而感到欣慰!可是你年紀也不小,婚姻大事也該有所打算了,伯父我還等著喝你的喜酒呢。」

  「這恐怕還要讓伊籐伯伯再等上好一陣子,我目前以事業為重,暫時還沒想到結婚的事。」任少懷劍眉微揚,心想這些老人家還真是有志一同!為了轉移目標,他決定拉人下海,發揮一下有難同當的精義。「我記得龍兄好像也還是個逍遙自在的單身貴族吧!」

  果然……

  只見伊籐文聞言臉色一沉,不滿的視線直射向避婚姻如蛇蠍般的兒子。

  「說到他我就生氣,不過是讓他陪小姐吃個飯,他卻好像我逼他上刀山、下油鍋似的。」

  伊籐龍則瞪著沒道義的「青梅竹馬」。

  任少懷聳聳肩,毫無愧色又大方地接受他「關懷的眼神」。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兒子也不是現在才開始「不聽話」,要扭轉他的觀念也不急在一時,現在最重要的是……

  「少懷,上回你們全家來日本度假是你幾歲的事?我記得那時你的身高還不到我的胸口,和龍兩人像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成天呼囂奔竄;有一回還跳進魚池撈魚比賽,弄死不少我心愛的鯉魚。現在再看到你,頑皮的小男孩已然是個英俊挺拔、玉樹臨風的大男人。」冷厲的嘴角因回憶而勾起溫暖的弧度。

  伊籐文突如其來的感慨,也讓任少懷回憶起小時候隨父母到日本度假的童年往事。

  「啊,那是十……十五年前的事了。我還記得伯父家有一座美不勝收的大花園,那年暑假,我和龍兄貪玩逃課,經常在裡面和家庭教師玩捉迷藏。」任少懷微笑道,笑顏裡有著遙遠的懷念。「每回家庭教師向我父親投訴,我父親都說我們是因為精力過剩才會這麼頑皮,所以罰我們替花匠勞動服務。」

  伊籐文見狀,乘勢開口邀他到家裡小住,任少懷沒多作考慮便答應。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伊籐文滿意地點點頭道:「少懷,今晚為你準備的洗塵宴也是設在家裡,不如今晚就直接住下來,省得來回奔波。」

  「也好,這幾天就打擾了!」他沒意見。

  「都是自己人,說什麼打擾。」伊籐文哈哈大笑。

  洗塵?依他看是藉洗塵之名行相親之實才是吧!伊籐龍十分同情地看著父親的「獵物」。

  可憐的任少懷不知道自己即將陷入「盤絲洞」。

  以精明著稱的伊籐龍雖不是父親肚裡的蛔蟲,但只消眼睛一瞄,至少也能將父親的打算猜個七八分。

  如果任少懷和小寶貝站在一起,必然是出色又耀眼的一對。伊籐龍無意識地把玩著樸責無華的陶杯,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父親垂涎的獵物。

  即使用同性較嚴苛的眼光來看,任少懷依然出色得足以傲視同儕;這也難怪父親會垂涎,進而設計了。

  但過於出色的丈夫會有太多外來的誘惑,那絕對是妻子的惡夢;雖然截至目前為止任少懷並未傳出什麼誹聞,足以證明他的定力不差,但據他的瞭解,任少懷根本是個工作狂,每天超時的工作讓他無暇顧及終身大事。像這種工作狂娶妻通常只有一個目的——傳宗接代。一想到這裡,伊籐龍立即打消主意。

  他的寶貝天真純美,她值得擁有一個最溫柔深情的丈夫。

  還好,伊籐龍暗暗鬆了口氣;優兒還在法國,父親大人怎麼也設計不到這個遠在法國的女兒吧!

  伊籐真理子悄悄退出辦公室,隨即反身背貼門扉,彩妝精緻的臉龐興奮地漲紅,心跳紊亂、呼吸急促。

  是他,他就是她尋覓已久的人。

  光是任少懷俊帥的五官和一身傲視群倫的領袖氣質,就足夠她久久無法回神,更別提雷風集團是亞洲排行前三名的企業;若能嫁給任少懷,將是她職場生涯最完美的句點,更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

  伊籐家族是日本頗具歷史的家族之一,所有的女性眷屬自小就必須接受嚴格的禮儀訓練,時間一到便得接受安排嫁人,連選擇結婚對象的權利都沒有;不過,例外不是沒有,只是極少。驕傲的伊籐真理子用實力證明自己有著超出聯姻以外的能力,所以成了極少數之一。

  伊籐真理子從小便以女強人自期,最討厭那些只會賞花喝茶、無病呻吟的嬌嬌女,大學一畢業就取得會計師資格,也順利進入公司大展身手。

  年方二十八已是握有實權的財務部副理,成為公司上下所有粉領階級欣羨的偶像和傚法的目標。

  但在光鮮得意的表象下,只有伊籐真理子自己知道,真實的她只是個被搾乾的空架子,對目前的職務已有些力不從心,她知道自己的極限到了。

  在日本,女性退出職場最普遍的理由是結婚。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以她的年紀,因結婚而離職,將是最適合的方式;偏偏放眼望去,家世和她相當的男人,不是已婚死會的,就是專務吃喝玩樂、不事生產的公子哥兒,害她一直找不到適當的結婚對象,辭職的事就這麼一直拖著。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不必再……

  「副理、伊籐副理。」

  伊籐真理子一震,回過神來,便見到船山秘書放大的臉孔。她嚇了一跳,不悅地道:「什麼事?」

  「你沒事吧?是不是心臟不舒服?我瞧你臉色不對。」

  「你胡說什麼!我好得很。」烏鴉嘴!伊籐真理子白她一眼,隨即走人。

  船山秘書被瞪得好無辜。

  她是見伊籐真理子捂著胸口、呼吸急促,而且背貼著門動也不動,臉色又紅得詭異,才會來關心一下,難道這也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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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0:2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伊籐夫人以數十年不斷練習累積的功力,經過一連串繁複的程序後,她滿意地看了看碗中碧綠色的茶湯,以著大家閨秀的優雅姿態將茶湯傳給寶貝女兒。

  伊籐優兒淡淡地微笑著,以同樣優雅的動作接過,卻在轉瞬間一口仰盡。伊籐夫人望之傻眼,張口結舌好半晌。

  「優兒,這……」她有些無力地道。「茶不是這麼喝的。」

  「哎呀,喝茶是為瞭解渴,怎麼喝還不都一樣嘛!」伊籐優兒暢快地吐了口氣,自在地拋下茶碗,跪僵的雙腿動了又動,最後乾脆伸直修長的美腿,雙手往後支在榻榻米上,讓血液流通一下。

  啊,多舒服,伊籐優兒覺得日本女性之所以普遍有蘿蔔腿,最大的原因就是跪坐所造成的遺憾。

  伊籐夫人見女兒這般看似豪放不拘,實際上是沒規矩,頭就更暈了;雖然女兒一向自由自在、不喜受約束慣了,但……「優兒,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

  「嫁不出去?」伊籐優兒嗤笑,當母親大人在講笑話;可伊籐夫人憂心忡忡的模樣又不像在講笑話,連從頭到尾陪侍在一旁的中年女僕也不像。

  瞧女主人不見歲月痕跡的美麗容顏鬱結成一團,身為貼身女僕,替女主人分憂解勞也是職責之一,梅姑不得不盡其所能地絞出為數不多的腦汁安撫道:「夫人,您別擔心,優兒小姐是我們伊籐家正室嫡傳的小姐,長得又甜美可人,只要放個風聲,不知有多少名門貴公子搶著要,就算小姐有些……小小的缺點,也不會嫁不出去的。」

  「小梅,你又不是不知道茶道、花道……這些名門閏秀必備的基本修養,一向被視為身份的象徵,可偏偏優兒一樣也學不來;再這麼下去,不論她將來是嫁入哪一家族,都會受婆家的歧視的。這……你教我怎能不擔心?」

  「唔,夫人說的是。」梅姑誠實地點點頭,點到一半才瞥見女主人瞪大的美眸,急忙硬生生定住脖子,轉口道:「夫人多慮了,您忘記大少爺嗎?他是伊籐家未來的主事者,向來又最疼愛小姐,有他在是絕不會讓小姐吃虧的。」

  伊籐文雖然私生子女不少,但都由各自的母規照顧;只有生母因難產去世的伊籐龍從小就由伊籐夫人收養照料,因此伊籐龍幾乎和伊籐夫人的親生子沒兩樣。多年後,伊籐夫人因生育而使得身體健康變差時,伊籐優兒幾乎就是由這個哥哥帶大的。

  「這……」伊籐夫人想了下,也覺得頗有道理,這才稍感放心不少。

  「媽咪、梅姑。」被她們講得她好像是沒人要似的,氣得她小臉紅通通的嗔道:「你們怎麼回事嘛,人家什麼時候說要嫁人了?」

  主僕倆聞言對視一眼,很有默契地起身轉移陣地,移出和式茶室到廊外的紫薇花架下,優閒地泡起西式花茶;梅姑還讓人端來各式小點心給她們配茶吃。

  「人家是說真的嘛。」伊籐優兒嘀嘀咕咕地跟在她們屁股後面轉,隨即坐在母親對面大聲問道:「嫁人有什麼好玩的?」

  好玩?伊籐夫人頭又痛了起來。

  「女孩子長大自然就會想嫁人,就算你不想,你爸也會選個名門望族將你嫁了。」

  「不要!」伊籐優兒氣憤地道:「先說好了,如果爸敢不經我同意就隨便替我決定婚事,到時候就讓他自己去嫁。」

  生在規矩多如牛毛的伊籐家已教人生趣全無人要不是有伊籐龍的強力護衛,像她這麼不受教的野丫頭早被折磨而死;一旦嫁入所謂的「名門望族」,同樣規矩一堆,到時伊籐龍即使有心也是鞭長莫及,她豈不是欲哭無淚嗎?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就算耍嫁,我也寧願找個沒那麼多規矩的普通人家,絕不嫁入豪門望族。」否則她不是在自討苦吃嗎?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這麼想不開呢!

  「這……」伊籐夫人當然知道女兒的顧慮,只是像他們這般的家族,兒女的婚姻只是父兄縱橫商場的手段和籌碼,由不得她說要或不要。

  「你父親不會同意的。」伊籐夫人眉眼間的擔心和憂慮是無法遮掩的。

  她十分清楚專橫又自我的丈夫是不可能認同女兒的想法,可女兒一旦固執起來也不是輕易可左右的,萬一兩人真起了衝突,到時……伊籐夫人渾身一抖,無法想像那種火爆的場面。

  優兒是上帝恩賜予她的珍寶,是她在這場近三十年充滿委曲求全的婚姻裡唯一的安慰:女兒和她這個懦弱無能的母親是不同的,她自小就聰慧伶俐,也很有自己的個性,才學會說話,就十分勇於表達自己的意見,更敢於向威嚴的父親說不。

  這樣的件逆行為,每每嚇得她這個做母親的手腳虛軟、渾身戰慄不已,可她卻依然故我,天不怕地不怕。這樣的個性在伊籐家是不被允許的,這也是為什麼當年伊籐龍要帶十二歲的優兒一起出國留學時,她再捨不得也只能含淚放手。

  要嫁的人是她,她管他同不同意!伊籐優兒不以為然地輕哼,不過,足以為傳統婦女代言人的母親是不會贊同她的,所以她也不會笨得說出來找罵挨。

  伊籐優兒小手端起冒著煙的玉色骨瓷茶杯,深吸濃郁的玫瑰香氣,輕啜一口淡紅色茶湯。「哇,好好喝的玫瑰花茶,這是什麼牌子的,我怎麼都沒喝過?」

  「小姐真的覺得好喝嗎?」

  伊籐優兒肯定地點頭,讓梅姑登時像中了特獎般笑得合不攏嘴。她那愛花成癡的兒子自園藝系畢業後,便在伊籐龍的金援和技術資助下開始研製花茶,桌上的玫瑰花茶便是成果之一,目前工廠已經進入生產階段,聽說還供不應求呢!

  「能研究出這麼色香味俱全、香醇又好喝的花茶,勇之助真的能幹!」伊籐夫人讚道。

  「哪裡,全托龍少爺的福。」梅姑笑瞇了眼。不過,她更感激龍少爺的慧眼識英雄,「如果沒有少爺,勇之助不會有現在的成就,愛種花花草草的他也只能和他爸一樣,一輩子當個園丁。」

  「梅姑。」伊籐優兒含一口溫潤的茶湯,緩緩吞下後才開口道:「我哥是個徹頭徹尾的商人,講究的是投資報酬率。如果勇之助沒本事,他是不會多瞧他一眼的,所以你就別太客氣,反而應該大聲說:是啊,勇之助這孩子真是不得了。」

  「是啊,小梅。」伊籐夫人溫柔地笑著,「勇之助這孩子從小就聽話又孝順,現在又這麼有成就,以後你們夫婦倆就可以享福了。」

  「呵呵……」梅姑又笑瞇了眼,不過她很懂得禮尚往來的。「真要說能幹,勇之助怎麼也追不上小姐你。我聽能少爺說,小姐現在是巴黎時尚界的後起之秀,好多雜誌都搶著訪問;小姐隨便畫幾張娃娃圖,一年所賺的錢可比人家一輩子還多呢!」

  隨便畫幾張娃娃圖?伊籐優兒臉上突然出現幾道黑線;算了,梅姑是外行人,她只要知道梅姑是在讚美她就行,其他就別計較了。

  清晨,啁啾的鳥語顯一得特別清脆燎亮,任少懷睜開眼後就再也睡不著。

  猶豫不到一秒,他起床換上舒適的休閒服,一拉開紙門,涼爽甜美的空氣隨即迎面撲來。

  深吸口氣,頓覺身心舒暢、睡意全失,他隨即邁開步伐,從容走進幽雅寧靜的日式庭園,微弱的晨曦在濃霧中變得清濛濛,美麗的園林宛如幽邈仙鄉。

  「呼——」一道氣呼出,攪亂眼前的薄霧。

  想起昨晚「花團錦簇」的洗塵宴,任少懷這才醒悟回憶童年往事根本是借口,伊籐伯父之所以這麼熱情地邀他住進伊籐家,其目的說穿了就是企圖製造近水樓台的環境,期望他能和伊籐家的眾千金有較多接觸,進而產生感情。

  雖然到目前為止,所見過的伊籐小姐個個都是儀態端莊、性情溫婉柔媚的淑女,但她們和他以往所見過的名媛千金沒什麼不同,依然沒半個能令他產生結婚慾望。

  雖然伊籐伯父很熱中,但……看來還是得讓他失望。

  雷風集團在他手上發展得很好,並不需要靠婚姻來壯大事業版圖,所以除非能讓他看上眼的,否則不論是自命不凡的高傲女、任性的刁蠻女,或菟絲花般柔弱無自主能力的嬌嬌女,他都敬謝不敏。

  他在庭園緩步漫遊,心情因清新雅致的景色而感到愉悅,步伐也因此顯得輕快;不知不覺中踏進滿植奇花異卉的溫室,漫不經心的眼神在掃中一道亮麗的身影時突地一震,深邃的黑眸閃著耀眼的光芒。

  只見她仰起玉雕似的俏鼻上深深汲取空氣裡的馨甜氣息,澄澈清靈的雙眸緩緩合上,那模樣像是十分陶醉在馥郁沁人的花香裡,渾然忘了世間一切。

  美麗的晨曦穿透潔淨的玻璃帷幕,讓她置身在耀眼的光芒中;襯以風情萬種、色彩繽紛的群花,讓身著雪白長袍的她宛如一尊琉璃天使般聖潔無瑕。

  任少懷雙目微眩,彷彿瞧兒她背後揚起一對巨大的潔白羽翼輕輕拍拂,裙擺飄揚,彷彿即將乘風而去。

  不行,不能讓她飛走!

  心口強烈的悸動著,任少懷著魔似地大步向前,探出大掌扣住她纖柔的腰身猛力一拉。

  「噢嗚……」一堵溫暖的肉牆撞得她頭昏眼花、滿天星光燦爛。

  他一手扶住她的柔腰,另一隻大掌則粗魯地抓起她小巧的下巴。

  天使!盯著眼前這張溫潤如玉的小臉蛋,這是任少懷腦海裡唯一浮現的句子,甚至當她睜開那雙只有天使才有的清靈無邪的大眼望他時,他的腦子竟瞬時空白。

  「誰?」好不容易才揮開滿天星星,她氣得要找人算帳,哪知才開口,嬌嫩的粉唇已被吞沒。

  伊籐優兒呆呆地瞪著眼前放大的俊顏,腦袋一片空白。

  他是那麼狂野貪婪,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了;原先他只是想證實她的真實性,卻在唇瓣相貼的瞬間被她那甜入心脾的絕美滋味奪去理智,他本能地加深他的吻,結實的身軀不住磨蹭擠壓她柔嫩的嬌軀,恨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與之合為一體。

  痛!唇瓣上灼熱的刺痛激得她回神,意識到正發生的事卻只讓她更不知所措;心兒怦怦跳著,耳際轟隆作響,身體像置身烈火中狂熱地燃燒起來。她該掙扎、想掙扎,卻渾身虛軟地使不出一絲力氣來,只能發出模模糊糊的悶哼。

  他像只飢餓過度的野獸,對她的抗議充耳不聞,忘我地吞食眼前的美味,直到胸膛內的氧氣用盡,他才不得不鬆開她甜蜜的小嘴,大口大口地補充氧氣,暗黑的深眸卻意猶未盡地凝視她火紅的臉蛋。

  雙手捧著紅熱發燙的小臉,長著薄繭的拇指輕撫被他疼愛過的紅腫唇瓣。

  瞬時,他決定了,這雙柔唇是他專有獨享的,譙也不能染指!

  這是第一次,對女人向來漫不經心的任少懷起了獨佔之心。

  「你……你好大的膽子!」太過分了,在浪漫的法國男人熱情攻勢下,她都能保持距離,沒想到回國才不到兩天,初吻就這麼糊里糊塗被奪走!

  她驚怒交加地怒視這名膽大妄為的登徒子,但過於旺盛的怒氣卻使得她的指責支離破碎,不但顯不出威力,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

  她顫動不已的嬌艷唇瓣有如海上女妖,正對他發出迷魂的召喚。望著那因他恣意的吮吻而腫脹發亮的櫻唇,一股熱流猛地自小腹竄起,深邃眸底的火灼更加懾人,他情難自己地俯下俊顏。

  「不——」她驚叫,閃避不及下發言權被奪,紅腫的櫻唇再一次被吞噬。

  清晨的溫室內一次恢復寧靜。

  天!任少懷恍如被電流貫穿似地渾身一顫,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如此輕易又迅速地挑起他的情慾。漸漸的,光是吻還不夠,體內奔馳的熱流叫囂著要滿足,身上的每一根神經、每一條肌肉更加緊繃;手掌開始產生意志,焦躁地揉搓著她柔軟的曲線,緩緩爬上隆起的酥胸。

  伊籐優兒一顫,體溫直線竄升,開始感到暈眩;她想尖叫,紅艷的小嘴張了又合,卻只發出破碎的嬌吟,虛軟無力地掛在他身上顫抖。

  雙掌扣住她的腰,輕易地將她舉高,熱燙的俊臉整個埋進她柔軟的胸脯。

  突地,伊籐優兒發出一聲驚叫:「啊!」一道尖銳的電流劃過她女性深處,她緊張地弓起身子,幾乎要發狂。他竟然隔著衣服咬住她突起的蓓蕾,飢渴地吸吮起來。

  強烈的慾望使他不滿足於隔著布料探索,一手撩起曳地的長裙推高,裸露出一雙白嫩無瑕的長腿。

  曉風微揚,穿過洞開的門扉,冰冰涼涼的拂上她溫熱的體膚;伊籐優兒一凜,瞬間清醒過來。

  「不、不要臉!」趁他失神,貼在他壯碩胸膛的小手猛力一推,退出他的懷裡,一雙小手忙不迭地抓撫凌亂的睡袍。「我又不認識你,你怎麼可以……壞蛋、大色狼。」原本理直氣壯的斥喝,被她嬌嫩又虛弱的嗓音說來卻像小熄婦在撒嬌般,一點威力也沒有。

  因為時差,伊籐優兒在床上換了上百個姿勢還是睡不著,才決定起床出來散散步,看看能不能藉由運動來幫助睡眠。雖然她不該穿著睡衣就跑出來,但現在是大清早,太陽公公也不過剛露臉,怎麼就讓她在自家溫室遇到登徒子?難不成登徒子都是不睡覺的?

  「你是誰?」任少懷急躁地爬著濃密的黑髮,俊挺的臉龐被高張的慾火燒得通紅。天知道,此時此刻,渾身疼痛的他只想一口吞了她,根本沒心情和她寒暄問好;可是,如果連對方是誰都不問一下,就直接將人吃了,好像有些離譜。

  「這個問題該由我來問才對,你道個大色狼到底是從哪座深山竄出來的?一點禮貌都不懂……」

  「名字!」任少懷不耐煩地打斷她,下腹緊繃的需求亟須她的安慰,「不要囉哩囉唆,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瞪視著眼前大膽侵犯她卻毫無愧色、還用垂涎的目光對她虎視眈眈的陌生男子,她既羞又氣,還有更多的不知所措。

  怎麼辦?怎會有這種人?

  「你囂張什麼?咦!」她瞪大眼看向男子的左後方,一臉訝異。

  「怎麼了?」任少懷直覺轉身看去,除了滿園子的花外空無一人,沒什麼好驚訝的……突地一震,他迅速回頭。

  微風穿過敞開的玻璃門,吹得花葉輕盈款擺;但美麗的花仙子已像夢一般,化入空氣中,消失無蹤。

  「該死!」

  「不要臉,該死一千次的大色狼!」

  伊籐優兒站在浴室的全身大鏡子前,瞪著鏡子裡面那充血腫脹的唇瓣,忍不住咒罵出聲;可惜她平常罵人的機會真的不多,所以罵來罵去還是那幾句,難有什麼新意。

  抬手抓住肩上蝴蝶結的帶子輕輕一扯,雪白的絲質衣料失去支撐,迅速溜下纖長勻稱的身子,在她腳邊圍了一個圈。佔了一整面牆的落地鏡中,忠實地反映出她玲瓏修長的曲線和晶瑩無瑕的玉膚;但她的注意力隨即被紅艷似火的頰、閃閃發亮的水眸和腫脹如盛開玫瑰的唇瓣吸引了去。

  指尖輕觸紅腫的唇瓣,尖銳的刺痛感直襲而來,她打了個咚嗦,腦子隨即浮現一張優雅俊逸的臉龐。

  他是誰?

  他好放肆,可她不記得認識他呀!憶起他那熟練又令人銷魂的吻技和肆無忌憚的手,她的身子竟湧起一陣陌生的騷動,佾臉隨即一沉。

  縱然她不該穿著睡衣引人遐想,但連陌生女子都令他發情的男人,即使不是終年發情的花花公子,也差不了多少了。

  可惡!伊籐優兒最討厭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早八百年前就發誓要和他們保持趴離以策安全。

  氣憤地在被色狼碰過的睡衣上用力踩個幾腳,隨即將它揉成一團丟進洗衣籃;這還不夠,想到他那雙邪惡的魔掌曾在自己身上又揉又捏的,她決定將自己從頭到尾徹底刷一遍,省得被他染上什麼惡毒病菌。

  洗了個長長的美容澡後,她只覺渾身乾淨又舒爽,這才心滿意足地套上寬鬆的浴衣出來。

  「媽咪?」

  一出浴室,意外見到身子嬌弱又臉色蒼白的母親正怯憐憐地坐在她的床上,伊籐優兒吃驚不小。屈膝跪立母親而前,捧起母親一雙絞得發白的玉手,用溫潤的臉頰摩挲著,柔聲輕問:

  「你身體不好,怎麼不多睡一下?這麼早來找找,是有重要的事嗎?」

  伊籐優兒的容貌和伊籐夫人幾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同的是,經過不良婚姻的磨損,伊籐夫人變得比實際年齡更滄桑,而年輕又被細密呵護的伊籐優兒卻是春花初綻,加上開朗的天性,蓬勃的朝氣使她隨時隨地都顯得光彩奪目,美得教人移不開眼。

  「我……」伊籐夫人溫柔地撫著女兒水滑的青絲,心底漾著感動她的小優兒真的長大了!但隨即想到丈夫的命令,心裡不禁有些猶豫,她知道女兒聽了一定不會高興的,「你父親要……要你參加星期六的宴會。」

  「參加宴會?」父親從來不曾對她提出這樣的要求,伊籐優兒驚訝之餘難免好奇。

  伊籐優兒一向不太乖,十二歲之後又跟著伊籐龍出國當小留學生;多年來,伊籐文對她這頭倔強叛逆的黑羊似乎也不怎麼懷念,除了每年固定時間的家宴外,幾乎是王不見王的父女倆簡直快忘了對方的存在,他怎麼會突然要求她出席社交活動?

  「為什麼?是這個宴會有特殊意義,還是他有什麼企圖?」她忽地靈光一閃,「相親?」她為這個可能而黑了臉。

  伊籐家族的女性一向是從十八歲起,就開始被安排相親,然後訂婚、結婚;少有人能像她到二十四歲「高齡」仍是無任何婚約的自由人。原以為父親大人放棄她這頭黑羊了,沒想到他還沒死心。

  「優兒。」伊籐夫人低喚,為女兒的過度聰敏而憂心忡忡。

  在這種男權至上的家族裡,女人需要的是柔順和服從,太聰明有主見,只會讓自己的日子難過。

  可惜伊籐優兒對母親的擔憂根本不瞭解。

  「家族裡多的是未婚小姐,又不缺我一個。而且……蓮娜和美紗子不是也還沒有婚約嗎?」雖然她倆是情婦生的,不過也是她同父異母的姊妹。「要相親就找她們,叫他別打我的主意,我可沒興趣為了什麼家族利益出賣自己。」

  「她們也會參加。」伊籐夫人低喃。

  「什麼?她們也……」伊籐優兒很吃驚,「難不成老頭要我們三個排成一排供人挑選?對方是誰?」

  伊籐家是日本權勢兼具的名門,想和他們攀上關係的人多如牛毛,往往所謂的相親,根本是事先已經決定好了;而相親的意義,只是給男女雙方來個正式介紹,哪有供人挑三撿四的機會?

  問題才出口,伊籐優兒就知道自己白問了。

  「我……我不知道。」伊籐夫人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連說話的聲音都微微顫抖。「你父親沒說。」

  實際上,伊籐文命僕人傳喚她到書房,簡單命令她要女兒準備出席宴會後便要她退下;而一向畏怯柔弱的伊籐夫人被書房沉凝嚴肅的氣氛懾住,只求快快離開那可怕的地方,哪還敢多問半句?之所以知道宴會的目的是相親,還是梅姑從別處聽來的。

  「媽咪,我……」伊籐優兒安慰地握緊母規冰冷的玉手,猶豫著該不該拒絕。她才二十四歲,還有大好的前途待打拼,哪有時間相什麼親?她甚至已經決定終生不婚了;可是瞧見母親驚惶哀求的神情,她不自覺心一軟,「好,我會到。」

  伊籐優兒再次暗罵老頭的老奸巨猾,明知她見不得嬌弱的母親為難,才故意讓她來通知。

  「媽咪,你和父親也是相親結婚的嗎?」這個問題伊籐優兒老早就想問,見到母親點頭,她又問:「可你明明就這麼怕他,為什麼還會答應結婚?」母親見到父親,慘過老鼠見到貓;因為老鼠還敢逃,而她除了發抖還是發抖。

  「他不懂溫柔體貼、脾氣壞,又左擁右抱地在外而養了一堆情婦……」伊籐優兒一一列數父親的缺點,算到最後,她發現母親真是偉大,竟能忍受這樣的丈夫,還一忍就是二十幾年。

  「我……你外公很欣賞他。」

  「原來如此。」伊籐優兒點點頭。就說嘛!她從小就知道,所謂「偉人」都是被時勢壓迫出來,從沒見過自願的。想問的問題悶在心中難受不已,她終於忍不住地問:「媽咪,你有沒有想過離婚?」

  「離婚!」伊籐夫人震驚地瞪大了眼,活似她頭上長角,惶恐地左顧右盼,確定只有她們母女後,蒼白的臉頰才略略恢復些微血色。「優兒,我是你父親的妻子,一旦嫁入伊籐家,就是伊籐家的人;而且,伊籐家六代以來,從沒有離婚的例子!」

  「例子是可以創造的。」

  「優兒。」伊籐夫人輕叫。

  「好吧!不過,媽咪,你一定很後悔和父親結婚吧?」

  「後悔?」複雜的情緒匆匆掠過,伊籐夫人定了定神,對上女兒張大的水眸,含笑道:「沒有和你父親結婚,哪來你這麼貼心的寶貝?有了你,媽咪覺得一切都值得了,沒什麼好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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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在巨型水晶燈的完美烘托下,原本就華貴非凡的宴會廳更顯熱鬧繽紛;服務人員托著一盤又一盤的美酒佳釀,在冠蓋雲集的會場上來回穿梭,以便隨時供應賓客的需求。

  雖說這個小宴會是為了相親,卻也不無向任少懷展現實力的意圖;所以與會佳賓雖不足百名,但全是日本政商兩界的重量級人物。

  伊籐龍微笑地應和著某位詩興大發的政界大老,漫遊的視線順著眾人矚目和讚歎的焦點望去,倏地定住。

  只見伊籐優兒身著銀藍色曳地長禮服,悠然自得地佇立在輝煌的水晶燈下,流線的剪裁和服貼柔軟的絲綢,將她玲瓏的曲線襯得更優雅迷人,宛如不染纖塵的月神;連匆匆迎上來的伊籐龍都不免暗自感歎:小優兒真的長大了!

  「調皮鬼!」

  「嘎!」伊籐優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一回頭,「龍……」她驚喜地叫了聲,開心地抱住哥哥的腰,「你好壞,人家這麼想你,可是你卻沒良心地一見面就差點嚇死我了!」

  「你這個調皮鬼,何時回來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他輕揍了下她的小屁股以示懲戒。

  「還說呢!」伊籐優兒哼了聲,收手抱胸,俏皮地抬高下巴瞪他,不悅的模樣十分逗人。「人家星期二就回來了,本來是要讓你驚喜一下的,可左等右盼,四、五天就這麼過了,偏偏我們樂不思蜀的伊籐大少爺就是不肯回營。」她一把揪住伊籐龍完美的領結,一副悍妻逼供的凶狠樣,「說!這幾天你是不是都窩在某個香閨,和豐胸蛇腰的大美人打滾了?」

  「錯!」他不客氣地屈指賞她一記爆栗,本大少最近正為一宗跨國合作計劃忙得不可開交,每天辛苦地勞心又勞力,睡覺時間都不夠了,哪還有時間和美女打滾!」

  「噢……」伊籐優兒抱住挨揍的腦袋,目光哀怨地瞪著他,「臭哥哥,打得這麼用力,好疼呢!」

  「誰教你要冤枉我!」自己的手勁如何他怎會不知道?但在她哀怨的目光下,他還是不山自主地屈服了,大掌輕輕揉撫她的小腦袋,「好啦,揉揉就不疼了。真是的,孩子氣這麼重,什麼時候才能長大?」

  「臭哥哥,你在說什麼啊?」伊籐優兒嗔道,她最不喜歡被當成小孩子。「本小姐今年二十四歲了,早就成年很久了!」

  「是啊是啊,優兒是長大了。」他拉拉妹妹的長髮調侃道:「大得可以開始找丈夫準備嫁人了。」

  「哥……」她威脅地低吼。討厭,哪壺不開提哪壺!

  「別鬧了,今天的男主角任少懷和我們家是世交,年紀不足三十,卻已經是雷風集團的總裁;不但見識廣博、能力卓絕,俊美的外表更不遜於太陽神,即使以同性的眼光來看,他依然是個出色的人物。錯過了他,我都替你可惜。優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就睜隻眼閉只眼,嫁了吧!」伊籐龍故作輕佻地在她嫩頰上摸了一把。

  「你……臭哥哥!」她氣憤地跺腳,慧黠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絕美的臉蛋上突然漾起一抹狡詐的笑意,「龍,你是不是在暗示你三十二歲真的有點兒老了?好吧,兄長有事妹妹服其勞,當妹妹的人辛苦點無所謂;我現在就替你去告訴老頭,他最寶貝的兒子春心蕩漾,決定棄守空閨娶老婆了。」說著,她做勢就要往十公尺外正與人談笑風生的伊籐文走去。

  伊籐龍是伊籐文的獨生子,也是伊籐家最傑出的繼承人。自他成年後,相親宴多得已經令他吃到想吐;尤其近幾年來,更是聞「相親」而色變,只要一聽到這兩個字上立即逃之夭夭——今晚例外,因為被設計的人不是他。

  「別別別!乖妹妹,哥哥錯了,哥哥向你道歉。」伊籐龍臉色一變,鐵臂一勾,及時攬住伊籐優兒的纖腰;立刻拉開笑臉,阿諛諂媚地擺足佞臣相,終於哄得她笑逐顏開,才決定大女子不計小人錯,大方地放他一馬。

  「你喔!」伊籐龍鬆了口氣,忍不住捏捏她的俏鼻。「這麼大了還調皮,不趕緊找個人來治你還得了!」

  「哼,壞哥哥就會使壞心眼。」

  兄妹倆男的英挺、女的嬌俏,都是人群裡的發光體:自然引來無數凝視的目光;而他們大概也巳習慣,無視眾多愛慕的視線投射,優閒地鬥起嘴來。

  伊籐龍銳利的鷹眼掃視周圍眾多貪婪的視線,再回到伊籐優兒精緻絕美的小臉蛋,眸光也變得溫柔。

  唉!即使能安然度過今晚,優兒自在的單身生活也過不了多久了。

  沉吟了下,伊籐龍決定還是先警告一下不知死活的笨妹妹。

  「優兒,既然你敢來參加這個宴會,就要有心理準備;雷風集團和伊籐家一向關係友好,尤其最近因為共同合作一個大型開發計劃而使雙方關係更形密切。老頭一天到晚就想著親上加親,所以最好是人家看不上你這個小笨蛋,否則只要他一點頭,老頭會二話不說,立即將你打包空投到他懷裡,容不得你討價還價。」

  雖然和雷風集團聯姻對公司的發展大有助益,但他更在意優兒一生的幸福!

  伊籐龍的口氣是那麼正經,伊籐優兒卻根本不當一回事兒。

  她聳聳肩,輕鬆道:「放心吧,老大!還有溫婉柔媚的美紗子和艷光照人的蓮娜擋在我前面呢,你擔什麼心?何況,就算她們兩個都不行,也還有其他風情萬種的堂姊妹們呀!」

  伊籐文顯然對任少懷勢在必得,大肆招來家族裡所有未婚的女性成員。

  要知道,他們伊籐家的男人由於有雄厚的財勢當後盾,個個花心風流、遍嘗天下美色,有什麼美女收不到臥房?經過幾代刻意的「品種改良」後,現在最多的就是俊男美女;所以,在百花爭妍之中,伊籐優兒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成為最佳女主角。

  「有這麼多美女在,你妹妹我安全得很,你實在用不著浪費你的腦細胞瞎操心了。」

  不是伊籐優兒自卑,而是和周圍那些「尺寸」傲人的豐滿美人相比,她纖瘦的身材就像個孩子似的,很難引起注意。

  伊籐龍卻聽得臉色如士,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為了保護心愛的妹妹,自小伊籐能就在伊籐優兒周圍設下諸多眼線,誰敢對他妹妹存有「不良企圖」,他都會給予嚴厲的「關切」。

  梅姑的兒子勇之助就是因為暗戀她,才會被他不動聲色地拐到遙遠的北海道種花;而那些個對優兒露出饞相的好友,在他強力的「開導」下,也全成了和氣的大哥哥。

  尤其,當他禁止優兒涉足複雜的時尚界無效時,他更千挑萬述地找了個超級保母隨侍在側,除了替她打點處理一切事務外,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幫忙撲滅來自各方的狂蜂浪蝶;沒想到他辛辛苦苦替她堅壁清野的結果,竟讓她誤認自己缺乏魅力、不起眼!

  天啊!現在他只能期盼任少懷對她不來電,否則麻煩就大了。

  「哥,你弄出這副怪模樣是為了逗我開心嗎?呵……真好玩。」伊籐龍歎氣又糾眉的怪模樣,逗得伊籐優兒好開心。

  伊籐文不愧有「狡狐」之譽,雖然被包圍在人群之中,仍能不時分神注意到任少懷的情況,隨著觀察的結果,眉頭也失望的逐漸攏起。

  任少懷雖然不時地向小姐們邀舞,但眼底一成不變的冷淡說明他的不感興趣。

  唉,原本他對艷麗的蓮娜和柔媚的美紗子的魅力還頗有些信心的,難道自己真要失望了?

  「父親。」

  一對金童玉女迎面而來,伊籐文一見是老讓他頭痛的兒女,不禁冷哼出聲。

  兄妹倆互瞟了眼,同時傳遞出「天候不佳、各自小心」的訊息。

  「原來是伊籐少爺和小姐,遲遲未見兩位的大駕,本人還以為你們迷路,著實擔心好半晌,正在猶豫該不該派人去迎接呢,現在總算是讓我見到了人……」

  天干物燥,自然得小心火燭。

  為此,內心有愧的兄妹倆雖然心裡直叫慘,卻也只能乖乖任父親大人打雷兼閃電而不敢開口申辯,省得一言不合,災情更加慘重。

  「伊籐伯父、伊籐兄。」一道溫和的男性嗓音及時響起,打斷伊籐文即將傾盆而下的不滿。

  來得好!兄妹倆暗暗鬆口氣。但醇酒般的低沉厚實嗓音穿透耳膜,伊籐優兒卻有不同的感受;一陣戰慄劃過,她頸背上的寒毛直豎起來。

  她悄悄的深吸口氣,藉以平靜心口劇烈的鼓動;好奇的隨兄長轉身,盈盈的大眼撞進一雙深沉如海的黑眸時,臉色登時發白。

  「少懷,玩得還開心吧!啊,優兒,這位英姿煥發的美男子就是你聞名已久的任少懷,也是今晚的主客;少懷,這美麗的小姑娘就是我的寶貝妹子——伊籐優兒。」

  「妹妹?」緊盯住她的黑眸閃過一抹驚喜,見到伊籐優兒有著些微的驚惶無措,任少懷的嘴角緩緩勾起詭異的弧度。

  「是啊。」伊籐龍將措手不及的伊籐優兒推了出來,「別瞧優兒外表文靜乖巧,其實最是調皮,也是讓我有幸少年白的主凶。」

  「我有這個榮幸邀請美麗的伊籐小姐共舞嗎?」任少懷躬身邀舞,儀態浪漫而優雅。

  「呃……」和他跳舞?她恨不得立刻土遁消失,但到扣的拒絕,在看了父親臉色的瞬間硬生生地改口:「這是我的榮幸!」嘴巴上雖這麼說,但一雙水亮的大眼卻狠狠地瞪著推她入虎口的伊籐龍。

  瞪我?嘖,我是在幫你脫離苦海耶,真是狗咬呂洞賓!

  太忙於用眼波向妹妹喊冤,伊籐龍渾然忘卻父親大人的存在。

  「伊籐龍!」伊籐文從來不是個容易被忘記的人,好不容易逮到滑溜如泥鰍的兒子,他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你發什麼呆,去!給我邀小姐們聊聊天、跳跳舞,看能不能乘機找個媳婦回來。」

  英挺俊美的任少懷輕擁著清麗嬌柔的伊籐優兒翩然起舞,在璀璨水晶燈的映射下,兩人優雅且流暢的舞姿,宛如一幅美景教人目眩神迷。

  「你……你幹嘛這麼看人?」任少懷的黑眸深邃得教人發毛,像會吸人魂魄般,讓她渾身寒毛直豎。

  「上回為什麼逃?」他一眼就認出她是上回在溫室使計逃逸的小狐狸。

  「什麼逃不逃的,我不知道你在說……唔!」他悍然收縮握住她腰部的手臂,使她整個人差點攔腰斷成兩截,痛得她哇哇叫。「放鬆點行不行?別抱得這麼緊啦,這樣很難看的,我也沒辦法跳舞了。」

  「不行!有上回的經驗,我現在可十分明白你是只多麼狡猾的小狐狸;如果不將你抓緊,到時你一溜煙的走人,我一個人被丟在舞池,那才難看!」

  「什麼嘛,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心虛地裝傻,支在他肩上的小手使勁地推著,「我覺得你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想模糊焦點乘機吃我的豆腐,門都沒有!」

  「聽不懂?伊籐優兒,我任少懷不是初出茅廬、讓人隨便幾句話就能打發的毛頭小子!」無視於她的推拒,任少懷強橫地加重鉗制的力道,將香軟的嬌軀壓在胸前,「說,為什麼逃?」

  「你……」她氣得不想再裝無辜,咬牙低吼:「請問這位英明的任總裁少懷先生,為什麼我不該逃?我又不是白疑,遇到色狼還傻傻地站在那裡等人非禮啊?我不想被傷害,所以我想辦法保護自己,這有什麼錯?真正該檢討的人是你這個大色狼耶,你有什麼資格凶我?」

  「我不會傷害你的。」他瞪大了眼。多少女人心計用盡,匍匐在他西裝褲下,只求他偶爾的垂憐,她竟敢指控他是……色狼!

  「我怎麼知道你不會?」要比眼珠子大小,她可從來不輸人,她張大杏眸,更用力地瞪回去。

  四目相對,他頓了頓,鉗制的力量放鬆不少。

  「那天……」他和緩地開口,「晨光下的你宛如最純淨無瑕的天使,是那麼的美好,吸引我全部的注意,讓我一時情難自禁;我想,即使時光重來,我也很難有更好的表現。不過,換個角度想,我那天的行為是突兀了些。」

  伊籐優兒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要道歉就甘願點,這麼迂迴我很難懂的。」突兀了些?可真懂得「含蓄」啊!

  他瞪著她,她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好一會兒,他竟笑了出來。

  「不會的。」溫柔地擰了擰她挺俏的小鼻子,他軟語討好道:「我的優兒是朵解語花,這麼的美麗聰明,怎麼可能聽不懂我由衷的道歉呢!」

  他親暱的讚美讓她羞紅了小臉,不過她還是嘴硬道:「別想灌我迷湯,我不吃這一套……」

  「你這套禮服是露背的?」他突地出聲中斷她未完的話,瞪大眼看她,表情活似她是外星人。

  「沒錯!」一提到服裝設計,她不禁眸光一亮,也不計較被他打斷話,立即眉飛色舞道:「背部大V字型的剪裁,剛好可以展現女性優雅的背部曲線和雪白無瑕的肌膚,是我得意的傑作之一。」

  這件晚宴服是她最新的作品,不過,想及老母雞似的哥哥見了可能會心臟病發作而英年早逝,她只好放下一頭及腰波浪捲發將整個背部密密蓋住,讓人誤以為它是保守的設計。但先決條件是,她不甩頭、不做劇烈動作,也不和人跳舞。

  「背部鏤空設計便是這套晚宴服的特殊之……任少懷!」她睜大眼,氣急敗壞的壓低聲音叫道:「你在做什麼?」

  「做什麼?當然是在享受這套禮服所提供的樂趣啊。」

  他的表情很無辜,但原本貼在她背部的魔掌,竟仗著長髮的遮蔽,肆無忌憚的愛撫她柔膩的雪背;一波波麻栗的電流隨之竄向她的四肢百骸,讓她渾身僵直,雞皮疙瘩直冒起來。

  「享受……」她嗆了下,咬牙低吼,憤怒的眼睛像要噴火似的。「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命令你快快收回你的狼爪!」

  「不要!」他輕快地拒絕,吃定她不敢在舞池和他起衝突、鬧笑話,所以更加肆無忌憚地吃她嫩豆腐,而可憐的伊籐優兒真的也只能咬緊牙關……忍了。「你敢披塊破布和我跳舞,擺明是在邀請我吃豆腐;我只是順著你的意,享受你這道嫩豆腐罷了。不過摸來摸去都是骨頭,優兒,不是我嫌棄看不起,你的身材實在……」

  「任少懷!」他不但批評她的傑作是「破布」,還敢嫌棄她的身材不好?太過分了!

  「怎樣?」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欺人太甚!」

  「便宜?嗯,你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渾身都是骨頭,果然『貴』不到哪裡去。

  「既然嫌棄,請別勉強,立刻、馬上挪開你的爪子。」有人渾身都「不是」骨頭的嗎?這個該死一萬次的色魔!

  「不要,閒著也是閒著。」

  「任少懷!」

  旁人聽不到兩人的唇槍舌劍、見不到伊籐優兒和悅面具下的怒火,只見到他們親匿又忘我的舞了一曲又一曲;任少懷意外的熱情表現,看得伊籐文是喜上眉梢。

  原以為任少懷最可能看上的不是美紗子就是蓮娜,沒想到優兒會異軍突起,黑羊變黑馬;不過,不論任少懷看中哪一個都無所謂,結果是一樣的。

  哈,看來他不會失望了。只是……

  精明的老眼瞟了下伊籐龍所在處,沉吟了下,心中立即有所打算。

  相對於伊籐文的喜不自勝,與會的佳麗們卻個個妒火中燒,恨不得衝上去將兩人「撕」開。

  殊不知脫身無力的伊籐優兒也很想將緊黏在身上的任少懷「撕開」,求助的視線尋向兄長;但伊籐龍卻一反常態,無奈的目光掃向團團圍繞在他身邊的美女群,對寶貝妹妹攤攤手,示意他的無能為力。

  伊籐龍已經察覺到自己對妹妹保護過頭,以至於她天真過度;因此,他決定趁今晚的機會,讓寶貝妹妹稍稍瞭解一下真實的狀況。反正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是吃不了虧的。

  可憐的伊籐優兒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兄長放牛吃草,不過,倒是在回眸時發現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任少懷,你到底要跳到什麼時候?你再不換人,我肯定死得很難看。」周圍的冷光利箭讓她寒毛直豎。

  任少懷抬眼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一遇上他的視線,眾美女宛如被春風拂醒的嬌蕊,紛紛搔首弄姿,綻出一朵朵極為美艷的笑靨。

  「真沒道理!」她不以為然地撇撇嘴角,忍不住抱怨:「像你這種舉止猖狂的大色狼,怎麼會這麼受歡迎?小姐們的眼睛都瞎了嗎?為什麼沒人看出來,你其實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色……」

  肆無忌憚的批評惹惱了任少懷,扶在她腰上的大掌忽然一扣。

  「噢……」她悶哼,十分受教地乖乖閉嘴。

  「親愛的伊籐小姐,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聽清楚,麻煩你再說一遍。

  「我說……說……」在冷芒閃爍的鷹眸下,伊籐優兒沒抱頭鼠竄已是了不起,可沒膽量重複她的批評,靈活的眼溜溜一轉,她強自挺起胸膛道:「我渴了。」

  「哦?」他懷疑的望著她。

  「哦什麼哦,人家嘴好干。」她嘟著紅潤的唇瓣,「是紳土,就該對小姐說,我很榮幸能替你服務;再不然你放開我,我向個兒去覓食也行。」

  想了下,任少懷將她拉出舞池,退到空氣流通的角落,撫著她微微汗濕的臉蛋,嚴令道:「你在這裡等,我去去就回來,記住,不准離開也不准接受其他男人的邀舞,聽到沒?」

  「聽到了!」可是不保證做到。

  她的表情是那麼無辜,但想及她的「前科」,他不得不再次叮嚀:「你最好乖一點,否則——」他拉長尾音,最後以哼哼兩聲作結,威脅的意味不言可喻。

  哼哼?鼻塞呀!她不以為意地對著他遠去的背影扮鬼臉,亮晶晶的眼珠子一轉,心想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才轉身,便見滿眼妒意的姊妹——蓮娜和美紗子迎面而來;不待她們開口,伊籐優兒立即先聲奪人。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可是這些都不干我的事。」她的時裝事業才剛起步,她沒時間也沒心情和任何男人談情說愛。頓了頓,她又道:「如果你們對任少懷有意思,我個人非常鼓勵你們向他下工夫,爭取他的青睞;你們那麼聰慧,常然都明白任少懷才是那個作決定的人。」

  兩女同時一愣,明白伊籐優兒說得有道理,「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我剛說了,如果真的欣賞他,就放手去追,別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伊籐優兒揮手止住她們張口欲言的小嘴,注意到任少懷正緩緩穿越人群朝這方向而來,馬上慫恿道:「趁他現在有空,你們還不快點過去?我看真理子虎視眈眈的,顯然很有企圖心,你們動作不快點,小心被搶了先。」

  兩姊妹的危機意識瞬間高張,顧不得和她囉唆,匆匆迎了上去。

  伊籐優兒偷笑著,耳畔突然響起一道陌生的男性嗓音。

  「美麗的小姐,我有這份榮幸和你共舞一曲嗎?」

  伊籐優兒直覺地要拒絕,但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轉,「謝謝!」嬌美的臉龐漾起甜甜的笑,伸出小手搭上邀舞的陌生男子,見他猶自望著她發呆,乾脆主動拉他滑進舞池。

  慢了一步的任少懷莫名其妙地陷入美女陣,被眾佳麗重重包圍住;似怒焰熊熊的雙眸卻不受阻礙,直直射向巧笑倩兮、將舞伴迷得魂蕩神搖只會傻笑的伊籐優兒。

  「該死!」

  明明答應他不亂動的,她竟還敢接受別人的邀舞!

  任少懷猛然爆發出來的氣勢,震懾得眾佳麗花容失色、倉皇走避。

  遠在舞池裡的伊籐優兒也感受到任少懷的怒氣。

  他奈她何?!得意地朝他眨眨靈活的水眸,像故意挑釁似地,接受一個又一個的邀舞;到後來實在玩得太開心,她甚至忘記一旁虎視眈眈的任少懷,跳了一曲又一曲……

  「她不適合你。」伊籐真理子斷然道,滿腔的妒火使她的口氣變得粗魯。

  任少懷收回緊盯著伊籐優兒的視線,黑眸半垂;當他再張開時,所有的情緒已斂得一乾二淨,對她自以為是的評斷,也只投以淡淡的一瞥,平靜的表情教人難以猜測他真實的想法。

  這讓伊籐真理子挫敗之餘,又倍覺焦躁。

  自從決定以雷風集團的夫人寶座為目標後,伊籐真理子便對任少懷展開嚴密的調查和追蹤,也充分利用每一個能出現在他面前的機會;但這些日子以來,她得到的,除了挫折還是挫折。

  身為企業領導人,任少懷十分忙碌,身邊又隨時有人跟著,而且他的秘書又極難纏;她和他像分屬兩個世界的人,根本連靠近都很難。像現在能直接和他而對面是很難得的,她必須好好保握這個機會凸顯自己。

  伊籐真理子深吸口氣,挺直背脊,轉動精緻的嬌顏擺出最美的角度,神態自信沉著。

  「你需要的女人,須得精明能幹才能替你主持家務;也必須擁有一流的交際手腕和完美的儀態,才能如魚得水地周旋在賓客間,協助你建立一流的社交圈。如此一來,你才能無後顧之憂,全力在事業上衝剌。」

  紅艷的唇瓣勾出一朵嬌媚的笑靨,盈盈美眸更放射出無限深情,足以將男人的鋼筋鐵骨化作一灘柔情水;可任少懷卻是淡然以對,絲毫不為所動。

  道女人也未免自信過度了,她到底憑什麼替他決定他該娶什麼樣的妻子?!

  伊籐真理子的笑容登時失色,尷尬地僵住。「這……這些,伊籐優兒都做不到,她是伊籐家的黑羊,性情任性又驕蠻,是需要人細心呵護的嬌嬌女,做不來名門望族的當家主母,所以……」

  「謝謝你的高見。」外表上,任少懷是一副凝神傾聽的模樣,其實根本沒聽進多少;他所有注意力全集中在舞池上,一雙銳利的鷹眸緊盯著伊籐優兒的一舉一動。

  所以當伊籐優兒一有異動,他立刻截斷伊籐真理子的政見發表會,點點頭上毫不留戀地轉身走人。

  「任少懷……」伊籐真理子錯愕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恨得差點咬碎滿口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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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0:5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座富麗又典雅的玫瑰園是伊籐家的別墅,伊籐家的宴會十次有八次都在此舉行,因此它在日本社交界也頗具知名度。

  伊籐優兒一進入雅致的花園裡,頓覺渾身輕鬆得不得了,也有了賞玩美景的好心情。沿著熟悉的小徑左彎右繞,穿過一座拱門,隨即來到她的秘密花園。

  「吁……」她用力吐出鬱積的悶氣,隨意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赤足踩在柔軟的草地上,毫無拘束的自在感受教她身心一暢,快樂地哼著輕快的曲調,修長的美好身形也恣意的舞著優雅的芭蕾舞步。

  想到慘陷美女陣的任少懷噴火的模樣,驚懾的同時,一陣刺激的戰慄迅速漫過全身,她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來。

  不是伊籐優兒眼光異於常人,和其他絕大多數的女人一樣,她也喜歡任少懷英挺卓絕的外表和威凜傲岸的氣勢,更佩服他超人一等的能力和成就;但和其他女子相較,她多了份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任少懷的對手。他世故而自信,也有能力和手腕去得到自己想要的,也許現在他對她有些興趣,但這份興趣能長久嗎?以後呢?她可不想為了他一時的興趣而賠上一輩子,那大不值得了;為此,她只好將他常成毒蛇猛獸,和他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囂霸成性的任少懷和父親有太多相似之處;他們同樣都俊挺出色又財勢兼具,即使不主動招蜂引蝶,一流的條件也足以為他吸引各方佳麗的愛慕,宴會上眾美女嫉妒又企盼的眼神已充分證明。

  嫁給任少懷絕對是女人的惡夢!

  美貌和財勢並不足以保證婚姻會幸福,母親即是很好的例子;出身名門卻只能忍受丈夫的不忠和折磨。她不知道任少懷有沒有昭彰的花名,但由他有如色中餓鬼的行徑,伊籐優兒打死都不敢相信他有多麼貞節;光憑他那驕狂傲慢的態度,搞不好他連這兩個字都不認識。

  此時,潑墨般的夜空顯得高遠,星輝如織,半圓形的月輪冷冷地灑下銀白色薄輝,浪漫的玫瑰園像罩了層輕紗,更覺幽謐雅靜。

  伊籐優兒不自覺地停下舞步,高舉雙臂伸足懶腰,深吸口氣,讓涼爽的氣息盈滿胸臆;躁意盡去,心也跟著沉澱下來。

  「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最好別來惹我!」她輕喃道。

  「那是不可能,也來不及了!」

  強烈的陽剛氣息湧來,她還來不及反應,兩隻火熱的大掌即由鏤空的背部竄入衣服底下,就這麼大剌剌地罩住她毫無防備的酥胸。

  倏地,她全身的血液往上衝,伊籐優兒瞬間漲紅臉。這個氣息……任少懷!他怎麼可以……她渾身僵直得無法動彈。

  她傻住了,並不代表他也不能動,相反的,他那雙邪惡的手動得才厲害。軟綿的雪丘因他的揉弄而豐盈、挺立。

  「任少懷,你又這樣……」抬起小手想抓住囂張的大掌,但隔著一層衣物,令她想抓也抓不住。「大色狼,快放開我。」

  「不要!優兒,我發現你外表看起來雖然有點營養不良,可是這裡……」任少懷捉著掌中的柔軟揉捏著,「還滿有肉的,我很滿意。」

  「滿意你的大頭啦,你……你太過分了,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話未說完,卻被胸前肆虐的魔掌懲罰似地往鮮艷的乳尖一捏。「啊!」尖銳的刺痛劃向女性深處,伊籐優兒一震,雙腿虛軟,整個人倒向他堅實的胸膛。

  他攔腰抱起她,矮身坐入隱在花叢中的鏤空鐵椅;結實的胸膛貼住她的雪背,鐵臂環住她的柔腰上逼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另一手在她身上漫遊。

  「不……別這樣……」顫抖的小手忙碌地撥開祿山之爪,氣急敗壞地嚷道:「我警告你,宴會裡面多的是人,你敢非禮我,我會大叫……」

  「我勸你別白費力氣了,這裡離主屋尚有一段距離;春寒料峭,人家有溫暖的室內不待,我就不信有人會出來聽你的貓叫。」掌心眷戀地摩挲她如凝脂般的雪肌玉膚,柔嫩水滑的美好膚觸教他瞇了眼。

  「你……」她氣得想大叫,卻又怕真的叫出一堆人來到時她可慘了。「龍會出來找我的,如果他知道你欺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是嗎?他會……」他輕喃,白森森的狼牙啃嚙她珍珠般圓潤的肩膀、曲線優美的頸子,探出火熱的舌輕舔她敏感的耳朵。「怎麼對付我呢?」

  「他會,唔……」彷若一股電流竄全身,她感到下腹竟湧起一股異樣的暖流,抵抗的小手更顯得軟弱無力。

  而他那雙魔掌如入無人之境,肆無忌憚的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揉弄挑逗,點燃一處又一處的火苗。

  她急促的喘息著,焦躁地扭動身子,感到肌膚的熱度不住地竄升,整個人像著火似的,連呼吸都熱得燙人。

  但他還覺不夠似的,雙掌扣住她纖細的腰身,輕易地舉起她轉身,讓她面對面地跨坐在他大腿上;悄悄將她的軟綢禮服褪至腰際,雙掌小心翼翼地捧住雪嫩無瑕的酥胸,張嘴含住紅艷的蓓蕾,像頭飢餓的狼恣意吸吮。

  「啊……」她本能地挺起胸脯,腦袋開始暈眩,像是多飲了甜美的酒,虛茫茫又飄飄然,意識逐漸消失。

  夜風輕揚,料峭的寒氣分花拂葉而來,撩上她那如白玉雕塑而成的胴體;頓時像當頭淋了盆冰水,她機伶伶地一顫,登時清醒過來。

  「呀……」她驚呼了聲,猛地推開他跳起來,七手八腳地拉上被褪至腰際的綢衣,掩住赤裸的上身;怒急之餘,抬手就想給任少懷一巴掌。

  「別想。」他及時扣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引來她驚呼一聲,撞進他懷裡;另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勺,大嘴一張,毫不客氣地吞沒她粉嫩的櫻唇。

  她還來不及掙扎,便再次淪陷醉人的情慾中。

  就在兩人即將失控時,隱隱傅來的談話聲喚回任少懷的理智。

  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的唇,只見伊籐優兒陶陶然地醉在他懷裡;嬌喘吁吁、星眸微閉,緋紅的嬌容更蕩漾著嫵媚的春意,瑩潤如玉瓷般的身子再度暴露在他灼熱的眼底。

  任少懷好生遺憾地點的不當!

  雖然已是春天,可空氣中的寒意仍然凜冽,他可不想逞一時之快,卻害她生病;何況以自己目前的狀況,等他心滿意足了,她恐怕得因肺炎送醫急救。

  他戀戀不捨地啃嚙著她柔滑的雪肌玉膚,「這是我的領域,我不喜歡有其他男人染指,你最好給我遠離那些男人,否則後果自理!」他陰沉的恐嚇。

  「不……我不屬於你,你沒資格警……警告我!」她倔強的爭取自主權,但沙啞的嗓音和直打哆嗦的身子卻彰顯了她的無助。

  「別說你不知道你今晚是來和我相親的。」小麥色的巨掌悠然自得地把玩著她凝脂般的雪丘。

  她咬唇低喘,卻嘴硬道:「不過是相親罷了,我可沒答應要嫁給你。」

  「你以為你有反對的餘地嗎?」

  什麼意思?伊籐優兒還來不及問,甜美的小嘴再次被他吞沒;任少懷狠狠地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才低喝道:「不准再接受其他男人的邀舞,聽到了沒?不准!」

  「干你什……」冷峻的利芒在他眸底一閃而逝,令她渾身一顫,忙不迭道:「聽到了。」

  「很好。」她的服從教他心情愉悅,「我喜歡你這件傑作。」

  咦,他剛剛不是才批評它是塊「破布」嗎?

  見她反應不過來,一副茫然的模樣,他才邪氣地俯到她耳畔道:「因為……脫起來很容易。」

  「你……」灼人的熱度竄上白嫩的小臉,她羞憤交加地瞪視他,美麗的大眸像會噴火似的。

  可他一點也感受不到那威力,反而咯咯低笑。

  「你整理一下儀容,我先進去了!」在她微紅的唇瓣啄了下,似乎還覺不夠似的,又吻了一記,又一記……直到他瞭解到怎麼都不夠時,才依依不捨地起身離開。

  迅速整理好凌亂的衣著,摸摸燙人的頰和又熱又腫的唇瓣,「可惡的大色狼!」伊籐優兒氣憤地唾棄任少懷惡劣的行徑,隨即又歎了聲;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成了什麼鬼樣子,她哪敢出去嚇人?反正本來就對宴會沒什麼興趣,不如乘機溜了吧!

  火紅的跑車俐落地停在一家五星級的飯府門口。

  機伶的泊車小弟立刻迎上來,「歡迎光……」視線卻在對上從車上下來的長髮女子後愣住。

  「小心啊,和也,口水滴在制服上很難看的。」俊秀的年輕男子促狹地拍醒泊車小弟,見對方瞬間漲紅了臉,一副恨不得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的模樣,他忍不住噗哧一聲,擁著令人驚艷的大美女一路笑進大廳。

  「山本大哥,這麼戲弄自家員工好玩嗎?」伊籐優兒沒轍地搖頭。「真是的,都快結婚當爸爸了,愛捉弄人的性子還是一點都沒變。」

  「其實……」山本司突地停下腳步,雙手捧起伊籐優兒絕美的小臉蛋,細細凝視她的黑眸放射出款款柔情。「其實我不該取笑和也的,我自己不也在第一次見面時就被你迷得心魂俱失?當初你要出國留學時,我還傷心得難以自持!尤其你越來越美,我對你的愛意如同滔滔江水般,綿延不絕……」

  「是嗎?」伊籐優兒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為什麼你會在我『流落』異國艱苦奮鬥的時候,多了個讓你明白『生命真義』的未婚妻呢?」

  山本司是伊籐龍的死黨,學生時代就是伊籐家的常客,第一次見到她時,便自稱對伊籐優兒「一見鍾情」;即使被伊籐龍狠狠「教訓」之後,每回見面都不忘宣誓要娶她的決心,當時她只當是笑話,事實證明確實也是笑話一則。

  今天,他約伊籐優兒吃飯便是要將未婚妻奈奈介紹給她認識,順便答謝這個巴黎新一代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答應替他未婚妻量身訂製新娘禮服。

  「嘎!」山本司聞言傻眼,突地擺出壯士斷腕的悲壯神情,「好吧,我不該趁你不在時變心愛別人;為了維護我的人格,也為了兌現往日對你的諾言,我決定中止這場婚禮。來吧,為了證明我的決心,我們就一『吻』為定。」說完,山本司便嘟起嘴直逼向伊籐優兒。

  「呀……」伊籐優兒嚇了跳,好氣又好笑地推開俯近的狼臉,嗔道:「不要臉,誰要和你一吻為定。」

  「來嘛、來嘛,我會好好疼惜你的。」哄誘的語氣就像大野狼在召喚天真無邪的小紅帽般。

  「臭山本司,你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我?」白玉的小手悄悄爬上他結實的腰部,用力一扭。

  「啊!輕點、輕點。」山本司扭曲著臉低呼,好可怕的剪刀手。「求求優兒大小姐饒了我這回,小人以後不敢了。」

  「哼,算你識相。再不安分,小心我向你未婚妻告狀,到時候一定讓你吃不完兜著走。」她輕哼了聲,一臉得意。

  山本才要說什麼,突覺渾身寒毛直豎,只見幾丈遠之處有一群企業菁英,其中一名氣度沉凝看似領導者的男子,正以冰冷的視線直瞪他們——不!是他。

  被瞪得莫名其妙的山本司,只得絞盡腦汁、搜索枯腸。

  奇怪,像這般氣勢昂藏的男子是很難教人忘記的,既然對他沒印象,就表示彼此不認識,那……他幹嘛一副想將他砍成十七八塊的模樣?

  「怎麼啦?」

  伊籐優兒察覺到他的異樣。

  「沒事,奈奈大概已經到了,我們快上去吧。」他扶著她纖細的肩,匆匆閃進電梯。他現在可是有妻小的人,麻煩自然是能避就避。

  「媽咪。」伊籐優兒一進到母親的起居室,便好奇地喚道:「你找我嗎?是不是有……」迎面而來的竟是父親健碩的身影;她猛地一頓,直覺搜尋母親的所在。

  還好,媽咪雖然像獅子跟前的兔子,神情驚惶而臉色蒼白,倒也沒受到什麼傷害。

  「優兒。」伊籐夫人一見到女兒,瞬間鬆了一口氣,連忙招呼女兒到身邊,細語輕聲地告知女兒:「你父親有事要對你說。」

  「父親!」伊籐優兒恭敬地問安。

  奇怪,淒鳳居是母親的居所,父親已多年未曾踏入,今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見及他難得的和顏悅色,她的心突地一沉。能讓父親高興的事,通常都會讓別人難過,所以此刻她有著很不好的預感。

  「優兒,前幾人我已經接受少懷的提親,也決定好將你們的婚期訂在下個月底,距現在不到一個月;時間上是有些趕,不過,我會多派些人員來協助,他們都是很有經驗的專業人士,你不必擔心。」伊籐文高興地點點頭,心願得償讓他有著難得的好心情。

  任少懷真的要娶她?伊籐優兒好驚訝,怎麼會這樣?她以為不要理他就沒事了,反正其他的姊妹們對他是如此積極,沒想到他……他為什麼要娶她呢?這點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她又沒答應要嫁人,父親怎麼可以自行決定?

  「父親!」伊籐優兒忿忿不平地瞪著得意洋洋的父親,「婚姻對女人來說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這關係我一生的幸福,你怎麼可以問都不問我一聲,就霸道地待我決定一切?」

  「你是在責備我嗎?」他不悅地沉下臉。「我是你的父親,你的婚事本來就是由我決定,我讓你嫁誰就嫁誰,還需要問你什麼意見?」

  「你……」他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差點沒讓伊籐優兒氣炸。「現在都已經是太空時代,人類都快移民火星了,你還停留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中古時代嗎?」

  「住口!」伊籐文冷喝,「像任少懷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多少人搶都搶不到,能嫁給他是你的福氣,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誰要搶就讓給他好了,我伊籐優兒不希罕!我的婚事我要自己決定,既然是你答應的婚事,要嫁你自己去嫁,跟我無關。」伊籐文的態度固然堅決,伊籐優兒也是不容轉圜。

  「混帳!」俊顏更沉,憤怒的巨掌用力拍上桌面。「你竟然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都是你母親的錯,自己無能也就罷了,還年紀小小就將你送出國去念那些邪魔歪道,才會讓你連為人子女的基本孝道都不懂。」

  伊籐優兒的怒氣也不比父親小,她昂起小臉,不客氣地指責:「你少在那裡牽絲攀籐,顧左右而言他。婚姻是終身大事,你完全沒問過我的意見便私自和別人訂下婚約,就是霸道不講理;是你自己不對在先,你還有臉怪別人?」

  「你……」以伊籐文的權勢地位,敢這麼和他說話的人實在不多,不幸他家裡就有一個,常氣得他想一把捏死她。

  沒好氣地瞥了眼縮在沙發內發抖的妻子,要不是她們母女倆長得太相像,他真懷疑這膽大包天的女兒是不是抱錯了。

  為鞏固兩個家族的合作關係,這件婚事是勢在必行;為求達成目的,伊籐文難得忍下氣道:

  「不管時代如何進步,你依然是我們伊籐家的子孫;在伊籐家,兒女的婚姻大事一向由父母作主,這不叫霸道,我知道你是驚訝過度,才會一時無法接受。你是我的女兒,我不會委屈你的,任少懷你也見過了。他相貌英挺、氣度卓絕,不論是家勢背景或能力,都是一時之選;嫁給他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事,今天他挑中你,是你的福氣,你……」

  「是不是福氣要由我自己來感受,而不是你說了就算!何況,我是有血有肉有意識的人,不是沒感覺的貨物,我絕不會答應讓你將我當成貨物,任意賣給出價最高的人。」她昂首面對怒氣高張的父親,絲毫不肯讓步。「你死了這條心,我不會答應的。」

  「你養的好女兒!」怒髮衝冠的伊籐文有氣無處發,只好轉而喝斥嚇得瑟縮在一旁的妻子。

  怯懦的伊籐夫人平時光聽到丈夫的聲音就嚇得半死,如今他怒斗一瞪,淚水登時像壞掉的水龍頭直流而下。「對、對不起……」

  「這不干我媽咪的事,你罵她做什麼?」心疼地抱著母親,邊拍撫她的背邊哄道:「媽咪,別怕,沒事的。」

  母不母、子不子的,像什麼話!伊籐文瞧得火大,突地眸光一閃,探掌將縮成一團的妻子搶過來。

  「爸……」伊籐優兒驚惶地叫著,企圖將嚇呆的母親搶回來。「你要做什麼?快放開媽咪,她會嚇壞的。」

  伊籐文冷笑,一手扣住妻子纖細的頸子,將她提得高高的。

  「你……別啊——」

  伊籐夫人驚惶失色,全身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如何?」伊籐文冷冽地望著臉色蒼白的女兒問,「嫁是不嫁?」

  「我……」伊籐優兒握緊拳頭,怒瞪著她冷酷無情的父親,恨不得將他殺了,「嫁,我嫁!」

  「很好!」大掌一鬆,伊籐文不顧跌落地板的妻子,轉身大步離去。

  「媽!」伊籐優兒臉色大變,急忙衝向母親。

  「對不起,優兒,都是媽咪不好,媽咪害了你。」躺在床上的伊籐夫人一張開眼睛,見著守候床畔的女兒,眼淚就像壞了的水龍頭,嘩啦啦地傾瀉而下。

  「媽咪,別這樣!」伊籐優兒坐在床邊,抬起母親冰涼的手掌,貼在頰畔親匿地摩挲著,「反正我早晚都會嫁人的,不是嫁這一個,就是另一個。而且,現在有不長眼的笨蛋要娶我,你就不必再擔心我嫁不出去,這不是很好嗎?」

  「可是……」伊籐夫人知道女兒是在安慰她,因為她根本還不想嫁。突地,伊籐夫人眼睛一亮,興奮地道:「龍呢?他最疼你,也許……」

  「消息已經公佈,就算哥哥在也沒辦法;何況,他前幾天就出差到德國,還要一個禮拜才能回來。」為了讓她順利允婚,父親已先一步將龍支開。

  「媽咪。」她故作輕鬆狀,「父親說的也沒錯,任少懷其實條件很好的。告訴你喔,美紗子和蓮娜現在可嫉妒得要命,恨不得代我出嫁呢!所以啦,你應該替我高興才是,快點把眼淚擦乾,別難過了。」

  「是真的嗎?」伊籐夫人睜大盈盈的淚眼,雖然仍有些懷疑,卻也安心不少。

  「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我騙得了你嗎?」抹淨母視臉上的淚,拉好被子,伊籐優兒故作輕快地道:「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盡快將你的身體養好;等你精神好一點的時候,我再帶他來見你,好不好?」

  「好好,當然好。」

  伊籐夫人雖然已經五十出頭,卻還很單純,伊籐優兒隨便哄幾句,就讓她眉眼帶笑。

  輕易哄得母親開心又放心的沉睡後,伊籐優兒的笑顏頓時隱去,嘴角勾出一抹苦澀,交代梅姑好好照料母親後便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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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1: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自私自利、冷峻無情的臭老頭,要嫁不會自己去,敢威脅我!」

  這些天來,除了照顧嚇出病的母親外,伊籐優兒就是喝喝茶、畫畫圖,優閒地度她的假;對於關係自己一生幸福的婚禮,她不但不聞不問,甚至能避則避。反正這個婚是父親強迫她結的,她只負責出現在禮堂即可,其他雜事自然該由他去打理。

  可是,一想到會失去剛起步的事業和二十多年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日子,她就不禁咒罵。

  「不要臉的大色狼,天下女人這麼多,你娶誰都可以,幹嘛找我麻煩?」

  伊籐優兒氣嘟嘟地罵著,隨著她手邊無意識的動作,腳下累積的碎花瓣也越堆越高。平時,伊籐優兒絕對是個愛花惜花的人,但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搖身一變成了摧花能手,纖纖小手可媲美碎紙機,再如何艷麗的名花經過她的「剪刀手」,都會化成碎片。瞧這滿地的碎花瓣,可知她此刻的心情顯然極度不佳。

  「是誰向天借膽,竟敢惹我的優兒生氣呢?」

  戲謔帶笑的嗓音響起,伊籐優兒猛然回頭,眼廉登時映入了道熟悉的身影。

  是剛從德國出完差回來的伊籐龍。

  「龍。」

  嬌嫩清脆的呼喚充滿驚喜,伊籐龍連忙丟開手上的禮物盒,張臂抱住她飛奔而來的身子。

  「你終於回來了,人家好想好想你喔!」

  「是嗎?我又不是第一次出差,以前你都不曾這麼想念我,怎麼這一回特別呢?」

  伊籐龍輕鬆地抱著她沒什麼份量的身子坐入白籐椅。「你該不會又惹了什麼麻煩,要我這替死鬼來替你收拾善後吧?」

  「我哪有……」她直覺地想要反駁,但念頭一轉,心想這次確實要向哥哥求援,只好改口道:「你是我哥呀耶,妹妹有事,哥哥自然要服其勞;你又這麼疼我,是我的大靠山耶,我有麻煩不找你找誰?」

  「是呢。」他聞言皺眉,彈了下她的俏鼻頭,沒轍地投降。「說吧,伊籐小姐,到底有什麼大事要哥哥我赴湯蹈火的。」

  「耶,龍最好了。」她粉嫩的手臂勾住他的胖子,高興得又叫又跳。

  有求必應,常然好羅!唉,誰讓自己將她寵上了天,現在只好自作自受。伊籐龍在心裡嘀咕著,可是瞧她那烏雲盡去的歡天喜地、普天同慶的模樣,卻又忍不住跟著開心。

  「龍,你幫我告訴父親大人,人家不要嫁給任少懷那個宇宙無敵超級大色狼兼野蠻人啦。」

  伊籐龍聞言一愣,「任少懷是宇宙無敵超級大色狼兼野蠻人?這麼荒謬的謠言是誰告訴你的?」基本上,優兒沒有當三姑六婆的天賦,所以這樣的話八成是有心人士待地跑來造謠生事的。

  「這是我親身體會的第一手資訊哪還需要聽……」伊籐優兒倏地摀住小嘴。雖然及時發現自己失言,卻已經來不及。

  「親身體會?」他渾身一僵,緩緩挺直背脊,銳利的鷹眸直視她懊惱的小臉,「我說優兒啊,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告訴哥哥呀?」

  「我……」白嫩的十指絞成一團偷瞄了下哥哥的包公臉,除了氣自己大嘴巴之外,她哪還敢猶豫?「其……其實,在玫瑰園的晚宴之前,我曾在溫室見過他;那時不認識,可他一見面就……亂親人家,後來在玫瑰園,他又色性大發……亂摸亂親,還很凶很凶地警告我……不准我和其他男人跳舞。」

  伊籐優兒將和任少懷的兩次會面說得吞吞吐吐又模糊不清。不過,從她低垂的星眸、紅艷欲滴的粉頰,伊籐龍也可猜到大概;他氣急敗壞地想找任少懷算帳,卻也瞭解到任少懷也許還來不及將伊籐優兒拆解入腹,不過,大概也只差最後一口了。而最教人氣結的是,他那差點「屍骨無存」的笨妹妹卻還一臉無辜。

  只是,在他印象中那個能力卓越的工作狂,怎麼一到優兒面前卻搖身一變,成了萬惡的色狼?

  雖然從優兒的描述裡,他可以察覺到任少懷對她似乎只有慾望;可是當這份慾望強烈到不惜將她娶回家時,那是不是代表除了發洩慾望、傅宗接代外,優兒對任少懷還有其他特殊意義?

  如果是,他是不是該乘機將這個一天到晚測試他心臟強度,媲美「燙手山芋」的笨妹妹丟給他?

  「哥,如果連你也不幫我,我就只有逃婚了。」

  「別傻了,優兒。」伊籐龍翻翻白眼,捺著性子像在教小孩子似地道:「雷風集團和伊籐財團都是知名企業,這個婚禮更是眾所矚目;如果你膽敢當個落跑新娘,這個醜聞會對兩家造成嚴重的傷害,別說父親不能原諒你,任少懷都不會放過你。到時在兩家通力合作撒下天羅地網的情況下,你能逃多久,又能逃到哪裡去?」

  「我一個人當然逃不了,可是我有你嘛!哥,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我?」伊籐龍差點昏倒,沒想到她竟是打這個主意。要他真這麼做,就算父親不宰了他,任少懷也不會放過他!不過,伊籐龍當然不會這麼誠實的告訴伊籐優兒,否則在她的淚眼下,他有九成九會捨命陪英雌。

  在伊籐龍苦惱得頭痛欲裂之際,他心中突然湧起一陣不滿。

  可惡!求婚本來就是新郎的工作,要娶老婆的人是任少懷,他這個大舅子幹嘛窮緊張?對,將這份工作再丟還給他,讓他瞭解娶老婆哪有這麼容易。

  「優兒,如果你真的討厭少懷,不想嫁給他,哥哥當然不願讓你受委屈;可是……」伊籐龍頓了下,捧起她焦急的小臉,「逃婚是最不得已的下下之策,只能暫時逃避一時,我的優兒是聰明人,當然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對不對?」

  「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我向父親抗議過了,他根本不理我。」

  「你有沒有找過任少懷?」

  「找他?」伊籐優兒滿臉錯愕。

  「對啊,找任少懷。父親聯姻的目的是為了鞏固雙方關係,所以你只要能說服任少懷主動解除婚約……這可能比較困難,因為聯姻的消息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彼此都是有頭有臉的企業家族,怎可能說解除就解除?但你還是可以說服他更換新娘人選,反正只要新娘還是伊籐家的女性眷屬,父親都不會有意見的。」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可以直接找任少懷呢?只要他答應……」伊籐優兒小巧的臉蛋驀地燃起希望之光。

  「而且,根據我的瞭解,任少懷有些大男人,對女人的品味也較偏向性格溫婉柔媚、身材豐滿火辣的。」

  伊籐龍邪氣的眼珠子在她的上圍轉了圈,不住搖頭歎息。

  「這根本和你是兩種不同的典型。他常初會選中你,我想應該是一時糊塗,畢竟你們才見過兩次面,交談的時間也有限,所以才會認識不清:既然如此,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親自』到他面前去,讓他張大眼睛看看真正的你,這麼一來,要說服他應該不是難事。」

  伊籐優兒本來就認為另外兩名異母姊妹比她更符合男人的品味;因此,對於兄長的貶損,她只是白他一眼,隨即好心情地不和他計較。

  「好,就這麼決定;我現在就去和他說個清楚。」她神清氣爽地揚著小拳頭,決定親自去找任少懷,說服他改變新娘人選。

  「少懷啊少懷,我可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到最後你還是說服不了優兒,那麼要不到老婆是你活該了,可怨不得我這個青悔竹馬沒道義了。」伊籐龍低喃。

  各幕僚小組長輪流將小組成員討論出來的成果和建議向總裁任少懷做匯報。

  任少懷聆聽、審閱手中的資料,經過一陣沉思之後,隨即明快地做出各種裁示和命令。

  一疊又一疊的資料和文件,流水似地呈上他面前;一件又一件關係企業生存發展的重大策略,在任少懷流暢果決的決定中有了理想的處置。

  楊鏡月快速紀錄著任少懷的指示,但當他審閱資料、凝神思索時,她這個效率極高的總裁秘書仍會禁不住心底的渴望,偷偷對她英挺卓絕的上司投以愛慕的眼光。

  像這樣成熟自信、氣度昂藏的男子,教她如何能不心生愛慕?

  門鈴聲突兀地響起,楊鏡月被震回神連忙起身開門。

  「總裁,伊籐小姐來訪。」

  眾人抬頭,頓覺眼前一亮。伊籐優兒穿了一襲色彩鮮嫩的鵝黃色洋裝,高雅的剪裁將她玲瓏曼妙的身材襯托得極為出色。瞧著她款步而來,儀態優雅而輕盈,絕美之姿用筆墨難以形容。

  「優兒?」一見來人竟是連日來一直聯絡不到的未婚妻,任少懷起身迎上去,驚喜的神情根本掩不住。「真是稀客,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東南西北風嘍!」小手搭上他迎接的臂彎,掀了掀長而卷的眼睫,回眸避開他發亮的鷹眼,對室內其他成員點點頭,輕聲道:「少懷,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有事和我商量?」濃密的劍眉微挑,玩味的目光在她心虛的美顏上轉了下,轉眼吩咐一幹部屬:「這件事就這麼決定,其他的下回再討論。」

  「是。」眾人點頭,起身欲退。

  「總裁,再二十分鐘,『慶泰』的人就要到了。」楊鏡月要離開之前,不忘盡職地提醒接下來的行程。

  慶泰的合約是雷風集團極力爭取的,兩方人馬的討論已到緊鑼密鼓的階段,目前只差臨門一腳。

  任少懷沉吟了下,突地靈光一閃,對他的幕僚之一——錢明道:「待會兒的會議由你主持。」

  日本分公司的總經理準備退休,爭取這個職位的人不少;錢明的表現出色,任少懷一直想調整他的職務,現在剛好可以乘機測試他獨當一面的能力。以慶泰的合約當功績,那麼錢明出線主掌分公司,其他人也就沒話說了。

  「可……可是這個會議很重要。」在任少懷的目光下,楊鏡月的聲音迅速減弱。

  「錢明,到目前為止,慶泰這件案子你全程都有參與,各項細節、我方的要求和底線你也清楚;從現在起,這件案子就交由你負責,沒問題吧?」

  錢明立即瞭解他的意思,驚喜之餘也對自己充滿信心。「當然!」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伊籐優兒這才鬆了口氣,順勢坐進沙發內。

  「說吧!」從小吧台倒來一杯果汁給她,任少懷便倚著她入座,長臂環住她單薄的肩,輕鬆的語氣中帶些調侃道:「聽說你忙得分身乏術,連我們即將到來的婚禮都無法顧及。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有什麼事這麼重要,能讓伊籐小姐在百忙之中特地撥空前來和我商量。」

  自從宣佈兩人的婚訊之後,任少懷就搬出伊籐家,回到他原先在飯店暫住的總統套房:一個多星期來,他幾次想找她聯絡感情,她卻滑溜得像條泥鰍,總有辦法讓他找不到人。

  不過,他一點也不緊張;一旦婚約簽訂,她便是他的囊中之物,躲也躲不了。而他的行程原本就很滿,現在又多了個婚禮耍舉行,大批急須處理的事情也忙得他無法分身去逮人;不得已之下,只好再縱容她一陣子。不過,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她會主動來找他,絕對是有目的。

  「不要……別動手動腳的行不行,你這樣我怎麼講話?」伊籐優兒強忍著惱火,努力閃躲他的毛手毛腳和不安分的大嘴,「我真的有事要找你談。」

  「為什麼不能對你動手動腳?你是我的未婚妻,未婚夫妻親熱是天經地義的事。」

  「任少懷!」格開再度爬上她腰際的毛手,推開他俯來的毛嘴,她惱怒地瞪他一眼,乾脆起身坐到他對面。

  「好吧。」他脫下西裝外套、拉開領結,放鬆地倚進沙發,「你到底想商量什麼?」

  反正也不急在一時,他沒必要惹惱她;雖是這麼想,嘴巴仍不免嘀咕:「希望你要談的事真有那麼重要。」

  她小心翼翼地看他,不知該如何開口。

  「別緊張,有什麼話就說,我又不會吃了你。」任少懷微笑地安撫她,「我們就快要是夫妻了,還有什麼事不能說的?只要在合理的範圍內,我都會答應你。」

  「我……」她深吸一口氣,趕在勇氣消失之前脫口道:「我要你主動解除婚約。」

  任少懷笑容一僵,黑暗的深眸爆出致命的冰箭直射向她;她倏地屏住呼吸,冰冷的汗珠滑落鬢角,輕鬆的氣氛瞬間消散一空。

  「我是不是聽錯了?」他緩緩開口詢問。

  也沒見他有特別的動作,但她卻直覺地緊張起來,彷彿眼前是只蓄勢待發的豹子,隨時會撲過來將她撕成碎片。

  「你要我主動解除婚約?」

  「我……」她緊張地抿抿乾燥的唇。怎麼回事?她不過是要求他主動解除婚事而已,他有必要這麼嚇人嗎?

  「其……其實也不一定得取消婚約,我知道這樁婚事關係到兩個家族在事業上的合作關係,不是說解除就能解除的;不過,我也只是要你解除和我的婚約,反正只要新娘是伊膝家的人,就不會影響到兩家的合作關係。你還是可以在伊籐家其他未婚的小姐中另做更好的選擇,比如艷麗的蓮娜,或者溫柔的美紗子……」

  「夠了!」任少懷冷喝一聲,中斷她的滔滔不絕,「我沒耐性聽這些,我只要知道,既然我可以在伊籐家所有小姐中任選其一,為什麼不能選你?」

  倏地,他像觸電似的挺直背脊,一幕親暱的景像在腦中一閃而逝,妒火轟然而起,黑亮的眼眸像要噴火似的。

  「兩天前,我在樓下大廳看見你和一個衣著花俏的男人親匿地走進來,他是誰?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該死的,雖然兩人尚未結婚,但既然婚約已經成立,她就該和所有男人斷得一乾二淨,聯想想都不行,更何況是摟摟抱抱。

  想到那個男人可能就是她拒婚的原因,一股怪異莫名的情緒立刻在胸口氾濫成災,令他難受得想殺人。

  「他是你的男人?你喜歡他是不是?說!」

  「我……」她想要否認,卻被他的咄咄逼人激怒,忍不住氣道:「我有沒有喜歡的人,是我的事,與你無關,我幹嘛向你報告?」

  「住口!」任少懷猛地起身撲向她,將反應不及的伊籐優兒壓入沙發中,鐵掌如閃電般鎖住她細緻的咽喉,似乎恨不得捏斷它,陰鬱的風暴在深沉的眼底狂捲。「伊籐優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背著我和別的男人勾勾搭搭。」

  「沒有,我沒有和別的人勾搭。」她急叫道,全身驚顫起來。「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山本大哥,他是龍哥的死黨,就像是我的另一個哥哥一樣,那天我們不過是一起吃個飯而已。」

  再大的不滿也在他狂暴眼神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馴的野貓登時成了飽受驚嚇的乖巧貓兒,怕痛又懂得愛惜小命的她,再也不敢隨意挑釁。

  伊籐優兒是在溫室呵護長大的嬌花,自出生就獲得母親兄長全力的疼愛,即使做錯事,他們責備氣惱的表情裡還是滿含寵溺;活了二十多年,從來也沒見過這般恐怖的怒火。

  見他表情有些微放鬆,她偷偷鬆口氣,小心翼翼地扳著他鐵條似的五指,見他沒有反對,膽子又大了些,輕輕推了下健碩的胸膛,可憐兮兮道:「起來嘛,你很重的,這樣壓著我都快不能呼吸了。」

  雙眼凝視她無辜的神情,猶豫了下,他緩綬坐起,順手也將她拉起來。

  大難不死的伊籐優兒急忙站起來,拂了拂洋裝上的皺紋,再吸一口甜美的空氣,總算有力氣抱怨。

  「什麼勾勾搭搭,告訴你,我可是巴黎時尚界的未來之星,要看要學要吸收的知識這麼多,哪有時間浪費啊,你講話好難聽……」

  倏地,伊籐優兒和山本司旁若無人親匿笑鬧的景象再度浮現在任少懷腦際。

  「我不信!」鐵掌冷不防地再度扣上她的頸項,黑眸再度閃動凶狠的光芒,「大庭廣眾之下也這麼旁若無人的摟摟抱抱,說你們只有單純的兄妹情誼,誰信?」

  啊……怎麼又變天了?

  「是真的。」她急急踮高腳尖,美麗的小臉因呼吸不順而漲得通紅,卻更顯紅艷誘人;小手攀住他鋼鐵般的臂膀,哀哀求饒道:「任少懷,你……我和山本大哥真的沒什麼;何況,山本大哥最近要結婚了,那天他請我吃飯也是為了感謝我答應替他的寶貝未婚妻奈奈設計婚紗,那天奈奈也在,不信你可以問她。放開我啦,我快不能呼吸了。」

  天啊,她真是白疑!明知他很可怕,剛才一得到自由,該拔腿就跑的。

  懷疑的種子一旦著床,見風就長,瞬間長成了「懷疑」的大樹。

  日本女子外表雖然拘謹,其實對性是很豪放的;一想到她雪白無瑕的玉體可能已被壓在某個野男人身下……

  如雷般暴吼響起,伊籐優兒頓時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啊……」伊籐優兒驚叫著,被扛進另一間裝潢高雅的臥房,門砰的一聲被踹上,她隨即被拋入柔軟的大床上。雖然床很軟,但在重力加速度之下,她還是被撞得差點岔了氣。

  此時,任少懷早被燎原似的妒火燒去所有理智,哪還懂得什麼叫憐香惜玉?狂暴的大掌三兩下便將她身上的衣物撕個精光。

  「啊……不要臉!」她嚇白了小臉,又叫又罵,一雙手又要遮住胸前又要掩住下身,簡直恨不得多生幾隻手。「你這莫名其妙的大色狼……噢……」

  「囉唆,不准遮!」他一把將她壓在床上,大掌鎖住忙碌的雙手,壓扣在她頭頂上方。

  她羞忿交加,又踢又扭。他只好扯下領帶纏住她的手綁在床頭,大手方能得空拉開她蜷縮成團的身子;一雙焰火四射飛濺的鷹眼來回掃視她潔白赤裸的嬌軀,像在檢查什麼似的。

  「任少懷,你在發什麼瘋?」憤怒的伊籐優兒挫敗又沮喪地大吼,無法相信他竟敢這麼對她。「你到底想怎樣?」

  跨坐在她大腿上的任少懷黑髮狂亂如海盜,聞言狠狠瞪她一眼後又低頭不理,忽地怒氣沖沖地指著她纖腰上的一處紅痕,「說,這指印是怎麼來的?」

  對他的質問,伊籐優兒莫名其妙又氣惱到極點;她告訴自己要忍耐,硬碰硬只會讓情況更難看。低頭瞄了眼腰上的瘀青,跟著又見到自己赤身露體被他壓住,頓時熱辣辣的血氣上湧,小臉蛋霎時紅透,連耳朵都充血,整個身子染上一層暈。她深吸口冷氣,才咬牙回道:「是你剛才抓的。」

  「我?」他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手,忍不住拿手去合……果然大小剛好。

  白嫩的柔腰上印著猙獰的紫紅瘀痕,剌眼地昭示他的粗暴。

  抬頭對上她閃爍著委屈水光的杏眸,所有的怒氣登時消散一空,任少懷心疼又愧疚地在指印上吻了下。

  「對不起,優兒。」輕輕拂開她臉上散亂的髮絲,俯身在柔嫩的嬌顏上溫柔輕吻,刀刻般的俊臉貼著她溫潤細膩的頰,不住地來回摩挲。「我剛才氣壞了,情緒有些失控,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你……」他熾熱的氣息拂上她敏感的肌膚,一波波麻癢的熱流竄至全身;她困難地嚥了口口水,頸背的寒毛全立起。「你相信我,也不生氣了?」

  「嗯,不過……」任少懷貼著她的耳畔吹口熱氣,靈舌一捲,便將她圓潤的耳垂含入口中。

  「啊!」優兒驚喘,像被電流擊中似的,直覺撇開頭急叫:「別……你快起來啦。」

  大掌輕而堅定地捧住她紅燙的小臉,深幽的眼眸像溫暖的湖泊,閃動著誘人的波光。「是嗎?你真的要我放開嗎?」燙人的薄唇在她甜美的頰畔吸吮、舔咬,印出一道濕熱的痕跡,纏綿地滑下雪嫩的玉頸。

  「我……」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潔白的下巴,露出一截雪嫩無瑕的頸項。

  「不要抗拒我,我的優兒,你不可以的。」任少懷呼出的熱息吹拂在她的鎖骨上,長有薄繭的掌心在圓潤的肩膀來回摩搓,緩緩滑下,隨即扣住兩隻軟綿的雪丘擠壓揉弄;櫻桃似的峰頂瞬間充血,發出誘人的邀約。他順從誘惑,大口一張,以舌挑逗。

  她驚喘,緊繃的身軀不由自主地戰慄,下腹湧起奇異的熱流。

  「別折磨我了,第一眼見到你,我就想要你,想狠狠的進入你。」他含住香甜的乳頭貪婪地吸吮,驀地,牙齒咬住乳頭一拉。

  「唔……」胸口的剌痛化成銳利的電流劃入女性深處,令她打著哆嗦。

  火熱的手掌順著美好的曲線而下,滑過腰臀、大腿,隨即扣住她圓潤的膝蓋用力一分;白嫩的大腿被分開到極限,她隱密的女性秘地像一朵紅艷的玫瑰在他眼前盛開。

  跪坐在她兩腿之間的任少懷,疑望這絕艷的景象,不禁熱氣上衝,渾身像著火似地沸騰起來。

  「別看,不准看!」她從不曾這麼無助過,尤其是他貪婪的目光緊盯住她最羞人的秘地,讓她又羞又驚,渾身熱燙得難受。「你、你……我怕。」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邪惡地笑著,食指在她緊繃的小腹劃圈,而後緩緩地滑下那盛開的花瓣。

  「住手!」她無助地扭動,口中發出尖銳的喘息聲。

  「不要!」他斷然拒絕,兩指捏住花核技巧地揉搓,食指突地探入濕熱的花心。

  身子緊繃得像蓄勢待發的弓,被綁在頭頂的雙手緊握成拳,伊籐優兒緊閉雙眼,急促地喘息著,宛如置身熊熊烈焰中。「求求……噢,不!」她發出破碎的低泣聲,直覺地收縮下腹要將他擠出去,卻反而緊緊的將他邪惡的指頭裹住,更敏銳地感受到他長著薄繭的指腹貼在細膩的肉壁上的揉搓進出。

  不行,她太小了!為了讓她能更容易接受他,他旋轉的指腹直入深處,誘得她熱液迅速湧出;突地,他再探入一指,兩指撐開狹窄的甬道,野蠻地旋轉、進出。隨著他動作的加快,更多的蜜汁源源流瀉,讓他衝刺更順暢,速度更快。

  「啊」她尖叫,世界化成一片空白,靈魂瞬間脫離肉體,在溫暖的雲端上悠悠浮湯著。

  伊籐優兒嬌慵無力地癱在床上,空白的腦袋什麼也沒辦法想,任由神智在虛浮的空中飄蕩。

  他迫不及待地下床剝除身上的衣服,顫抖的手阻礙進度,耐心全失的他乾脆用撕的,速度果然快多了;等他再回到床上時,已赤裸得像初生的嬰兒。

  「優兒,我的優兒。」黑鑽似的晶眸緊盯著她那高潮過後益顯紅艷的嬌媚美顏,扯掉領帶釋放她的小手,隨即拉開她虛軟的大腿,雙掌緊捧住她柔軟的臀瓣,腰下一挺,腫脹如熱鐵似的勃起瞬間沒入愛液淋漓的女性甬道。

  「啊——」痛!她感到自己被撕開到極點,身體感到一股撕裂般的灼痛,她直覺地想退,卻逃不開那雙牢牢制住她的大掌。

  她不曾有過其他男人的事實讓他感到莫大的滿足和得意,雖然他不是花花公子,也不喜歡將時間浪費在女人身上,但他也不是和尚;以前他從不在乎女伴有過多少男人,但優兒不行,她是他一個人的,絕不容他人分享。

  「乖,一下子就好了,你忍忍。」他咬牙輕哄,任由汗水滑下漲紅的臉龐,火熱的手不停揉撫她緊繃的肌肉。

  「痛的人又不是你,說的那麼簡單。」盈盈水眸氣惱地白他一眼:她只好咬著牙,努力擴張自己好接受他以減輕痛楚。

  天!怎麼可能?她發現體內的異物變得更大、更燙人。

  「可……可以了嗎?優兒。」他顫聲的問著。他知道該給她多點適應的時間,但他真的等不急,鑲在她體內腫脹的慾望正叫囂著快爆炸了。

  他忍不住偷偷的動了下。

  「不……」她直覺地叫了聲,貼在他健碩胸膛的手才將他耍推離,卻發覺並沒有想像中的痛楚;反而因他的抽動摩擦使下腹隱隱泛起麻麻癢癢的感受,像千百隻小蟲子在啃嚙,她難耐地扭動著,「少懷。」

  她的嬌喚瞬間解除所有的禁制,緊嵌在她體內的堅挺更迫不及待地緩緩抽動起來,一記接著一記,速度越來越快。

  「少懷。」伊籐優兒小手緊抓床單,深沉狂烈的快感讓她失控地嬌吟,狂野地擺動頭顱,直覺地弓起身子迎向他。

  她的迎合像是強力春藥,令他下腹的堅挺更加充血而熾烈;他嘶吼著,咬緊牙關,再度加快律動的節奏,衝刺得更深沉、強悍。

  「不要……我……夠了,求求你,不……」紅艷的唇逸出一聲聲哀求,渾身的肌肉緊得像滿弦的弓,她覺得自己像過度充氣的皮球,即將爆炸。

  「噓……可以的,別怕。」他親吻她,雙手將她的大腿分開、壓貼在床上,讓自己得以更深入她銷魂的花心。他像只飢餓的野獸,一再加快速度,不停地將自己深深埋進她緊窒的體內,恣意享受她美好的滋味,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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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夠了,少懷……人家真的好累。」她都累得快睜不開眼了,為什麼他還不停?

  「再撐一下。」任少懷拉開她白嫩大腿掛在他厚實的肩膀,調整姿勢,扣緊她豐腴的臀瓣,再度衝入她濕緊的甬道猛烈抽抑,擺動的弧度越來越大,越來越有力。

  她甜美的滋味就像毒品一般,一旦嘗過之後就戒不掉;反正他不需要也不想戒,故更加沉淪得難以自拔。

  「這一句你已經說了好多遍。」

  「活該,誰教你讓我餓了那麼久。」

  「你太壞了,我……再也不理你了。」面對他兇猛的索求,她無力得想哭。

  「不理我?那我這回得吃個夠本。」

  結實有力、不見一絲贅肉的優雅男體緊趴在雪白無瑕的嬌軀上,啃咬舔吮,一再重複狂野而有力的律動,熱燙的氣息和淋漓的汗水交互融合,早已分不清彼此。女子嬌弱的低吟,更助長了男人的慾火,將激情帶到最高點。

  「求求……你……讓我休息,我不行了……」怎麼會這樣?明明最花力氣的人是他,他為什麼還能精力充沛,她卻累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好吧,你睡你的,我自己來。」

  「你……」她氣得想殺人,卻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助地攤開嬌軀,任由他宛如飢餓狂獅般強悍的佔有。

  每當他快退出那緊窒濕熱的甬道時,卻又瞬間再度強悍而深沉地搗入;隨著擺動越來越狂恣、猛烈,他突地一僵,熾熱的慾望射進她體內。他終於心滿意足、頹然倒臥下來,而她早已昏睡了去。

  「不要,我想娶的女人就是你,我為什麼要解除?」

  「你、你……」伊籐優兒驚愕,怎麼會這樣?她真的不懂他為何這麼堅持。「你到底看上我哪裡?」

  兩人只見過兩次面,在如此短暫的相處中,要有多深入的瞭解和認識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娶她?因為外貌嗎?

  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可是,她有好看到讓瞧遍各國佳麗的任少懷一見鍾情嗎?

  「這重要嗎?反正你早晚要嫁人的,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

  他是對她一見鍾情,只是這個答案連他自己都感到驚愕,怎能奢望她相信,所以他乾脆什麼都不說;反正,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

  「你……你是不是看上我的身體?」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伊籐優兒回想著從第一次見面至今,不論在什麼狀況下,他都毛手毛腳的。

  「既然你只是貪圖我的身體,現在你已得到,該滿足了吧?」

  得到了、滿足了,新鮮感不再,肉體的吸引自然就會消失;如此一來,他是不是該恢復理智,謹慎地選擇終生伴侶,而不再煩她?

  想到自己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她忙坐起身,拉起被單裹住全身,準備下床著衣。

  「滿足?!」任少懷大掌扯去她纏身的被單,翻身將伊籐優兒再度壓回床上,「你以為一次就能撫平我的慾望嗎?你太天真了。」可惡的伊籐優兒,都已經是他的人了,竟然還想離開!簡直豈有此理!

  大掌狠狠地分開柔嫩的大腿,用力一挺,他強橫地衝入她狹窄的體內。

  「不……行!」她抽著氣,困難地推拒著,「你要先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能滿足,才願意放過我。」既然做都已經做了,現在她只求將損失程度減到最低。

  「唔,這個問題太難了,我得好好想一下。」腫脹的慾望緩緩退出,就在即將抽出之際,迅速往前頂。

  「呃……」她哽了下,幾乎喘不過氣來。「想多久啊?」

  「也許兩三天,也許二十年三十年,不一定。」

  「你!」她驀地睜大美眸,氣憤地瞪著他無賴的笑臉,「你耍我!」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他猛然加重撞擊的力道,直戳入花心抵住,並邪惡地扭動結實的腰臀,狠狠地斯磨起來。

  她哽咽地喘息,小嘴張了又合卻發不出聲音;她心跳狂亂,緊窄的甬道一陣陣地抽搐。

  「噢……」他沉醉在她絕美的滋味裡,狂熱地律動一再侵略她柔滑緊窒的甬道,永不知足地攫取她的甜蜜。

  她是那麼緊又那麼熱,滋味甜美得無法形容;他無法克制自己的貪婪,只能一再地律動下身,速度逐漸加快。

  在得到她之前,也許他還有可能解除婚約放棄她;但在嘗過她絕美滋味的現在,他怎麼也不可能放棄她,拱手讓出他的權利和該得的享受!

  汗水淋漓的任少懷氣喘吁吁地癱在床上,大掌輕柔地撫著伊籐優兒柔滑的雪背。

  「嗚……」喘息過後,趴在他胸膛上的伊籐優兒卻忍不住哭了起來。

  「不准哭!」他輕喝,翻身壓住她,溫柔地吻去她的淚。

  怎麼回事!嫁給他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的尊榮,她卻當成比下地獄還悲慘。

  「你不知道什麼叫一諾千金嗎?」他氣惱地道:「既然你不願意,當初為什麼會答應?」

  「因為……」她實在無法告訴他父親是如何要挾她的,她不禁哭得更傷心。「哎呀,你不要問嘛!」

  「你別無理取鬧了,總之,我們的婚禮勢在必行,我是不可能取消的。」在她的淚水攻勢下,霸道的他沒轍了。「噓,別哭了,你再這麼哭下去會變得很醜的。」

  為了止住她的淚,任少懷只好使出他唯一的一招——再度翻身覆住她……

  將她累昏了,就不信她還哭得出來。

  「趙小姐,你沒有預約,我們總裁是不會見你的。」

  「你這女人幹嘛老和我作對?我和你有仇嗎?識相的就讓開,別擋我的路。如惹惱了我,小心我炒你魷魚,讓你回家吃自己。」趙麗鈴驕縱的怨懟聲響起,擾亂了早晨的清靜。

  趙麗鈴被寵壞了,目空一切的性格容不得任何拂逆;所以對楊鏡月自稱職責所在的阻擋,她無法理解,只覺楊鏡月故意找她的碴。

  老女人!楊鏡月臉色微變。

  沒有女人受得了「老」字,尤其像楊鏡月這種即將邁入三十大關的單身女郎,對這個字更是敏感。

  「該識相的人是你!」既然給臉不要臉,楊鏡月也不再留情面。「炒我魷魚?你還真以為自己是雷風集團的總裁夫人嗎?醒醒吧。總裁永遠不會看上你的:之前沒有,以後更不可能會有;你再這麼糾纏不休,只是自取其辱。他要娶的是日本伊籐財團企業的小姐伊籐優兒,她才是雷風集團未來的總裁夫人,而你這個眾人皆知的失敗者不找個洞躲起來,還有那個臉出來耀武揚威,嘖嘖!」

  「你……你胡說,那些八卦雜誌的記者為了充版面,最喜歡胡亂編些謠言。」不過,她就是因為這些「謠言」,才上任宅找老夫人證實,偏偏老夫人臨時出國購物,她等不及,乾脆自己到日本找任少懷證責。

  「少懷才不會娶那個莫名其妙、聽也沒聽過的日本女人,老夫人喜歡的人是我,我才是未來的少夫人。」想及自己一早守在套房門口,就為了想在任少懷出門之前攔人;現在上班時間還沒到,他一定還沒出門。

  「少懷在哪裡?別想騙我他去開會了,我知道他一定在。哼,你給我小心點,等少懷出來,我一定要將你的惡行惡狀告訴他。」

  總統套房的設計就像一間豪華公寓,客廳、書房、起居室、臥室……一扇又一扇的門,讓人沒辦法一目瞭然。

  「如果你有一丁點成為雷風集團總裁夫人的可能,我這個小秘書敢給你吃閉門羹嗎?」見趙麗鈴臉色大變,楊鏡月冷哼,故意噓聲道:「還有,麻煩你聲量放小;你知道充足的睡眠對女人有多重要,你這麼吵吵鬧鬧的,萬一吵醒了伊籐小姐的好眠,我們總裁會生氣的。」

  「吵醒……你是說那個日本女人住在這裡?」她要見任少懷一面都不容易,而那個女人卻可以整夜和他纏綿;一想到這裡,趙麗鈴就嫉妒得冒火。她倒要看看她長什麼德行,最重要的,是警告她別妄想常總裁夫人。

  「那女人在哪裡?快叫她出來。」

  瞧她在套房內翻天覆地找了起來,卻離目標越來越遠,楊鏡月忍不住暗罵白疑。

  楊鏡月故作緊張地攔在某一扇緊閉的門前,低斥道:「趙小姐,這裡是我們總裁的地方,不是你家,請拿出你名門千金的教養,別太過分了。小心惹惱總裁,你會吃不完兜著走的。」

  趙麗鈴一見,馬上知道那一定是日本女人的臥房。

  「走開啦,一天到晚當看門狗不累嗎?」趙麗鈴蠻橫地將楊鏡月推開,怕她又上來阻止,猛地一撞,房門打開時砰的一聲撞上牆壁,反彈了下。

  趙麗鈴一進臥房立刻衝到床邊,果然見到一名美麗的女子趴睡在床上;從她裸露的肩膀,她可以想見被單下的身子必是不著寸縷的,加上室內濃重的歡愛氣息,任誰都知道伊籐優兒和任少懷做了些什麼。

  「你這不要臉的賤貨,竟敢……」狂飆的妒火燒昏了理智,趙麗鈴舉手就往目標揮去。

  沉睡中被驚醒的伊籐優兒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惺忪的眼睛還來不及張開,如何閃得了即將到來的危險?

  眼看憤怒的巨掌就要擊上毫無防備的伊籐優兒時,一隻男性手掌及時將之扣住,另一掌反手揮去,只聽見咱的一聲脆響。

  「啊……」趙麗鈴撫著灼燙的頰,瞬時傻住,「你……你打我?」

  任少懷顯然剛洗好澡,全身上下僅圍著一條小小的毛巾上頭髮還滴著水珠。

  「這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人。」還好沒傷了優兒,否則豈是一巴掌能了事。他俊臉一沉上髦不留情地喝斥:「趙麗鈴,你的教養到哪裡去了?誰准許你擅闖我的臥室,滾出去!」

  趙麗鈴被他的怒火一衝,倒退一步,但眼角在瞥及床上的伊籐優兒時心火再起。

  「為什麼我要出去?你不公平,我不能進你的臥房,這野女人卻可以睡在你的床……」

  「住口!」任少懷冷喝一聲,陰寒的直直望入趙麗鈴眼中,她嚇得渾身僵硬。「公平?你憑什麼向我要求公平?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沒絲毫資格向我要求公平,也沒資格質問我的私事;往日我看在你父親趙老的面子上,一再容忍你的任性,但忍耐是有限度的,沒有人會永遠忍耐你。」

  「任少懷,你……」趙麗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自小驕縱,討厭她的人也許不少,卻從來沒人敢當面指責她的不是。

  「還有,優兒是我的妻子,如果你再敢對她出言不遜,就別怪我不留情面。滾!」

  「任少懷,你好樣的。」趙麗鈴跺了跺腳,哇的一聲,哭著跑出去。

  任少懷哼了聲,突地轉頭冷冷看向追著趙麗鈴進來,一直注視整個經過的楊鏡月。

  楊鏡月一震,不安地垂下頭,「對……不起,總裁,我阻止過了。」一顆顆冰冷的汗珠滑落背脊。

  「楊秘書,你一直是個不錯的秘書,也很盡職。」任少懷冷冷地打斷她的借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心虛的表情。

  任少懷能掌控一家跨國企業,自然不是昏庸之輩;整個過程中,雖然楊鏡月一逕的驚慌失措,但她眼底的冷笑卻沒逃過他精銳的眼。

  他當然知道楊鏡月對他的愛慕之意,只是她一直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沒影向到工作,所以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她這次故意放趙麗鈴闖進來鬧就太過分了。

  「但如果你覺得自己太累,不能再勝任秘書的工作,我隨時可以批准你的辭呈。」

  「對不起,總裁,這次是意外,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發生。」這個位置是她花費無數心血,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的,她不能輕易失去。

  「很好!我也希望從今以後你能除去不該有的情緒,盡好一個秘書應盡的本分。」

  他的意有所指讓楊秘書驚疑不定,更覺尷尬,慘白著臉離去。

  「你……你會打女人?」伊籐優兒小心翼翼地問。親眼見到任少懷動手打趙麗鈴的火爆場面,她吃驚不小。

  「優兒。」他歎息。她怎麼還不瞭解?「沒錯,我是不忌諱打女人。可是你不同,你是我的妻子,要陪伴我一生的女人;我呵護疼惜都來不及了,怎還會傷害你?」

  「可是我不想,也沒能力處理你那堆積如山、未來還將繼續堆積的風流帳。」

  「優兒,你未來夫婿的我很早就被迫肩負起雷風集團的存亡大計,沒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去製造你所謂的風流帳。」他歎了口氣,好不容易讓伊籐優兒的態度軟化了些,結果一大早就被趙麗鈴那個瘋婆子這麼一鬧,也難怪她生氣。「乖,別氣了,我保證從今天起絕對不讓任何女人有資格對你發飆。」

  看著他明顯有誠意的表情,伊籐優兒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

  「你是不想結婚,還是純粹不願意嫁給我?」

  「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事業正在發展中,不想這麼早婚。」

  知道她拒婚的原因不是因為討厭他,讓任少懷鬆了一口氣。

  「優兒,你知道我的工作量很大也很忙,可能沒有太多的時間陪你,可是我還是不希望你出去工作;因為我希望在我為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時,心底放心的知道你是快樂又安全地待在我們溫暖的城堡。」

  他沉吟了下,又道:「再者,即使你不嫁給我,你依然會被嫁給其他男人。據我所知,上次宴會之後你已經引起各方矚目;你是正室嫡生又是最受寵的小公主,有興趣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即使找答應解除婚約,你還是要嫁人的。」何況,要他解除婚約,將她讓給別人,那是不可能的。

  俯首在她光潔的額頭親了下,「乖,別再胡思亂想;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快快樂樂等著當我的新娘。」

  他的話徹底點醒了她,無論黑羊白羊,她依然是父親的女兒;父親一向將女兒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就算她今天能成功地說服他取消婚約,但依然會有別人等著娶她;只要她還有利用價值,父親就不可能放過她。再說,現在想想,逃婚的主意也不可行,除非她能說服可憐的母親一起走;看來,她只好乖乖等著嫁給任少懷了。

  「優兒乖乖,快點起來,你親親好老公我準備給你一個實習當好老婆的機會。」任少懷要她幫忙挑選今天要穿的衣服。

  伊籐優兒瞪他一眼,隨意抓了件他的大襯衫套上,乖乖下床幫他挑選西裝。

  她柔順的表現讓任少懷開心地抱著她親了又親,知道這個老婆是不會跑了。

  「呃,少懷……」

  「怎麼啦,別支支吾吾的,除了解除婚約的事沒得商量外,其他的只要我能力所及,我是不會拒絕你的。」

  「你有沒有空?」抬頭迅速瞥他一眼,又低頭幫他打領帶,「我知道你很忙啦,可是媽咪沒見過你,所以,你可不可以撥個時間陪我去看看她?我媽咪人很溫柔的。」

  「當然,這是我的榮幸。」肯邀他回去見家長,自然代表著她已經認定,他任少懷高興都來不及了,豈有拒絕的道理?

  他狠狠地吻住她,好半晌才放開氣喘吁吁的她,啞聲道:「女人的初夜可能不太好受,我剛才已經幫你放了熱水,你去泡一下會舒服點,等我們用完午餐,我就陪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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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1: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午飯過後,為了遵守對伊籐優兒的承諾,任少懷再度變更行程,將整個下午空出來,陪她回伊籐家探望生病的岳母大人。

  伊籐夫人一見到未來的女婿是如此的卓爾不凡,病立刻好了一大半;不但有精神起床聊天,還興沖沖地捧來幾大本相簿和任少懷分享。相簿裡面全是伊籐優兒從小到大的生活照,十二歲以後的照片都是伊籐龍拍好寄回來的。

  聽著伊籐夫人如數家珍的解說每一張照片,任少懷可以大膽的猜測,她平常絕對是把翻閱女兒的照片當成娛樂;如果不是,沒大能對上下延續二十幾年,數千張的照片這麼熟悉。

  「哎呀,受不了了,我的腳好麻喔!」伊籐優兒一向不耐久跪,看不了幾張照片已受不住地倚在他身上。

  「優兒。」見女兒這不合宜的舉動,伊籐夫人一顆心差點跳出來,見任少懷似乎不介意才鬆了口氣。

  「這位名門淑女兼大家閨秀,虧你還是土生土長的大和子民,連坐都坐不好,其他的……我可是連想都不敢想了。」任少懷雖然取笑她,卻又溫柔地替她按摩僵硬發麻的腿。

  「你不敢想,我也勸你最好別想,因為我天生就拿這些繁文耨節沒轍,這點我從來沒掩飾過。是你自己要娶我,我可沒有去誘拐你;所以你只能認命,怪不得我。」她說得可理直氣壯了。

  「是,我很認命。」他誇張地歎氣,「誰讓我眼光這麼『好』呢!」

  「任少懷,我覺得你的話有弦外之音。」

  他們的舉止言語在伊籐夫人瞧來雖覺得有些駭俗,卻又感到欣慰。她原本就擔心伊籐優兒的慵懶任性難以見容於世家大族,如今見任少懷能坦然接受她和其他名門閨秀的不同,那自己就可以放心了。

  伊籐夫人驀地呀了聲,興致勃勃地道:「優兒,前些日子,我讓水月齋的師傅幫你制了幾件衣服,昨天剛好送來了,趁現在有空,你試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水月齋?那不是專做和服的地方?我不要,那種衣服好麻煩,我自己根本不會穿。」

  「那是改良式的和服,簡單多了,你一定沒問題的。」伊籐夫人向任少懷欠了欠身,便拉著優兒去試衣服。

  任少懷見伊籐優兒苦著臉,一路被拖著走的悲慘模樣,搖頭輕笑了幾聲,忍不住低頭翻開相本,這些生活照實在拍得生動又有趣,在伊籐夫人巧手慧心的編輯下,伊籐優兒二十幾年來的喜怒哀樂,便活靈活現的展現在他眼前。

  叩叩!

  任少懷倏地一驚,抬頭便見伊籐龍倚著紙門,望著他的神情顯然並不太愉悅。

  這點任少懷可以理解,雖然兩人可以說是兒時玩伴,但今天如果換了是伊籐龍要娶他寶貝多年的妹妹,相信他也會不太高興。這無關於他的條件好不好,一切只為了捨不得將妹妹嫁人;尤其,伊籐龍和伊籐優兒的感情特別好。

  「臭小子,算你狠,一個月不到,就搶走我驕寵二十多年的寶貝。」

  任少懷聞言大大鬆了口氣,「哪裡,沒有你的同意,我想搶也不容易。」在伊籐龍迫人的目光下,任少懷依然笑得自在。

  他很清楚,如果伊籐龍堅持反對,自己想娶伊籐優兒雖不是不可能,但絕對會很麻煩。

  任少懷會選中伊籐優兒,除了他自己那個笨妹妹外,伊籐龍並沒有太大的意外。

  其實他也覺得任少懷是個不錯的人選,只是……

  奇怪,明明是嫁妹妹,他卻有嫁女兒的感覺;縱使明知任少懷十分優秀,他還是瞧他不太順眼。

  「你能保證給優兒幸福嗎?」

  「當然」!」任少懷立刻大方的給予他所要的保證。

  「醜話先說在前,別以為台灣很遠,假如讓我知道優兒不快樂,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天涯若比鄰』至於你,我也不會輕易……」

  「龍。」嬌呼驟響,兩個男人同時回頭。

  只兒伊籐優兒穿著一襲美麗的粉紅色和服,著白襪的小腳咚咚咚地跑過木地板,帶著燦比朝陽的絕美笑靨朝兩人飛奔而來。

  「龍!」她腳尖一趾,雙臂倏張,嬌柔的身子便像只燦爛的蝴蝶,輕盈地撲進兄長的懷抱。「這是媽咪幫我買的新衣,好不好看?」伊籐優兒喜孜孜地展示身上的綵衣。

  伊籐優兒原本就是個清麗明媚的小美人,換上和服後更像極了美麗的日本娃娃,可愛得令人心動,輕易贏得伊籐龍的讚不絕口;但一旁的任少懷卻看得妒火中燒,而伊籐優兒卻猶未察覺。

  伊籐龍偷瞥了眼任少懷抿緊的唇上這才真正放下心,卻又忍不住壞心地抱住妹妹親了好幾下,是為了逗任少懷,也是真的捨不得;見任少懷快氣爆了,才過足了癮,借口有事先離開。

  「你的房間在哪兒?」

  「嘎!」伊籐優兒愣了下,似乎這才看見壓根兒沒離開半步的他。

  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更讓任少懷氣得咬牙切齒。

  伊籐優兒一指示完路徑,任少懷鐵臂一撈,抱起此後只專屬於他的美麗娃娃,大步走進她的臥房;鎖上房間後,他便開始拉扯她的衣服。

  「任少懷!」伊籐優兒驚喘一聲,手忙腳亂地拍拒他強橫的手。「你在做什麼?這是我好不容易才穿好的,才秀不到五分鐘,你幹嘛脫……」

  「不脫怎麼辦事?」

  「辦……」她嗆了下,急叫道:「別想!你這個宇宙無敵超級大色狼!大白天的別想我會答應。」老天,她才剛離開床沒多久,渾身的酸痛還沒消呢!

  「我不是想……」他咬牙切齒道,兩三下便將她好不容易才穿上的和服丟了滿地。「我是身體力行。」

  「你……」她沒轍地皺起好看的秀眉,放棄掙扎,反正她的抵抗從來不曾成功過;只是……她不解地低喃:「什麼嘛,剛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發情了?」

  「誰教你不乖!前不久你明明答應我,以後會和野男人保持距離;言猶在耳,你的老毛病馬上又犯了。」

  「我沒有……」冤喊到一半,她像領悟到什麼似的,驀地瞪大了眼,「伊籐龍是我哥哥。」她啼笑皆非,忍不住抗議他亂吃醋。

  「哥哥就不是男人嗎?」

  「你……」她真的沒轍了。

  落地窗大肆敞開,銀藍色的窗簾輕拂,帶著花香的晨風在裝潢典雅的大廳暢行無阻,澄亮的朝陽映得滿室生輝。

  「媽,這裡少算一針。」

  「唉,人老了總是丟三落四的,還好有你提醒。」任母嘴裡喃喃抱怨著,卻神情和悅地接受指示,再加上一針。

  那次被任少懷一巴掌打回台灣的趙麗鈴,一下飛機便直接衝到任母身邊哭訴告狀,不惜惡意醜化伊籐優兒;心想就算不能扭轉局勢、取消婚禮,但只要任母對伊籐優兒有了壞印象,將來她嫁進任家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哼,活該!誰教她佔了屬於她的任少夫人寶座。

  趙麗鈴卻沒想到自己失算了。

  任母雖然外表活潑,其實骨子裡還是很傅統的;只要是任少懷已經決定的事,她幾乎不曾反對過。何況任少懷肯娶老婆,她這個當媽的高興都來不及了,哪還會有什麼意見?所以上不論任少懷的新娘是不是她原先中意的人選,任母都只有歡迎的份。

  萬一將來兒媳婦和她不合怎麼辦?沒關係,精力充沛的任母是婦聯會、讀書會、同好會……等諸多社團的社員;只要她有興趣,保證可以忙得分身乏術,再沒有時間和媳婦起衝突。

  而伊籐優兒呢?她雖然不是很願意嫁人,但她是真的喜歡這位性情開朗的婆婆。

  任母和伊籐夫人都是以夫為尊的傅統婦女,但兩人的遭遇卻天差地別。任母得到丈夫的寵愛和兒子的孝順,雖然丈夫早逝,但她因擁有丈夫的愛和甜美的回憶而有著寧祥的心境,生活也過得多采多姿;和她那飽受丈夫冷落,生性怯懦的母親有著天常與地獄之別。

  而事實證明天真率直的伊籐優兒,和婆婆之間相處得和樂融融。雖然任家母子都說了口流利的英、日文,和伊籐優兒的溝通沒有問題;不過,如果想真正融人本地的生活,語言是很重要的一環,因此伊籐優兒仍然很努力學習中文,而任母便是現成的老師。

  前些日子,婦聯會要舉辦慈芳義賣,伊籐優兒隨手織了幾件毛衣、圍巾讓她拿大參加義賣,精巧的手工和細緻的構圖,使得東西才拿出手就讓人訂光光了;任母大大地出過風頭之後,也決定向媳婦請教織毛線的技巧。

  所以當星期天的早晨任少懷下樓時,便見著一對神色和悅的婆媳,媳婦教婆婆用棒針打毛衣,婆婆則糾正媳婦的中文發音和遣詞用語,婆媳感情好得教他嫉妒。

  「少爺早,早點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用餐。」

  聽到管家孫伯的問候聲,婆媳倆同時回頭。

  「媽早。」任少懷邊向母親問安,隨即轉身看向一早就不見人影的嬌妻。

  「呃……」伊籐優兒是在看見他責怪的眼神時,才想起那道「不能比他早起」的怪命令。「你起床啦!我去看看你的咖啡煮好了沒。」瞥及他眼底閃爍的邪惡光芒,伊籐優兒不禁渾身寒毛一豎,隨口找個理由便要閃人。

  「來不及了!」任少懷攬腰勾住急著逃竄的伊籐優兒,一手扣住她柔美的下巴,拇指曖昧地撫著粉嫩的紅唇。「俗語說:自首無罪,抓到……」他戲譫地拉長了音。

  「怎樣?」伊籐優兒不悅地嘟著嘴。

  「抓到雙倍。」低啞的嗓音一落,任少懷隨即俯身封住令人垂涎的小嘴;靈活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關,深入她柔軟的口腔貪婪地吸吮甜美的蜜汁。

  「唔……」氣惱的小拳頭原是要抗議他的蠻橫,可不到三秒鐘,卻化拳為掌,緊緊攀住他的頸項。

  一方面是為了懲罰她一早就不見人影,另一方面也是要安慰自己孤伶伶在床上醒來的挫折,所以他吻得很貪心,並且久久不肯罷休。

  「兒子,屋子快燒起來啦!」任母戲謔道。

  這小子,以前讓他娶老婆,好像要他去殺人放火似的;哪知娶了老婆之後,卻一天到晚像橡皮糖似地黏著老婆不放,活像連體嬰。

  「要燒就讓它燒吧,頂多再蓋一楝就是了。」他不以為息地道,結實的雙臂更加用力纏住掙扎不休的人兒。

  「少懷。」伊籐優兒抬起漲紅的嬌顏輕斥:「你胡說什麼?快放開啦,媽咪在取笑我們了。」

  「可惡,還真懂得如何破壞氣氛。」任少懷嘀咕著,頗為抱怨地瞟向母親大人。「媽,你也好心點,一早就和我搶老婆,現在又潑冷水當起救火員,你不覺得自己太忙了點?唉,哀怨喔!原來我的情敞不是別人,而是生養我的母親大人。」他的一雙章魚臂還是纏著嬌妻不放。

  任少懷雖然欣喜妻子和母親相處得融洽又愉快,但太融洽卻害他常被婆媳倆冷落一旁,教他怎能不嫉妒吃醋。

  伊籐優兒登時羞紅了俏顏。

  任母嗤哼了一聲:「呸,自己魅力不足也不知檢討,還有臉怪我這老太婆?你有臉說,我還真沒臉聽呢!」

  「魅力不足?你說我魅力不足?」任少懷飽受污辱似地叫嚷。

  「別懷疑,如果不是你魅力不足,優兒怎會一大早就迫不及待離你而去?」

  「優兒,你快把真相告訴媽,你之所以早起,全是因為昨夜我一時心軟,隨便就聽信你的求饒,沒有盡情發揮戰力的緣故……」

  「少懷!」伊籐優兒忙摀住他的壞嘴,但任夫人和一旁的僕人早已笑得東倒西歪,伊籐優兒簡直羞得無地自容;她瞪眼又跺腳,卻拿他莫可奈何,只能亡羊補牢地警告:「你再這麼口沒遮攔,我……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別……」他急急抱住她求饒,「我的好優兒,你誰都可以不理,就是不能不理我。」

  「哼……」伊籐優兒硬是不理他,惹得他苦著臉哀求不已。

  活該!任母哼了聲,見兒子在受苦受難,不但不幫忙求情,反而落井下石地裝可憐。

  「養兒育子有什麼用?想我把屎把尿、含辛茹苦地把兒子養大,本來還指望著兒子孝順;哪知兒大不由娘,竟然有了妻子就忘了娘,還叫我乖巧的媳婦不要理會我這孤伶伶的老太婆,真是……唉!人家都說養兒防老,可我養兒子……真教人灰心。

  任母又是歎息又是搖頭,瞧得伊籐優兒既羞又窘,正著急不知如何安慰「傷心」的婆婆時,任少懷卻嗤聲道:

  「親愛的母親大人,你兒子我從小有奶媽婆子照料,您老人家說不定連尿布長什麼樣子都不是很洧楚,還說什麼把屎把尿?別笑死人了,而且,我的父親大人是有名的愛妻如命,請問,您老哪來機會『含辛茹苦』?」

  「呃……」當場被抓包的任母一時語塞,「去,你這個不孝子,對生養你的娘也不讓讓,一早就來氣我。」她連忙將不利自己的話題一轉,「你們小倆口不是約了人去俱樂部打網球的嗎?還待在這裡做什麼,快走快走!」

  夫妻倆回到樓上更衣,準備出發到俱樂部赴約。

  邊幫任少懷整理儀容,伊籐優兒狀似不經意地問:

  「少懷,你真的覺得我冷落了你?」

  「有一點。」

  「那你也真的在吃媽的醋羅?」

  「才沒有!」

  「有,你臉紅了。」

  「沒有沒有……」

  「有有有……」

  他猛地吻住,雙手半撕半扯地剝光她,隨即翻身將她壓下,「我說沒有就……」跟著下身一頂,猛地進入她。「沒有。」

  「明明……有嘛!」

  「華菁俱樂部」,位於台北市郊的休閒中心,價值百萬以上的會員卡嚴格篩選了會員的身份,因此,這家環境優美、佔地遼闊的休閒中心是很貴族式的。

  包括A、B兩楝大型建築物,及高爾夫球場、馬場、網球場、游泳池、籃球場、健身中心等。B楝還有仕女坊,裡面提供能讓淑女小姐們從頭美到腳指頭的美容中心;餐廳更每年都輪流聘請來自世界各國的名廚為主廚,烹調出最完美的佳餚,以滿足身份尊貴的會員們的口腹之慾。

  開業至今,會員們都快樂的來、滿足的離去,沒有例外:現在卻有個人想當第一個例外。

  「優兒,醒醒,我們到了。」

  「不要,人家想睡,不下車。」

  「優兒……」

  任少懷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一早就起床準備來應約的伊籐優兒這時卻像只無精打采的加菲貓,窩在大椅內耍脾氣不肯醒。

  「真是的。」他忍不住嘀咕:「不知是誰自稱高手,還誇口要將我打得落花流水;沒想到我都還沒來得及暖身,高手就先落荒而逃。」

  「你還說!」伊籐優兒微撐開眼瞼,嗔道:「要不是你使壞,我怎麼會這樣?」

  「又是我的錯?」他嗤了聲,將她抱進懷裡搖著,期望能吵得她無法再睡。

  「當然!不是你是誰?」不說不氣,越想越氣,小手恨恨地掐住他的兩頰扭扯著。「你明知要來打球,為什麼還要趁我換衣服的時候胡來?你好壞,弄得我手腳酸軟,哪還有力氣打球!」

  「我早警告過你,不准比我早起床,誰教你不聽!」他說得理直氣壯、毫無愧色。

  「任少懷……哼!」她氣嘟嘟地轉開臉不理他,其實是沒力氣和他吵。

  伊籐優兒羞惱的可愛模樣,瞧得他心癢癢的,雙臂猛地一收縮,將她嬌軟的小身子緊緊抱在懷裡。

  「乖,別生氣嘛。下次我要『處罰』你的時候,一定會挑個適當時間。」他低聲下氣的在她耳畔又親又哄,可他講出來的話卻教伊籐優兒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十分無奈。

  「我今天真的沒力氣打球了。」

  「可是……」俱樂部裡也有套房供會員休息,可他不想她第一次來就只認識這裡的床,「不然你到B棟二樓的仕女坊做做指壓、按摩,順便睡一下,待會兒午餐時間我再過去接你,好不好?」

  「好,不過,你抱我過去。瞧見他一臉為難,她又嘟高了嘴,「是你不好嘛!害得人家全身都沒力氣,你不抱我,我怎麼去嘛?」

  「你真是個刁蠻女!」彈了下她的俏鼻頭,他沒好氣地道:「沒見過比你還懶的。」

  「嘻嘻……」知道他屈服了,伊籐優兒笑得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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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12-23 21:52:4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Nice!」

  一記強勁的直球低空掠過,結束了一場精彩的球賽。

  滿頭大汗的孫天凡分別和任少懷及銀士虹握手,真誠讚道:「任總裁、銀兄,兩位不但事業做得好,連球技都是一流的,天凡佩服。」他是輸得心服口服。

  「孫總太客氣了,你的球技強悍犀利,也是難得一見的高手,我們也贏得很辛苦,如果孫總有興趣,改天我們再多約幾個同好出來玩玩。」任少懷喜歡孫天凡「勝不驕、敗不餒」的豁達開朗個性。

  「是啊,孫總今天輸得冤枉……」銀士虹意有所指地瞟了眼氣喘如牛,好半晌還講不出話來的劉小開一眼,又頑皮地對孫天凡眨眨眼,「我們也贏得有愧,改天一定要再戰一場,給你一個申冤的機會。如何,怕不怕再輸一次?」

  孫天凡見到銀士虹頑皮的模樣,噗哧一笑,開心道:「銀兄既然下了戰帖,天凡不才,也斷然沒推拒之理;何況,既然是申冤,就不一定是輸,下回……大家各自小心了。」

  「很好,有自信。」銀士虹拍拍孫天凡的肩,眾人一起走回休息區。

  坐在休息區觀戰的還有幾名男女,分別是銀士虹的朋友陳建明、以及他的姊姊陳淑娟,和他們的表姊馬寧心。三人見任少懷等人勝利歸來,女的立刻熱情地端茶水、送毛巾,男的則迫不及待、七嘴八舌地討論剛才的球賽。

  「少懷,沒想到你結婚都半年了,寶刀依然犀利。」休息了好一會兒,劉宇強總算能開口說話。

  劉宇強是旅館業龍頭「翔龍國際連鎖飯店」的小開。

  劉父和任父原是好友,眼見好友的兒子任少懷自小就聰明伶俐,長大後更是爭氣,而他的兒子卻除了玩女人外一無是處,這怎不教劉父槌心肝,日日在劉宇強耳邊叨念,鞭策他努力傚法;心想資質平庸沒關係,反正勤能補拙嘛!偏偏劉小開資質平庸也就罷了,還兼貪逸惡勞、好吃懶做,於是和任少懷的距離越拉越大。

  學生時代,任少懷是跳級的資優生,而劉小開是「資劣生」,每天努力的目標,為了將成績從「滿江紅」拉到「花花綠綠」的世界,卻依舊不可得。

  等到任少懷拋下即將到手的博上學位,臨時自任雷手中接下雷風集團時,劉小開還在美國某野雞大學混;等他拿著花錢買來的學位進到「翔龍」時,雖然是獨生子,但劉父為了家業能永續經營,也只敢讓他當個萬年副總經理。當然啦,兒子的不爭氣,免不了又招來劉父的歎息和責備。

  劉家小開的成長史可以說是在任少懷的陰影下寫成的,為此,他對任少懷有著莫名的敵意,雖然沒膽惡言相向,但卻凡事都要和任少懷比一比;他這個小小心結,在商場上是眾所周知的事實,可惜以他平庸的資質和堅強的惰性,到目前為止,劉小開除了吃喝玩樂和眾多的私生子贏過少懷外,只有網球一項勉強能和他打平手。

  可是,隨著私生子人數的增加,被酒色淘空的劉小開自知不敵,又不肯放過這可能打敗任少懷的機會,於是改成帶人來挑戰;即使如此,他還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永不死心。

  今天,任少懷和好友們相約來熱熱身,才到沒多久,劉小開又匆匆帶人來挑戰:這次帶來的高手就是孫天凡,他是翔龍新上任的總經理,球技確實極佳。

  這回,劉小開意外地要求打雙打,因為這樣一來,勝利之後,他才能更大聲的嘲弄任少懷的挫敗;可惜一個高手就這麼被劉小開這個「低手」給害了,否則這場球賽不會這麼容易結束。

  「哪裡,我們今天能贏得這場球賽,劉公子功不可沒。」銀士虹的口才一向極佳,而且對劉小開永無休止的挑釁早就看不過去了;如今一有機會,哪還客氣。

  「其實啊,只要有你劉大公子存在的地方,少懷想輸都有點困難。」

  劉小開聞言,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又無話可說。

  「我說劉公子,少懷的寶刀犀不犀利,和結婚多久有什麼關係?」銀士虹問。

  「笨蛋銀士虹。」東揚科技的總經理陳建明瞟了劉小開一眼,才為眾人解惑。「劉公子的意思是,少懷娶了美麗的嬌妻之後,必然『公私兩忙』,在這麼『日夜操勞』了半年之後,精、氣、神應該會有所折損;所以他今天不但帶人來挑戰,甚至還親自下場,本以為穩贏的,沒想到少懷不但威力不減往昔,還更勝往昔,讓他又結結實實吃了一顆大鴨蛋。」

  眾人閒言,不約而同地看向劉小開,而他瞬間漲紅的臉剛好印證他的話;轟然的笑聲倏地響起,引來全場注目。

  「我說劉大公子,你也真是天才。」銀士虹按著笑痛的肚子,嘲弄道:「別把你自己的經驗用在所有人身上好嗎?少懷和你怎麼會相向?人家他是陰陽調和,體能狀況當然只有更好了;而你床上有實無名的艷妻無數,個個都是有名的『能幹』,被淘空是應該的,就像鐵杵被磨成繡花針是必然的。瞧你今天才打不到幾球,就氣喘如牛;有花不採雖有些遺憾,但如果你再這麼採下去的話,更大的遺憾就快到了。」

  話聲才落,周圍又是一陣笑聲。

  「銀士虹,你要死啦,沒瞧見我們這些高貴的淑女在場嗎?你開什麼黃腔,簡直是污染我們的耳朵。」說話的潑辣美女是陳淑娟,她身邊的大美人是她的表姊馬寧心。

  「哪有,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被眾人譏嘲的劉小開不禁惱羞成怒,「新婚夫妻熱情點是正常,而少懷在新婚期間還能這麼火力十足,也許是因為小嫂子長得太安全,引不起丈夫的『性趣』。這點我們可以諒解,畢竟能和日本的伊籐財團聯姻是多麼不易,相較之下,小嫂子的容貌似乎就不是那麼重要……」

  「住口!」任少懷怒喝一聲,場面登時一靜。他銳利的鷹眸爆出冰冷寒光,直射劉小開。「道歉!你當眾污蔑我的妻子,對我是無法忍受的挑釁,如果你不立刻道歉,就別怪我不客氣。」

  伊籐財團和雷風集團的聯姻雖是眾所矚目,但因任少懷處事低調,伊籐優兒又不喜歡參加各式社交活動,因此兩人雖已結婚半年多,但真正見過伊籐優兒的人卻不多。社交圈裡早有伊籐優兒貌醜不能見人的傳言,這傳言任少懷也略有所聞,卻覺無聊而不予理會,沒想到這隻大笨豬竟敢在他面前胡言亂語。

  「我……對……對不起。」劉小開挑釁任少懷二、三十年,從未見他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當下嚇得他臉色蒼白,一口氣哽在喉嚨裡差點噎住。

  若再讓我聽到從你口中傳出什麼謠言辱及我任少懷的妻子,小心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是、是,我知道。」劉小開點頭如搗蒜,隨即像火燒屁股似地閃人。

  任少懷冷哼,氣總算消了些,轉頭對大家說:「今天輪到我做東,你們先到餐廳點菜,我到仕女坊接優兒,待會兒就過來。天凡,如果有空不妨一起過來,大家多聊聊。」

  孫天凡因另外有約,只能很遺憾地離開。任少懷收拾好東西,也跟著離去。

  馬寧心用手肘輕碰了下陳淑娟,她立即會意,用力推了下身旁的銀士虹。

  「喂,少懷剛剛說要去接的優兒是誰?」

  「什麼喂,本人的名字如此悅耳高雅,你不會叫是不是?」

  「我忘了。」她噁心地撇開臉。

  「忘了沒關係,來……」銀士虹將耳朵送到她面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叫聲親親來聽聽。」

  陳淑娟伸出纖纖玉指,夾住銀士虹的耳朵用力一扭。

  「啊……」銀土虹哀號了聲,像只袋鼠似地跳個不停。「彆扭了,我投降,你快放手呀!優兒就是少懷的嬌妻啦!我全招了,你快放開我可憐的耳朵吧!」

  陳淑娟哼了聲,這才放手。

  她一放手銀士虹立刻捂著耳朵,閃到旁邊飲泣。

  這兩人根本是一對活寶,一碰面就笑話不斷,眾人簡直笑歪了。

  陳建明搖搖頭,「姊,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好歹也保留點氣質給人探聽,再這麼下去,我看除了銀士虹敢要你之外,沒人敢靠近你了。」

  「喂,你真不夠朋友,怎麼可以把我的詭計戳破?」銀士虹佯怒,斥道:「下回我媽再追著我討媳婦時,我就叫她直接來找你。」

  大家嘻嘻哈哈地收拾東西往餐廳邁進。

  「你也沒見過少懷的妻子嗎?」馬寧心有些黯然地問陳淑娟。

  外表嬌柔的馬寧心其實是個頗具手腕的女強人,兩年前回台灣參加銀士虹之父的壽宴時,便對同是來賀壽的任少懷一見鍾情。由於當時她剛進入禾泰集團,急於交出亮眼的成績以立威,後來又被派至歐洲擴展市場;沒想到這一耽擱,任少懷竟然閃電結婚,教她後侮莫及。

  暗戀的人結婚了,馬寧心自然急著想知道方她失戀的女人長相人品如何;如果對方像劉小開所說的,她會舒服一點,因為那代表任少懷娶妻是因為商業利益而不是愛,他的心仍是無人駐足。

  「表姊。」陳淑娟當然知道她的心理,卻又不知要如何勸她。人家都結婚了,她再疑情也惘然啊!

  等在餐廳的眾友們一見到伊籐優兒,登時眼睛一亮。

  任少懷輕聲替伊籐優兒介紹一桌子的好友後才扶她入座。

  「少懷,你真可惡,小嫂子這麼漂亮,早點帶出來亮亮相,不但可以美化環境,又兼可淨化人心,一舉好幾得呢!」銀士虹一回過神來,立刻哇哇大叫,急忙介紹自己:「美麗的小嫂子你好!敞人在下我,姓銀名士虹,小嫂子喚我士虹就可以了。我是少懷的死黨兄弟,平生無大嗜好,就是愛色如命,簡言之就是愛看美女,越美越好……」

  伊籐優兒被他逗得咯咯嬌笑不已。

  「雖然我也覺得少懷將小嫂子藏了這麼久是有些過分,不過……」陳建明回神之後,斜睨了緊攬住妻子的任少懷一眼,「我可以瞭解少懷只想將小嫂子藏起來的心情;小嫂子,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好啊,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知無不言。」伊籐優兒覺得任少懷的朋友都很好玩。

  「請問小嫂子還有沒有未出嫁的姊妹?」

  伊籐優兒才點完頭,任少懷立刻接口道:「可惜你已經是一個孩子的爹,沒希望了;而你……」他轉頭看向剛好要開口的銀士虹,「最好別多嘴,否則某某人性子一使,可有你好受的了。」

  聞言,銀士虹縮了縮脖子,偷偷瞟向某某人,而她剛好也在瞪他;他立即驚惶又無辜地高舉雙手,「我沒有,我……我對你一向忠心耿耿,一片冰心唯天可表,你千萬別誤會;我剛才只想問是不是可以讓服務生開始上菜了而已嘛!」

  「作怪!」陳淑娟哼了聲,轉頭不理會他。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服務生也陣陸續續送上一道又一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餚。

  伊籐優兒笑倒在丈夫懷裡,任少懷好氣又好笑地拍著她的背,低斥道:「小心點,別笑岔了氣。」

  伊籐優兒朝他皺皺小鼻子,坐起身子低聲問道:「他們一向都這麼好玩嗎?」

  他淡淡嗯了聲,又勸道:「乖,待會兒吃飯不可挑三撿四,知道嗎?你太偏食了,這不吃那不喝,才會弄得渾身骨瘦如柴,體力也不好。」

  「這不能怪我,我的筷子遇到不順眼的束西,就自個兒會轉彎,又不是我故意挑三撿四不吃。」才不理他呢!她挑食的習慣由來已久,不喜歡的東西怎麼也吞不下去;反正世界上食物這麼多,又何必太執著。

  「是嗎?」她擺明了推卸責任,任少懷自也有他的一套,「那好,這一餐就由我替你服務,我夾什麼,你就吃什麼,沒有第二句話,可以嗎?」

  「可是……」她急了。

  「嗯……」拉長的鼻音充滿威脅。

  「好嘛。」她無奈點頭,卻忍不住低喃:「你好壞,就會欺負我。」

  任少懷果然說到做到,一頓飯下來,伊籐優兒的筷子最遠只到她自己的小盤子,至於小盤子裡的菜色如何,則全由任少懷決定。

  就在眾人談笑進食時,巧遇同友人來打高爾夫球的馬天玉,由於他已經吃飽了,便坐下來喝茶聊天。

  伊籐優兒邊吃著由任少懷挑刺剔肉去殼的魚、蝦、蟹肉,邊聽著眾人聊天;她的中文雖然已經不錯,但偶爾還是有一些會聽不太明白。

  突地,她感到一道銳利的視線朝她射來,伊籐優兒轉頭看去。

  那是一名外表端麗的美女,柔雅中又充滿著都會女郎的俐落與自信。伊籐優兒偏頭想了下,啊!馬寧心,香港禾泰集團企業的家族成員,也是商界知名的女強人。

  她為什麼這麼看我?那眼神好嚴厲!伊籐優兒想看清楚時,她已轉開頭。

  「優兒,別光顧著聽人家講話,飯也要吃。」

  任少懷拿餐巾替伊籐優兒拭去嘴角的油漬;他在和友人們聊天時還是很注意她吃飯的進度。

  「我吃飽了。」見他一臉不滿意的表情,她忙道:「我今天吃得已經比平常多了,可不能再吃,再吃肚子會疼的。」

  他想想也有道理,也就不勉強她了。

  伊籐優兒兒狀鬆了口氣。「對不起,失陪一下。」向眾人告了歉,她隨即起身到化妝室。

  原本眾人提議難得天氣晴朗,不如坐遊艇出海遊玩,但任少懷顧及伊籐優兒累了一上午,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只好推辭,「對不起,我們夫婦下午還有事,下回吧!」

  陳淑娟出聲讚歎:「你們夫妻結婚都半年了,今天還是你們第一次一起出現。以前瞧你是個工作狂,將來大概要和工作結婚了,怎麼也沒想到你會這麼疼老婆,不但夾菜、盛湯,連最麻煩的蝦蟹都先剝殼剔肉才放到優兒的盤子裡。」

  「這有什麼好稀奇的,俗話不是說:『疼某大丈夫嗎』?少懷向來是個大丈夫。」

  任少懷倒覺沒什麼,雲淡風輕地說:「丈夫本來就有義務照顧妻子,讓她生活得舒適快樂,我只是盡一個丈夫的責任罷了。」見伊籐優兒上完化妝室回來,他體貼地拿起球具和她的東西,告辭離去。

  見了任少懷夫妻的甜蜜溫存,馬寧心雙手倏地緊握,難受的酸氣直在胸口翻騰。

  馬天玉也讚道:「任少懷真是個體貼的丈夫,任何當父親的都可以將女兒放心地嫁給他。」

  「是啊,結婚前怎麼也看不出來少懷大哥會變成個好丈夫。」陳淑娟擔心地瞄了馬寧心一眼,卻又忍不住羨慕道:「優兒真是好手段,改天得好好向她請教馴夫秘訣!」

  銀士虹則出言反對:「看不出來是你沒眼光。少懷本來就是個很負責任的人,不論他今天娶了誰,既然將人娶進門,他都同樣會負起丈夫的責任,優兒根本不需要馴夫。你啊!找丈夫時睜大眼睛找個有責任感的就對了,至於馴夫秘訣……你就別疑心妄想了。」他拍拍自己的胸脯,又開始自我推薦:「瞧瞧我,像我就是屬於有責任感的好男人。怎樣,考慮一下吧?」

  「你?」掃了他一眼,她作嘔道:「算了吧,我寧可去問問少懷缺不缺小老婆。」

  「有沒有搞錯?你寧願和人分享丈夫,也不考慮我?」他垮著臉的模樣笑壞了一桌人。

  「那常然,即使是小老婆,相信還是在少懷的責任範圍之內,我依然擁有一半的丈夫;可嫁你就不同了,酒店公關小姐、女明星、模持兒……」她屈著手指頭了一列數,差點不夠用,最後還誇張地搖頭道:「唉,剁碎了你都不夠分。」

  「哈哈……」

  桌旁的眾人再也忍不住地笑倒一地,氣得銀上虹恨不得拿刀將她砍了。

  銀土虹是「飛音影藝」的總經理,剛才陳淑娟數的全是他公司旗下的藝人。有時候為了拉抬藝人的知名度,適度鬧鬧緋聞、增加曝光率也是必要的,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她在此時提及,讓他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別想太多,人家已經結婚了。」馬天玉是老狐狸,怎會不知女兒在想什麼。

  馬寧心裝作聽不懂,氣定神閒地道:「爸,任少懷能力卓越、容貌俊美,成為他的正室我是求之不得;可是目前是不可能了,但當個有地位的二房,我還勉強可以接受。」

  自幼見多了家族男性成員妻妾成群,馬寧心知道一夫一妻制對財勢兼俱的男人來說有多荒謬,連自己的父親都有一妻二妾;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男人的妾。但只要那個男人是俊挺超凡、天生威凜的任少懷,這點委屈她可以承受。

  「我馬天玉的女兒條件一流,多少青年才俊搶著要,不需要委屈當人二房。」

  「爸,當任少懷的二房也不見得就委屈了;你想想,雖然你是爺爺正室所出,但並未因此得到偏愛,在公司裡仍得和庶出的兄弟們公平競爭,而且以目前的趨勢看來,爺爺顯然傾向將董事長之位傳給二叔而不是你。」

  只見馬天玉臉色微變,馬寧心知道父親鬆動了,再加把勁道:「如果我能嫁入任家,有了雷風集團當你的後盾,到時,二叔哪還是你的對手?」

  馬天玉被女兒說服了,但仍有所顧忌。

  「我瞧任少懷和他妻子的感情不錯。」

  「新婚燕爾嘛,可那又如何?你對母親不也曾有過獨寵的甜蜜時光。」馬寧心不以為意。男人沒有不喜新厭舊的,何況憑自己傲人的身材和容貌,又自願委身當妾,有哪個男人會傻得將到口的肥肉推出去!

  滿天星子在潑墨似的夜空中閃爍,緊閉的落地窗關去夏末有氣無力的蛙聲蟲鳴,燈火輝煌的臥室流瀉著優雅的樂音。

  輝臼兀聲,開門聲輕響,剛從酒宴脫身回來的男主人,見到一室的明亮不禁有些意外。梭巡的視線從指著午夜一時的鬧鐘轉到坐在地毯上玩拼圖的小人兒時,頓時有如春風拂過冬原,稍顯冷峻的五官迅速融化,並漾起一抹疼惜的笑顏。

  悠揚的樂曲恰巧掩去開門聲,使得女主人沒注息到等待的人已經回來,依舊沉迷於圖形的拼湊。

  任少懷遲疑了下,隨即走進浴室,等他圍著浴巾出來時,已經清爽得不聞一絲酒味。「優兒。」他隨手拋開擦頭髮的大毛巾,單膝跪立在她身畔。

  她聞聲回頭,美眸一亮,「少懷?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怎麼沒,唔……」

  他猛地吞沒她甜蜜的小嘴,狡黠的舌頭竄入她濕熱的口中,用力地吸吮著;她渾身一顫,頓時虛軟無力,只覺得靈魂像要被吸走似的。

  任少懷俐落地剝光她,扯掉繫在腰上蔽身的毛巾,拉著她一起倒在地毯上。

  「在等我嗎?」他一手支著頭,側身躺在她身旁,矯健的長腿親匿地纏住她的,大掌輕輕摩掌她一身細緻白皙的肌膚,美好的膚觸教他瞇了眼。他眨眨眼,曖昧地笑道:「是不是很想念我的『騷擾』,所以睡不著?」

  他那長繭的大手搓揉著她細緻的肌膚,一波波麻栗的電流穿過薄薄的肌膚,直透心湖深處;她心中一悸,白嫩的肌膚隨即漾起一層紅暈。

  「才沒有呢,誰等你這自大狂呀!」她死也不會承認,紅著小臉蛋辯駁:「人家是玩拼圖玩得太入迷,才會忘了時間。」

  「狡辯!」他哼了聲,火熱的大掌突地溜進她的兩腿之間,探指探入溫潤的花心旋轉推磨。

  「唔……」火熱的電流自下腹竄起衝向全身,她直覺弓起身子,焦躁地扭動,雙手握拳、呼吸急促,紅艷的唇瓣逸出銷魂的召喚:「少懷……」

  他得意地笑著,雙掌扣住她圓滑的膝蓋,用力分開兩腿;下身用力狂頂,怒氣昂揚的堅挺瞬間沒入濕緊的花心,既深又猛地直達深處。

  她圓張著小嘴幾乎喘不過氣來,心跳狂野脫序,沸騰的血液在血管中奔馳,腦中一片空白。

  任少懷嘶吼著,如瘋似狂地抽動巨大的慾望,狠狠地刺入、抽出,再剌入、再抽出……擺動的弧度越來越大,動作越來越強悍;一記比一記深沉,一記比一記有力。

  她狂亂地擺動頭顱,忘情的嬌吟一聲急過一聲,白雪的大腿用力圈住他強壯的腰幹,纖纖十指緊掐住鼓動的背肌,感到無數的火花在體內爆炸、擴散……

  突地,一陣快感竄過,她尖叫一聲,整個世界轟地化成碎片。

  她嬌慵無力地趴在他雄健的胸膛上,整個人虛虛軟軟的,像泅泳在無垠的熱帶海洋中,那麼溫暖恬靜。

  「少懷。」她緩緩開口,嬌柔的嗓音因劇烈的歡愛而微微沙啞,「你最近的應酬好像多了不少。」她不太習慣宴會上雜亂的氣息,所以除非重要場合,否則她都讓他自己去。

  「嗯……」大掌眷戀地搓撫著她水滑的雪肌玉膚,「最近公司有個大案子,所以我去探探風聲,順便瞧瞧有哪些可能的對手,瞭解對方實力如何。優兒,我還得忙上一陣子呢,以後你累了就先睡,別等我了。」

  「跟你說了,我是在拼圖才忘記時間,不是在等你。」她愛困地揉著眼睛。

  「嘴硬!」他輕斥著,身手矯健地抱她回床上,也跟著躺進她身邊,一手將她勾入懷裡,輕聲道:「睡吧!」

  「嗯。」就在他以為她已經睡著,也準備閉上眼睛時,她突然道:「明天早上我想去文化中心看中國傳統刺繡展,中午順道去找你吃飯好不好?」瞧他都瘦了一圈,好可憐;一定是工作一忙,就忘記要吃飯。

  「不准!」見她驚訝地睜開眼,他忍不住眉開眼笑地威脅:「不准『順道』,你明天是要『特地』、『專程』到公司陪你親愛的丈夫我共進午餐,看展才是順道的,懂嗎?」

  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謙卑地道:「是的,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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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室內燈光一亮,結束了一場約莫二十分鐘的投影片說明;與會人員立刻交頭接耳,開始交換意見。

  「總裁。」秘書楊鏡月低聲通知坐在主席位上,正在聽取幕僚建議的任少懷,「再十分鐘就到中午休息時間了。」

  「嗯。」任少懷點點頭,開始為這場會議作結。

  會議結束後,任少懷才要開口,禾泰集團代表之一馬寧心已然率先聞口道:

  「任總裁,我已經讓人在御和坊訂了間包廂,希望任總裁能賞我個面子,讓我做個東,大家一起過去用餐。」

  「對不起,我中午已經另外有約。」任少懷抱歉地笑了笑,轉頭吩咐一旁的歐崇遠:「崇遠,中午麻煩你好好招待禾泰集團的代表到餐廳用餐。」

  「可是……任總裁。」馬寧心力圖挽救頹勢,「聽說御和坊是你最喜歡的餐廳之一,平常又很難預約得到,我好不容易……大家一起過去,也可邊吃邊談。而且……」她眼睛一亮,急忙道:「我對剛才討論的事,還有幾個地方有點疑問。」

  美眸發出乞求的光芒,含蓄地表達對他的好感;連日來的接觸,馬寧心在舉手投足間不停地發出魅人的電波,任少懷清楚得很,卻無意接受。

  他原本是頗為欣賞她那柔中帶剛,處事精明俐落又不盛氣凌人的態度,比起一般的女強人要好多了;但他卻對她竟然無視他已婚的事實而拚命放電的行為感到不滿。

  像這種外表溫婉,其責骨子裡自私任性的女人,他還是少理為妙,免得弄得一身腥。

  「抱歉,我中午還有約。如果馬經理對剛才的會議內容有任何疑惑不解,可以直接和歐總經理討論,他對這件案子很清楚。」

  主子有難,歐崇遠身為人家下屬,向然該為其分憂解勞。他忙擠出一臉熱誠道:「是啊,馬經理如果對會議上討論的事情有任何疑問,我都可以為你說明。」

  可惜馬寧心根本不理他。

  禾泰集團的造鎮計劃是各方競相爭取的,因此她所到之處,眾人莫不極力奉承討好,將她當成女王般侍候著,何曾有過這樣的拒絕?何況,她還用盡心機打聽他的喜好,又這麼不辭勞苦地取悅他,他怎麼可以置之不理?

  馬寧心能在商場上和人爭勝,個性上必然有些霸氣。熱情的邀約當眾被拒,讓她失望又難堪,加上這些日子以來,任少懷已經不知給她碰了多少軟釘子了;所有的挫折感一下子爆發出來,讓她一向完美的淑女面具裂了條大縫,露出底下的驕恣和霸氣。

  「是誰約了任總裁,他真有那麼重要?重要到足以和我們的合作計劃相媲美?」

  「我的妻子約我吃飯,怎會不重要?」任少懷雖然一臉笑容可掬,但眼底所散發出來的冷峻氣息卻分明可辨,顯然對她的打破沙鍋問到底感到不滿。

  妻子?漫天的妒火席捲而來,馬寧心臉色微變、雙掌握拳,胸脯不住地起伏。

  另一代表見情勢不對,立即出聲打圓場:「任總裁真是個疼妻子的好丈夫!」

  案子雖未做最後定案,但雙方都知道雷風集團所提出的條件最好,如果馬經理意氣用事,破壞雙方和諧,損失的絕對是他們!

  「哪裡,找只是不喜歡睡沙發罷了。」任少懷也不以為意,幽默地眨眨眼,「你知道的,每次睡醒都會腰酸背痛,整天不舒服呢!」

  在場的男人們很有默契地對看一眼,「有道理!」全哈哈大笑起來,尷尬的氣氛消散一空。

  任少懷談笑風生地陪眾人來到電梯口。

  當!

  電梯一打開,見到任少懷竟等在電梯口,伊籐優兒不禁有些意外,「少懷,我遲到了嗎?」

  「老婆!」他雙眸一亮,一手接過伊籐優兒手上的大便當盒,另一手將她摟進懷裡。「放心,你沒遲到,還滿有時間觀念的喔!」

  匆匆送走客人後,任少懷迫不及待地牽著優兒進總裁辦公室;門一落鎖,他便抱住她狂吻。

  「少懷……」伊籐優兒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一跳,可不到三秒,原本欲推開他的手,反而緊緊環住他有力的頸項,張開嘴承受他的狂野。

  她幾乎站不住腳,意識因他激狂的吻而混亂,像坐雲霄飛車般,感覺天與地都在旋轉;她昏沉得如多飲了醉酒,虛軟的身子毫無抵抗能力。

  「怎麼啦?」伊籐優兒緋紅著小臉蛋,有些氣喘吁吁地癱坐在任少懷的大腿上。

  「當然是想念你啦!」他低喃著,將臉埋進她的胸口磨蹭。

  「哇……別這樣……別……呀,少懷……別玩了!」他硬挺的大鼻子弄得她好癢,她笑著叫停,挺動身子閃躲,卻依然逃不過他的魔爪;好不容易等任少懷玩夠了,伊籐優兒早已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神清氣爽地打開伊籐優兒持地跑到御和坊買來的雙層便當。

  「哇,是御和坊的特製便當耶!還是我老婆最好,知道我的喜好。」

  「是嗎?」伊籐優兒幽怨地瞪他一眼,手忙腳亂地整理好儀容。討厭的大壞蛋,就愛欺負人!

  她的怨婦樣瞧得任少懷又好笑又心疼,在她嘟起的紅唇上啄了下,拿起一塊她最愛的腐皮壽司餵入小嘴裡,這才讓她露出微笑;兩人就這麼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美味的午餐。

  「少懷,剛才那個美麗的女經理,我上回是不是在俱樂部見過?」

  「嗯哼。」他張開大嘴接住她送上來的鮪魚肚生魚片,十分享受老婆的服務和入口即化的人間美味。

  「好奇怪喔,不知道我有沒有看錯,那個馬經理好像在瞪我耶!」她不解地斜偏著小臉人沉吟了下又道:「我記得自己沒得罪她呀!」

  「老婆,嘴巴說話,手不要停。」他張著嘴,像嗷嗷待哺的雛鳥。

  伊籐優兒白了他一眼,再拿起烤飯團餵食。

  他吃得一臉滿足,喝了口美味的海帶芽湯,吐口氣道:「那女人垂涎你老公不成,只好瞪你兩眼出氣;那種沒風度的女人,我們都別理她。」

  「垂涎……」她停住餵食的動作,瞟他一眼道:「你拒絕她,不怕生意做不成?」

  「喂,搞清楚。」他彈了下她的鼻尖,挖了匙沙拉送進她嘴裡,不太高興地瞪著她,「你老公我是雷風集圃的總裁,又不是牛郎店的牛郎;我做生意憑的是頭腦和手腕,不是色相。」

  怎麼當人家老婆的嘛,見了這場面不會吃醋也就算了,還有興致調侃老公?嘖!

  「是是是,妾身錯了,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請老爺別生氣!」伊籐優兒知過能改,馬上低頭認錯,溫柔又體貼地塞了塊香味撲鼻的烤鰻魚到他嘴裡。

  好不容易哄得任少懷開心,她才狀似不經意地問:「這樣的女人多不多?」

  經過半年多的夫妻生活,她對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漸漸有了些信心;但是,她怕考驗太多,萬一哪天出了岔子……唉!她突然憶起一句不知是誰教她的俚語:「水尪歹照顧」!

  總算還知道不安嘛!雖然反應慢了點,不過,還算及格啦!

  「放心,我找了三十年才找到你這麼一個老婆,哪有隨便變心的道理?」

  「可是……如果你厭倦我了呢?」她突然想起他們在日本飯店的第一次,那時他說:也許一天兩天,也許二十年三十年……

  「如果空洞的保證能撫去你的不安,那麼我向你保證,今生今世我任少懷只會有你一個妻子,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最好多想些如何抓住老公心思和取悅老公的方法,以確保我永遠不想離開、也離不開你。」說到後面,他的興致全來了。

  她哦了聲,斜睨他興高采烈的模樣,懶洋洋地道:「你何不順便建議一下,有哪些可以抓住你,取悅你的方法!」

  「很多呀!譬如:多花點心思和時間在我身上,每天一個熱情的早安吻,撥空到公司陪我吃飯……」任少懷興致勃勃又滔滔不絕地指點她如何抓住老公的心。

  伊籐優兒偷偷吐吐小舌頭,直當他在唸經;手腳俐落地收拾起空空如也的餐盒,開始動腦筋想著該找什麼借口閃人。

  她的油書才畫一半,可不想留在辦公室和他大眼瞪小眼。

  天高氣爽的下午時分,伊籐優兒抱著本描簿坐在百花繽紛的花園涼亭,鋪上雪白方巾的桌上,置著一壺花茶和幾碟美味的小點心。

  微風徐來,枝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停住了筆,美眸輕合,微笑地感受著清風拂面時那細細癢癢的快意。

  「優兒……」

  「媽咪?」伊籐優兒回頭見到是她那精力充沛的婆婆,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今天不是讀書會固定聚會討論的日子,媽咪怎麼沒去參加?是不是你身體有什麼不適?」越想越有可能,她開始緊張起來。「媽咪,你是哪裡不舒服?我送你去看醫生。」

  別瞧婆婆平日像只跳蝦,其實她很愛看書,也遍覽群書;參加的社團活動,只有讀書會是她最心愛的,所以她是有會必到。

  「優兒。」任母忙不迭地抓住團團轉的媳婦,瞧她緊張的模樣,感到窩心極了。「媽咪沒事,你別擔心。」

  「可是……」她怕婆婆諱疾忌醫,有病不說。

  「我沒有不去讀書會,只是這次聚會的時間改了。我老太婆心想最近忙著慈善義賣的事,我們婆媳倆好幾天沒好好聊一聊了;才想趁這個機會找你哈啦一下,沒想到卻因此嚇到你了。」任母拉著伊籐優兒的手坐回椅子。

  「原來……不怪媽咪,是我自己大驚小怪了。」優兒微紅著粉臉,動手替婆婆倒了杯玫瑰茶。「來,媽咪喝喝看,這玫瑰花茶是我哥從日本寄來,自家工廠生產的,口感不錯喔。」

  任母端起冒著白煙的杯子,深吸口氣,再輕啜了口。「嗯,滑潤可口,好喝。」

  「太好了,媽咪也喜歡。」伊籐優兒笑瞇了眼。

  任母喝著茶,狀似不經意地問:「最近少懷應酬似乎不少,你們夫妻倆有沒有找時間培養一下感情啊?」

  「有啊,我怕他忙著工作,飲食不正常,中午還特地跑去公司監督他吃飯呢!」

  「那你怎麼不多待會兒,還可以陪他喝喝下午茶,順便去吃個浪漫的燭光晚餐,培養一下感情。」

  「他好忙喔!我怕影響他上班嘛。」她暗暗吐吐小舌頭。

  「別管他,工作永遠也做不完,每天都有不得了的大案子要忙。真是的,將公司弄得這麼大做什麼?整天做得像頭牛,錢賺得像座山又如何?人死了什麼也帶不去呀!」任母低語,一臉黯然。

  「媽咪,別難過了。」伊籐優兒心疼地抱住婆婆,知道她是想起已逝的丈夫。

  任母拍拍媳婦的小手,有些感歎道:

  「自從你公公突然心臟病發過世後,少懷便臨危受命接起雷風集團的棒子,當時有很多人等著看笑話。少懷這孩子自小性子就倔,別人越不看好他越要做;這些年來在他日以繼夜的努力下,雷風集團雖然教人跌破眼鏡地大放異采,他卻也成了個道道地地的工作狂。

  媽咪最大的遺憾是沒能拉緩你公公的腳步,讓他才五十出頭就心臟病發;我不希望你也和我有相同的遺憾。優兒,你心裡要有一個堅定的觀念,那就是:『天大、地大、公司大,全沒有你這個老婆大。』雷風集團夠大了,我們任家的錢已足夠花上十輩子;你現在要努力的,是如何讓少懷知道玩和工作一樣重要。」

  「嘎!」伊籐優兒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任家父子都有一個毛病,那就是一進入書房不筋疲力盡就不出來;優兒,你知道我都是怎麼拉你公公出書房的嗎?」任母的眼睛閃著邪惡的光芒。

  「呃……不知道。」

  「我的絕招是……脫光衣服坐上他的大腿。」

  「脫……」伊籐優兒的下巴差點掉下來,羞紅的臉像要噴火。

  「對。」任母大剌剌的點頭,一點害羞的感覺也沒有。

  伊籐優兒終於知道任少懷為什麼這麼厚臉皮,原來是遺傳。

  其實任母是因為前幾天有老友拿了本八卦雜誌來問她,上面寫得很聳人聽聞,活似她兒子已娶定小老婆似的;她原本是不信八卦雜誌的,但那個叫馬寧心的女娃竟找盡各種管道接近她,這才激起她的懷疑。

  可惜任母已將伊籐優兒疼入心坎,哪會理會這種想搶人丈夫的狐狸精?不過,馬寧心可以不管,但她還是急著想瞭解一下現在是什麼狀況,所以她今天才會忍痛蹺掉讀書會的討論。

  雖然從媳婦嘴裡知道小倆口感情好得很,任母也不認為兒子會亂來,但凡事最好別太篤定,總要有點危機意識,小心駛得萬年船嘛!為此,她開始傳授媳婦馴夫秘岌。

  伊籐優兒聽著婆婆滔滔不絕的馴夫秘岌,越聽臉越紅,頭也越垂越低,整個人好像快燒起來了。

  突地,悅耳的鈴聲響起,伊籐優兒暗自鬆了口氣,「對不起,嗎咪,我接個電話。」拿起擱置在桌上的手機,「喂!少懷?你不是在上班,怎麼有空打電話……查勤?你莫名其妙,我都乖乖待在家裡又沒亂跑,有什麼好查的?」

  任母一聽見工作狂兒子竟在上班時打電話回來查妻子的勤,更加肯定兒子沒問題,便笑呵呵的離去,讓小倆口去甜言蜜語。

  門響了兩聲,歐崇遠開門進入辦公室,將一大疊雜誌壓放在一大堆卷宗之上。

  任少懷抬頭,劍眉微攏,隨手拿起最上而一本封面標題聳動的雜誌翻閱。

  「我查證過了,這些垃圾的……」下巴朝桌上的雜誌點了點,「消息來源,果然是禾泰集團暗中放出來的。」

  翻著寫得天花亂墜、煞有其事的內容,任少懷越翻臉色越冷。這算什麼?他冷笑地暗忖,想弄假成真嗎?還是藉機測試他對造鎮計劃的參與意願?

  「我猜測對方的目的,一是想提高造鎮計劃的知名度;二來,馬寧心是真的有意嫁給總裁當妾,所以才放出風聲試探你的反應。」

  倍受寵愛的妾絕不同於無名無分的小老婆;以任少懷的條件,自願當他妾室的名媛也不少。何況,誰都知道伊籐優兒是不管事又不熱中社交生活的少夫人,有若隱形人一般;即使馬寧心真嫁入任家為妾,以她的家世背景、手腕和能力,也會當那種掌有實權的妾。放眼現今的商場上,多得是比沒沒無聞的正室更神氣又風光的妾。

  雖然名分上、面子上都不太好看,但能因此攀上雷風集團這種強壯而有力的集團,馬天玉絕對樂意之至。

  「謠言止於智者。」任少懷合上雜誌,將它丟到一旁。

  「就這樣什麼都不管?」歐崇遠愕然,「任那些八卦記者天馬行空的亂寫,萬一過了頭,你對少夫人很難解釋吧!」沒有女人聽到丈夫要娶妾會心情愉悅的,女人一旦番起來是很麻煩的。

  「什麼叫越描越黑沒聽過嗎?」

  「可是……」

  「放心吧!優兒不看八卦雜誌;這半年來,她的中文練得很溜,可是那只限於聽和說,讀、寫能力和國小學生差不多。所以即使把中文雜誌攤到她面前,除非有照片,否則她也是有看沒有懂。」

  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他根本不會讓優兒知道,誰知道她會不會因此鑽進牛角尖就不出來了呢?到時他就算跳進黃河,她也很難信相信他是清白的。

  尤其優兒因為有個花心的父親,使得她對男人根本沒信心;結婚這半年來,雖然兩人的感情與日俱增,但他感覺得出來,她對這段婚姻仍不太樂觀,尤其不相信他真的會忠於她一人。

  所以,打死他也不可能讓這種會破壞他小心維護的幸福的傳言進伊籐優兒的耳朵。

  「萬一……」

  「沒有萬一!優兒忙得很,找想和她吃個午飯都得千托萬請的約時間,她哪有空和三姑六婆閒嗑牙?」

  「可是這種謠言傳得如火如荼,如果我們不出面制止或澄清,將會讓人誤以為真,甚至連禾泰集團也會以為是默許。」

  「謠言就是謠言,永遠成不了事實。至於禾泰集團……」任少懷冷哼了聲,神情更顯嚴峻。「既是他們自己放的謠言,是真是假他們再清楚不過,如果他們荒謬到誤以為真,那也不關我的事。」

  禾泰集團的造鎮計劃並沒什麼創意,引不起任少懷的興趣;而且,他討厭他們這種胡亂放謠言,幾近逼婚的作風。若禾泰集團認為他的不予理會是默認,那也是他們自己的事,與他無關。

  「優兒……優兒?」任少懷圍著浴巾,一身清爽地走出浴室,邊走邊用毛巾擦拭濕發。

  伊籐優兒趴在床上,聽而不聞地繼續埋首書中。

  任少懷得不到回應,納悶地抓下毛巾,「你在看什麼?」他走上來,五指一探。

  「呀……你做什麼?」他的手壓住她的背脊,她就像只被壓在石頭下的小烏龜,四肢慌亂地劃著,就是翻不了身。

  「吳姊姊講歷史故事?我們家裡沒這種書,這是從哪裡來的?」

  「是助理秘書借我的,快還我啦!真可惡,你這個大壞蛋,又欺負我了。」

  他知道伊籐優兒每次到公司,總會帶些小點心到秘書處和小秘書們聊天喝茶。別以為那些小秘書就只是些可有可無的存在,雷風集團總公司秘書處的每一成員都必須通過嚴格的專業訓練,而且每個人至少要精通兩種以上的語言,所以這也是處人才濟濟之所。

  伊籐優兒就是看中這些成員因具有優勢的語言能力,所以也較具國際觀,閒聊的話題會比較廣泛才會常到秘書處;而且在這裡,她可以用各種語言閒聊,即使只是聽她們聊天,也挺有趣的。

  「這本書是寫得滿簡單的,可是裡面都是字,你看得懂嗎?」任少懷放開壓制她的掌,坐在床畔略略翻了下。

  「光看字還不行。」她從床上跪了起來,本來是想搶書,但瞧見他滴水的頭髮,她改抓過毛巾替他擦拭。「不過這一本是注音版的,我只要將注音符號拼成音,一念出來,就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了;而且書裡面的故事都很有趣,看來也就不會感到太吃力,還可以順便瞭解一下中國歷史,一舉兩得呢!」

  「你這個懶骨頭。」他閉起眼睛,享受她輕柔的按摩,嘴巴卻不饒人。「做什麼事都要講究好玩才肯努力;如果你肯找專業的老師替你上幾個月的課程,憑你的資質學這些方塊字不會太難的,哪會像現在這般學了個半調子,斗大的字認不了幾個。」

  「什麼嘛,我可是自學的,能有這樣的成果就很迷人了,你還嫌!人家秘書處的美眉們可都對我自學半年,就能聽、說流利的成果讚不絕口呢!」她哼了聲,丟掉毛巾,改用吹風機吹。

  其實對於她,他也是佩服的,卻故意用不以為然的口吻道:「當然啦,你每回去公司時,都不忘替她們帶些可口的小點心甜甜嘴;她們是吃人嘴軟,不讚美你兩句都不行。」

  「哼,我知道你嫉妒我和她們感情好,我才不會讓你打擊我的驕傲的。」吹到七分干,她就將吹風機關掉,收進浴室。

  「好奇怪。」

  站在床畔沉思的她,被他一把拉進懷裡。

  「什麼東西好奇怪?」他不在意地低喃,啃著她細緻的頸子。

  「我昨天到公司時,那些秘書都變得怪怪的,問助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她說沒有,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奇怪。」

  「既然人家都說沒有了,就是沒有,別為那些小事浪費腦細胞。」他俐落地剝下她的睡衣,撩人的手不停地在她身上煽風點火,「親愛的老婆,我們要開始忙了,請認真點。」

  「少懷。」她紅艷的小嘴發出細碎的吟哦,嬌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起。

  「嗯?」

  「媽咪在問我們什麼時候讓她抱……抱孫子。」他們之間的避孕措施是由他在做,所以何時生孩子當然要問他了。

  「什麼時候?」任少懷不期然地想起上回帶伊籐優兒去拜訪好友閻性堯夫妻時的情況。

  她一見到人家的小寶寶,登時雙眼發亮,根本忘了他這個老公的存在,和小日陽玩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而他這個被忘到九霄雲外的丈夫只能在一旁乾瞪眼,還被沒朋友之義的閻性堯取笑。

  可他也不忘順便取笑道:「你就別大哥笑二哥了。」他是難得上閻莊一趟,就算被老婆遺忘也是偶爾一次,可閻性堯卻必須天天和兒子分享妻子的時間和注意力。相較之下,誰能慘得過閻性堯呢!

  閻性堯笑臉一僵,他才哈哈大笑地強摟著依依不捨的優兒離開閻莊。

  「對啊,到底什麼時候嘛?人家好想生一個像小日陽那麼可愛的寶寶喔……」

  一想起天下無敵可愛的小日陽,美麗的雙眸登時煥射出耀眼的光芒,瞧得任少懷心一凜,嗆人的酸氣隨即湧上心口。

  孩子還沒生,她就已經快忘了他的存在了,一旦生了孩子,他豈不成了隱形人?所以……

  生孩子?可以,不過得先等他過足了甜蜜的夫妻生活再說。

  思索間,手機的悅耳鈴聲饗起。

  「電話……」她直覺轉身伸長手探向床頭櫃。

  「別理它……」他扣住她的腰,輕舔她雪嫩無瑕的背脊。

  「不可以!」知道這號碼的人只有寥寥幾人,但都是她最親近的人。一手推開他的頭,另一手打開手機,「喂?龍……」她眼睛一亮,立刻坐起來。

  一聽到是那個不識相的大舅子,任少懷更加不甘心,再度她撲倒,扣住她柔軟的酥胸技巧地揉捏著,企圖擾亂她的注意力。

  伊籐優兒瞪他一眼,見他依然賴皮,乾脆動手拔開他的章魚手,推開他的吸盤嘴,抓了被單緊緊裹住赤裸的身子,以免他再見色起意,隨即興高采烈地講起電話。

  任少懷氣惱地滾到一旁,瞪了半天她卻根本沒注意到他,他只好黯然神傷地走人。

  嗚嗚……母親只是他的小情敵,每星期固定打電話來騷擾他們夫妻甜蜜生活的伊籐龍才是真正的大情敵;在這大小情敵的環伺之下,他會傻得再去製造個「小小情敵」才怪。

  等伊籐優兒掛斷電話,這才發覺房內只剩她一人。

  「完蛋了!」她吐吐小舌,不用猜也知道他在哪兒。

  她抓了件睡袍披上,起身尋向書房。

  「少懷……」她怯生生地站在大書桌前。

  任少懷從文件中抬頭瞟她一眼,又逕自埋首卷宗不理人。

  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在生氣!

  「別生氣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知道的,那電話號碼只有……」

  「哼!」

  「真的很生氣喔!」她歪著小腦袋想了下,小巧的臉蛋瞬間紅透。咬了咬牙,悄悄剝下睡袍,雪玉般的嬌軀泥鰍似地竄進他懷裡,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優兒,你……」任少懷直覺抱住她滑溜的小身子,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傻眼。

  「對不起嘛!親愛的,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我這次了,好不好?」她跨坐在他結實的大腿上,柔軟的雙手主動爬上他壯碩的胸膛摩挲。

  「你……」他俊雅出塵的臉龐瞬間漲紅,渾身緊繃,「你怎麼會……」她向來保守而害羞的。

  「這招是媽咪教我的。」她發覺勾引他好像不是那麼難嘛。

  「媽……咪?」他下腹緊窒充血,腦袋也開始迷糊。

  「對啊,就是你的母親、我的婆婆嘛!」小手在他發燙的胸膛劃起一圈又一圈的圓,她感到自己也開始發熱了。「少懷,抱人家回房了,好不好?」

  「好、好……」他無意識地回答,抱起她便往外走。

  回房算什麼,現在要他跳樓,他都不會皺下眉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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