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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五年後
蘇珊妮沒想到會再見到他,也沒想到他變了這麼多,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他。
以前,她沒見過他穿襯衫、西裝褲;以前,他的下巴清清爽爽,不像現在蓄了一臉大鬍子。他的外表變了,但是有些地方沒變,至少身邊不乏女伴的這一點沒變。
他一手搭在一位漂亮女郎的腰上,另一手勾著甩到肩上的西裝外套,就這樣瀟瀟灑灑的走進餐廳,穿過她眼前,經過三兩張桌子,跟女伴坐進靠窗的桌位。他們開了一瓶香檳,相談甚歡,他一手掛在女郎的椅背上,低頭在女郎耳邊說了些什麼,惹來女郎一記嬌俏的白眼和甜蜜的嬌嗔。他再說了什麼,女郎索性輕輕的捶他胸口一拳,他旁若無人的握住女郎綿軟的小手,似笑非笑的凝望她,緩緩將小手拉到他嘴邊輕輕一吻,女郎紅著臉,半羞半惱的望著他……
蓄了一臉大鬍子的他,依然是個輕易能讓女人臉紅心跳的男人。
他身上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味,那是他能輕易擄獲女人芳心的原因。
當他全心全意看著一個人的時候,總有辦法讓對方覺得自己很特別。
曾經他看她的眼神,也讓她覺得自己是個獨一無二的寶物,因為如此,她心甘情願成為他的獵物之一。
蘇珊妮恍神,想起那雙大手如何在她身上游移、愛撫,緊緊攫住她,將她翻過來、覆過去,擺弄成他想要的各種姿勢,從前面來、後面來,他很擅長用手、用嘴巴、用舌頭揭開女人的所有私密,她脆弱、顫抖、無助,宛若羔羊般被他純然男性的陽剛劈開……
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現在則是別的女人的男人!
這事實像一條鞭子,猛猛地抽痛她的胸口。
她試圖將思緒從過往拉回到現實,想把眼光從他身上移開,但是他突然抬頭,隔著好幾張桌子,依然精準地逮住了她窺探的眼神,他盯著她的臉,她想逃避,但仍硬著頭皮勉強自己看回去。
他捕捉到她的視線,只是一下子的時間,然後低頭啜了一口香檳,繼續和女伴玩曖昧的調情遊戲。
他沒認出她!她鬆了口氣,一抹悵惘卻掠過心頭。
他變了很多,而她也早已不是多年前那個唯唯諾諾、唯他是從的小女生。
已經好久,她不曾臉紅了,羞羞怯怯的,成不了大事。
擺脫羞怯之後的她,現在已經是個能夠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名記者,又是H電視台週末夜間新聞的主播,別人跑不到的新聞、採訪不了的人物,她就是有辦法統統搞定,完成一篇篇、一次次精采絕倫的獨家專訪。
她機敏、識時務、知進退,懂得抓住時機往上爬。她深諳成功之道,而成功之道不包括追憶無聊往事,她不該再耽溺,試著把全副心思拉回到面前的採訪對象。
坐在她對面的是政壇上重量級的立法委員,為了今天這場訪談,她事前卯足心力搜集並苦讀了許多資料,但這重量級立委老是言不及義,東拉西扯,沒有一句話是她覺得有意思的,所謂重量級人物身上唯一稱得上「重量級」的,只有他的體重。
豬頭豬腦的豬,少了幕僚的演說稿,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
她覺得很煩,幾乎坐不住,尤其是在發現他帶著女伴進來之後,她對豬玀僅有的一點耐心更是蕩然無存,不管豬玀說了什麼,她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如坐針氈。
真後悔選了這麼好的餐廳採訪這重量級的豬玀,把時間和金錢花在他身上,簡直是浪費。
她假裝認真的聽那豬玀說話,不時低頭記上幾筆,但她記的跟豬玀說的毫無相干,她亂寫亂畫了半天,等她意識到自己寫了什麼之後,又急急忙忙塗掉那些字。
她寫下又塗掉的是:韓竹生、韓竹生、韓竹生……
韓竹生,她第一個男人的名字,但她從未弄清楚過她是他的第幾號女人!當然,更無從得知現在傍在他身邊的女郎又是第幾號。
女人對韓竹生而言,從來只是無聊的數字遊戲。
她對韓竹生而言,應該也是無聊數字當中的一個,不具有任何意義。
他甚至連她「這一號」的樣子都忘得一乾二淨,而她還在這裡想這些有的沒的。
扔下筆,輕歎一聲,蘇珊妮抬起頭,眼神竟然再度隔空和他相遇。
他一直看著她?抑或只是不經意的一瞥?
而這次他停在她臉上的視線稍微久了一點,慾望的眼神隔著幾張餐桌跟她相遇,久違而陌生的悸動令她的身體輕輕發抖。
望著他,她忽然感到魂不守舍。
「蘇小姐……」
豬玀叫了好幾遍,她都沒有聽見,鹹豬手索性摸過來,不著痕跡地覆蓋在她的小手上。
移開和韓竹生相遇的眼神,一雙熱熱的眸子轉回到豬玀臉上時已經變得沒有一絲溫度。
「先生,」她故意嗲聲爹氣,「你壓到我了。」
這種事情她早已司空見慣。有幾分姿色的女記者免不了會遇到這種困擾,遇得多了,自然也能找到化解之道。
「喔!」那豬玀一雙豬眼睨著她的胸口,淫穢地說:「我弄痛你了嗎?」
她擠出一絲尖銳的假笑。
有時候她甚至會順水推舟,給人家一點甜頭,比方說,穿著若隱若現的V字領上衣,或是短短的裙子,都能讓她的採訪工作變得格外順利。
成功得來不易呵!在競爭激烈的新聞圈裡,毫無背景的女記者要出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把自己能用的本錢都用上了,而且一向用得還不錯。
但是今天這頭肚子裡除了肥油之外一無所有的豬玀把手搭在她的手上時,她只覺得想吐。
強忍住嘔吐感,也忍住想抽回小手用力甩得他眼冒金星的念頭,她終究不敢這麼做,這豬玀好歹是一隻握有權力的豬,能輕易教她丟掉飯碗。
她尋思半晌,繼續嗲聲嗲氣、半真半假的說:「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要叫囉!」
那豬玀非但沒放手,反而興奮地提議,「如果你想叫的話,我可以帶你去一個更好的地方,在那裡,你高興怎麼叫就怎麼叫。」
她暗暗詛咒一聲,表面上仍然沒有跟對方撕破臉,只是轉著腦筋尋找脫身之計。
不到一秒鐘,她已經想到了一個。
「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間,馬上就回來。」
尿遁法聽起來不怎麼優雅,但眼下似乎是唯一能夠甩掉這隻豬玀的途徑。而且她決定把帳單留在這裡,那豬玀總該為摸到她的小手而付出點「代價」!
踅了一趟洗手間出來準備開溜前,她又往餐廳方向張望了幾眼,意外發現那豬玀竟然很識相地自動消失了!再看一眼,韓竹生所在的那張桌子也空了下來。
瞬間,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踩著空虛無重力的腳步,離開那家餐廳,蘇珊妮明知道應該回家趕稿子,但想起豬玀那張油滋滋、肥膩膩的臉,實在讓人提不起勁來動筆,而且那豬玀滿嘴廢話,她要真寫了那些廢話,無異拿石頭砸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招牌。
算了,也許她該放棄這篇報導,另覓題材。
不對,一個好記者不應該輕言放棄。
真為難呵!
她從皮包裡掏出車子鑰匙,一邊往停車場走去,一邊思索著應該怎麼做才好……不期然撞上一堵肉牆。
「哎喲……」揉著額頭,她抬起眼,嘴巴成了O字型。
是他?!那個變成大鬍子的韓竹生!
「抱歉,」她回過神來,試著用不帶一絲感情的口吻說:「先生,你擋到我的路了。」他凝視著她的眼神看起來有幾分虎視眈眈,不過他似乎仍然沒有認出她。
蘇珊妮意識到自己的確變了很多。
有時候她看到鏡子裡的自己都覺得陌生。一頭及腰的大波浪鬈髮,臉上畫了精緻的彩妝,衣著時尚,耳朵上兩隻大耳環搖啊蕩的,她還噴了玫瑰花味道的香水,不再是五年前那個清湯掛面、素白著臉、穿著T恤牛仔褲就可以滿街跑的女孩。
所以他一眼、兩眼、三眼……甚至站在她面前都認不出她,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她忍不住火冒三丈。
「抱歉,」韓竹生並沒有讓開,卻以同樣客氣而冷淡的口氣回敬她,「小姐,是你撞到我。」
巨大的憤怒猛地攫住她的心,她情不自禁的握拳,像只驕傲的小母雞抬起頭,直挺挺地與他對峙。他似乎比她印象中更為高大,身高超過一米八,她得仰著頭才能窺見他黝黑深沉的眼眸,像謎一樣的冷漠,卻具有可怕的吸引力。
她在被他的眼睛吸住以前,連忙調開視線。「好女不跟惡男鬥!」
她勉強壓下蠢蠢欲動的怒氣,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打算從他旁邊繞過去。
當她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韓竹生聞到她身上的香味,混合著玫瑰的香味和她特有的茉莉味體香,那獨特的味道刺激著他的感官,撩撥起他心中的火焰。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想逃跑!」心是熱的,但他的口氣依然裝得很冷。
踩著高跟鞋的腳步僵了一下,她感到一陣戰慄。原來他還記得她,就像她沒有忘記他,剛剛在餐廳裡的時候,他只是礙於身邊有女伴,所以才假裝不認識她。
「對不起,先生,」她深深吸了口氣,「你恐怕認錯人了。」他記得她也好,忘掉她也罷,總之,她並不打算跟他來個感人肺腑的重逢戲碼。
這輩子她情願沒見過這個人!
先生?多生疏的兩個字!他挑了挑眉,一手插進西裝褲口袋,站立的姿態瀟灑得就像個男模特兒,咧開嘴,滿是大鬍子的臉上露出一抹極具男人味的笑容。
「我沒認錯,你是H電視台的新聞主播蘇珊妮吧?」
「我是蘇珊妮,但是我不認識你!」她一臉驕傲,語氣尖銳,「所以省省你的笑容,留著去騙別的女人吧!」指甲掐進掌心,她渾然不覺得痛楚,「你這種與女人搭訕的招數已經落伍了。」她恨不得撕爛他那張自以為是的俊臉!
她已經懶得跟他計較,他到底用那張臉和那雙眼迷惑過多少女人。
「原來我已經落伍了。」他明嘲暗諷地說:「敢問蘇小姐,現在流行什麼招數?摸小手釣女人嗎?」
她倒抽一口氣,知道他看到了那豬玀把手壓在她手上的那一幕。但是,那又怎樣?剛剛他在餐廳裡對他的女伴做的可不只是大手壓小手那麼簡單,他還吻了那女郎的手,他明明知道她在那裡,明明知道她會看到,他仍然毫不在乎的做了那種事!既然他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她也沒必要再對他客氣,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憐兮兮的女孩!
「摸摸小手,就能換來一條獨家新聞,何樂而不為?!」她故意裝得毫不在乎,決定化被動為主動,不會再像個呆子似的等著挨打。
「難怪貴台的獨家新聞條條精采,原來都是靠你出去給人家『摸小手』換來的!」他一臉鄙夷。
「如果新聞夠精采的話,別說小手,摸大腿也行!」她做作的笑說。這不是謊言,為了搶新聞、跑獨家,她被摸過小手、大腿,甚至還被襲過胸,種種不堪她都咬牙忍過去了。那其實沒多難,不論誰摸,她一概沒感覺,如果有人能摸到她真想來點什麼的話,她搞不好還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一度她覺得自己有病,她沒有慾望,一點點都沒有,就連最孤獨寂寞的時刻,都不曾有過想找個誰來擁抱她的念頭。她真是有病,這些年來多少人排隊想上床安慰她,偏偏她的身子對誰的撫摸都沒反應。
她試過,很努力的試過,跟不同的男人約會,親吻、愛撫全都試過,結果往往弄得別人慾火焚身,她的身子還是涼得像根冰棒。
但她知道自己不是性冷感,因為她曾經很熱烈的反應過韓竹生,那模樣簡直就像個蕩婦,她想起來就覺得羞恥。
「你在開玩笑吧?」韓竹生皺了皺眉。
「你說哪一部分?」她揚眉,挑釁的看著他,「摸小手是真的,摸大腿也是真的,還有……」頓了一下,她決定和盤托出,「為了搶新聞,我連胸部都讓人摸過。」
她故意把襲胸事件說成是她自願讓人摸,反正怎麼發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胸部的確被人摸過一把。
「想不到你為了追求新聞真相,真是做了不少犧牲。」他咬牙切齒地說:「你應該把這一筆筆犧牲都記下來,好跟你的主管論功行賞。」
「這倒不必。」她說。
「什麼意思?」他冷著一張臉。
「我的主管已經給我獎賞了。」她對他露出美麗的微笑,「她讓我坐上主播台了,不是嗎?」
好一個主播台!
「你是用什麼『部位』換得那個位置?」他憋了一肚子的氣,摸摸下巴,「小手、大腿,還是大腿再進去一點?」
「呵呵呵……」她掩著小嘴笑了起來,頭一次發現戲弄他原來這麼容易、這麼有趣,她隨便胡謅,他竟然信以為真。
她的主管是個女人,而且人家有老公有小孩,絕對不會為她變成女同志,也不會可能對她大腿再進去一點的部位有興趣。
但是就讓他那麼想,就讓他覺得她是個為名為利出賣肉體的女人吧,比起追逐虛無縹緲的愛情,追求名利總是比較聰明,至少她可以確定自己握住多少,愛情卻難以論斤秤兩。
「你真聰明,懂得舉一反三。」她笑到流眼淚。
真有趣,他現在看她的樣子活像是見到鬼,她可是讓他連吃了好幾驚。
從來只有他能主宰她的喜怒哀樂,從來她以為她的世界是繞著他打轉……結果沒有了他,她一樣活了過來。
現在呢?他沒想到她放蕩若此、無恥至此,她可把他嚇得眼珠子都凸了出來。現在他看她的眼光,彷彿她是可怕的鬼魂。
「好了,先生,」她邊笑邊抹淚,故作輕快地說:「我跟你扯得夠多了,時間不早,我要回家睡覺了。」
說完,她逕自走向停車場,伸手要開車門時,韓竹生的大手突然冒出來,覆蓋住她的手,她大駭,立刻用力抽回手,轉身瞪著他。
兩人四目交接。他們每次眼神相對,一定會「出事」,這幾乎成了他們之間不滅的定律。
「韓竹生,你想幹嘛?」
糟糕,她忘了自己一再堅持不認得他,情急之下卻不小心喊出了他的名字,果然,他緩緩露出吊兒郎當的微笑,而她羞憤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叫名字多好,比叫先生親切多了。」他撇撇嘴,語氣曖昧的說:「畢竟我們也算是交情匪淺,對不對?」
「誰跟你交情匪淺?!」她一臉鄙夷,「我是倒了八輩子的楣才會認識你!」
他冷笑一聲,對她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
「一個問題。」他皮笑肉不笑地說:「誰都行嗎?」
「什麼?」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一臉茫然。
「我是說……」他湊近她,攫住她的手臂,惡狠狠地說:「只要能給你獨家新聞,誰都行嗎?」
「喔!」她轉了轉眼珠,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不用獨家新聞也行,」她任由他捏痛她的手臂,擠出風情萬種的笑容,故意滿不在乎的說:「誰夠大、夠有力,我就跟誰做,沒有新聞也行。」
「真的?」他猛挑眉頭,目光如熾,恨不得先撕爛她的小嘴,再撕爛她的身體,沒想到他親愛的小女孩變成了這種樣子,也沒想到她這副樣子還能觸動他的心。「是我的話,」他咬了咬牙,「你覺得還行嗎?」
「你?」她裝模作樣的嬌喘一聲。
模樣是裝出來的,喘卻是真的,這個她還裝不來。
「嗯。」他點頭。
她曾經是他見過最純真善良的女孩,她有一張白皙的臉,但那張臉現在被濃濃的化妝品蓋住了,他看不見她本來的顏色。
「我不知道,」她偏著頭,假裝想了一下,「我沒跟大鬍子玩過呢!」她掙脫他的掌握,伸手拉扯他的鬍鬚,「會不會很痛啊?」
「如果你問的是這樣拉扯會不會痛,我會說很痛。」他黑著臉回答。該死,她簡直想把他的鬍子整個扯下來,沒想到她會變得這麼狠,但是她狠他能忍,五年前她離開他的那種痛,比鬍子被拉扯要劇烈千萬倍,椎心刺骨到他以為會挨不過去,令人訝異的是,他竟然挨過去了。
再次相遇,她已不復當年的純真,她應該是千人疼、萬人愛過了,但是他仍抑制不了對她的渴望。
「如果你擔心的是我的大鬍子會刺痛你一身的柔嫩肌膚,那麼我向你保證,鬍子只會助性,而不會傷人。」接著又補充一句,「這當然是女人親口對我說的。」
她像被蜜蜂螫了一口,手一抖,鬆開他的大鬍子,旋即皮笑肉不笑的說:「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淪落到得靠鬍子來助性的地步!我看你八成是縱慾過度。」
「如果我沒記錯,害我縱慾過度的元兇應該就是你!」他聳聳肩,挑眉反擊。
他記得曾經如何瘋狂的要過她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顧慮到她細緻而瘦弱的身子,他根本就停不下來。
「才沒有這回事!」她的臉色陡然漲紅。「你……少含血噴人!」
他忽然覺得心情愉悅。「那你幹嘛要臉紅?」
「我才沒有!」她連忙否認。
「那這兩坨紅紅的是什麼?」他捧起她的臉,輕輕捏著粉嫩的臉頰。
「那是……」她撥開他的手,強辯道:「那是腮紅!」
「你以為我是那種連臉紅和腮紅都分不出來的男人?」
「我……」她在他的凝視下頓住。
這人幹嘛這樣看她?幹嘛要裝得一副很深情的樣子?當初她就是在他這樣的凝望下,暈得分不清東西南北。
才不要,她才不要再被他看似溫柔的眼神給迷惑!
她沒忘記他,也沒忘記他的出軌與背叛。
「如果你不行的話,那就算了。」臉上紅潮褪去,她立刻搶回這場遊戲的主控權,「反正我對大鬍子沒什麼興趣。」
「我對於名記者、名主播倒是很有興趣。」
「你把名單開給我,我可以想辦法替你問問看。」
「你真是太抬舉我了。」他陰惻惻的說:「照你的說法,我都縱慾過度到『不行』的地步了,你竟然還想替我介紹一大串女主播!」開個鬼名單,她真以為他有那麼多精力去跟那些女人糾纏?
「我只是好心想幫忙,你不領情就算了。」
「我只對一個有興趣。」
「喔?」她搧了搧長睫毛,假裝很有興趣,「誰啊?」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她誇張的嚷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裡面的蛔蟲。」
「蘇珊妮!」他聲音嗄啞地對她大吼,「你明知道我只對你有興趣!」
明知道?聽他用了多麼奇怪的詞彙!她從來就不知道他「只」對她有興趣。明知這是他睜眼說瞎話,她竟然還是為此感到一絲甜蜜。
她的身體渴望著這個薄倖的騙子,她知道他也渴望她。
她認識他不只一朝一夕,不會不知道他現在想要什麼,他想要她,他每次想要她的時候,聲音就會變得非常嗄啞。他想要她!這個發現讓她的身體輕輕顫抖。
幸好不是只有她對他有反應,他對她也還有!
不然,她多難堪!
他們兩個都快被若即若離的慾望逼瘋了。
「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裡。」她忽然對他說。
韓竹生瞪著她,怎麼也想不到這種大膽的言詞會出自她的嘴巴。
「怎麼?」她睨他一眼,眼光裡的挑釁意味十足,「你不是說對我有興趣?!那就表現出來啊!」
他捏緊拳頭。她以為他想在這裡跟她亂來?
他是想亂來,但是他不能不為她保留一點尊嚴,他不能單憑慾望衝動行事。
對她,他除了慾望,還有愛,以及責任。
「我們離開這裡。」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不!」她甩開他的手,固執的說:「在這裡就行。」
她存心作踐自己,反正他跟哪個女人都可以做這種事,反正他們之間只是性行為,而不是性愛,在哪裡做有什麼差,母狗會選擇性交的場合嗎?母狗會擔心被公狗上的時候被別人看到嗎?
她跟母狗有什麼差別?
想一想,根本沒差別。
他不愛她,她也不愛他,但她不在乎被他上,她知道他也很想上她,他們兩個根本就是發了情的公狗和母狗,就讓他在這個停車場要了她,又有什麼關係?!
「等一下你要我怎麼做都行,總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他急得滿頭滿臉都是汗。
「不行!」她低垂著眉眼,「我等不及了。」
「啊?」他的下巴快要掉下來。
「我濕透了。」
「你說這種話是想把我弄瘋,是不是?」
「我說真的。」她為自己的下賤感到悲哀,「我濕了。」
瞬間,他被她毫不矯飾的直率話語逼瘋了。她還是跟以前一樣,毫不掩飾她的身體對他的反應。
「你要我怎麼辦?」他倒抽一口氣。
「要我!」她勾住他的脖子,拉下他的頭,貼在他的耳邊說道:「就在這裡。」
「你知道我要你!」他摟著她瘦削的身子,大掌不停的撫著她的髮,與其說是安撫她,不如說他安撫的是自己激昂的情慾,「但是不能在這裡……」
她不讓他把話說完,強烈的慾望驅使她抓著他的大手探向她的兩腿之間。
「老天!」他的大手碰到她濕透的底褲的剎那,腦袋亂成一團。
慾望攻陷了他的理智,他將她攬進懷裡,迅速脫下那沾滿蜜汁、薄如蟬翼的底褲,他跟她的甜蜜之間已經毫無阻礙了,現在他只消把手放上去,就可以摸索到她赤裸裸的女性,現在他只能想著那個地方,他要她,要她……
這輩子,只想要她一個!
他將她抱到引擎蓋上,大掌探進她的雙腿之間,撥開細軟的恥毛,長而有力的指頭緩緩插進她濕滑的甬道。
「你好緊……」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好緊,她甚至比第一次的時候還要緊,他幾乎不敢相信指頭傳回來的緊窒度。
忽然,他湧起一股複雜的感覺,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被蒙蔽了什麼。
他不是那種分不清臉紅和腮紅的男人,當然也摸得清楚掌下這具絕對不是慣於和男性交歡的女體,她依然敏感又純真,一如只有他一個的時候……
「告訴我……」他疑惑的挑起眉毛。
「別想我告訴你什麼!」
她知道他在懷疑什麼,也知道他的懷疑沒有錯,她知道他「經驗豐富」得足以辨識出她的「經驗不足」,但是她絕不會對他承認她這輩子只有過他這個男人!
「什麼都別說!求你!」她感到既無恥又快樂,「就要了我吧!」
就要了她吧!別去追究她過去五年有過幾個男人!別問她只能給誰反應,那是她恥於承認的秘密。
韓竹生低頭吻住她的同時,長指開始在她體內緩緩蠕動,忽地一戳到底,緩緩拔出,再戳一記,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猛烈有力。
她弓著身子,呻吟、扭動、欲拒、還迎,他感到她下體開始劇烈抖動時,猛地又加快了速度,她的身體隨著他的速度愈繃愈緊,像是他在她體內轉動發條,她咬著嘴唇,逸出壓抑不住的呻吟,整個人虛脫的癱軟。
高潮降臨在她體內的瞬間,他立刻拉下她的裙子,輕輕拍著她的背脊,等著激情蕩漾的小身子在他懷中漸漸平息……
過了一會兒,她在他懷中仰起小臉,美麗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怎麼了?」他抱著她,溫柔地替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
「沒什麼。」蘇珊妮迴避他的眼,「呃……我要回家了。」她為自己剛剛的放蕩感到羞恥,奇怪自己在他面前很容易就變成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我送你。」他將她從引擎蓋上抱下來,大手戀戀地摟著她的腰。
「不用了,我自己有開車。」
她僵硬的站在他的懷裡,彷彿剛剛不知恥的在他懷裡熊熊燃燒的是別人。
「那……」他放開她的腰,感覺兩人之間的親密感瞬間消失了,只剩下突兀的尷尬,他舔舔乾澀的嘴唇,緊張的說:「我的手機號碼跟五年前一樣……如果……」他為了她從來沒有換過手機號碼,但是分手五年,她一次也不曾打給他。
「我不會打電話給你。當然,你也沒必要打給我。」她想了想,「而且我換了號碼。」但是她並不打算把電話號碼給他,「韓竹生,我們之間,五年前就結束了。」
「剛剛那個是什麼?」剛剛才插進她體內的指頭,如今正爬梳著他的頭髮。
「那個……」她想了一下,有些悲哀的笑了,「只是成年男女的無聊遊戲。」
她努力說服自己,她對他起了反應,絕不是因為她還愛他,他沒愛過她,她也不愛他了,早就不愛了,五年前就不愛了!
之所以有反應,是因為她太久沒做,她是個成熟的女人,有慾望是很正常的,會想做是很正常的,撇開那些無聊的情啊愛的不說,至少她跟他在性這方面很合得來。他要她的身體,沒要過她的心,是她自己太傻,分不清性和愛根本是兩碼子事!
現在她長大了,她知道慾望只是慾望,無涉情愛。
性行為不需要愛也能完成,他在她身上完成過一次又一次,無情無愛,照樣驚天動地,她不承認他對她「做過愛」,他們之間只有性,沒有愛。
剛剛他在引擎蓋上對她做的那個也只是性,而不是愛。
「既然你這麼喜歡『玩遊戲』……」他把手插進口袋,不想讓她發現他的手在顫抖,「不如找個地方,你跟我玩得更徹底一點?」
他的心抖得比手更厲害,想起她的大名經常和政商名流,或是企業家第二代連在一起,傳說XX政黨主席之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已經變成一個善於操弄男女遊戲的女人!
剛剛他用指頭進入她的時候,一度產生一種奇異的錯覺,好像她除了他之外,從來不曾屬於過別的男人,但那……應該就只是錯覺吧?因為他還愛著她,所以希望她只屬於他一人。
他甩甩頭,把那種綺思謬想甩開。
「怎樣?」他用吊兒郎當來掩飾心中的失落,挑釁的說:「敢不敢玩?還是怕你男朋友知道了之後不高興?」
「呵呵呵……」她掩著嘴假笑幾聲,「男朋友?我有太多男朋友了,不知道你講的是哪一個!」
他沒被她激怒,冷著臉又問了一次,「一句話,玩不玩?」
「玩玩當然可以。」她的指甲掐進掌心,故意滿不在乎的說:「但規則是,誰都不許當真!」聲調陡然拔高了些,「我最受不了那種玩個幾次就想把我綁得死死的男人!」
「聽起來,你跟不少男人玩過?」
「跟你比,當然還是小巫見大巫。」她逞強的說,這一生她決計不會再為任何男人死心塌地,不會再像當年對韓竹生那般的死心塌地。
「你放心,我絕不是那種會抱著女人大腿不放的男人!」他用冷笑掩藏淌血的心情。「這五年來,我從來不曾糾纏過你,不是嗎?」
他讀她寫的文章,聽她播報的週末夜間新聞,他讓她看她聽她,但是從沒想過要去找她。沒想到今天晚上他們竟然不期而遇!
人海茫茫,要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碰上同一個人的機率,簡直是微乎其微,但那微弱的機率確實發生在他們之間,這能說不是上帝的安排嗎?
「抱歉!」她用嘲弄的口氣說:「我忘了你是個玩得起、放得下的男人,跟你這種人是不需要訂什麼遊戲規則的。」他不是那種可以用規矩方圓框得住的男人!
「在你心裡,我是這種人?」韓竹生冷哼一聲,自嘲的說:「玩得起、放得下?恐怕你太過高估我了。」他放不下,五年來,沒有一刻放下過她!但她似乎一點也不知道。
「別客氣了。」她皮笑肉不笑地說:「你是玩家中的玩家,高手中的高手。」
「既然主播都這樣說了,看來我只好『當之無愧』了。」他攤開雙手。
她狠狠的捏了下自己的手臂,勉強按捺住那種想撕破他的俊臉的衝動。「別客氣,你的確是當之無愧。」
不要臉的敗類!她暗暗罵了一聲,卻露出虛偽的笑容。
他望著她美麗卻陌生的微笑,有片刻的失魂。
一陣尖銳的煞車聲劃破平靜的夜晚,韓竹生回過神來,「所以今天晚上算什麼?
我跟你算得上是棋逢對手、高手過招嗎?」
「很好的形容,你有當記者的天分,成語用得不錯。」
「畢竟我也『吃過』不少你的口水,這就是所謂的耳濡目染吧!」他聳聳肩,「怎麼樣?我們可以走了吧!蘇小姐,你家還是我家?」
她突然打了個寒顫,後悔剛剛不該逞一時的口舌之快。他的確是個玩家,但她卻是個輸家,她曾經在他手裡輸得一場糊塗,竟然還敢不知死活的挑釁他。
「怎麼?」望著她一臉猶疑,他譏諷地說:「你後悔了、怕了……」
「誰怕了?!」她不甘示弱的挺起胸膛,「我個人比較喜歡開房間,那裡什麼都有,事後又不用整理。」
「噢?」他的左眉挑了一下,「你比較常去哪家飯店?」
「韓竹生……」她逸出苦澀的笑聲,企圖掩飾緊張,「你真的是落伍了!」她搖搖頭,故意裝出識途老馬的模樣,「現在最流行的不是飯店,而是六星級的香榭汽車賓館。」
「男女最佳的偷情場所。」他咧開一抹惡魔股的笑容,「你去過幾次?」
「我……忘記了。」一次也沒有,她只是坐在主播台上介紹過那家賓館。
「沒關係。」他故意無所謂的攬住她的肩,「開你的車還是我的車去?」
「我們還是……各開各的比較好。」她扭動肩膀,甩掉他的手。
他雙手插進口袋,假裝不以為意的說:「你說了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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