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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丁玉蓉]夢圓九百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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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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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8: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夢圓九百年 作者:丁玉蓉

嗯!這一覺睡得真舒服,柏莉兒微笑地翻個身。
不錯,除了枕頭一直動以外,其他都美滿。
枕頭?會動?天哪!她張大眼睛
洛依無辜地看著跳離他懷中的美少女,有苦說不出,
他可是足足讓她「蹂躪」了許久,
她卻一副受盡委屈、要吃人的凶模樣!
歐格登堡的「地獄之王」頭疼不已,他該如何,
才能閃避這莫名其妙從天而降的女孩,
化解一場可能牽繫九百年的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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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8: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哎喲!伶伶,你家還真不是普通的大,連地板都如此光可鑒人……哇──」眼看一名女孩正以「四腳朝天」的姿勢撲向前方。

  站在一旁的鐘伶伶眼明手快地扶住快被絆倒的柏莉兒,嘴角強忍住笑意。

  而另一位和她們年齡相仿的施千鈺打趣道:「莉兒,你這是『特技表演』嗎?不過……嗯,姿勢未免太不雅了。」施千鈺促狹地看著短裙翻掀、狼狽不堪的柏莉兒。

  柏莉兒見狀,立刻不甘示弱地反擊。「是啊!人家哪像你,有個管東管西的『嚴護衛』,兼任終極保鏢和超級大奶媽……」說到後來,她不禁噗哧一笑,完全忘了自己剛才的窘樣。

  「喔!那個『嚴護衛』啊!」其餘兩人竟都哀聲連連,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

  原來她們口中的「嚴護衛」,姓嚴名仕翔,是千鈺兩歲時,施父從孤兒院抱來的,足足大了千鈺八歲,他從小的為人既嚴格又認真,對這妹妹卯足了勁地約束、管教,二十四小時的突擊檢查,每每令千鈺一個頭兩個大,但偏偏嚴仕翔優秀得讓人沒話可說,二十五歲就已是施氏總裁的心腹兼參謀,對千鈺更是呵護備至,宛若保鏢、護衛……

  而施家在清朝時曾居高官,具有旗人血統的施千鈺生得是杏眼、櫻桃小口,眼角微微往上彎,笑起來十分有古典美,因此好友皆取笑她生錯了年代,否則……鐵定是皇親的格格;至於嚴仕翔……既生得高大魁梧、又性格,總不好「小嚴子」地叫,因此眾位英雌便為他取了個綽號,這也就是「嚴護衛」的由來。

  今兒個柏莉兒、施千鈺興沖沖地湊在鐘伶伶家……除了Girl'sTalk外,顯然要大肆狂歡一番,平常在學校裡做足了「小修女」的乖乖樣,三人早就快憋不住了,所以──

  「喂!我帶來啦!」只見施千鈺慢條斯理地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紙袋,柏莉兒立即迫不及待地將它拆開,頓時眼前一亮。

  「哇塞!這瓶酒看起來好名貴哦,千鈺!這得花不少錢吧!」

  「誰知道,反正爹地有的是,好像是從英格蘭進口的,管他呢!大概十萬元吧!」施千鈺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我還準備了很多零食下酒哦!我包管今天大家喝個痛快,不會有人干擾的。」她雙手合抱,完全樂在其中的陶醉樣。

  「那……你哥呢?」柏莉兒小心翼翼地問道。

  「他啊!放心吧!他那個日理萬機的忙人現在不知在哪裡奔波。」

  其餘兩人有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高聲地歡呼:「那──我們還等什麼……」

  霎時間紙袋早已被撕開,房間內的椅墊散落各角落,三個女孩大剌剌地翹著腿,盡興地划拳飲酒,慢慢的身旁的空瓶罐正以等加速度急增中……

  週末下午的鐘氏辦公大樓,顯得有些冷寂,只除了稀落的少數加班人員。

  鐘韋恩英挺的身影倚在偌大的落地玻璃窗旁,他很少準時下班,哦……不!應該說幾乎工作就佔了他十分之九的時間,剩下的十分之一,除了吃飯、睡覺,外加打電話、遞名片、偶爾梳個頭,關懷一下妹妹鐘伶伶……想到失散多年的妹妹終於團聚了,鐘韋恩原本剛毅的唇線不覺漾開了。

  驀地,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鐘韋恩的沉思──

  「喂!我是千鈺的哥哥嚴仕翔,聽她說今天下午會到你家作客……可是……我不太放心,我爸媽剛巧出國了,若是……她出了什麼差錯……我還是親自到你家接她回來好了。」「嚴護衛」焦急的聲音傳來,看來他若不馬上見到千鈺,恐怕晚上會惡夢連連地睡不著覺。

  鐘韋恩不覺啞然失笑,但隨即附和了對方的提議。

  不一會兒兩個男人便來到了鐘家華宅的大廳,女管家正忙進忙出地準備下午茶。歐式風格的壁畫、長毛地毯,配上垂曳的水晶玻璃吊燈,將室內襯托得祥和而安寧。

  嚴仕翔尾隨著鐘韋恩上了二樓,卻聽見隱隱約約的嬉鬧聲,和東西墜地的碰撞聲,兩人不覺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神,和一臉的迷惘,因此,他們忍不住停下腳步,將耳朵帖在門板上……

  「哎呀!能這樣無拘無束地大吃大喝,也不用擔心形象問題,真是太棒了!」鐘伶伶嚼著魷魚絲,口齒不清地說著。

  「是啊!要是有人看見我們現在的模樣,不尖叫、吐血才怪。」柏莉兒又拿了一塊餅乾,不在意地往嘴裡塞。

  「尤其是瑪璃院長,她要是知道她親口讚許的三個『最足以代表聖彼得學園純樸善良風氣的小姐』居然是這個樣子,一定會立刻昏倒的。」施千鈺咬著巧克力棒,幻想著院長昏倒的樣子。

  「願天主保佑她,阿門!」鐘伶伶及柏莉兒不約而同地在胸前畫了十字,然後相視大笑。

  但在門外的鐘韋恩及嚴仕翔震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們怎麼也沒料到在人前總是斯文有教養的千金小姐,私底下竟然……是這副「德性」!

  「對啦!」隔著門板施千鈺大嗓門的「皇親格格腔」又響起。「我雖然跑遍了英格蘭、蘇格蘭等地,見過不少高頭大馬的絕色洋妞,什麼莎朗史東、茱莉……蘿蔔滋的,但──莉兒,說真格的,我卻從來沒見過像你這號的迷人笑容,連素來以東方美見稱的我都甘拜下風。」施千鈺的聲音爽朗中流露出一絲欣羨之情。

  「對啊!對啊!莉兒你快說吧!」女主人鐘伶伶早已等不及了,朝她作勢要呵癢。

  的確,以三個女孩的姿色而論,可謂各有特色,施千鈺身材細瘦而嬌弱,可謂「楚腰纖握掌中輕」,秀氣的五官,烏黑的長髮,加上具有旗人血統,因此博得「滿清格格」的美名;而鐘伶伶則相反,輪廓分明而膚色健康,微微膨鬆鬈曲的短髮使她看起來俏麗而生氣勃勃,施千鈺就很羨慕她徜徉於陽光下而神采自若的個性美,往往匿稱她「夏威夷女郎」;至於柏莉兒嘛……她並不像兩位朋友的南轅北轍,卻可以說融合兩者特點而另有一種風情,她略帶混血兒的五官,配上東方的瓜子臉,蛾眉淡掃而雙眸有神,身材嬌小卻也凹凸有致……最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張醉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愈沉愈香,每每令兩位好友既羨慕又嫉妒。由於她集各家之所長,好像「三寶飯」,因此大夥兒都喊她「三寶美人」。

  「咳!咳!」只見柏莉兒輕咳兩聲道。「千鈺,你的英文有夠破哦!『蘿蔔滋』?我還『美乃滋』呢!」調侃完後她才神秘一笑,從背包內拿出一個小皮夾,抽出正面的一張照片給她們看。

  「蒙娜麗莎的微笑!」鐘伶伶和施千鈺齊聲驚呼,不敢相信……

  「如何?聰明吧!誰想得到呢?」柏莉兒將頭一抬,無限春風得意。

  一時間讚歎、恭維、羨慕、喝彩之聲不絕於耳,三個女孩像小貴婦人似的評頭論足一番,當然也少不了nono雜誌的服裝資訊和演藝圈的八卦新聞嘍!

  這三個小妮子實在太令人心驚了!

  鐘韋恩和嚴仕翔相視一眼,這其中包含了許多複雜的情感:有相知、同情、憐憫、體恤……和悔恨。慶幸的是他們拋棄道德問題所做的偷聽行為……竟然「物超所值」!否則他們還不知道會被三人精湛的演技矇騙多久?幻滅是成長的開始,人人不都這樣說嗎?(喂!但兩位仁兄未免也太「晚」開始成長了吧!)

  可憐的「嚴護衛」真想先掐住妹妹施千鈺的脖子,然後雙雙「羞愧而死」。他勉強隱忍住衝動,禮貌性地朝鐘韋恩比了個「請」的手勢。鐘韋恩會意地點點頭,深深吸一口氣,以壯士斷腕的決心將門猛然一拉——

  當房門被打開的那一剎那,或坐或躺或臥的三個女孩只花了一秒鐘抬頭看了面帶陰霾的兩人一眼,立刻又將注意力調回自己的食物之上,彷彿這一切像是在她們的預料之中一樣,一點也不驚訝。

  「你們……」嚴仕翔和鐘韋恩不約而同地開口,對她們的若無其事頗感訝異。

  「你們好!」柏莉兒戲謔地敬了個舉手禮。

  鐘伶伶和施千鈺則是懶洋洋地揮揮手,口齒不清地說:「嗨!」

  「我就告訴過你們,夜路走多了總會碰上鬼的!瞧,現在不就靈驗了?」施千鈺手上的花生米仍準確無誤地拋入口中。

  「但我們現在沒有在走夜路啊?」柏莉兒接著說。

  「何況你們看過長得這麼『上道』的鬼嗎?」鐘伶伶眨眨眼問,順便瞄了兩位大哥級的人物。

  「是沒有。」柏莉兒接下去說。「所以機會不可失,我們非得好好觀賞一番不可。」

  「嗯!」鐘伶伶及施千鈺立刻點頭同意。

  「你們在喝酒!?」鐘韋恩不敢置信地問。

  三人無所謂地聳聳肩。

  「哎呀!哥,你未免太大驚小怪了!」鐘伶伶輕鬆地說。「這年頭會喝酒的女人多的是啊!你又不是『侏羅紀』年代的人,別那麼古板吧!」

  「沒錯!」施千鈺點頭接著說。「要是女人不會喝酒,你們男人上哪兒去交際應酬?」

  「不過呢!話又說回來,」柏莉兒搖頭晃腦地。「要不是男人喜歡,女人又何必學會喝酒?」

  看來這三個女孩對男人似乎有一肚子的不滿。

  場面寂靜了好一會兒,忽然嚴仕翔整個人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般地垮下雙肩,已完全失去了平常那股氣勢。

  「老天爺!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是我的教育方式錯了嗎?」嚴仕翔愁眉苦臉地喃喃自語。

  這個「嚴護衛」怎麼越來越像老媽子了?

  為了不讓氣氛僵持,鐘伶伶跳下床,拉住鐘韋恩的手,拿出她撒嬌的本領。「哥,你別這樣嘛!輕鬆一點,來!陪我們喝一杯。」

  盤坐在床上的施千鈺也很「友愛」地對嚴仕翔招招手。「對嘛!對嘛!仕翔哥。做人這麼嚴肅很容易胃下垂或心肌衰竭的,你才二十五歲,不會這麼早便想蒙主寵召了吧!來!喝一杯輕鬆一下嘛!」

  一旁的柏莉兒早已俐落地倒了兩杯酒,等待兩位男士的光臨。

  見自己一番嘔心瀝血的話居然沒達到預期的效果,嚴仕翔和鐘韋恩喪氣地互望一眼,拿起杯子仰頭便喝。

  「對嘛!人生總是要偶爾放鬆一下吧!」柏莉兒笑瞇瞇地拍手稱讚他們。

  鐘韋恩鬆開領帶,不情願地問:「這就是你們放鬆的方式?」

  三個女孩猛力地點點頭。

  「我們決定每星期六聚會,好達到心情放鬆兼防止老化的目的。」施千鈺從小就有愛美的特性。

  「想不到才第一次就被你們發現了。」柏莉兒有些遺憾地說。

  「雖然有些出師不利,但這也是件好事啊!以後我們就可以以真面目在你們面前出現,不用再演戲了。」鐘伶伶最後下了結論。

  看著眼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的女孩們,鐘韋恩和嚴仕翔相視苦笑,舉杯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這──真是一場惡夢

  一場真真實實,令人心驚肉跳的超級大惡夢!

  「柏氏清潔公司」是兩年前才在市場上異軍突起的,當時一般人的觀念總認為「清潔工作」是等而下之的職業,被當成「事業」來經營?有沒有搞錯,頭腦被電壞的人都不會有此驚人之舉,但柏家的人就是看準了現代人忙碌、焦躁不安的特質,夾著雙薪家庭的需求,以黑馬的姿態擠進全國知名的十大企業之一。

  而柏家的長男柏慕文,有一股獨特俊雅的書生氣質,不願受父蔭的庇佑,而隻身在外闖漾;柏家的次女柏莉兒,生得一張娃娃臉,外加古靈精怪的淘氣個性,往往令家人哭笑不得。

  所以,柏家的早晨可真是一點兒也不寂寞,爭吵、搶菜、爭話,輪番上陣,揭開了熱鬧的一天……

  「哥!你怎麼可以拿走那個荷包蛋?那是我的!」柏莉兒義正辭嚴地抗議。

  「你的?」柏慕文將咬了一口的蛋放在碗中,煞有其事地翻來覆去地查看。「沒有啊!這上面又沒有名字,怎麼證明這是『你的』荷包蛋?」柏慕文笑嘻嘻地說,並又咬上一大口。

  「你剛剛已經吃過了,所以這個理所當然是我的!」

  「理所當然?別說笑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沒有什麼事是理所當然的。只有先下手為強,才是致勝的關鍵,明白嗎?」

  「哦?是這樣子的嗎?」柏莉兒眼中閃著狡獪的光芒反問道。

  「當然!老哥我說的話還會有錯嗎?」柏慕文拍著胸膛得意地說。

  孰料,柏莉兒趁此機會,倏地從柏慕文碗中挾了一大塊熱騰騰的紅燒肉放進自己碗中。

  「喂!那塊肉是我的!快還我!」柏慕文發現不對,馬上抗議大叫。

  「你的肉?」柏莉兒仔細地將柏慕文全身上下打量一番,再嘲弄似地咬了一大口肉。「不對吧!哥!你看來不像少了一塊肉嘛!」

  柏慕文為之氣結。「我身上當然沒少肉,少的是碗裡的。」

  「碗裡的?」柏莉兒快速吞下肉塊,還意猶未盡地舔舔唇邊留下的味道。

  「你──你這種野蠻的行為,居然還被稱作是『最足以代表聖彼得學園純樸善良風氣的小姐』?要是外人看到不嚇昏才怪!」柏慕文放下碗,不悅地說。

  對於柏慕文的諷刺早已具備免疫能力的柏莉兒,不但不在意,反而露出一個「蒙娜麗莎式的微笑」,弄得柏慕文一肚子的氣卻無處發洩。

  柏母見兒子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的,忙出來打圓場。「好啦!你們兄妹也真是的。為了荷包蛋也能爭成這樣?大不了我明天多煎一個不就好了。」因為柏家儉樸的習慣,一切家事還是由柏母親自動手做。

  一旁看著報紙的柏父則笑瞇瞇地插嘴。「不要緊!他們兄妹兩非得如此鬥嘴才能培養出融洽的感情。你別那麼操心了!」

  「爸!你居然說你可愛的女兒是娛樂用的?真是太沒良心了!」柏莉兒不依地撒嬌著。

  「可愛?」柏慕文冷冷地哼了一聲。「你有哪個地方稱得上可愛?──哦!我忘了!你的身高還真不是普通的『可愛』!」

  長得一副學者型的柏慕文,雖然遺傳到了父親忠厚老實的個性,身高卻大不相同,足足有一八五公分的挺拔身材,因此總是嘲弄身高不到一五五的柏莉兒。

  「哼!小人!怎麼可以攻擊別人的弱點?可惡!」

  柏莉兒霍地站起身,用力地指著柏慕文的鼻子,拚命地想展露出威嚴的模樣。不料,不小心被椅子絆了一跤,整個身子向前倒去。

  眼看她就要倒向熱騰騰的稀飯鍋中,千鈞一髮之際,一隻手迅速地將鍋子移開,另一隻手則穩穩地扶住柏莉兒的臉,即時解救她的厄運!

  就在柏莉兒兀自慶幸劫後餘生之際,前方傳來柏慕文的歎息聲。「唉!我最可愛的妹妹,媽的手藝雖然是天下無雙!但你只要口頭稱讚就行了,何必用如此激烈的方式?」

  驚魂未定的柏莉兒,喝了一杯水順順氣後,便噘著嘴咕噥道:「真是人有失常,馬有亂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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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發表於 2011-1-2 21:18: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無聊!無聊!真是個無聊透頂的春假。

  柏莉兒隨手將看完的小說一丟,整個人便像只八爪章魚似地趴在床上。

  「討厭!是誰說『光陰似箭,歲月如梭』的,我都已經翻完了第八本小說,才過了一個上午,說這話的人真沒時間觀念。」

  她不滿地望著腕上的手錶……奇怪!電影「似曾相識」中,主角專注凝神……不都可以穿越時空隧道與夢中情人相會嗎?柏莉兒將雙眼微閉,希望嘗試一下神遊瑰麗情境的感覺……誰知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她竟被自己的呵欠聲所震醒!才勉強再度支起身子、打起精神。

  「對了!」她大叫一聲,迅速從床上跳起。

  只見柏莉兒衝到書桌旁,從袋中一陣搜索後,拿出一本頗厚又有點泛黃的書。

  這本書是她上次到鐘家作客,伶伶拿給她的,聽說是她母親由英國帶來的。要不是太無聊了,她早就忘記這件事。

  柏莉兒拿著那本表皮已經很破舊,紙張的質料也跟現今不同,看來很有「歷史」的書,再度躺回床上,打算消磨剩下的時光。

  在小心翼翼地看完書中的第一個故事後,柏莉兒已著迷其中了。這是一本描述英國威廉王(註:後稱征服者威廉,1027-1087)在位期間發生於英格蘭及蘇格蘭的故事,有愛情、冒險、戰爭、人性的掙扎,情節緊湊,扣人心弦,宛若一部氣勢磅礡的史詩。

  「這本書真是太精彩了!等伶伶回來,一定要問問她還有沒有類似的書籍。」柏莉兒聚精會神地看著。

  就在她看到一半之際,發覺居然有兩頁黏在一起。柏莉兒皺起眉,仔細端詳著,內心有些著急。

  怎麼辦可好?那兩頁是另一篇故事的開頭,不能跳過去。若要硬撕開嘛,又怕一個不小心,反而弄得「毀屍滅跡」,什麼也瞧不見。

  「對了!小心點撕開就好了嘛!」柏莉兒貫注了全部精神努力著。但仍只能打開一小條縫,她氣餒地停手,忍不住想尖叫以發洩一番。

  這時從樓下傳來柏慕文的聲音:「Hi,Lady,老哥我回來了!」

  柏莉兒訝異地瞥了下時鐘,似曾相識的電影情節一閃而逝,她敲敲自己的腦袋,今天是怎麼了,什麼事都怪怪的,老哥也提早回來。

  她高興得想衝下樓,但看到手上的書便停住了。她實在不甘心就此放棄!那麼該如何是好呢?

  噢!有了!何不將書拿給哥哥瞧瞧?也許他會有法子也說不定。

  柏莉兒笑瞇瞇地打算將計劃付諸實行,想不到手上一用力,原本緊帖住的兩張紙立即完整的分開。

  「咦?」

  柏莉兒急忙低頭想看看書是否有受到損害。

  驀地,一道強光從書的折頁處射出,炙熱得令人不敢逼視。

  「啊──」柏莉兒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在樓下等待的柏慕文,聽見尖叫聲時,焦急地直衝上樓。「莉兒,出了什麼事?」

  但──

  莉兒的房間空空如也!

  一陣不安的感覺爬上柏慕文心頭,他快步穿過房間打開窗戶,卻仍不見莉兒的人影。

  為了怕這是妹妹的惡作劇,柏慕文連忙將母親喚來,兩人很仔細地搜索了每個房間。

  但半小時後,他們即宣告放棄,失望地坐在客廳,等待柏父的歸來。

  柏莉兒真的不見了!

  就在自個兒家中消失的……

  嗯!真舒服!

  柏莉兒在睡夢中低喃一聲,並再向枕頭靠去。

  原來枕頭也可以如此舒適;暖暖的,甚至還帶點好聞的青草味,令她忍不住再靠近些,並且用臉頰磨蹭著。

  不過這個枕頭好奇怪,怎麼動個不停?

  她皺起眉頭,輕輕拍了拍,好讓枕頭能乖乖聽話。想不到卻聽見一聲男人的低吟。

  男人!?

  柏莉兒迅速清醒過來,寒毛直豎。

  她房間裡怎麼會有男人?要是被哥哥發現,一場械鬥准少不了。

  可是,房間裡怎會有如此多的樹木及一大片草皮?柏莉兒疑惑地四處張望,卻發現她竟然睡在那個男人的身上!

  這下不必聖彼得學園的院長提醒,她非得去跳河以示清白不可了!柏莉兒的臉頓時慘白,惶恐不已。

  她是誰?

  為何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他的胸膛上?

  和往常一樣,洛依獨自來到他最喜歡的森林的湖邊沉思,溫暖的陽光晶亮亮地溜過他面頰,和煦的微風輕輕滑過他的軟呢帽,而正當他想躺下閉眼休息片刻之際,卻有一個不明的柔軟物體掉落。

  怎麼?有人想丟石頭砸死他嗎?那未免太愚蠢了!他的敵人皆知道若不一次將他永遠擊倒,那麼死的人絕對不是洛依.伍德!因此,他根本不在乎。

  直到胸前一陣磨蹭的感覺湧起。磨蹭?

  洛依睜開了眼,見一年輕的女孩在他懷裡睡著,臉上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並直往他身上靠,還不時伸出手拍拍他的胸部,弄得他渾身發湯,忍不住呻吟出聲。

  這終於驚動她了!女孩的嬌軀先是一僵,隨即迅速跳離。洛依在鬆了一口氣之餘,卻隱約有些失望。

  失望?洛依立即調整情緒,專心打量眼前的可人兒。

  她很嬌小,很纖細,有著玲瓏的身材及一張惹人憐愛的臉。

  她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及自然流露出的神情,會令他忍不住想將她納入羽翼下保護。

  洛依被自己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

  看來今天真的有些不太對勁,或者是因為太辛勞了。唉!別想了,還是先問問她吧!洛依才想開口,柏莉兒已劈哩啪啦地說了一堆。洛依滿臉迷惑地比手劃腳。「你在說什麼?」

  這句話就如同晴天霹靂般打在柏莉兒頭上。

  老天!他說的是英語!這麼說……他不懂中文?

  那麼她先前那番情意動人的說詞全成了「對牛彈琴」?!柏莉兒覺得怒火上升。他害她浪費了那麼多的口水!這人真該殺!

  「你聽不懂?你要來台灣為什麼不先學中文再來?」她毫不客氣地用英語指責對方,還好她在聖彼得學園受了良好的英語教學。

  「泰彎?」洛依不解的皺眉。

  「是啊!難不成你連這裡是哪兒都不知道?」柏莉兒依舊盛氣凌人。

  「NO!NO!這裡不是『泰彎』,這裡是我的領地。」

  「你胡說!」柏莉兒情急之下又用中文脫口而出,又見洛依掛了一臉問號。

  他的?柏莉兒吐吐舌頭,好大的口氣!在民主時代就連總統也不敢說台灣是他的!

  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很正常,精神狀況應該也沒啥問題;柏莉慢慢覺得不對了,難道這真的不是台灣?柏莉兒仔細地觀察了四周的地形,越看越覺得不對,如此一個詩意盎然、有草有樹又有湖水的美麗地方,如果真是在台灣,絕對會成為一個一級的風景區,哪能像現在這般乾淨?

  那麼,這究竟是什麼地方呢?

  柏莉兒很努力回想,終於想起了那本書及那道光線,一股興奮之情緩緩升起。

  這該不會是書中某個故事的地點,英格蘭或蘇格蘭吧?

  真是太棒了!她活了十七個年頭,終於碰上一件稀奇的事。現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在這裡好好玩一玩,等玩夠了,再回到二十世紀去──書上、連續劇不都是這麼寫的!

  不過既然打算在此待上一陣子,那食衣住行方面只有……

  柏莉兒在心中偷笑,打量著未來的「倚靠者」。

  噢,他的塊頭真大,足足比她高兩倍,體格怪怪喲!比阿諾還更具看頭──一頭的棕色長髮健康而有光澤被整齊地束在腦後;如大理石雕刻出的堅毅面孔,嵌著一雙寶藍色的眸子……嗯……好像「英雄本色」裡的梅爾吉勃遜。

  好漂亮的眸子,像一泓潭水,深邃而引人遐思,又像一堆星鑽碎在夜空中而閃閃發亮。

  柏莉兒忍不住想跳在他面前看仔細一點,不料一個不小心,左腳沒站穩,眼看她就要跌個狗吃屎了,驀地一雙厚實的手牢牢地接住她。

  「你沒事吧?」冷淡而不帶有任何感情的聲音。

  這下可好,她正想接近他,他就迎上前來,這麼好的機會豈可放棄?

  「你沒事吧?」洛依皺起眉再度問道。

  這女孩是怎麼回事?先是用那種純真帶誘惑的笑容吸住他全部的注意力,再來又直盯著他瞧,弄得他渾身不自在。再讓她這樣瞧下去不知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會發生!洛依擔心著。

  「我沒事。你的眼睛好漂亮耶!」

  柏莉兒天真無邪的讚美,卻讓洛依有哭笑不得的感覺。

  漂亮?

  這種形容詞可以用來形容男人嗎?更何況是他這種雄壯威武的男人。

  「你剛剛說這個地方是你的,那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小忙?」柏莉兒又露出蒙娜麗莎式的迷人笑容。

  「我在這裡無親無故的,能不能麻煩你收留我?當然,我也不能白吃白喝的,我可以幫你做事。真的!我會煮飯、洗衣服、整理家事、縫紉、刺繡……這些我全都做得來。真的!」她將自己的才能說得天花亂墜。

  望著柏莉兒渴切的神情,洛依停了幾秒,才慢慢開口:「這些事已經有人幫我做了。」

  「哦!」柏莉兒洩氣地低下頭。

  「不過……我不介意邀請你到我家作客。」洛依忽然冒出這一句。

  柏莉兒興奮地跳起來,抓著洛依。洛依在她的笑容裡再度迷失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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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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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9:0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到別人家作客真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尤其當那個人還是位有財有勢的男爵時,那種感覺更令人心滿意足。

  柏莉兒正撩高裙擺,小心翼翼地走向窗前。此刻正在城堡的最頂樓房間,從窗戶望出去,四周的景色一覽無遺。這麼一大片觸目所及的土地都是那個叫洛依……什麼……歐格登男爵的地耶!真不可思議!

  昨天她來到城堡之後,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騷動。但在洛依給了大家一個嚴厲的眼神後,大伙才乖乖地回到自個兒的工作崗位,但依舊在背後竊竊私語。

  這也不能怪他們,誰叫他們的爵爺是伍德家族的獨生子,肩負著傳宗接代的重責大任;而爵爺已是而立之年,但未來的爵爺夫人至今連個影子都沒有,難怪大夥兒在焦急之餘,當然會對任何出現在公爵身旁的女人投注以關愛的眼神。

  可惜他們注定是要失望的!她才不致「脫窗」到作男爵夫人呢!那得受多少束縛啊!而且她不屬於這個世界,終有一天得返回廿世紀,怎麼可能在此結婚生子呢?因此對於大伙的「厚愛」,她是非得辜負不可了!

  在昨天迂迴的打探下,知道此地是一O七O年代的英格蘭,也就是仍是征服者威廉統治的時候。對於自己居然能來到九百多年前的世界,她高興得幾乎手舞足蹈,並且恨不得能立即參觀這個城堡。

  唉呀!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

  忽然一陣敲門聲打斷她的冥想。

  「請進。」莉兒用頂呱呱的英語應著。

  門一開,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孩對柏莉兒微微行個體,甜甜地笑道:「莉兒小姐,你起床啦!我叫貝拉,是爵爺派我來服侍你的,以後你有什麼事請儘管吩咐。」

  小姐?服侍?柏莉兒不自覺地皺眉頭。

  搞什麼鬼?來到九百多年前的世界,還不能擺脫她那種裝模作樣的日子嗎?

  「叫我莉兒就行了。」感謝父親為她取這個中英文適用的名字。「替我謝謝爵爺的好意,我不需要有人服侍。」

  貝拉一臉泫然欲泣:「莉兒小姐,你是不是嫌我不好?」

  什麼呀?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不是嫌你,只是我習慣自己動手做事。」柏莉兒盡量用安撫的語氣道。

  「但是──但是……莉兒小姐如果趕我走,我一定會被爵爺責備的。」

  「沒關係!你不用怕,我來跟爵爺說。」柏莉兒擺出一副豪氣萬千的模樣,根本忘了自己沒有立場來管別人的家務事。

  見貝拉仍是一臉為難的樣子,柏莉兒輕歎口氣,認命地說:「好吧!今早就麻煩你了!」

  貝拉立即破涕為笑。「謝謝莉兒小姐。小姐,來,我幫你換衣服。這件鵝黃色的衣服很漂亮呢!」

  柏莉兒認命地接受她的服侍,安靜地坐在椅子上,讓貝拉替她梳理頭髮。

  「貝拉,你幾歲了?」

  「我今年剛滿十三歲。」

  「哇!那我還比你大四歲呢!如此說來我可以當你姐姐了。」柏莉兒高興得笑了起來。

  誰叫她在二十世紀時是家中最小的,就連在學校裡都比同年級的孩子還小;現在碰上一個可以做她妹妹的人,怎不叫她興奮!

  「莉兒小姐可千萬別說這種話!」貝拉急忙搖著手說。

  「這話有什麼不對呢?我一直很想要有個妹妹呢!就這麼說定了,以後讓我來保護你。」柏莉兒保證似地拍拍胸脯。

  「莉兒小姐……」貝拉有些受到感動。其他藉故想接近爵爺的女人,每個都視他們這些下人為廢物,呼來喚去的。這位小姐真是與眾不同。

  「別小姐、小姐的叫,我不愛聽,叫我莉兒便成了!」

  「不行的!爵爺吩咐過莉兒小姐是貴客,絕不可以有失禮的地方。」

  「哎呀!真麻煩!這兒的規矩還真多!」

  「莉兒小姐,行了!我們該去飯廳了!」

  柏莉兒眼睛頓時一亮。「終於可以吃飯了!」

  看著她這種表情,貝拉也不禁笑了。瞧她這樣,哪像是比她大四歲的人?

  「莉兒小姐餓了?」

  「早就快餓昏了!」這句話剛說完,莉兒早就飛也似地奔到房外了。

  怎麼還不來?

  飯廳裡除了洛依面無表情外,其餘人的眼光皆朝向門口,期待她的出現。

  在平常,此刻已是用完早餐各自幹活的時候了。但今天他們仍未開動,只因爵爺命令大家必須等柏莉兒到達;因此所有人只得餓著肚子死盯著門口看,期待著讓爵爺變「細心」的女人能快快出現。

  在場的人個個是洛依手下的大將,這些人追隨洛依的時日可不短,有些更是洛依父親時留下來的。

  跟隨洛依這麼久,何嘗看過他為誰等待過。就連他最知心的好友也不曾受到如此優渥的招待,更別說是為了一個女人了!因此每個人早已打定主意,若是爵爺真是鍾情於那位小姐,說什麼他們也會全力配合的!何況只是餓餓肚子而已。

  洛依表面上無動於衷,但早已把大夥兒的心態盡收眼底了!其實洛依也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態。歐格登堡也不時會有貴客來臨,但從不需要配合他們,仍舊保持自個兒的生活步調,也難怪他剛剛下那道命令時會引起大伙的臆測。但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與她一同用餐,忍不住想再見她的笑容,忍不住想聽她那軟軟柔柔的呢喃。

  這個謎一般的女人已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她剛抵達這裡時,便吱吱喳喳地問東問西,對所有的東西擺出了十足的好奇心。洛依一向討厭多嘴的女人,但她卻未曾引起他一絲厭惡的情緒,反而盡力回答好滿足她的好奇心。

  莉兒心急地跑向飯廳,她真是餓慘了。但在接近門口之際,莉兒突然緊急煞車,回頭問貝拉:「貝拉,你不是說吃飯時一向很熱鬧的嗎?怎麼沒半點聲音?」

  貝拉也發覺有些不對勁。「奇怪!平常早該聽到吵雜聲了。」

  反常,是發生事情的開端!這一直是莉兒堅信的信條。因此她小心翼翼地走向飯廳。誰知才剛踏進飯廳,便射來一道道「哀怨」的目光。

  怎麼了?難不成大夥兒是在等她?

  如果真是這樣,那可就大大的失禮了!

  莉兒深吸了一口氣,提起裙擺,露出招牌笑容,微微地朝大家行了個禮。「很抱歉!我來遲了!」

  望著大家癡迷的表情,莉兒心想。應該沒問題了吧!

  她抬頭挺胸,想優雅地走向唯一空著的位子。豈料卻踩到裙擺,逕向地板倒去,突然伸出一雙有力的手扶住她,從頭上傳來帶笑的聲音。「你還好吧?」聲音既渾厚又溫柔。

  「還好,謝謝你。」

  莉兒抬頭想看看恩人的真面目,卻不由得呼吸一窒。

  上帝!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英俊的男人?

  什麼劉德華……布萊德彼特都萬萬不是他的對手,而臉上燦爛的微笑更為他增添一抹耀眼的色彩;俊美的五官、湛藍的眼珠、壯碩而挺拔的身材,這男人肯定是全世界男人的公敵,天下女人的剋星。

  莉兒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哇!你長得好帥呀!」

  此話一出,令這個剛回城的男子──斐瑞感到有一道凌厲的眼神射向他,令他的背部幾乎起火燃燒。

  他也才不過離開城堡一天而已,就有如此大的改變?

  今晨他一回來,便有人向他提到這女孩的事;即使洛依啥也沒說,斐瑞對這女孩的興趣可濃厚得很。試想能讓洛依親自帶回城堡的女孩能有幾人?

  而由剛剛那道懾人的眼光來判斷,洛依似乎動了真心。

  既然如此,即使冒著被砍頭的危險,也要好好逗逗洛依,看看他的反應。

  「謝謝你的讚美。我叫斐瑞,你就是莉兒小姐吧!」

  「嗯。」莉兒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斐瑞則將手搭在她肩上,引導她走向洛依左側的空位。

  「來!我扶你,免得你一不小心又跌倒了。」斐瑞熱心地說,並努力在聲音中注入濃濃的情感,並在意料中地發現洛依的雙手正死命地握緊椅把,顯然的……他很在乎有男人對這個女孩示好。

  好現象!斐瑞在心中暗想。

  他扶莉兒坐定後,用眼神逼退另一側的人,順理成章地在莉兒身邊坐下,故意忽略洛依灼人的目光,以輕快無比的語調對莉兒說:「我相信我們現在可以開動了吧!」

  這個該死的斐瑞到底在搞什麼鬼?洛依咬牙切齒地想。

  只見他不停地挾食物給莉兒,並討好地說著各種故事,惹得她開懷地笑不停。

  幾時見過斐瑞對一個女孩如此體帖過?

  斐瑞的長相令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像蒼蠅似地環繞不絕。他雖然不接受,卻也不拒絕。但也沒見他對哪一個女人如此討好過。

  驀地,一股難受而尖銳的感覺刺向他的胃。難道……斐瑞是真的喜歡上莉兒?那麼她呢?有誰逃得過斐瑞施展的魅力?

  全然不知洛依心情的斐瑞和莉兒仍是旁若無人地說說笑笑。「喏!多吃點肉,看你身子那麼單薄,得多吃點才行。」

  莉兒感動地看著斐瑞。

  這裡真好!沒人跟她爭食物,她可以好好品嚐一番。她正暗自竊喜著,孰料叉子下的肉卻不翼而飛。

  「咦!肉呢?」莉兒不悅地緊皺眉頭。

  怎麼?這兒還有一個會跟她搶食物的哥哥嗎?

  她正想破口大罵,斐瑞不滿的聲音卻先響起。「洛依,不過是一塊肉而已,幹麼這樣?」斐瑞似笑非笑地望著洛依。

  洛依?莉兒迷惑地看向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啊!她明白了!

  莉兒連忙拿了塊肉到洛依盤中,並安慰他說:「是啊!你用不著嫉妒我的。斐瑞是因為手沒那麼長,所以無法為你拿東西。」她又轉向斐瑞。「斐瑞,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既然平時都是你為爵爺拿食物的,今天你就不該破例為我拿,難怪爵爺會嫉妒。」

  斐瑞聽到差點從椅子上跌下去。

  老天爺!她的天真已近乎到「脫線」的程度?他的意思是洛依不用嫉妒他對莉兒獻慇勤的舉動,怎麼被她這麼一說,就好像──就好像他跟洛依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情似的?

  不行!不行!他非得盡快澄清不可!斐瑞清清喉嚨揚聲道:「小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叫洛依別嫉妒我對你有好感。」

  這句話如同原子彈投射般,整個吵雜的餐廳頓時鴉雀無聲。洛依的眼睛危險地瞇了起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斐瑞開始擔心他是否能見到明天的太陽?莉兒卻驚恐得直搖頭,朝著斐瑞胡亂地搖手。「不行!不行!你不可以對我有意思!我也不要你來追我!」

  「為什麼?」斐瑞自尊心受到傷害,她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因為你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我可不要跟你在一起後,還得時時刻刻擔心你會不會變心。」天啊!莉兒可不想搖身一變成為「護草使者」,受盡女性的嫉妒。

  「變心?」

  「就是另外有女人的意思啦!」

  這下斐瑞真有點哭笑不得。他生平第一次被以太帥的理由拒絕!

  「那麼……如果是有錢人呢?」斐瑞有意無意地瞥了洛依一眼。「一個有錢有勢的人你會不會反對?」

  這似乎問出了每個人的心聲。只見大夥兒表面上刀叉動個不停,實際上卻拚命豎起耳朵,想聽清楚她的回答。

  莉兒毫不考慮地搖頭。「也不行。有錢人最會作怪了!家中的規矩也多得嚇死人,我才不要自找麻煩呢!」

  現場立刻響起一連串失望的長吁短歎。

  「但是愛情這件事可不是你說不要就能不要的。」斐瑞以專家的姿態評論。「萬一哪一天你發現你愛上了有錢有勢的人,你會如何?」

  莉兒不滿地看著他。「你管那麼多幹麼?比我爸還囉嗦!你呀!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大夥兒忍不住爆笑出聲。斐瑞則難為情地搔搔頭。

  莉兒又轉頭問沉默不語的洛依:「爵爺,聽說你很受國王的賞識,是不是?」

  洛依點點頭。

  「而且你又擁有五個地方的管理權,所以你也很有錢嘍?」

  洛依點點頭,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問。

  「那麼你不介意我問一個很私人的問題吧?」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卻一臉不容拒絕的模樣。

  到底又有什麼事能引起她的好奇心?洛依也很想知道,因此不由自主地又點點頭。

  「真的?」莉兒眼睛一亮,喜悅之情洋溢於臉上。「那麼我就不客氣嘍!爵爺,請問……你有沒有情婦?」

  此話一出,現場立刻陷入一片混亂;有人從椅子上跌下來,有人將湯噴得老遠,有人則食物哽住喉嚨。咳嗽聲交雜著咒罵聲,場面已經失去控制了。

  洛依還未回答,一旁的斐瑞卻已哇哇大叫:「我的好小姐,請你別問這種傻問題行不行?難不成你想成為他的情婦?」

  莉兒不客氣地往他身上敲了一記,卻好似敲到銅牆鐵壁,弄得她的手疼極了!她一邊吹著手一邊罵道:「你呀!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我只是好奇而已,想知道當一個情婦所要具備的條件有哪些?」

  洛依替她輕揉著撞疼的手,低聲道:「我沒有情婦。」

  莉兒露出失望的表情,但立刻又以萬分「期待」的眼神望向斐瑞。只見他拚命地搖著手道:「我也沒有,你不用看我!」

  莉兒再接再厲地望向每一個人。被看的人無不毛骨悚然,不等她開口,立即起身朝洛依行個禮,逃命似地跑離現場。

  不到半分鐘,偌大的飯廳只剩下她和洛依──斐瑞不知何時也「落跑」了。

  莉兒責備地指著洛依。「你看!都是你的錯!」

  洛依仍舊輕揉著她那柔美似的小手,心不在焉地問:「我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你一直沒開口,結果一開口大家就全跑了!這全是你的錯!」

  洛依啼笑皆非地看著她。明明是她那恐怖的問題把大夥兒給嚇跑的,怎麼這會兒卻賴到他頭上了?真是天大的冤枉!

  見洛依不語,莉兒拍拍他的臉,自以為豪爽地說:「好啦!別那麼愧疚。這只是一件小事,我原諒你了。不過你要去找一個情婦,介紹我跟她認識如何?」

  洛依驚愕得差點沒昏厥。

  一九九六年柏家

  柏莉兒已整整失蹤三天了。

  這三天,柏家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之中。整個生活規律全亂了,死氣沉沉的,缺乏往日那種歡笑的氣氛。因為柏莉兒的失蹤,柏家夫婦根本無心於工作,柏慕文更是跟公司告長假,打算好好找尋妹妹。

  但已經整整過了三天,根本沒有任何消息,柏莉兒依然音訊杳然。

  即使是擄人勒索也該有聯絡吧!

  此刻柏家三口全無精打采地癱在客廳的沙發上。柏母一雙眼睛已哭得紅腫,柏父臉上的笑容也不見蹤跡,柏慕文更是一副萎靡的模樣。

  「怎麼回事?我不相信一個人會平空消失?一定有什麼地方是我們不曾想到的!」說話的是柏慕文,他已失去往日穩重的模樣,聲音中有著不可忽視的焦急和忿怒。哪個混蛋敢動腦筋動到他妹妹的頭上?被他找著的話,非將那人大卸八塊不可……不,這還太便宜他了!他還要將他絞成肉醬,丟給豬吃。

  「這件事實在古怪。假若莉兒真是被人綁架,歹徒也該跟我們聯絡了,怎麼仍是毫無動靜?」柏父冷靜地分析,但仍流露出焦急之情。

  「的確奇怪。但若不是綁架會是什麼呢?依莉兒精明的個性有誰能奈何得了她?何況她又是在自個兒家中不見的。」柏慕文提出疑惑。

  「但這也說不通啊!她房間的一切都沒遭到破壞,只有一木書攤放在床上,根本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萬。一切正常得好似她只出去一會兒,很快便會回來了。」

  任憑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出柏莉兒到底是如何從她的房間不見的。

  「爸!會不會這個歹徒已計劃並觀察我們家很久了?所以他一逮住機會,便進入莉兒的房間用藥迷昏她。所以莉兒僅來得及發出尖叫,人便昏迷不醒地被帶走了!」柏慕文又推測。

  「唔……這也是有可能的。」

  此時門鈴聲大作,一旁暗自垂淚的柏母連忙擦擦眼角,起身開門。柏家父子正奇怪此時會有誰來,耳邊就傳來熟悉的聲音。「柏媽媽,我一接到您的電話立刻從英國回來了。怎樣?現在有任何消息嗎?」

  「您也別太難過了!我相信莉兒她一定能夠逢凶化吉的。」

  隨著柏母走進客廳的共有兩男兩女。

  兩個女的是柏莉兒的同學鐘伶伶及施千鈺,兩個男的大概就是莉兒口中的鐘韋恩及嚴仕翔了。柏慕文猜測著。

  果不其然,那名看似混血兒的男子走向他,伸出手自我介紹。「幸會!我是鐘韋恩,這位是施氏的嚴仕翔。」

  「久仰久仰!」柏慕文一一跟他兩握手。

  這可真是難得一見的畫面!企業界的三巨頭居然齊聚一堂──雖然柏慕文未在柏氏工作,但仍是柏氏名正言順的下任繼承人。

  「嗯!」鐘伶伶不以為然地看著這一幕。「各位紳士,莉兒現在行蹤不明,你們居然還有空來這套,真是佩服至極。」

  「哎呀!伶伶,你重回鐘家不久,所以還不明白上流社會的規矩。在上流社會裡,面子及禮節是凌駕於任何事之上的。」施千鈺立刻接著說。

  聽著她們的對話,三位大男人只得尷尬一笑,找個位置坐下來。

  在聽柏慕文重述事件發生的經過後,鐘伶伶首先發言。「這事真的很蹊蹺!不過我反對你們剛剛說要報警的那個提議。」

  「為什麼?」

  「報警所要冒的風險太大了!萬一真是綁架事件,刺激到歹徒就慘了!」

  室內一片默然。

  「我贊成伶伶的意見。為了柏小姐的安危著想,還是別報警的好。」鐘韋恩附和。

  「但是學校怎麼辦?現在是放假還好,但過兩天便得上爐了!到時人沒出現怎麼辦?」柏父問。

  「先替柏小姐請假好了。就說貴府有個遠方的親戚接她去玩,一時半刻還不能回來。」嚴仕翔提出意見。

  「萬一直到學期結束還找不到莉兒呢?」柏父又問。

  「會找到的!」施千鈺堅定地說。「一定很快就會找到的。聯合柏家、鐘家及施家的力量,我相信這絕非一件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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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9:1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莉兒已來此第五天了。

  她真待得要樂不思「台」了。畢竟這兒有許多未曾見過的新事物,每個人又對她友善極了。只可惜還是得回廿世紀去,要不留在這兒也挺不錯的。

  這天如同往常一般,貝拉幫莉兒梳著頭。多日和貝拉相處下來,她們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貝拉對這位親切、聰明、活潑的小姐可是佩服到心坎去了。

  「貝拉?」莉兒輕聲喚道。

  「嗯!有什麼事,小姐?」

  「男爵他不是擁有很多土地,還得常去巡視一番嗎?」

  「沒錯啊!小姐為什麼這樣問?」

  「你還說他是國王最寵愛的男爵,所以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可是……我看他最近都很清閒呀!」

  貝拉啞然失笑。怎麼小姐平時一副聰明伶俐的模樣,對這種事卻如此遲鈍?

  「是啊!我們大家也正覺得納悶。」貝拉故意不解地說。「怎麼爵爺這幾天都不外出呢?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

  「是嗎?你們也有同感?」莉兒為自己敏銳的觀察力而感到高興。

  「莉兒小姐對這事有什麼看法呢?」

  「我曾經和好朋友研究過,當一個男人生活習慣改變時,代表有兩種情形出現。」莉兒沾沾自喜地炫耀她「稀鬆平常」的研究報告。

  「哦!是哪兩種?」貝拉佯裝很有興趣地問,其實早就曉得答案了。

  「一種嘛!就是他可能生病了,另一種便是這個男人墜入愛河了。」莉兒神秘地眨眨眼。

  「那麼莉兒小姐認為爵爺是屬於哪一種情況呢?」貝拉不動聲色地問道。

  「依我看,爵爺一副身強體健、百毒不侵的樣子,自然可以剔除『生病』這項狀況,所以那就是『墜入愛河』這個情況嘍!」

  「那莉兒小姐認為爵爺的對象會是誰?」真是太好了!看來莉兒小姐當上爵爺夫人的日子不遠了。

  「老實說,這問題本來就難倒我了。因為他那天跟我說他沒有情婦,你們也說他沒有交往較為密切的女人,所以我真的想不出他的對象會是誰。但是在我這幾天的觀察之下,終於發現了。」

  貝拉將她的辮子紮好,站起身來面對她。「是誰?」

  貝拉對莉兒露出笑容,莉兒也回她一笑,但好像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莉兒小姐的笑容怎麼那麼奇怪?

  「那個人──便是你!」莉兒開心地宣佈答案,並丟給貝拉一個曖昧的笑容。

  「什麼?」貝拉聽見這個答案之後,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哎呀!你別不好意思了,反正我都看出來了。這幾天我總是不小心撞見你們兩個人偷偷摸摸地在一起說話。所以我可以肯定那個人絕對是你沒有錯!」莉兒為自己「高明而無破綻」的推理自傲不已。

  「不對!不對!」回過神的貝拉立刻激烈地否認,整張臉通紅不已。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爵爺找她都是問莉兒小姐的事,談的話題也未離開莉兒小姐身上,怎麼會變成爵爺對她有興趣?

  要是爵爺知道的話,恐怕會恨不得一頭撞死的!

  莉兒將她的反應全視為害羞的表示,安慰地拍拍她,鼓勵著說:「這事沒那麼嚴重啦!你沒聽過年齡不是問題,身份不是距離嗎?安啦!我一定支持你的。」

  「不是!不是!莉兒小姐,你完全弄錯了!」貝拉急得簡直快要捉狂了!她要不趕緊將誤會解開的話,不知道莉兒還會說出什麼來。

  「弄錯了?」莉兒不悅地蹙起眉。

  她如此完美的推理卻被說是弄錯了,未免太傷害她那「脆弱」的心靈了。

  「是啦!你弄錯了!我是跟爵爺常在一起說話沒錯,但不是你想的那一回事。」貝拉急忙澄清。

  「是這樣的嗎?」看貝拉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說謊話。

  「真的!莉兒小姐,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可以發誓的!」

  莉兒不忍心看見貝拉這麼焦急的模樣。「好啦!你這麼緊張幹麼?是我不好,不該胡亂猜測的。」

  「這麼說莉兒小姐是相信我了嗎?」

  「相信!相信!你說什麼我都相信!」莉兒不好意思地說:「我都說是我的錯了呀!當然就是代表相信你的話了!」

  貝拉這才安心地鬆了口氣。

  「可是這麼一來,就沒有適當的對象了。」莉兒有些懊惱。

  看來這位小姐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怎麼她就沒想到自己便是與爵爺接觸最多的人?爵爺根本就無法離開她太久的!

  「那麼是我猜測的方向錯了!難不成爵爺病了,所以才會那麼反常,我替你們去探探他的口風,如何?」

  真是的!貝拉麵對莉兒的「天真」,真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上帝!請幫助爵爺吧!

  貝拉在心裡為主人祈求好運。

  那個天殺的、該死的、遲鈍、迷糊、萬惡不赦的女人!

  洛依.伍德滿身怒氣地朝著莉兒的房間快速前進,一路上喃喃自語著。根本不顧及四周人的訝異。

  他剛剛才從貝拉那兒得知這件荒謬得令人無法置信的事情。

  那個小白癡居然以為他跟貝拉是情人!?

  上帝!要是那個白癡女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他非要親手勒死她不可!

  難怪她在晚餐時老纏著他問東問西,並不時摸摸他的額頭,還關心地問他是否不舒服。雖然她的舉動有些怪異,但當時的他心中卻有無可抑止的喜悅;認為連日來的陪伴終於發生了效果,她的注意力已經移轉到他身上了。

  但根本不是那回事!這完全是他一廂情願!

  她的腦袋是用雜草堆成的嗎?怎麼這麼簡單的事也想不通,他表現得如此明顯啊!

  連日來,他什麼事都以她為第一優先;騎馬、閱讀、出外野餐、參觀城堡,只要她開口,他便盡力滿足她,除了養個情婦讓她瞭解這件事外,他不知道自己還要怎麼做。

  但是沒想到,真是萬萬沒想到,多年來他第一次動心,真心地想娶一個女人時,這個女人竟然對他毫無興趣!

  天殺的!有誰能夠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夢,而不是事實呢?

  他為何會愛上這個傻女人呢?洛依沮喪地想。

  是的,洛依根本無意隱藏自己的感情。

  打從他第一眼見到她──不,該說是她莫名其妙地掉到他懷中時,她便闖進了他原本平靜的心湖。他愛她那迷人的笑容、愛她在述說時專注的模樣、愛她有疑問時習慣性地眨眨眼的俏皮舉動、愛她躲過跌倒的災難時拍拍胸脯的樣子、愛她……總之,他真是愛慘了這個女人的一切。

  可是她卻無動於衷。

  該死!該死!事情已經有點失去控制了!他必須想個法子扭轉回來,否則他鐵定會失去她。

  但是,他現在到底該如何做才好呢?

  雖然他現在想要勒死她,但這只是在氣頭上的想法;他根本就見不得她受到一丁點兒的傷害,又怎可能要她的命?

  不過,他得趕緊想出辦法才行。聽貝拉說她最近有了想家的念頭,再不快點,讓她回去了可不得了!

  他怎麼能?怎能在她已擄獲他的心後讓她離開?這不啻是要他的命一般!

  不行!他絕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站在她的房門前,洛依深吸一口氣穩定情緒後,伸手敲門。

  「請進。」

  洛依走進房門,並將門帶上,這才發現她搬了張椅子坐在窗前,凝視著窗外。

  洛依的心不由得一緊。

  此時的她看起來好脆弱、好嬌小、好令人疼惜!彷彿全身浸淫在一種哀傷的情緒之中!這使他不由得升起一股不祥的預兆。

  她怎麼啦?認識她這麼久以來,也不曾見過她這種表情。

  洛依走到她背後,輕聲道:「你在看什麼?」

  莉兒嚇得跳起來。洛依安穩地將她接住,抱在懷中。

  莉兒想掙脫他的摟抱,無奈她一動,他便抱得更緊。她只得打消這念頭,任他摟著,彷若置身於一個舒適的搖籃中。

  洛依將她抱坐在膝上,順著她的目光向外望去。良久,才又開口問道:「你剛剛到底是在看什麼?」

  他瞧了半天也瞧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除了一大片草地外,就是黑黝黝的樹林,會有什麼東西能令她看得這般專注?

  莉兒努力騰出一隻手,指著天空道:「月亮。」

  「月亮?」

  「是啊!你不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嗎?」

  哪裡美?洛伊實在看不出來,但為了討好她,只得附和道:「是很美。」

  莉兒噗哧一笑。「你別說的如此勉強。我很瞭解的,男人對這種事總是不太在意。」

  被她看穿了心思,洛依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我告訴你,雖然我已經知道了真相,但還是覺得它很美。」

  「什麼真相?」

  「你不用知道。」

  洛依並不以為忤。反正她總會冒出一些他不懂的話。既然她不想說,他也不打算追問。

  「以前我的國家有個很美的故事,有個女人,吃了一種仙丹,便飛到月亮裡去了。」莉兒還是簡略地說明了嫦娥奔月的故事。

  「你的意思是,那上面有人住?」這是他聽過最荒謬的事了。

  「當然沒有人住呀!所以我才說是故事,故事未必都是真的。」莉兒不悅地瞪他,這麼沒想像力的男人。

  洛依不再開口,兩人之間有片刻的沉默。

  「爵爺?」莉兒輕聲喚道。

  「嗯?」

  「你……你真的沒有地方不舒服嗎?」

  洛依悶笑。怎麼這小傻瓜就是不死心呢?

  「沒有。你看我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嗎?」

  「是不像。」莉兒歪著頭思考。「所以我才覺得納悶。」

  「納悶什麼?」洛依輕鬆地把玩她的手指。他一向愛握著她的手,小小的,軟軟的,令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初生的嬰兒。

  「納悶……唉呀!算了!這跟你無關。」看來她回到廿世紀的第一件事,便是和伶伶及千鈺對這件事情重新做一番研究。

  「爵爺?」莉兒嚅囁地開口。

  「嗯?」

  「你好像我哥哥。」莉兒輕歎口氣。

  洛依的表情彷彿被人揍了一拳。「我才不要當你哥哥!」開玩笑!他怎能當她哥哥?他要的是成為她的丈夫!

  聽出了他口氣中的不滿,莉兒用力地抬起頭,朝他叫道:「當我哥哥有什麼不好?他可是風度翩翩、人見人愛、有理想、有抱負的好青年呢!多少人將他視為丈夫的不二人選。」

  洛依揉揉被她撞著的下巴。「他沒什麼地方不好,他是個再完美不過的人了。老天!你的頭是用鐵做的嗎?」

  莉兒高漲的氣焰頓時消逝無蹤,慌忙舉手替他輕揉,并迭聲道歉。「我太不小心了!撞疼你了嗎?」

  其實洛依是跟她開玩笑的。像他這種身經百戰的武士,哪會因這種小小的撞擊便感到疼痛?但既能享受這種待遇,他也不介意多撞幾下了。

  「再告訴我一些有關於你家人的事。」他真的很想多瞭解這小妮子。

  「我家人嘛!其實都很平凡。爸爸跟媽媽脾氣都很好,整天都笑瞇瞇的。而哥哥溫文儒雅,只有和我爭吵時才會露出猙獰的面孔,他最疼我了。」

  「所以你雖然時常抱怨,但其實也是很愛他的嘍?」

  「那當然!」莉兒丟給他一個白眼。隨後又頓了頓,才說:「我剛剛考慮了很久,我想我來這兒作客也有五天了,所以我想回家了。」

  洛依環抱著她的手一緊。

  「你怎麼突然有這種想法?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失禮的話?」他的聲音裡隱含著怒氣。

  「不!沒有。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大家對我都很友善。是我想家了!長這麼大以來我還沒有離開家這麼久呢!」

  「有什麼人在等你回去嗎?」

  「爸爸、媽媽、哥哥以及我的朋友啊!」

  「男的朋友?」洛依酸酸地問。

  「女的。」莉兒責難地看他一眼。「你很奇怪喲!想家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如果說我不准呢?」

  「不准什麼?」莉兒一時無法反應過來。

  「不准你回去。」

  「什麼?」莉兒起先一愣,繼而大叫:「你有什麼權力不准?我想回家是我的自由,根本不需要你的允許。放開我!我現在就要走了!」什麼嘛!他是誰?有什麼權利說「不准」?

  洛依不但不放開,反而更加重手上的力量,用不容反對的語氣沉聲道:「不准就是不准!因為──我要你留下來,留下來成為我的妻子!」

  莉兒吃驚得張口結舌,彷彿突然間看到一個怪物。

  他剛剛說了什麼?成為他的妻子?

  看來這個歐格登男爵不僅病了,而且還「秀逗」了!

  不假思索的,莉兒即刻轉身將手置於洛依額上,試探他的溫度。洛依乘機將她的手拉下,印上一個吻,柔聲問道:「你在幹什麼?」

  「看看你有沒有發燒啊!」莉兒咬住下唇,皺眉道。「額頭涼涼的,你沒有生病嘛!」

  「我當然沒生病!」洛依真被她打敗了。

  難道她就那麼想要他生病?

  「沒有生病的話,為何會說出這麼好笑的話──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看我心情不好,所以說這個笑話要讓我開心,對不對?」

  洛依暗自向上帝祈求賜給他耐心。

  在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終於要脫離單身生涯之際,卻碰到這個少了根筋的女人。看來在他娶她之前,難保不會失手先將她掐死!

  他用力捏住她的下頰,使彼此視線相對,他用堅定的口吻問:「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嗎?」

  是不像!莉兒心中的恐懼漸漸擴大。

  他那雙深邃的眼眸散發著睿智的光彩,有著不容人反駁的強大力量。「你的回答?」

  回答?她能有什麼回答?答案就只有一個。

  「不。」她果決地說。

  隨即她便後悔了,因為他的臉正漸漸逼近她,眼中並射出迫人的精光。

  「不?給我理由!」

  理由?該死!她現在腦中一團混亂,根本無從思考。理由?到底有什麼理由?

  「嗯……因為我不是你們國家的人……因為我們才認識五天……因為你是個男爵大人,不能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因為……」

  「夠了!」洛依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廢話!全都是廢話!」

  莉兒啞然。連她自己都認為牽強的話,洛依當然不會接受。

  「給我真正的理由!」他霸氣地說。

  真正的理由?她哪能說啊!說她其實不屬於這時代的人?說她總有一天一定得回去,即使她有萬般的不願意?縱使她真的說了出來,他也一定不會相信,並認為這只是為了拒絕他而想出的謊言!

  莉兒覺得頭疼極了!她雙眉緊蹙,這……這該如何解呢?

  「我明白了。」

  什麼?他明白什麼?連她自己都還不太明白耶!

  「是我的緣故,對不對?我雖然有錢有地位,但卻不及斐瑞那般有魅力,因此……因此你不喜歡我。」

  「你說那是什麼話!你把我看成一個膚淺拜金的女孩嗎?再說你擁有一雙我所見過最漂亮的眼睛!」

  洛依的心底閃過一絲溫暖。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絕不是個勢利又只重外表的人,但他忍不住就是會感到自卑,害怕自己根本沒有可以配得上她的地方。

  「那麼到底是什麼理由呢?」

  莉兒的頭又疼痛起來。他為什麼就是不死心?

  「因為……我是個平凡的人,配不上你。」

  「我說配得上就配得上。」

  「我必須回家。」

  「等你嫁給我後,我可以陪你回去。」

  「我不知道如何當一個男爵夫人。」

  「我會教你。」

  「這裡的規矩太多,我不能適應。」

  「你做你自己就可以了。」

  「我──我不愛你啊!」莉兒挫敗地低吼。

  時間彷彿在剎那間靜止了!萬物靜寂,彷彿過了好久好久,洛依才輕輕托起她的下巴直視著她,用著認真的語氣對她說:「無所謂!我愛你就可以了!」說完,他柔軟的唇便印上她的。

  莉兒的腦袋「轟」的一聲,頓時一片空白。

  這是她的初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任他在唇上輾轉吸吮。雖然奇怪,但感覺上還滿舒服的。

  洛依根本無意停止這一吻。

  上帝!她的味道真是甜蜜極了!他怎麼嘗也嘗不夠!

  從她生澀的反應,他可以打賭自己是第一個吻她的人,這給了他驕傲和滿足的感覺,並且更加深了想要娶她的念頭。

  直到洛依將她放開,她才清醒過來,並眨眨眼問他:「我該打你一巴掌嗎?」

  「為什麼要打我?」他順勢又在唇上印下一吻。

  「因為你吻了我。我本來打算將吻保留給我未來的丈夫的,你卻把它給偷走了。」

  洛依毫不在意地咧嘴一笑。「那正好。既然是我先吻了你,不就代表你非嫁給我不可了!」

  不等她說完。他便將她抱起,放在床上並替她蓋好被單,親了下她的額頭,低聲道:「好好的睡一覺,別再煩惱了,我是非要娶你不可的!明早等神父一到便舉行婚禮。」

  看著他捻熄燭火,走出房門。莉兒的心有如波濤翻騰,久久不能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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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9: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柏家的客廳裡再次聚集了三家的人。大家的表情都是同樣的嚴肅及沉重。

  鐘伶伶及施千鈺也失去了往日神采飛揚的活力。

  柏莉兒一向與她們形影不離的,現在突然不見人影,聽不見她損人的話、脫線的行為,日子過得還挺無聊的。

  今天已是怕莉兒失蹤的第七天了。

  在經過連續幾天不斷地秘密查訪而無結果後,他們再度齊聚在此,希望商量出良好的對策。

  嚴仕翔首先開口。「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聯合我們三家的力量居然連一絲眉目也查不出!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我也有同感。」鐘韋恩點頭附和。雖也臉色凝重,但還是不失優雅。「我們所派出去的人手那麼多,但仍是一無所獲。莫非對方的勢力比我們還強。」

  「不可能!」思慮嚴密的柏慕文首先否認。

  嚴仕翔也按著搖頭。「的確是不可能。若我們三家真的聯手合作,怕是早就將下層企業全都併吞了,怎可能會有更強的勢力出現!」

  「那麼會是什麼原因使我們毫無斬獲?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其他的人亦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客廳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你們想──」良久之後,柏慕文才打破沉默,艱困地開口。「莉兒她……會不會……會不會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當然不會!」鐘伶伶首先大聲地反駁。「憑莉兒的機智,再危險的難關她都可以安然度過。」說完她就後悔了,「機智」這兩字好像和莉兒搭不上邊才對。

  「沒錯!況且按照莉兒的個性,只怕綁架她的人還會被她整得慘不忍睹呢!」施千鈺依舊是慢條斯理的說著,聲音中有著對好友無比的信心。

  「謝謝你們。」柏慕又感動得差點沒聲淚俱下。聽了她兩的保證後,柏慕文亦再度湧起力量。

  「那麼,現在我到底該不該報警?」

  平常的柏慕文是個冷靜沉著,頭腦一流的人。然而一旦牽涉到與己身有關的事物,無論有再強的思考能力,亦發揮不了作用。

  「我還是認為不要報警的好。」嚴仕翔說出意見。

  「我也贊成不要報警。」鐘韋恩附和著。「到現在我們還無法掌握事情的來龍去脈;若是貿然行事,只怕弄巧成拙。」

  「那麼我們不就束手無策了?」柏慕文痛苦地說。

  「不會的!我相信憑大家的力量,一定可以想出好辦法來的。」

  鐘韋恩和嚴仕翔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舞。

  忽然,鐘伶伶輕扯鐘韋恩的袖子道:「我想……我們搜查的方向會不會不夠廣?說不定……莉兒人已經不在台灣了呢!」

  真是一枚漂亮的導航飛彈!

  三個男人面面相覷,一副「自己怎麼沒想到」的懊惱模樣。鐘韋恩率先說:「是啊!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柏慕文立即憂心忡忡地說。「若真是這樣,那莉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眾人又靜默不語。會將入帶到國外去,這就牽扯到人口販賣了。

  倘若柏莉兒真是落人人口販子手中,就算他們能找到,將她救了出來,但這段傷痛,將也會成為她一輩子的夢魘!

  「我相信莉兒有逢凶化吉的能力。」施千鈺首先打破沉默。「再說,我們何必想得這麼悲觀,往好的方面想,說不定買下她的人見她天真活潑、聰明伶俐,所以……決定娶她為妻……」她說到後來聲音愈小,恐怕連自己都很難相信。

  在場的每個人皆奇異地注視她。

  「怎麼?我說錯什麼了?小說及電視電影的情節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對耶!對耶!」鐘伶伶也一派天真地說。「而且買下她的人一定會是個有錢有勢卻對女人根本不屑一顧的大帥哥,但自從見著莉兒以後,不禁深深地為之傾倒,非卿莫娶……」

  嚴仕翔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澆她一盆冷水。「小姐們!現在都什麼時刻了,你們還有心情在那說故事?」

  鐘韋恩亦說:「何況怎麼可能每次救人的都是有錢有勢的大帥哥?伶伶啊!你真是中連續劇的毒太深了!」

  「再說,」柏慕文亦不情願地開口。「不是我要譭謗自己的妹妹,實在是要被那個『有錢有勢的大帥哥』看上的、就算不是人美人一個,至少也要頗具姿色。可惜莉兒兩者皆不是。」

  鐘伶伶看著這三位一鼻孔出氣的男人,深深地歎了一大口氣。「世上就是有你們這種沒有情調,又缺乏想像力的人存在,所以醜陋的事情才會那麼多。」

  「伶伶,別怪他們了!反正男人不都是這樣?」施千鈺義憤填膺的。

  「小姐們!」嚴仕翔再次出聲。「我相信我們已經大大的偏離主題了!」

  「也對!」鐘伶伶承認。「那麼既然要在海外找人的話,歐美那方面就交給我們吧!反正外公在那裡的影響力不是頗大的嗎?」她轉頭以眼神詢問鐘韋恩。

  「沒錯!歐美那一帶就交給我們吧!」

  「那麼我們就負責日本及大陸方面好了!這兩個地方施家企業都有勢力在。」

  「嚴護衛」說。

  「而我則還是在台灣繼續努力。」因柏家是這一代才致富的,因此只有在台灣

  才深具力量。

  驀地,施千鈺又開口道:「我還是覺得我剛剛的想……」

  不等地說完,三個男人立刻很有默契地同時朝她喊道:「閉嘴!」

  「你們離我還一點!煩死人了!」莉兒怒氣沖沖地抱怨。

  從早上以來,無論她做什麼、走到哪裡,一轉身總看見兩位士兵如同牛皮糖般的跟在她身後。已經整整有兩天了!

  兩天ㄝ!總共是四十八小時──不對!應該要扣除睡覺及洗澡的時間。所以應該說是整整三十二小時,她身邊隨時都有兩個跟班寸步不離地跟著。這對熱愛自由約莉兒來說,不啻是一種酷刑。

  「你們就沒有別的工作可做嗎?」她又叫道。

  「有啊!我們現在就是在做工作了。」一名士兵嚴肅地回答她。

  另一名士兵贊同地點點頭。「爵爺他派我們保護莉兒小姐的安全。」

  「我不需要你們的保護!」

  莉兒氣得想敵下某人的腦袋,而這個「某人」,極有可能是目前出門在外的洛依.伍德。

  那個天殺的歐格登男爵!他怎敢如此對待她?

  前天夜裡,不,該說是昨天清晨,就在她帶著煩惱入睡之際,忽然被一陣吵雜聲給弄醒。隔了好一會兒之後,他來到她的房間,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話。當時她還未清醒,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些什麼,只有不停地點頭,而他似乎很滿意她的回答,替她重新蓋好被單,吻了下額頭使出去了。

  而她,則安穩舒適地睡了個好覺。

  再度醒來後,從貝拉的口中才知道國王派了個信差來,說有緊急的事要洛依連夜趕去。而這一離開,少說也得近一個月才能回來。

  這封莉兒來說,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她正發愁沒有辦法打消洛依想娶她為妻的愚蠢念頭,現在平空掉下個如此大好的機會,莉兒真忍不住想大聲歡呼。

  既然他有近一個月不在此,她當然得好好把握時間,想個法子溜到她第一次出現在這時代的地方,看看當初將她帶來此地的神秘力量,是否會再將她帶回廿世紀去。

  一天不成,還有第二天,何況她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莉兒安心地想道。

  但是在她吃完早飯後,便發覺她實在是太過於樂觀了!

  那個該死的洛依,彷彿早已知曉她的想法,居然派了兩個跟屁蟲監視她!

  說什麼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真是天大的謊言!怎麼以往她都很安全,到今天卻忽然變得不安全了?

  本來她還認為憑她柏女俠的功力,還怕找不著機會將這兩隻跟屁蟲扔到地球的另一端去嗎?但她萬萬沒想到這兩個其貌不揚的人,功力居然比她還要深厚!她不但甩不掉,還被他們盯得幾乎喘不過氣來!本來她打算利用睡覺時間開溜的,但他們欲如同兩尊石像般直挺挺地站在門外,令她無計可施。恨就恨在她的房間是位於塔頂,否則她就可從窗戶脫離了。

  「我的安全不用你們來保護!求求你們!離我還一點,可不可以?」她用哀求的語氣對他們說。

  兩名士兵互看一眼,一致搖頭。

  「抱歉!這是爵爺的命令。」

  「命令!命令!」莉兒氣得跳起來。「好!我如此『低聲下氣』地求你們,你們居然不領情!看著好了,我以後絕對會要你們好看!」

  她說完便怒氣衝天的往外走,無視於他們的存在。

  現在他們已經很「好看」了!兩名士兵無奈地苦笑,並急急朝她的身後追去。

  雖然嘴上不說,但他們心裡卻不約而同地埋怨爵爺為何會派了個苦差事給他們。他們寧願上戰場殺敵,也不願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昨天爵爺召見他們時,一開頭便告訴他們等他見過國王回來後,他打算立刻娶莉兒為妻。這絕對是件令人喜悅的事,因為他們終於能有女主人了。但這又關他們什麼事?答案很快便揭曉了。爵爺告訴他們,因為莉兒小姐對這件婚事還有些小小的意見,他怕她因此會做出些傻事,因此要他們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邊,直到他回城為止。

  搞了半天,就是莉兒小姐根本不願意跟他結婚,而他們的爵爺害怕她在一氣之下偷偷逃走,所以命令他們看住她。

  他們一方面震驚於莉兒小姐居然會拒絕爵爺,另一方面則知道接下了個湯手山芋。雖然莉兒小姐是個善良、體帖、明理的好小姐,但依她的個性,是不可能任由人整天跟著而默不出聲的。

  果不其然,才到第二天,她就爆發了。而他們在承受她的怒氣之餘,還是得寸步不離,否則一旦未來的男爵夫人有何差錯,他們可就完了。

  莉兒在百般無奈的情形之下,過了最無趣的半個多月!

  說實在的,這半個月以來,她恨拚命地找機會想要逃出去,無奈整座城堅固的防守只怕達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城裡的每個人──除了她以外──都在為即將來臨的婚禮做準備。她這才知道,洛依已當眾宣佈要娶她為妻,並要眾人在他不在期間好好看著她。

  這好像在上演一部一點也不好笑的鬧劇!

  她激烈的反對,被人視為婚前的焦慮,要不就是害羞。

  害羞?一想到這個字眼,莉兒便忍不住想要大翻白眼。

  原來她柏莉兒的骨子裡,還隱藏有這個因子啊!怎麼她自己以前都不知道!

  因此婚禮在「一人反對,眾人同意」之下,是勢在必行的!

  隨著洛依回城的日子愈來愈近,她也愈來愈感到挫折。她實在是無力去阻止,只得眼睜睜地看它發生。該如何是好呢?

  為了發洩連日來積壓的悶氣,莉兒獨自一人跑到城堡頂端,對著天空大吼,以抒發情緒。而她身後的兩個跟屁蟲則被她的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大跳。

  「莉兒小姐,你沒事吧?」士兵甲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

  莉兒十分用力並不悅地瞪了他一眼。

  「你看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我告訴你,我很不好!簡直快發瘋了!」

  士兵聞言眼睛瞪得比銅鈴遠大。

  「莉兒小姐,你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緊?我立刻派人去請醫生來。」

  「我不需要什麼鬼醫生!」莉兒大吼。「需要醫生的是你們那個驕傲又自負的爵爺!」

  提到主子他們就不知該如何回話了。

  「我問你們,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莉兒實在懶得叫洛依的名字,以「他」來代替比較省事。

  但士兵聞言,雙眼立刻射出光芒,且露出一個自以為瞭解的笑容。

  「啊!原來莉兒小姐是在想念爵爺呀!小姐,你不用擔心,爵爺正在替國王討伐叛臣,大約再十天左右便會回城了。」

  莉兒一向自認為是愛好和平的人,絕不崇尚暴力。但她現在卻有一股衝動,想要親手將他兩推下城,好不必再看見那曖昧的笑容。

  「誰在想念他?你們別自以為是了。我只是希望他早一點回來,就可以取消婚事了!」

  「但是爵爺他很堅定地說要娶小姐為妻的啊!」士兵乙開口。

  「沒錯!我可以作證。」士兵甲保證似地拍拍胸脯。

  「等他回來便曾發現這是一件錯誤!一件他生平所犯的最大錯誤!」

  「沒這回事!爵爺他對自己所下的決定,從不曾後悔過。」

  「爵爺這一生也不曾做錯過什麼事。」

  兩個人急忙為主人辯護。

  若是平常,她一定會為他們的忠心護主而大加稱讚;但是在她情緒欠佳的情況下,他們的行為只是「愚忠」而已。

  「哎呀!莉兒小姐,原來你真的在這裡!」貝拉的聲音忽然傳來。

  只見貝拉拿著一件衣物,氣喘吁吁地跑到莉兒面前。「我到處找你都找不著,還好有人告訴我看見你往這裡來。小姐,你來這兒做什麼呢?這裡的風這麼大,你又穿那麼少,小心生病了!來!快把披風穿上。」

  莉兒任她將披風為自己圍上。「你找我做什麼?」

  「做什麼?吃午餐的時間到了啊!」貝拉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平時莉兒未到用餐時間,即率先到飯廳等著,並直嚷著餓。但今天食物都擺妥了,還不見她人影,貝拉才會焦急地找人。

  「吃!吃!吃!一天到晚不是吃,就是睡,我都快成為一隻豬了!難道就沒有別的事可做嗎?」莉兒滿臉嫌惡地說。

  「那麼,小姐,你想做些什麼事呢?」貝拉不解地問。

  「很多事。譬如負責城堡內外的清潔工作、洗衣、煮飯、整理馬廄、除草……等,但是每當我想做一件事時,就會有一群人出來阻礙,害我減少了許多樂趣!」

  「小姐,你別開玩笑了!你是我們未來的男爵夫人哩!怎麼可以做那些粗重之事?要是被爵爺知道了,我們一定會挨罵的。」貝拉正經八百地說。

  「別再提什麼未來的男爵夫人、未來的女主人、未來的什麼、什麼這類的話了!」貝拉瑟縮了一下。她服侍莉兒這麼久以來,還不曾見她如此大聲地說話,因此真有點害怕。

  見貝拉驚惶的表情,莉兒作個深呼吸,帶著歉意對貝拉說:「抱歉,貝拉,我不是故意這麼大聲的,實在是因為心情不好。」

  貝拉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莉兒轉身欲隨員拉下樓,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使她停下腳步,轉身望向城外。

  「那些是什麼人?是不是爵爺回城了?」莉兒抱著希望問。

  「不,不像。」兩名士兵急忙向前,蹙起眉頭。

  「那麼是敵人嗎?」

  「也不太像。」

  到那十多名騎士接近後,士兵才露出鬆懈的笑容。

  「是藍斯少爺,他是爵爺非常要好的一位朋友。」貝拉說道。「來吧!小姐,我們該下去了。我想藍斯爵爺此次的拜訪,主要原因是來看你的。」

  無論藍斯原先設想的情況是什麼,他也絕沒有料到是這種情形。

  他這次來的目的,正如貝拉所言,是為了莉兒而來的。前一陣子,他去拜訪姑媽,所以有好長一段時間都不在家。想不到才剛踏進家門,便聽見洛依打算結婚的消息。

  說真格的,雖然不是洛依親口對他說,但憑他對這位好友的認識與瞭解,若不是事實,在傳到他的領地之前使會被平息了。

  既然是這樣,藍斯便不再遲疑,立即又風塵僕僕地趕來,想一窺獲獲好友心的神秘女郎究竟是何許人也,順便藉機好好揶榆洛依一番。

  他兩從小就認識了。長大後又同時上戰場作戰,同獲國王的賞識,但他們的個性卻是南轅北轍!

  藍斯是個充滿笑容的人,而洛依卻是惜笑如金。但這並不能改變他們深厚的友誼。

  洛依對女人一向是非常不屑的。他認為女人既拜金又愛慕虛榮,根本就不值得娶她們。這麼一個視女人如糞土的男人,居然要結婚了。身為好友的他,如果不來「賀喜」一番,真是人說不過去了!

  藍斯策馬領著手下進入城堡,一躍下馬便大叫:「喲呵!洛依,你的老朋友來了,還不快帶末過門的妻子出來迎接!」

  誰料話一說完,便有一名女子跑上前來,緊緊地摟住他。她沖得那樣急,險些兒就將他撞倒;幸而身經百戰的他,立即穩住。面對這「飛來的艷福」,藍斯真有說不出的納悶。

  怎麼地?才多久沒來而已,這裡便有如此特殊的待客之道?

  莉兒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

  那頭髮、五官、身材,甚至連身高都一模一樣!

  是的!一定就是他!

  莉兒奔下階梯,無視於眾人詫異的目光,她緊緊地、依賴地將那人抱住,彷彿不打算放開他似的。

  空氣在那一瞬間凍結了。

  城裡的人全停下手邊的工作,不解又驚慌地注視這一幕。

  發生什麼事了?

  為何他們未來的男爵夫人,此刻卻緊緊抱住藍斯呢?

  難不成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

  眾人不免臆測著,並十分慶幸:幸虧洛依男爵不在,否則少不了有一場暴力武打的場面出現!

  原本熱鬧吵雜的歐格登堡,因這突來的巨變,而呈現出最高品質──靜悄悄。

  片刻之後,藍斯首先回復過來,朝著莉兒笑道:「我可以請問一下,這是你們新的迎客方式嗎?還真別出心裁而令人難忘!」

  雖然無人介紹,但他幾乎可一口斷定這名女子就是洛依要迎娶的新娘子,同時洛依此刻絕對不在城堡裡!否則他恐怕早已躺在地上了!

  莉兒聽見他的問話,仍捨不得放開,抬起頭來丟給他一個笑容。

  「不!這是我個人的迎客方式。」唉!不是同一個人。莉兒在看見他的眼睛時失望地想。

  不過,至少其他的地方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她仍舊很興奮能在此見著一張熟悉的臉孔。

  在她抬起頭的剎那,藍斯也默默打量著莉兒:長得挺嬌俏的,眉眼秀氣中不失慧黠,但身高……未免太「迷你」了一點……總之還不到傾國傾城的地步嘛,洛依怎麼會被迷得神魂顛倒?

  等到莉兒露出笑容之際,藍斯才發現自己的想法真是大錯特錯。

  天!她的微笑,像寒冬中的朝陽,溫煦而不帶任何侵略性,可使任何一名男人甘願為她犧牲生命!他有些昏眩地想,也難怪洛依那塊石頭會心動了。

  唉!為何他沒有早一點遇見她?真是可惜!

  「小姐,我們認識嗎?怎麼有那個榮幸讓你用如此隆重的方式來歡迎我?」

  莉兒又對他燦然一笑。「你不認識我,但是我卻認識你。」

  藍斯對莉兒的話感到納悶。她認識他?怎麼可能?難不成他們在什麼地方碰過面?為何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莉兒終於決定放開他。她稍稍後退一步,斂裙為禮,親切而大方地說:「歡迎來到歐格登城堡,藍斯爵爺。我是莉兒。」

  藍斯亦向她回個體。「謝謝你熱忱的歡迎。我是藍斯.蒙利,我猜你一定就是洛依未來的妻子吧!」

  莉兒聞言,收起笑容蹙眉道:「我才不是!如果他真要結婚,儘管找別人去!我不稀罕!」

  喲!看來他們之間還大有問題存在。今天他還真是來對了。

  莉兒一笑,又跑到他身邊,拉住他的手臂道:「你叫我莉兒就可以。來!我帶你進去。你要先休息呢?還是先吃飯?我們正好準備用餐ㄝ!告訴你哦!廚娘的手藝可是一級棒的呢!她做的麵包真是可口極了!保證你吃了以後一定會回味無窮的。還有啊!她那道紅燒肉更是了不得,你……」

  莉兒吱吱喳喳地帶著藍斯進去,留下一群不知所措的人面面相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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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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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19:5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已經可以隱約見到城堡的外觀了。

  洛依內心有掩不住的喜悅,又加快了速度。而部下們明瞭他的歸心似箭,因此對於連日來不眠不休的趕路從未抱怨。

  好長的一個多月呀!

  以往的他根本就不會在乎離家的時間,甚至巴不得常常有事做,但從莉兒來了之後,他根本就不想、也不願離開她太久。

  不知道她現在好嗎?是否已願意嫁給他了?他已跟威廉提過這件婚事,威廉高興之餘,又贈送一塊土地給他當結婚賀禮。

  她是否仍在思念著家人?

  洛依實在害怕莉兒一回去後便會忘了他,不再回來了,有太多的不安啃嚙著他的心,因此他才決心要先結婚,有所保障。

  唉!戀愛這玩意兒真是會令一個堅強的男人感到脆弱。像現在,他發覺自己就跟那些十七、八歲的小伙子一般毛躁不安,恨不得能立刻擁她入懷,好一解多日的相思之苦。

  但是仍有一個問題困擾洛依,那就是莉兒並不愛他。

  即使莉兒真嫁給他,也一定是因為他的強迫,而非出於自願。以前的他並不會為這種問題感到煩心,他總認為婚姻是件再愚蠢不過的事了!兩個人的結合,一定是因為某種利益關係,絕不可能有摻雜愛的成分在裡頭。

  但是自從他遇見莉兒後,才知道以前的自己真是個傻瓜。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在他毫無防備之際便攻下他的心,令他無法自拔!有時他還真懷疑她是否有「致命的吸引力」,唉!愛情的魔力真讓人無處可逃。

  緊跟在他身後的斐瑞,沒有忽略掉洛依歎氣的聲音,不禁輕笑出聲。

  看來這個一向不動情的男人,也動了凡心,這未嘗不是件好事。

  這陣子的洛依,雖然仍舊是那一千零一種表情,但他周圍的人都察覺到他有了些微的改變。他剛毅的唇角時常若有似無地露出一抹微笑,待人也較有人情味,不像從前那麼冷酷無情。

  那位莉兒小姐的魅力還真大呀!

  洛依率領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進入城堡,隊伍在中庭停了下來。

  咦!怎麼沒看到莉兒?她為何不出來迎接他?難道她仍未改變主意?

  洛依躍下馬,只見馬廄的管事急急忙忙迎上前來,並接過韁繩。「爵爺,歡迎你回來。」

  「嗯!」洛依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大步踏上階梯。

  只見裡面的人皆神色匆忙地說:「歡迎回來!」

  奇怪?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他感到氣氛有些詭異,但又說不出是哪裡有問題。

  他朝站立一旁的管家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期間內,有沒有什麼事發生?」

  「沒……有,爵爺。只有藍斯爵爺在十天前來此拜訪。」

  「藍斯?」洛依難得的露出一抹微笑。「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不,爵爺,藍斯爵爺尚未離開。」管家據實以答。

  「咦?」這可真是怪異了。藍斯一向待不久的。「你說他還沒有離開?那麼我這就去見他。」

  「這恐怕辦不到,爵爺。因為藍斯爵爺目前人不在城內,他騎馬出去散步了。」管家的聲音依舊平穩,但洛依卻發現他額上有幾顆巨大的汗珠。

  怎麼?藍斯騎馬散步有什麼值得他害怕的?這原就是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啊!

  「藍斯在城裡的這幾天,你們沒做出什麼失禮的事吧?」洛依不解地問。

  「當然沒有!我相信藍斯爵爺在此待得很……開心,甚至會有……不虛此行的感覺。」管家額上的汗珠已滴了下來。

  管家今天怎麼不太對勁?

  「那就好。莉兒呢?怎麼沒有看見她?」

  在聽見「莉兒」這名字時,管家整個人就像失控的彈簧一般跳起來。雖然很快便掩飾住他的失態,但洛依心中卻升起一抹不祥的預兆。

  「是不是莉兒出了什麼事?」洛伊著急地問。

  「不!不!不!不是的!」管家連聲否認。「莉兒小姐非常……好,一點事也沒有。」

  「那你幹麼嚇一跳?」洛依逼問。

  「我……我不是嚇一跳,我是因為最近運動量不足,才想要跳一跳。」管家僵著身子隨口胡謅。

  運動量不足?這真是他聽過最差勁的謊言了!洛依不悅地攏起眉毛。

  「她還是不高興?」洛伊凝神思忖著。

  「不!爵爺。我想依現在莉兒小姐的心情來判斷,她……從沒有──如此高興過。」

  洛依對他的回答一愣。

  莉兒的心情很好?那為何每個人都顯得人心惶惶,好像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她人呢?」

  管家低著頭,不敢說話。洛依見狀大吼:「貝拉!」

  只見貝拉急急忙忙地跑來,行了個禮。「爵……爺?」

  「莉兒呢?她人在哪裡?」

  「小姐……她出去散步了。」貝拉的聲音有些發抖。天!她真希望能當場昏倒,以便能省去這場要命的拷問。

  「出去散步?就她一個人嗎?我不是吩咐過要你們跟著她嗎?」

  「不!莉兒小姐她不是一個人……藍斯爵爺跟她一道出去的。」

  藍斯?有他的陪伴,莉兒應該是很安全的,用不著擔心。但為何每個人都一副「大難臨頭」的瑟縮樣?看來他們還有事情沒讓他知道。

  「到底還有什麼事?是藍斯跟莉兒處得不好嗎?」他不耐地問。

  「不是的,爵爺。我相信他們是……一見如故。」貝拉顫抖著聲音說得很「含蓄」。

  「一見如故?」

  「是的。因為莉兒小姐在見到藍斯爵爺後,她就……她就……」貝拉沒有勇氣說下去。

  「她就怎樣?快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洛依發覺自己的耐心已經快用盡了。

  「莉兒小姐一見到藍斯爵爺,就衝上前抱住他,這幾天更是和藍斯爵爺形影不離。」貝拉一咬牙,將事情全盤說出。

  短短的幾句話,彷彿將洛依打入無底的冰窖。

  天哪!他怎麼沒想到,莉兒……會喜歡藍斯,並進而愛上他?

  不!這件事絕不能發生!莉兒是他的,即使要跟多年的好友翻臉,他也再所不惜!

  洛依的眼中閃著堅定的怒火。

  這時有人進來通報。「藍斯爵爺及莉兒小姐回來了!」

  洛依大步邁向門口,瞇著眼看著他兩共乘一匹馬,有說有笑地進入中庭。

  只見藍斯俯首在莉兒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使她笑得好不開心。

  這無異是在洛依的怒火上加油。

  他冰冷地注視著藍斯,忽然發覺這位多年好友已不再如往常般順眼了。

  此刻的洛伊想殺了他──他發誓。

  這真是赤裸裸的嫉妒!

  藍斯坐在馬背上,促狹地觀察洛依陰睛不定的表情。

  能見到好友有如此「正常」的生理反應,藍斯認為即使賭上腦袋也值得了。

  真是的!任何人要是見到了洛依現在齜牙咧嘴的表情,絕對都會一口咬定這是個戀愛中的男人!

  只見洛依雙手插腰,雙腿微分地擺出個搏命的姿勢,縱使彼此間還隔著一小段距離,藍斯仍可毫無困難地看到洛依眼前所籠罩的那層紅色薄霧。唉!嫉妒真是古今中外的戀愛所不可或缺的因素。

  如果眼光能殺人,藍斯相信他早在洛依的眼神逼視下,死了一百次。

  藍斯在心中猛為自己祈禱。希望明年的今天可不要成為他的忌日才好。

  莉兒扭頭看見洛依,也被他冰冷的樣子給嚇著了。她靠近藍斯,悄聲問道:「藍斯,你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在生氣耶!真是嚇人!會不會是因為工作失敗了?」

  藍斯不可置信地看著莉兒。

  這小傻瓜居然看不出來?他真為洛依感到可憐起來了!

  「我也不曉得他為什麼那麼生氣?該不會是被女人拋棄了吧!」藍斯開玩笑地說。

  想不到莉兒聞言居然眼睛一亮。「被女人拋棄?你的意思是他終於發現要跟我結婚是個錯誤,因此他決定去追別的女人,卻被拒絕了是不是?唉呀!既然這樣,我要去鼓勵他再接再厲,絕不可以輕易放棄。你是他的好朋友,也有義務去為他打氣的。快點呀!」

  藍斯無語地輕拍額頭。這小妮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天才哩!

  他跳下馬,將莉兒抱下來。腳才剛著地,莉兒便迫不及待地跑到洛依面前,一臉興奮的道:「爵爺,你回來了啊!」

  洛依不明白她為何這般高興,但是一看見她的笑容,聽見她的聲音,滿腔的怒火已消逝無蹤了。

  上帝明鑒!他真的好想她!

  分隔這段時間以來,他對她的愛意不但絲毫無減,反而與日俱增……他要再不使她成為自己的,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因為沉浸在思緒中,所以完全沒注意到所發生的事。等到回過神後,才發覺莉兒正一臉笑瞇瞇地看著他,藍斯則是極力忍住想笑的表情,週遭的人更是扭曲著臉孔。

  他錯過了什麼精彩的事嗎?

  等不到回音的莉兒又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沒有一臉感動的樣子?再怎麼說你也該向我致謝啊!」

  「致謝?」洛依滿臉霧水。他為什麼應該向她道謝?有沒有搞錯?

  「你這人怎麼這麼沒禮貌?我剛剛浪費了那麼多的口水安慰你,向我道個謝會怎麼?反正你又沒有損失。」看他仍是不解的模樣,莉兒忽然領悟到一件事。「你剛剛根本沒在聽我說話!」

  洛依的沉默證實了她的想法。莉兒氣得哇哇大叫:「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可惡!居然讓我自言自語了半天,真是氣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要那麼好心。我不管!我要你賠償我的損失,把我失去的口水還我!」

  莉兒自認為洛依已取消了兩人的婚事,在輕鬆之餘想向他要些頗具歷史價值的東西,好作為回廿世紀時的「證物」。

  想到自己這麼聰明,莉兒忍不住噗哧笑了出來。

  正當她得意之際,卻見洛伊一臉邪笑,來到她面前。

  莉兒在洛伊的注視之下,有一股奇異的感覺由腳底升起,感到全身都燥熱了起來。

  他為何要用這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她瞧?害她亂不自在的!

  只見洛依緩緩將臉湊到她面前,近得她都可以感受到他呼出的氣息。莉兒不安地望著他迷人的眼眸,耳裡傳來他低沉沙啞的聲音。「我承認是我的錯,不該害你浪費了那麼多的唇舌,所以──」

  「所以?」莉兒兩眼發光,截斷他的話。太棒了!她早就知道他是個聰明人。

  「所以我決定慷慨地補充一些你所失去的『水分』。」

  洛依一說完,不等莉兒開口,唇便重重壓了下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但是莉兒的反應卻仍是腦筋空白,不知所措。

  怎麼事情又沒有按照她所料想的那般?而這個男爵也真是的!動不動就老愛吻她。

  不過接吻似乎還挺有「學問」的!例如這時她的手應該擺哪裡才適當呢?是不是在頸後交叉比較好呢?還是移到胸前更有觸感?

  老天!這男人的肌肉堅硬如鋼鐵,根本找不出一絲贅肉。

  她著迷地在他胸前探索,此舉卻引來他低吼一聲,更加地摟緊她,更加深入地吻她,並在她張嘴欲抗議之際,將舌頭伸入逗弄她。

  這女人在幹麼?挑逗嗎?

  不!她太純真了,根本不瞭解此舉對男人的定力有多大的考驗,當然更不會知道,隨著她那雙小手所到之處,他便覺得一片火熱,全身一陣酥麻……

  不能再繼續了,否則他便無法控制。他勉強自己離開她的唇,並滿意地看到她無限嬌媚的樣子。

  莉兒先是茫然地看著他,聽到眾人的歡呼聲才回過神。她驚呼一聲,而後將整張臉埋入洛依胸前,羞得不敢抬頭。

  上帝!她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做了這種表演!她的名聲全被這個臭男人給毀了!不過……他身上的氣息還真好聞。混合了汗水、泥土、青草及獨特的陽剛味,令她感到有點昏眩。

  怎麼地?她生病了嗎?為何心跳得這麼急?整個腦袋亂糟糟的。

  在她還兀自處於迷糊當頭,傳來藍斯取笑的聲音。「我說莉兒呀!洛依他應該補充了不少水分給你了吧!」

  水分?莉兒不解地皺起眉頭。這個藍斯在說什麼呀!她怎麼聽不懂?……唉呀!她想起來了!

  莉兒仰起頭注視洛依,指控道:「你騙我!」

  他揚起眉,好笑的問她:「我哪裡有騙你?」

  「你說你要補充水分給我,那為何我還是覺得口乾舌燥的?」

  說完,為證明自己的所言不假,莉兒舔舔乾燥的唇,卻又引起洛依體內一陣騷動。他低下頭,想再品嚐她的滋味,卻被一個聲音打斷。「老天!洛依,你別又來了!我相信一天一次限制級的表演已經足夠了!」

  洛依投射一個足以殺死人的眼光給藍斯。這小子真是越看越礙眼!會和他結為好友,真是今生最大的敗筆。

  莉兒突然掙脫他,一逕走到藍斯面前,伸出手道:「拿來。」

  不僅是圍觀的人,連藍斯本身也是滿頭霧水。「什麼?我有拿你的東西嗎?」

  「先生,你懂不懂規矩?看表演當然得交錢呀!」

  藍斯先是一愣,而後又嬉皮笑臉地說:「是,這是應該的,不過我這次匆忙出門,身上沒帶什麼錢。不如這樣吧!我吻你一下作為補償,你說好不好?」

  洛依正要發作,莉兒卻已摀住嘴,連退了好幾步。「不!不!不!你不可以吻我!那樣會很噁心的!你的錢就暫時欠著吧!」

  洛依不由得露齒一笑。能看見自命風流,在女人堆中無往不利的藍斯被女人如此拒絕,真是一大樂事。

  「噁心?」藍斯哇哇大叫。「小姐,你又沒試過怎麼可以妄下結論?被我吻過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回味無窮而要求再來一次。何況你太不公平了!我就沒聽到你對洛依那樣說……」

  莉兒紅著臉又退了一步,又被洛依摟進懷裡。「那……那是不一樣的。你跟我哥哥長得一模一樣,跟自己的哥哥接吻當然會覺得噁心嘍!」

  洛依忍住大笑的念頭,低頭在她耳畔輕聲道:「甜心,我相信他是在跟你開玩笑的。」

  沒注意到他所用的匿稱,莉兒小心翼翼地放下手,瞪著藍斯。「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自尊心受傷的藍斯,立刻順勢說:「我是在跟你開玩笑!瞧你緊張成那樣。我告訴你,我也是一直把你當成妹妹看待。想到跟自己的妹妹接吻,我也會覺得──噁心。」

  莉兒這才鬆了一口氣,但仍威脅他說:「我告訴你,你可別想偷襲我。要是你敢偷吻我,我就叫洛依把你的頭砍下來讓我玩。」

  莉兒不自覺地脫口叫出洛依的名字,藍斯立即促狹地說:「喲!剛剛還叫爵爺,現在又變成洛依了,進展得還真快!」

  洛依感到莉兒全身僵硬,立即丟給藍斯一個「別多嘴」的眼神。「別理那個傻瓜了!我們進去。」並摟著她朝屋內走去。

  藍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瓜?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居然如此批評他?如此見色忘友真令人氣結。

  看來愛情真是太有魔力了。

  已不知這樣靜靜躺了多久,但莉兒無心注意時間的流逝,她有著更重要的事情必須思考。

  今天發生的事情一直在她腦中盤旋,無法忘懷。

  她怎會如此依賴洛依的?

  來到這裡後,為了表示對洛依權威的尊敬,且預防自己與他過於親近,莉兒一直堅持要稱呼洛依為爵爺。

  然而,今天她卻很輕易地讓洛依的名字脫口而出。

  這代表什麼?

  代表她已習慣有他的陪伴?他的保護?代表她不知不覺中已經愛上他了。

  愛上這個與她相差了九百多歲的人!多麼「恐怖」的事實啊!

  這個發現如同劍一般銳利地刺向她的心。

  她早就有這種預感了。早在第一眼看到他那雙湛藍而深邃的眼眸時,她便被他深深吸引住了。因為害怕會有這樣的結果,所以她潛意識拚命的抗拒,但仍是失敗了。

  她,柏莉兒,一個十七歲活在廿世紀的少女居然愛上了十一世紀的英國男爵,這樣的戀情會有結果嗎?

  命運真會捉弄人!

  上天注定她第一次戀愛,便落個失戀的下場。

  強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莉兒努力打起精神,好好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走?

  既然已確定心意,她便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尤其洛依又堅決要娶她,她更是不能夠留下來。

  她怎麼能夠?

  萬一他們結婚之後,某一天她忽然又被那股神秘的力量帶回廿世紀,那他該會如何?說不定會成為大家的笑柄,說他的妻子終因無法忍受他而逃走了?萬一是在孩子生下後才發生的,那麼小孩便沒有母親了,孩子又會如何想念她呢?

  不!她必須避免這種情形的發生。

  唯一的辦法便是她得立刻離開這裡,一刻也不能停留!

  她不知道那天洛依親口吐露愛意是真是假?而她,一想到必須永遠遠離他時,心就有如刀割一般的難過。但是她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或許,命運之神會慈悲地在她回到廿世紀時,讓她忘了這裡的一切──包括那名她深愛的男人。

  忘了吧!她本來就不是屬於這兒的人。她淒涼地自我解嘲著。

  主意一定,她便輕聲下床,換上當初來到這裡時所穿的牛仔褲及T恤,罩上外出袍。她不想太引人注目,以免走不出去。

  莉兒打算先到洛依與她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等等看,或許會有奇跡出現。就算今天沒有,總不可能永遠都沒有吧!

  莉兒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門,確定外面無人後,便快速地走到樓梯口。她不敢穿鞋,害怕會不小心弄出聲音。

  因為洛依的歸來,大伙慶祝了好久,每個人都頗有醉意。這也是她選在今晚離開的原因之一。

  鼓起勇氣,她快速地跑下蜿蜒的樓梯。

  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的,避免發出聲音,只聽見她如雷的心跳聲,和著漆黑凝重的夜色。

  幸好,她終於平安地抵達樓下,並趁著大門守衛不注意時溜到後門,且驚喜的發現到後門居然沒有守衛在,看來今天還真是她的幸運日。

  就在她正要打開門的時候,背後傳來一聲:「站住!你是誰?」

  天殺的!這人為何不晚一點出現?她就快要成功了呀!

  現在該怎麼辦?這次不成功的話,洛依鐵定會加強警備的。

  忽然,貝拉曾說過的話閃入她腦海中。莉兒壓低聲音,刻意摹仿並加入害羞的語調。「呃,外面有人在等我,你應該明白的。」

  只見那名守衛用恍然大悟的聲音說:「啊!是麥克吧!他剛剛出去不久。快去吧!以免他久等了。」

  莉兒點頭,顫抖地打開門,小心不讓他看到臉。等到終於來到外面時,莉兒才大大的鬆了口氣。

  終於──

  感謝貝拉跟她提過常有年輕男女利用夜晚在外幽會,而且士兵為了自己可能也會有所需,皆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突然吹來一陣風,令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晚上的風還真冷啊!

  不過,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刻,必須盡速離開,免得被他們發現。

  夜晚的森林看起來特別神秘,並且還蘊藏著詭異不可預知的色彩。雖然手中沒有火把,莉兒也不擔心會在森林中迷路。因為在藍斯來訪的這幾天,她天天要他帶她去那地方,即使是閉著眼睛她也有自信能準確地到達目的地。

  就在一陣七拐八彎的瞎闖之後,莉兒終於來到了她想來的地方。

  好啦!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雖然她與藍斯來過好幾次,但不知是因有外人在場還是有其他不知名的原因。總之,每次都是滿懷希望而來,卻帶著失望而歸。

  好靜耶!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居然連昆蟲動物的叫聲也沒有?

  為此,她不安地環顧四周,害怕會有什麼不明物體突然衝出來攻擊她。而後一道光芒吸引住她的視線。

  咦?那是什麼?

  在好奇心驅使下,莉兒走到發出光源的地方,撥開草叢一看,險些尖叫出聲。

  天!是她最喜愛的卡通螢光表哩!她還以為今生再也無緣見到它了呢!想不到是掉在這裡!

  她撿起表,訝異地發現到整只表居然毫髮無損,連個擦痕也沒有。

  莉兒興奮地戴上去,表一接觸到手腕,立刻發出一道強烈的光芒。這道光緩緩將莉兒整個人包住,慢慢消逝無蹤。

  森林裡仍是寂靜無聲,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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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發表於 2011-1-2 21:20:1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柏莉兒一睜開眼,尚未完全清醒,一連串的說話聲便如波浪般襲向她。

  「哎呀!她睜開眼睛了耶!」

  「我瞧瞧!真的!她真的睜開眼睛了!你們看!是真的!」

  「早看到了!還用你說。」

  「莉兒啊!有沒有想要什麼?」

  「是不是口渴了?」

  「肚子餓不餓?」

  「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你這些日子以來,人都在什麼地方?」

  柏莉兒仔細地將圍在床邊的人一一看個清楚。

  爸爸、媽媽、哥哥、鐘伶伶、施千鈺、嚴仕翔、鐘韋恩。

  嘖!嘖!嘖!如此「龐大」的陣容,看來是發生了某件大事,才能讓他們齊聚一堂。而這似乎跟她有關。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下,柏莉兒終於能逮住一個空檔,輕聲說道:「我只想要求一件事。」

  奇異的,這麼小的聲音居然能準確無誤地傳到大家的耳朵裡。頓時每個人朝她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麼事?」

  「請──你──們──閉──嘴──好──嗎?」柏莉兒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

  大伙立即聽話地閉上嘴。

  良久,她終於從迷霧中清醒過來,精神也恢復了大半後,才對大家說道:「好啦!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們的問題了。我相信你們都看得很清楚了,我是睜開眼睛了,沒有想做什麼,口不渴,肚子不餓,也沒什麼地方不舒服。」柏莉兒流利地回答完她剛剛所聽到的問題。而後一蹙眉。「但是最後一個問題,我沒有辦法回答。」

  「為什麼?」大家又同時開口問。

  「因為我根本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是一直都待在家裡面嗎?」

  「不是!」眾人又同聲道。

  「不是?」柏莉兒臉上充滿疑問。「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明明就是一直待在家裡啊!」

  大家不再說話,全都用著奇怪的眼神盯著她瞧。

  「你們幹麼用這麼古怪的眼神看我?我又沒說謊。咦?伶伶,你不是要去英國玩嗎?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惹外公生氣,被他『驅逐出境』了?」柏莉兒開玩笑地對鐘伶伶說。

  這會兒,大家看她的眼神更是古怪了。

  「你們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鐘伶伶首先問:「莉兒,你說我要去英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今天啊!你不是告訴我,趁著放春假的時候要去你母親的娘家玩。今天是春假的第一天,你人應該在英國才對。怎麼?還是你根本沒去?」

  鐘伶伶與大家互看一眼,她接著又問:「那麼,你剛剛在做什麼?」

  「在看書呀!就是在看你借給我的那本書。」

  「然後呢?」

  「然後哥哥就回來了,我本來是要去找他的,結果──」

  「結果什麼?」

  「結果……結果……」柏莉兒結果了半天,也結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啊!結果怎樣了?她怎麼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明明就記得自己正在看書,而後哥哥回來了,還記得他有叫她呢!怎麼後面的事她全忘了。

  啊!她想起來了!

  「結果──我就睡著了!」柏莉兒興奮地宣佈答案。

  「睡著了?」眾人又大叫,只差沒昏厥。

  「是啊!如果不是睡著了,我怎會躺在這裡?」她指出一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這會兒換柏慕文開口了。

  「莉兒,你再仔細想想看,在你睡著之前是不是有發生什麼事?」

  柏莉兒對他這個問題感到納悶,但還是努力思考。「沒什麼事呀!我就一直在看小說而已,會有什麼事?」

  「你確定?」鐘伶伶不死心地問。

  「當然確定啦!你在懷疑什麼?」

  看見眾人又露出那種古怪的神情,柏莉兒生氣地說:「你們到底怎麼了?老是這樣神秘兮兮的!真是令人受不了!」

  終於,施千鈺決定解決她的迷惑。「莉兒,你會不會覺得我們這樣一大票人聚集在你房間裡有點奇怪?」

  「何止有點?是非常奇怪!」柏莉兒說出心中的疑惑。「你跟伶伶就算了,因為你們八成是來找我玩的。但是他們兩人在這兒就太怪異了!」

  她的手指向鐘韋恩跟嚴仕翔。

  「其實我們都是因為你的事才會一起出現在這裡的。」

  「我的事?我有什麼事?」柏莉兒不解地看著她。

  「剛開始是因為你的另一件事,但是現在看起來,恐怕有件事比那件事還嚴重。」

  柏莉兒被她的話搞得昏頭轉向的。

  「什麼這件事那件事的。千鈺,你在繞口令嗎?能不能麻煩你將事情說清楚一點?」

  「你要聽哪件事?」

  「就是你認為最嚴重的那件。」

  「你喪失記憶了。」施千鈺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柏莉兒僅僅愣住了一秒,隨即哈哈大笑。

  「哈!這個笑話很好笑。千鈺,看來你的想像力還真不賴。」

  「我不是開玩笑。」施千鈺仍是平時那種不疾不緩的語調,但卻多了份堅定。

  「不是?」柏莉兒露出個懷疑的眼神。「我才沒有喪失記憶。我姓柏,叫柏莉兒,今年十七歲,就讀聖彼得學園高中部二年級。身高一五四公分,體重四十公斤,三圍保密。最拿手的科目是英文,最棘手的是體育。站在那邊的那個是我爸爸,接下來是媽媽、哥哥、鐘韋恩、伶伶、你是千鈺,最後是嚴仕翔。我最喜歡的顏色是淡紫色,最愛的花是滿天星,最崇拜的人是孫中山,最……」

  施千鈺慢條斯理的打斷她的「報告」。「我不是說你喪失『全部』的記憶,我的意思是你喪失了『部分』記憶。」

  「部分記憶?」柏莉兒不相信她所聽見的事。怎可能發生如此荒謬的事?

  「沒錯。莉兒,你知道今天是幾月嗎?」

  「幾月?四月啊!……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不僅是施千鈺,連其他的人也跟著頻頻搖頭。

  「現在已經是五月了。」

  「什麼?」柏莉兒訝異地張大嘴巴。「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吧?」

  「這是事實。」

  鐘伶伶突然一言不發地轉身走出房間。再進來時手上多了份東西,她將東西遞給柏莉兒。「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是報紙。

  柏莉兒顫抖地拿起報紙,第一眼便看見清楚印在上頭的日期。

  五月。是五月沒錯!現在真的是五月了!

  她臉色發白地再看看日期,並在心中快速盤算了一下。

  天哪!已經離春假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難道她真是喪失了這段時間的記憶?

  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我──為什麼會這樣?」她低啞地開口,試圖壓下從心底升起的那份恐懼。

  「大概是你另外一件事引起的吧!」回答她的是鐘伶伶。

  「另外一件事?」

  「你失蹤了一個多月。」

  柏莉兒死瞪著她,臉上早已血色全無。

  「我失蹤了一個多月?」

  「沒錯。從放春假的第一天傍晚到現在,你完全沒有消息。我們動用了三家的力量尋找你,甚至還到海外去找,但卻一無所獲。我們原本以為這是綁架,想不到昨晚你便自個兒出現了。」鐘伶伶簡單地解釋給她聽。

  「我自個兒出現的?」

  「是啊!」柏慕文接下去說道。「昨晚我們大家聚在客廳裡,本來已經決定要去報警的,忽然聽到你房間有聲音傳出。大夥兒上來一看,就見你四平八穩地躺在床上,一直昏迷到現在才醒來。」

  那麼這一切都是真的嘍!

  她真的失蹤了一個多月,等她再度出現時,卻完全忘記了這段時間。

  但她卻沒發覺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啊!除了這部分的記憶沒有外,其他的完全正常。況且她只覺得像是睡了一個很棒的覺而已。

  「莉兒,你再仔細想想看那天的情形。」柏慕文輕聲對她說。「我們認為你有可能被人迷昏後帶走的,況且那天我還有聽見你的尖叫哩!」

  「是啊!你一定要努力地想,這是很重要的。」鐘伶伶亦說。

  「看能不能想出歹徒的人數及面貌,我們絕對會讓他們好看!」施千鈺的語氣多了她平常難得一見的激動。

  尖叫?綁架?她根本毫無印象。

  「我記得那天早上哥哥說要帶我出去玩……接著我一直窩在房間裡看小說……看了好多本……然後哥哥回家了並在叫我……然後……」

  「然後怎麼樣了?」柏慕文著急地問。

  「──我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柏莉兒臉色蒼白地說。

  「再想想!再想想!莉兒,你一定想得起來!」柏慕文鼓勵道。

  「──書……那本書有一個地方被黏起來……我想拿到樓下請你想辦法……然後……然後有一道很強的光出現……」

  「什麼光?」鐘伶伶問。

  「不記得了!我真的不記得了!我完全想不起來!」柏莉兒崩潰地哭出來。

  柏慕文趕緊將她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別哭了!不記得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乖!別哭了!」

  但是她似乎就是無法止住自己的淚水。

  「我好害怕!我這段時間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我完全不知道!哥!我真的好害怕這種感覺!」

  「別怕!別怕!」柏慕文低聲安慰著妹妹。「哥哥在這裡呢!不會有事的!」

  「真的?」

  「當然!」輕柔地替她拭去眼淚,柏慕文讓她躺好,替她蓋好被單。「好好地睡一覺吧!什麼事也不要去想,天大的事都有哥哥替你頂著呢!」

  「啊!」柏莉兒輕叫出聲。

  好像也有一個人曾這樣對她,是一個很高大魁梧的人,但她就是看不見他的臉。而後又有一大堆的景物在腦海中出現:似乎有一座城堡、有一個甜甜地對她笑的女孩、有好多好多的人……

  「怎麼啦?」

  「我看到……」

  「看到什麼?」

  「看到……」莉兒雙手抱頭,痛苦的直叫。「頭……我的頭好疼!好疼!」

  柏家二老立刻緊張地問:「莉兒,你怎麼了?鎮靜一點!」

  「頭疼!頭好疼!」她雙手按頭,並拚命地扭動,試圖減輕一些疼痛,但一點效果也沒有。

  鐘伶伶立即當機立斷地說:「我去請醫生過來一趟。」

  真的好疼!

  柏莉兒控制不住宣洩不止的眼淚。她不僅是頭疼,甚至連心也感到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彷彿失去一項很重要的東西似的,令她有一股抑止不住的哀傷。

  為什麼會這麼疼呢?

  「你這個白癡!」

  當咆哮聲由城堡大廳傳遍至每一個角落時,每個人不禁瑟縮一下,雖然這一星期以來,這句話已出現太多次了,大家仍忍不住為那名可憐的人祈禱著。

  歐格登城堡在這星期之內的桌椅損壞率,也創了歷年以來的新高。

  這一切,全是因為莉兒小姐的離去所引起的。

  那天夜裡,當守衛察覺到不對勁之時,立刻跟男爵的副手斐瑞稟告。斐瑞聽完後也覺得事有蹊蹺,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刻吩咐他們備馬,自己則直奔塔頂莉兒的房間,一路上不停祈禱預感是錯的。然而當他看到半開的房間時,心涼了一半,等到他確定裡面空無一人時,斐瑞恨不得自己能立即消失在空氣中。

  可以想見男爵會是多麼的震怒!

  但是職責所在他無從逃避,只得鼓起勇氣將事情源源本本向洛依報告。斐瑞看到男爵的臉色冷得跟冰一般。剎那間,有了冬天已經提前來臨的錯覺。

  男爵率領他及十多名士兵,深夜騎馬出城尋找莉兒。但在一整夜的搜索之後,每個人皆空手而歸,男爵的臉色更是如同罩了一層嚴霜,令人不寒而慄。從那天起,整座歐格登堡便時時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下。那時,他們才知道莉兒小姐是真心拒絕嫁給男爵的!

  雖然莉兒小姐一再強調過,但他們總以為她是在開玩笑的。畢竟男爵有錢有勢,又是國王最寵愛的人,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巴望著能登上男爵夫人的寶座。但他從不將那些女人放在眼裡,獨獨鍾情於莉兒。

  即使當初他們也懷疑過男爵怎麼會喜歡上這位「來歷不明」的異國女人,但跟莉兒相處下來,每個人不免稱讚男爵獨到的眼光。這個莉兒小姐人好得無話可說:隨和、尊重他人、活潑、聰明,雖然有時會沒頭沒腦冒出一些問題及說些古怪的話,但每個人都打從心底喜歡她,尤其是她露出燦爛的笑容之際,宛若天使下凡,令人深深著迷而心折。

  莉兒小姐在此的這段日子裡,城堡總洋溢著笑聲,似乎每天都有喜事;而男爵對這位小姐,也是百般呵護。因此當他提到要娶莉兒為妻之時,每個人都不覺得意外,並且喜孜孜地動手準備,慶幸伍德家族的下任繼承人終於有希望了。

  然而,莉兒的這項舉動又狠狠地將他們的希望戳破。

  她不願意嫁給男爵!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實。

  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極不可思議的事,怎麼會有拒絕當歐格登男爵夫人的人呢?他們一方面對此百思不解,另方面則在男爵的怒氣之下心驚膽戰地過日子。

  對於生氣的男爵,他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連男爵的好友藍斯爵爺,也只丟下句「保重」,便匆匆逃去避難了。

  唉!真希望莉兒小姐能趕快出現。

  這是歐格登城堡裡每個人心底共同的願望。

  而洛依仍是怒氣未消。

  那個該死的小女人,居然敢逃離他!等到他找著她後,他一定要她付出代價!

  洛依忿忿不平想著。

  他真的不瞭解,嫁給他真是件很痛苦的事嗎?否則她居然會不顧一切在深夜離開!難道她不明白,晚上的森林是很恐怖的,一不小心便可能會遭到野獸的攻擊。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逃得過?

  在聽到她離城的剎那,他整顆心彷彿被掏空了般的難受。一方面怕她會遇到什麼事,一方面又因她的舉動而傷透了心。

  原本他還抱有一絲絲的希望,期盼她能回心轉意。然而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現在已過去了一個星期,她仍沒有出現,滿腔的希望也化為絕望。

  當初他為何不問清楚她住哪兒呢?

  每次他問到這個問題時,她總是立即轉移話題,不然就告訴他,她不是他們國家的人,便什麼話也不肯說了。早知道會這樣,當初就算是用強迫的,也要逼她說出來!

  但是,他現在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呆呆地坐在這裡,任憑腦中的胡思亂想主宰他的情緒。

  她是否平安無事地回到家?

  她家鄉是否有位情人正等著她?

  她快跌倒時是否有人能及時扶住她?

  她是否──偶爾會想起他?

  唉!一個星期不見她的人、不見她的笑容、不聞她的聲音,日子過得特別慢,也連帶使他的心情跌入谷底,整天都是烏雲密佈的。

  他發誓!

  當那個偷心小女巫再度出現在他面前時,不管她再如何反對,他一定要她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並且絕不再讓她離開!

  這輩子,他要定她了!

  又來了!

  柏莉兒放下手上的書,皺起眉頭左右觀望,然而如同往常一般,依舊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根據大家的說法,這是她「失蹤」後再出現的第二個星期了。

  那天醫生替她檢查完畢,認為她身體方面並未受到傷害,至於為何會喪失記憶?大概是她在潛意識裡去排斥記憶的緣故,沒什麼需要擔心的。

  柏家二老及柏慕文,認為她應該多休息,因此暫時仍不讓她去上學,待在家中休養。

  幸而她的功爐一向不錯,而聖彼得學園原是間新娘學校,對於爐業方面沒有很嚴格的要求,因此她很輕易地便將爐業給補全了。

  這兩個星期以來,鐘伶伶及施千鈺兩人每天一放學便往這兒跑,一方面替她帶來當天的功爐,另方面是她們宣稱要把空白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全部填滿。

  因為她兩的緣故,連帶使得鐘韋恩及嚴仕翔為了妹妹們,也天天往柏家跑,或許是因為年齡相近的關係,他們和柏慕文越聊越起勁,居然也開始稱兄道弟了!柏莉兒對這種情形倒是樂觀其成,但是她本身在這兩個星期以來卻不斷有個困擾。

  似乎有個人一直在暗處看著她。

  有時她會有種被人盯住的奇怪感覺。

  其實,這種感覺也不全然都是不好的。有些時候像是有人用著一種非常溫柔的眼神注視著她,有時又像是在生她氣一般的憤怒,有時又有一股淡淡的哀傷瀰漫在她身旁……這些感覺強烈得似乎真有個人就站在她身後,但當她回頭察看時卻是空無一人。

  是自己的錯覺嗎?

  然而她依稀覺得在不久前,真的有人疼惜地摟她入懷、有人曾憤怒地對她大叫、曾輕聲地在她耳畔低語、曾跟她說……

  「莉兒,我們來了!」

  鐘伶伶的叫聲及開門聲劃破寂靜,也驚醒了她。

  她抬頭看著進來的二人,促狹道:「你們『又』來了!」

  鐘伶伶不悅地瞪她一眼,人坐到床上的同時,順手拋了盒東西到柏莉兒面前,嚷道:「怎麼?不歡迎我們嗎?虧我還帶了份禮物給你!」

  柏莉兒三兩下便將外包裝給拆開,一打開盒蓋,眼睛也跟著一亮。「哇!是草莓蛋糕!伶伶,你真不愧是我的知己!我愛死你了!」

  「少噁心了!」鐘伶伶作了個嘔吐的表情。「什麼愛不愛的?害得我全身發麻!大小姐,麻煩你少說這種沒營養的話好嗎?」

  柏莉兒嘴裡已塞進了一大塊蛋糕,無法回答,只得用力點頭。

  鐘伶伶也拿了塊蛋糕。

  「學校裡有好些人問起你,尤其是你那些親衛隊,老逼著我跟千鈺,非要我們告訴她們你何時回學校不可!」

  她們三人皆為聖彼得學園的風雲人物,故各自有一批為數不少的擁護者。

  「大概下星期我就可以復學了。」柏莉兒眷戀地舔舔殘留在手指的奶油。

  「你哥哥肯啦?」鐘伶伶懷疑。

  「肯呀!不過沒自由罷了!」柏莉兒有些懊惱。

  「唔。」施千鈺依舊是慢條斯理的模樣。「一定是他要當司機,上下學全程接送吧?」

  「沒錯!」

  「有用嗎?」鐘伶伶提出疑問。「當初你是在這兒失蹤的,又不是在外被綁架的。」

  「反正我又沒辦法阻止他。」柏莉兒無奈地聳聳肩。「以後放學後便不能跟你們在一起嘍!」

  「那倒無所謂。」鐘伶伶跟施千鈺交換了個眼神。「我們可以來你家啊!沒什麼困難。不過,我跟千鈺對一件事一直耿耿於懷。」

  「什麼事?」難得見到她們正經八百的表情,柏莉兒亦感受到嚴肅的氣氛。

  「就是……就是……那天……」鐘伶伶難得出現口齒不清的時刻。

  「哪天?」

  「你失蹤那天。」施千鈺自然地接下去。「你不是提到你正在看小說。是哪一本你記得嗎?」

  「哪一本?我看了很多本耶!不過我還記得最後一木書,就是伶伶借給我的那本英文原文書。」

  「那現在還在不在?」鐘伶伶的語氣多了絲興奮。

  「你不提我倒忘了,這幾天好像都沒看到。我找找吧!」柏莉兒跳下床,走到書桌前,卻又狐疑地轉頭問:「怎麼?那本書有問題嗎?」

  「我跟伶伶懷疑……那本書就是你失蹤的關鍵。」

  「什麼呀!」柏莉兒邊笑邊找。「一木書怎會跟我的失蹤有關?你們是不是小說看多了?以為我被那本書帶到過去的時光中?」

  柏莉兒原本只是無心地開玩笑,想不到那兩人卻異口同聲地說:「沒錯!」

  「我只是開玩笑的!你們居然還同意?……啊!在這兒呢!」

  柏莉兒拿著一木書跳回床上,其餘兩顆人頭立刻湊了過來。

  「喏!你們自個兒瞧瞧,很平凡的一木書啊!並沒有任何神奇的地方。」

  鐘伶伶將書翻了翻,而後失望地把書遞給施千鈺。

  「的確!沒什麼變化嘛!」

  施千鈺亦將書翻了一遍,而後停在某一頁。

  「這兒有一處黏在一起。」

  「那又如何?」鐘伶伶興致缺缺地又塞了塊蛋糕。

  「那天莉兒也有提這件事。」

  鐘伶伶一聽,立刻又將頭湊了過去,這回連莉兒也一同湊過去。

  「你的意思是──關鍵就在這裡。」鐘伶伶的興趣又被提了起來。

  施千鈺點頭,並動手試圖將黏住的地方撕開。

  「你們的假設也太離譜了!」柏莉兒還是不贊同她們的論調,不過也不禁留意起施千鈺的動作。

  片刻後,施千鈺的努力並沒有成果,鐘伶伶正欲提議由她接手時,忽然由房門那邊傳來說話聲。「兩位小姐,有人來接你們了。」

  這一聲將專心的三人嚇了一大跳,施千鈺則因此手稍微用力了些,居然就將黏著的書頁給分開了。

  而後,根本沒有人來得及發出聲音,就在門口的柏慕文、鐘韋恩及嚴仕翔三人訝異的神情下,三個女孩便同時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光芒給包圍住,接著便失去蹤影了。

  前後──大概不到五秒鐘的時間。

  而這三位年輕的商業鉅子,生平第一次完全無法反應而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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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1-1-2 21:20:3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耶!那是什麼聲音?沙沙作響的。真討厭!

  柏莉兒翻了個身,本來想不去理會那個吵雜的聲音,但忽然有個記憶從她腦中一閃而逝,她立即睜開眼睛,並迅速坐起身。

  這裡是哪裡?

  她環顧四周,明白自己一定是處於一座森林中。但同樣是在森林裡,她卻有把握這裡鐵定不是在歐格登堡。

  那麼這會是什麼地方呢?

  她明白自己一定又來到九百多年前的英格蘭!因為這次的情形跟上次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出現的地點及人數。

  伶伶及千鈺這次也跟她一道來了。

  既然如此,為何不見她們兩人,難道她們三人被分散了嗎?

  這可糟了!得趕緊找到她們兩人才行,至少她對事情的經過比較清楚。

  她站了起來,邊走邊喊:「伶伶──千鈺──」

  走了好久,都沒有任何回聲,莉兒也有些累了,本想休息一會再繼續找,想不到在她面前突然出現一名男子。

  看著他的裝扮,莉兒明白自己真的又來到九百多年前的世界了。

  但這名男子似乎非善類!

  雖然他全身梳理得很整齊,但莉兒卻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果然,那名男子用邪惡的眼光打量她全身,邊靠近她邊邪笑道:「雖然不是上等貨色,但也可暫時解決我的『需要』了。」

  不妙!聽出他話中的含意,莉兒轉身拔腿就跑。身後還傳來不懷好意的笑聲。「你喜歡先玩遊戲?我就陪你玩一會兒吧!」

  這下可糟了!

  莉兒越跑心愈慌。她的體育一向不行,若非那人存著戲弄她的意味,自己早已被抓住了。但是這又能撐多久呢?萬一他的耐心用盡了怎麼辦?

  上帝啊!觀世音啊!管他釋迦牟尼或穆罕默德、甚至真理教主麻原彰晃……莉兒暗自禱告著。想我柏莉兒是位奉公守法的好國民,絕不做雞鳴狗盜、傷天害理的事,應該不致落個死的不清不白的下場吧!

  雖然她很用力地跑著,但仍不能拉開兩人的距離。她幾乎就要絕望了!想不到眼前突然出現了數十個帳篷,而原本穿梭其間的人看見她,有的人快速跑來,有的人則跑向一個較大的帳篷內。

  跑向她的人興奮地大喊:「莉兒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莉兒認得他們是歐格登城堡的士兵。她還來不及說話,背後那名男子便大喊:「喂!她是我先發現的!」

  那兩人不愧是受過訓練的士兵,不用她解釋,立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他們迅速將她推至身後,並拔出劍面對那名男子。

  那名猥褻男子看見這情形,臉一沉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也敢來跟我搶女人?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一個該死的人。」

  他的話被冷冷地截斷,莉兒也被摟進一個熟悉的懷抱,並被披風包得緊緊的。

  唉!是幸或不幸?她居然又來到洛依身邊!

  「她是我的!有誰膽敢碰她都得死!」洛依冷冷的聲音又從她頭頂響起。

  「有誰敢碰我的寶貝妹妹,他也得死!」洛依身後的男子低沉而篤定地說。

  咦?怎麼藍斯也在?

  莉兒用手撥開披風,想看看藍斯在哪兒?卻見到剛剛追她的那名男子,臉白得跟死人一般,雙腿還微微打顫著。

  「藍……斯爵爺,我……我不……不知道……你……有妹妹?」

  「是啊!你不知道!」藍斯吊兒郎當的語氣中又含著一絲不容人忽視的威嚴。

  「你甚至不知道她還是洛依男爵的未婚妻呢!」

  這下莉兒終於明白洛依及藍斯在這裡的地位了。因為那人聽完藍斯的話,輕顫的雙腿立刻跪了下去,臉上更是明白寫著「死定了」的字樣。

  莉兒真有點同情他。甜頭還沒嘗到,卻可能因此去了性命!不過她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因為她絕不能讓這裡的任何一人為她喪命,即使是壞人也一樣。

  她用力地抱著洛依的腰。感到他微微一震,她抵著他胸前,用著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別這樣!我討厭看見有人死。」

  洛依聞言,摟著她往帳篷走去,丟下一句:「藍斯,這人交給你處理。」

  一進到內篷,洛依立即將她全身上下檢視一遍,焦急地問:「你真的沒事?」

  莉兒只是凝視著他深邃的眼眸,不語。

  她真的又回來了!回到這個她深愛的男人身邊!

  是命?是運?是好?是惡?

  當初她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離開他,現在她可有那個勇氣,再選上相同的路?

  見她不說話,洛依以為她真受到傷害了!頓時又怒氣上升。

  「那渾蛋!我要殺了他!」

  莉兒連忙抱住他急聲道:「我沒事!真的!」

  他停下腳步,抬起她埋在胸前的臉。「真的?」

  「真的!」莉兒保證道。

  洛依倏地失去冷靜,俯身在她臉上印下密密麻麻的吻,不住地說:「你這折磨人的小女巫!你知不知道你的不告而別有多令我擔心、焦急、傷心!」

  她知道!她也明白!她又何嘗願意這麼做?但是她毫無選擇呀!

  「我要你補償這陣子我所受到的煎熬!」

  不等她有所反應,他的唇已熾熱地堵住她!

  天!他真想念她的味道!

  洛依的舌分開她的唇瓣,進入她嘴中與她嬉戲,細細品嚐只屬於他的甜蜜。

  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離開她的唇,吻住她的下顎,並緩緩下移至她雪白纖細的頸項,輕輕啃著。她真的好軟!跟初生的嬰兒一般。他根本無法克制嘗她的慾望!

  莉兒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用一雙小手緊緊地抱住他。

  感受到洛依的手一直往下滑,莉兒有一絲恐慌,認為不該讓他繼續下去,否則情況將難以控制;然而另一方面她卻又不想阻止。

  洛依此刻的慾望已到了難以控制的地步。他的眼睛只看見她賽雪般的肌膚,手中只感覺到她的柔軟。除此之外,他再也看不見其他事物,聽不見其他聲音!

  「洛依,事情處理好了!」這句話如同冰水一般澆熄了他熾熱的慾望。

  他敏捷地將衣衫不整的莉兒用披風包裹起來,瞪向帶著惡作劇笑容的藍斯。此時的他真的非常後悔認識這個「據說」是他「好友」的人,他真希望能夠有人將他扔出他的視線之外!

  雖然洛依射出銳利的眼光,但藍斯早已深具免疫能力,因此他仍是嬉皮笑臉地站到洛依面前,挪揄道:「啊!想必你們又在互相『補充水分』了吧!別介意,請繼續!」

  躲在洛依懷中的莉兒,發誓自己的臉一定紅得足以引發一場森林大火了!她慌亂地整理好被洛依半褪的衣裳,暗自慶幸洛依尚懂「節制」,沒將她衣裳給撕了。

  「你真是愈來愈令人討厭了!」洛依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哇!哇!哇!」藍斯裝模作樣地大叫。「你居然對一個能忍受你那臭脾氣長達二十多年的朋友這麼說?太傷我的心了!」

  莉兒忍不住噗哧一笑。這個藍斯,還真夠格成為一名出色的演員!

  「你在笑什麼?」

  洛依知道她已整理好衣裳,便掀開披風。忍不住在她紅紅的臉上再親上一記。

  「我──我是想到剛剛那個男的看見你們時的那副表情,真好笑!」莉兒極力克制因他親密的舉止而引發的羞怯,並撒了個謊。

  但洛依並不欣賞她的笑話。當她提到那個男人時,抱住她的腰的手頓時一緊。

  「一點也不好笑!甜心,你怎麼會來這裡?」

  萬一他跟藍斯沒有在這裡出現的話,她一個弱女子如何逃過那男人的攻擊呢?

  「呃……」

  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又該如何回答他?

  「那個不重要。藍斯,你怎麼處理那個男的?」

  「我只不過是讓他冷靜冷靜罷了!」

  「怎麼冷靜?」

  「我將他脫個精光,並幫他理了個發,然後讓他去洗個冷水澡。」

  「喔!」莉兒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這樣對付他,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會有什麼麻煩?」藍斯鄙視地哼了一聲。「他有那個膽量要欺負你,這只算是給他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若不是你毫髮未傷,我非殺了他不可!那個人渣,根本就死不足惜!」

  「對了!莉兒呀!你消失那麼久,去哪裡了呢?」藍斯問道。

  「我……回家去了。」莉兒小聲地回答。

  「回家?」藍斯不解,又問:「回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又何必趁半夜溜走呢?」

  「因為洛依不讓我回去呀!」莉兒趕緊把責任推到洛依身上。

  「洛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幹麼不讓她回家?害得她得半夜溜走。萬一她出了什麼事,我看你怎麼辦?」

  「我怕她從此不回來了。」洛依平淡的聲音透露出一絲害怕的味道。

  「那你陪她一道回去不就得了!」藍斯理所當然地說。

  「不行!」不等洛依有所回答,莉兒立刻脫口而出。

  開玩笑!叫洛依到廿世紀去,只怕會被當成「外星人」解剖作為研究!

  「為什麼不行?」洛依憤怒地反問。她還是不能接受他嗎?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再問我原因,我就又要離開了!」

  洛依連忙又加強圈住她的力量,彷彿一放開,她就會消失了!

  「不准!不准!不准!我不許你再離開!你要是再不見,叫我該如何是好?」

  莉兒訝異地發覺到洛依的肌肉雖然防備地緊繃著,但身體卻微微顫抖著。

  他是真的害怕她又不見了!

  莉兒真想給他一個保證。因為她亦不願離開他!但她無法這樣做。因為離不離開這件事並非操縱在她手裡。她怎忍心給他一個美麗的謊言呢!

  一旁的藍斯則對洛依所顯現出來的恐懼感到驚奇。看來愛情還真會摧毀一個堅強的男子!

  「對了!你們怎會同時在這裡?」

  「因為洛伊最近心情不好,我陪他散心。」藍斯邊說邊對莉兒擠眉弄眼一番。

  「為什麼心情不好?」莉兒不假思索,脫口問出。

  這問題似乎很蠢,兩個男人同時歎了好大的一口氣,莉兒不明白哪個地方不對了,她是關心洛依才會問的呀!

  「因為你不在。」洛依靠近她耳邊低語,乘機又偷親她一記。

  愣了一秒鐘,莉兒才反應過來,立刻滿臉通紅。

  原來她就是洛依心情不好的主因,難怪剛剛他們有那種反應。

  「那……你們現在要回去嘍?」

  「是啊!既然你也回來了,我便要去歐格登堡拜訪了!」藍斯笑嘻嘻地說。

  這次洛依又大大歎了一口氣。

  這個不識相的藍斯,又要跟去煞風景了!

  「喔!」奇怪!她似乎忘了一件事。「哎呀!糟了!」

  這一喊,使得兩個男人的心也提高至胸口。

  「甜心,怎麼了?」洛依連忙問。

  「我的朋友!我是跟兩個朋友一道來的,可是我們走散了。快!得趕緊找到她們,不然就慘了!」

  正說著,一聲慘叫聲自不遠處的草叢傳來。

  太遲了!莉兒暗自呻吟。

  洛依和藍斯對望一眼,雙雙奔出篷外,莉兒也緊跟在後。

  他們看到地上躺著三名男子,皆痛苦地呻吟著。而一旁有名女子正得意洋洋地拍拍雙手,另外有名女子則是面無表情地注視躺在地上的男人,並不時用腳去踢踢他們。

  「這是怎麼回事?」好半晌,洛依才回過神來。這情形實在有些怪異。

  「我剛才不是『預言』了嗎?」莉兒歎道。

  「我以為你指的是她們兩個!」藍斯也開口說話,但仍有疑慮。

  「可別小看溫妮!」莉兒用鐘伶伶的英文名字介紹。「她的本事可不比男人差喔!她可以以一敵十,仍舊面不改色。」

  這太可怕了吧!眾男人們心裡同時想著。以後可要記得別惹上她才是。

  「另外一位則是薇亞。」莉兒又介紹施千鈺讓他們認識。

  鐘伶伶及施千鈺也發現到她,迅速地跑向前抱住她。

  「莉兒,你沒事吧?我好擔心呢!」鐘伶伶直說。

  「沒事。我還擔心你們呢!幸好大家都平安無事。你下手沒太重吧?」

  「我只用了十分之一的力量,給他們一個小小的教訓而已。讓他們明白,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的下場會如何。」鐘伶伶得意洋洋地說。

  「莉兒,這裡是哪裡呀?怎麼他們的服裝這麼奇怪?」施千鈺皺眉問。

  「這──說來話長。」

  在經過一天的奔波後,大伙已回到歐格登堡。

  「這麼說,我們現在真的是身處在九百多年前的世界嘍?」施千鈺流露出難得的興奮直問。

  莉兒點點頭,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覆。

  「這實在太棒了!」施千鈺忍不住雀躍三尺。「我就說嘛!在你失蹤期間,一定會有一番不平凡的遭遇,果真被我猜中了!」

  「可惜你有一點小小的誤差,男主角並不是個黑頭髮黑眼睛的帥哥。」鐘伶伶存心洩她的氣。

  「哎!那有什麼關係,『洋貨』一樣不錯呀!重要的是他有錢有勢,且對莉兒絕對是一往情深!」

  「我贊成。莉兒,你幹麼要拒絕他?這個人不錯的啦!」

  莉兒真被她這兩個好友打敗了。「你們有沒有搞錯?我把事情告訴你們是要你們想個法子好讓他不要娶我,結果你們卻急著把我嫁出去。怎麼?腦子還沒睡醒嗎?」

  「我看你才是睡迷糊了哩!他的條件這麼好,何況連瞎子也看得出來他對你是真心的,我看不出有什麼好拒絕的理由啊!」施千鈺不疾不徐地說。

  「最重要的──你也愛他。」鐘伶伶心平氣和地指出事實。

  莉兒先是瞪視著她,而後洩氣地垂下雙肩。「我不否認,我是真的愛上他了!但這又如何?就能改變我們相差九百多年的事實嗎?萬一有一天那股不知名的力量又將我帶回廿世紀呢?與其到最後傷心至白頭,不如及早抽身,對彼此都好。」

  鐘伶伶及施千鈺兩人默然。

  她們只將這件事看成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卻全然沒考慮到好友內心的掙扎。當莉兒決定放棄她所愛的人之際,內心是如何的痛苦。

  「那麼……你真的決定要離開他?不顧他也將因此而得到的痛苦?」

  莉兒心一緊,語調淒涼。「我沒辦法,畢竟我終究不是屬於這裡的。」

  三個女孩再度陷入沉默。

  不能跟自己所愛的人廝守在一起,這是件多麼殘酷的事呀!

  「莉兒,你真的不後悔?」鐘伶伶問。

  後悔!早在她下決心那天就後悔了!但是她不能!因為她根本沒有能後悔的餘地!

  莉兒艱難地搖搖頭。

  「那麼你知道該如何回去嗎?」鐘伶伶又問。

  「我並不十分的確定。上次我是到當初被送來的地方才回去的;但是這次我們出現的地方並不一樣,我也被搞糊塗了。」

  「這麼說,要靠運氣嘍!」施千鈺說道。

  「抱歉!也連累到你們。」

  「什麼話!我們可是患難與共的好朋友耶!你那樣說未免太見外了!」鐘伶伶豪氣地說。

  「更何況我早就想要親身經歷一下這種穿越時空的奇事。拜你所賜,讓我的願望可以實現,我還得感謝你呢!」施千鈺笑瞇瞇地說。

  就在她們談笑之際,房門忽然被打開。洛依首先踏進房間,後面則跟著藍斯及斐瑞。

  洛依大步走到莉兒面前,俯身吻了下她的臉頰,一臉歡欣地說:「甜心,睡得好嗎?想不想騎馬去散散步,還是你想先──」

  洛依倏地止住他的話,托起她的下顎問:「怎麼了?你剛剛哭過。是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莉兒勉強打起精神。她多希望能一輩子被他呵護在懷中,一輩子看著他那雙令她心動的青灰色眼眸,一輩子被他低沉而富磁性的嗓音給催眠著!但這一切對她來說,只是奢望罷了!

  「沒有,只是有些感傷而已。我很想去騎馬呢!你們也一起去嗎?」她轉頭問她兩位好友。

  「那當然!」她們兩個異口同聲的回答。

  但是洛依仍不放心,他又問道:「真的沒有不舒服?我看還是別去了,你休息好了!」

  「我真的沒事。」莉兒到這時才看見洛依身後的兩人。

  「來!我介紹一下。這兩位便是歐格登堡中令許多女人心碎的斐瑞及藍斯;這兩位則是我的好友,溫妮及薇亞。」

  「兩位小姐好,我是斐瑞。但是我可從未令女人心碎,你們別聽莉兒小姐在胡扯。」斐瑞連忙為自己辯駁。

  鐘伶伶及施千鈺兩人走到斐瑞面前,用一種令斐瑞毛骨悚然的眼神打量著他。

  「唔,不錯嘛。相貌好,身材棒,的確有令女人心碎的本錢。」鐘伶伶首先開口。施千鈺立即接下去說:

  「不過嘛……但跟另外三個人比起來,還差得遠哩!」

  「哪三人?」藍斯很有興趣地問。

  「就是洛依爵爺、鐘韋恩及嚴仕翔嘛!」鐘伶伶回答。

  「哎呀!你們少算了一人。」莉兒暫時拋開傷心的事,也跟著她們起哄。

  「是喔!還少了個柏慕文。」施千鈺立刻說,並若有所思地看向鐘伶伶。

  「你們說的是誰呀?洛依我知道,其他三人我全不認識。」藍斯問。

  「一個是我哥哥。」莉兒說。

  「一個是我哥哥。」鐘伶伶說。

  「一個是我要嫁的人。」施千鈺說。

  莉兒及鐘伶伶對施千鈺的回答並不意外,並且還為此微微一笑。

  她們早料到他們之間一定是這種結果的。

  「莉兒小姐,你這話太不公平了!你有什麼憑據說我比不上那三人?我不服氣!」斐瑞半認真地抗議。

  「當然有嘍!」

  莉兒笑嘻嘻地走到他面前,用著最輕柔的語氣朝他問道:「你敢說你會比我哥哥好嗎?」

  斐瑞看看洛依,又看看藍斯。他要是敢否認,莉兒小姐臉一垮下來的話,他鐵定會屍骨無存了!

  因此他作了個非常睿智的決定。「不會。」還搖了下頭以示心意。

  「那你敢說你會比我哥哥好嗎?」鐘伶伶亦是笑瞇瞇地問他。

  這位小姐的厲害他已聽聞了,當然更沒那個膽觸犯眼前這位美人了。

  「不會。」他亦搖了下頭。

  「那麼你敢說你會比我要嫁的那個人好嗎?」施千鈺同樣笑著問他。

  敢!他當然敢!

  但在他看見一旁蓄勢待發的鐘伶伶及一臉狡黠笑容的莉兒後,他硬生生地將那個「會」字給吞回肚裡,並迅速換了個回答。「不會。」並再度搖了下頭。

  由莉兒的表情便可看出她對他的答案非常滿意。

  「既然連你自己都這樣說了,可見這絕對是事實沒錯。走吧!我帶你們去馬廄。」

  看著走在他面前的三個女子,斐瑞愈想愈嘔,忍不住脫口大叫:「我要收回我剛剛所說的話!我那些話全是……」

  「全是什麼?」

  斐瑞的話被鐘伶伶截斷。看著這個有本事以一敵十的美人,任憑他原本有多大的牢騷要說,此刻也只能全數嚥回肚裡。

  「全是──實話。」斐瑞垂頭喪氣地再度屈服了。

  真氣人!他在女人堆中一向是無往不利,獨獨拿這三名小女人沒辦法!看來他得做一番自我檢討了!審視是否自己已年華不再?魅力大減?

  他再看看陪伴在三個女人旁邊的洛依及藍斯,他們臉上璀璨的笑容令人汗毛直豎。這兩人居然是全英格蘭最勇猛的戰士?在他看來,他們簡直笑得跟傻瓜沒啥兩樣嘛!

  斐瑞有所感觸地歎了一大口氣。

  男人哪!生來就是要被女人征服的!

SOGO超級版主

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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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2 21:20: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你真的決定了?」鐘伶伶再次問。

  莉兒低首默然不語

  她內心正有著一番劇烈的掙扎,既想要快速離開,以免拖愈久愈痛苦;又想留下來,留在這個她願用一生去愛的男人身旁,伴他至死。

  「莉兒,你再仔細的想,洛依他是個值得你愛的人,不要輕易就放棄了。」鐘伶伶提醒她。

  經過幾天來的觀察,鐘伶伶明白這個男人對莉兒好得無話可說。也唯有他那種略帶強硬的大男人作風,才能照顧得了略帶迷糊個性的莉兒,並疼她、寵她、呵護她一輩子。她跟千鈺兩人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兩人相配極了!

  怎料兩人間居然橫亙著如此大的阻礙?命運也太捉弄人了吧!

  「莉兒,或許你根本不會再回二十世紀了呀!」施千鈺說。

  「也許下一秒我人就在二十世紀了。」莉兒頭也不抬地接著說。「我們永遠也不知道這個『或許』到底會不會發生,而我也不可能拿此來打賭的。」

  「我知道。」一個清脆的聲音加入。

  這三個一向自認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女孩們,這會兒真被嚇了好大一跳!不約而同地轉頭四處查看,想知道來者何人。

  但整個房間裡除了她們三人外,根本沒有人存在。這令她們納悶極了!

  「別找了!你們看不到我的,我是直接跟你們的腦在溝通。」那清脆的聲音又響起。

  「你是誰?」三個女孩同聲問道。

  「我是誰?這個嘛!解釋起來就有些複雜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艾伊娜,事管輪迴之神。早在希臘時代就接管人類命運的安排。」

  「輪迴之神?」三個女孩又同時尖叫。

  她們居然在跟「神」溝通,令人無法置信!

  「啊!莫非莉兒會來到九百多年前的世界,就是你的緣故?」施千鈺推斷。

  「這個……的確是我讓她來這裡的。但要說是因為我的緣故,又不是那麼一回事。畢竟一件事總有它的前因後果,若非因為這個前因,我也不必將她送來這兒。而製造出這個『前因』來的人,並不是我;雖然嚴格說起來我也負有一部分的責任,但是……」

  這個「艾伊娜」似乎有些忘我了!三個女孩相互瞄一眼,心中不約而同地產生疑惑。

  「咳!」鐘伶伶故意咳了一下,以打斷她的話。「可以麻煩你說出重點嗎?」

  「抱歉!我離題了!」艾伊娜立刻承認自己的錯誤。

  「其實整個事說穿了也很簡單,那就是柏莉兒原就是屬於這裡的人。」

  這個艾伊娜說得輕描淡寫的,但三個女孩卻極度吃驚。

  「什麼?」三人同時大叫。

  這一聲將門口的護衛給引了進來,他緊張地問:「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你不用擔心,我們只是在發聲練習而已。」說完又一把將他推出門外,並迅速拍上門。

  可憐的警衛則仍是一頭霧水。

  「你的意思是我該是十一世紀的西方人?」莉兒張大嘴巴問。

  「聰明的女孩!」艾伊娜笑瞇瞇的。「所以我最喜歡跟聰明的人打交道了,一點就通。不像有些死腦筋的人,怎麼點也點不通,氣得我都想親自踹他一腳。你們不知道,有個人……」

  「我們可以回到主題了嗎?」鐘伶伶有禮地問。

  「可以。」艾伊娜立即從善如流。

  「可不可以麻煩您解釋一下,為何一個應該是存在於十一世紀的人,卻出現在九百多年後呢?」施千鈺替莉兒提出疑問。

  「這是因為一段時間,工作量太大了,因此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天庭便指派一些實習神來參與工作……」

  「什麼實習神?」鐘伶伶問。

  「就是還在學習的一些候補神。結果祂們居然將你的生命線弄斷了,又把靈魂看丟了。等到我們找到時,你早已跑到九百多年後的世界,自己投胎轉世去了。而我們又不能再次無故弄死一條生命,只好等這次的契機,使你再來這個世界。」

  「那麼我在這裡是什麼人呢?」莉兒問道。

  「你原是藍斯的妹妹。」

  「藍斯的妹妹!?」莉兒不敢置信地叫道。「所以藍斯才會跟我在二十世紀的哥哥長得一模一樣?」

  「沒錯!我們也猜想或許是這個原因,所以你的靈魂才會自動到柏家去。」

  「但是既然弄錯了,把我帶回來又有什麼用呢?」

  「我們必須修正脫軌的命運。原本你該是在這個世界成長後,並且嫁給洛依的。」

  「對嘛!我就說你們兩個愈看愈有夫妻臉!」鐘伶伶為自己的想法得意不已。

  「結果因為疏忽,將導致洛依這一生會孤獨地終老。所以我們認為這對他似乎不公平,所以努力將脫軌的命運給修正回來。不過一切還是要由你自己決定。」

  「由我決定?」

  「是的。我們考慮到你在二十世紀那邊也生活了許久,跟那邊的家人也有了感情,若執意要你留在此地,那未免太過分了。因此我們決定由你自己選擇,若你堅決要回去,我們也能諒解的……啊!我的手下在呼叫我了,我得走了!等你做了最後的決定,我會再出現的。」

  由她決定?

  等艾伊娜神消逝無蹤後,莉兒腦中仍是一片混亂。

  這麼說來她會再度回來這裡,是因為內心深處仍有眷戀的緣故?

  但無論哪一邊她都無法輕易地拋下。這樣一來,她此生豈不是得一直往來兩地之間了?

  那位「神」怎麼把如此頭痛的問題丟給她?

  「莉兒,你還是決定回二十世紀嗎?」鐘伶伶見她久久不開口問道。

  略一沉吟,她緩緩地搖搖頭。「我不知道。」

  「這的確是一個很難的問題。」施千鈺同情地說。

  「原本我以為必須回到二十世紀才是對的,但現在卻又變成我必須留在這裡才是對的。這一片混亂,搞得我頭昏腦脹的。」

  「既然是命中注定的話,你就不用太煩惱了。安安心心地留下來當歐格登男爵夫人吧!男爵耶!我居然有位男爵夫人的朋友,真令人興奮!」鐘伶伶笑著說。

  莉兒不悅地瞪她一眼。「我怎麼能安心?想到二十世紀有為我擔心的爸爸、媽媽及哥哥,我怎樣也無法安心。你呀!就只會幸災樂禍而已。」

  「什麼嘛!我可是為你好耶!」鐘伶伶不服氣地說。「你看你上次回到二十世紀後,雖然什麼也不記得了,但總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我看你就算真回去了,心卻還留在這裡。」

  「或許吧!」莉兒泛起一絲苦笑。

  「既然是如此,你就乾脆留在這裡好了。雖說你爸媽失去了你,但他們還有一個兒子陪在身邊啊!可是洛依沒有你,卻必須孤單地承受痛苦,因為他一個親人也沒有。這對他太殘忍了。」鐘伶伶冷靜地分析給莉兒聽。

  這的確是殘忍了些。

  「更何況你是嫁人耶!我相信你家人若知道你有一個這麼好的歸宿,他們不但不會難過,還會替你高興的。」

  「哎呀!我明白了!」一直默默不語的施千鈺,忽然大叫了一聲,嚇了在專心討論的兩人一跳。

  她們望向施千鈺,擔心地問:「怎麼了?」

  「我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雖然是我個人的猜測,但是應該八九不離十!」施千鈺一副恍若中了第一特獎般洋洋自得的樣子。

  「到底是什麼事?瞧你樂的!」

  「伶伶呀!我問你,你有沒有想過?」施千鈺跳到鐘伶伶面前,正色問道。

  「想過什麼?你快說呀!別再賣關子了!」對這位向來慢半拍的好友,鐘伶伶有時還真無法忍受。

  「想過──為什麼我們兩人會來到這裡?」施千鈺終於說出了問題。

  「我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問題哩!原來是這個無聊的問題!」

  「哪裡無聊?」

  「哪裡不無聊?我們為什麼會來這裡?當然是因為那時我們在莉兒附近,所以一起被──」鐘伶伶忽然將話打住。

  她先是看看眼前對她微笑的施千鈺,後又看看一旁滿臉問號的莉兒;而後眨眨眼,試著讓自己的思緒快速運行一遍。

  是啊!為何她跟千鈺也會來到這裡呢?

  那本書她以前也看過,就不曾發生過這種事。雖說莉兒才是事件的女主角,那麼這次為何又將她跟千鈺一同帶來?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你的結論是什麼?」鐘伶伶不再多說,立刻切入重點。

  「我想了很久,我認為我們來到這裡絕非偶然──」她停下來看看另外兩人。

  「不是偶然是什麼?」

  「一定是有任務要托付給我們。」

  聽完她的話,鐘伶伶沉思了好久,忽然鼓掌大叫:「你的意思是──」

  施千鈺微笑地點了點頭。她相信好友的想法一定跟自己完全一樣。

  在一旁的莉兒仍是滿頭霧水。

  她聽了老半天,只能用愈聽愈糊塗來形容。「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呀?什麼偶然?什麼任務?你們哪個人能說清楚些,好讓我明白?」莉兒忍不住對她們抗議道。

  施千鈺及鐘伶伶相視一笑,決定由鐘伶伶解除莉兒的迷惑。

  「莉兒,你知道你為何會來這裡嗎?」

  「因為要修正脫軌的命運呀!」

  「既然是這樣,應該只有你一個人來就行了,把我跟千鈺也送來幹麼?難不成我們兩個人的命運也需要修正不成?」

  對耶!她怎麼沒想到?她一心只為把她們兩人也捲入而感到抱歉,卻沒思考過這個問題。

  「或許……只是個意外?」

  「可能嗎?」鐘伶伶反問。

  是不太可能。

  「莫非……是故意要將你們兩人一起帶來的?」

  鐘伶伶及施千鈺同時點頭。

  「這又是為什麼?」

  她們兩人來此有何意義呢?

  「或許是要我們成為洛依第二和第三個老婆吧!」鐘伶伶開玩笑道。

  「這樣很好啊!以後我最大,你們都得聽我的。」莉兒順著她的語氣,裝出一副「大娘」的模樣。

  「你想得美哦!」鐘伶伶和施千鈺不客氣地往她頭上敲了一記。

  「哎呀!」莉兒直喊疼。「還沒進門,你們就想殺正妻呀!」

  她這話又招來兩人聯手的攻擊。不一會兒,莉兒便向暴力屈服了。

  「好了!好了!算我說錯話!你們饒了我吧!都已經夠丑了,再被你們這樣扁下去,還能見人嗎?」莉兒直哀號,意圖爭取同情。

  無奈眼前兩名女子早已看穿她的伎兩,仍舊不為所動「老神在在」的。

  「別裝了,再裝下去就不像了。」施千鈺首先發言。

  「是啊!」鐘伶伶亦跟著說:「何況我們柏大小姐行情好得很呢!再醜也是有一大堆人追著要,你不用擔心嫁不出去的!」

  莉兒不客氣地丟給她一記衛生眼。

  鐘伶伶正色道:「好啦!言歸正傳,其實我和千鈺是在想,特地將我們帶來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莉兒發覺這個伶伶的個性跟千鈺愈來愈相似了,老愛賣關子。

  「就是要我們擔任見證人的角色!」鐘伶伶笑瞇瞇地公佈答案。

  見證人?

  這是什麼跟什麼呀?

  她們到底是要見證個什麼東西?又有什麼需要她們見證的?

  莉兒經她這麼一說,更加迷惑了。

  看見莉兒臉上的表情,鐘伶伶劈頭問道:「你還是不明白?」

  莉兒迅速地點點頭,一副等待解答的表情。

  「你呀!有時還真是笨得可以。」鐘伶伶故意哀聲歎氣一番。「小笨蛋,我問你,假如你決定留在這兒的話,你家人是不是會很擔心?」

  「沒錯。」這不是廢話嗎?

  「假如有人能夠告訴他們你現在的情形,相信他們也可放下大半個心了吧!」

  「是的──啊!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莉兒吃驚地摀住嘴巴。

  「沒錯!我們的任務便是把你的情形告訴你家人,好讓他們不再擔心受怕。」

  「這說不通啊!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不就有人早替我下了決定?」

  「不是替你下決定,而是預防。」鐘伶伶解釋道。「我跟千鈺兩人就像是兩枚暗棋,有備無患。若你選的是回去這條路,那什麼都用不著,不過是多了個傷心人罷了。若你選擇留下來,我們便用得上了。」

  「不對!你忘了我上回回去時將這兒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若你們回去也忘了,那有什麼用?」

  「我想這次不會忘了,你說是不是啊!偉大的艾伊娜神?」鐘伶伶對著空氣喊道。

  莉兒正欲取笑她神經的舉動之際,忽然眼前銀光一閃,面前多了位銀髮、著白色長袍的小女人。她笑嘻嘻地朝鐘伶伶說:「答對了!聰明的女孩。」

  什麼?這位就是「艾伊娜神」?看起來跟普通的女孩沒啥兩樣嘛!

  艾伊娜神彷彿看透了莉兒的心思。「其實這並不是我的真面目,我不過是變個你們較易接受的樣子罷了!」艾伊娜轉向鐘伶伶。「你怎會知道我還在這裡?」

  「憑感覺。」她的感覺十分非常敏銳。

  「唔,那你的感覺很厲害嘛!」

  「你剛剛的意思是說我們的想法正確嘍?」

  「一點都沒錯!所以我說你們很聰明,一點就通嘛!居然那麼快便能想出我安排你們來此的目的,真是棒透了!我就愛聰明的小孩。你們不知道,我以前碰過一個人,他真是蠢呆了!並且──」

  「說重點!」三個女孩也不管她是誰,沒好氣地截斷她的話。

  說實在的,若非親眼看見她有憑空出現的本事,她們怎麼也不相信這個說起話來如同麻雀一樣「聒噪」的女孩會是個「神」,真是笑話!

  「好嘛!你們人類真是愈來愈沒有耐性了。我難得在人間出現,讓我多說一點有什麼關係?」

  看見三個女孩又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艾伊娜立刻識趣地切入主題。「其實在這件錯誤發生之初,也就是你的靈魂再度投胎轉世之後,我們上頭便召開了個緊急會議。」

  「上頭?」鐘伶伶問出她們三人的疑惑。「這麼說你不是最大的嘍?」

  「什麼?當然不是。我只是掌管所有的實習神而已,上面還有好幾層官位比我大的呢!」

  幸好!莉兒她們三人不由得替神界鬆了一口氣。若眼前這個神真是最大的,那神界的前途就有些堪慮了!話又說回來,也是因她這種個性,才會讓實習神擺出如此大的烏龍吧!

  「那個緊急會議決定了什麼?」

  「他們原本決定將錯就錯,讓你在另一個世界過完一生。但又有一小派認為這樣一來,那位洛依不就太可憐了,平白失去一個妻子。所以我們便決定在書上施個法術,若你們之間真有緣,你便能看見這本書,進而來到這世界與洛依相會。」

  「為什麼一定要是那本書?」鐘伶伶又問。

  「因為那本書裡有記載洛依的歷史事跡,是唯一能證實他存在的依據。」

  「當時你們似乎認為我會看到那本書的機率並不大。」莉兒推測。

  「沒錯!可能性幾乎是零。因為那時你家只是個小康家庭,根本不可能會跟已是富翁階級的鐘伶伶家扯上關係。」

  「那為何後來又會演變成為這種局勢呢?」莉兒又問。

  「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也令人感到意外,我們只能說你跟洛依之間的聯繫實在太強了!強到足以再度扭轉了命運之輪,終於使你兩能夠相識,進而相戀。也因此我們早料定最後的結局,並且設下暗棋,以免造成一個傷心家庭。」

  「這麼說,無論我怎麼抵抗,最後仍是會成為洛依的妻子?」

  「可以這麼說。」

  「那你為何不早些出現告訴我,害我煩惱了那麼久?」

  「這一切都是天意,即使是注定好了,我們也不能隨便透露的。況且這一切也可說是對你們的試煉。」

  「喔!」莉兒仍然覺得有點委屈。

  「那麼,我現在再慎重問你一次,你決定好了嗎?」

  莉兒看看鐘伶伶及施千鈺,她們分別對她報以鼓勵的笑容。

  「我要留下來。」莉兒想了半晌,終於緩緩地說。

  「你想清楚了?不後悔?」

  「我想清楚了。絕不後悔!」莉兒堅定地回答。

  「那麼我就送她們兩個回二十世紀了。」

  「等一下!」鐘伶伶及施千鈺同時喊道。

  「怎麼啦?」

  「一定得現在回去不可嗎?可不可以再等個幾天?」鐘伶伶小聲地問。

  艾伊娜看看她們,用一種瞭解的表情說道:「當然可以。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就再等個幾天也無妨。」

  說完,一道強光一閃,她立刻又消失無蹤了。

  一等她消失後,鐘伶伶立刻上前抱住莉兒,高興的叫著:「莉兒,太棒了!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施千鈺亦上前抱住她。「我也一樣。莉兒,你一定要幸福喔!」

  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莉兒用著開心的語氣說:「幹嘛!幹嘛!不是說過幾天才要走的嗎?怎麼這麼早就演起十八相送來了。」

  「這些話現在不說,我怕到時候會來不及說。莉兒,一定要幸福!」

  「這一別,就再也無法見面了!我們要將要說的話趕緊說完才行。」

  想到以後再也無法跟她們抬槓了,莉兒心裡又是一酸。

  「好了!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吧!」她何其幸運能遇見這兩位知心好友!

  三人立刻很有默契地跳到床上。

  「你們想,我們還能有幾天的時間在一起呢?」雖然很感傷,卻又不得不問。

  「幾天?那得看洛依的決定了。」鐘伶伶笑著說。

  「為什麼?」

  「看他什麼時候娶你呀!我們可是特地要留下來參加你的婚禮的ㄝ!」

  「那麼我就叫他永遠不要娶我。」

  「你開玩笑!」鐘伶伶大叫。「我不以為那個洛依還能忍耐多久!他看著你的那個猴急樣呀!嘖!嘖!就彷彿餓了許久的野獸終於看見食物一樣。唉!再忍耐下去,遲早會出人命的。再說你也要替那個『嚴護衛』想想呀!」

  「『嚴護衛』?」莉兒一愣,不解這又跟他有何牽連。

  「是啊!我們失蹤那麼久了,再不出現的話,依照他那個個性,只怕就要切腹謝罪了。」

  唔!還真有那個可能性。

  「說真的,莉兒,洛依他有再提起結婚的事嗎?」

  莉兒搖搖頭。

  「那可不好了。八成是你上次的『逃婚』讓他受到太大的打擊,不敢再開口。莉兒,我看這次得由你向他求婚嘍!」

  「那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可是二十世紀的新女性,這點小事還難不到我的。」莉兒拍拍胸脯。

  「那就看你的嘍!」

  莉兒比了一個「萬事OK」的手勢。

  「千鈺,你呢?『嚴護衛」和你長年相處,嗯……情感與日俱增哦!你打算何時『下嫁』給他呀?」

  施千鈺不樂觀地搖搖頭。「未知數。大概得等到他頭殼被敲醒那一天吧!否則是遙遙無期了。」

  「哎呀!去求你老爸將你『許配』給他呀!」鐘伶伶出了個不太高明的主意。

  「你神經啊!要這樣不如我半夜摸到他床上,造成事實,豈不更快?」施千鈺半含羞半嬌縱地說。

  話一說完,另外兩人不約而同興奮地大喊:「好主意!」

  說完,三個女孩早已笑翻天了。

  「我覺得我們似乎有一點……恐怖?」莉兒摸著自己笑痛的肚子說。

  「哪會?」鐘伶伶連忙「平反」。「不然我們買那些小說漫畫的錢都是花假的呀?」

  「伶伶,我跟千鈺都已有目標了,你呢?」

  「我也有啊!只怕說出來會把你嚇死。」鐘伶伶神秘地眨眨眼,施千鈺笑而不語。

  「誰呀!那麼可怕!」莉兒已做好心理準備。

  「柏──慕──文。」施千鈺這會兒得意地將三個字拖得好長。

  「我哥?」莉兒真被嚇了一大跳。「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第一次看到他就……『對味』了。你哥完完全全符合我理想中丈夫的標準。」鐘伶伶快人快語,毫不矯情地說。

  「那麼,嫂子,加油嘍!」莉兒戲謔地朝鐘伶伶行了舉手禮。她哥哥跟鐘伶伶?還真是絕配!

  「我一定會懷念在這裡的日子的。」隔了好久,鐘伶伶才悠悠地開口。

  「我也是。」施千鈺亦附和。「這還是我們第一次這麼逍遙地在人前脫下面具呢!莉兒,真羨慕你終於能解脫了。」

  突然,鐘伶伶從床上躍起,站在地板上,興高采烈地說:「你們知道嗎?我現在有一股很瘋狂的衝動!」

  莉兒及施千鈺亦興致高昂的看著她。

  「我想要將這座城堡的地板全部擦一遍!」

  「你瘋啦!──不過我贊成。」施千鈺首先狂笑地附和。

  「我也贊成。我們馬上就動手吧!恰好洛依不在,免得他又囉哩囉嗦的。」

  「那就走吧!」鐘伶伶指揮著。

  「等等!我們得先換件衣服,並且把頭髮綁好才行,否則做不久的。」

  三個女孩又嘻嘻哈哈地換了件樸素的花邊衣服,將頭髮胡亂紮起,捲起了衣袖……儼然一副「灰姑娘」的模樣,看來她們早已摩拳擦掌,準備好大大地活動活動筋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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