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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東紋燕]星影迷夢[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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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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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16: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星影迷夢 作者:東紋燕

為了替寶貝妹妹出一口氣
他在得到她的第二天就甩了她,徹底玩弄她的感情
沒料到愛情遊戲與報復計劃竟走了樣
他發現自幾也走進了感情漩渦
已無法裝作沒事的抽腳離開
還愛她愛到無法自拔!
當初對她的殘酷如今反成他們之間的阻礙
他要怎麼做才能彌補過錯,重新挽回她的心?
原是美國某知名樂團主唱之一的她
因遭不明人士刺殺而暫別樂團回到台灣
本以為能從此平靜過日當個普通人
卻和他有了肌膚之親
明知道他所付出的愛不過是復仇的手段
她仍心甘情願吞下他布下的餌
當他的小助理任他使喚,備受折磨也不吭一句
直到再爆殺人事件,兇手直逼她周圍的人
她才決心離開,只求他能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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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17:00 |只看該作者
第01節


  「我恨你……我恨你,你這個搶人男朋友的壞女人、狐狸精!如果你沒出現在這個家就好了,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你這個人就好了……」

  為什麼這麼說她?她什麼時候搶了她的男友?她沒有……沒有——

  從令人煩躁不安的夢醒來,潘妮驚覺自己的孤單。

  怎麼才不過過了兩個月的「家庭」生活,她就無法習慣再過一個人的生活了?

  潘妮在床上輕歎口氣,坐起身。

  兩個月前,她出現在陳家,以潘妮荷根之名——她母親的姓氏,住到了父親陳仁傑的家。

  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她便把這個家攪得天翻地覆了。

  陳太太早年曾結過一次婚,和陳仁傑再婚時同時帶了個拖油瓶,也就是陳永傑,之後又為陳仁傑生了一女陳正美,而潘妮則是陳仁傑當年在國外留學時與其他女子生的女兒,因為是私生女的關係,所以沒入陳家的籍。

  陳永傑今年二十二歲,是個演藝人員,唱歌演戲樣樣行,是現今演藝圈的當紅炸子雞。陳正美今年十五歲,從三歲開始當童星,現在則是雜誌平面模特兒,她打算和哥哥一樣朝偶像歌手的路邁進。而潘妮則是剛從國外回來,對未來尚未有明確計劃。

  老實說,潘妮現在的立場有點尷尬,突然跑來和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同住,還得面對新家人,令她感到不安。

  但是不只她感到不安,她的新家人對她的存在也相當不習慣。

  此時又鬧出了陳正美暗戀的音樂老師傾心於潘妮,使陳正美為此大大發飆,但她是在陳永傑不在家的時候大鬧一場,因為在陳永傑面前,她總是保持純潔可人的模樣。

  最後,陳正美竟還在家人面前鬧自殺。為了不讓陳仁傑難做人,加上潘妮已經受不了,只有搬出來住。

  潘妮真的沒想過會鬧出這種事來,更何況她根本就不曾想過要沾染愛情這玩意兒。自從鬧出音樂老師的事件後,她更是決定要對「愛情」這玩意兒離得遠遠的,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才這麼想著,腦海中卻又浮現了個俊挺的人影。

  她俏臉微紅地趕忙搖頭,想將那影像甩出腦海,只是已深印在心的影像,又怎麼可能輕易忘記。

  她清楚記得和他初相見時,心中那份悸動;當他碰觸到她、和她說話時,她的心情便既緊張又雀躍不已。

  不行!她雙拳緊握,下定決心要將他忘記掉,因為他們是無法在一起的。

  潘妮又再歎了口氣。搬出來後,她的耳根子是清靜多了,但心中卻有股強烈的失落感。

  「受不了。」她歎口氣,煩躁地下床。

  潘妮以髮夾將一頭長髮綰起,為自己泡了杯熱咖啡,才喝著咖啡,尖銳的電鈴聲卻在此時響起。

  她皺了皺眉,遲疑了會兒才上前應門。

  「誰啊?」

  「是我,何力。」

  潘妮按了開鎖鍵,讓他進公寓大門後,順便也將家門打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她來台灣到搬至此為止,沒告訴任何一個台灣朋友,她想不通何力是怎麼找到她的。

  「簡單,問藍伯就行啦!」何力嘻皮笑臉的伸手接過她遞來的咖啡。「倒是你,來台灣兩個多月了,竟然不告訴我,太不夠朋友了吧!」

  潘妮歎口氣。「先生,在台灣你可是閃閃發光的歌星耶!跟你聯絡?我還不想死呢!」想到這,她不得不疑神疑鬼起來。「你一個人來?」

  「對啊!」找朋友沒必要帶跟班。

  她趕緊跑到窗邊張望。

  「沒有人跟蹤吧?」開玩笑,她可不想成為影劇版的頭條。再與這等紅星鬧出個什麼,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又不知要怎麼說她了。

  「別這麼緊張好不好?」何力可是一點都不緊張。

  她沒好氣地睨他一眼。開什麼玩笑,這等大事怎可不緊張。

  「放心,我沒那麼簡單被認出的啦!」他揮揮手中的墨鏡給她看。

  潘妮的嘴沒好氣地一歪。那種只遮得住一點點臉的墨鏡,他以為能瞞得了那些眼尖的狗仔隊?

  她忍不住大歎口氣。算了!跟好久不見的朋友見面還這樣叨念好像不太應該。

  「你怎麼沒跟親人住?」何力好奇地問道。

  「親人?哈!還是別說了。」想到那些「親人」,她就忍不住要大大歎氣。

  「那還有什麼問題?」

  她睨了他一眼。「很大的問題。」

  何力笑了出來。「是跟那位有名的音樂人吳勇的『愛情問題』嗎?」他絕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娛樂界圈中謠言傳得特別快,在知道她回台灣後,他便輾轉從好友那兒打聽出她在台灣的事,因而也知道她和同父異母妹妹之間的糾葛。

  「瞧你的表情是在幸災樂禍嗎?」潘妮眉一挑,不滿地問道。

  「被你看出來了!」

  「你真是壞心。」唉!誰教她認識到這種損友。

  「普通壞而已。」何力嘻皮笑臉地回答。

  他這回答和他這等欠罵的模樣,換來潘妮再一次沒好氣的狠瞪。

  「再欺負我,我就把你趕出門。」她撂下狠話。

  只見何力做出投降狀,不再逗她了。

  「好了,不逗你了。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他關心地問。

  「嗯……」潘妮一臉深思模樣。

  「要回美國嗎?」

  「我……也許會在這裡唸書。」她突然神色一黯。

  她想好好看看並熟悉父親生長的地方,否則就這麼回去,她心中必定會有股失落感。

  雖然不被妹妹所接受,但她還是想留下來,留在親人的身旁,感受著還有親人的感覺。

  「我聽說你母親的事了。」看出她黯然的眼神,何力知道她必是想到因車禍而去世的母親,若不是她母親去世,她也不會來親生父親這邊。

  潘妮的父母親並未結婚,兩人相識時都太年輕了,交往沒多久就分手,所以父親並不知道母親已懷孕。

  父親在美國讀完大學後回到出生地台灣,沒多久便結婚,而母親則留在美國,開著小小的酒吧撫養她長大。

  好景不常,母親因一場交通意外去世,而父親也不知從何得知她的存在,所以再過兩個月才滿十八歲的潘妮便應父親之要求,到台灣與新家人同住一陣子。

  其實潘妮會去與父親家人同住的原因,是因為母親在遺書上的交代。母親希望她能與親生父親見面並相處一陣子,直到她滿十八歲為止。

  所以她就來台灣了,只是沒想到會因妹妹的不容而離開了那個家。而今天,正是她滿十八歲的日子。

  何力果然會挑時間來,正好選在這個她不怎麼想一個人過的時候來陪她。不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她都感謝他的到來。

  「對了!在美國的酒吧呢?」他記得她母親有開一家酒吧。

  「我已將酒吧賣了。」潘妮苦苦一笑。

  「這樣好嗎?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酒吧是她母親留下的,該是很珍貴才是。何力想著。

  「無所謂,她的身影將永遠存留於我心中,酒吧……就隨著她的離去而結束吧!」她嘴角的笑容,帶著一股幽幽的哀愁,因為她尚未從母親死亡的傷痛中走出來。

  「不回去是怕觸景傷情吧?」何力的臉上難得露出正經。

  「我……」她想反駁,卻又無法對朋友說謊。「也有點關係吧!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新家人,我不想就這麼離開。」她本來不想讓朋友擔心,不想讓他們看到她心中深沉的傷痛,但她仍是讓他們這些朋友擔心了。

  「這樣吧!反正你人都在台灣了,要不要為我這位大帥哥寫首歌?最好是抒情的對唱情歌。」何力試圖改變氣氛,又開始嘻皮笑臉起來。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以手在面前對他揮了揮。「你明知道我最不會的就是抒情歌曲,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尋我開心嗎?」

  沒料到何力竟一把抓住她揮動的手,神情正經地直視著她。

  「到底什麼樣的男人才能擄獲你的心?」何力的聲音因正經而略顯沙啞。

  「何力……」一時間,她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這尷尬時刻,何力竟笑了出來。「找個人來談戀愛如何?搞不好可以讓你寫首撼動人心的動人歌曲也不一定。」

  「何力!」潘妮受不了地甩開他的手。

  「怎麼,嚇到了?」何力俏皮地拋了個迷死人的眼神給她。

  當然,潘妮是不會吃他這一套的,隨手拿起椅子上的抱枕朝他扔去,卻被他輕鬆閃過。

  「好了,說真的,我真的很希望能與你合作。」何力雙手高舉做投降狀,以安撫她的不滿情緒。玩笑歸玩笑,對工作的事他可是很認真的。

  「這……讓我考慮看看……只考慮寫歌的事,不包括對唱。」她是很想幫他,但……抒情歌曲……她不在行啊!

  當然,她也不能和他搞什麼對唱,都已經決定要遠離可怕的緋聞,她哪還敢跟這種大歌星搞抒情對唱。

  「你肯考慮就好。」雖不是滿意的答案,但她肯考慮就不錯了。

  「何力,一定要抒情的嗎?」潘妮一臉為難。

  「當然。」嘿嘿!他最喜歡刁難人,尤其是看喜歡的人一臉為難的模樣。

  沒辦法,他就是改不了這種性格。

  其實何力嬉鬧的頑皮性格中也是有著認真的一面,在他看似花心、輕浮的嬉鬧行為中又隱藏著深情,一個始終無法表白的單戀。

  「唉!」潘妮對抒情歌曲也不是完全沒興趣,這對她而言也算是種挑戰,一個有趣的挑戰。

  況且工作可以讓她忘卻一切煩事,以及那充塞在心中揮不去的憂傷,忘了母親的過世、被人傷害的傷痕,以及家人不容於她的悲痛。

  潘妮忍不住在心中苦笑。她真不知這單薄的身軀還能再承受多少的悲傷及哀痛。

  「咱們出去吃個午飯吧!」何力改變話題,打破她的沉思。

  「出去吃?!不、不、不!我還想活耶!」開什麼玩笑!不早告訴過他,她不想當緋聞的主角嗎」他怎麼還開這種玩笑。

  潘妮一邊笑罵,一邊拿起話筒準備叫外送,反正她也懶得弄什麼吃的了,外送方便又快。

  「你要叫什麼?」何力好奇地探頭問。

  「披薩。」

  「哇!我不要吃那種垃圾食物!」何力馬上抗議。

  遇到像何力如此挑食的人,潘妮也只有放下話筒的份。

  「叫這麼大聲,我看你就是非要出去吃不可,是不是啊?」潘妮雙手叉腰地問。

  何力但笑不語,算是承認了。

  「好吧!」她投降了。「先說好,你請客。」

  「那有什麼問題。」

  「還有……」她沒好氣瞟他一眼,續道:「不准找那種人多嘴雜的地方。」她可不希望被狗仔隊的人盯上。

  「沒問題。」何力再三保證。

  然而隨何力到了餐廳後,她便後悔了,因為竟遇上陳永傑。

  「潘妮?」陳永傑的銳利眼神掃過她和何力。「沒想到你們認識!」

  「是……是啊!」潘妮搞不懂面對他時為何會有種心虛的感覺。

  「我們是在美國認識的朋友。」何力是在美國唸書長大的,所以說在美國認識的話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而他很大方的承認。

  「朋友?」陳永傑微微露出陰森曖昧的笑容。「是哪種朋友?真令人感到好奇吶!」

  「普通朋友!」潘妮決定忽略他那侮辱人的態度,直接且正經的回答。

  「喔,是這樣的嗎?」陳永傑看起來是一點也不相信。

  「抱歉,我肚子很餓,不方便繼續談下去。」何力似乎也感受到來自陳永傑的不友好態度,便轉身對潘妮說道:「潘妮,咱們進去吧!」

  他們才正要進去,沒想到陳永傑竟抓住了潘妮的手臂。

  「你……」潘妮驚訝地轉頭看向他。

  「陳永傑,你做什麼?」何力一把抓住潘妮另一隻手臂,將她朝自己拉回。

  這一扯一拉下,中間的潘妮一時間竟傻了,任由兩個大男人扯著她。也不知道是否驚嚇過度,她竟就這麼呆呆地沒反應。

  「如果你要在外面敗壞門風,那就跟我回去,讓老爸來嚴加管教!」陳永傑冷冷地看著她開口。

  「你……」潘妮的臉色霎時轉白。

  「陳永傑,你別太過分!」何力用力一扯,一把將潘妮拉至身後保護。

  「我想我們家的家務事跟你這個外人沒有關係吧!」陳永傑冷淡地說道。

  「哈!笑死人了,你們什麼時候將她當家人看了?」何力出口譏笑。

  「我想這不關你的事。」

  「我是她的朋友,當然關我的事,更何況自始至終潘妮都未入陳家的籍,既是如此,那她在外所做的一切都無關你陳家的事!」何力可也不是好惹,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

  「這樣好似是我陳家對不起你了。」陳永傑微瞇著眼盯著潘妮。「如果你的行為檢點一點,我想老爸早就將你遷入戶籍。」

  傷人的話語如尖刀般刺入潘妮的心,雖已傷心至極,但表現出來的卻是淡然一笑。

  「夠了!你們都不想上影視頭條吧?」一個高亢的女聲打斷了他們之間的談話。打斷他們的人,正是陳永傑的經紀人史蕾娜。

  「好久不見了,史小姐。」何力客套地向史蕾娜問好。

  「你們兩人都是有知名度的藝人,請多注意自己的行為。何力,你也真是的,大家都是同家唱片公司的人,最好別做出讓公司傷腦筋的事才好。」史蕾娜說完,便以眼神示意陳永傑快點離開。

  「再怎麼說你還是老爸的親生女兒,突然就這麼搬出去,他還是會擔心,有空多回去看看他才是。」陳永傑當然也會考慮場合,再鬧下去的確不好。

  「我今晚會回去一趟。」潘妮朝正要離去的陳永傑說道。

  回頭看她的陳永傑本想再說什麼,卻又臨時打住地對她笑笑,然後便頭也不回地隨史蕾娜離去。

  「那個家……你幹嘛還要回去?」更令何力擔心的是陳永傑臉上的可怕笑容,他的眼神好似在算計什麼,這不得不讓何力為潘妮感到擔憂。

  「其實他說得也對,我還是得回去看看我父親才是,畢竟他是我親生父親,不管怎樣,我都不該這樣離開又毫無音訊。」

  只是家家兄妹的敵視她真能絲毫不以為意嗎?

  她的心倏地緊緊一抽。只要想到陳永傑對她的敵視,她就……

  不!她絕對不可以陷下去,他對她不友好又怎麼樣,她不早下定決心……

  「潘妮!」何力既緊張又不贊同地打斷她的沉思。

  但他能說什麼,他的身份的確不方便干涉人家的家務事。

  「算了!別想這些了,咱們快進去吃飯吧!」潘妮改變心情地對他展露微笑。

  「你還想進去跟他們碰上面啊?」何力問道。

  「有何不可?難道你怕了?」

  「不,我只是怕吃完這餐我會胃痛。」不管怎樣,他都不想再和陳永傑對上,更不希望潘妮這餐吃得不愉快。「算了、算了!咱們去另外一家吃吧!」

  潘妮聳聳肩,不表示意見。老實說,她感謝何力的體貼;依現在的她而言,的確是不想再跟陳永傑碰面。

  「潘妮……」何力邊走邊說。

  「什麼事?」

  「以後出來吃飯能不能請你穿漂亮一點?」何力有點難以啟齒的說。

  「這樣穿有什麼不好嗎?」潘妮看看自己。

  何力從頭到腳將她看了一遍,然後是一聲深深的歎息。

  潘妮的服裝是一身有點緊又不會太緊的T恤,加上條黑色牛仔褲,頭髮則是隨意札起……

  但他喜歡這樣的她……不,應該說不論她穿什麼他都喜歡。誰會相信這個女子會是他喜歡的人呢。

  潘妮早該知道,餐廳裡陳永傑那詭異的一笑必定有詐。

  這會兒她才知全家除了陳永傑以外,都去日本度假了。

  她怒瞪陳永傑一眼。「在餐廳時你怎麼不告訴我,那我就……」

  「就不回來了?」他替她接下去。

  「沒錯。」她沒好氣的回答。

  「不回來是要去何力那兒嗎?」陳永傑厲眼微瞇的問。

  「是又如何?不關你的事。」她低垂的長睫如扇子般掩蓋住了所有思緒。

  陳永傑突然且粗暴地抓住她的手臂,將毫無戒備的她扯進了懷裡,他強勁有力的手快速扳過她的下顎讓她無法逃,然後以強悍狂烈的熾吻深深吻住她,直到吻得她喘不過氣為止。

  潘妮原想推拒的手在他的熱吻中消失了抵抗而緊緊地抱住他,因熱吻的關係,她順勢將身子偎靠至他懷裡。

  這突來的吻讓她無法思考,只能全心去感受他靈巧的舌在她唇內挑起的快感。

  清楚體會到她的反應後,陳永傑微啟的雙眸閃過一道難以捉摸的寒光,他微微露出一抹得意之外,嘴角微揚地看著還處在震驚並帶著微微陶醉的潘妮。

  「如何?與何力那小子比起來,誰的吻技好?」他在她耳邊惡意地問著。

  他的問話不但將潘妮的思緒拉回,更讓她清楚他們剛才做了什麼,她的臉霎時染上一片紅霞,一股難以形容的難堪衝擊著她。

  「為什麼?」她臉色難看地反問著他,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對她。

  「你對我有意思吧?從第一次見面我就感覺出你對我的好感,不是那種朋友或兄妹之間的好感,而是男女之間的。」他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自信地反問著。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無力的低下頭,合上眼,什麼也不願再去想,也不想對他承認些什麼,只能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

  「不知道?」他嘴角上揚,帶著惡意的將臉靠近她的,兩人近得可以清楚感受到對方的心跳。「剛才的吻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她倏地使勁推開他的身子。「我要回去了。」既然父親不在,她也沒必要繼續待下。

  「回哪去?何力那嗎?」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離去。

  「或許。」反正告訴他實情他也未必會聽,她乾脆節省力氣不多作解釋。

  她調整好心情,淡漠地抽回手,掉頭朝大門而去。

  「我的條件不比他差!」他迅速地以強壯的身軀將她緊逼靠門,限制住她的行動。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她想以雙手推開他靠近的身軀,然而卻因力道不夠而白費力氣,他的身軀仍舊不動如山地緊緊貼靠著她。

  「還不夠明顯嗎?不就是想要你。」他輕笑道。

  「別……別開玩笑了。」就算再怎麼傻,她也不會輕易相信這種謊話,然而她的臉仍情不自禁地泛起紅暈。

  「我可是真心……」

  「夠了!別再說這種不負責的話了。」她以雙手捂耳,不願再聽到他口中訴說的甜美謊言。

  「好吧,還是言歸正傳!」看欺負她欺負夠了,陳永傑總算放手饒了她,將身軀移開,不再給她壓迫。

  「爸很擔心你,所以我希望你搬回來住,畢竟你是爸的女兒,你這樣搬出去,好像我們在欺負你。再怎麼說,你這個親女兒都要比我這個沒血緣關係的人還有理由待在這個家,是不是?」陳永傑坐回沙發,找個舒服的姿勢坐好後,直接對她提出要求。

  潘妮輕輕歎口氣。「你還想再鬧家庭革命嗎?」當初就是為了不想父親夾在兩個女兒中間為難,她才毅然搬出,現在再把她找回來,難道要讓所有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不成。

  「那樣就來為我工作吧!」陳永傑突然道,讓潘妮聽了呆了會兒。

  「什麼?」她有點不可思議的問道。

  「你現在既沒唸書又沒工作的,也難怪爸會為你操心,與其這樣,那你乾脆來做我的助手,反正我的助手最近辭職了,你的事我會跟公司說,請他們安排。」他自顧自地說了一長串,也不管潘妮是否答應。

  「不要!」潘妮眉頭緊蹙,一口回決了他所做的安排。

  這個答案似乎出乎陳永傑的意料,這個工作機會是多少人想得到的,沒想到潘妮竟會拒絕。

  「你以為你有選擇嗎?」陳永傑再次說道。

  「你什麼意思?」她不解地反問。

  「雖然對不起何力這個師弟,但……」

  「你想做什麼?」潘妮眉頭深鎖地看著他。

  「以我的人脈,我隨時可用各種方法毀了他,而且……」他頓了頓,續道:「只要將流言扯上你,待你在媒體上曝光後,老爸一定會強迫你回家。我想,與其這樣,你不如好好和我合作,也可讓爸放心。」

  放心個頭!她為什麼非要答應不可!但如果何力的歌唱生涯因她而毀了,那……

  「你真卑鄙!」她雙拳緊握,氣得想一拳打掉他臉上那賭定她非答應不可的可惡笑容。真是太可惡了!她真希望那些迷他的歌迷能看到他這可惡的爛個性。

  「如何?」他等著。

  「我有說不的權利嗎?」她洩氣的將眼睛一閉,無奈地說道。

  難道她就無法脫離他?他可是她最不想接觸的人啊!潘妮在心中苦澀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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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17:19 |只看該作者
第02節


  電視攝影棚裡,台中央正在熱舞歌唱的是個身材修長、面孔俊帥的偶像陳永傑。四周則是一群為他而來的熱情歌迷們。

  潘妮坐在旁邊的梯子上,也看得入迷。

  「這個位置很好吧!」

  某工作人員的聲音忽地在她耳邊響起。

  潘妮沒被嚇到,回以親切一笑。

  這個角度居高臨下,正好可看盡全場,是工作人員才能上來的地方。

  「怎麼?迷上他了?」看她那副看得入迷的樣兒,他不禁笑問。

  「嗯。」潘妮點點頭。「他這樣……好帥!」但要不是陳永傑那爛個性,她還真想做他的歌迷。

  「的確很帥,不過你跟他住在一起的事,可千萬別被他的歌迷知道,否則小心給……」他眼中帶笑地以手作勢在喉嚨比了比。

  潘妮笑道:「真是恐怖啊!」

  本來她是滿心不願為陳永傑工作的,但在看到陳正美回來後那種反對到底的激烈反應後,她竟無明火上升,反而決定非做不可。她現在想想,當時的心境真是無聊到極點。

  當然,陳永傑仍然是一臉施恩般的要經紀公司同意她當他的小助理。哼!美其名是助理,被人到處使喚的跟班才是真。

  「好了,第二首歌唱完就結束了,你最好快去做準備,不然你又要被罵了。」他好心提醒。陳永傑的脾氣不好是眾所周知,而他的女經紀人史蕾娜更是不好惹,如果動作慢了什麼的,她便會毫不留情地當眾開罵,所以陳永傑身邊的小助理常換人,大部分都是被她給罵跑的。

  「嗯。」錄影結束後就可以回家了,潘妮不禁鬆了口氣。

  「你又跑到哪去混了?」

  才一下來,潘妮便被責備。

  「正美。」是她的同父異母的妹妹。「你怎麼來了?」她記得正美今天有工作啊!

  「哼!是史小姐帶我來的。」史蕾娜是陳永傑和陳正美的經紀人,年輕雖輕,卻是個很有能力而且很厲害的女人。

  「喔!」潘妮真有點受不了這個有嚴重戀兄情結的小女娃。不知為何,剛對陳永傑深受感動而著迷的心情全數消失殆盡,對這兩個危險人物她還是離得遠些較好。

  而且對那個史蕾娜,她總是心存警戒。雖然史蕾娜向來對她很客氣,但她還是覺得小心為上。

  「還杵在那做什麼,還不快點去準備!」陳正美頤指氣使地對她吼著。

  「是。」她只得無奈地離去。

  「哼!」陳正美看著她的背影,冷哼一聲。

  「怎麼,這麼討厭她?」史蕾娜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她笑問。

  「當然,不要臉的女人,她這次別妄想從我手中搶走哥哥。哥哥是我的,我絕不允許任何女人接近他。」陳正美根本就不承認潘妮是她的姐姐,新仇加上舊恨,讓她更是厭惡潘妮。

  雖然她相信哥哥不可能會看上潘妮那個沒啥姿色的女人,不過還是得多防著點,免得她故意去誘他。

  「喔?包括我嗎?」史蕾娜笑問。

  「史小姐當然例外,你可是我們的經紀人吶!不過,如果你也想搶走哥哥的話,我可就不准了喔!」雖然是經紀人,但她可也將醜話說在前頭。

  「瞭解、瞭解。」史蕾娜點點頭。

  「史小姐不會跟我搶哥哥吧?」陳正美正經地問道。

  「你說呢?」史蕾娜一臉好笑地反問,不做正面回答。

  陳正美沒有回答,也不再問任何問題。她瞭解以史蕾娜這種社會經驗豐富的奸猾之輩,是不會明確告訴她任何心裡的話。

  在替陳永傑處理完瑣事後,潘妮總算鬆了一口氣。

  「一起回去吧!」陳永傑問道。

  自從潘妮成為陳永傑的助理後,都是先和陳永傑回去,再回到自己住所的,因而陳永傑很理所當然的要潘妮一起回去。

  「呃……我今晚有約。」

  「有約?又是和哪個男人?」陳正美很自然地脫口而問。她沒想到除了那個沒眼光的音樂老師外,竟還有人會看上這個沒姿色的女人。

  「用不著你管。」潘妮也沒給她好臉色。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陳正美氣得想打人,卻又怕在公眾場合動手會失面子而作罷。

  「哼!想當個偶像,最好注意點言行舉止,免得偶像還沒當成便被人發現真面目,那就別妄想當什麼偶像了。」潘妮沒好氣地反諷回去。哪有人會整天處於下風,被人侮辱而不回手的,也或許這世上真有這種人,但絕不會是她潘妮。

  「好了,潘妮,別忘了正美是你的妹妹。」陳永傑眉頭緊皺,開口阻止了這場爭吵。

  事實上,他話中全是偏袒著陳正美,但是潘妮也懶得去計較,因為不論說什麼,她這個被排斥的人都討不了什麼便宜。

  此時,何力戴著墨鏡走來。

  「喲!今天兄妹全到齊啦!」何力嘴角一揚,帶著些許謔笑地說道,然後親暱地在潘妮頰上印下一吻。

  在美國長大的潘妮當然是很自然接受這個吻,然而在陳家兄妹看來,就有那麼點不順眼了。

  「哼!真不要臉。」陳正美毫不客氣地冷哼道。雖然她也喜歡像何力這般的帥哥,但一想到他是潘妮的朋友,她就忍不住要發火。她不明白,為何潘妮這種初到台灣且沒姿色的女人,認識的人卻都是帥哥級的,明明她就比潘妮這種人可愛上萬倍,為何她就沒有這等際遇?太不公平了!

  「怎麼,吃味嗎?」何力雙眼微瞇,語含諷刺地反問。潘妮當陳正美是妹妹,總是忍讓,他可不一樣,壓根兒不吃她這套。

  「不好意思,潘妮要跟我們一起回去,我們還有『公事』要討論。」知道潘妮是要和何力約會後,陳永傑當然不肯,立即想法子要拆開他們。

  「可是……」潘妮明明就記得今天的行程只到這裡就結束了啊。

  「喂!別欺人太甚,就算潘妮替你工作,但也沒必要將整個人生和時間全賣給你吧!」何力不滿地抗議。

  「可惜潘妮是我的人,我可不准她和你這種花心大蘿蔔混在一起,否則她早晚會被你所傷。」

  「我?花心大蘿蔔?」何力不信的指指自己。「算了吧!要說花心,誰能比得上你,還有,我相信潘妮不是『你的人』,她有權利可以交任何朋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今天就算她不替你做事,也不會餓死。」他不屑地嘲諷道。「相信我,有不少人想請她做事,絕不止你一個。」

  兩個男人相交的目光充滿了敵意。

  「不論她是不是我的,她都得跟我『回家』。」陳永傑特別強烈「回家」的字眼,表示潘妮是他們家的人,外人不得干涉。

  「回家?你的意思是說她是你們家的人?」何力嘲諷地問。

  「沒錯。」

  「笑死人了!」何力忍不住大笑。「請問她姓什麼?」他忍不住再拿老話來問。

  陳永傑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還是荷根對吧?」光是嘴巴說是她的家人,但做的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何力真的覺得陳家人很殘忍。

  「你這麼說是不公平的,我母親並未阻止她入籍,是她自己不願意。」陳永傑不得不抗議。

  「喔?」何力右眉一挑。「那是因為你們提得太晚了,加上她已滿十八歲,用不著再有什麼監護人監管的關係。」

  「滿十八歲?」

  「真當她是家人,不會連她的十八歲生日在上星期過了的事都不知道吧?」何力好笑地睨著他。

  「夠了,何力。」潘妮終於受不了,不得不出聲阻止他們繼續鬥下去。「我想,本來就已預定好今天的工作行程到此為止,我也早跟你提過今天有事,而且……就像何力講的,你們到現在都還不承認我。你用不著反駁!」她阻止了想開口的陳永傑,「你知道,正美可是堅決反對我成為陳家人的,所以我的確有不方便成為陳家一分子的足夠理由。我想你真的無權再干涉我的一切。」這些話她早該說了,直拖到今天……也不算太遲。

  「好了!咱們預定好的生日禮物就快送到你住的地方了,得快點回去簽收!」何力一臉愉悅地催促,不顧他人反對的將潘妮拉了就走。

  陳永傑一臉不悅地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

  「我們走吧!別再鬧下去了,這樣不太好看。」史蕾娜總算開口了。幸好他們是在電視公司裡面鬧,不然要是被那些歌迷或好事者看到,可就不太好。

  要離去時,陳正美拉了拉陳永傑的衣袖。

  「怎麼了?」陳永傑低下頭,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哥哥不會看上她吧?」她滿臉愁緒地問。

  「當然不會。」陳永傑微笑道。

  「我不要她當我的家人。」陳正美噘嘴撒嬌道。

  「當然,我也不當她是我們的家人。」陳永傑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那為什麼你還要對何力說……」

  「傻瓜!當然是為了替你出氣才故意對她好的,而且哥哥也不想輸給那個何力,尤其是在對女人的魅力方面。」陳永傑雙眼微瞇,眼神有著駭人的陰險光芒。

  「瞭解。」陳正美高興地笑了開來。

  她就知道哥哥不會喜歡那個女人的,誰都不可以搶走她的哥哥,哥哥永遠都屬於她一個人。陳正美在心中得意地想著。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陳正美拉住陳永傑的手臂,撒嬌地捉住不放。

  「小傻瓜,哥哥當然是最好的。」陳永傑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那哥哥一定要替我出口氣喔!」陳正美要求道。

  「當然。」陳永傑一口答應。「沒人可以欺負我的寶貝。」

  白色演奏鋼琴送到了潘妮的住所,大大的鋼琴擺置於客廳。

  「托你生日禮物的福,我全面更換了傢具和室內裝潢了。」潘妮話中帶了點抱怨的語氣。

  其實這台鋼琴早該搬進來的,只是它比預計的遲了點才運至台灣,直至今日才送來。

  為了這台鋼琴,潘妮花了筆費用將室內重新裝潢過,兩房兩廳改成一房兩廳,整個煥然一新,不再像原先那般普通,而是充滿強烈個人風格,空間的寬大感讓人感到很舒服。

  「既然要住在這了,當然要好好設計一番。況且喜歡彈琴的你突然沒了鋼琴,怎麼忍受得住?」

  「我都還沒決定要長住呢!」她隨口應道。

  何力當然不會將這句話當真,他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台鋼琴。

  「好了,彈首曲子試試音色吧!」在何力的催促下,潘妮坐上了椅子,手輕輕撫摸那漂亮完美的琴鍵,用心感受著鋼琴的美麗觸感。

  忍不住誘惑,一首悠揚情歌從她指間流洩而出,完美呈現。

  「太棒了!」何力一臉陶醉地拍著手來到她身邊。「如何?喜歡嗎?」

  「嗯。」潘妮喜悅地點頭。她已有幾個月沒這樣彈琴了,好不容易能這樣舒暢地彈琴,她豈會不喜歡。「謝謝。」她低聲向他道謝。

  「別客氣。」何力大方地揮揮手,表示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真的很謝謝你,這段時間你帶給我很大的安慰。」

  「我……」何力想說什麼,卻被她阻止。

  「其實……來台灣的這段時間,我感到很孤獨……真的很孤單……」她抬起頭,淚水盈眶地看著他,眼中淨是感激。

  「很高興我對你還有那麼點作用。」何力很自然地展現溫柔的笑容,試圖將沉重的氣氛帶過去,終於讓她有了微笑。

  在這輕鬆的氣氛下,何力突然正經地盯著她。

  「怎麼了……」她想開口,他卻以右手食指抵住她柔嫩紅唇,也止住了她欲出口的話。

  「潘妮,我真的不行嗎?」他低聲喃問。

  看著何力的認真,潘妮輕輕合上了雙眼。

  「對不起,我真的沒有辦法。」她清楚他在問什麼,然而她真的無法接受何力的感情,她對他……無法從朋友變成戀人。

  何力輕歎口氣。他也知道感情不能勉強,但在她身邊尚未有「重要的人」之前,他是不會死心的。

  「我不會死心的。」他大膽對她宣佈。

  「何力……」她臉上帶著為難。

  「我會等下去的,也許有一天,我真的能得到你的心。」他不會死心的。

  「你慢慢等吧!」她的意思是不可能會有那一天,但對何力說也沒用,只有讓時間沖淡他對她的感情,將來他會發現比她好的女孩子的。

  到底什麼樣的人才能佔據她的心?瞬間陳永傑的面容在她腦海中閃現。

  她著慌地趕緊將他的影像自腦海中剔除。

  為何她總是不期然地便想到他,無法忘掉他的身影,也無法將他的面容完全自腦海深處去除。

  或許這就是迷戀吧!

  潘妮不由得苦笑。這種迷戀……還是不要比較好,她不是早就下定決心別沾染愛情的嗎?

  「到底什麼樣的男子才能擄獲你的心?」何力輕輕抬起她的臉,歎息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也許……根本沒這種人存在。」她苦笑地說道。

  「不,該是已經有人佔據了你的心。」這就是他感到不滿的地方,從認識她到現在為止,他努力了這麼久,然而直到今日,他卻從她眼中看到了不同,他可以確定她心中已有了喜歡的人,但是那會是誰?誰又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便佔據了她的心?

  「沒有這回事。」她輕合上眼,不願將心事洩漏。

  何力輕笑地鬆開抬起她小臉的手。

  他知道她在說謊,然而他卻不想再繼續問下去,或許是他膽小吧,不願從她口中聽到答案。

  然而,他還是不經意地猜著她心中那人到底是誰?在這裡兩個多月,她身邊出現的男性有限,難道會是……

  不行!哪有那麼容易將她自他身邊搶走,不論誰都不行!

  尖銳的電鈴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這個時候會有誰來此?兩人對看一眼地想著。

  當潘妮拿起對講機時,想不到來人竟然會是……

  「誰啊?」何力好奇地問。

  潘妮櫻唇微張,呆愣地轉頭看向何力。「陳永傑。」

  何力隨即步至門邊開門。

  「你來幹嘛?」何力一臉不悅地為陳永傑開門,如果可以,他希望最好在開門時就以惡劣臉色嚇走這不速之客。

  「來自己妹妹家,當然是來預防像你這樣的狼啊!」陳永傑奸笑回答。如果能就此氣死何力,他恐怕會大笑三天不止。

  「你何時將她當妹妹看待了?」何力真想大叫,不過看著潘妮那一臉懇求的模樣,他硬是將這口氣忍了下來。

  一進屋內,陳永傑的視線立刻被白色鋼琴所吸引。

  「沒想到你會彈琴。」陳永傑看著鋼琴,忍不住伸手輕撫著美麗的琴身。

  潘妮淡一笑。「音樂曾經是我的一切。」看著美麗的鋼琴,她眼中有著說不出的懷念。

  陳永傑不由自主地被她眼中淡淡的哀愁吸引住,不禁為她眼中的悲傷而心疼,然而只要一想到正美因她而受到的傷害,他又強將那一時的悲憐給壓了下去。

  她不值得別人對她好。他不斷在心中提醒著自己。

  陳永傑從外套口袋拿出一個信封。「這個是爸給你的,算是遲來的生日禮物。」

  接過了信封,潘妮取出了裡面的東西,仔細一看,竟是存折、印章及提款卡。

  「這……這是做什麼?」潘妮不明白地看向陳永傑。

  「這是爸給你這『女兒』的零用錢。」陳永傑冷冷一笑。「想來是給你的補償。」

  「我不能收。」她將東西全塞回信封裡,退還給陳永傑。

  「連看都不看?」陳永傑感到訝異。「這裡面可不是一筆小錢。」

  「我並不需要任何補償。」她何嘗不知父親給她這筆錢的用意,但她不能收,她一點都不覺得父親需要對她有什麼補償。

  陳永傑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然而他心中又開始有所懷疑。是她太會做表面功夫,還是正美……

  不!正美是他最乖巧的妹妹,不可能會故意說潘妮的壞話。

  打消懷疑,他撇嘴一笑,毫不客氣地將信封再度丟回給她。

  「你還是留著吧!就算是讓爸他老人家安安心,免得他總是覺得對你有所虧欠,也影響了家中的氣氛。」他不僅話說得不客氣,還大咧咧地朝沙發椅上一坐,神情襆得很。

  「可是……」潘妮還是想拒絕。

  「別說了,由老爸給你錢,總比由別的男人給要好多了,也比較不會丟老爸的臉。」

  「你太過分了!」陳永傑說得太過分,何力當場臉色難看地走至他面前駁斥。

  「喔?」陳永傑斜睨他。

  「潘妮是個獨立的女孩子,她根本就不需要被人包養!不瞭解她就別亂說話,破壞她的名聲。」何力激動地說著。

  「你就這麼瞭解她?」

  「比起你來是要清楚多了。」

  「你們的關係還真是……親密啊!」陳永傑語帶曖昧。

  「你……」何力實在氣不過地想揍人。

  「不要!何力。」潘妮立即上前阻止。「拜託,別為了我的事鬧起來。」

  「可是……」

  「算了,我又不是沒被人講過閒話,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嗎?」話是這麼說,但她的心裡確實受到了傷害,不過她不願表現出來,尤其是在陳永傑的面前。

  在潘妮的阻止下,何力果然冷靜了些。

  看著兩人熟識親暱的模樣,陳永傑心中忽地有股異樣的感受,不悅了起來。

  「哼!我看我也別打擾你們這對情侶了。」陳永傑忽然起身離開。

  「這個……」潘妮追上去,將手中信封拿給他。

  陳永傑沒有伸手拿回,只是冷冷地瞥她一眼。「別忘了,再幾天就要去國外展開攝影工作,雜事在這幾天內趕快處理好,別影響工作。」

  「我……」

  「砰」地一聲,門在潘妮面前重重地關了起來。

  「啊!這個……」當潘妮拿著信封追出去時,早已不見陳永傑的人影。

  「算了!你就把這收下吧!這畢竟也是你父親的一番好意。」何力拍拍她肩膀地安慰。

  「我……我從來沒責怪過他。」她並不想讓父親感到內疚,但是……她也許真該收下這存折裡的錢,以減輕父親心中那股沉重的歉疚。

  「別想太多。」看著她煩惱的模樣,何力不得不輕歎。

  「嗯。」雖然知道別想太多,但是說得容易,做起來不簡單啊!

  「我現在擔心的,倒是你們去國外拍攝專輯MTV的事。」何力沉重地歎口氣。

  「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潘妮說道。

  何力低頭看她一眼。看陳永傑對她的樣子,他可一點也不相信會沒事。不過重要的不是陳永傑的態度,而是潘妮。

  「放心,真的不會有事的。」潘妮再次保證。

  「拍攝地點是在美國吧?」他也是同一家唱片公司的歌手,對陳永傑的行程多少也知道些。

  「嗯。」潘妮點點頭。

  「但是美國……」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呀。

  「放心,到了美國,我會和馬修聯絡的。而且我這次是以工作人員的名義去的,應該不會有人認得我才是。」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何力還是無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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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17:44 |只看該作者
第03節


  「好了,我走了,快點把我的歌寫出來吧!」何力在離開前不忘提醒。

  「知道了。」潘妮笑著給他一個離別吻。當然,這是吻在臉頰上的社交吻。

  潘妮只送到門口,一見何力人進入電梯,立即進屋關門。當她正想好好休息電鈴卻響起。

  她呆愣了會兒,這是她門口的鈴聲,而不是樓下大門的對講機聲音。都這麼晚了,還會有誰來找她?

  潘妮帶著疑惑打開門。

  「陳永傑?!你不是……」她沒想到會是他,他不是走了嗎?怎麼又……

  不管如何,她都先打開了鐵門讓他進來。

  「那小子這麼早就離開?」他的口氣似乎有點意外。

  「他很紳士的。」潘妮沒好氣的回答。

  「是嗎?」他嘲笑道。

  「你為何沒走?」潘妮問道。

  「如果說我不放心那小子,你可相信?」陳永傑直直盯著她問。

  「別說笑了。」潘妮一點也不信。

  「我是說真的。」他眼神認真地看著她。

  「我與他相識已是很長一段時間,現在擔心他與我的問題也太晚了吧!」潘妮好笑地偏開頭,掉頭朝屋子裡走。

  陳永傑在她身後跟著,順手將門關上。

  「我上次說的話可是認真的。」他一把將走在前頭的潘妮給拉了回來。

  兩人的臉相對,近得可以清楚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我不知你在說什麼。」她裝作不知地推開他。

  「你知道的,我想要你。」他絲毫不拐彎抹角地說出意圖。

  「不可能的……」平常他對她總是口出惡言,總是故意刺激她、傷害她,如今突然說他對她有意思,不管心裡在如何高興,她都無法相信,但……為何她的心卻止不住地狂跳,禁不住為他想要她的話而怦然心動。

  「為什麼不可能?你心裡有數,當我們倆初次見面時就互相吸引,所以我想要你。」他眼神堅定地看著她,然而在她堅定的眼神中,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光。

  「拜託,我不想聽。」潘妮聲音軟弱無力。她不想就這樣陷入,卻無力阻被他吸引的心。

  「為何?」他不放過她。「為何不肯承認我們互相吸引?」他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受到你的吸引是事實,但我不想與你陷入這種感情漩渦中。」她激動起來,狂吼出內心話。「如果何力可以阻止你我之間的發展,我會毫不猶豫利用他。」

  「為何要抗拒?」他緊抓住她的臂膀,不肯就這麼放過她。

  「為何不抗拒?你我的距離太大,對你而言這不過是遊戲,而我卻玩不起。」她承認自己膽小,害怕受到傷害,也怕因她而再度傷害了週遭的人,尤其是怕傷害到她所愛的人……

  「你願意就這樣放棄?不愛別人也不希望有人愛你,不許任何人進駐你的心,只因你害怕愛情,害怕愛情可能為你帶來的傷害?」他瞇著眼,認真地盯著她問,讓她無法逃避。

  「住口!我……」她想抵抗,卻被他一把鉗住下顎,將她的臉朝著他定住。

  「如果要用強的才能得到你,我將毫不考慮使用任何卑鄙手段。」

  他話中的堅決,讓她不禁寒毛直豎。

  「你……」她要說的話全進了他的嘴裡。

  不顧她的反對,他以強烈的吻封住她的唇,他力氣之強大,根本是不容她有所抵抗。

  「住手!」她好不容易掙脫開,喊道。

  「不!我不會住手的。」他對她露出既壞又帥的一笑,瞬間吻上她,奪取了她的呼吸,也奪走了她的思緒。

  不理會潘妮的抵抗,陳永傑不斷加深對她的吻,以舌在那溫潤的唇裡不斷翻弄,挑起她深埋體內的慾望,讓她無法抗拒他的魅力;他的手更大膽地來到她衣內,撫觸她滑嫩有彈性的完美身軀,發覺她的敏感之地後更是大膽挑逗。

  她該盡全力抵抗他的誘惑,她該使出全力將他推開,她該……然而,她卻伸手親暱地環住他脖子,不斷索取他所給予的快感,讓自己沉溺於他所給予的一切,讓他帶著她進入慾望風暴中。

  在他那雙不安分的手繞到她背後想解開胸衣扣子時,她霎時清醒。

  「慢點……」她拉回所剩不多的理智,手抓他後腦的頭髮,硬是將他給拉遠一點。

  「怎麼?」他感到困惑,明明她就已是一副受到引誘而不可自拔的模樣,怎麼這時又要他停止了。

  「床……」她放開他的頭髮,指向房間。

  他意會的一把將身子虛軟的她給抱起,朝著房間走去。

  當兩人躺在雙人大床時,潘妮伸手將床頭燈關掉,瞬間一室幽暗,藉著窗外微弱的月光,兩人在幽暗房間進行著撫觸,確實感受著對方的存在,以及雙方那火熱的體溫。

  她什麼都不想再想了,只想好好體驗這份無法奢求的愛,就算這份感情不過是一瞬間,她也甘願陷下去,就算明知未來不會是個理想結局,她也不在乎了!

  潘妮什麼都不想去想,就算明知會被狠狠傷害她也無所謂,她只想感受著這一刻……

  一大早,潘妮與陳永傑一同走出公寓。

  「潘妮……」

  一個低沉的男性嗓音喚住了潘妮。

  「吳先生?!」潘妮愣了一下,她沒料到竟然是陳永傑的音樂教師吳勇,自從那次陳正美大鬧一場後,她再也沒見過他了。

  「我能單獨跟你談談嗎?」吳勇不甚友好地瞟了在潘妮身旁的陳永傑一眼。

  「可是我現在要……」她遲疑地看了看身旁的陳永傑。

  「只要一點時間,拜託。」

  因為陳正美的關係,潘妮不想和吳勇單獨談話,但她又無法硬起心腸不理會他哀求的眼神。

  陳永傑突然一把抓住她的下顎並定住,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便在吳勇面前大膽吻住她,直至她受不住地嬌吟出聲。

  放開無力的她,並將她緊緊抱在懷中,陳永傑給了吳勇一個傲慢又敵視的眼神,向吳勇宣告著潘妮是他所有。

  「傑……」待回復了點力氣後,潘妮滿臉紅霞地推開陳永傑。

  「我在車上等你。」陳永傑算是體貼地先行離開,反正他已向吳勇宣佈了潘妮是他的所有。

  潘妮只能抱歉地看他一眼,然後轉頭正視著吳勇。

  「昨晚……我在此待了一個晚上。」見陳永傑離開,吳勇才緩緩開口。他不但看到了她跟何力在一起的事,也知道陳永傑在她這兒度過一夜的事。

  潘妮不悅地皺起眉頭,她感覺私生活被人侵犯了,而這讓她無法忍受。

  「我不喜歡被監視。」她不悅地瞪他一眼。

  「對不起,但……」

  「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潘妮轉身欲離開。

  「別走,求你別走!」吳勇緊抓住她的手臂,阻止她離開。

  「你……」她的力量畢竟敵不過他的。

  「為何是陳永傑?他算是你的哥哥啊!」他痛苦地問道。

  「我想這不關你的事。」潘妮冷冷地回答。

  「不關我的事?」吳勇悲痛地淒然一笑。「怎會不關我的事?我愛你啊!」

  「對不起,我沒法接受你的感情。」這句話她早對他說過不下百遍,偏偏他就是不肯對她死心。她不知道,她何德何能竟能讓他死心塌地愛上,她又沒多漂亮。

  「我不會死心的。」就算她選擇了陳永傑,他也不會死心,他的條件不比陳永傑差,他的能力更不在陳永傑之下,在影視歌唱這個領域,他有比陳永傑更大的力量,只要他有心,他甚至可以毀了陳永傑。

  「你這又是何苦?」潘妮頭疼地大大歎口氣。

  她真的很頭痛,不管怎麼說,吳勇就是不肯對她死心,教她很為難,因為不管他怎麼做,她這輩子是絕不可能愛上他的。

  「如果你想成名,我可以幫你,你知道我有這個能力,你不需要靠陳永傑……」

  「你不要再說了!」潘妮受不了地阻止他繼續說下去。「我在此鄭重告訴你,我對成名沒興趣,我與陳永傑在一起,更不是為了這種事,所以我拜託你別再以這種事來接近我了。你喜歡我,真的很令我受寵若驚,但我真的無法將你當情人看待,也無法接受你的感情,如果你能接受這個事實,我會很高興與你做朋友的。現在我真的不能再與你談下去了,再見!」她態度客氣地說道,然後頭也不回的朝陳永傑的車走去。

  「潘妮!」但無論他如何喚著她的名,潘妮都不回頭。

  或許他真該放棄她,然而喜歡上一個人很簡單,但要放棄卻是困難的。

  潘妮不是個喜好打扮的女子,然而她身上卻散發出一種讓人不得不注意她的光芒。身兼音樂教老師和監製的他,身邊出入的美女數都數不清,但真正能讓他如此喜歡上的卻從未有過。潘妮身上的光芒比他見過的美女都來得耀眼,任何人都比不過她。面對一個如此有魅力且讓他感心儀的女子,教他如何才能狠得下心捨棄這份感情?

  「你很喜歡那個女孩?」

  一個成熟女性的輕笑聲讓垂頭喪氣陷入沉思的吳勇倏然止步。

  巷口陰影處走出一名成熟嫵媚的女子,看來年齡差不多在三、四十歲左右,不過那豐胸俏臀的美好身材,以及美艷的丰容,讓她的魅力不因年齡而稍減。

  「你……」他可以確定他不認識這名美艷女子,也當然不會告訴她答案。然而就算他不說,想必這名美艷女子也早知答案是什麼。

  「你想就這麼放棄嗎?」女子直接問出重點。

  吳勇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默然地掉頭走人。

  「怎麼?不敢對外承認你對她有興趣?還是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女子追上來攔住她。

  吳勇不想理會。少說少錯,如果這名女子是八卦記者,那可就糟了。因此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會,雖然不知她在這裡到底聽了多少又看了多少。

  「我不是記者。」女子一把拉住他,力氣之大讓吳勇不得不停下腳步正視她。

  他瞪了她一眼,當然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

  「我是潘妮的親人。」女子開口道。

  「不可能,她說過,除了陳家外,她已沒有任何親人。」雖不相信,然而卻已讓吳勇認真地看著她,並聽她說話。

  「先不管這個,重要的是潘妮竟跟陳永傑在一起。」女子得意地微笑,她知道自己已成功抓住吳勇的注意力了。

  「你……」

  「別說這不關我的事,我可是她的親人,當然不贊成她跟這麼一個不成熟、不可靠的男子在一起。」

  「你真是潘妮的親人?」雖不知這女子到底打什麼主意,然而吳勇卻已開始和她攀談。

  「你我都知道,陳永傑只會傷害潘妮。」她沒回答,反將話題轉回來。

  吳勇默認了她的話。

  「我們可以合作,將他們倆分開。」女子提出意見。

  「那我有什麼好處?」

  「她離開陳永傑後,你說會有什麼好處。」

  吳勇看著女子眼裡閃現的算計。他知道這個女人太過厲害、不可信任,然而他卻仍讓自己陷入了她的計劃裡。

  「你有何計劃?」如果他得不到潘妮,他也不想讓別人得到。跟這女人合作,對他只有好處。

  女子拿出一個膠卷給他。

  「這是……」吳勇懷疑地看她,只見女子陰險地笑著。

  「拿去沖洗的時候最好小心點,找個能信任的人沖洗。這裡面的相片,就隨你去應用了。」女子提醒道。

  陳永傑在車上看著潘妮和吳勇糾纏的情形不禁眉頭深鎖,有股想下車拉開他們的衝動,然而卻被理性給壓了下來,繼續留在車上看著他們。

  他煩躁地點起煙,一邊看著他們,一邊深吸幾口煙,直到潘妮上車。

  「你還跟他有牽扯啊!」她才上車,他便忍不住口出譏諷,話中充滿了酸味。

  「你……我跟他沒有關係。」潘妮壓下傷心地解釋。

  「沒有關係?」陳永傑不信。「如果沒關係,他怎會到你公寓樓下等你!」

  「信不信由你。」潘妮臉色蒼白的說。對他的不信任,她沒什麼好說的。

  「別忘了你是屬於我的。」他伸手扣住她下顎,將她的頭扳向他,直視著她的眼神,有著駭人的堅決,不容許她逃避。

  潘妮不語,久久才說道:「我只屬於我自己。」她轉開了頭。脫離了他的掌控,緩緩合上眼,將所有情緒都深埋於心底。

  一陣沉默充塞整個車內,一路上兩人皆沒再說話。

  經過昨晚後,陳永傑知道潘妮不可能跟任何一個男人交往。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點他昨夜就已非常確定,但在看到她和其他男子說話時,他就忍不住……忍不住想傷害她。他覺得愈來愈掌握不住自己的心,愈來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到了唱片公司,停了車準備下車時,陳永傑卻忽地拉住潘妮,在她措手不及時吻住了她的唇。

  潘妮沒有拒絕,也沒有抵抗,只是任由自己沉醉在他的激情裡。然而在她緊閉的眼裡,有的卻不是愛情所帶來的甜蜜,而是淡淡的哀愁。

  結束了這一吻,潘妮緩緩睜開眼,卻看到陳永傑定定地凝視著她。

  是他從來沒仔細看她雙眸的關係嗎?為何他現在才發現她眼裡竟散發出如此誘人的眸彩?他發現她真的很有惑人魅力,加上她眼裡那一閃而逝的愁緒,更為她增加了柔媚惑人的女性魅力。

  「怎麼了?」她關心地輕問。

  「沒事。」意識被喚回,他趕緊以淡笑來掩飾自己一時的失神。

  有時他都快要搞不清楚誰才是主導這場戲的人,是他?抑或是她?

  在兩個多小時的研商會議後,陳永傑和潘妮才出了工作室的門,發現何力竟然出現在門外。

  「嘿!潘妮。」何力語氣愉快地向她打招呼。

  「何力?你怎麼會在這?」潘妮訝異地問。

  「當然是為了工作。」何力也是為了工作上的事而來,想到既然潘妮也在,不如等她出來。

  「那你……」

  「在這等你一起吃午餐。」雖然離午餐時間還久,不過他們可以先去喝杯茶。

  「她沒空。」陳永傑在潘妮身後沒好氣地替她開口拒絕。

  「別這麼小心眼嘛!」何力沒和他吵,嘻皮笑臉地說著。

  潘妮微瞇起眼,沉默地看著何力。

  她與何力認識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會看不出在他那嘻皮笑臉之下,有著外人難以察覺的怪異。

  看他不太敢直視她,好似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才想著,突見陳正美衝了過來,毫不客氣地一把將何力推開。

  「正美!」陳永傑感到訝然地輕喚。

  陳正美沒理會陳永傑的呼喚,只紅著眼,一臉不爽地瞪著潘妮,向她走近後毫不客氣就是一個巴掌打下去。

  清脆的巴掌聲震驚了所有的人,大家都被嚇得愣在原地。

  「正美,你在做什麼?!」陳永傑先回神,倒抽口氣地問道。

  「我……哇——」陳正美說不出話,俏臉一皺,哭倒在陳永傑懷中。

  「怎麼了?」瞧心愛妹妹哭成這樣,陳永傑也慌了。

  「正美,別鬧了。」史蕾娜緩緩向他們走了過來。

  「哼!」陳正美不甩史蕾娜,繼續偎在陳永傑懷中。

  「蕾娜,這是怎麼回事?」陳永傑問道。

  看這情況,史蕾娜只有輕歎口氣說出原由。

  原來陳正美簽約的唱片公司和陳永傑是同一家,本來唱片公司是希望何力能提攜後進,和她合唱一首情歌,以作為她初出道的準備。

  哪知在聽聞此合作案時,何力就沒什麼意願,在聽過陳正美的歌聲後,何力更是大力反對。最後,在受不了她的任性後,他大吼說如果她有唱得比潘妮好的話,他就考慮合作,不然免談。

  就這樣,陳正美的大小姐脾氣發飆到極點,大鬧起來。

  陳正美就是不愛被人拿來和潘妮做比較,潘妮不過是個外行人,何力這樣拿個外行人來跟她比,這是非常嚴重的侮辱。

  「何力,如果不中意正美的歌聲也就罷了,何必將事情鬧成這個樣子。」陳永傑瞭解情形後,只有大歎口氣地開口。

  他不是不知道正美的音質是高了點,與何力搭配起來是比較困難,他也能瞭解何力的心情,但沒必要教潘妮趟這淌渾水吧!

  知道情形後,潘妮狠狠地瞪了何力一眼。

  何力低下頭,對潘妮感到愧疚。唉!要不是陳正美愛耍大小姐脾氣,他也不會……但不管如何,他的確不該將潘妮給拖下水。

  「被你害死了!」潘妮走到何力面前低聲罵著。

  「對不起!」何力也小聲回道。

  兩人這般親暱的情形看在陳永傑眼裡,突然怒火上揚。

  但陳永傑還來不及發火,陳正美就突然抬起頭,憤慨地轉身面對兩人。

  「我就不信我樣樣不如她,我要和她決鬥!」陳正美語出驚人,再度嚇住了在場的人。

  「正美,別鬧了。」史蕾娜頭痛地以手捂臉。雖說在這裡的都是同公司的人,但陳正美這樣還是夠丟人的。

  陳正美是有出唱片的本錢,但是她那個性,連史蕾娜也快要受不了了。

  「正美。」陳永傑看著激動的妹妹,他大感懷疑,他知道妹妹一向任性,但還尚知節制,不會像現在這樣撒野、潑辣、不可理喻。

  不!就算這樣,他的妹妹還是最可愛的,因為不管是誰,被拿來跟個外行人比,都會生氣的,也難怪妹妹會氣成這樣。

  「我一定要和她拼拼看。」陳正美不肯妥協。

  「好吧!你要怎麼和她決鬥?」史蕾娜歎口氣問。

  「我們各和何力對唱一首歌,由大家決定誰唱得好。」陳正美提出決鬥方法。

  「好。」史蕾娜和何力同時答應了。

  陳永傑沒做任何意見。

  「不,我棄權,就當這場決鬥由正美贏,這樣可以了吧!」潘妮受不了地大聲抗議,說什麼她也不會答應這場荒謬的決鬥。

  「太過分了,這是嚴重的侮辱!」陳正美氣得咬牙切齒。

  「正美……」潘妮為她的反應而愕然。

  「你認為我會輸給你這種平凡人?」

  「我沒……」

  「聽著,你不准逃,這場決鬥一定得舉行。」陳正美的自尊心極強,絕不接受敵人的虛偽好意。

  「史小姐……」潘妮只有找史蕾娜求助。

  「你就和她比吧!」史蕾娜一點也不阻止。

  「可是……」她一點都不想比啊!

  「你不跟她比試一下,她是不會死心的,為了不讓她繼續鬧下去,我看你就依她吧!」史蕾娜不是不阻止,而是太瞭解陳正美的個性,也只有隨她了;況且事情鬧下去,對她史蕾娜也無害。如果陳正美輸了,更可以給她一個教訓。

  「可是……」天啊!她怎麼辦?

  「你就別再拖了,我們到練習室一決高下,吳老師已在那等著了。」

  不管潘妮是否答應,陳正美硬是將眾人帶至練習室裡。

  被眾人押來的潘妮在面對吳勇時,一想起今早的事便不自覺地感到尷尬和不自在。

  「你還是來了。」吳勇早猜到陳正美必定會將潘妮給拉來,因而一點也不奇怪她的到來。

  「別講這些了,快想辦法打消正美的念頭啊!」潘妮說道。吳勇是正美的音樂老師,未來更有可能做她的製作人,而正美又很聽他的話,找他幫忙阻止該是最好。

  「這樣很好啊!」吳勇一點也不想阻止,看著何力的眼神帶著諷刺的笑意。

  吳勇曾經不小心聽到潘妮在哼歌,從那時起,他便看出潘妮的資質比任何人都要好,也想親自培養她,但他的邀請總是被她所拒,這下因陳正美和何力的關係,她可無法再逃避了。

  幾經抗議無效後,陳正美首先與何力合唱他們的新歌,在吳勇的鋼琴伴奏下,潘妮也開始正色聆聽。只要是有關音樂的事,她就是無法隨便。

  其實陳正美的聲音也不是說不好,只是她略顯高亢的音質和何力的聲音無法搭配。

  潘妮能瞭解何力為何這麼不願和陳正美搭檔,別看何力總是嘻皮笑臉、處事隨和,在工作上他可是比任何人認真,他總是盡力要求自己能做到最好,一般人很難看到他認真的一面,除了他身邊的工作夥伴外,便只有好朋友才清楚。

  專心的潘妮,似乎沒發現陳永傑投射過來的目光。她那副專心看著潘妮時散發的微笑,在在讓陳永傑有股說不出的酸苦滋味。

  他強壓下這股酸意,提醒自己不可陷入她的魔咒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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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18:09 |只看該作者
第04節


  陳正美和何力唱完一曲,接著便是潘妮和何力對唱。由於潘妮並不會唱他們所唱的新歌,因此就選了首她會唱的歌來唱。

  幾經考慮下,潘妮和何力選擇清唱。

  在悠揚女聲的起音下,全場的人都被潘妮柔美嗓音所吸引,一場對唱下來,她甚至將何力的丰采全給搶盡。

  首先拍手的是吳勇,接著全場的人除了陳正美以外,都鼓掌給予喝彩。

  「我想用不著表決了,大家都清楚誰是勝利者。」吳勇的話無人能反駁。

  陳正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感到無比委屈。為何她會不如潘妮?最後她因受不了刺激而衝了出去。

  「正美!」陳永傑和史蕾娜一起追了出去。

  潘妮一臉擔憂,本想隨後追去,卻被何力和吳勇阻止。

  「我……」

  「別追了。」何力搖頭,抓住她手臂不讓她走。

  「可是……」潘妮不禁為陳正美擔憂。

  「她沒那麼脆弱。」吳勇也開口勸她別去。

  「她看到你只會更生氣。」其他人也好言相勸。

  看來大家都還滿清楚陳正美的為人,只不過礙於陳永傑而不好說出口罷了。

  「我不該跟她比的。」潘妮感到自責。她可以堅持不跟正美比唱歌,她也可以隨便亂唱,只要能不傷到正美就行,然而……一切都已遲。

  「這不是你的錯,是她自找的。」何力才不管陳正美會受到怎樣的創傷,反而還很高興能給她一個教訓。

  「對啊!倒是你的歌很好,要不要考慮當歌星。」有人提議。

  「嗯!你的外型也滿不錯的,只要好好打扮一下,一定可以迷倒眾生。」有人開始附議。

  然而,不管他人如何安慰和勸說,潘妮還是眉頭深鎖,最後還是不顧眾人勸說地追了出去。

  她才走了幾步,就在練習室門口碰上了折回來的陳永傑;她不知剛才的話是否被他聽到了。

  「正美她……」她關心地詢問。

  陳永傑看了她一眼。「蕾娜送她回去了。」

  「抱歉……」潘妮垂下眼,一方面是不想看到陳永傑責備的眼神,另一方面是為了傷到陳正美而難過。

  「這次是正美的錯,你用不著道歉。」紊亂的思緒讓他感到焦躁和煩悶,然而他卻表現得面無表情,任何人也無法看出他眼底的思緒。

  「我……」她想開口說些什麼來打破這沉重的氣氛,卻又不知要說什麼才好。

  「正美回去啦?」

  走出來的一群人正好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

  「嗯,蕾娜送她回去了。」陳永傑以平常語氣面對同事們。

  「好啦!咱們也該走了。」眾人也隨即離去。

  「等等……」陳永傑追著同事而去,將潘妮留在後頭。

  「我失陪一下。」何力急著想上廁所,也暫時離開了練習室。

  練習室裡,只剩下吳勇和潘妮兩人。

  尷尬的氣氛瀰漫於兩人間,直到吳勇開口。

  「今天……」吳勇遲疑了會兒才緩緩道。「我們分開後,我碰到一個人……」

  潘妮抬起頭看著他,等他將話說完。

  「那人……給了我一個膠卷。」

  潘妮仍舊無言地看著他。

  吳勇看她一眼後,走到掛在壁上的外套,從口袋中拿出了一袋的相片丟給她。

  潘妮沉默地打開紙袋,拿出了裡面的相片。

  全是她和何力、陳永傑走在一起的情景,其中還有今天早上她跟陳永傑一起走出公寓大門的相片,還有陳永傑跟她在路邊拉拉扯扯的相片。

  「這是做什麼?」潘妮臉色鐵青地瞪著他問。

  「別生氣,這可不是我找人拍的。」

  「那你拿這給我做什麼?」在台灣,她可不是什麼大人物,所以這相片根本沒什麼作用,但是為何有人要拿這相片給她或吳勇?

  吳勇當然不會說那人要他好好利用這些相片的事。

  「你也不想損害何力和陳永傑的名譽吧?」吳勇苦笑地問道。

  「你是什麼意思?」潘妮臉色難看地抬眼看他。

  「很簡單,我要你和陳永傑分手,成為我的人。」吳勇不再是那麼好說話的好好先生,為了得到潘妮,他也開始用心機。

  潘妮苦笑著。

  「潘妮?」吳勇對她的表現大感不解。

  「就這樣?」潘妮停止苦笑,直望著他,並正經地問著。「你所喜歡的我,也不過如此啊!」

  「你……」他不懂她的意思。

  「以條件來強迫我成為你的人,你這樣脅迫我放棄所愛、放棄選擇,這樣就放棄一切的我,會是你喜歡的人嗎?成為你的人後,你想我還會是那個讓你著迷的人嗎?」思及此,她忍不住又放聲輕笑的將相片丟給他。她的眼裡充滿了悲傷,悲傷於真正的她,其實是個非常懦弱無能的人,一個只會傷害他人、帶來噩運的人。

  吳勇臉色難看地緊抓住相片的紙袋,臉上表情倏地轉變,不知該如何反應她的話。

  「哼!你到底喜歡我什麼?是存於你心中的假象嗎?」她停止輕笑,沒好氣地反問他。

  「我……」他啞口無言。

  「拿這種東西來威脅我,不如將這相片拿給陳永傑,讓他來做選擇比較快。」

  「我……」他從來沒看過這麼尖銳、毫不留情面的她,他一時無法適應。

  「告訴你,就算沒有這些相片,我和陳永傑之間早晚也會斷。」說著、說著,她忍不住苦笑起來。

  「不!」他搖著頭,眼神堅決。

  吳勇不顧一切衝到她面前,衝動地吻住她。

  「唔……不要……」她氣憤地一把將他推開,不住地以手擦拭著被強吻的唇。

  「你在做什麼?」才回來便看到此情形的何力立即對吳勇怒聲問道。

  吳勇沒回答,只是傷心地看著潘妮,毫不理會他人。

  「你沒事吧?」何力關心地摟住潘妮。

  「沒……沒事……」潘妮搖頭,擦拭著唇。

  「怎麼了?」陳永傑也回來了。

  一進門他便發覺出氣氛不對,再一看潘妮猛拭唇的模樣,以及何力敵視吳勇的樣子,他也瞭解了大概的情形。

  他氣憤地從何力懷中拉出潘妮,狠狠地朝吳勇和何力瞪視。

  不管何力是她怎樣的好友,他也不許何力抱著她;安慰她的權利只有他才有。

  「昨晚開始,她便是我的人了。」說著、說著,他朝她的唇狠狠地吻下去,狂烈深吻以宣告她是他的所有。

  結束熱吻時,潘妮早已癱在陳永傑的懷裡,臉上有著興奮及羞怯的紅潮。

  陳永傑的表現令她感到高興,滿足之情盡在眼底。

  「潘妮,你……」何力不願相信,昨天他明明記得她和陳永傑是不歡而散,而他是最後離開她住處的人,那陳永傑與她怎麼可能……

  這樣的進展未免太快了!何力難以相信。

  「你和他……是真的嗎?」何力問潘妮。

  「我……」她的欲言又止,足以說明一切。

  何力真的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看著何力的吃驚模樣,陳永傑心情大好。

  「我們回去吧!」陳永傑拉著潘妮欲往外走。

  「傑……」她還來不及說完,就已被他拉著走出門。

  「等等!」吳勇突然衝至他們面前攔住去路。

  「你還有什麼問題?」陳永傑緊皺眉頭,不耐地問道。

  「給我底片的人還給了樣東西,要我親手交給你。」吳勇根本不理會陳永傑,直接將一張充滿香氣的紅色信封交給潘妮。

  在聞到信封上的香味時,潘妮忽然感到一陣暈眩。這個香氣是……

  她顫抖著緩緩抽出淡黃色信箋,在看到內容和被信封遮住一半的署名,她立刻雙腿微軟,臉色蒼白似雪,好不駭人。

  看到潘妮臉色發白、腿軟的樣子,何力感到不對勁,而陳永傑迅速搶過她手上的信封,在吳勇來不及阻止下抽出了裡面的信箋。

  淡黃色信箋上只寫了幾個字——

  你是屬於我的。

  信箋的左下角是一朵綻放的黑色玫瑰。

  這下子連何力的臉色也不好看了。

  「這是誰交給你的?」何力突然臉色猙獰地緊抓住吳勇的衣襟。

  「你以為我會這麼簡單說出來嗎?」吳勇神色鎮定地後把將何力推開,神色自若地整整衣服走至潘妮面前,「想知道將信交給我的人是誰,你該知道代價是什麼,我等你。」

  潘妮面色蒼白地看著吳勇,眼神中帶著恐懼。

  「不管交給你這封信的是誰,我勸你最好別再跟那人有所接觸,不然你恐怕會有危險。」潘妮以冷硬聲調說道。

  「為了你,我願意冒這個險。」吳勇隨即拿了掛在壁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

  吳勇會給潘妮選擇的時間,而他希望她能選擇成為他的人,就算是只得到她的人他也無所謂,就算是迷戀著心中她的假象也無所謂,就算她不再是她也無所謂,他只知道自己對她的迷戀已不能自己,只要她能在他的身邊,他什麼都無所謂,就算是失去了一切也無所謂,只要能得到她的人,只要她能在自己身邊……

  何力同時和潘妮對看一眼,馬上明白的朝著吳勇追了出去。

  「可以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嗎?」陳永傑抓住潘妮的手,質問道。他臉上的灼熱氣息讓她倍感壓力,無法逃脫他的束縛。

  「沒事……什麼事都沒……」她支支吾吾地,想一語帶過。

  「你當我沒看到內容?」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面對他的質問,她反而淡然一笑。「那一定是他故意寫的。」

  陳永傑感到懷疑,但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她跟吳勇之間的氣氛怪異,而且吳勇恐怕是知道了些什麼,而這讓潘妮和何力感到緊張、恐懼。

  瞬間,他為潘妮和何力之間的親密以及相互瞭解的那種感覺而生氣,不是為了他喜歡上她,而是為了被她和何力、吳勇排拒在外的事而生氣。

  他們好似都知道些什麼,他卻無法知道,被他們排拒於外,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我們回去!」他不高興地拉著她離開。

  「我……」直到了地下停車場,她覺得該對他說些什麼,但週遭的沉默氣氛讓她無法開口,只有隨著他默默地坐進車裡。

  才關上車門,陳永傑便一把拉近潘妮,帶著粗暴的吻讓她不知所措,但她卻沒有阻止他。也許是為了之前讓他感到被排拒的關係,所以她只是靜靜地承受著他的狂亂及粗暴。

  結束了吻,兩人之間繼續沉默著,直至車子駛至她的住所為止。

  「謝謝你送我回來。」潘妮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低著頭喃喃對他道謝。

  陳永傑直直看著她,在她來不及反應下,一把將她帶進屋裡,將門重重關上後,立即對她展開一連串的深吻攻勢,吻得她喘不過氣,吻得她無法不腳軟。

  所有的迷醉在他伸手脫她衣物時全然消失。

  「不要!」潘妮使勁推開他。

  陳永傑當然不會理會她的拒絕,他不相信她真的不想要。

  他一把抓過她,將她再次帶回懷中,並再次以粗暴並充滿慾望的深吻來吻住她,不容她再有反抗,他的手更是大膽地在她身上游移。

  在陳永傑的手要移到她的背時,潘妮使勁抓住他的手,阻止他接下去的動作。

  「不要……」她眼中的哀求讓他停止動作。

  「為什麼?」陳永傑感到疑惑。他感覺得出她也想要,為何卻又阻止他?然而他卻不能不理會她眼中的哀求。

  「我……」她不自在地別開頭。

  「是為了背上的傷嗎?」他低問。

  「你……」她訝異地轉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何知道。

  看著她的訝異,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昨晚不管多暗,你背上的傷疤我還摸得出來。」她不會真以為在他摸遍了她全身後,會摸不出她身上有些什麼吧!

  陳永傑的手想繼續在她身上游移,卻再度被她伸手阻止。

  他抬眼以眼神詢問著,不明白原因。

  「不要,傷疤太難看了,我不想……」潘妮羞怯地別過頭。不管怎麼說,她仍舊不想讓他在白天看到她背上醜陋的傷疤。

  看到為難的她,他露出邪邪的笑容,並再度吻住她,以霸氣十足的狂吻和動作征服了她所有思緒,不再讓她有思考的時間。

  嬌吟聲不自覺地從潘妮口中逸出,連什麼時候被帶到床上也不知。

  「這一次絕對會令你永生難忘……」他在她耳邊喃喃低語,黑亮的眼中卻顯露出一絲難察的惡意。

  陳永傑看著潘妮癱軟在床上的嬌軀,嬌顏因激烈的做愛而泛紅,腫脹的紅唇因他的狂吻而更為艷麗,更令人垂涎。

  看著她這副嬌媚模樣,他就好想溫柔疼惜她,留在身邊好好保護,好想緊緊將她摟在懷裡不放,感受著她在懷中時那種甜美與溫暖。

  正當他想伸手碰觸她時,妹妹淚眼汪汪的可憐模樣卻在他腦海出現。

  不!陳永傑閉起眼,想到陳正美被潘妮所害的可憐樣,他便不覺升起憤怒。

  他狠下心,起身匆匆淋浴,洗個讓他冷靜下來的冷水澡。

  沖完澡離開浴室,出來穿好衣物,他冷冷地看著坐在床上的潘妮。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他點起煙,靜靜地說道。

  潘妮雙眼大睜,愣愣地看著他。

  「我對你已沒有興趣了。」他冷然的語氣令人感到寒冷如冰。

  「為……什麼……」她緩緩開口問道。

  其實她不是早就知道原因了嗎?只是不願這麼早面對,不想打破這迷戀的魔咒,只想停留在這夢幻中沉醉著。

  「還猜不出來嗎?」他惡意的笑著。

  「正美……」她輕聲喃道。

  「沒錯。」他將身子靠近,面對面的看著她。「我不會放過傷害正美的人。」他緩緩吐出一口煙,將煙霧噴在她臉上。

  陳永傑眼中那股惡意的冷然,讓潘妮痛苦地緊閉雙眼,淚水情不自禁自眼角溢出。

  不忍看她落淚,他偏過頭去,告訴自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

  「我走了。」拿起了自己的東西,陳永傑想快點離開,因為他怕自己會心軟。

  「工作……」她顫聲開口。「我想我們最好別再有任何在一起的場合……我做到這個月,MTV一拍攝完,我就辭職。」她也不好意思說不做就不做,雖然還在試用期,總也得跟公司先報備後,再做完完整的一個月才是。

  「這樣也好。」說完,他毫不留戀地離去。讓她痛苦,不只是為了正美,更為了今天受到排拒的屈辱。

  門關上的那一刻,潘妮再也忍不住地痛哭出聲。

  早在他勾引她時,她心裡就有底,知道他的目的是在替正美出氣,她也早就有被甩的準備,那她又為何還如此傷心?為何就是無法抑制心中的痛楚?

  這全是她自找的,不是嗎?她有什麼資格去責備他?

  這份愛,自始至終就是錯誤的,因為,打從一開始,她便不抱希望,所以她從沒想過這段感情會有結果。

  她承認自一開始見面,她就受到他的吸引,她相信他也是。每一次的見面,她都能感受到他們之間互相吸引,因此,在他勾引她時,明知是地獄,她仍毫不在意往下跳,接受了他,不想再抗拒,只想沉醉,暫時忘掉一切。

  既是自找,她又有何權利去責怪任何人;也許從一開始,她就不配擁有幸福。

  她覺得好可悲,為何早有準備了,還是無法阻止心痛,無法阻止不去想他,無法收回對他的迷戀,也無法阻止自己的落淚……無力感充斥全身,她只想好好痛哭一場。

  也許明天她將能再度以正常的心情來面對一切,能再以笑容來面對他。

  在潘妮住處的門外,陳永傑靜靜地靠在門上,聽著門內的痛哭聲,他不禁感到不忍。

  他搖搖頭,拚命想甩掉這份不忍。

  傷害她不是他原先計劃好的嗎?那為何在傷害到她時,他卻有所不忍?不!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心軟。

  回想正美受到傷害,想到自己今天所受到的排拒,他一咬牙,再度加強自己報復的信念,狠下心舉步離去。

  黃昏時刻,猶如她心境般的淒涼晚風從窗口吹入。

  何力也在此時到來。

  「你哭過了?」何力一進門看到她那雙紅腫的眼,便緊蹙著眉問道。

  「沒事。」潘妮偏過頭,掩飾著紅腫的眼,也試著掩飾住眼底的傷心。

  「是陳永傑傷了你?」

  潘妮不語地搖搖頭,她不想回答。

  「他做了什麼?」何力不肯罷休地追問。

  「他沒做什麼。」她不停搖著頭,不希望何力認為陳永傑對她做了什麼。儘管被他拋棄,她仍不願認為是他的錯,也不願讓人認為是他的錯。

  「今天早上陳永傑說的是真的嗎?」何力痛苦的問。

  「嗯。」她誠實地點點頭,絲毫不隱瞞她和陳永傑已有親密關係。

  「為什麼?」何力雙手緊抓住她肩膀,神情激動地看著她。「告訴我,為什麼會是他?」

  他愛戀她多年,然而她的眼裡卻總是沒有他。為何?這是為何?為何是那個不過相處了兩個月之久的男人?為什麼?誰來告訴他為什麼?又有誰來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她騙他的……

  痛苦棄塞於他的心,這是一份沒有解藥的痛楚,而他也無法找出解決這份痛楚的方法。

  「對不起……我無法告訴你,早在見到他的瞬間,我就被他所吸引了……」潘妮低下頭,激動地哭著說道。「我想抗拒這份吸引,奈何我終是失敗了,我無法不承認喜歡上他。」

  她也曾試著去拒絕這份吸引,但是她失敗了,只因她無法對自己的心說謊,只因她不想再抗拒,她全身上下都在渴求著他的愛。她清楚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時,那瞬間交會的視線是多麼強烈,他炙人目光停留於她臉上的感覺,以及兩人伸手相握時那份心悸,她想忘都忘不掉,使得她的一切努力都失敗,無法平復受了傷的心,更無法以平靜的心情來面對。

  「我被他甩了……」她淚如雨下,無法抑止。

  何力愣住。他沒料到這麼快就聽到這項消息,才一天的時間就……

  「別哭……求你別哭。」這一切受傷最深的該是她,被所愛的人傷害的傷是最深重、最難忘的。他不能為她做什麼,只能緊緊抱住她,以最簡單的方法安慰她受創的心靈。

  他不能原諒傷害她的陳永傑,他絕對不原諒那個卑劣的男人。

  用不著潘妮來告訴他,他都能猜得出陳永傑是為了陳正美而傷害她。

  要不是看在陳正美是潘妮同父異母的妹妹,他早就……

  何力有許多話想說,有許多事想做,但是現在他只能全心想著如何安慰她、保護她。

  這個時候,他又怎能告訴她他沒追上吳勇呢。

  為了得到線索,他特地到吳勇的住所去等,然而吳勇卻一直沒出現。

  雖然他已請了人繼續監視吳勇,但吳勇如果已清楚有人會跟蹤他的話,該早已有防範,現在就只有在公司裡等他出現了。

  可惡!先是陳永傑那惡魔,現在又多了個麻煩人物吳勇,不管他們接近潘妮的心態為何,兩個人都只會傷害她,都未曾替她著想。

  但是,他有時忍不住會想,會不會就是他沒這種想得到她的魄力,所以他才無法得到她的人、她的心。

  如果可以,他也想盡一切力量得到她,然而只要一想到要如此傷害她、違反她的個人意志而得到她,他就無法狠下心,不然他也曾有過許多次的機會,不是嗎?

  他緊緊地抱著她,安撫她的心靈。如果他對於她的意義只能是可靠的朋友,那他會做的,他會讓她安心,只做她可以哭訴、可以依靠的朋友。

  也許有人會認為,在她被陳永傑所拋棄的時候,是得到她的心的最好機會,但他卻不以為然;這個時候,他必須是她可依靠的友人,這樣才能令她安心,令她放鬆心情。

  何力雖傷心難過,但事實上他早就清楚自己跟潘妮不可能成為情人,只能是知心朋友。雖早知如此,他卻仍是難掩心中的失望。

  他真想大笑自己的傻,居然放棄了這樣好的機會。

  算了!就讓他傻下去吧!他只是很希望她再度展現以往的笑容,那自她背部受傷以後便失去的笑容,令他好懷念啊!

  猶如大哥哥般,何力希望潘妮能不受外人的傷害,希望她能遠離憂慮,希望她能順利度過人生最燦爛的青春時光,希望她能得到她最應得的光輝歲月,因為她原該是受眾人注目的閃耀星子啊!

  他想為她除去一切想妨礙她、傷害她的人。

  他會做到的,盡一切所能地保護她,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深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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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身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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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18:51 |只看該作者
第05節


  「哥……」受不了刺激而回家的陳正美,在見到陳永傑回來時,便投入他的懷裡傷心痛哭。

  陳永傑沒多餘的心思出聲安慰她,只默默地輕撫她柔美秀髮,陪著她直到她發洩完。

  「我不甘心……為何我總是比不上她……」她哽咽著喃喃低語,不甘地抱怨。

  「在哥哥心目中,你是最棒的。」陳永傑輕撫著她的頭安慰。

  「就連今天的比賽,你也認為我唱得比她好嗎?」她嚅囁地問。

  陳永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他能否認潘妮唱得比正美好嗎?但不論是在唱腔、技巧和呼吸的配合,潘妮都猶如一個從事這行多年的專業人士,就連他都被她的唱歌模樣所吸引,為她的歌聲而震撼。所以他無法開口,無法欺騙正美,更無法欺騙自己,這也許就是他為何這麼快就傷害潘妮,這麼不留情地傷害了她,因為他不想承認她的好,不想承認被她吸引,不想告訴正美她敵不過潘妮的實情,所以他選擇了這種傷害潘妮的方法,要她無法忍受這種殘酷。然而一切都亂了,在聽到潘妮悲傷哭泣的瞬間,他的心就亂了。

  他不該會有悔恨的心情才是,但潘妮哭泣哀傷的容顏卻總是躍進他腦海,無法輕易揮去。

  陳永傑的沉默間接告訴了陳正美事實,她緊閉起雙眼,安靜下來。

  「不要難過,歌聲不成熟不是你的錯,你只是需要點時間加強訓練。」不捨看到她的難過,陳永傑出聲安慰。

  「哥……」因被疼惜的情緒,但陳正美更緊挨進陳永傑的懷裡。其實她何嘗聽不出潘妮的歌聲是比她好得太多,但也好得太令人感到懷疑。

  「放心,哥替你教訓她了。」陳永傑親了親她的頭髮,緊閉起的雙眼中有著無法理清的苦澀。

  陳正美抬頭看向陳永傑。

  「哥,你對她做了什麼?」兄妹多年,她也清楚她和哥哥的個性都是屬激烈,為了自己及所愛的人,常會做出些超出常情或過於激烈的事來。

  「我得到了她,也故意拋棄了她,她……哭得很傷心……」他的聲音低沉。「這次的傷害,會讓她無法忘懷吧!」他的嘴角微微揚起,該是在笑才是,但眼神卻顯露出痛苦。

  「天啊!」用不著細問,她都能瞭解哥哥對潘妮做了什麼。這樣的實情,讓她無法不愣住,無法不感到驚愕,無法不為自己的卑劣而心虛。

  她早該明白哥哥和爸媽有多疼她,她卻因突然冒出的姐姐而吃味,不斷假想著自己的地位被搶走而排斥著潘妮,在哥哥面前故意譭謗潘妮的一切,只為了確認自己在哥哥心目中的重要地位。然而她從未想過哥哥竟會以這麼殘忍的方法對潘妮……天啊!她從來沒想過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她真的不是有意讓事情發展成如此的,然而再多的悔恨也已無用,事情已發生。

  她雙手緊握成拳。她該說些什麼?該為潘妮做些什麼?或該跟哥哥解釋些什麼?但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將話說出口,更無法對潘妮道歉。

  「怎麼了?」陳永傑看著陳正美緊咬下唇沉思的模樣,擔心的以手輕觸她柔嫩臉頰。

  「哥,你……你喜歡潘妮嗎?」她支吾地問。

  「當然……不喜歡。」陳永傑的回答帶著遲疑。

  陳正美原本鼓起勇氣想說的話,在聽到他的回答後,全吞回了肚裡。

  「好了,別擔心這些了。」陳永傑揉揉她的頭,安慰道。

  陳永傑畢竟是個炙手可熱的巨星級人物,工作行程被排得很滿,昨天開會休息一天,之後接連三天都要為某機構做公益活動。

  潘妮當然也要工作,只是相當獨立的她已不再跟著陳永傑上下班,直接到公司隨車去接陳永傑後,跟著陳永傑到處做公益活動,兩人相處的氣氛雖有點僵,但潘妮一律裝作沒事般,只以公事般的口吻和行動與他說話與接觸,一切私人方面的事都盡量避過;她臉上所戴的黑鏡更是絕不在他面前拿下。她這樣的態度也讓陳永傑不知該如何與她說話或相處,所有行程上,只有盡量不與她講話。開車的司機就算有感受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卻也沒說一句。

  這三天下來,潘妮心中很苦,她戴墨鏡是為了掩飾住如兔子般的紅眼;沉默是為了抑制從口中逸出泣語;公事般的態度是為了防止自己顯露出軟弱。

  她必須堅強起來,在那個「黑玫瑰」再度傷害她身邊的人之前,她必須快點整理好心情站起來。

  當陳永傑、潘妮在公司大樓前下車準備進入時,有兩個似在爭執些什麼的男子站在大樓的櫃台前。

  「何力……」潘妮低喚著正在爭執的一名男子。

  「潘妮!」何力抬起頭看到了她。

  「正好……別走……」與何力爭執的男子甩開了他朝著潘妮走來,這人正是吳勇。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陳永傑一個跨步站於潘妮面前,正好擋在吳勇和潘妮之間。

  「讓開!」吳勇語氣冷然地瞥他一眼。

  「她是我的助理,有什麼事嗎?」雖傷害了她,明知已無任何理由再干涉她,陳永傑卻無法不插手,他只知他不願別的男人碰她。

  「助理也是人,不是你的私人財產,我要和她說話,行嗎?」吳勇嘲諷地對陳永傑歪嘴一笑,私毫不理會他眼中的佔有慾,也不在乎他不友好的態度。

  在這一行,吳勇混得比他和何力都久,又豈會在乎他們的惡劣態度。

  「潘妮!」在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時,何力跑了過來,眼中有著歉然。他剛才想從吳勇口中得知「黑玫瑰」的事,只是沒有成功。

  「沒關係,我有話要和他談談。」潘妮邊對著何力說著,邊推開了身前的陳永傑。

  在接觸到陳永傑身軀的一瞬間,她的手不住發抖,靠著意志,她努力將情緒穩定下來,身子快速越過了他。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說吧!」在大樓櫃台處談事情好像太不像話了,有點太過引人注目。

  「當然好。」吳勇說道。知道她願意與他談,他當然高興。

  「我跟你一起去!」何力說什麼也不肯讓潘妮單獨和吳勇在一起,現在正值她失戀的時刻,加上前幾天吳勇才對她說出那些奇怪的話和提出可怕的條件,在這情況下,難保她不會做出什麼傻事來,所以他一定得跟在她身邊預防萬一。

  「跟我一起回家!」陳永傑倏地緊抓住潘妮的手腕,態度強硬的將她拉到身邊。

  「放開她!你這卑劣小人。」何力立刻對著他怒聲相向。

  陳永傑眉毛一挑,眼神充滿挑戰地睨著何力,他的手還緊緊將潘妮的身子抱在懷裡,似乎在宣告她是他的一般。

  潘妮的背貼著他的胸膛,熟悉的溫暖和體香竄入她鼻腔,使得她幾乎軟倒。

  「放開她!在你甩掉她後,你就已沒有資格糾纏她。」何力氣急敗壞地怒瞪著他。

  「什麼?」吳勇倒抽口氣地面對著陳永傑。「你甩了她?」他語氣似有不信。

  「沒錯,這卑鄙的傢伙在得到她後的第二天就將她甩了,那天夜裡我陪著她哭了一整夜,一整夜。」何力再三強調著潘妮所受的傷害有多重。

  「這是真的?」吳勇看著潘妮。

  她點頭承認。「所以你那些相片想來是用不上了,因為……我……已成為過去式了。」她的表情相當痛苦。

  「還不快點放開她!別忘了她已不再是你的人了。」何力捉住陳永傑的右臂,想強迫他鬆開手,卻沒想到他的力氣竟如此大,硬是不放開懷中的潘妮。

  「那又如何?」陳永傑緩緩出聲。

  他的話讓何力愣住了。「你說什麼?!」

  「就算我甩了她,她還是不能忘懷我,她的心中還是只愛我一人,你們這些失敗者不論如何爭,也無法將她的心從我身上奪走。」陳永傑臉上那種確信和嘴角顯露出的邪魅笑容,在在教人看了生氣。

  潘妮一句話都沒說,因為她怕嘴裡會逸出泣語,她不想在他面前如此軟弱。而且,他說的都是事實,她的確還無法忘懷他,也許這一生她都無法忘懷對他的深情。

  因想忍住悲傷,她身體微微顫動,也引起了陳永傑的注意。

  「夠了!」何力趁陳永傑一個不留神將潘妮拉至懷裡,將她的臉壓在胸前,不讓其他人看到她傷心的臉色。「你到底還要傷她多深才甘心?」他鐵青著臉,再也無法忍受陳永傑對她的傷害。「哼!你的妹妹重要到可以讓你如此不擇手段去傷害一個愛你如此深的女子,想來往後的日子裡,陳正美也不會讓你有心愛的女人。你們兄妹倆乾脆湊在一起終老算了,這樣世上也可以少些被你們兩兄妹傷害的人,世界也太平一點。」

  「我們兄妹如何過日子,不關……」陳永傑的話尚未說完,就被突來的意外給打斷。

  「我要殺了你!」吳勇突然衝到陳永傑面前,在陳永傑猝不及防時,狠狠地在他英俊臉上揍上一拳。

  「不……不要啊!」潘妮想從何力懷裡掙出,卻被何力緊緊抱住,阻止她衝過去。

  陳永傑並沒回揍吳勇,他站直身子防備吳勇再有行動,嘴角流淌著血。

  他該說些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默然地掃視眾人後,大踏步離開。這拳算是他罪有應得。

  吳勇看著陳永傑的離去、潘妮墨鏡下的淚眼,他一咬牙,頭也不回就走出了大樓。

  何力看著吳勇遠離視線,卻不去追,只是緊擁住潘妮,支撐著她已癱軟的身軀。

  何力雖放棄找吳勇要「黑玫瑰」下落的機會,但是吳勇畢竟替他做了一件他一直很想做的事,那就是揍陳永傑。真是太爽快了!只可惜不是他下的手。

  可是,誰都沒想到,第二天他們四人全都上了影劇版的頭條,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吳勇揍陳永傑的放大照片,霎時滿城風雨。

  為此,陳永傑和潘妮提前到美國加州進行MTV拍攝一事。

  為了潘妮,吳勇和何力對此一事件均保持沉默;陳永傑更不用說,為了不傷及潘妮及父親,他更不可能對此事件說些什麼。

  公司方面,也只說揍人事件是屬於陳永傑和吳勇之間的私人問題,何力不過是正好在場,幫忙拉住想去勸架的助理潘妮。

  只是眾人對這般的說法並不是那麼認同,在無法從當事人口中探得什麼的情況下,反而更引起了各界的猜測,對潘妮這位助理更是卯足全力去追查。但至今還沒人能查得出什麼來,好似她真的不過是陳永傑身邊的普通助理,那天也真的是上前勸架。

  事情當然不會就這樣了結,大牌們的私生活永遠都會有人想辦法去挖。娛樂界的新聞從業人員就是靠挖明星的八卦來討生活,而平凡的老百姓往往以看八卦來調劑生活。

  一片蔚藍的天空,這是個令人神清氣爽的早晨,顯示著舊金山迪異國風光的美。

  略顯強勁的風不斷吹拂,卻吹不散漁人碼頭遊興正旺的旅客們。

  潘妮等人來此已有一星期之久,為了拍攝MTV,拍攝小組在此租了一艘遊覽船,花了三天的工夫來拍攝,將舊金山海灣的風光盡收鏡頭。

  這趟行程中的意外,便是跟著來的陳正美,她在來此的第二天便生了病,發高燒只能躺臥在床,幾乎全都靠潘妮在照顧,陳永傑那邊當然則由史蕾娜在照顧。

  發生揍人事件後,史蕾娜根本不放心讓陳永傑和潘妮在一起,搞不好讓陳正美跟來,正是防止再有意外發生。讓潘妮照顧陳正美,正好能讓潘妮沒有空閒時間接近陳永傑。

  事實上潘妮很高興這種安排,這讓她沒有時間想她和陳永傑之間的種種,可以讓她有逃避痛苦的空間;再加上陳正美意外生病,讓她忙著照顧病人而無法胡思亂想。惟一讓她感到可惜的,便是她仍無法和陳正美成為朋友,她雖不指望陳正美接受她這個姐姐,卻沒想到連朋友都這麼難做,陳正美對她仍是採取不理不睬的態度,但這總比以前一看到她就嘲諷、怒罵的惡劣行為好多了。

  攝影工作的最後一天,陳正美的病已好,但仍不能到外頭吹風,一身難過的她不再用不理不睬的態度來面對潘妮,但又開始使性子,老是要潘妮替她拿喝的、吃的,沒事更耍起小姐脾氣來。

  面對此情況,潘妮自始至終都沒生氣,只是盡力安撫她,能為她做的事就做。

  其實不是潘妮沒個性,也不是她脾氣好不跟陳正美計較,她只是沒那個心情、沒那個力氣去注意這些,為了轉移心情、轉移注意力,她反而很高興有事情可忙。

  「為什麼?」剛喝完潘妮拿來的果汁後,陳正美小聲地問。

  「嗯?」潘妮疑惑道。

  「不論我多任性,你總是對我這麼好……」因陳永傑的報復行為,陳正美心中對潘妮有所歉疚,她知道該對潘妮好點才是,但卻做不到,她拉不下自尊,反而在生病期間更是無理,卻沒想到潘妮總是對她如此忍讓,這讓陳正美感到不解,兼疚也愈來愈深。

  「不管怎麼說,你總是我妹妹。」潘妮柔柔地一笑,只是這笑容卻帶著憂鬱。

  「要不是你和哥鬧出這麼大的事,我……」她本想待潘妮好一點的,只是一想到那則讓哥哥逃離台灣提前到美國拍攝MTV的事,她就不高興。

  「放心,等回去後,我將盡量不再出現在你們面前,也許不會再見面也說不定……」

  「什麼?」陳正美訝然地抬頭看她。

  「我……不該去台灣的。」潘妮拿走陳正美手中的空杯離去,留下陳正美坐在床上呆愣著。

  陳正美想問清到底是什麼意思時,房間裡只剩下她一人,潘妮早已離開了。

  莫非潘妮不想再留在台灣?

  這都是她的錯,是她逼潘妮到這個地步的。愧疚的心,讓她的自責愈來愈深。

  也許她們姐妹的情誼將到此為止……

  她當初不總是排斥潘妮,總是想趕走潘妮,將潘妮趕出她的生活,那為何在想到姐妹倆一切將到此為止、不會再有交集時,她竟會這麼不捨?而到了這一刻,竟不希望有這樣的發展?

  她一切都已如願,不是嗎?那為何她的心竟如此空虛?她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想到真的要失去潘妮,陳正美的心情頓時墜至谷底,淚水也從她眼角滑落。

  因為生病,陳正美幾乎沒有玩到什麼,連船都沒坐上,更別說是參觀了。

  在船景部分拍攝完後,陳正美雖已可以下床,但因沒遊覽到而心有不甘,眾人只好順著她,在離開舊金山的前一天帶著她到漁人碼頭自費坐一次遊覽船,因為公司租的船已退租。

  就見陳正美興奮地帶著爆米花,來到甲板上眺望著遠方美景,看著飛近的海鷗。

  潘妮戴著墨鏡,臉色默然地站在遠處。

  看著景色,潘妮將背輕靠在邊緣的欄杆,閉上眼緩緩抬起頭朝著蔚藍天空,舒展著一直處於緊繃的神經。

  她沒想到在下層甲板上的陳永傑正朝著她這邊仰望。

  看著潘妮這般疲憊模樣,陳永傑心口為之一窒。

  「啊——」

  一個尖叫打破了這份美好的寧靜,引起了遊客們的注目。

  「正美!」聽出尖叫聲的潘妮朝著陳正美看去,卻看到陳正美身軀掉在船頭欄杆下,她緊抓住欄杆的手和搖擺在空中的身軀讓人感到驚駭。

  「救……救我……」陳正美的哭叫聲喚不醒已被震驚到無法動彈的史蕾娜。

  潘妮一個快步越過史蕾娜,她趕緊伸出手,及時拉住陳正美因撐不住而鬆開的手,但她也因陳正美身軀向下的拉力,讓身子向下傾,幸好有欄杆的阻攔。

  光靠潘妮一個人的力氣當然不可能拉上陳正美,幸好其他的遊客,馬上有人圍過去將陳正美救了起來。

  「正美!」陳永傑在陳正美被拉上來後,也從下層甲板跑了上來。

  「嗚……」陳正美哭著投入陳永傑的懷中。從她不斷顫抖的身軀,可知她是真的被嚇壞了。

  「你不要緊吧?」一名因剛才騷動而上來的船員,在看到潘妮臉色難看並緊抱住雙臂的痛苦模樣而關心問道。

  潘妮滿臉大汗地搖搖頭。「我沒事。」她盡量回以笑容,不過臉色反而更加難看。

  「咦,你不是……」船員的話被過來的陳永傑給打斷。

  「潘妮!」因見潘妮一直沒過去,陳永傑暫將陳正美交給史蕾娜,然後跑了過來。「你怎麼了?」一見潘妮一臉痛苦的模樣,他馬上擔心地問。

  「沒事。」她搖搖頭地苦笑。「只是剛才稍微拉到了手臂。」

  其實不只是手臂被突來的拉力給拉傷,潘妮背後原來的傷也因這一拉扯而隱隱作痛,但為了不讓人擔心,她強裝笑容,忍下劇烈痛楚,緩緩地嘗試站直身子。

  但是她失敗了,才一個起身,她便一陣暈眩,接著便不省人事。

  見潘妮身子不穩的一倒,陳永傑快一步將的她抱起,她臉上的墨鏡因此掉落甲板。

  潘妮明顯的黑眼圈霎時映入陳永傑的眼裡。心疼、懊悔瞬間從胸口浮了上來,讓他不捨極了……

  經過醫生的檢查後,潘妮身子並無大礙,只是手臂被拉傷,背上傷口被扯到,除了會有嚴重的肌肉疼痛或些許的發燒外,身體並不會有啥大問題。

  而僅有小擦傷、身子也無大礙的陳正美在等候潘妮清醒時,偷偷地抬頭看著陳永傑,看著他因擔心而表情嚴肅的模樣。

  「哥……」陳正美輕喚道。

  「有事嗎?」陳永傑看著坐在身旁的妹妹。

  「你喜歡潘妮嗎?」她再問一次這曾問過的問題。

  「我……」他無法說出答案。

  正美也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記得當時他的回答帶著遲疑。

  如今他的回答呢?他到底該怎麼回答正美?他自己也愈來愈不清楚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對潘妮的在乎一天比一天多;對潘妮的思念也一天比一天強烈。

  明明是他將她甩了,為何他還會如此在意她?

  傷害潘妮之後,他原該是享受著為妹妹復仇後的甜美成果,為何他心中沒有復仇後的快樂,卻只有心情欠佳的苦澀?

  理不清的思緒、惱人的煩躁不斷在心頭積壓,他快要無法承受了。

  那天在公司大樓大廳,他是故意再度傷害她,只是那次不再是為了正美,而是為了他自己,他想要將她的倩影徹底自心中拔除,讓她恨他,讓他不再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讓他能繼續正常過日子,回到以前遊戲人間的態度,回到那個意氣風發、毫不在意玩弄任何人的花心名人,然而一切都無法再回到原點了,他知道。

  「哥,別再欺騙自己的心了。」看到陳永傑這麼痛苦的模樣,淚水止不住自陳正美的眼角滑落。

  「我……」

  「你早該知道了,她其實是個很好的人,一切都是我的錯。」陳正美懺悔道。從潘妮容忍她的任性和這次救她的行為來看,潘妮真的是很好的人,也是很疼她的人。

  陳正美再也不能騙自己討厭潘妮,她只是太過被嬌寵,但她還看得出潘妮是如何保護她,如何讓著她的,一切不過是她太過好勝罷了。她該為哥哥傷害潘妮的事負責,既然她是始作俑者,那就該由她來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這也是她欠潘妮的。

  「哥,承認吧!對自己的心誠實點。其實在心裡,我早承認她是姐姐,只是礙於面子而不願承認罷了。」她大膽說出深藏心裡已久的話,不再在乎面子。

  「你長大了。」陳永傑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看著她的眼神有著欣慰的笑意。

  「那你會跟她重修舊好嗎?」雖然不願哥哥被人搶走,但反正一個是與自己有血緣的哥哥,一個則是與自己有血緣的姐姐,兩人就算在一起,跟她的關係也不會變,她又何必老是在那裡死心眼;而且潘妮是真的很忍讓她的,萬一要是哥哥跟別的女人談戀愛,很難保證他將來的女友會這麼容忍她。

  反正她也長大了,不需要老是黏著老哥不放,這麼一想,她總算也能漸漸將心放開。

  「我跟她的事……你別操心。」陳永傑苦笑地摸摸她的頭。

  重修舊好!這是多麼難的一件事。陳永傑也希望能重新得回潘妮的人、潘妮的心,但是明明就是自己將她甩開,現在又有何資格提出在一起的請求。

  誠實……正美要他對自己的心誠實……從何時起,他早已遺忘他與潘妮見面時那股吸引、與她在一起時那種滿足、得到她時的那種喜悅、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談笑時恨不得將她收在自己懷中不讓任何人見到或碰觸的深刻感情。

  是啊!他幾乎都要忘了這些深刻心情。

  呵呵!他忍不住想要嘲笑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變得如此畏畏縮縮的了。

  不論往日的是與非,他都決心面對一切,並打開自己的心扉。

  但是,已失去的能再喚回嗎?

  天啊!他多想將潘妮擁在懷裡好好珍惜、好好疼愛,如果他真能再有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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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節


  由於被記者干擾到工作,拍攝音樂MTV的行程臨時變更,工作人員匆匆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欲飛回台灣。

  但是潘妮卻不跟他們回去,她的身份已被人得知,也不好再以小助理的身份回去,只能拜託史蕾娜幫她處理離職的事情。

  潘妮不回台灣,陳永傑可不同意。「不行!你一定要跟我們走!」

  「你沒資格管她!」何力忍不住插嘴。

  「我算是她的親人,更何況是我帶她來這裡的,也該將她平安帶回去。」陳永傑眉頭緊皺,在知道潘妮面臨的是什麼樣的危險後,說什麼他也不肯放她一人在此。

  「不行,這樣太危險了!」潘妮忙搖頭要陳永傑回去。現在對方目標很明顯是陳家兄妹,如果他們有人受到傷害,她一定會承受不住的。

  「沒錯。」何力也不贊成陳永傑留下來,不過不是基於危不危險的問題,而是潘妮無法對陳永傑忘情,如果他與潘妮一起留下,那自己可就真的沒望了!

  陳永傑狠瞪何力一眼,他豈會不知這小人在想什麼,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下來與潘妮在一起。

  「你……」對陳永傑的堅決,何力是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法阻止。

  潘妮更是無力,從初次見面她就覺得自己的思緒總是受他牽動、主宰,現在更是無法改變他所作的決定。

  陳正美在知道陳永傑的決定後,也硬是要留下來,不管陳永傑怎麼勸也沒用。

  為了潘妮,何力只好讓陳家兄妹一起到他位於洛杉磯的家,另一方面,也可以對他母親有所交代。

  打從一開始,何力的母親就很喜歡潘妮,上次她會去台灣看何力,主要還是為了去看潘妮,沒想到時機不湊巧,潘妮竟回來了美國,為此何母在美國前再三交代何力,遇到潘妮後記得要帶她到家裡來玩,只是她沒想到何力竟會帶了一群人到家裡來,幸好何力家境優渥,住的房子也非常大,這才能容納這些人。

  「自從你去了台灣後,我已許久沒看到你了,現在讓我好好看看。」何力為陳家兄妹帶路分配房間時,來房間幫忙整理衣物的何母忍不住興奮地拉住了潘妮,仔細地瞧著她。

  不知為何,潘妮總覺得和何母很親,她可以感受得到何母對她的喜愛,但這種關愛也帶給她一股壓力,尤其是在她和何力的關係上。

  「看你瘦成這樣,台灣那邊的家人到底在幹什麼?都沒照顧你嗎?竟然還讓你有這麼深的黑眼圈。」何母語氣中有著不捨。「你也已十八歲了,我看你就別留在台灣,回來美國唸書,等你大學畢業了,就和阿力結婚,快點成為阿姨的媳婦吧!」何母笑道。

  潘妮最怕的就是這個不知已聽了多少遍的話題,但她沒辦法欺騙自己的心,尤其是在遇上喜歡的人之後,她更加無法違背。

  她可以清楚記得第一次見到陳永傑的情景,初次見到他時,兩人互相凝視的感覺,心臟卜通卜通地狂跳,臉上不禁微微發熱。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想,但在那時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注視她的灼熱目光,受到吸引的不會只有她,這點她可以確定,只是最後兩人的結局……

  想到這裡,她便忍不住輕歎出聲。

  兩人在一起,光是喜歡和吸引是不足夠的。

  潘妮收起思緒,這才發現何母一直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阿姨……」她為自己剛才的分神感到不好意思,只得低垂著頭。

  「怎麼?有心煩的事?」何母溫柔地笑問。

  「沒……沒事……」潘妮忙搖頭否認。她不希望將自己的煩惱拿來煩這位溫柔親切的長者。

  「潘妮,別怪阿姨一直想要將阿力和你湊成對,你也知道我自從嫁給阿力的爸爸後,一直就將阿力當成自己的孩子疼,難免會為他著想。我看得出阿力對你的情意,也難免會想為他多拉攏你,加上我不能生育,很想要個貼心的女孩來作伴,而且我跟你又這麼投緣,也難怪我會想要阿力快點將你娶進門了。」何母是何力的繼母,不過對從小喪母的何力而言,她就猶如親生母親,他也一直當何母是自己的母親敬愛。

  「阿姨,我……」潘妮遲疑著。阿姨一直對她很好,她不知是否該說出自己和何力之間不可能的事實。

  「放心,我知道感情的事是勉強不來的,但我仍希望你能多考慮阿力,好嗎?」

  「我……」面對著一臉期望的何母,這又教潘妮怎麼說得出口。

  「看你的樣子,是不是心裡已有喜歡的人了?」何母問道。

  「我……」她遲疑著該不該說。

  潘妮的身邊一直沒什麼女性朋友,母親在世時因要顧事業,對她幾乎採取放任態度,不怎麼管她,兩人談心的機會更是少之又少。溫柔的何母可以說是她惟一能談心的人面對這樣溫柔體貼如母親的長者,讓她不由得想將這些日子的傷心事全訴說出來。

  她受到這樣的關心,不自覺地感動落淚。

  「潘妮?」何母訝異地伸手為她拭去滑落臉頰的淚。

  潘妮緩緩道出這些日子的痛苦。

  何母心疼地緊擁著她,撫慰她受了傷的心。

  「忘了吧!將一切都忘了,忘了台灣的一切,忘了曾受到的傷害,忘了有關那個人的一切吧!如果這麼痛苦的話,那就將一切都忘了吧!這裡有我們這些關心的人在,你不會孤獨的。」何母柔柔地安慰著她,半瞇的眼中有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得意眼神。

  潘妮依偎在何母的懷中,似有一絲的熟悉的香味竄入鼻息,但在這傷心的當兒,她無法注意到這麼多。

  在半掩的門外,有個瘦小的人影離去,她正是潘妮同父異母的妹妹陳正美。

  陳正美眼中除了淚水,更有深深的悔恨。如果不是她,也許哥哥和潘妮之間便不會是這種結局了。

  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再深的自責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如今她就是為了他們才留下來的,所以她一定要打起精神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寂靜的夜裡,在何家的私人泳池前,一個美麗的身影正注視著泳池上倒映的月影。

  「睡不著嗎?」陳永傑低沉的聲音響起,驚嚇到潘妮。

  「嗯。」潘妮點點頭。她今日因向何母訴苦,心情得到些紓解,然而心中的壓力仍在,她無法如何母所說能忘得了這一切,其實她一點都不想忘掉她和陳永傑曾有過的一切,儘管這一切如此短暫……但是她相信總有一天她能再次在他的面前展現笑容,只不過現在她還不能自然地與他相處。

  「沒想到你的身份還真特別。」他的嘴角微揚,語氣裡有股說不出的諷刺意味。

  「我……只是個普通人。」她垂下眼瞼看著泳池。

  「普通?」陳永傑笑哼出聲。「鼎鼎大名的葉達?火車二重唱的主唱之一?這樣的身份你還覺得普通?」這樣的身份是多少人所欽羨的,她竟會認為自己是個普通人。

  「你……會覺得歌星的身份有什麼不同嗎?」她淡淡一笑,反問他。

  「這……」他說不出來。

  「有錢人也好,政治家也好,歌星也好,家庭主婦也好,不論是哪種人都是人,何必分什麼普通不普通呢?卸下台上的身份後,大家不都是普通人嗎?」私底下,除了唱歌外,她真的覺得自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了。

  「隨你怎麼說吧!不管如何解釋,你欺騙我們都是事實。」

  「我……對不起……」她不想再說什麼,這一切的確都是她的錯,為了保護自己,她選擇了欺騙,現在被人怨恨也無話可說。

  「怎麼?就這樣?一句對不起?」陳永傑的嘴角諷刺的上揚。

  「我……」除了說對不起外,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對不起,我有點累了。」她選擇逃避地轉身進屋。

  潘妮在越過陳永傑時,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一把將她拉轉過身,不給她思考機會地擁住她,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

  他的舌毫無阻礙地竄入她口中,肆無忌憚地在她口中翻攪著。

  潘妮終於還是臣服於他帶來的激情魅力裡,淚水不自覺地自眼角滑落。

  陳永傑感受到她炙人熱淚,他停止了一切動作,離開她誘人美唇,他以食指輕掬起她滑落的淚珠,張口含入。

  「你……」她吃驚地張大了眼看著他的舉動。

  「該走的是我。」他苦笑著離開。

  望著陳永傑離去的背景,潘妮若有所思地抬頭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他溫柔的舉動、深情的眼眸……這一切是黑夜的幻影嗎?

  潘妮緩緩抬起手,輕柔地撫著他碰觸到的胸頰,一股熱流暖上心頭。就算是幻影,她也很高興。

  陳永傑才一進門就被人拉住,他沉默地看向拉住他的人。

  「別再傷害她了。」何力沉重地低語。

  「既然這麼捨不得,就好好抓住她的心。」

  這句話在何力聽來,猶如在嘲笑他的無能。「你明知道她的心不在我這。」他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我知道……」陳永傑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那你還……」

  「她的心裡有我的存在,可是卻無法容納全部的我。」

  陳永傑這番話讓何力冷靜下來。

  「得到她的人,你還不滿足?」何力嘲諷地揚起嘴角。

  「得到她……我真的有得到過她嗎?」陳永傑喃喃自問。

  「只是你不懂得珍惜,你已失去她了。」何力不再理會他,逕自回房。

  大廳只留下陳永傑一人,目光停留在門外停立於泳池畔的身影。

  「你不再去挽回她嗎?」

  一個清脆的聲音自走廊響起。

  「正美?」陳永傑吃驚地看著陳正美,不知在此聽到了多少。

  「你如果再不行動,搞不好她真的會被何力那個討厭鬼給搶走喔!」陳正美嘟著小嘴說道。

  「你用不著擔心這些,快回去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呢!」陳永傑溫柔地摸摸她的頭。

  其實他心裡又何嘗不急,生怕再也無法重新得回潘妮的心,怕潘妮敵不過何力的溫柔而投入他懷裡,只是……不知為何,每每在面對她時,他都無法平心靜氣,總是以言語刺激她、傷害她。

  「哥,你是笨蛋!」陳正美生氣地跺了下腳,氣沖沖地跑回房。

  哥哥都沒想到她有多急,一想到今天看到、聽到的事,她便為哥哥擔心不已,照這樣下去,他們倆永遠也不會在一起,儘管他們的心明明是緊緊互系的。

  「哎喲!」一個不留神,在跑回房的途中,她竟不知撞到了什麼而慘叫一聲。

  「喲!你這丫頭……小心點!」原來和陳正美相撞的是剛出房門欲找東西吃的何力,他一把扶住她站不穩的身軀,以免她跌倒。

  「是你!」陳正美看清是何力後,沒好氣地指著他嚷著。

  「沒錯,正是本大爺我。」何力撇嘴道。

  「哼!沒事別擋路。」陳正美不高興地伸手推開何力。她正為他的事而生氣,現下看到他,她就有氣想發。

  「擋路?有沒有搞錯?是你跑來撞我,怎麼怪我擋路?」

  「哼!還不快點放開我的手。」她撞到他是事實,她沒法子回嘴,愈是這樣,愈是令她怒焰高漲。

  「真是不懂禮貌的小鬼。」何力手一鬆,忍不住就出口譏諷幾句。

  「你……誰是小鬼啊!」她生氣的回頭瞪他。

  「就是像你這種不懂禮貌的小鬼。」何力好笑的回嘴。

  「你……你才是那個妨礙他人談戀愛的臭小鬼!」說完,她不忘給他一個鬼臉。

  「我妨礙他人談戀愛?」何力睜大了眼,用手指著自己鼻子。「請問大小姐,我什麼時候妨礙他人談戀愛了?」有沒有搞錯,自始至終都是他們兄妹在妨礙他耶!

  「你……哼!」她有一大堆話想數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再說當初她可是盡一切力量來妨礙潘妮和哥哥的,現在突然又說不在意潘妮和哥哥的事,這教人怎麼相信。算了!懶得再和他攪和,還是快點回房去吧!

  陳正美才這麼想著,正要舉步離開時,卻聽見何力喃喃說著。

  「莫非我妨礙了你和你哥哥談戀愛吧?」

  「你……你在想什麼啊!什麼我和哥哥……戀……戀愛?你這個變態!」她氣得一個巴掌揮過去。

  捂著被打的左頰,何力臉色難看卻沒回手。想想,他不對在先,這巴掌就算了吧!

  「莫不是你已承認潘妮?想要她成為你哥哥的女朋友,成為真正的家人?」他嘲諷的說。

  「是又怎麼樣?」她嘟嘴瞪著他,猶如蓄勢待發、準備攻擊人的小貓。

  一時間,何力竟為陳正美的可愛模樣給吸引住。難怪陳永傑會這麼疼她,如果不是潘妮的關係,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確有迷惑人的可愛魅力。

  「知道她是葉達後,你對她的態度倒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何力忍不住為潘妮抱不平。

  「我……我才不是因為她是葉達才……瞧你說的……好像我是最壞的一樣……」她蹲下身子,委屈地掉眼淚。

  何力雙歎口氣。她竟一下子就掉眼淚了,算了!他也不想太過欺負她了;他這個人就是對女人和小孩心軟,只要女人、小孩一哭,他就只有投降的份。

  「好了,別哭了,像小孩一樣。」何力哄人的技術顯然不好,這一說,更是惹得她愈哭愈凶。

  「我本來就是小孩,要你管!」陳正美哭得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好不難看。

  「是、是、是,我不管,快別哭了。」何力有點慌了手腳。

  「我又不是有意要這麼對她的……我也不知道……哥……哥會……會這樣對她啊……為什麼大家都指責我……哇……」她哭得斷斷續續、滿腹委屈,不但一點想停的意思也沒有,還哭得愈來愈大聲。

  「是、是、是,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別再哭了!」何力求饒了。

  「嗚……他們是不是不會在一起了?」她突然仰起小臉問道。

  「這……我不知道……」何力老實回答她。

  沒想到一聽到這個答案,她小臉一皺,哭得更大聲了。

  何力認命地大歎口氣,乾脆坐了下來,陪著她哭到高興為止。

  如果他可以像她老哥一樣硬下心腸,他也許就可以不用理會她而一走了之,只可惜他不是這種人。

  甫回房間,陳永傑的心卻一直留在外頭那嬌弱的人兒身上,想到潘妮的悲傷難過,猶如劍刺進他的胸膛,刺穿他的心。他不想讓她難過的,也不是有意要說出傷人的話語,只是他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不覺就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來。

  陳永傑在床上輾轉難眠,總是因潘妮哀傷的面容而無法入睡。

  禁不住想起妹妹在他面前大罵他是笨蛋的事,他不由得苦笑。他的確是個笨蛋,才會認為自己玩得起這種殘酷的感情遊戲,直至他也陷進這感情的漩渦裡,才發現他已無法抽腳離去。

  陳永傑倏地從床上坐起身子。他必須去找她談談,必須好好向她道歉,必須……有太多的必須了,他只曉得他必須見到她。

  此時他的身子已跟隨他的念頭來到潘妮的房門前。

  打開門看清來人的剎那,潘妮不由得呆愣。

  陳永傑也被她這副只著浴衣剛出浴的模樣給吸引住。

  「傑……」潘妮訝然出聲喚道。

  隨著她的叫喚,他愕然收回心神。

  「我……不是有意要這麼尖酸……」他緩緩地道。

  潘妮搖搖頭。這不能怪他,是她對他們隱瞞身份,又害得他們兄妹倆受到生命威脅,要換作是她,她恐怕也會口不擇言來傷人。

  「對不起……」這是他欠她的,對故意傷害她、故意讓她在人前難堪的種種一切而愧疚,惟獨對故意勾引她這件事了不道歉,只因他們之間因此而有交集,也因此讓他得到了她的人和她的心。

  「別說了,這不是你的錯。」她垂下眼瞼、搖著頭,要他別再說這些道歉的話了。「真要說起來,反而是我對不起你們,要不是我,你們也不會陷入危險,要不是我,正美也不會……」她所有的話,全被他溫柔的大手捂在口中。

  「別說了。」他眼睛濕潤且溫柔地看著她,捂著她嘴的手,不自覺地鬆開並輕撫著她柔嫩的臉、眉、額、鼻,再輕輕地來到她誘人唇瓣。

  不再在乎世俗的一切,不再在乎介入兩人的人,不再在乎他們已分手的事實。他以野外比深情的溫柔吻住她,舌尖輕探著她柔軟的唇瓣,感受著她因他而起的輕顫,跟著滑入她唇間,深深探入,品嚐著她的至極美味,挑動她深埋心底的慾望。

  「嗯……」潘妮受不住挑逗,腳一軟,身子直埋入他強壯的懷裡,由他支撐著自己。

  而她逸出口的呢喃直至他的心房,讓他更緊緊地擁住她。

  「傑……」在喘息的瞬間,她喃喚著他的名。此時什麼都不重要了,只有他,她只想要他。

  她的呢喃如慾望的魔咒,他一把將虛軟的她抱起,一腳將門給踢上,走向柔軟的大床……

  經過昨夜的痛哭後,第二天一早,陳正美當然是熟睡到跟不上這群早起的攝影隊,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懶懶地爬起床,只是她雙眼因哭得太凶而變得紅腫難看,但是比起紅腫的眼,更讓她羞於見人的是昨晚在何力面前痛哭的行徑。

  幸好今日一直沒見著何力,要不然她還不知該怎麼面對他,想必他看到她這雙紅似兔子的眼睛時,會開口嘲笑她吧!

  「怎樣?昨晚睡得還好嗎?」不知何時,潘妮已來到她身後。

  「啊!」陳正美急轉過身面對她。「還好。」不過她紅腫的雙眼已替她說明一切。

  「你……哭過?」潘妮伸手輕觸著她紅腫的眼角,擔憂問道。

  「沒……沒有。」她躲開潘妮的手,伸手揉了揉眼角。

  陳正美就是太過好強,不肯乖乖老實承認,也因自己這怕被人看穿的彆扭,而沒注意到潘妮的雙眼也是微紅浮腫,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還沒吃吧?」潘妮也瞭解那彆扭個性而不再多問地轉移話題。

  「嗯。」陳正美點頭。

  「廚房有點吃的,我們一起過去吧!」潘妮溫柔地笑笑,領頭帶著她去廚房。

  這裡潘妮很熟,她知道現在大部分的人都已外出,飯廳已無人用餐,她們必須自己到廚房找吃的。

  「潘妮……」陳正美走在後頭訥訥地喚著。

  「嗯?」潘妮沒有停下來的回道。

  「你和哥哥……」她不知如何問潘妮。

  「我們……已沒有牽扯了。」潘妮背對著她垂下眼瞼。

  今早,當她醒來時,早已不見陳永傑的人,想必他也不想面對她吧!

  「可是昨晚你們明明……」如果真是這樣,那昨晚泳池畔所發生的事又怎麼說?陳正美不願相信他們真的已不再有牽扯。

  「你看到了?」潘妮停下腳步轉身看向陳正美,以為她知道了昨晚房裡的事而羞紅了臉。

  「嗯。」陳正美點點頭。

  「放心吧!那只是……一個最後的……紀念……」潘妮結巴地解釋道。

  「不……我不要……」陳正美欲哭地緊抓住她的手臂。

  「正美……放心,我不會再跟……」潘妮以為她是為自己跟陳永傑之間的曖昧而生氣。

  「我已經不再是黏著哥哥不放的孩子了!」陳正美高嚷著。

  「這……」潘妮不她想說什麼。

  「我……我不是有意要霸佔著哥哥的……」陳正美小聲的啜泣。

  「正美?」雖不太明瞭她想說什麼,潘妮還是趕緊擁住她安慰。

  「不要……不要和哥哥分手……」陳正美在她懷中哽咽說著。

  「正美!」潘妮訝然輕喚。

  「我並不是有意要在哥哥面前說你壞話的……我不是有意要讓他這樣對你的……」昨晚她對何力哭訴後,今日這些抱歉的話已不再是那麼難說出口。「你不要和哥哥分手好不好?」她仰起頭,期盼地看著潘妮。

  「我……」潘妮垂下眼瞼。「我和傑……你哥哥之間……我想我們已經不可能了,但這並不是因為你的關係,相信我……」她想安慰陳正美,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嗚……」陳正美因忍不住痛苦而哭。

  「好了,別想這麼多了,擦擦眼淚,咱們去吃點東西吧!」她忙鬆開擁住陳正美的手,強揚起嘴角顯露笑容給她看。

  陳正美擦擦臉,強自鎮定後,乖乖地跟著潘妮走,只是她的心情愈走愈是沉重。難道哥哥他們兩人真沒有辦法在一起了嗎?

  在陳正美吃早餐時,潘妮拉住正準備要出去買東西的幫傭僕婦。

  「夫人在……」潘妮的問話霎時止住,她在僕婦的身上聞到了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的濃郁香味。

  「小姐?」黑人僕婦盯著她看,不解她為何話說到一半。

  「這個香味……」潘妮臉色蒼白、喃喃自語。

  聽到她話的僕婦聞了聞身子,然後抬起手嗅了嗅。

  「喔!」僕婦想起來了。「這是今早我打掃夫人房間時,不小心打破了夫人一瓶香水。」說著、說著,僕婦以圍裙拭了拭手,想來是她洗手時沒洗掉味道。「真是傷腦筋!那瓶香水還是先生特意請人為夫人配製的香水,獨一無二的。為了這瓶香水,我今天還被夫人狠狠責備了一頓。」一想到那瓶香水和被責備的事,僕婦就大皺眉頭。

  「夫人呢?」潘妮的臉色更為難看了,幸好她是背對著陳正美,不然一定會讓陳正美憂心。

  「在溫室裡,她說要剪些玫瑰來插。」

  「謝謝。」道完謝,潘妮立刻丟下仍在吃東西的陳正美轉身離去。

  看她一走,僕婦也準備採買東西去。

  吃東西的陳正美只看到潘妮匆匆離去,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潘妮離去的背影,然而她的心中,似有不祥的預感,但也許是她多慮了,因為待在何力的家中,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才是。

  陳正美繼續吃著手中的食物,將一切紊亂的思緒皆拋於腦後。

  而朝著溫室而去的潘妮,早已無法再去細想她與陳永傑之間的一切,腦子裡只想著那股熟悉的香水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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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1-3 00:20:17 |只看該作者
第07節


  在溫室裡找到了正在剪玫瑰的何母,她心情沉重地向她走去。

  「早啊!」何母一臉慈祥地笑道。

  「早。」潘妮輕聲回她。「昨天晚上睡得還好吧?」何母邊剪玫瑰邊關心問道。

  「很好,將藏在心裡的話講出來,舒服很多,真是謝謝您。」

  「別這麼客氣,我隨時都很樂意為你解憂的。」何母溫柔地對她一笑。

  「我……」潘妮遲疑著。

  「嗯?」何母停止動作看著她。

  「您可還記得我受到不明人士威脅一事?」她垂下眼瞼,鼓足勇氣開口。

  「當然。」何母低下頭繼續剪花的動作。

  「我剛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是來自那威脅信裡的濃郁香味。」她緩緩地說了出來。

  「喔?怎麼可能,現在家裡除了你我之外,就只有你那個妹妹啊,還有什麼人在嗎?」何母顯然以為僕婦已出去。

  「剛才有個僕婦將您心愛的香水給打破,是不是?」潘妮沒有回答她的話而另外找話問她。

  「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何母一直低垂著頭注視著手中的玫瑰,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人一點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聽說那瓶香水是伯父特地請人配製,世間只有您才擁有。」說著、說著,潘妮的眼神瞥到溫室角落裡的一小叢黑玫瑰上。

  「是有這一回事。」何母淡淡地承認,她低垂的視線偷偷地隨著潘妮來到黑玫瑰上。

  只見潘妮朝著黑玫瑰而去,伸手輕摘了一朵半開的黑玫瑰。

  「為什麼?」潘妮拿著黑玫瑰回到何母面前,眼神痛苦地問。

  何母停下了動作,眼神似不解地抬頭看她。

  「香水、黑玫瑰……」潘妮低頭看著手中玫瑰喃道。「這些證據還不夠嗎?」

  何母垂下眼瞼,嘴角微微揚起個溫柔卻可怕的笑容。

  「告訴我為什麼?」潘妮不想要相信,但香水卻讓她不得不相信。她想要知道答案,想要知道為何竟是何母想要害她?一向將她當女兒看待的溫柔婦人,誰會想到是她呢?

  現在想想,難怪她無論在何處,那名威脅她的神秘人總是會知道她的下落。

  「我在成為何力的母親前,有另一個身份。」何母緩緩開口。「當年的我是多麼亮麗可人,多麼……高高在上,所有的男人皆拜倒在我的裙下,只有一個人例外。」

  「我父親?」這是很容易猜測出的。

  「沒錯,就是你父親。」何母的表情似在回憶著過往。「他不是那種很出眾的人,卻有種令女性著迷的溫柔個性,和他相處一點都不難,只是他竟選擇我的雙胞胎妹妹。」說到這裡,她的語氣開始激動。

  「雙胞胎妹妹?」潘妮吃驚的盯著她看。她知道母親有個雙胞胎姐姐,但她從沒看過,家裡連張母親和阿姨年輕時的相片也沒有,只聽說阿姨住進精神患者的收容所,並在一次不幸的火災意外中喪生,據說燒得連遺體也找不到。但是如果她真是她阿姨,那為何一點都不像她母親?

  「沒錯,愛莉……也就是你母親,擁有和我同樣姣好的面容,在個性上卻是個害羞、保守、不擅與人際的女子。」

  潘妮可以想像得出來,兩個同樣相貌的人,一個如閃耀刺目的朝陽,另一個卻如溫婉怡人的月,個性上完全不同。

  「你父親最後竟選擇了她……」何母的手一緊,將手中一朵玫瑰揉爛。「他都已得到我的人了,為何還是選擇了她?你說,我哪裡比不上她?」她眼神瘋狂的看著潘妮。

  「我……我不知道……」潘妮不知該怎麼回答。

  「後來我發現懷孕了……我告訴他,他卻仍拒絕我,他仍然不要我……」何母狂亂的眼神中顯現出悲傷。

  「何力……他……」潘妮臉色發白。

  「不!他不是,你才是我親生的孩子,上蒼給我的寶貝……」何母狂亂的看著她。

  「不!不可能……」潘妮不肯相信。

  「他們都騙我說孩子沒了,都說你死了,我知道不是這樣的,他們都在騙我,我知道他們在騙我……沒錯,他們故意將孩子藏起來,故意將你我分開,故意說我瘋了……哈哈哈……」何母開始錯亂狂笑。

  「不……不可能……」潘妮怎麼相信這種事。她要問清楚,現在最清楚的該是父親才是,對!她要找父親問清事情的真相。

  「哈哈……不用懷疑了,你絕對是我的孩子。」何母大笑不已。

  「慢點!自我有記憶以來,我就聽說你已死在收容所的大火……」潘妮不相信這是真的,更不願相信何母會是她早已不在人世的阿姨。

  何母再度狂笑,阻止了她的話。「這太簡單了。」她妖異一笑。「那場火是我放的。」她的承認令人駭然。「那時大家都慌成一團,少個人也不會有人注意,之後我只要到另一個城鎮,然後謊稱失憶,想法子找個有錢老公就行了,從此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只是……」她頓了一頓,「愛莉竟然和他分手了,還將行蹤掩藏起來,呵!誰會想到以前那個害羞的小金絲雀竟開起酒吧,害我找了好一陣子。不過沒關係,我還是找到了你,我的寶貝。」

  「天啊!」潘妮沒辦法相信的摀住嘴。

  「來!我的寶貝,你是我的,只屬於我的。」何母放開手中的玫瑰,並走近潘妮,緊緊擁抱住她。

  「不!」潘妮一把將何母推開,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麼拒絕我?」何母張大了眼,錯愕地看著她。她該清楚這個世上只有她們母女才是可信、可倚靠的,其他的人只會傷害她們、拆散她們。

  「我不相信……」

  「為什麼?」

  「我絕對是媽媽的孩子,不是你的……」潘妮死命搖著頭。說什麼她都不相信她說的,那些一定都是謊言。

  「潘妮……」何母受到了傷害。

  「如果你真愛我,真當我是你的寶貝,那又為何傷害我身邊的人?」潘妮怒聲在道。

  「這全都是為了讓你知道我的存在啊!而且那些人不過是些下三濫罷了,竟還敢跟你勾肩搭背,好不要臉,那種人休想染指我的寶貝。」何母眼泛妒意,恨恨地說。

  「他們不是下三濫,他們是我的朋友,如親人的好友啊!」潘妮忍不住落淚。

  「哈!笑死人了,那種人不配!」何母口出惡毒。「陳家兄妹也是,他們不配擁有你,更不配碰觸你,看你被他們傷害得多慘,難道這還不能給你警惕?」

  「你……」

  「哼!看愛莉是怎麼教我的寶貝的,竟然如此不懂得愛惜自己,她真是死得好!」何母冷不防地說出了駭人的話。

  「你……住口!別說媽媽的壞話。」她不能忍受有人說母親的不是。

  「她不是你媽媽!」何母緊抓住她手臂怒吼。

  「放手……」推開她,潘妮轉身就跑。

  「你是我的,我會替你殺掉所有傷害你的人……」何母尖銳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

  「住口!我什麼都不要你做……」潘妮飛快的衝出去。

  跑到大門時,潘妮忽地想到剛才何母說的話。

  「正美!」她連忙進門跑向飯廳,但是陳正美卻已不在那裡。

  擔憂著陳正美的安全,她忙朝陳正美的房間跑去,只是推開陳正美的房門後,卻發現她也不在。

  「正美!」她慌亂得邊跑邊高喊著。

  整棟房子似乎沒有人,空蕩蕩的,更是駭人。

  然而,不管她怎麼找,就是找不到陳正美,好似陳正美就是這麼消失了。

  在這駭然的氣氛中,電話聲突然響起,也嚇到了潘妮。

  在電話鈴聲響了許久後,她似乎想起該去接電話,忙跑到客廳去接,沒想到手才伸過去,電話鈴聲也恰巧在此時停了。

  「該死!」她感到沮喪不已。

  就在她想是否該打電話報警時,她瞥到了院子裡有人影。

  她放下話筒走出門外,在泳池對面,正是何母和昏迷在地上的陳正美。

  「放了她!」潘妮恐懼的對何母大吼。

  「不行!她對你做過很過分的事。」何母冷然的瞥了陳正美一眼,眼神冷得駭人。

  「這一切不關她的事。」

  「只要她是陳仁傑的女兒,這一切就跟她有關了。」原來這一切不光是為了潘妮而已,何母之所以想殺陳正美,還有其他恩怨在,也難怪至今發生的意外都指向陳正美。

  「你做得還不夠嗎?為了這段情緣已讓三個人不幸,難道還要讓不幸繼續下去?」潘妮難過的問道。這段感情讓三個人不幸,她的父母分手,何母也因此精神失常,到底這不幸要延續到何時才能終止?

  「既然我沒得到幸福,那我就不准任何人得到幸福,尤其是那兩個背叛我的人更別妄想!」她的笑容駭人陰森。

  何母的愛情和幸福論調無法令潘妮苟同,太過激烈又可怕,只會令自己和他人不幸罷了。

  「如果你殺了她,我就死給你看。」潘妮沒法子了,只有以自己的性命威脅何母。

  「你……」何母遲疑了一下。「如果你要死……我除了殺了她以外,更會殺光你其他朋友,甚至是認識的人,當然這也包括了何力在內。」為了得到她,何母不惜狠下殺手,甚至是做了自己兒子多年的何力也不能倖免。

  這一招的確打擊到潘妮的要害。她不在乎自己,卻怕自己的朋友會因她而受到連累。

  「那如果我願意承認你,永遠待在你身邊,永遠屬於你呢?」這已是她最後的方法了,再不行的話,她也不知該如何才好。

  果然,何母心動了,她低下頭來看看躲在地上的陳正美。

  「也好,反正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了你,我可以不殺她。」何母瞇起眼答應了。

  「不……不要啊!不要答應她……」原本昏迷的陳正美張開了眼,對著潘妮道。

  何母怒眼一瞪,右腳狠狠踏上陳正美的臉頰,令她痛得流出淚來。

  「不要!別傷害她。」不忍陳正美受的虐待,潘妮趕緊阻止。

  何母不再用力,但腳還踏在陳正美的臉上。

  「可惜啊!」何母低頭對著陳正美淡淡地笑了笑。「本來你是可以不用死的,但你太早醒來。」她的用意很明顯,既然陳正美已知道事情真相,那她可就不能留下活口。

  「鳴……」陳正美不斷哭泣,身子因害怕而顫抖。

  「不要!你剛才答應我不殺她的。」潘妮激動地沿著泳池朝她們跑來,並對何母喊著。

  「站住!」何母的腳從陳正美臉上移開,一個使力將陳正美一腳踢下泳池。

  「哇……咕……」陳正美只來得及大叫一聲,頭便被何母一把抓住,緊緊地壓在水中。

  陳正美想反抗,但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緊緊綁住,根本無力反抗,連掙扎都不成。

  潘妮駭然停步,她嘴巴發乾,緊張地注視著她們。

  「退回去。」何母下令。

  潘妮遲疑不決。

  「還不快!再不快點,她可要淹死了。」何母警告。

  為了陳正美,潘妮不得不趕緊退回原先站立的地方。

  在她退回去的瞬間,何母也將陳正美拉回水面。

  「咳……咳咳……」陳正美被水嗆得難過不已。

  「你真是笨蛋。」看著退回原位的潘妮,何母露出一抹奸猾可怕的笑容。

  「不要……」潘妮來不及阻止,何母已經將陳正美再度按下水。

  何母絕對不會留下知情的活口,只能說潘妮太笨了。

  「不!」潘妮拔腳快奔,盡全力衝向她們。「快住手!」她立即出手阻止何母的惡行。

  「放開!」何母被潘妮抓住的手用力一揮。

  由於揮力太大,潘妮一個措手不及,腳打滑地朝後倒,身子朝著泳池旁的燈柱一撞。

  「啊!」潘妮原本的背傷正好撞在燈柱上。

  因撞擊力太強,她的身子朝前反彈,隨即掉入了泳池。

  「潘妮!」何母大吃一驚,壓著陳正美的手也不覺鬆開,她正想下水救潘妮,沒想到此時竟傳來大聲的撞門聲。

  何母遲疑了一會兒,很想下去救已昏迷的潘妮,又怕來人很快出現,只得放棄並離開。

  一輛紅色跑車疾駛了進來,在泳池附近緊急煞車。

  「潘妮!」四名高大男子下了車,口中高喊著潘妮的名字。來人正是火車二重唱的三名團員和經紀人馬修。

  緊跟著又進來一輛車子,何力及陳永傑從車內步出。

  「潘妮!」

  「正美!」

  一群人分別高喊著她們的名字。

  原來先前那通電話是馬修打來的,由於一直沒人接,他便打給了仍在睡眠中的火車二重唱團員們問消息,而團員們第一個想的當然就是打行動電話給何力,何力一接到電話立即就覺得不對,他明明記得她們都在家中休息,不可能不在,而且平時家中都有人在,因而兩邊人馬立即出發趕了過來。

  而硬跟著何力一起出門以理清思緒的陳永傑,當然也急得一起坐車回來。

  先到達何家的是火車二重唱的團員們,在猛按電鈴都沒人來應門的情況下,他們只好開車撞門,在撞門的同時,何力和陳永傑也跟著到達。

  現在他們一下了車便開始搜尋潘妮和陳正美。

  「咳……這……這裡……」潘妮從水中露出頭來,她的身邊正是已陷入昏迷的陳正美。

  「在那裡!」

  有人聽到了聲音,高喊之下,所有包括正要進屋找尋的人,全朝泳池方向跑了過來。

  「潘妮!」

  「正美!」

  何力跟陳永傑同時跑了過來。

  「快……她……」潘妮使勁將陳正美拉至池邊,卻無力將她拉起。

  陳永傑和何力快速將陳正美拉起平放在泳池邊的地上,並將她手腳上的綁繩解開,然而在探查她的呼吸時,卻發現她已無氣息。

  「不!」陳永傑痛苦高喊。

  何力一把將呆住的陳永傑推開,立刻對陳正美展開心肺復甦術。

  同時,晚他們一步趕來接手的火車二重唱團員們也將潘妮從泳池中拉起,但潘妮從水中起身時,人也昏了過去。

  泳池中浮起一攤血紅,而潘妮背上更是一片駭人鮮血。

  「天啊!」看到潘妮和陳正美兩人的慘狀,眾人不禁驚喘出聲。

  不久,在何力持續的急救下,陳正美吐出幾口水後,總算回復了呼吸。

  「正美!」見陳正美恢復呼吸,陳永傑眼眶含淚低喚著她。

  「潘……」回復呼吸的陳正美張開眼後吐出一個字,便又不支地昏了過去,雖如此,但大家總算知道她暫時是沒事了。

  緊急處理好陳正美後,何力和陳永傑這才回頭去看潘妮。

  一看之下,兩人不覺倒抽口氣。

  「不!」陳永傑驚喘出聲。

  他的心因她背上的血而漏跳一拍,他在她身邊跪下,從凱利的手中將她抱起,緊緊擁在懷中,雙手緊緊扣住她後腦和纖肩,淚水更是受不住打擊地溢出眼眶,他將臉埋進她濕濡的發裡痛哭出聲。

  天啊!他不該離開她的,他應該陪著她醒來才是,該告訴她他心裡的話才是,該……她不可能有事,他愛她啊!她如果有個什麼……他該怎麼辦……

  混亂的思緒中,他惟一記得的只有愛她這件事。

  凱利愕然地看著這幕情景。

  何力則是在一旁看著他們,眼中神色複雜,卻沒如以往般阻止陳永傑。他曉得他們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陳永傑不會硬要跟著他出門,說什麼要一個人好好思考。他雖想狠揍他,但一切衝動在想到潘妮時,又硬生生地忍了下來。現在看到陳永傑因潘妮而慌亂痛哭的模樣,他不自覺地心軟了。

  「別耽擱了,快將她們送醫。」

  不知誰出了聲,眾人立即將兩人抬上車,送往醫院。

  從來美國開始,在短短時間內,潘妮和陳正美第二次被送入醫院。

  再度坐在醫院的椅子上待待,陳永傑心中滿是苦楚。

  「放心,她們不會有事的。」何力安慰著他,也是安慰著自己。

  潘妮背上的傷再度扯開,醫生正幫她治療中;而陳正美也因未清醒,醫生得為她做詳細檢查。

  「該死?為何是她?為何有人非要傷害她不可?」陳永傑為潘妮受到傷害而憤怒。

  「你的問題也是我們大家的疑問。」何力疲憊地說。

  也在一旁等待的凱利,則因無法抽煙而煩躁地來回踱步。

  「天啊!失去她我該怎麼辦?我什麼都還沒對她說,也沒向她說聲對不起,我……」陳永傑痛苦的將臉埋進手掌。

  何力不語地看他一眼,心中思緒複雜,他輕歎口氣,背靠著椅子,閉起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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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發表於 2011-1-3 00:20:53 |只看該作者
第8節


  「嗯……」潘妮睜開雙眼,身子還是感到不適。

  「你醒了?」陳永傑聲音低啞地輕問。

  「傑……」潘妮轉頭看到他,所有記憶皆浮現腦海,淚水再度溢出眼眶,無法抑止。

  「別哭了!你眼睛已經夠紅了。」陳永傑輕聲笑著,溫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

  他的舉動讓她看清了他手臂上包札的紗布,因而哭得更傷心。他的受傷全是為了她,見到他為她而受傷,如傷在她的身上,她的心好痛、好不捨。

  「我……」她身體感覺沉重。

  「喝點水吧!你已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我還擔心你是不是不肯醒了呢!」陳永傑笑了笑,可惜氣氛還是無法轉好。

  「何力……」她沒接過水,口乾舌燥地以沙啞聲音詢問。想到阿姨的事,她就為何力感到擔憂。

  「他正跟警察解釋和處理些事情,等會兒就過來。」凱利一群人走了進來,正好回答了潘妮。他們雖聽不懂中文,但好歹還聽得出何力名字的音。

  「處理得如何?」陳永傑關心的低問道。

  「已經沒事了。」凱利點點頭,要他放心。

  何力父親的財勢不可小看,這起事故就以意外為由來解決。

  何力現在正在處理後續的事情,警方有為難他的意思。

  但潘妮不是擔心警察處理的事,她不是不知道何家的勢力和財力,她擔心的是何力心理調適的問題。

  「放心,何力不會有事的,他會堅強撐過這段悲傷的。」陳永傑看出了她眼裡的擔憂。

  「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何力的母親會綁架你嗎?」凱利看著她問道。今天他們非搞清楚事情經過不可,他們可是忙了老半天,一直被這一件莫名其妙的事弄得團團轉,還跟著何力在醫院到處跑。

  「這……」潘妮不知如何啟口。

  「我也想聽聽這件事情的始末。」何力正好此時推門而入。

  而跟著何力後面進來的竟是陳仁傑。

  「爸!」潘妮訝異地看著父親。

  「你總算是醒了。」陳仁傑從史蕾娜那裡聽說了潘妮和陳正美出事的消息後,立即匆匆搭機趕來,但在他到達醫院時,潘妮還未清醒。

  「我……」她在陳永傑的幫助下坐起身子。

  潘妮喝了口水後,緩緩將何母告訴她的事一一說了出來。

  「唉!她也真是太傻、太偏激了。」陳仁傑深深歎了口氣。

  「她……說的是真的嗎?」她顫聲問道。

  「只有一半是真的。」陳仁傑憶起往事。「我和你母親及她之間的事是真的,之後……」

  「之後怎樣?」潘妮一臉擔憂地看著父親。

  「她懷孕是真,我被陷害和她有過關係也是真,但只有一次。」對她的陷害,陳仁傑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可是她懷的並不是我的孩子,因為她懷孕的時間和我跟她發生關係的時間不符,而且那個孩子是真的流掉了,也是從孩子流掉那時起,她就……」

  「瘋了……」潘妮接口道出。在知道自己不是阿姨的孩子後,她不禁鬆了口氣。

  「是的,她是瘋了。」陳仁傑點點頭。「你不用擔心她的話,你真的不是她的孩子,而且你出生的日子跟她懷孕的時間算起來還晚了近一年以上。」

  何母住進療養院時,陳仁傑才跟潘妮的母親在一起,沒想到後來她還是存在於兩人間,阻礙著他們。

  就這樣,陳仁傑和潘妮的母親分手了,而那時他也沒料到她會不告訴他已有身孕,直到她死後,他才知道潘妮的存在。

  在知道這一切真相後,潘妮是真的放下心中的巨石。或許阿姨才是真正的可憐人,永遠被往事所束縛,無法逃開這一切,她激烈的個性終讓她自食惡果。

  在確定潘妮沒事後,大家紛紛離去,整間病房只剩下陳永傑和她。這是何力故意安排的,他將其他人全帶開,留下空間給潘妮和陳永傑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

  兩人間的沉默讓她垂下頭來。

  「我……」陳永傑遲疑地開口。「對不起。」這是他欠她許久的道歉。

  「你……」潘妮有點吃驚的抬起頭。「該道歉的是我。」要不是她,他和正美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所以該道歉的是她。

  「不,這些日子,我明知是錯,卻仍待你很壞而且惡劣。」他誠心懺悔。

  潘妮眼中含淚地搖搖頭。「不,一切都已過去。」受到的傷害,她已不再在乎,只要知道他平安,也不再恨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潘妮……」陳永傑突然激動地抓住她的纖肩,眼神認真的看著她。

  「你……」她愕然地看著他的舉動。

  「我是愛你的!」他將眼中的愛意直傳給她。

  「你……」她吃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讓我們重新開始吧!」陳永傑誠懇說道。

  雖然感到錯愕,但潘妮的心卻溢滿了溫暖。

  她帶點悲傷的看著他。「我……對不起,我不能丟下何力……」

  經過了這些事,她無法就這麼跟他在一起,不自覺地,她便會想到何力所遭受的心靈傷害,她無法拋下何力跟他在一起。當年父親和母親也是因為中間有著第三個人的存在而無法繼續在一起生活;現在在無法擺脫對何力的愧疚之前,她更無法答應和他在一起,否則對他也是不公平的。

  聽了她的回答,陳永傑神色黯然。他仍是敗給了何力,在他對她這樣殘忍後,他又有何條件與溫柔體貼的何力競爭?

  「不!」他痛苦地抱住她。他怎能再去承受這種失去她的痛苦,不!他不願再放開她了。

  潘妮多麼不捨離開他的懷抱,但她不能再害他了,不能……尤其是他心中對她不過是歉疚罷了,雖不捨,她卻不能和他繼續下去,她不希望父母之間的不幸發生在她身上。為了他,也為了自己,他們必須分開,必須好好想一想,而她也必須考慮到一直在身後幫她、支持她的何力,她又怎能自私地拋下他。

  「對不起……」她痛哭出聲。只有天知道她是多麼不捨離開他;只有天知道讓她開口拒絕他是多麼困難。

  「你要放棄我?不再愛我了?」陳永傑的頭抵在她肩上,語氣沉重得讓人心痛。

  「我永遠愛你……」她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更無法將愛這件事拿來做欺騙,因而她誠實道出了她對他的愛,只希望他這一生不會忘了身邊曾有過她這個人。

  她的回答讓陳永傑又有了希望,再度有勇氣開口,「跟我走,跟我回台灣。」只要回台灣,她就會忘了其他的人,只會記得他一人,只被他一人擁有。

  「你知道我不能。」她悲傷的低泣。

  「不!我們是相愛的。」為何相愛的兩人卻是分離的結果,他不願啊!

  他收緊了擁住她的手勁,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身體內,不捨和棄她,不願讓她離開。

  「對不起……」潘妮緊抓住他背上的衣服,在激動微顫中也將她的悲痛傳遞給他。

  似感受到她的悲痛,他流下了淚。「不,這不是你的錯。」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

  「我瞭解。」陳永傑痛苦地閉上眼,當他再度睜開眼時,深沉的痛苦已然被掩飾住。

  他緊緊抱著她,最後一次重溫她的一切,因為鬆開手後將是兩人的別離。

  他不強迫她,只因他不願見她因他的自私而痛苦。

  「別忘了我。」離開前他自私的要求著。雖選擇放開她,卻不願她忘了他。

  「我不會的。」她流著淚,以悲傷的眼神與他道別。

  當陳永傑離去,何力和凱利也進來了。

  「你是笨蛋,你知道嗎?」何力忍不住為她拒絕陳永傑而開口罵她。

  「何力說得對!」凱利點頭贊同何力的話。他們在門外偷聽時,何力已將兩人的對話翻譯給他聽。

  其實之前何力早已將這段恩怨糾葛告訴過他們了,在聽到陳永傑是如何對待潘妮時,眾人本是氣憤難當,但一想到陳永傑對潘妮那份說不出口的愛意和深藏的悔意,以及潘妮拒絕陳永傑時,他們又不覺同情起他來了。

  「其實你用不著對我感到抱歉。」何力看穿潘妮心中的歉疚。他雖想得到她,但不是以這樣的同情方式,他也有自尊,更是體貼得不忍見她這樣折磨自己。

  「但這全都是我……」

  「不,她雖與你有血緣關係,卻也算是我的母親,我與她的相處比你跟她的更要長久許多,關係更是親如母子,我是與她最親的人卻都沒察覺到她心中的黑暗面,又怎能將過錯全怪在你身上。」

  「何力……」她感激地看著何力,對他不責怪自己而感動。

  「好了,勇敢去追尋你自己的幸福吧!」何力溫柔地勸著。

  「這……我……」知道何力不怪自己是很令人興奮,但她又怎能在拒絕了陳永傑後又回頭找他……她不知該怎麼做才好了,其實當他走出病房時,她便已開始感到寂寞,想他想到心痛。

  何力輕歎口氣。「不管你怎麼選擇,你都要記得我們希望你幸福。」不論她怎麼做,他們都會支持著她,所以他們不會勉強她現在就面對一切。

  「我要去找他……」潘妮既興奮又緊張,想立刻起身去找陳永傑,但還沒下床,身子便被何力按了回去。

  潘妮疑惑的看著何力,不解他的舉動。

  「他已離開了。」陳永傑一出病房,便難掩苦痛地帶著已復元的陳正美和陳仁傑一同離開了。

  何力一說完,潘妮更是心慌,她必須快點去找陳永傑,在他離開她之前。

  「別急,現在先好好養病,別急著找他。」何力安撫她。

  「可是……」她怕他走了啊!她必須快點告訴他她愛他,她不會再離開他的。

  「別急,你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得到他,用不著現在就去,何況你也先瞧瞧自己,這些天的折磨都快讓你不成人形了,還想在這個時候給他看你這個醜樣子啊!我告訴你,這會減少男人對你的愛意的。乖乖在此待上一陣子,把自己養胖一點,漂亮一點時再去找他,讓他真的永遠忘不了你,心裡只有你。」何力說道。雖放棄得到她的機會,但他可也不想給陳永傑那小子好過,就讓他們雙方單獨過一陣子吧,最好多讓那小子痛苦些時日,以洩洩他心頭之恨和不滿。

  半年後

  學生們放春假期間,偶像歌星何力出了張新專輯。

  新專輯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裡面有首情歌對唱,作詞、作曲是由火車二重唱裡的女主唱葉達所譜寫兼跨刀對唱,更甚者是情歌對唱分中文與英文兩個版本,各有著不同的味道,很是新穎。

  在新歌宣傳期間,潘妮也來台幫忙打歌,跟著潘妮來台幫忙宣傳助陣的,還有火車二重唱裡的另外三名團員,可謂聲勢浩大。

  由於華裔的身份,加上會講國語的親切感,在台灣造成一股不小的「葉達旋風」,三天下來北中南三地跑,她的手簽名都快簽斷了。

  以葉達身份來台的潘妮,似乎沒人將她和以前陳永傑的小跟班潘妮聯想在一起,已經過了半年,恐怕誰是潘妮也無人記得了。

  本來潘妮預定三天後回美國,卻因陳正美的央求而留了下來。

  潘妮看了看手錶,時間已是晚上七點了。

  她和正美約好在這家高級西餐廳見面吃飯的,現在時間都到了,正美卻還沒出現。

  她輕歎了口氣,原本她想去接正美再一起來的,但正美卻不要,一定非得在此碰面,真不知她在搞什麼。

  坐在訂位的餐桌前,潘妮有耐心地繼續等著。

  她望著窗外的夜景,不免想起半年前來此的種種,一思及此,就會想到陳永傑。

  但此次的行程中,她根本沒有時間與他碰上面,因為兩人都太忙了,也許是他故意避開她也說不定,畢竟已是分手了,相見恐怕也是尷尬,因此他才不想見她吧!

  想到此,她便有股挫折感,想去找他卻又怕他拒絕,早知道半年前就別聽何力的話,丑就丑,說什麼都該在那時去找他,挽留住兩人的感情。

  只是現在想也沒用了。直至此時,才發覺她根本就不知該怎麼去找他,他會不會已有要好的女朋友了?他會不會早已忘了她……

  想到這裡,她的心絞痛不已。

  她不要他忘了她,不要他忘了曾愛過她,不要自己只是他身邊的過客,不!她不要,她不要他不再愛他……

  但是她要以什麼理由去找他呢?

  她其實是很膽小的,從以前到現在都是這個樣子,難怪凱利等人總是為她擔心。

  在她陷入沉思時,餐廳門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潘妮好奇的抬頭看向騷動處,這一看可讓她呆愣住了。

  一身帥氣西裝打扮的陳永傑,手中拿了束很夢幻的粉紅色鬱金香,朝著她走過來。

  「傑……」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遞來的花束。

  「送給你。」陳永傑將花束交給她。

  「你怎麼……」她本來是和正美約好的,為何是他來赴約?她腦子裡全是問號。

  「這個約會換成是我赴約了。」陳永傑笑著回答她心中的問題。

  「可是……啊!我知道了,那個小鬼真是的!」潘妮的頭腦清醒多了,馬上知道這是陳正美的計謀,難怪她非約在餐廳裡碰頭不可。

  可惡!早知道她就穿得漂亮點、成熟點,而且……誘人點,這樣才能重新誘惑他,讓他的心永遠只繫在她身上。

  「既然這樣……坐下吧!我們好好吃頓飯。」潘妮笑了,她一點也不介意陳正美的小計謀,她很高興這趟台灣之行能再度與陳永傑見面,本想如果此次見不到他的人,便打算改日再搭機回台灣一趟,現在她可以不用擔心這個了。

  其實她該感謝正美的,因為正美給了她勇氣,如果不是這樣,也許這輩子她都會不斷遲疑著該怎麼找他、面對他,因為她是個非常膽小的人。

  今晚,他們這對舊情人很愉悅地吃了頓美好的晚餐。

  吃完後,在餐廳的門前準備分手時,陳永傑拉住了潘妮。

  被拉住的瞬間,潘妮看向他,時間似乎在兩雙眼神交會時停止。

  沒有強迫,沒有說話,兩人的唇自然碰觸著對方,在接觸的瞬間,潘妮閉起了雙眼,任由陳永傑帶領著她深情相吻。

  他們沒發覺其他人的注意,也無法分神注意別人對他們的目光,只沉醉在對方的氣息中,感受著對方所帶來的甜美,因此他們當然沒注意到四周閃個不停的鎂光燈。

  在嘗著擁吻的甜美後,分開的兩人眼神似不願再分開。

  潘妮眼神迷的看著陳永傑,心想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是多麼難壓下見到他的興奮,是用多大的忍耐來壓抑住自己,讓自己在餐桌上鎮定以對,在要分手時,心中又是多麼絞痛難耐,不知該如何開口來挽留他,要他留在自己身邊不再分離。

  而這一切全在這深情一吻中消散了,用不著想破腦袋去想怎麼開口,這一吻讓他們兩人知道彼此的愛有多深。

  「我愛你。」她深情道出滿腔愛意。

  「愛我就別再離開我。」他想要她,要她的人、她的心、她的愛、她的一切,要她永遠在自己身邊直到終老。

  陳永傑非常、非常不爽她必須和何力在一起,她在台灣的這幾天,他一直忍著,不願見他們在一起的模樣,不願看到她對著何力笑時的畫面,不願……有太多不願了,所以他躲開他們。然而在知道她將再度離開台灣時,他無法再忍下去了,他必須見她,必須感受到她在自己懷中的感覺,必須感受著她的柔軟身軀所帶來的滿足。

  「告訴我,你會留在我身邊。」他看著她。

  「我愛你,今生今世直到永遠,我的心中只有你,我的人也只有你能擁有。」她喃喃道下承諾。

  愛火藉由兩人深情的眼眸傳達了一切。

  「我送你回去。」他知道她沒下榻在飯店,而是住在她以前買的公寓裡。

  「嗯。」得到她的同意後,陳永傑立即擁著她的腰離開。

  在離開的時候,陳永傑的目光不覺朝著斜後方瞟去,嘴角露出了個感謝的笑意。

  在他們遠去後,小巷子裡傳出說話的聲音——

  「你看,我的計策不錯吧!潘妮就是需要有人在後面推她一把才成。」陳正美說道。

  「是、是、是,不錯的計策。」何力無奈地點頭。他不是自願來的,實在是凱利他們死要跟著陳正美來看戲,他不得已才來的。為何他還得來看這一對戀人復合的畫面?真是虐待自己!

  「喂!你照得行不行啊?」陳正美以生硬的英文問著手持相機的凱利。

  凱利向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

  「嘿嘿!這下子我就不信他們兩個不會在一起。」陳正美得意的奸笑。

  「好啦!咱們可以走人了吧?大小姐!」何力可憐兮兮地問。可憐他可是個工作忙碌到昏天暗地又睡眠不足的大忙人,快點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吧!一想到明天還有一大堆的通告,他的眼皮就快要撐不住了。

  「真是沒用!」被打斷興致的陳正美沒好氣的瞟了他一眼。

  其實用不著他們雞婆幫忙,今夜正是有情人復合的美好夜晚,長夜漫漫,寓所裡的陳永傑和潘妮正品嚐著這份失而復得的甜美。

  第二天一早,報上就刊載了陳永傑和潘妮約會的大頭條,頭條的賣點便是兩人在餐廳門口相互擁吻的特寫。

  不用說,這一刊載又將唱片公司搞得一團亂。

  史蕾娜當然明瞭陳永傑和潘妮的恩怨情仇,早在潘妮以葉達身份來台灣時,她早有了心理準備,因此在公司裡的人為此人仰馬翻,只有她鎮定無比,快速接手所有事情,立刻將陳永傑和潘妮抓來召開記者會,行動之快速令人瞠目結舌。

  在這場記者會裡,兩人不迴避互相愛戀的事實,一一半誠實地回答了記者們的問話,之所以半誠實,是因為要解釋兩人愛戀的經過實在是太麻煩了。

  在記者會的最後,陳永傑突然說出令人震驚的話語——

  「葉達,嫁給我吧!」說著、說著,他拿出預放在口袋裡的戒指,在媒體面前大膽求婚。

  潘妮感動得說不出話來,淚水情不自禁地落下。

  「如何?肯答應我嗎?」陳永傑柔聲輕問。

  潘妮破涕為笑。「你這樣子,我能不答應嗎?」她不好意思且帶點甜蜜地瞟他一眼,話中那股似責怪的語氣,聽來不過是情人間不好意思的撒嬌罷了。

  就這樣,潘妮接受了陳永傑的求婚。對此最感驚愕的就是陳永傑的母親,她一點也沒想到這兩人竟會有這種結局出現,而兩人交往過的事,這個兒子竟瞞著她,真是有點該罵;至於陳仁傑,他早在半年前就已感覺到兩人之間的不對勁,雖擔心過,但如今倒是很樂意見到這結果,畢竟潘妮仍然還是回到了陳家。

  在公佈了訂婚消息後三個月,陳永傑和潘妮步上紅毯。

  婚後,兩人住在潘妮充滿回憶的寓所裡,過著甜蜜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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