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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曉叁]幸福拐了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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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15:39 |倒序瀏覽
幸福拐了彎 作者:曉叁

打從她迎合丈夫欣賞的標準,
進入職場當個女強人,不再洗手做羹湯起,
他們婚姻的幸福指數每下愈況,這是怎麼回事?
她也摸不著頭緒,
面對父母公婆,他們做足恩愛夫妻的戲,
事實上,兩人卻已貌合神離、分房而居,
但這消息是走漏了是不?
否則他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互不對盤的兩家長輩們,
竟聯手為他們擺了燭光晚餐慶祝,
而這菜一吃、酒一喝,人就暈得緊,
她這會躺在床上,醉眼迷蒙之際:
那久違的床伴,怎會現身在她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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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17:09
楔子

  陽光明媚的四月天裡,屋外微風徐徐,正是神清氣爽的季節。

  此時一棟透天別墅裡卻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輕飄飄的空氣裡透著凝重。

  大廳裡,一對年輕男女侷促卻不失堅定的挺直腰桿,迎視著分坐在左右兩側的兩對中年夫婦。

  各據一端的兩對中年夫婦隔空對峙,臉色都只能用難看來形容。

  突然,坐在左側的中年男人拍了下桌面,「你說什麼?!有種你再把剛才的話給我說一遍。」語氣裡的憤怒顯而易聞。

  坐在右側的中年男人像不甘示弱似的,「我不准!今天我不管你要嫁啥阿貓阿狗,總之就是不准嫁給他。」

  客廳中央的年輕男女像是早預料到會有這麼種結果,兩人雖然沒有開口,臉上卻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姓柯的,你說這麼話是什麼意思?」坐在左側的杜信德隨即被激怒,「我兒子堂堂一表人才,你竟敢說他貓狗不如?」

  對邊的柯秉章得意揚揚的反唇相稽,「姓杜的,你耳朵聾了是吧?你哪只耳朵聽到我這麼說了,敢情是你覺得自己的兒子貓狗不如?」

  眼見老公、兒子全給罵進去,身為杜太太的范雯秀跳出來說話,「柯先生,你說這麼話也未免太過分了,今天是你家教不嚴放任女兒來勾塔我兒子,自己不懂得檢討己經很要不得了,還有臉在這麼裡叫囂。」

  「我說杜太太,你說話可得憑良心啊,明明是你兒子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拐騙我女兒,虧你還有臉顛倒黑白。」方玉琴挺身捍衛女兒的清譽。

  一時之間,大廳裡烽火四起。

  「笑死人了,明明是是……」

  「我說,該檢討的是你們……」

  「除非我死,否則別想找兒子……」

  「哪怕是用八人大轎來抬,也別想我把女兒……」雙方家長唇槍舌劍互不相讓。

  儘管結果早在預料之中,但是見到雙方父母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仍是讓為人子女的兩名年輕人為難不已。

  原來,杜、柯兩家打從二十幾年前起便比鄰而居,杜信德是商界翹楚,柯秉章則是政界名人。

  按理說,兩家人既是芳鄰、年紀背景又相當,應該會成為莫逆之交才是。

  但,事實卻不然。

  也不知道是上蒼有意作弄,還是命運造化,雙方像是前輩子就結下深仇大恨似的,打第一次見面開始便槓上彼此,吵吵鬧鬧至今已有二十多個年頭。

  而幸運的是,雙方平日吵歸吵,倒也不至於遷怒晚輩,甚至為了炫耀自己的度量,刻意對彼方的子女疼愛有加。

  正是因為這麼樣的緣故,雙方的獨生於女才有可能更進一步發展成情人關係。

  兩名年輕人雖然都清楚彼此的父母對自己並沒有惡意,但是雙方只要一吵起架來,他們便無可避免的要淪為鬥爭的工具,這麼樣的情形令他們十分頭疼。

  像此刻,彼此的父母明明都對自己視如已出,卻為了素來的不合而堅持反對兩人的婚事。

  見情況越加惡化,柯堇綠不得不出面介入,「爸、媽,杜伯伯、杜伯母,你們別吵了。」

  吵得已是不可開交的兩造豈會如此輕易聽勸,彼此忙著攻擊對方的弱點,壓根無暇將堇綠的話給聽進耳裡。

  堇綠無奈轉向身旁的愛人求救,「仲舟,怎麼辦?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

  總是這麼樣的,雙方家長一旦吵起架來,一時半刻間是很難停得下來。

  杜仲舟先是握著堇綠的手安撫她,跟著才開口,「爸、媽,柯伯伯、柯伯母,我跟堇綠已經決定了,等下個月畢業典禮一結束,就到法院公證結婚。」

  二十三歲的他們己經是大人了,具有婚姻自主權,毋需經過父母的同意。

  「我不同意!」

  「我不答應!」雙方家長同聲反對。

  「爸、媽,杜伯伯、杜伯母,我愛仲舟,不管你們同意與否,我都要嫁給他。」生性溫婉的堇綠難得堅持。

  「除了堇綠以外,這麼輩於我誰也不娶。」杜仲舟深情款款的響應。

  像是感受到年輕一輩間的張力,雙方家長終於暫時停下爭吵,正視起眼前的一雙小兒女。

  「仲舟啊,你也知道柯伯伯、柯伯母不是不滿意你,本來呢,能有你這麼樣一個女婿我們是再高興不過,可偏偏……」方玉琴意有所抬的瞟了杜氏夫婦一眼,「怪只怪你投錯了胎,沒能選對人家。」

  一旁的范雯秀亦不甘示弱,「真要說起投錯胎,我說堇綠啊,杜伯伯、杜伯母從來就不是有門戶之見的人,這麼點你應該也很清楚,今天你要是能出生在『正常』人家,哪怕是沒錢沒勢,我們也不會嫌棄你分毫,只可惜啊……」

  「我跟堇綠雖然希望能在你們的祝福下完成終身大事,但是如果到時候仍然得不到你們的祝福,我們還是會依原訂計劃公證結婚。」杜仲舟開門見山的預告。

  「我一定要當仲舟的新娘,當然也渴望得到你們的祝福,爸、媽,杜伯伯、杜伯母,你們不會讓我失望吧?」深知長輩們對自己的疼愛,堇綠刻意道。

  想當然耳,雙方家長就是再怎麼不悅,也不可能全然不顧晚輩的幸福。

  最後,一雙愛侶果然如願在大學畢業典禮的隔天完成婚姻大事。

  不同的是,兩人的婚姻並非採用公證的方武,而是經過雙方家長大肆鋪張,熱熱鬧鬧的嫁娶。

  期間雖然為了宴客事宜,雙方家長幾度意見相左再次槓上,但婚禮最後仍是如期舉行。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婚禮當天雙方家長誰也不給對方好臉色看,只是礙於有賓客在場才勉強沒有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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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18:03
第一章

  大清早,牆壁上的掛鐘剛過七點半,堇綠己經將自己穿戴整齊--一襲格子套裝,長髮挽成髮髻盤在腦後,左手提著公文包步出房門。

  同一時間,穿過客廳與堇綠的臥室相對的另一道房門亦在此時開啟,杜仲舟西裝筆挺的提著公文包走了出來。

  兩人的視線一交集,「早!」各自習慣性,甚至是公式化的跟對方道早,語氣裡全然不見恩愛夫妻該有的親暱。

  從兩人臉上淡漠的神情來看,與其說他們是對結婚多年的夫妻,還不如說是對同住在一個屋簷底下的同居人。

  「今天晚上我有應酬,不會太早回來。」坐在鞋櫃上穿鞋的時候,杜仲舟不帶感情的交代。

  堇綠像是早料到他會這麼說,同樣不疾不徐的響應,「我也有件案子要趕,會在辦公室裡待晚一些。」

  像這麼樣千篇一律的對話,在兩人間已進行了三年之久,嚴格說來,除了杜仲舟當兵的那兩年,他們已經維持了將近三年名存實亡的婚姻關係。

  即便往日的情愛已逝,杜仲舟和堇綠表面上仍努力維持恩愛夫妻的假象,為的是不希望在雙方家長劍拔弩張的關係上再添霜雪。

  就在堇綠手握門把扭開大門的瞬間,只見她一改原本的面無表情,在臉上堆起盈盈笑意。

  「爸、媽早!」她向早在門外候著兩對夫婦道早。

  門外的兩方人馬一見到守候的對象出現,隨即默契一致的暫停對峙,喜孜孜的奉上各自準備的豐盛早點。

  由於雙方家長分別就住在兒女的左右兩側,每天早上,他們總會親自上門來送早點。

  當然啦,早點的內容自然無可避免的又成為雙方角力的焦點。

  跟在堇綠後頭出現的杜仲舟順手將門帶上,同時跟雙方家長問早。

  一如過去的每一天,為了不忤逆雙方家長的好意,他和堇綠分別伸手接過對方父母奉上的早點。

  「爸、媽,那我們上班去了。」將早點收妥,堇綠說道,跟丈夫肩靠著肩並站在一塊。

  杜仲舟隨口表示,「今晚得加班,會晚些回來。」

  聽在雙方家長耳裡卻是另有解讀。

  「放心吧,你們儘管去玩,我跟你媽會自己找消遣的。」杜父如是說。

  「堇綠啊,你跟仲舟兩個很多努力些,看能不能早點懷孕,我跟你爸都還等著抱孫子呢!」柯母對女兒交代。

  「媽……你在說些什麼呀!」抱怨母親淨說些讓她難堪的話。

  將女兒的反應看在眼裡,做父母的只以為她在不好意思。

  「是啊!堇綠,你跟仲舟得爭氣些,看明年能不能替我們家添個金孫。」柯父對此寄予重望。

  一聽到尚未出世的寶貝金孫被張冠李戴,杜父可不快了,「我說姓柯的,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什麼叫替你們家?搞清楚,我孫子可是姓杜,跟你們姓柯的一點關係都沒有。」

  杜母則對兒子耳提面命,「別一天到晚淨忙公司的事,咱們家不差那一點錢,你啊要多撥點時間陪陪堇綠,早點替咱們家延續香火。」

  打從一雙獨生兒女結婚以來,雙方家長幾乎是年年在盼,希望能早日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奈何,每每總被兩人以年紀還輕不想太早生小孩,或是工作繁忙為由給拖延。

  如今眼看兩人結婚都快滿五年了,堇綠的肚皮卻遲遲沒有動靜,也難怪雙方家長等不及了。

  見父母們又老話重提,堇綠只得推說:「爸、媽,我們上班要遲到了、得出門了。」以便擺脫眼下的窘境。

  「又是上班、又是遲到的,我說堇綠啊,你不如把工作辭了算了,何必這麼累呢!」杜母再次利用機會勸媳婦辭掉工作,專心在家相夫教子。

  堇綠飛快膘了身旁的丈夫一眼,才對婆婆道:「不累的,媽,我很喜歡這麼份工作,一點也不覺得累。」說著違心之論。

  對於女兒堅持外出工作這麼點,柯母其實也持反對意見,「不是媽說你,律師這種工作有什麼好當的,每天忙進忙出,哪裡有時間好好照顧仲舟呢?」

  母親的話說中了堇綠的心聲。可能的話,她也想待在家裡做個專職主婦,然而情況卻不允許。

  「不會的,媽,仲舟跟我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模式,暫時還不想改變。」堇綠勉為其難道。雖說她壓根不在乎這麼份工作,但是為了迎合心愛的男人,她仍然勉強自己。

  一旁的杜仲舟見妻子如此堅持,心裡雖然也不願她外出工作,但為了不想她不開心,仍是站出來為她說話。

  「爸、媽你們別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杜仲舟說著又力挺妻子,「只要堇綠高興,我沒意見的。」何況他也不認為妻子會為了自己的反對而放棄工作。

  每每一想到這麼裡,杜仲舟心裡便不免後悔,當年妻子提議外出工作時,自己因為不忍她一個人在家無聊而贊成了。

  隨著妻子對工作越來越熱中,甚至常常為了工作而忽略自己,他的態度由原本的包容變得無法忍受,時日一久,兩人的感情疏於經營,終於演變成今日的貌合神離。

  丈夫一席聽似縱容的話讓堇綠心裡黯然。

  誠如好友卉菁說的,丈夫要的果然是個獨立自主的妻子。

  「你們夫妻倆就是這麼樣,成天只光懂得維護對方,好像我這麼老婆子在逼你們似的。」柯母嘴裡抱怨,心裡卻為兩人感情甚篤而覺得欣慰。

  「媽,你明知道我們不是這麼個意思…」更綠嘗試阻止母親繼續繞著這麼話題打轉。

  「好了啦,人家年輕人趕著出門,你別耽擱他們。」柯父對老婆說道。

  「我說兒子、媳婦啊,你們還是早點出門,別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瑣事上。」為了把死對頭比下去,杜父刻意擺出一副深明事理的寬容樣。

  柯父一聽可有意見了,「姓杜的,你說這麼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無聊--」

  見兩邊又要槓上,擔心再不抽身恐怕又得耗上一陣子,雖綠連忙插口,「爸、媽,那我們走了。」

  同兩家父母道過再見後,夫妻倆分別走向停在車庫裡一黑一銀的跑車。

  見到寶貝兒女將跑車駛出車庫,槓上的雙方家長才停下嘴來齊聲道:「好好玩啊!」

  明白父母他們誤會了,兩人卻也無意解釋,想說就由著他們這麼樣以為好了。

  下班時間,律師事務所裡的同事一個個接著離去,堇綠卻遲遲沒有動靜,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

  助理玉珍前來敲門,詢問堇綠是否還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堇綠搖頭,要她可以下班了。

  起身為自己倒了杯紅酒,堇綠回到座位上踢掉腳下的高跟鞋,整個人疲憊的往椅背上一靠,終於任由心底的頹喪流露在臉上。

  堇綠不知道這麼樣的日子自己到底還要過多久,快三年了,她早己不知道當初所做的決定究竟所為何來。

  她的努力、她的委屈、她的為愛不悔,到頭來又為她換得了什麼?

  夫妻間的關係漸行漸遠,昔日的情愛像潮水一去不復返,徒留唏噓。

  難道,這麼就是她要的?

  堇綠不明白,自己的婚姻為何會走到今天這麼步田地?

  從卉善那裡,她知道丈夫的工作壓力十分沉重,為了不想造成他的負擔,她讓自己收起柔弱的性子,努力變得自主獨立。

  甚至,為了成為丈夫理想中的女性,她放棄當個家庭主婦,還勉強自己投身職場,花心思在討厭的工作上頭。

  為了討丈夫歡喜,她付出了所有,換來的卻是今天的相敬如賓。

  黃綠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三年來,她不止一次的問自己這麼個問題,可答案卻是道謎,一道她怎地也猜不透、解不開的謎。

  無數個夜裡,堇綠關在自己的房裡默默垂淚到天明。

  數不清有多少個早晨,一覺醒來的她希望一切都只是惡夢一場,自己跟丈夫之間依舊恩愛如昔。

  奈何,曾經滄海難為水,她無法自欺欺人。

  想到兩人曾經是那麼樣的深愛著對方,雖綠不值,這麼難道就是人家說的相愛容易相處難?

  不!她不相信。

  當初兩人為了結合,不惜與雙方家長力爭到底,婚後的頭兩年,感情更是如膠似漆恩愛通常,這麼一切的一切,難道都只是假象?

  思及此,堇綠的!IB淚再也壓抑不住,無言的流了下來,然後和著嘴邊的紅酒再一次的吞回肚子裡。

  英綠不確定,兩人之間是否還有未來。

  或者。就像桌上那些案件裡的委託人一樣,她的婚姻最終也只能以離婚收場?

  想到自己可能經手自己的離婚官司,堇綠笑了,笑容裡是無盡的淒楚。

  身為一個律師,一個專門承辦離婚案件的律師,這麼真的是對她最大的諷刺。

  而更諷刺的是,當初她之所以選擇就讀法律系,為的也是想跟丈人朝夕相處。可如今,過往的恩愛不再,法律卻成為她唯一還能擁有的。

  可笑!這麼真是太可笑了。

  一間高級日本料理店的VIP包廂裡,剛簽下一筆大生意的杜仲舟雖然送走了客戶,自己卻沒有離開的打算。

  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往旁邊一丟,扯開頸項的領帶,他頹然的坐倒在椅墊上,方纔的意氣風發已不復見。

  將杜仲舟的失意看在眼裡,冉卉菁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心裡頓時覺得不是滋味。

  三年了,自己每天陪在他身邊,扮演他事業上的得力助手,傾聽他婚姻中的失意,以為他早晚會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發現自己的美好。

  可結果呢?在他心裡依然只有柯堇綠那個賤女人。

  打從成為杜氏企業的總裁秘書那天起,她便愛上了眼前這麼個男人,他的氣宇軒昂深深吸引了她。

  即使明知他己婚,卻不打算放棄。

  為了霸佔心儀的男人,她有計劃的接近柯堇綠,成為她的閨中密友。處心積慮的離間他們夫妻的感情,以為只要這麼樣做,她的願望便能實現。

  經過三年的努力,她的確成功破壞了他們夫妻間的感情,只不過,她仍然進駐不了他的心。

  因為她,因為柯堇綠那個賤女人的存在,破壞了自己眼看就沒到手的幸福。

  想起情敵,冉卉菁的眼裡冒出火花,熊熊的護火灼燒著她。

  「冉秘書,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這麼時,聽到杜仲舟充滿磁性的嗓音,正被妒火吞噬的冉卉菁才猛然記起理智。

  雖說眼前的男人心裡仍殘留著那賤女人的影子,但是這麼會陪在他身邊的人卻是自己,只要她不放棄繼續堅持下去,總有一天,自己一定能取代那賤女人在他心裡的位置。冉卉菁充滿信心的想。

  連忙斂起心中的護火,她擺出一貫的柔順,「總裁呢?難道不想早點回去?」明知故問道。

  「你先走吧,我再坐一會。」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不如留在這麼裡藉酒消愁要來得快意些。

  冉卉菁一聽立刻把握機會,「我留下來陪你。」跟著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見她都已經坐下了,杜仲舟也不便再開口趕人,索性使由著她。

  沒再說話,他這自抑鬱的喝起悶酒,一杯接著一杯。

  冉卉菁見狀連忙開口勸阻,「總裁,你別再喝了,再喝下去要醉了。」

  杜仲舟聽了苦笑,「醉了好,什麼煩惱也沒有。」絲毫沒有意思要節制。

  不想他醉壞身體,再卉菁只得搬出情敵來,「你要真喝醉了,待會回去堇綠會不高興的。」

  「不高興?你當真以為她還會在乎?」天曉得要是能換得妻子的在乎,他就是醉死也足心甘情願。

  明明瞭解他們夫妻間的情形,她還故意說:「怎麼不會呢?你們是夫妻啊!」

  知道她跟妻子是手帕交,杜仲舟嘲諷通:「也許你可以找個時間間問她,在她心裡除了工作以外,還有沒有我這麼個丈夫的存在?」

  聽到他對妻子再發怨言,冉卉菁不著痕跡的從旁加油添醋,「唉!堇綠也真是的,怎麼就不能多體諒總裁些?今天要換成我是她,肯定會為總裁洗盡鉛華,專心在家當個賢妻良母。」眼神留意著他的反應。

  微醒的杜仲舟並未察覺到她的逾矩,只是有感而發,「堇綠要是能像你一樣,事業心不那麼重,也許,今天一切都會不同了。」

  無奈,妻子對事業看重的程度,即使是他自己也無力動搖。

  「我也常勸堇綠要多花些心思在總裁身上,可是……」她假意欲言又止。

  「我明白的。」要是妻子能輕易被說動,兩人的婚姻今天也不會走到這種地步,「還是很謝謝你,冉秘書。」

  「總裁千分別這麼說,這麼本來就是我該做的。」冉卉菁連忙佯裝恭順。

  將她的溫柔們熟看在眼裡,杜仲舟當下更是百感莫名,失口說了句,「你會是個好妻子,可借我娶的女人不是你。」

  頓時,冉卉菁整個人彷彿亮了起來,「總裁你--」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卻讓他給中途截斷。

  「瞧我說的是什麼混帳話,看來我真的是喝多了,冉秘書,剛才的話還請你別放在心上才好。」

  熬了三個年頭,好不容易才從心愛的男人口中得到一句肯定,冉卉菁又豈能不放在心上?

  「可是總裁,我--」

  「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杜仲舟說著,一把抓起角落的西裝外套,率先站起來走了出去。

  留下身後的冉卉菁扼腕滿腹的情意來不及傾吐。

  內線電話裡傳來助理玉珍的聲音,「堇綠姐,古太太來了。」

  「請她進來。」

  堇綠剛交代完不久。一名看來約莫只比她大三、四歲的少婦走了進來。

  見來人一襲淡雅的連身裙,舉手投足間難掩貴氣,堇綠暗付她應該是個富家少奶奶。

  從事律師這麼份職業以來,她見多了這麼樣的女人,因為嫁了個有錢的老公,為了全心照顧丈夫而回歸家庭。

  每每見到這麼樣的女人,堇綠總不免暗暗生羨,因為她也渴望成為一個為了心愛的丈夫而存在的女人。

  奈何,這麼些女人最後的下場卻是--老公外遇搞上別的女人。

  思及此,堇綠對好友卉菁不免又是一陣感激,因為她的提點,自己今天才不至於淪為這麼些悲慘女人之一。

  只可惜,在勉強自己改變那麼多後,她終究還是沒能留住丈夫的心。

  無暇再繼續胡思亂想,堇綠收回心神招呼客戶,「古太太請坐!」指著辦公桌前方的一張椅子。

  來人在椅於上坐下後才慢條斯理道:「我姓宮,叫宮映秋,你喊我宮小姐就可以了。」

  堇綠理解的順應她的要求,「宮小姐。」

  對於她的態度,宮映秋是滿意的。雖說離婚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至少她找了個還不錯的律師。

  她從皮包裡取出一疊照片,「這麼些是我丈夫出軌的具體事證。」

  堇綠伸手接過那些照片,照片裡的男人看來約莫三十來歲,相貌中等,出軌的對象也不是什麼絕色,壓根不及眼前的委託人。

  她想不透,照片裡的男人為什麼不懂得珍惜眼前這麼樣美好的女人?

  憶及過往那些類似的案件,堇綠不免要想:難道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

  只不過有一點倒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眼前的委託人看來雖然柔順,做事卻絲毫不含糊,尤其她一臉的沉著,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後才下的決定,並不是一時的意氣用事。

  「這麼些照片拍得相當清晰,場景也十分明確,在將來的離婚官司上對你非常有利。」堇綠以專業的角度客觀評判。

  宮映秋的嘴角微微上揚,顯然很滿意自己從律師嘴裡聽到的。

  堇綠跟著又公式化的問:「冒昧請問一下,宮小姐有小孩了嗎?」

  宮映秋一怔,顯然是真的覺得她的問題有些冒昧。

  堇綠解釋道:「是這麼樣的,如果你們有小孩,那麼將來在進行離婚訴訟時,便得考慮到小孩子的監護權問題。」

  聽完她的解釋,宮映秋的眉心才舒展開來。

  「沒有,我們還沒有小孩。」曾經,她想生個小孩來留住丈夫,可如今她反倒慶幸自己沒有如願。

  「那麼,如果宮小姐真的已經決定要離婚,我會為你爭取到最合理的補償。」同情這麼些失婚的女人,也因為她們在某方面算是跟自己同病相憐,堇綠總是盡可能的幫助她們。

  「我不要任何的補償。」宮映秋語氣堅定道。

  堇綠意外她的回答,「我不太明白宮小姐你的意思。」希望從她那裡得到更進一步的解釋。

  「我父親留下來的公司,我要拿回來。」

  聽她這麼一說,堇綠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並不是什麼嫁入豪門的少奶奶,而是出身豪門的富家千金。

  難怪,堇綠覺得在她柔順的外表底下,似乎還透著股堅毅。

  只不過這麼樣一來,情況又比單純的爭取贍養費要來得複雜些,尤其看宮映秋一身休閒的裝扮,想來應該早己不過問公司的事才是。

  「宮小姐,你們結婚後公司的主導權一直都在你先生手上嗎?」堇綠決定先瞭解清楚目前的局勢。

  宮映秋點頭,心裡多少後悔當年為了討丈夫歡心,退出公司運作,回歸家庭為丈夫洗手做羹湯的決定。

  「那麼公司裡的情況你還瞭解多少?」

  「公司裡的事我早已不過問。」

  「這麼樣啊……」情況有些棘手。

  聽出堇綠語氣裡的不樂觀,宮映秋隨即補充,「但是公司裡的一些老臣全是我父親的好友,從小看著我長大,只要我開口他們都會幫我。」

  堇綠一聽稍稍樂觀,「那麼公司的股權方面?」

  「當初結婚時,我把名下的股份全過到他名下,但是只有百分之三十,後來我叔叔過世,將名下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權留給了我,只不過當時我正值新婚沒心思去處理,也忘了對我丈夫提,所以他一直不知道。」

  堇綠頓時信心大增。

  原本,有手上這麼些照片為證,就算是要公司的股權,堇綠也能幫忙爭取到一部分,只是若要取回整間公司的主導權並不樂觀。

  但是如今,如果情況真像宮映秋所說的,公司裡的元老都願意幫她,那麼自己幫她爭取到的股份再加上她叔叔留給她的那部分,要拿回公司絕對不成問題。

  「我明白了,宮小姐,我會幫你拿回公司,」堇綠給予她保證。

  宮映秋笑了,「謝謝你。」

  「這麼是我應該做的。」堇綠並不居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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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18:30
第二章

  難得的,今日杜氏夫婦竟然跨越藩籬,主動造訪隔壁的柯家。

  應門的傭人一見到來人居然是主人的死對頭,臉上多少覺得訝異,但是想到兩家的姻親關係,倒也沒敢猶豫便立刻開了門。

  大廳裡的柯氏夫婦乍見到來人,臉上難掩意外。

  回過神的柯秉章隨即不客氣道:「姓杜的,你來我家幹嘛什麼?」

  杜信德在來之前心裡雖已預期不會受到歡迎,還是忍不住被激怒,「笑話!要不是萬不得已,你真以為我希罕來?」

  「不希罕?那你滾啊!」柯秉章開口趕人。

  杜父負氣就想甩頭離去,但被妻子制止。

  記起此行的目的,他故意嗆道:「要我滾是吧?那你到時外孫沒有著落可別來求我。」說完才假意要拉妻子走人。

  外孫?!柯氏夫婦一聽,精神為之一振。

  偏偏,柯父又拉不下臉來,最後是妻子開的口。

  「大家先坐吧!」柯母招呼道,同時要傭人張羅茶水。

  就這麼樣,從年輕鬥到老的死對頭難得同處在一室。

  「姓杜的,你說我外孫怎麼了?」柯秉章不甚自在的道。

  柯母也急著接腔,「是不是堇綠有喜了?」

  擔心丈夫一開口又要跟人槓上,杜母主動道:「不是,我跟信德是想,要再這麼由著他們年輕人做主下去,我們想要抱孫子恐怕是遙遙無期,所以才想說過來跟你們商量看看。」

  聽到女兒的肚皮還沒有消息,柯氏人婦雖然失望,但是也知道杜氏夫婦說的有道理。

  想到女兒女婿老以年紀還輕不想太早有小孩為由來拖延,柯氏夫婦不免擔心,再這麼放任下去,他們恐怕會老到抱不動孫子。

  「那你們的意思是?」柯母問。

  「我們是想,再過幾天就是仲舟跟堇綠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也許可以好好利用這麼個機會……」

  將范雯秀話裡的意有所指聽在耳裡,柯氏夫婦對看了一眼,眼神都透著贊同。

  的確,看來他們得好好利用這麼個機會才行。

  接下來的時間裡,雙方難得摒棄成見,共同商議大計。

  為免兩個男人意見相左再次槓上,絕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由妻子代表發言,免得又擦槍走火。

  杜氏企業的總裁室裡,杜仲舟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後,出乎意外的並不是在處理公事,而是盯著桌上發呆。

  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精美的小禮盒,看得出來是經過刻意挑選跟包裝,那是他專為妻子準備的結婚五週年禮物。

  跟前幾年一樣,他是照例準備了沒錯,只是不知今年是否會派上用場。

  這麼時,桌上內線電話響起,冉卉菁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總裁,你岳父來電找你。」語氣裡有著難以察覺的不情願。

  杜仲舟立即表示,「接進來。」

  不一會,電話那頭傳來柯秉章的聲音,「仲舟啊,我是爸,沒打攪到你吧?」

  「怎麼會呢爸,有什麼事嗎?你怎麼會突然打電話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你媽出門串門子,我一個人閒得慌,想說打電話叫你今晚回來陪我喝兩杯。」

  杜仲舟多少覺得意外,岳父會為了這麼種理由打電話來,尤其雙方家長又都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

  為了不想叫岳父發現他們夫妻間的實際情況,杜仲舟故意道:「但是我跟堇綠今晚--」

  「我知道,結婚紀念日嘛!」柯秉章開門見山的道,「爸這麼要求是不識相了點,但是人老了偶爾難免會任性,你就替我跟堇綠說一聲,她會諒解的。」

  聽到岳父這麼說,杜仲舟才安心。看來他是真的悶得慌。

  想想也好,自己反正也是滿腹抑鬱,就趁這麼個機會籍酒澆愁吧!

  「我知道了爸,我會跟堇綠說一聲,下了班我立刻就回去。」

  掛上電話後,他自然沒有真的打電話知會妻子,畢竟兩人之間早已互不干涉,何況他也不以為她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

  在杜仲舟結束電話的同時,總裁室外的冉卉菁也悄悄放回聽筒。

  那個死老鬼怎麼會突然找仲舟喝酒,難道是有什麼計謀?她心付。

  但是不可能啊,幾個老傢伙根本就不知道子女婚姻的真實情況,有必要要什麼計謀?

  何況,剛才在電話裡,那死老鬼不也要仲舟跟那賤女人提一聲,要她體諒,照這麼樣的情況看來應該只是單純的找女婿喝兩杯。

  要真是這麼樣也好,與其讓他一個人在外頭藉酒消愁,還不如就讓他陪那死老鬼喝酒,也省得他滿腦子光想著柯堇綠那個賤女人。冉卉菁如此告訴自己。

  同一時間,另一頭的堇綠也接到公公的電話,用的理由雖然不同,但同樣是要她下了班早點回去。

  對於公公的請求堇綠自然不可能拒絕,只除了她同樣也沒真打電話跟丈夫提就是了。

  晚上,當兩人回到家裡,乍見到對方都很詫異,只不過礙於雙方父母在場,並未表現得太明顯。

  倒是雙方家長,原以為他們夫妻倆應該已經通過電話。就算不確定長輩們的意圖,起碼也不該覺得訝異。

  只不過,這麼會看兩人的表情似乎不是這麼回事。

  「我說你們夫妻倆是怎麼回事,看到對方好像很驚訝似的?」柯父問道。

  兩人臉上同時閃過一絲不自然,但隨即回復。

  「怎麼會呢爸,你胡說些什麼呀,我跟仲舟只是對這麼一桌的東西感到訝異。」堇綠指著桌上的燭光晚餐解釋。

  杜仲舟也隨即幫腔,「是啊爸,你們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弄這麼些?」

  提起精心推備的這麼一切,雙方家長的注意力暫時被轉開。

  「怎麼,你們不喜歡我們準備的這麼些?」杜母故意反問。

  「當然不是,事實上我跟堇綠今晚本來也在餐廳訂了位置。」杜仲舟不疾不徐的扯謊。

  「是啊,因為臨時打電話去取消訂位,還跟餐廳方面抱歉了好久。」堇綠接續道。

  「那有什麼關係,等明年的結婚紀念日再去不也一樣。」

  柯母的話讓兩人心頭同時一怔,不確定再這麼繼續下去,他們之間還有沒有明年。

  柯母跟著又道:「好了,你們小倆口上了一天班也餓了,我們幾個老人就不耽誤你們吃飯了。」

  一行四人說著便要退場,臨走前還不忘提醒兩人,千萬別辜負他們推備的一桌心意。

  待父母們全離去後,被留下的兩人多少都有些侷促跟不自在,因為誰也沒有預期到會一起過結婚五週年紀念日。

  最後,是杜仲舟開的口,「吃吧,既然爸媽他們都準備了,省得叫他們懷疑。」心裡其實感到欣喜,只是語氣上故意壓抑。

  是啊,瞞著父母做了三年的戲,沒道理在這麼會功虧一整啊!堇綠心裡苦笑。

  兩人無言的走向餐桌。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開始安靜的吃起桌上那頓燭光晚餐。

  由於酒杯裡連酒都感好了,杜仲舟甚至毋需為堇綠倒酒。

  一時間,沉默在餐桌上蔓延開來,空氣裡找不到半點聲音。

  也許是心情低落的緣故,堇綠沒吃幾口東西,杯子裡的酒便已喝掉大半。

  對面的杜仲舟雖然擔心妻子這麼樣會傷胃,卻也只能皺眉,並未開口說什麼。

  詭異的沉寂籠罩在兩人之間,壓得堇綠有些喘不過氣。

  想到兩人怎會走到這麼個地步,堇綠一時悲從中來,眼眶立時覺得酸澀。

  明白再不趕緊離開,自己很可能就要淚灑當場,堇綠突地無預警的起身,二話不說離開餐桌。

  堇綠的突然離席令杜仲舟一愣,回過神的他懊惱的抓起酒杯一口飲盡。

  想到妻子居然連頓飯也不想跟自己一塊吃,杜仲舟索性一把抓過酒瓶,仰頭灌了起來。

  堇綠一回到房裡,眼淚再也壓抑不住流了下來,整個人倒在床上哭了起來。

  結婚紀念日……這麼原本該是多麼美好的日子。

  跟心裡的男人在浪漫的燭光下一塊享用美食、交換禮物、傾吐愛語。

  可結果呢?兩人只是相對無言,默默的吃著桌上的燭光晚餐。

  虧她在回家乍見到丈夫瞬間,腦海裡居然閃過皮包裡的結婚禮物,以為今年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如今想來,她真的是太過天真。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傷心的緣故,堇綠哭著哭著競覺得心頭開始熱烘,有種莫名的難過。

  一開始堇綠並不以為意,只當自己是傷心過頭,直到她的意識開始迷濛,隱約間她想到了丈夫,渴望起他那久違的懷抱。

  這麼時,堇綠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出現在她房門口的竟然是杜仲舟。

  他的神情看來有些狂野,不似乎日那般漠然,臉上泛著不尋常的紅潮。

  從他臉上的神情看來。顯然並未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他所有的注意力全被床上的女人給佔據。

  沒有任何的言語,杜仲舟大步走向那個令他渴望的女人,整個人一把壓到堇綠身上,熱烈的狂吻起她。

  也不知道是酒裡的春藥起了作用,還是內心深處積壓許久的熱情被引爆,杜仲舟狂野的熱吻堇綠,不給她任何喘息的空間。

  被丈夫壓在身下的堇綠像失去理智似的,腦海裡唯一的念頭是她心愛的男人在吻她,而她不想放開他。

  兩人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

  這麼一晚,迷失理智的兩人瘋狂的纏綿,像是要將積壓許久的情慾全宣洩出來似的。

  清晨的曙光透進房裡,喚醒了悠悠轉醒的堇綠。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怎麼了,只覺得頭有些泛痛,雖然不是很嚴重。

  堇綠直覺轉頭要看床頭的鬧鐘,卻猛地發現身旁躺了個人。

  抽了口氣,她仔細一看,那人竟是--仲舟?!他怎麼會在這麼裡?

  堇綠直覺低頭察看,發現自己竟然赤裸著上半身,下半身則被絲被所覆蓋。

  感覺告訴她,她的下半身同樣赤裸。

  頓時,堇綠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顯然,昨天晚上,他們上床了!

  問題是,怎麼會,這麼怎麼會呢?

  她明明記得昨晚自己吃沒幾口東西便難過的跑回房裡,丈夫也沒有追進來,為什麼兩人這麼會卻赤裸的躺在一塊,甚至還……身體的酸痛讓堇綠明白兩人昨晚做了些什麼,從酸痛的程度她甚至可以感覺得出來,昨晚的過程是何等的激烈,這麼讓她的兩頰驀地一紅。

  記不得有多久了,她都快遺忘跟丈夫在一起是什麼感覺了。

  直覺望向身旁的男人,見他雙目仍然緊閉,她不禁慶幸丈夫尚未甦醒。

  只不過令她不解的是,對於昨晚的一切她竟毫無印象,只除了歡愛過後的身體可以左證。

  這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麼仲舟呢?他有印象嗎?還是他也跟自己一樣,對昨晚的事同樣沒有任何記憶?

  堇綠努力的回想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記得自己當時在哭,哭著哭著胸口開始覺得燥熱,有種說不出的難過,跟著記憶便開始模糊了。

  身體燥熱,記憶模糊,難道--她被下了藥?!

  可能嗎?堇綠不確定,要是她真被下了藥,那麼……是晚餐!她倏地靈光一閃,是爸媽準備的那頓燭光晚餐。

  堇綠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被父母他們給設計了。

  這麼說來,不光是自己,仲舟同樣也被下了藥。

  也就是說,對於昨晚的一切,他就跟自己一樣沒有記憶。

  頓時,堇綠有種說不出的失望。

  天曉得她多麼希望昨晚的一卻都是真的,丈夫是真的想要她,而不是出於藥效發作的不得已。

  奈何,眼前的情況告訴她,是她癡想了,如果不是被下藥的緣故,丈夫根本就不可能碰她。

  打從兩人分房以來,丈夫便不再碰她,這麼讓她傷心了許久。

  尤其她知道,他是個精力多麼旺盛的男人,在不碰她的情況下,他要如何宣洩自己過剩的精力?

  想到這麼裡,堇綠便覺得痛苦,下意識的想要逃避,拒絕再繼續想下去。

  突地,一縷思緒閃過她腦海。

  開庭?!

  天啊!她居然忘了,今天是宮映秋的委託案第一次開庭的日子。

  頓時,無暇再去思考跟丈夫間發生的一切,她連忙要起身梳洗。

  但是礙於可能會驚醒丈夫,堇綠儘管心急,還是盡可能小心翼翼的下床。

  飛快將自己梳洗幹嘛淨,換了套整齊的衣服,她提起公文包匆匆走出房門,離去前還不忘輕輕將門帶上。

  因為走得太過匆忙,堇綠並不知道在她關上房門的瞬間,床上本該還在熟睡的丈夫便已睜開雙眼。

  事實上,早在她醒來的一個小時前,杜仲舟就醒了。

  跟她一樣,他在乍見到妻子躺在身旁時亦覺得驚愕。

  然精明如他很快便猜到這麼是怎麼回事,顯然這麼一切全是父母的詭計。

  雖說他不喜歡被人設計,但是生平頭一次,他感謝父母的設計,因為他們,他終於可以再擁抱自己心愛的女人。

  天曉得有多少個夜裡,他渴望她渴望到心都疼了,壓抑的慾望幾乎將他逼瘋,尤其他又正值精力旺盛的年紀。

  當然,以他的條件、背景要什麼女人沒有,自然不愁找不到女人宣洩自己的慾望。

  只不過他心裡十分清楚,他不要別的女人,他要的從來就只有堇綠,只有她才能點燃跟抒解他最原始的慾望。

  身體的舒暢告訴他,昨晚的確獲得了徹底的解放,這麼讓他十分滿足。

  但同時,他也想起了堇綠,因為兩人同樣被下藥,他不確定醒來後的她會是何種心情。

  她會後悔嗎?還是懊惱跟自己上了床?這麼樣的可能令杜仲舟感到害怕。

  所以,當他察覺到堇綠即將轉醒時,隨即閉口假寐,他想知道,也期待醒來後的她會是何種反應。

  畢竟,昨晚的插曲對他們而言,也許會是個契機,杜仲舟如此期待著。

  然如今事實證明,是他太過天真,才會對昨晚的一切有所期待。

  想到堇綠迫不及待離開,甚至因為害怕吵醒他而小心翼翼,他的心冷了,怪自己不該對妻子存有希冀。

  他早該知道,比起他,她更在乎的是她的工作。

  妻子旺盛的事業心是他永遠打不敗的敵人。

  法庭外,堇綠和宮映秋一臉笑容的走了出來。

  「柯律師,謝謝你。」宮映秋真心的向她道謝。

  雖說官司尚未結束,但是從今天第一次開庭的情況來看,結果很明顯是對她們有利。

  想到前夫古耀民陰沉的臉色,宮映秋有種報復的快感。

  「不客氣,這麼是我該做的。」堇綠謙虛道。

  宮映秋看了下時間,見天色也不早了,「柯律師,不知道你晚上方不方便,我想請你吃頓飯當作是謝謝你。」

  「不用麻煩的,這麼本來就是我分內的工作。」

  「應該的,如果方便的話,請你不要拒絕。」

  見她說得真誠,加上堇綠也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面對丈夫,索性使答應了她的邀約。

  抱持著暫時的逃避心理,堇綠應宮映秋之邀,兩人找了間氣氛寧謐的餐廳一塊用餐。

  才剛坐下,宮映秋又道了次謝,「真的很謝謝你,柯律師。」

  「宮小姐,你真的不用這麼客氣。」堇綠雖然理解她的感激卻無意居功。

  「叫我映秋吧!」

  幾回的接觸下來,瞭解她並不是個扭捏的人,堇綠索性也不婆媽,「好吧映秋,那你也別叫我柯律師了,聽起來怪不習慣的,就叫我堇綠吧!」

  「也好,叫名字的確會自在些。」

  宮映秋說著跟堇綠相視一笑,一抹相惜的情感悄悄滋生。

  不經意又想起稍早前夫在法院裡的神情,宮映秋道:「我想古耀民這麼會肯定很後悔,沒有先找你當他的委任律師。」

  「像那種花心大蘿蔔,就算給我再多的錢我也不屑接。」

  宮映秋被她同仇敵愾的神情給惹笑了,於是提議,「要不要喝點酒?」

  堇綠二話不說便同意了,除了各自點了餐外,兩人也叫了一瓶酒。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愉快的用餐,話題談得頗為投機。

  因為婚姻的失意,宮映秋多少有點想藉酒澆愁,原以為堇綠只是好意陪自己喝一點,卻不料她喝的並不比自己少。

  兩個女人說說笑笑,轉眼間,一瓶酒竟然就空了,甚至還在不知不覺間又點了兩瓶。

  這麼會桌上只剩下半瓶酒,兩個女人卻像難得盡興似的,笑得十分開懷。

  這麼時,一個男子向她們這麼桌走來。

  男人先是確認的看了堇綠一眼,跟著眼裡綻出光彩,「堇綠!真的是你?」語氣聽來相當高興。

  醉眼迷濛的堇綠壓根認不出來人,「誰?誰在叫我啊?」她看著宮映秋問。

  宮映秋咯咯的笑,想來也是醉得差不多,「在右邊堇綠,在右邊。」

  見她轉過頭來,男人又道:「是我陸少華啊,你的大學同學。」

  「陸少華?」堇綠像是認真想記起什麼似的,「喔……我記得你,我們是大學同學嘛!」

  「你怎麼喝成這麼樣?」陸少華雖然高興堇綠認出他來,但是見她醉成這麼樣,懷疑杜仲舟怎麼沒有跟在她身邊。

  堇綠壓根沒聽清楚他的問話,「你要不要喝?我們還有酒喔,可以請你!」舉起酒杯對他。

  他一把抓下酒杯,「別再喝了堇綠,你已經喝太多了。」

  「還我,我還要喝。」她想搶回酒杯,卻是力不從心。

  「別喝了,我送你回去。」陸少華說著,轉向同樣醉得差不多的宮映秋,「小姐,你還可以嗎?需不需要我順道送你?」

  宮映秋雖然喝的也不少,但因酒量比堇綠好一些,所以還有能力拒絕,「不用了,我自己會回去。」

  「你確定?」陸少華不甚放心。

  「確定,你送堇綠回去吧!」宮映秋的語氣雖然迷離,倒也還有條理。

  見她都這麼說了,陸少華也不再勉強,於是攙扶堇綠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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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18:57
第三章

  客廳裡,杜仲舟一個人抽著煙,神色陰鬱的看著窗外。

  儘管今早堇綠的態度讓他灰心,但是他仍忍不住的說服自己,她也許是太過驚訝,一時沒想到該如何面對自己才會選擇逃避。

  所以,下班時間一到,他隨即開車回來,選擇再給妻子一次機會。

  不料,從回來一直等到現在,都快十一點了,卻依然不見妻子的蹤影。

  直覺告訴他,妻子在躲他,這麼個認知讓他手裡的煙一根接著一根,神色也越來越陰沉。

  這麼時,鐵門的鈴聲響起。

  不管堇綠是否忘了帶鑰匙,他起身就往屋外走,並未去按屋裡的控制鈕。

  到了屋外,杜仲舟開了鐵門,意外除了妻子以外,居然還有一個男人!

  乍見妻子依偎在一個男人懷裡,他頓時妒火中燒。

  察覺到杜仲舟的不善,陸少華隨即報出自己的身份,「是我,陸少華,你的大學同學,還有堇綠醉了。」

  來人的身份多少令杜仲舟意外。

  印象中,眼前的男人在當年追求妻子不果後,便出國留學去了,如今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麼裡?

  無暇再去細思,當他一聽到妻子醉了,隨即本能的從昔日情敵懷裡奪回妻子。

  一將妻子摟進懷裡,他隨即也發現,堇綠當真醉得厲害,甚至可以說是不省人事,要不是有他支撐,這麼會怕已整個人癱軟在地。

  奪回妻子,杜仲舟這麼才有心思理會情敵,「你約她出去?」想到陸少華一回國便約妻子見面,心裡頓時不是滋味。

  如果自己夠小人的話,他會任由杜仲舟誤會而不解釋,奈何他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我在餐廳遇到堇綠,她跟另一個女人一塊喝酒,我看她醉得不省人事便送她回來。」

  對於陸少華的解釋,杜仲舟雖然持保留態度,但臉色明顯緩和下來。

  顧及醉得不省人事的妻子,加上對方又是自己昔日的情敵,於是杜仲舟下起逐客令,「時間不早了。」

  陸少華即便聽出他的意思,但心裡仍有疑慮未解,「是不早了,我實在不明白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任由堇綠在餐廳裡喝得酩酊大醉,要不是我剛好遇上……」

  妻子可能發生不測的想法讓杜忡舟懊惱,但對於說出這麼席話的情敵,心裡則是不快。

  「我們夫妻間的事,不需要跟你這麼外人解釋。」他不客氣道。

  陸少華也不生氣,反而還語帶嘲弄,「是不需要,只不過讓自己的老婆醉成這麼樣,做老公的多少也該檢討。」

  杜仲舟的神色閃過一抹黯然。

  陸少華注意到了,暗自在心裡記下的同時,他又看了倚在杜仲舟懷裡的堇綠一眼,這麼才轉身坐進車裡離去。

  見他的車子揚長而去,杜仲舟將妻子攔腰抱起走回屋裡。

  房間裡,他儘管心情惡劣,仍是小心翼翼的將妻子抱到床上躺好,捨不得她有任何的不舒服。

  看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妻子,杜仲舟的心情是複雜的。

  姑且不論妻子跟陸少華是否真是偶遇,光想到她在餐廳裡喝悶酒一事,他的心情便不由得變得沉重。

  難道她對自己當真已經沒有感覺,所以才會為了跟自己上床的事跑去喝悶酒?這麼個可能性讓他的心情跌落到谷底。

  尤其想到陸少華臨走前撂下的那句話,他才是那個該檢討的人,便覺黯然了。

  難道真是他絆住了她?在她心中事業的重要性,已遠遠凌駕在他之上?

  杜仲舟害怕面對問題的答案,他不確定答案如果是肯定的,他是否能灑脫的放開她。

  三年來,即便兩人的婚姻降到冰點,他也從未想過要放手。

  他雖然在心裡告訴自己,之所以努力維持婚姻的表象,為的是不想雙方長輩的關係再惡化下去。

  可如今想來,真的是這麼樣嗎?

  又或者,他其實是害怕如果不緊抓著這麼個理由,自己可能使得面對失去她的風險。

  想到這麼裡,杜仲舟無語了,只能眷戀的看著妻子熟睡的臉龐。

  一早宿醉醒來,堇綠簡直不敢相信,接連兩天,她竟如此的放縱自己。

  所幸,這麼回身邊不再有丈夫的存在,這麼讓她多少鬆了口氣,但心底隱約感到失望。

  她記得自己昨晚跟映秋在餐廳裡喝酒,似乎喝得很醉,想到那樣的自己居然還有本事開車回來,多少覺得意外。

  看了看時間,都八點多了,沒有時間再犯頭疼,她連忙下床梳洗。

  將自己打點妥當後,堇綠才步出房門,便錯愕的發現坐在客廳裡的丈夫。

  仲舟?他這麼會不是應該已經在公司裡了嗎?

  難道,他是專程在等她?

  可能嗎?如果是,那又是為了什麼?

  會是為了前晚的事?他還記得,所以想跟自己談。

  一時之間,堇綠竟不知道是該欣喜他沒忘記。還是該心慌他將要跟自己談的內容。

  正當她不知道該如何啟齒之際,杜仲舟己經站起身,「走吧!」

  走?上哪去?堇綠壓根沒料到丈夫一開口會是如此令人摸不著邊際的一句。

  「你車子停在哪家餐廳,我送你去拿車。」

  車子?餐廳?難道昨晚不是她自己開車回來的?

  那麼是他接自己回來的嘍?堇綠忍不住希冀。

  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否則他又怎麼會問自己把車停在哪家餐廳。

  這麼說來,她是搭出租車回來的嘍!

  那映秋呢?她也安全回到家了嗎?想到這麼裡,堇綠決定晚點一到事務所便打電話過去確認。

  見妻子對昨晚的事似乎已無印象,杜仲舟解釋道:「你醉得不省人事,是陸少華送你回來的。」故意略過兩人偶遇的說法,想看妻子做何反應。

  堇綠一聽詫異,「陸少華?他人不是在國外?」

  當下,杜仲舟知道陸少華並沒有騙他,他們的確只是偶遇。

  即便如此,妻子為了躲他跑去喝問酒的事,仍是令他心情陰鬱。

  「顯然他回來了。」

  「是嗎?」堇綠倒也不太在意。

  「走吧!我送你去取車。」杜仲舟轉身往屋外走。

  這下堇綠終於確定,他並沒有要跟自己談前晚的事。

  很顯然的,被下藥的他跟自己一樣,對於前晚發生的事全不記得了。

  只不過再怎麼說,他畢竟是在自己房裡醒來,對於這麼個事實,他難道一點也不好奇或感到奇怪?

  又或者,前晚的事對他而言其實是個困擾,所以只要自己不提,他也樂得就此帶過?

  這麼樣一想,堇綠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

  原來,他當真己經不在意她。

  堇綠顯然覺得失望跟神傷,卻也只能默默跟著丈夫往屋外走,任由心裡暗暗滴血。

  打那天在日本料理店,從杜仲舟的態度冉卉菁便已經清楚,即使他的婚姻再怎麼不如意,只要有柯堇綠那賤女人在的一天,他便永遠不會注意到自己。

  而要這麼樣的他主動提出離婚,離開那賤女人根本是緣本求魚。

  唯今之計,只有從那賤女人下手,由她主動提出離婚,自己跟杜仲舟才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只不過跟堇綠耗了三年,冉卉菁也十分清楚她對杜仲舟的深情,要她主動提出離婚根本就不可能。

  是以,她決定採取行動,必須做點什麼才行。

  冉卉菁今日原本是要跟杜仲舟到飯店談生意,對像即是茂升實業的總經理席夢婷。

  一直以來,席夢婷對杜仲舟的企圖她很清楚,只不過因為他心裡始終只有柯堇綠那賤女人,席夢婷才遲遲無法如願。

  儘管如此,她仍然不放心,每回他們兩人談生意,她總會設法跟去。

  但是今天她另有計劃,她向杜仲舟請了半天假,說是人不舒服要去看醫生。

  杜仲舟二話不說便應允了,然後一個人到飯店跟席夢婷談生意。

  這麼會,本該去看醫生的冉卉婷卻出現在離飯店不遠的一處隱密角落,視線專注的望著飯店門口,手裡拿著台照相機。

  長久以來,她跟席夢婷那女人一直暗中在用力,所以冉卉菁清楚今天自己的缺席勢必會讓那女人有機可趁,利用機會對杜仲舟大展媚術。

  即使心裡感到非常不是滋味,但是為了順利執行計劃,她也只得暫時隱忍。

  所幸,杜仲舟也明白席夢婷對他的人心,沒給對方絲毫機會,公事一談完便離開。

  是以,冉卉菁沒等太久便見到兩人相偕走出飯店。

  見到席夢婷厚顏無恥的主動挨近杜仲舟,角落裡的冉卉菁雖然不悅,但這麼樣的情形卻也正合她意。

  拿起手裡的照相機,她飛快捕捉兩人狀似親匿走出飯店的畫面,一連照了好幾張。

  一直到杜仲舟開車離去,冉卉菁才滿意的停手。

  堇綠才進辦公室,看到桌上一堆信件原本不太在意,直到一封未載明寄件者住址的黃色信封引起她的好奇。

  直覺的,她動手拆開封套,赫然發現裡頭竟是堆照片。

  照片上的主角全部都是同一對男女,女主角她雖然不認識,上頭的男主角卻是再熟悉不過。

  看著照片裡丈夫跟個女人有說有笑走出飯店的畫面,堇綠傻了,她的世界像在一瞬間瓦解崩盤。

  她隨即按下外頭助理的內線,「玉珍,我桌上那個黃色信封是誰送過來的?」

  「是昨天下班前郵差送來的,有什麼問題嗎,堇綠姐?」玉珍納悶。

  聽到是郵差送來的,堇綠沒有再往下追問,「沒事了,你繼續忙吧!」便結束了對話。

  看著桌上那些散亂的照片,堇綠的心全亂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接下來又該怎麼做。

  她想拿著照片去問丈夫,但是又怕萬一他承認了。那自己該怎麼辦?

  尤其丈夫要是誤會自己派人跟蹤他,一時面子掛不住憤而提出離婚……不!不可以,她不可以找丈夫攤牌。

  就在堇綠六神無主之際,她想到好友冉卉菁。

  對,找卉菁,先找卉菁出來商量。

  堇綠隨即撥了通電話到丈夫公司給好友,約她中午休息時間出來一趟。

  電話那頭的冉卉菁彷彿早料到堇綠會找她,二話不說便接應了。

  中午,當她抵達約定的地點時,堇綠早已在座。

  見她一臉心亂如麻,冉卉菁暗暗在心裡頭惡笑,表面上仍佯裝關切。

  「怎麼啦?在電話裡聽你的聲音似乎很焦急,是發生了什麼事?」

  堇綠一見到好友,慌亂了一整個早上的心情終於崩潰,「卉菁……」才叫了人眼淚便已流下來。

  冉卉菁假意被嚇到,「堇綠!你別嚇我啊,到底出了什麼事?」

  「是仲舟,他……我……我們……」堇綠一時也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有話慢慢說明,你跟總裁又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傷心?」她明知故問。

  因為不知從何說起,堇綠索性從皮包裡拿出一疊照片,「這麼些是我今天早上一進公司收到的照片。」

  「照片?」她一臉不解的接過照片。

  明知堇綠在留心自己的反應,冉卉菁誇張的倒抽口氣。

  頓時,堇綠的心碎了,僅存的最後一絲希望伴隨著好友的抽氣聲破滅。

  像是存心誤導,冉卉菁故作憤怒,「是誰這麼缺德,寄這麼種照片給你?」

  對此時的堇綠而言,照片是誰寄的已經不重要了。

  「你也覺得照片上的事是真的?」她不抱希望的確認。

  「我……」冉卉菁故意遲疑了下才為難的開口,「堇綠啊,你別想太多,總裁是做生意的,公事上跟客戶接觸本來就是在所難免。」

  堇綠並未漏看好友遲疑的神情,「你是仲舟的秘書,可你並不知道對吧?」

  「嗯……我……」冉卉菁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當下,即使她不說,堇綠也明白了。

  這麼時,冉卉菁又畫蛇添足的補了句,「堇綠啊,其實這麼也沒有什麼,男人嘛,出門在外總會逢場作戲。」說這麼話時她臉上故意透著心虛的神情。

  聽在堇綠耳裡,非但沒有受到安慰,反而更難過了。

  不再開口,堇綠默默的垂淚。

  對面的冉卉菁見狀也不再說話,只是在心裡看好戲,欣賞堇綠的痛不欲生。

  半晌,等堇綠哭得差不多了,她才再次搭腔,「堇綠,現在你有何打算?」語氣裡透著試探。

  打算?堇綠一愣,顧著傷心的她壓根沒想過。

  擔心她就此作罷,冉卉菁連忙假意詢問:「你不會是想跟總裁離婚吧?」

  離婚?!堇綠驚愕。

  即便明知丈夫背叛了自己,她卻依然不想離開他。

  「我--」

  看出堇綠的想法,冉卉菁先一步截斷她,「雖然我並不贊成你跟總裁離婚,但是站在你的立場,我是可以理解。」

  「我的立場?」堇綠不明白自己是何立場。

  「也許,對你而言,離婚來嘗不是種解脫。」冉卉菁暗示道。

  是嗎?離婚對她會是種解脫?她從未想過。

  「這麼三年,看著你為了總裁百般委屈,身為你的好友,我真的是很不忍心。」

  堇綠感動,「卉菁……」

  「只不過礙於你們夫妻間的事,我一個外人實在沒有立場,今天要不是你自己動了離婚的念頭,我雖然也覺得這麼樣對你比較好,卻是怎麼也不好提出來。」她三言的語使將離婚說成是堇綠自己的意思。

  堇綠壓根沒有意識到冉卉菁的詭計,耳朵裡只聽到好友說的,她也覺得離婚對自己比較好。

  難道,真的是她該放手的時候了?

  堇綠無言的抓起桌上的一張照片,上頭的女人一眼望去就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一個丈夫理想中的女性,自己努力想成為的目標。

  這麼樣一個貨真價實的女強人,的確,是比她這麼半調子要強得太多,莫怪丈夫要選擇她。

  「這麼樣的女人就是你說的,仲丹理想中的女性吧?」堇綠這麼話與其說是說給電卉菁聽,不如說是在說給自己聽。

  冉卉菁先是遲疑了下,「堇綠,你別瞎想。」

  從好友的神情得到證實的堇綠不以為自己還需瞎想,搖搖頭,「沒事的,今天的事,幫我瞞著仲舟好嗎?」

  想當然耳,她自然不可能告訴杜仲舟,堇綠的提議等於是正中她的下懷。

  嘴巴上,冉卉菁故意替她抱不平,「瞞著總裁?你不打算找總裁問清楚?」

  堇綠不知道,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還需要問什麼?

  「你覺得事情還不夠清楚嗎?」她不答反問。

  冉卉菁適時的選擇了沉默,看在堇綠眼裡自是當她默認。

  「答應我好嗎?別告訴他。」

  冉卉菁一臉勉為其難,「那好吧,我會幫你瞞著總裁。」

  「謝謝你卉菁,要是沒有你聽我傾訴,我可能早熬不下去了。」

  「你跟我客氣什麼?我們是好朋友,我不聽你說,誰聽你說?」說著她又刻意幽了堇綠一眼,「何況你還是我頂頭上司的老婆呢!」

  要不是堇綠真的太難過。也太信任冉卉菁,也許就會聽出她話裡頭的酸意。

  堇綠無意識的回道:「也許很快就不是了。」

  冉卉菁一聽可開心了,但仍忍著沒露出喜色。

  在兩人離開前,她又不放心的確認了遍,「堇綠,你真的要跟總裁離婚嗎?」期待聽到肯定的回答。

  堇綠只道:「我不知道,我得再想想。」

  冉卉菁聽了雖然不悅,仍故作義氣,「那好吧,即使最後你決定跟總裁離婚,我還是會站在你這麼邊。」

  堇綠回她一抹感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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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19:49
第四章

  近來,堇綠頻頻接到恐嚇電話,要她不許再插手宮映秋的離婚官司,否則要對她不利。

  她沒有對任何人提,包括委託人宮映秋。

  只不過她雖然不提,宮映秋還是知道了。

  前夫為了離婚的事數度找上門,爭執間透露已經恐嚇堇綠,要她不許再幫自己打官司。

  因為官司的關係,近來宮映秋跟堇綠有許多接觸的機會,兩人年紀相當彼此又談得來,自然使成了好朋友。

  是以,在得知前夫恐嚇堇綠的事後,宮映秋特地到律師事務所來找她。

  堇綠見到她突然到訪,「怎麼來啦?」

  「不歡迎?」宮映秋逗她。

  她笑著響應,「什麼話,要是早知道你要來,我會到門口親自恭迎。」

  「這麼還差不多。」說完便在堇綠對面坐下。

  「怎麼啦?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見她臉色不太對勁,堇綠關切。

  宮映秋看著她不答反問:「堇綠,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瞞著你?」堇綠意外,不明白她所指為何。

  明白她真的沒打算告訴自己接獲恐嚇的事,宮映秋頓時也覺得過意個去。

  「古耀民他找人恐嚇你,對吧?」她開門見山的表明。

  堇綠一愣,沒料到她會發現。

  「為什麼不告訴我?」即便清楚她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宮映秋還是忍不住埋怨她。

  看出宮映秋臉上的憂心,堇綠刻意說得雲淡風輕,「只是一些打官司時慣用的伎倆,沒什麼好擔心的。」

  宮映秋卻無法如此樂觀,「古耀民那人我太瞭解他了,他說得出就做得到。」

  堇綠故意誇張道:「放心好了,你可別忘了我是個律師,要是他真敢動我,我非告到他跪爺爺求奶奶不可。」

  「但是堇綠--」

  「沒事的。」她一口打斷她,「你別被他三言兩語一嚇就驚了心神。」

  知道堇綠執意力挺自己,宮映秋雖然感動,卻也更不能置她的安危於不顧。

  「堇綠,關於我的委託案就到此為止,費用方面我會立刻付清,以後我的事你別再插手了。」

  堇綠聽了可不開心,「映秋!你說這麼是什麼話?」

  「我不能害你。」

  「誰說你害我來著?要不然這麼樣好了,你要真覺得對不起我,將來公司拿回來後,分我一半好啦!」堇緣故意獅子大開口的鬧她。

  宮映秋哪裡會不瞭解她的個性,「就怕到時候真要拉你進公司幫忙,你跑得比飛還快。」

  隨著眼堇綠的接觸越頻繁,對她的瞭解越透徹,宮映秋就越不明白,她明明就不是一個熱中工作的人,為什麼偏要勉強自己待在現在的崗位上?

  「瞧你把我說的,人家我可是立志要當個女強人。」

  「我說柯小妞,你也未免太不瞭解自己了吧?我實在搞不懂你明明就不是這麼種個性,為什麼偏要勉強自己?」宮映秋感覺得出來,堇綠其實比自己更適合回歸家庭。

  堇綠倏地沉默,想來是為自己的無奈神傷。

  「怎麼啦?突然不說話?」宮映秋不解。

  「沒--」她正要開口,突然一陣噁心,連忙伸手搗住嘴巴。

  宮映秋見狀,「你沒事吧,堇綠?」

  她又嘔了兩聲,等噁心的感覺稍退,這麼才開口,「沒事,可能是壓力太大,這麼兩天老覺得胃不太舒服。」

  「胃不舒服?那怎麼不去看醫生呢?」

  「沒事的,以往也有過這麼樣的情形,吃片胃藥就好了。」堇綠不以為意。

  宮映秋卻看不慣她如此不愛惜自己,「這麼怎麼成?不行,你現在馬上就跟我去看醫生。」隨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用了映秋,你別太緊張。」

  「不行!你就是這麼樣,才會把自己搞得臉色蒼白。」她堅持拉著堇綠上醫院。

  看出宮映秋的堅持,堇綠也知道拗不過她,索性趁此機會提出交換條件,「那好吧,要我去看醫生也行,你得繼續委託我當你的律師。」

  宮映秋壓根沒料到她還不放棄,「柯、堇、綠!」

  「怎麼樣?要是你不答應,可別想我跟你去看醫生。」堇綠壓根沒把她語氣裡的威脅聽進耳裡。

  宮映秋沒好氣的說:「要不是太瞭解你,我真會以為你這麼人死要錢。」

  她故意涼涼道:「那表示你還不夠瞭解我,我本來就是死要錢,所以你的律師費我非賺到手不可。」

  雖然堇綠嘴巴上這麼說,表情卻十分認真,明白勸不了她的宮映秋只得無奈應允。

  醫院走廊上,堇綠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懷孕了?!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該做何反應。

  一旁的宮映秋正替她覺得開心,卻見她神情有些反常,「怎麼啦?聽到要做媽媽嚇傻啦?」語出調侃。

  堇綠聽了只是苦笑。

  想到踉丈夫的婚姻瀕臨離異邊緣,她實在不確定,肚子裡的孩於選在這麼時候來報到是否恰當。

  宮映秋收起玩笑認真的問:「不喜歡小孩?」堇綠搖頭。

  「那是為什麼?還是問題出在你丈夫身上,他不喜歡小孩?」

  仲舟?他當然喜歡小孩,兩人還曾經熱烈的討論將來要生多少小蘿蔔頭。

  堇綠還是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麼?」宮映秋被她給搞糊塗了,「既然你們都喜歡小孩,那還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看著宮映秋,想到她正值失婚的不如意,堇綠不確定是否該再拿自己的私事來煩她。

  看出堇綠的遲疑,宮映秋不滿道:「柯堇綠!你到底當不當我是你的朋友?」

  面對她的堅持,堇綠只得道出自己婚姻的真相,「我跟仲舟的婚姻也許維繫不了多久,我不確定肚子裡的寶寶來得是不是時候。」

  宮映秋意外,「有這麼糟?」

  想到堇綠自己的婚姻陷入冰點,卻還要強打起精神幫自己處理離婚的官司,宮映秋為她覺得心疼。

  堇綠歎了口氣,「也許比我想像的還要更糟。」要是她肯面對現實的話。

  宮映秋原本還想安慰她,肚子裡的小孩也許可以適時的幫她挽救婚姻,但是這麼會聽她這麼一說,倒也明白是沒指望了。

  這麼樣一來,小孩生與不生的確是個困擾。

  「那現在呢?你打算怎麼做?」

  「我不知道。」堇綠老實的回答。

  宮映秋也看出她的六神無主,於是問道:「撇開你丈夫不談,你想要這麼個小孩嗎?」

  「想。」堇綠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就生下來吧!」她表態支持。

  「生下來?」

  宮映秋逗她,「放心吧,將來要是你養不起的話,我這麼做幹嘛媽的會一肩扛起責任的。」

  堇綠聽了甚是感動,「映秋……」

  宮映秋可不愛聽她感激的話,故意附了個但書,「別提是你得先幫我拿回公司才行,否則我這麼做乾媽的,可能會搾不出錢來養我的乾兒子、於女兒。」

  被她這麼一鬧,堇綠的愁眉舒展開來,「放心好了,有我出馬,你的公司絕對跑不掉。」

  「那就萬事拜託嘍!」

  堇綠一派豪氣,「包在我身上。」

  因為剛回國不久,這麼陣子陸少華一直在安頓自己,直到這麼一、兩天才終於將工作跟住處全安排妥當。

  正想找個機會去看看堇綠,剛好聽到律師同業間在謠傳,宮氏企業董事長要對堇綠不利的消息。

  當下,她立即放下手邊的事,來到堇綠的法師事務所。

  聽到助理說陸少華來找她,堇綠乍聽之下雖然訝異,還是立即請人進來,順便要謝謝他那晚送自己回去的事。

  陸少華一見到她,「堇綠,好久不見。」眼神難掩熱切。

  堇綠抱持著見老同學的心態,「是啊,畢業到現在都五年了。」

  「你還是一點都沒變。」陸少華情不自禁的道。

  被他熱切的眼神瞧得頗不自在,她轉移話題,「那晚謝謝你,聽仲舟說是你送我回家的。」

  「沒什麼,我也很意外會在那裡遇見你。」陸少華說著想起心裡的疑惑,「那天晚上,你怎麼會一個人喝那麼多酒?」印象中她很少喝酒,就算真有機會,杜仲舟也都會替她擋。

  堇綠的神色掠過一株黯然。

  陸少華注意到了,她的反應一如那晚的杜仲舟,直覺告訴他,他們夫妻間似乎出了問題。

  只不過,這麼怎麼可能?

  兩人青梅竹馬的感情,早在大學時代他就親眼見識過了,根本就沒有人能打人他們之間,他自己也曾因而鍛羽。

  然意外歸意外,陸少華還是感覺得出來,他們夫妻間的確出了問題。

  基於家醜不願外揚的心理,堇綠佯裝不以為意,「沒什麼,只是跟朋友聊得太開心,就多喝了兩杯。」

  他可不認為醉到不省人事的她只是多喝了兩杯,「我以為杜仲舟會陪你去,再不然也會去接你。」他留心著她的表情變化。

  堇綠牽強的扯了扯嘴角,「我們兩個女人家在聊天,仲舟去做什麼?何況要不是遇見你,我是打算找仲舟來接的。」

  陸少華知道她在說謊,那晚他看杜仲舟的表情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對於人家夫妻間的事,他知道自己其實沒啥立場過問,更無意介入。

  但是,如果他們夫妻間真出了問題分開了,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想挖掘機會再次追求堇綠。

  「堇綠,我們是大學同學,要是你有什麼事,我很願意幫你。」陸少華一臉真誠的說。

  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堇綠迴避的引開話題,「對了,你今人怎麼會突然來找我?」

  知道她在逃避,他也不逼她,只是順著她的語尾問:「不想看到我?」

  「當然不是。」為免被誤會,堇綠連忙否認。

  陸少華笑了,但想到來意便又收斂,「堇綠,你最近是不是因為手上的案子而遭到恐嚇?」

  堇綠意外,他居然會知道。

  看出她的意外,陸少華解釋,「近來宮氏企業的董事長有意延聘新律帥,也曾跟我接觸過,所以才在無意間聽說了你的事。」

  「找你?你答應了?」她沒料到要跟著日同窗打對台。

  「當然沒有,別說是對方的為人令我不屑,單憑他想對你不利這麼點,這麼案子我就不可能按。」

  陸少華一席近似告白的說詞,不禁令堇綠侷促,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響應,乃隨日接道:「是、是嗎?像那種卑鄙小人,你沒接是對的。」

  他話鋒一轉,突然勸道:「堇綠,放棄這件案子吧!」

  從同僚問聽來的消息,知道古耀民的為人並不正派,他相信對方既然說得出就做得到。

  「放棄?」她沒料到他會做此要求,「你不是說沒有接受古耀民的委任?」難道是在騙她?

  見堇綠誤會自己,陸少華解釋,「我是沒有,但是我擔心你,不想見你受到傷害。」

  又一次的,堇綠因他大刺刺的一席話而無言以對。

  過了半晌,她回道:「我會注意的。」

  陸少華卻不滿意這麼樣的答案,「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根本不可能時時注意跟提防。」

  堇綠仍是老話一句,「我會小心的。」

  「堇綠,你該知道--」

  陸少華正要再勸她,卻被助理透過內線電話傳來的聲音給打斷,「堇綠姐,宮小姐來了。」

  堇綠像是遇到救星,隨即對電話那頭的助現交代,「請她進來。」跟著歉然的回頭望向陸少華,「抱歉,我們可能不能再多談,也許改天吧、再一塊吃頓飯。」

  「那好吧,改天找個時間,我們再一塊吃頓飯。」陸少華的語氣倒是頗為認真。

  離開律師事物所,陸少華仍然放心不下,尤其他看得出來。堇綠並不打算放棄那案件。

  擔心古耀民可能真會有所行動,他儘管不想承認,心裡卻也清楚,杜仲舟是唯一能動得動堇綠的人。

  是以,陸少華轉而來到杜氏企業。

  走到杜氏企業的一樓櫃檯,他對裡邊的櫃檯小姐道:「你好,敝姓陸,叫陸少華,我找杜仲舟,麻煩幫我通報一聲。」

  突然見到一位風度翩翩的成熟男人抬名要找總栽,甚至還直呼總裁名諱,櫃檯小姐一時忘了要問他是否預約,便拔了通電話上頂樓。

  電話那頭的冉卉菁在瞭解情況後,覺得來人身份特殊,於是撥了內線跟杜仲舟報告。

  聽到昔日情敵找上門來,杜仲舟是意外的,但仍立刻交代下去,要人讓陸少華上來。

  當他上到頂樓時,總裁室外的冉卉菁也不免留意,看是怎樣的一個男人能讓杜仲舟破格接見。

  見到陸少華的第一眼,她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男人風度翩翩,的確是個優質的男人。

  冉卉菁笑容可掬道:「總裁正在裡頭等您。」

  陸少華對她點頭示意,跟著才走進總裁室。

  總裁室裡,杜仲舟對昔日情敵的到來並未給予好臉色,這麼讓隨後送茶水進來的冉卉菁意外。

  她原本以為,能讓他破格接見,兩人的關係必定匪淺。

  尤其兩人年紀相當,又同樣卓爾不凡,就算不是好朋友,也應該是老同學。

  突地,同學這麼個字眼觸動了冉卉菁。

  難道他們是大學同學?

  這麼說來,眼前的男人跟柯堇綠那賤女人也是同學嘍?

  再瞧杜仲舟對陸少華的敵意,冉卉菁頓時意識到。這麼兩個男人很可能曾是情敵關係。

  當下,她對陸少華的好感全沒了,反而升起警戒。暗忖他的來意該不會跟那賤女人有關。

  冉卉菁想留下來聽看看兩人談些什麼,卻因沒有借口而不得不離開。

  她才退下,杜仲舟立即不客氣的開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雖說兩人昔日的關係的確很難讓陸少華得到友善的對待,但是杜仲舟語氣裡的敵意仍是讓他意外。

  當堇,面對自己對堇綠的熱烈追求,信心滿滿的杜仲舟始終氣定神閒。

  可如今,他的自信跟把握到哪去了?竟然會對自己產生敵意?

  很顯然的,他跟堇綠的婚姻真的出了問題。

  叫他不明白的是,杜仲舟所表現出來的在乎,以及稍早堇綠談及杜仲舟時的眷戀,兩人的感情應該不太有變質的可能。

  那麼,兩人之間到底出了什麼事?

  陸少華語出試探,「我剛剛去見過堇綠。」

  「你去見她?」杜仲舟的爐人瞬間被點燃。

  「是的。」陸少華並不急著說明,他在觀察。

  「你該知道她已經是我的妻子。」杜仲舟視他此舉為明目張膽的挑釁。

  他聳聳肩,「但她仍是我的同學,老朋友見個面總不為過吧?」

  杜仲舟直覺反駁,「那我們也是同學,怎麼不見你來見我?」

  陸少華笑了,「我這麼不就來見你了?」他為自己難得有機會在杜仲舟面前佔上風而得意。

  意識到自己因太過急躁而被耍了,杜仲舟著實惱火,隨即斂起怒氣不讓自己繼續屈居下風。

  見他旋即回復冷靜,陸少華雖然不想,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內斂。

  「你來找我,應該不只是見見老朋友這麼簡單吧。」杜仲舟的語氣十分肯定。

  「是為了堇綠。」陸少華挑明道。

  聽到情故又提起自己的老婆,杜仲舟想發飆,卻因不想叫他看笑話而隱忍。

  為了堇綠,陸少華也收起玩笑心態,「最近我從律師同業間聽到消息,有人要對堇綠不利,所以剛才到事務所去提醒她。」他老實說出找堇綠的用意。

  杜仲舟一聽,再也無暇去嫉妒他對妻子的過度關心,眼前只在乎,「有人要對堇綠不利?」

  「是的,堇綠最近接受宮氏企業董事長古耀民妻子的委託打離婚官司,情況對古耀民很不利,為了保住公司,他放話要堇綠放棄,否則要對她不利。」

  杜仲舟眼神一凜,「什麼?!」古耀民要真敢動堇綠一根寒毛,自己絕對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據傳這麼人的風評甚差,是個徹底的卑鄙小人,所以我去勸堇綠要她放棄這件官司,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但是堇綠似乎不打算放棄,我想只有來找你,由你開口她才聽得進去。」末了那句陸少華雖然說得不甘願,卻又不得不服。

  同樣的一句話,也挫敗了杜仲舟。

  天曉得妻子要真肯聽他的勸,兩人的婚姻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麼步田地。

  明白了陸少華的好意,杜仲舟即使不情願,還是為了妻子向他致謝,「謝謝你特地跑這麼一趟。」

  陸少華卻不甘被歸為外人,「你不需要謝我,我這麼做是為了堇綠。」毫不掩飾自己對堇綠的心意。

  杜仲舟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我才替『我的』妻子謝謝你。」言下之意,他也是很不情願,同時宣示自己才是堇綠的擁有者。

  沒能佔到上風的陸少華有點懊惱。

  「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杜仲舟下起逐客令。

  他回得也不客氣,「我也不想多待。」

  兩個男人又別了下苗頭,陸少華才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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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20:37
第五章

  夜裡,杜仲舟來到堇綠床邊,看著早已熟睡的她。

  心愛的女人近在咫尺卻無法擁抱,這麼對他而言是何等的可悲。

  從小到大,自己保護她、珍愛她,視她為自己生命中的所有,而她也曾經以自己為天,視自己為她生命中的全部。

  他原本以為,這麼輩子兩人會就這麼恩愛下去。

  卻不料,妻子變了。

  從她開始出外工作後,她把越來越多的時間花在工作上,對自己也不再像以往一樣依賴,自己不再是她的全部。

  兩人漸行漸遠,到如今,甚至找不到交集。

  他記得自己曾玩笑的試探她,說她不是當女強人的料,妻子一聽卻大為緊張,不斷的強調她一定能勝任。

  當下他便知道,要妻子放棄工作是不可能了。

  從那之後,堇綠花更多的時間在工作上,雨人更少有時間相處。

  甚至,只要他不經意提起她的工作,她便大為緊張,再三強調一定會把工作做好。

  到後來,他索性不提了,就由著她去吧!

  只不過他怎地也沒料到,這麼一由著她去便成了今天這麼樣的局面,除了在父母面前,兩人幾乎形同陌路。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想放棄,雖說兩人恩愛不再,他仍然想要留住她。

  可今天,陸少華說的那些話嚇到了他。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是留住她,要是她出了什麼意外,那他甚至連要留住、她都不可能了。

  不!他絕對不允許她發生任何意外。

  杜仲舟雖然不打算放過任何意圖傷害妻子的人,但是古耀民的為人他很清楚,妻子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是以,杜仲舟也希望堇綠能放棄手上的案子。

  只不過,以堇綠的事業心,他懷疑她肯聽勸。

  手掌不自覺撫上她熟睡的臉龐,杜仲舟呢哺,「小葉子,我該拿你怎麼辦?」

  因為堇綠的名字中有綠,就跟葉子的顏色一樣,所以小時候他總愛鬧她,喊她小葉子。

  剛開始堇綠聽了可不開心,但漸漸的,卻成了兩人間專有的親呢。

  響應杜仲舟的是一片沉寂。

  也許,讓卉菁來跟她說吧,既然自己的話她聽不進去,杜仲舟心想。

  瞥見堇綠擱在口燈下的手機,他伸手拿了起來,在按鍵上按了幾下,像在輸入什麼似的,而後又重新放回原位。

  深深再看了堇綠一眼,杜仲舟起身離開。

  咖啡廳裡,堇綠意外冉卉菁在上班時間約自己出來,所以一坐下便調侃她,「怪了,你這麼盡職的好秘書今天居然蹺班?」

  冉卉菁假意的笑了笑,心裡其實嫉妒杜仲舟對堇綠的關心,還要自己來勸她放棄手上的案子。

  只不過這麼樣一來也好,眼前的賤女人要是能出事,她是最開心不過,所以決定利用這麼個機會更堅定堇綠的決心。

  屆時她要真出了事,自己便毋需再心煩她是否願意離開杜仲舟,也能如願得到心愛的男人。

  「堇綠,你最近是不是接了什麼危險的官司?」

  堇綠意外,「你也知道?」懷疑這麼該不會已經變成是公開的秘密了吧?

  「是啊,總裁告訴我的時候,可把我擔心死了。」冉卉菁一臉憂心忡仲。

  「仲舟?是仲舟告訴你的?」堇綠的語氣裡流露出希冀。他還關心她?

  看出她的心思,冉卉菁連忙扭曲,「其實總裁也是無意間從商場上聽到的。」

  堇綠一聽多少覺得失望,卻也好奇消息怎會傳到商場上。

  「這麼種事怎會傳到商場上?」她不以為古耀民會蠢到如此明目張膽。

  「還不是因為古耀民在商場上放話要對付杜氏企業。」

  「對付杜氏?!……」堇綠驚詫。

  冉卉菁像說溜嘴似的連忙噤口。

  堇綠卻已聽得分明,急著追問詳情。「卉菁,這麼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麼……」冉卉菁故作遲疑,「堇綠,你就別再問了。」

  她卻更堅持,「卉菁!」

  冉齊菁這麼才一臉無奈的吐實,「還不就是那個古耀民,說要是你不放棄幫他妻子打官司,就要跟杜氏過不去,搶杜氏的生意。」

  「有這麼種事?!」堇綠氣惱。

  如果說古耀民只是針對自己,她還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但是一聽到他要對付丈夫的公司,心裡可惱了。

  當下,堇綠更加堅定非幫宮映秋打贏這麼場官司不可,把古耀民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看他到時候還拿什麼對付丈夫。

  「堇綠,你要放棄這麼個案子嗎?」冉卉菁試探。

  「我不會放棄的!」她壓根沒注意到冉卉菁眼裡的期待,只是氣沖沖道:「那個卑鄙小人,我一定要告到他半毛都不剩。」

  欣喜計謀得逞的同時,冉卉菁也不忘佯裝關切,「這麼樣啊,那你自己可要千萬小心。」

  「別擔心,我沒事的。」堇綠反過來安撫她。

  「那我就放心了。」冉卉菁心裡頭冷笑。這下看你怎麼死。

  見好友因為擔心而特地約自己出來,堇綠感動之餘忍不住逗她,「想不到為了關心我,你這麼盡忠職守的好秘書居然蹺班,小心被仲舟逮到。」

  她不想告訴堇綠,是杜仲舟叫她來的,乃從皮包裡取出一疊鍍金的名片,「要是被總裁逮著,我就告訴他我出來拿名片。」

  「拿名片?」堇綠不解。

  「還不是總裁的手機號碼跟一些聯絡方式有更動,所以重新印製了名片。」冉卉菁隨口表示。

  「仲舟換了手機號碼?」堇綠意外自己竟然不知道。

  察覺到她的驚訝,冉卉菁故意反問:「怎麼總裁沒告訴你嗎?」

  堇綠頓時為之黯然。看來他並不認為有告訴自己的必要。

  冉卉菁假意道:「啊,總裁可能是工作太忙一時忘了提,你別放在心上。」不甚真心的安慰她。

  她能說什麼呢?堇綠苦澀的搖搖頭,「也許吧!」

  雖然她不再多說,冉卉菁卻有話不能不提,「堇綠啊,上回你提到要跟總裁離婚的事是認真的嗎?」

  堇綠一愣。這麼幾天接連發生恐嚇、懷孕等事,忙得她壓根忘了這麼事。

  看出她沒把離婚的事放在心上,冉卉菁雖然不悅,卻也沒表現出來。

  「要是你真決定了,我也不再勸你,尤其看你現在這麼樣,總裁連什麼事也不跟你提,我也不忍心看你再繼續耗下去。」冉卉菁有意無意的提醒堇綠,杜仲舟對她的不在乎。

  果然,堇綠的心弦被觸動了。

  是啊,兩人走到這麼個地步,明明應該是最親密的夫妻,卻比陌生人還不如。

  尤其,自己明明知道丈夫有了別的女人,卻還仗著父母的關係死巴著他不放。

  這麼樣一想,堇綠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竟任性的將一個不再愛自己的男人硬綁在身邊。

  等不到她說話,冉卉菁佯裝驚訝,「你該不會是已經跟總栽提了吧?」

  堇綠搖搖頭,「沒有,其實我對他--」

  冉升菁卻不讓她有機會剖析自己的感情,「堇綠,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也贊成你不該再拖下去,要早點解決。」

  「早點解決?」

  冉卉菁澄清道:「你可別誤會我在逼你,我只是看你這麼樣很不忍心。」

  堇綠難過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明白好友是一片好意。

  確定她聽過去了,冉卉菁才委婉的表示,「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她苦笑,「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律師嗎?」還是專門承辦離婚案件的律師。

  想到要親手結束自己的婚姻,堇綠便覺得可悲。

  離開法院,堇綠正堇准回律師事務所,才上車不久,使從後照鏡裡察覺到有輛車子一直尾隨著自己。

  剛開始,堇綠要自己別多心,可能只是湊巧同路裡了。

  但在幾次無預警的變換車道後,發現對方仍跟在自己後頭,她當下清楚,對方是衝著她而來。

  堇綠要自己別慌,把心定下來,然後開始悄地加速。

  對方像是意識到行蹤已經暴露,非但沒有立刻掉頭離去,反而卯足勁的踩油門追了上來。

  頓時,堇綠慌了,她心急的想逃,對方卻緊追不捨。

  一時之間,兩輛車在馬路上前後追逐,險象環生。

  眼看即將被追上,堇綠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時用力過猛,車子整個撞向路旁的消防栓。

  霎時,只見一道水柱倏地衝向天際。

  路旁的行人跟過往的車輛全被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吸引,追逐堇綠的那輛車一見引起旁人的注意,隨即掉頭逃離現場。

  車子裡的堇綠早已嚇傻,愣愣的看著前方那道水柱,壓根忘了要確認對方追上來了沒有。

  回過神的堇綠直黨第一個便是想到杜仲舟,連忙從皮包裡取出手機,按下預先輸入的丈夫電話。

  只不過才剛按下,她突然想到那天好友說的,他的手機號碼已經更換。

  她正想關掉電話,出乎意外的,彼端竟傳來丈夫的聲音,「喂,杜仲舟。」

  堇綠一愣:是仲舟,怎麼會這麼樣?

  以為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堇綠並不知道,他常在夜裡駐足她的床邊,甚至更改她手機裡原先設定的電話號碼。

  彼端的杜仲舟早從手機屏幕上得知來電者的身份,這麼會遲遲等不到堇綠開口,語氣不免有些焦急。

  「是堇綠嗎?」

  聽到丈夫喊自己的名字,無暇再多想,她本能的響應,「仲舟,是我……」

  妻子的語氣聽來不太對勁,尤其她居然主動打電話來找自己,詭議的情況讓杜仲舟無心再佯裝冷漠。

  「怎麼回事?你不舒服?」

  堇綠心頭一熱,為丈夫睽違己久的關心,「有車子在追我,我出了車禍……」語氣有些虛弱。

  杜仲舟一聽大驚,「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接你。」

  在問清楚堇綠所在的地點,並且再三要求她留在那裡等他後,他隨即衝出總裁室。

  門外的冉卉菁乍見他衝出來,「總裁要出去?可是會議馬上就要--」語氣裡甚感意外。

  杜仲舟只撂下一句,「延後!」人使消失在電梯裡。

  留下冉卉菁一瞼錯愕,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許久,當杜仲舟帶著堇綠回來,冉卉菁才終於恍然大悟。

  又是為了她!想到他為了堇綠失了平日的冷靜,冉卉菁的心頭便惱火。

  受到驚嚇的堇綠根本沒留意好友的異狀,而一顆心全在妻子身上的杜仲舟更不可能注意到。

  對冉卉菁交代要她將所有的行程全延後改期,且不准任何人在接下來的時間進來打攪後,杜仲舟便摟著堇綠走進總裁室,留下眼看要被爐火淹沒的冉卉菁。

  在總裁室裡,杜仲舟將略微失神的堇綠安置在沙發上,跟著仔細檢查起她的傷勢。

  雖說早在剛才抵達車禍現場時,他就己經檢查過一次,但是這麼會仍不放心的再做確認。

  大體上,堇綠身上並無明顯的外傷,除了車子衝撞消防栓時、額頭撞到方向盤腫了個包外。

  杜仲舟走進裡頭的套房,從浴室裡取出條毛巾到小冰箱裡包了些冰塊,跟著才又折回她面前。

  在堇綠前方的桌面坐下後,杜仲舟開始動手為她冰敷。

  由於兩人打從見面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沉著張臉,神色十分難看,以致堇綠始終戰戰兢兢,擔心惹他不快。

  由著他替自己處理車子的事、跟前來問案的警察周旋、帶自己回他的辦公室,她都沒敢開半句口。

  直到這會兒,在冰毛巾貼上額頭瞬間,堇綠終於本能的抽嘶了聲,但仍然沒敢太大聲。

  因為她知道,丈夫很不開心,為自己麻煩了他。

  即便妻子受傷讓杜仲舟很不高興,心裡也氣她不肯聽勸放棄官司,但是這麼會聽到她疼仍是心生不忍。

  「忍著點。」

  短短的三個字,像是一道清泉,穩住了堇綠不安的心。

  一路上,見他神色鐵青怒容滿面,堇綠難過到幾乎落淚,這麼會見他總算還肯理她,心裡多少感到慰藉。

  等不到妻子的響應,杜仲舟又遇:「會有點痛。」

  堇綠只是搖搖頭。

  天曉得只要丈夫肯理她,她根本不在乎皮肉的痛。

  這麼看在杜仲舟眼裡,卻誤以為她在逞強,頓時又是一陣不快。

  想到即使在這種時候,她依舊不肯對自己敞開心房,他的臉色再度硬了起來。

  正覺安慰的堇綠見狀,頓時紅了眼眶。

  杜仲舟發現了。

  儘管心裡還氣她,但是這麼會見她因逞強而紅了雙眼,到底還是不忍。

  軟化了臉上的線條,杜仲舟道:「想哭就哭吧!」他語氣裡的沒轍聽在妻子耳裡卻被誤會成是無奈。

  記起丈夫喜歡獨立自主的女人,堇綠連忙故作堅強,「我沒有要哭。」可惜聲音卻洩漏了她真正的情緒。

  杜仲舟聽了只能在心裡頭歎息。

  丈夫的沉默引來堇綠的不安,她怯生生的開口,「對不起。」

  她雖然知道自己不該過度依賴丈夫,增加他的負擔,可發生事情時,她還是忍不住第一個想到他。

  將妻子的客氣聽在耳裡,杜仲舟可不開心,「為什麼說對不起?」

  堇綠一聽,更認定丈夫為此感到不悅,心裡因而更生愧疚。

  「你工作那麼忙,我還麻煩你。」

  麻煩二字當場惹得杜仲舟火氣上揚,「你覺得麻煩我!」真氣她的生疏。

  堇綠急忙又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

  不想?!

  他的怒火瞬間被引爆,一時失了理智,衝口截斷她的話,「那好!因為我也只是不想對岳父、岳母難交代。」

  丈夫冷酷的一席話像把利刃,毫無預警的刺入堇綠的胸口,一舉瓦解了她的堅強。

  哇的一聲,堇綠終於失聲痛哭。

  妻子的哭聲像道警鈴,瞬間驚醒了杜仲舟的理智。

  天啊!瞧他混帳的說了些什麼?

  杜仲舟懷疑自己是氣瘋了,居然說出如此傷人的話。

  看著妻子掩面痛哭,他後悔也懊惱極了,直覺想出手安慰妻子。

  手臂才伸出去,他卻又遲疑了,不確定妻子是否還要他的擁抱。

  偏偏,堇綠的哭聲一聲聲的刺入他的耳膜,激起他無限的心疼。

  終於,再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一把抱住妻子,將她攬進懷裡呵護。

  出乎意料的,堇綠並未拒絕,反而還溫馴的倚在他懷裡哭泣,杜仲舟頓時一陣歡喜,昔日的柔情亦隨之湧現。

  看著妻子因哭泣而顫抖的肩膀,他不捨的吐道:「對不起。」

  懷中的堇綠乍聽到丈夫充滿柔情的歉疚,心中驀地一動,在他懷裡搖頭,並將手臂繞到背後抱住他。

  有多久了,自己不曾像現在這麼樣擁著心愛的丈夫?堇綠記不得了。

  就讓她任性這麼最後一次吧!也許,以後這麼懷抱便永遠也不可能再屬於她。

  杜仲舟顯然沒料到妻子會有這麼樣的舉動,心裡雖然覺得震憾,卻是驚喜的成分居多。

  他知道,堇綠也許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才會無意識做出這麼樣的舉動,而他卻不想提醒她。

  可能的話,希望這麼一刻能成為永恆。相擁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想,並不知道這麼同時也是對方的心聲。

  許久,當堇綠終於止住哭泣,知道自己不該繼續厚顏的賴在丈夫懷裡,哪怕她其實眷戀這麼個懷抱。

  萬般不捨的,她從丈夫懷中抽離。

  感覺到妻子的撤退,杜仲舟像是珍視的寶貝要被奪走似的,頓覺一陣空虛。

  然而,即便他再怎麼不情願,終究還是放開堇綠。

  當一切回復原狀,有那麼剎那,空氣裡的氣氛是尷尬的,一股不自在的感覺在兩人之間蔓延。

  可同時,這麼股不自在裡卻也透著淡淡的溫馨。

  為了化解妻子的不自在,為了壓抑再將她擁進懷裡的衝動,杜仲舟清了消喉嚨道:「折騰了大半天,先到裡頭的浴室去洗把臉吧!」

  同樣需要時間撫平自己的堇綠,對於丈夫的提議自是求之不得。她尷尬的點了下頭,起身走進套房。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杜仲舟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失落,卻也莫可奈何。

  他正要站起身,眼角下經意瞥見妻子敞開的公文包裡有文件滑出來,直覺抓起來一看。

  猛地瞧見紙張上頭的字眼,杜仲舟傻了,望著醫生開立的懷孕證明,驚喜的說下出話來。

  她懷孕了?堇綠居然懷孕了!他要當爸爸了。

  從證明上的懷孕周數來看,顯然是兩人被下藥那晚有的,再一次,杜仲舟對雙方家長的設計充滿感激。

  上頭的日期顯示,這麼是上個星期的事。

  這麼說來,堇綠知道自己懷孕己經有好些天了,她為什麼沒有告訴他?杜仲舟不解妻子為什麼要瞞著他。

  驀地,一道想法問過他的腦門--難道她不要這麼個小孩?她想拿掉小孩?

  杜仲舟震驚,但旋即一想到妻子的個性,又覺得不可能。

  雖說堇綠的事業心強,但骨子裡仍是個心軟的女人,尤其她跟自己一樣都喜歡小孩,根本就不可能扼殺肚子裡的寶寶。

  那麼,究竟是為什麼?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肯告訴他?

  納悶的杜仲舟直覺想起兩人的婚姻,也許正是因為這麼樣的情況,才讓她不知道要如何對自己開口。

  這麼樣一想,他頓時心疼起堇綠,同時對兩人的婚姻狀況感到無奈。

  想到她懷了孕還得工作,體力已是不勝負荷,居然還有人膽敢妄想傷害她,杜仲舟的臉色不覺變得陰霆。

  他說過,沒有人可以傷害他的妻子,如今古耀民既然敢動堇綠,自己定要叫他付出代價。

  下意識的,杜仲舟又翻看下一張文件。

  不料,這麼樣一個無意的舉動,卻將他從狂喜的高峰瞬間打落谷底。

  離婚協議書?!

  杜仲舟無法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攤在他眼前的居然是張離婚協議書?

  照道理說,妻子身為律師,又專門承辦離婚這麼類的案件,有這麼樣的東西實在不足為奇,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感到驚詫。

  然離婚協議書上頭,妻子欄裡的簽名卻叫杜仲舟怎地也無法平靜下來。

  妻子的親筆簽名清清楚楚的映人眼簾,毫無疑問的,這麼是他們的離婚協議書。

  雖說堇綠尚未蓋章,資料也還沒有填完全,但是光看到妻子的名字出現在上頭就已經夠叫他震驚了。

  她要跟他離婚?她居然要跟他離婚?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該笑,還是該哭。

  前一秒,他才正為妻子懷孕狂喜,下一秒,他卻收到兩人的離婚協議書?

  天曉得這麼對杜仲舟而言是何等的諷刺。

  尤其妻子居然在得知自己懷孕後,打算向他提出離婚?

  三年了,強留了三年的彩蝶,終究還是要從自己掌中飛走。

  這麼一刻,向來予人自信傲氣之感的杜仲舟竟有股想哭的衝動。

  浴室裡的堇綠全然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這麼會正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癡癡的笑著。

  想起稍早丈夫的懷抱,她便止不住心裡泛甜。

  丈夫終究還是關心她的!

  夠了,這麼樣就夠了,即使他不再愛她,但起碼對她仍有關心,而不是全然的不在乎。

  將毛巾重新掛回架子上,堇綠理了理頭髮踉身上的衣服,等到還算滿意後才走出套房。

  當她滿心期待的走出套房,卻見到杜仲舟手裡提著她的公文包,臉上是以往的漠然,稍早的柔情已不復見。

  「走吧!我送你回事務所。」杜仲舟並未讓堇綠知道,他已經在她的公文包裡發現那些文件。

  堇綠一聽悵然,同時也意外。在自己剛經歷過那場車禍後,他居然要送她回事務所?

  但她並不知道,他之所以這麼決定,是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在家裡。

  看著心愛的丈夫。堇綠不免要懷疑,難過他對自己的關心真的就像他剛才衝口而出的,只是為了向自己的父母交代?

  她心裡頭苦笑,也是,這麼三年來兩人下是一直在雙方家長面前做戲嗎?

  既然自己早就知道了,這麼會為何還覺得難過?

  強按下心痛,堇綠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謝謝!」

  杜仲舟因堇綠的道謝而擰了下眉,卻沒有再多說,提著她的公文包帶頭走了出去。

  門外又驚堇又爐的冉卉菁原本心急如焚,在見到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來,杜仲舟的臉色還十分難看後才稍感放心。

  雖說她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看情況,他們夫妻間的心結依舊未解。

  只不過一想起杜仲舟稍早急切的神情,冉卉菁還是暗暗告訴自己,得盡快催柯堇綠那賤女人提出離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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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21:07
第六章

  下午四點半剛過,杜仲舟無預警的出現在堇綠工作的事務所。

  原來,他因為掛心妻子的安危,特地來接她下班。

  只不過,即使是來接妻子下班,時間上還是太早了些。

  但自尊讓杜仲舟不願意承認,自己因為發現離婚協議書而心緒不寧,甚至無心工作。

  他告訴自己,之所以提早過來,只是考量到妻子有孕在身,不想她工作過於勞累。

  由於助理玉珍己經有三年的時間不曾見過他,所以乍見他出現先是愣了下,跟著才記起他的身份。

  「杜先生。」玉珍恭敬的喊人,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如此出色的男人。

  「我太太在嗎?」杜仲舟看著妻子辦公室的門問。

  「堇綠姐到洗手間去了,一會就回來。」

  近來,因為懷孕的關係,堇綠時常反胃跑到洗手間嘔吐。

  杜仲舟點了下頭,「我到裡頭等她。」逕自走進妻子的辦公室。

  堇綠辦公室裡的擺設跟他印象中並沒有太大的出入,一如三年前。

  在見到辦公桌上積了堆檔案時,杜仲舟忍不住蹙眉。

  雖說他早已決定由著她,但如今情況不同,她懷孕了。

  見到她懷著身孕還要處理這麼多的工作,他臉上有著不贊同。

  他雖然清楚堇綠未必肯聽勸,但是早在來此之前他心中己有決定,不再由著她這麼繼續下去。

  從現在開始,為了她的安全,他會親自送她上下班,同時不論她願意與否,都會強迫她準時下班。

  即使這麼樣一來可能會引起她的不滿,甚至反彈,間接強化了她想離婚的決心,他依然決定這麼做。

  至於離婚,他是不會答應的,哪怕妻子當真向自己提出。

  何況,他也在賭,賭堇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提離婚。

  所以,只要他繼續裝作不知情,她也許就提不起勇氣跟自己攤牌。

  堂堂一個縱橫商場的企業總裁,竟也有如此自欺欺人的時候,說出去恐怕沒人相信吧!

  對於辦公桌上那堆散亂的文件,杜仲舟並不甚在意,只除了一個頗為醒目的黃色信封。

  信封的封口有紙片露出來,他隨手抽出來一看,赫然是張照片!

  意外會在妻子桌上看到自己的照片,杜仲舟旋即將信封裡的照片全部抽出。

  一張張全都是他的照片,身旁的人是茂升實業的席夢婷,從上頭的背景來看,顯然是兩人在飯店談生意那天所拍攝。

  堇綠為什麼會有這麼些照片?難道她找人跟蹤自己?

  意外跟不解之餘,杜仲舟心裡亦不免生起一絲希冀。

  難道她是因為在乎他,所以才找人偷偷跟蹤自己?

  如果是這麼樣,那麼這麼些照片,自己身旁的席夢婷,兩人一起走出飯店……該死!堇綠肯定誤會了。

  想到妻子可能誤會自己,杜仲舟只感到心急,反而未對她的行徑感到憤怒。

  從這麼信封上的郵戳看來,收到的日期是在醫生證實懷孕之前,這麼是否意味著什麼?

  如果說早在那之前堇綠便誤會了,那麼她之所以決定跟自己離婚,有沒有可能是因為這麼些照片的緣故?

  由於時間點上過於巧合,他不得不如此聯想,否則他實在無法理解,妻子怎會在發現自己懷孕之際才決定離婚。

  這麼樣一想,杜仲舟心中的陰霾頓掃。

  也許,堇綠還是在乎他的,所以才會找人跟蹤他,甚至在誤會他出軌後決定離婚。

  三年來,他首次對兩人的婚姻產生希望。也許,他們之間尚未走到絕境。

  只不過妻子對自己的不信任,以及未經求證便逕自定了他的罪,仍是讓杜仲舟有些許的不悅。

  如果不是他今天剛好發現,兩人之間豈不是要因為這麼誤會而造成永遠的遺憾。

  看來,他是該找個機會跟妻子好好談談,哪怕她也許不願意談。

  杜仲舟正想著,堇綠剛好在這麼時推門走了進來,乍見到丈夫人為之一怔。

  看到他手上拿著照片時,堇綠臉上的血色瞬間刷白,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像要暈過去似的。

  察覺到妻子的異狀,杜仲舟早一步上前扶住她,將她帶到椅子上坐下。

  「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她慘白的臉色令他心焦。

  堇綠虛弱道:「我沒事,只是一時貧血。」她兩眼注視著丈夫手裡的照片。

  他發現了!他終於還是發現了。

  他要跟自己攤牌?踉自己提出離婚了嗎?

  察覺到妻子的視線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照片,杜仲舟才恍然大悟她神色丕變的原因。

  是因為找人跟蹤他的事曝光,擔心他生氣,還是氣憤他的背叛?

  不!不可能,如果她的反應是因為生氣,根本不可能露出這麼種驚恐的神情。

  這麼說來,她其實不想讓照片的事曝光嘍!

  可為什麼?她都要跟自己離婚了,又何需擔心他會生氣?

  又或者,她並不是真心想跟自己離婚,她其實還在乎他?希望的泡泡正不斷從杜仲舟心底冒出。

  可以嗎?他可以這麼期待嗎?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直到杜仲舟看不過去她的蒼白,才說:「我在桌上無意間發現的。」他展示著手裡的照片,想聽她怎麼說。

  一瞬間,堇綠像是失去了語言能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害怕,怕自己只要一開口,便會立刻引爆離婚的話題。

  為了聽她說出心底的想法,杜仲舟明明心中竊喜,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我沒料到你會這麼做。」

  有那麼幾秒的時間,堇綠沒聽懂,侍反應過來才意識到,丈夫誤會了!

  不!不是這麼樣的,她沒有找人跟蹤他。

  當下,堇綠再也顧不了是否會引爆離婚的話題,她只知道,她不能讓丈夫誤會她。

  「不是我做的,我沒有找人跟蹤你。」

  沒有?杜仲舟一愣,心中竊喜的他壓根沒料到會聽到這麼種答案。

  見丈夫不說話,堇綠焦急的又澄清,「我真的沒有,不信,我可以叫玉珍進來證明,是郵差送來的,是她替我簽收的。」

  妻子真切的神情告訴他,事實的確是這麼樣。

  杜仲舟想起信封上的郵戳。要是妻子真找人跟蹤他,偵探社方面應該會直接將照片送來才是。

  這麼說來,是有第三者拍了這麼些照片。然後刻意送到妻子手上?

  想到居然有人意圖破壞自己的婚姻,杜仲舟的眼瞳倏地黯沉。

  只不過,照片既然不是妻子找人跟拍的,那麼離婚呢?

  她是因為誤會自己才決定離婚,還是離婚根本就是她自己的意思?

  杜仲舟想開口問妻子,卻又苦於無法對她提,免得她藉機鼓起勇氣提離婚。

  想了下,他改口追問:「你相信?」他要先確定她是否真的誤會。

  堇綠臉上閃過黯然,直覺迴避丈夫的視線。

  她果然誤會了!這麼個發現讓杜仲舟欣喜。

  雖說照片不是她找人拍的,但她的確誤會了,也就是說她是因為誤會自己才決定離婚。

  「如果我說,照片上的事情不是真的呢?」杜仲舟語出試探,兩眼專注的留心著她的反應。

  不是真的?!堇綠詫異,倏地回過頭看他。

  見到妻子丕變的神情,杜仲舟是開心的,她的表情說明了她有多麼不希望照片的事成真。

  但是想到她對自己的不信任,杜仲舟語氣一沉。「你該當面來問我。」

  問他?她又何嘗不想,可她怕他會開口要求離婚。

  只不過這麼會聽他的口吻,似乎沒有意思要跟自己離婚。

  堇綠嘗試性的回話,「我不知道。」並未意識到她說了什麼。

  不知道?!

  毫無疑問的,妻子對自己的信任當真己經到了蕩然無存的地步。

  見到丈夫臉色猝變,堇綠知道自己惹他生氣了,卻不明白是為了什麼。

  不待她開口詢問,杜仲舟突然抓起桌上那疊照片,然後不由分說的挽著她起身往外走。

  出乎意外的,他看似憤怒,摟著她的手勁卻不失輕柔。

  堇綠甚至連置啄的機會也沒有,只來得及順手提起公文包,人便被丈夫帶離了體師事務所。

  一路上,堇綠不清楚丈夫到底要帶自己到哪去,直到兩人來到一棟商業大樓,透過櫃檯小姐的通報,見到照片上頭的女人。

  對方一見到杜仲舟便興奮的迎上前來。

  相較於席夢婷的熱切,杜仲舟則顯得略微陰沉,摟著妻子的手絲毫沒有鬆開的跡象。

  堇綠的出現讓席夢婷的熱切怔在臉上。

  杜仲舟也不理會她的錯愕,這自介紹起妻子的身份,「席總經理,這麼位是我的妻子,柯堇綠。」

  席夢婷還是回不過神來,她是知道杜仲舟結婚了,卻不明白他怎會突然帶著妻子上門來。

  堇綠也是意外。仲舟對眼前女子的態度跟稱謂,實在讓人感覺不出來他們之間有曖昧。

  反倒是他在為她引薦時,「堇綠,這麼位是茂升實業的總經理,席夢婷。」語氣裡透著親匿。

  堇綠即便不明白丈夫的用意,還是禮貌的向對方示意,「席小姐你好,我是仲舟的太太。」

  聽到妻子的自我介紹,杜仲舟很開心。

  席夢婷可不,反而還存心忽視堇綠,「仲舟,你這麼是……」她故意親眼的改口喊他名字,像是存心跟堇綠互別苗頭。

  杜仲舟為她對妻子的不禮貌,不客氣的糾正她,「席總經理,我想你還是像過去一樣叫我杜總就可以了。」

  席夢婷頓時一陣尷尬,堇綠也覺得下太好意思,回頭看了丈夫一眼,希望他能替人家留點面子,別讓人家太難堪。

  杜仲舟雖然明白妻子的意思,態度上卻沒有太大的改變,「因為有人存心將這些照片寄去我妻子工作的事務所,造成她的誤會,所以才想說帶她來找席總經理澄清,希望沒打攪到你才好。」他話裡頭意有所指。

  「照片?」席夢婷不懂。

  杜仲舟將照片遞給她,同時話中有話,「希望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生。」

  席夢婷本能的伸手接過照片。

  「那就不打擾了,我們先走了。」他說完下讓她有開口留人的機會,摟著妻子便轉身離開。

  回程的路上,堇綠偷覷著坐在駕駛座上的丈夫。

  她沒料到仲舟竟會專程帶自己去找當事人澄清,尤其還對人家那麼不客氣。

  想到雙方有生意上的往來,堇綠不免擔心,他對人家那種態度好嗎?

  「嗯……」她語帶遲疑的開口,「你其實不用這麼做的。」擔心壞了他公司的生意。

  正在開車的杜仲舟猛地聽到妻子的話,心下一陣不快。

  他原本以為妻子在知道一切只是誤會後,會覺得不好意思,抑或感到開心,卻不料竟反過來認為他多事。

  「你不在意?!」要不是他這麼會正在開車,情緒可能會更激動。

  不明白他為何又生氣了,堇綠只能怯怯的道:「我不想壞了你的生意。」

  杜仲舟一怔,對她的回答感到意外,但旋即轉為欣喜。

  她關心他!心中的不快因這個認知而彌平。

  「該擔心的人是茂升那頭才對。」杜仲舟看著前方路況。

  堇綠不明白丈夫的意思。

  他瞥了妻子一眼解釋道:「茂升那頭也許以為席夢婷那女人惹惱了我,這麼會正頭疼杜氏不再跟他們談生意。」

  是這麼樣嗎?

  「那你……」即便如此,她仍不希望影響了他的生意。

  「這麼樣也好,茂升那頭為了平息我的怒氣,勢必會換掉席夢婷,另外派人跟我談生意。」他對於席夢婷的糾纏也感不耐。

  他的語氣令堇綠意外,「你不喜歡跟席小姐談生意?」

  杜仲舟雖然為她的語氣竊喜,嘴巴上並未表現出來,「我沒興趣跟別有居心的女人談生意。」藉機間接表明心跡。

  的確,那女人對丈夫的企圖連她都瞧出來了,只不過她並未料到他會這麼說。

  等不到堇綠說話,杜仲舟不確定她是否聽明白了,或是又想岔了。

  開著車的他毫無預警道:「只要婚姻關係存在的一天,我就會信守自己對婚姻的承諾。」言下之意,他在婚壇前立誓愛她的心至今未變。

  因為彆扭跟不自在,杜仲舟的語氣有些僵硬,但聽在堇綠耳裡,卻誤以為他為了被誤會一事感到不悅。

  對於丈夫的氣憤,她可以理解,畢竟她不該未審先判。

  只不過這麼回她倒不是太難過,反而還有些高興。

  雖說仲舟說這麼話的用意,只是要澄清自己的清白,卻也間接言明他從未背叛過她,不單是這麼次,三年來他從來未曾。

  當下她心中既感動又感激,因為她知道。以丈夫的條件這麼有多麼難能可貴,尤其兩人的婚姻早已名存實亡。

  「對不起。」堇綠說道。

  事實上,她想說的是謝謝你,明明跟丈夫兩個早已相敬如賓,他卻還肯花心思為她澄清。

  知道誤會己經解釋清楚,妻子已相信自己,杜仲舟要的卻不是這麼三個字。

  偏偏,他又無法開口跟她索討我愛你那三字箴言,乃退而求其次道:「我只要求信任。」

  丈夫的話讓堇綠有些無地自容。

  雖說兩人的婚姻早已變色,但丈夫對自己從未有過懷疑,反而是她,競如此輕易便動搖了對丈夫的信任,她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我很抱歉,以後絕對不會了。」

  今後,不論發生什麼事,她都選擇相信自己的丈夫,直到兩人的婚姻關係終止那天。

  堇綠的保證讓杜仲舟的臉色明顯緩和下來。

  見他不再生氣,她這麼才安心,正覺心滿意足之際,腦海裡突然想起今早撥給他的那邊電話。

  堇綠倏地低頭打開擱在腿上的公文包,從裡頭翻出手機。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令杜仲舟納悶,「什麼事?」

  果然,手機的電話簿裡,丈夫的電話號碼被更改過了。

  要是沒有猜錯,應該是丈夫改的。

  問題是,這麼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一點也不知道?

  儘管如此,堇綠還是覺得開心,至少他還在乎她。

  哪怕他其實是為了向自己的父母交代,但起碼,他是關心她的。

  堇綠笑了,嘴角泛甜。

  搖搖頭,她回道:「沒什麼。」

  妻子的反應令杜仲舟不解,尤其是她臉上那抹騙不了人的甜笑,更是讓他疑心大起。

  是什麼事讓她這麼開心?

  會是陸少華?!他傳了什麼簡訊給堇綠?

  這麼個可能讓杜仲舟心中頓時醋火翻騰。

  當天深夜,他在妻子熟睡後來到她房裡。

  原以為會在檯燈下找著妻子的手機,結果不然,手機躺在妻子胸前,顯然是睡著後才給鬆開。

  想到妻子直到人睡前仍抓著手機不放,杜仲舟的心裡頓覺不是滋味。

  小心翼翼的從妻子胸前拿起手機,正想查閱裡頭的簡訊紀錄,卻發現屏幕被停格在電話簿裡自己的電話號碼那頁。

  杜仲舟不明白妻子查看自己的電話號碼是何用意,兩人同處在一個屋簷底下,他不以為她需要撥電話才找得到自己。

  姑且不論妻子為什麼查看他的電話號碼。杜仲舟仍然按照原訂計劃,查看手機裡的簡訊紀錄。

  然手機裡並沒有任何關於陸少華傳給妻子的簡訊紀錄,相反的,裡頭竟然出現幾則恐嚇的簡訊,威脅要她放棄宮映秋的離婚官司。

  杜仲舟眼神一冷。看來是該讓古耀民知道他厲害的時候了。

  將手機屏幕調回自己的電話號碼那頁,他正要將手機重新放回妻子胸口時,腦海裡突然精光一閃。

  難道--杜仲舟猛然想起,那晚自己為堇綠更改手機裡的電話號碼時,熟睡中的她並不知曉。

  而今,看到屏幕上的這麼組號碼,她想必已經發現並非原先輸入的那組。

  那麼,她在車上查看手機的動作是為了確認?

  雖說他並未告訴她換手機號碼一事,但她還是有可能已經從卉菁那裡得知。

  也就是說,她下午在車裡的那抹甜笑,是因為發現自己為她更改了號碼?

  可能嗎?真的是這麼樣嗎?

  想當初,他之所以在夜裡逕自為她更改手機裡的設定,為的就是擔心直接告訴她會自討沒趣。也許她根本就不在意,就算真有什麼事,也會透過卉菁跟他轉告。

  可如今,她卻為了發現自己替她更改電話號碼而笑,臉上還漾著不容錯辨的甜蜜。

  這麼是否意味,她其實還在乎,甚至為他此舉感到歡喜?

  杜仲舟臉上的線條柔化了。

  一整天下來,他發現自己的婚姻其實並不如之前所以為的,真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也許,他還是可以存有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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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21:43
第七章

  接下來的日子裡,杜仲舟每天接送堇綠上下班,所持的理由自然是基於安全考量。

  原本,他以為此舉會招來她的反彈,不料,她只是平靜的接受,甚至沒有半句怨言。

  杜仲舟暗付,堇綠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顧慮到肚子裡寶寶的健康,才對縮短工作時間準時下班沒有意見。

  即便是這麼樣,他還是覺得欣慰,雖說妻子不願意為了自己放棄工作,但起碼她願意為了孩子稍做收斂。

  杜仲舟並不知道他的推論只是原因之一,除了顧慮到肚子裡的寶寶之外,堇綠主要是因為珍惜跟他難得的相處機會。

  為了能跟丈夫有多點時間相處,她不在乎提早下班,也不在乎這麼樣一來,將無法成為丈夫理想中的女性。

  堇綠全都不在乎了。

  眼下的她只知道自己花了三年的時間改變自己,終究還是沒能留住丈夫的心,所以她要把握住現在。

  日後,即便兩人真的分開了,起碼她還保有這麼陣子的甜蜜回憶。

  因為抱持著這麼樣的心態,堇綠跟丈夫近來的關係竟意外變得平和,雖說仍未有明顯的突破,但起碼丈夫的態度,不再像以往那樣近乎冷漠。

  對於這麼樣的轉變,夫妻倆都竅喜在心裡,同時暗暗期許能漸入佳境。

  除了跟丈夫間的關係出現好的發展外,在工作上堇綠也有意外的發現。

  打從上回險些出事以來,她便不曾再接到恐嚇的電話跟簡訊,古耀民那頭也未再採取任何的行動,除了出庭應訊外,兩人可說是完全沒有交集。

  這麼讓堇綠在費解之餘,多少有些安心。

  沒多久,離婚官司順利落幕。

  她不單是兌現了之前對宮映秋的保證,順利替她拿回公司,甚至就連宮家大宅也給一井爭了回來。

  至於古耀民,除了僅存的百分之十五股權外,幾乎是空空如也,自然別提要保住董事長寶座了。

  今天,宮映秋特地到律師事務所接她一塊吃中飯,謝謝她的幫忙。

  兩人才在餐廳坐下,宮映秋立即提出聲明,「先說好,今天這麼頓我請,可不許你搶著付錢。」

  堇綠知道今天情況特別,不打算跟好友爭,「放心吧,剛才你來接我時,我還刻意將錢包留在辦公室裡,打定主意今天要來吃垮你。」

  「吃垮我?你好大的口氣。」宮映秋壓根不信她有這麼本事,「那你可得要非常努力才行,畢竟我現在身家雄厚,想吃垮我心底就得要有所覺悟。」撐死的覺悟。

  堇綠明白,於是苦笑說:「看來我這麼是自討苦吃。」

  「其實那倒也未必。」宮映秋接腔道:「畢竟你這麼會情況不同,的確是該多吃些,免得餓著我的寶貝乾兒子、乾女兒。」

  「好啊,原來你關心的不是我,而是我肚子裡這麼塊肉。」堇綠提出控訴。

  她佯裝訝異,「怎麼,你現在才發現嗎?」

  兩人看著對方,不約而同笑了開來。

  半晌,宮映秋才止住笑的認真道:「總之,今天可不許你客氣,你幫了我那麼大的忙,說什麼也非得讓我好好請上一頓不可。」

  「你又來了。」

  「我堅持。」宮映秋一臉不容置喙,尤其前夫當真意圖傷害堇綠一事,讓她至今仍深感過意不去。

  為了緩和好友的歉疚,堇綠說道:「其實我這麼做可不全是為了你,有一半是基於我自己的私心。」

  她雖然未必相信,還是問道:「這怎麼說?」

  「因為古耀民在商場上放話,說要對付仲舟的公司,所以就算不是為了你,我也非把他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拉下來不可,看他還拿什麼對付仲舟。」

  宮映秋意外,「這麼怎麼可能?堇綠,你是不是聽錯了?」懷疑好友打哪聽來如此荒謬的消息。

  聽錯?堇綠不解反問:「為什麼不可能?」這麼些話可是卉菁一時說溜嘴才讓她得知的。

  宮映秋解釋道:「你想想看,杜氏跟宮氏兩家的規模相差那麼多,古耀民就是再怎麼愚蠢,也不可能傻得以卵擊石啊!」

  經她這麼一點,堇綠猛然想起這麼個疑點。

  的確,以杜氏的規模,古耀民根本不可能如此不自量力。

  可如果是這麼樣,卉菁為什麼會那樣告訴自己?

  她說是仲舟告訴她的,如今想來,古耀民既然不可能放話,仲舟又怎麼會那樣告訴她?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卉菁為什麼要欺騙自己?堇綠納悶。

  「堇綠,你這麼消息是從哪聽來的?」宮映秋好奇。

  因為一時也想不透冉卉菁的用意,堇綠隨口帶過,「可能是卉菁聽錯了吧!」她不再瞎猜,反而是關心起宮映秋的事,「倒是你,這麼幾天在電話裡聽你說忙著接管公司,一切還順利吧?你前夫沒刻意刁難你吧?」

  提起這麼個,宮映秋笑了,「那倒沒有。說起來這麼還得感謝你丈夫,托他的福我才能如此順利的接手。」

  「仲舟?」堇綠意外,不解丈夫做了什麼。

  「因為他處處針對古耀民,導致富氏近來的營運頻頻受挫,董事會因而對古耀民極度不滿,不但將他拉下董事長的位置,甚至還一致決議將他踢出公司的經營團隊。」所以這麼會古耀民除了還是宮氏的股東外,其它什麼也不是了。

  「有這麼種事?」堇綠訝異。

  「你不知道?」

  堇綠搖搖頭。

  「所以啦,我還該謝謝你呢!」宮映秋技巧性的帶過。

  「謝謝我?」

  「看來你出車禍的事讓你丈夫很生氣,所以他才會頻頻針對古耀民。」自己等於是坐收漁翁之利。

  因為她?!仲舟這麼做是因為她?

  「映秋,你確定嗎?」堇綠懷疑,也許丈夫另有其它用意。

  她的反應讓宮映秋再也忍不住提起,「我說堇綠,你真的確定自己的婚姻有那麼糟嗎?從這麼陣子的觀察,我實在很難相信杜仲舟不在乎你。」

  提起這麼陣子,堇綠覺得像在作夢似的,自己跟仲舟居然能和平相處。

  只不過,她無法自欺欺人,「也許是因為他得對我父母交代吧!」

  堇綠語氣裡的苦澀讓宮聯秋收住嘴,雖說她其實還是覺得懷疑,事情真是這麼樣嗎?

  她適時的轉開話題,「總之呢,古耀民現在是沒必要也沒膽量動你了,下回碰面,我這麼柴可夫司機可就派不上用場了。」指的是剛才她到律師事務所接她的事。

  宮映秋的話提醒了她。

  是啊!官司既然已經落幕,古耀民沒有理由再威脅自己,那麼這麼段日子以來,丈夫的溫馨接送豈不也要告一段落?

  想到這麼裡,堇綠不由得又是一陣失落。

  見好友這麼樣,宮映秋雖然有心引開她的注意力,但終究還是忍不住,「堇綠,你要不要考慮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堇綠一時沒能會意。

  「你的婚姻啊!我看得出來,你明明還很愛杜仲舟的,而且看他近來對你的關心,實在不像你說的那樣,只是單純的要對你父母交代,也許你們之間還有挽回的可能。」宮映秋說出自己的看法。

  堇綠卻無法如此樂觀,畢竟自己跟丈夫間的情況已非一天、兩天。

  「映秋,你不懂,我跟仲舟這麼情況已經有三年--」

  「如果真像你說的,你們這麼樣已經持續了三年,那杜仲舟為什麼不乾脆離婚算了?」宮映秋提出疑點。

  「因為他得對我父母交代。」堇綠直覺的回答。

  她聽了不以為然,「你老說他要對你父母交代,問題是一旦你們離了婚,你父母便不再是他的岳父母,如此一來,他還需要交代什麼?」

  堇綠被她這麼一堵,一時竟為之語塞。

  「堇綠,也許你該找個時間,坐下來跟杜仲舟好好談談,也許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畢竟兩人的婚姻看在她這麼外人眼中,實在不像是無可挽回。

  誤會?什麼誤會?

  這麼三年來,他們夫妻間壓根不曾有過任何口角,只是感情漸漸淡去,這麼樣能算什麼誤會?

  如果真要勉強說,只能怪她構不上標準,無法成為丈夫理想中的女人。

  堇綠沮喪道:「你不會懂的,映秋,我跟仲舟問根本就不是誤會。」

  宮映秋原想反駁她,但轉念一想,乃改了口,「那好吧,姑且不論你們之間是否存有誤會,至少你愛杜仲舟這麼點是確定的吧?」

  堇綠無法否認,只得選擇默認。

  「而且你現在懷了孕,總不會希望小孩一出生就沒了爸爸吧?」

  這陣子,她總當肚子裡的寶寶是老天爺對她的憐憫,同情失去仲舟的她將會心碎,因而特意送給她的慰藉。

  所以,她刻意不去想自己的婚姻一旦真的破滅,肚子裡的寶寶將會失去父親的事實。

  「我……」堇綠心裡掙扎。

  宮映秋又道:「如果你們真的只是感情淡了,那就重新培養啊,你不也說杜仲舟在外頭沒有別的女人。」

  「重新培養?」堇綠倒是未曾想過。

  「想想看,也許你的懷孕是個契機,剛好可以利用肚子裡的寶寶來挽回你們的感情,畢竟你不也說杜仲舟很喜歡小孩。」

  的確,仲舟跟自己一樣都喜歡小孩,只不過這麼樣可以行得通嗎?

  看出堇綠的猶豫跟動搖,宮映秋再下猛藥,「難道你真的要讓肚子裡的寶寶一出生就沒了爸爸?」

  堇綠本能的搖頭否認。

  「所以啦,給自己一個機會,給你們彼此一個機會,也許會有奇跡出現。」

  看著官映秋樂觀的神情,堇綠心底競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希冀,雖說她明知道不應該奢想。

  於是乎,她保守道:「好吧,我會再想想。」

  雖然不滿意這麼樣的回答,但也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宮映秋遂玩笑的轉移話題,「那麼麻煩你想清楚以後,順便告訴杜仲舟一聲,說宮氏的董事長已經換人了,請他放宮氏一馬,本人將會感激不盡。」

  堇綠被好友末了誇張的語氣給逗笑,「瞧你說的。」

  「沒辦法,我這麼會可得為乾兒子、乾女兒努力掙奶粉錢。」

  堇綠笑著響應,「放心吧,你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可以努力。」

  在房間裡躊躇了許久,堇綠終究還是來到丈夫房門前,鼓起勇氣敲下房門。

  房裡傳來他的聲音,「進來!」

  堇綠吸了口氣,這才推開房門。

  房間裡,杜仲舟穿著條長褲裸著上半身,肩膀上披著條毛巾,顯然剛洗完澡。

  他雖然意外妻子會來找他,但臉上並未表現出來。

  反而是堇綠,鼓足勇氣來敲他房門,壓根沒料到會瞧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兩頰驀地一紅,忤在房門口進退不得。

  而她差赧的反應愉悅了杜仲舟,為了不想加深她的尷尬,他佯裝渾然無所覺。

  「進來吧!」

  聽到他再次開口,堇綠只得按下羞赧的情緒進房,只不過侷促的她一時竟不知該從何啟齒。

  看出她的侷促,杜仲舟好心的為她起頭,「有事找我?」

  堇綠點了下頭,跟著語帶遲疑道:「今天,映秋來接我一塊吃中飯。」

  對於妻子的事,杜仲舟向來瞭若指掌,自然清楚宮映秋是何許人也,以及她跟妻子成為莫逆之交的事。

  見他沒有說話,堇綠又補充了句,「謝謝你替她拿回宮氏。」

  杜仲舟雖然還不甚明白妻子怎會突然來找自己提這事,但仍靜心聆聽。

  他的不動聲色幾乎讓堇綠心生退卻,可她心裡頭清楚,自己要是就此打退堂鼓,今晚肯定要輾轉難眠。

  是以,她還是說了,「映秋說,你最近處處針對古耀民,是真的嗎?」

  杜仲舟挑了下眉,原來是為了這麼事。

  雖然不意外妻子會從宮映秋那裡聽說這麼事,但卻意外她會向自己追問,其中的動機頗耐人尋味。

  尤其她語氣裡流露出的在意讓他感到期特,他想知道她為何在意這麼事。

  「是這麼樣沒錯。」杜仲舟只是證實,並未進一步說明,他要聽她說。

  丈夫的證實讓堇綠心裡生起一絲希冀:難道真像映秋所說的,仲舟這麼做真是為了她?

  等不到妻子開口,杜仲舟又道:「有什麼問題嗎?」語氣裡隱含著催促。

  明白他在等自己往下說,堇綠只得硬著頭皮問:「你為什麼要對付古耀民?」

  其實她心裡想問的是,他這麼做是不是為了她?只不過她沒有勇氣這麼問。

  杜仲舟相信,他在妻子眼中看到了期待跟害怕,這麼令他感到雀躍。

  很顯然的,堇綠對他此舉甚感在意。

  只不過,杜仲舟並不打算回答她,他要知道妻子心裡做何想法。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堇綠一愣,沒料到丈夫會將問題丟回給她。

  可能的話,她當然希望丈夫這麼做是為了自己,可這麼話叫她如何說得出口,只得選擇沉默。

  偏偏,丈夫的視線仍直直瞅著她不放。

  堇綠被瞧得心慌,害怕自己只是一相情願,於是轉移話題道:「映秋希望你能放過宮氏,古耀民現在已經不是宮氏的董事長了。」她選擇當隻縮頭烏龜。

  雖然,她真的很想知道丈夫針對古耀民的理由。但是她更害怕自己會失望。

  杜仲舟哪裡會不明白妻子是在迴避問題,雖然失望沒能聽到她的想法,可卻也隱約說明了她的在意跟害怕面對。

  若以這麼個角度而言,倒算得上是好現象。

  不想將妻子逼得太緊,杜仲舟順著她的語尾道:「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宮映秋的事?」這麼話多少含著試探。

  堇綠想說不是,她真正想知道的是他對付古耀民到底是不是為了她,偏偏她沒有勇氣確認。

  「映秋她托我來告訴你一聲。」她回道,並對自己的怯懦感到氣惱。

  杜仲舟卻問:「你呢?你也希望我放過宮氏?」

  明白無法逼妻子說出心底的想法,他轉而藉由詢問她的意見來暗示她,自己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她。

  她?怎麼會問她呢?

  堇綠怔忡,沒能會意丈夫話裡的暗示。

  但若真讓她說,她自然是希望,「可以嗎?」她並不確定自己能否左右丈夫的決定。

  聽出妻子的缺乏信心,杜仲舟多少覺得氣餒,顯然她仍不明白自己的用心。

  他索性直視著妻子道:「如果你希望,我就放過宮氏。」

  冷不防聽到丈夫這麼說,堇綠的兩頰倏地泛起潮紅。

  仲舟說這麼話是什麼意思?他願意放過宮氏,是為了她?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如果不是,那是否意味他處處針對古耀民,真的是像映秋說的,是為了她?

  欣喜的泡泡不斷的從她心底冒出,嘴角亦忍不住微微上揚,只除了仍然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察覺到丈夫的視線仍然膠著在自己臉上,堇綠被瞧得不甚自在,微微避開他的視線道:「謝謝。」

  將妻子的反應看在眼裡,杜仲舟是竊喜的。

  從這麼陣子兩人問的相處以及眼下妻子的反應,他幾乎可以肯定,兩人的婚姻仍不到絕境,尚有轉圓的餘地。

  雖說丈夫尚未提及接送自己上下班的事,但她知道,宮氏的官司已經結束,自己不能再任性的耽誤他了。

  「我想,古耀民己經沒有理由再對我不利,明天起你可以不用再接送我上下班了。」堇綠抑下心裡的失落道。

  不意妻子會這麼說,杜仲舟的竊喜頓時怔在胸口。

  難道,這麼才是她來找自己的真正用意?之前問的那些話,不過全是無關緊要的引言?

  他像是被人從頭上澆下一盆冷水,即便如此,他仍未讓心裡的情緒顯露出來。

  「隨便你。」杜仲舟對她應道。

  原本還存有一絲期待的堇綠,聽到丈夫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心裡頓時感到失望不已,虧她還真以為丈夫所做的一切是為了她。

  見已無再待下去的理由,堇綠道:「那我回房了。」便落寞的轉身準備離開。

  看著妻子轉身離去的背影,杜仲舟有股衝動想上前抱住她,阻止她離開,但是理智制止了他。

  就在堇綠的手心觸及門把之際,她的腳步遲疑了,腦海裡憶起白天宮映秋說過的那些話,另一隻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肚皮。

  最後,她緩緩的回過身。

  杜仲舟雖感意外,但並未忽視妻子臉上凝重的神情,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似的。

  看著丈夫,堇綠決定聽從宮映秋的建議,孤注一擲賭它一賭,也許兩人間真能有什麼轉機也說不定。

  「仲舟,有件事我想告訴你。」

  妻子過分慎重的語氣令杜仲舟心頭一凜,難道--她要提離婚?!

  雖說他心以早有決定,即使她大要提出離婚,他也不打算答應。

  但是這麼會見她真要開口,仍是令他難以接受。

  「什麼事?」他的語氣有些僵硬。

  堇綠深深吸了口氣,「我懷孕了。」

  杜仲舟一怔,為妻子突如其來的坦白。

  雖說這麼些日子以來,他不止一次希望妻子能向自己坦白懷孕的事,但她始終沒有,以致這麼會突然聽她提起,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堇綠緊張的留心著丈夫的反應,眼裡透著期待跟心急。

  意識到自己料錯了,杜仲舟心裡頭慶幸,同時也覺得意外。

  等不到丈夫的響應,堇綠的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

  看著妻子,杜仲舟好奇,是什麼原因促使她在經過近一個月後,終於決定向自己坦白。

  丈夫的沉默喚起了堇綠的不安,「你不想要小孩?」她怯怯的問。

  杜仲舟這麼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太過專注在揣測她的心思,竟叫她誤解了自己的反應。

  正要開口解釋,卻發現妻子臉上透著不安。

  他因而語出試探,「如果我不要?」想知道她會做何決定。

  堇綠心頭一震,壓根沒料到會聽到這麼樣的回答。

  她原本以為,丈夫該是喜歡小孩的,可如今,他的回答令她很受傷。

  即便心裡難過不已,但身為一個母親,堇綠仍是挺身護衛肚子裡的孩子,「我還是會生下來。」雖說想要利用孩子挽回婚姻己是無望。

  妻子的回答讓杜仲舟欣喜不已。

  她要的!她要他們的孩子。

  見到丈夫臉上突然綻出悅色,堇綠一時莫名所以,下一秒,她突然被人抱離地面轉圈。

  當堇綠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她己經被丈夫抱在懷裡。

  「我要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杜仲舟望著妻子道。

  這麼些日子以來,他為了不想叫妻子察覺自己看過她公文包裡的文件,只能暗暗留心她的身體。

  如今她既已主動坦白,他便能光明正大的關心她了,杜仲舟心裡充滿了感動。

  這下堇綠終於明白,丈夫對自己懷孕一事是欣喜的,心中的陰霾因而頓掃。

  也許,他們的婚姻真能因為孩子而出現轉機,堇綠心想。

  半晌,杜仲舟終於放開她。

  堇綠心裡雖然開心,卻多少覺得尷尬,為兩人剛才的舉動。

  杜仲舟知道自己逾越了,但是他不想道歉,因為他是真的想擁抱她。

  只不過妻子的不自在,仍是讓他不甚放心,「我弄傷你了?」

  堇綠搖搖頭,「我沒事。」心裡有絲泛甜,為丈夫的關心。

  確定妻子只是單純的不自在,杜仲舟引開她的注意力,「爸媽他們要是知道你懷孕的消息,肯定會開心到闔不攏嘴。」

  是啊,想到父母歡天喜地的神情,堇綠笑了。

  將妻子柔美的笑靨看在眼裡,杜仲舟亦覺得心滿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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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5 00:22:10
第八章

  報告完今日一整天的行事歷,冉卉菁正要走出總裁室,杜仲舟突然喚住她。

  她停下腳步,「總裁還有什麼事要交代嗎?」態度溫婉帶點期待。

  杜仲舟並未立即開口,只是略顯黯沉的注視著她。

  冉卉菁雖然覺得不對勁,卻又不明白是哪裡出了岔,乃試探性的問:「總裁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杜仲舟一向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不愛將公事與私事混淆,尤其是在上班時間。

  然而,事情只要一牽扯到自己的妻子,他便無法顧及公私的分野,所以才會將她喚住。

  「你知道堇綠要跟我離婚嗎?」杜仲舟開門見山的問,語氣相當肯定。

  乍聽到堇綠當真提出離婚,冉卉菁心中驚喜。

  原本,她還為杜仲舟接送堇綠上下班一事憂心下己,如今看來是她多慮了,他們夫妻間的情況並末因而有所改善。

  儘管心裡覺得驚喜,她並未忽視杜仲舟語氣裡的責備,顯然是怪自己幫著隱瞞這麼事。

  明白以他的精明,自己決計騙不過他,冉卉菁轉而佯裝為難,「對不起總裁,因為堇綠希望我能替她保守秘密。」她將所有的責任全推給堇綠,塑造自己重義氣的假象。

  杜仲舟清楚,冉卉菁跟妻子是手帕交,會幫著隱瞞是理所當然,只是一想到她瞞著妻子的事,他心裡仍難以釋懷。

  「看來堇綠懷孕的事,你也清楚?」想到這麼樣重大的事情,她身為自己的秘書居然連半點口風也未曾透露,他便覺得氣惱。

  猶有甚者,也許上回的照片事件她亦清楚。

  若真是這麼樣,為何妻子還會誤會自己?杜仲舟頓生疑竇。

  猛地聽到堇綠懷孕的消息,冉卉菁錯愕,「她懷孕了?!」語氣裡失了平日提及好友時的和善。

  「你不知道?」杜仲舟瞇起雙眼審視冉卉菁。

  意識到他審視的目光,她連忙收斂心神回復鎮定,「堇綠並沒有對我說。」壓抑著對堇綠不悅的情緒。

  見她不像在說謊,杜仲舟無意追究她是否真不知情,之所以叫住她,只是要跟她把話說明白。

  「你跟堇綠是好朋友所以替她隱瞞我可以理解,但你同時也是我的秘書,」杜仲舟提醒她的另一層身份,「只要是堇綠的事,我都不希望被蒙在鼓裡。」語氣雖然算不上嚴厲,卻清楚透露他的不悅。

  冉卉菁故作溫婉道:「我明白,總裁。」心裡對堇綠更是不滿。

  「那好,沒事了,你出去吧!」

  當天下午,按捺不住的她編了個人不舒服的理由,請了半天假到律師事務所找堇綠。

  面對好友無預警的造訪,堇綠雖然感到意外,但仍熱誠歡迎。

  反而是冉卉菁,即使極力掩飾心中的不悅,神情看來仍不老平日和善。

  「奇了,我說今天刮的是什麼風,居然把你這麼大忙人給吹來了?」堇綠調侃起她來。

  冉卉菁卻沒心情同她開玩笑,她專程來是為了確定,「你懷孕了?」語氣裡有著掩飾不住的酸溜。

  這麼聽在堇綠耳裡,只當她是在埋怨自己,沒告訴她懷孕的消息。

  「你知道了?」堇綠料想,應該是丈夫告訴她的。

  對於一向公私分明的丈夫居然會在上班時間提起這麼事,堇綠是意外的,看來她懷孕的事的確讓他相當開心,所以才會忍不住對旁人提起。

  這麼樣一想,她不禁對兩人的未來更加充滿希望。

  「你真的懷孕了?!」即便早已從杜仲舟那裡得知,但是這麼會親耳聽到她證實,仍是令冉卉菁驚詫不已。

  堇綠終於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怎麼啦?」覺得好友的表情看起來像不怎麼開心。

  冉卉菁連忙掩飾,「沒、沒什麼。」跟著她佯裝埋怨,「只是覺得你實在太不夠意思了,這麼重要的事居然瞞著我,沒跟我說。」

  對於好友的埋怨,堇綠早有預期,於是解釋道:「我不是存心要瞞你,只是最近接二連三發生太多事,我們又一直沒機會碰上面,所以才來不及對你說。」

  「是嗎?」冉卉菁冷笑。

  雖然覺得她的笑容有些反常,堇綠仍保證,「當然是真的,咱們是好朋友,我怎麼可能瞞著你。」

  她都這麼說了,冉卉菁也不好再板著臉,乃勉強軟化臉上的線條,「這回就算了,不跟你計較。」

  「是是是,小的不勝感激,下回絕對不敢再犯了。」堇綠假意鬧她。

  處心積慮接近了堇綠三年,冉卉菁自然是瞭解她的。

  留意到她的眉宇間透著悅色,不若以往那般鬱鬱寡歡,冉卉菁心生警訊,「看你的心情似乎很好?」

  「是嗎?」她臉上帶著笑意。

  雖說堇綠並未證實,冉卉菁卻聽得出來,的確是這麼樣沒錯,這麼讓她的警戒又升高了幾分。

  「是你跟總裁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嗎?」她小心翼翼的試探。

  堇綠知道自己近來的心情的確是較以往開朗,但若真要說跟丈夫之間有什麼具體的改變,倒還談不上。

  「其實也不是發生什麼事。」

  「不是?」冉卉背壓根不信她。

  「只是這麼陣子仲舟的態度不若以往冷漠,我想對我來說,這麼樣就該心滿意足了吧!」她不敢過分奢求。

  堇綠雖然說得輕描淡寫,聽在冉卉菁耳裡卻是大為緊張。

  她當然清楚堇綠不可能騙她,真正令她感到緊張的是杜仲舟。

  她知道,以杜仲舟對堇綠的在乎,即便只是一丁點的改善,都會激起他無限的希望,而這麼絕對是她所不樂見的。

  「那離婚呢?你不是打算跟總裁離婚?」冉卉菁情急脫口的問。

  不意她會突然提起這麼事,堇綠一愣。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急躁,冉卉菁連忙掩飾,「嗯……我是說,你不是已經決定要跟總裁離婚?」

  提起離婚,堇綠這才注意到,打從照片的誤會解開後,自己便不曾再思考過這麼事。

  要不是卉菁這麼會提起,她壓根就不記得了。

  反而是照片的事,她不明白,卉菁既然是丈夫的秘書,怎麼會不知道照片上的女人只是客戶,跟丈夫的在飯店裡談生意?

  還有古耀民在商場上放話要對付杜氏的事,卉菁為什麼要騙自己呢?堇綠想不透。

  察覺到她的閃神,冉卉菁出口喚她,「堇綠!堇綠!」對她沒將自己的話聽進耳裡感到不悅。

  「嘎?」堇綠這麼才回神。

  「你在想些什麼?我在跟你說話呢!」冉卉菁語出責怪。

  堇綠直覺賠不是,「對不起,我一時閃神了。」

  冉卉菁也懶得追究,眼前的她只心急的想知道,「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可能的話,她希望她能拿掉孩子,如此才能讓杜仲舟徹底死心。

  「打算?」堇綠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肚子裡的孩子,你要生下來?」

  她的問話讓堇綠感到意外。

  以好友對自己的瞭解,這麼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堇綠不明白,她怎麼還會這麼樣問?

  儘管費解,她還是點頭,「嗯。」

  冉卉菁一聽,「這麼怎麼可以?」

  「噫?」堇綠愕愣。

  冉卉菁連忙改口,「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既然你已經提出離婚,怎麼又要把孩子生下來?」

  離婚?她沒有提啊!

  冉卉菁並未讓她有插話的機會,「菁綠,我知道這麼樣說可能不太中聽,但是我們是好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很長,要是你離了婚身邊還帶個小孩,勢必會阻礙你尋找自己的幸福。」她努力遊說她放棄孩子。

  她的一席話化解了堇綠的疑竇,明白好友原來是擔心要是自己離了婚,孩子會阻礙自己尋覓第二春。

  「不會的卉菁,不論我跟仲舟有沒有未來,我都還是一樣愛這麼個孩子。」堇綠說道,要好友寬心。

  「可是--」

  「放心吧,一切都會沒事的。」她報以信心的笑容。

  眼見說服不了她放棄孩子,冉卉菁決定將這麼事暫且擱下,「那離婚呢?你已經決定了?」

  離婚?堇綠不明白,好友今天是怎麼回事,為何老繞著這麼個話題打轉?

  「老實說卉菁,我還拿不定主意。」她坦白以告,或者更正確的說法是,她從來沒有認真動過這麼個念頭才對。

  就連一開始,如今她回想起來,似乎也是好友單方面的會錯意,並非她上動提起。

  「拿不定主意?」冉卉菁的聲音頓時拔尖,「怎麼會拿不定主意?」

  堇綠一怔,為她不尋常的反應感到錯愕。

  莫名的,堇綠竟有種錯覺,彷彿好友正逼著自己離婚似的。

  察覺到她眼神裡的疑惑,冉卉菁連忙軟下調子,「對不起堇綠,我太心急了,你知道的,我只是擔心你再繼續這麼下去會耽誤自己的青春。」

  「我明白。」堇綠安撫好友,雖說心裡仍覺得有些怪怪的。

  「你能明白就好。」冉卉菁故意扯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我只是希望你能重新開始,擺脫不幸福的婚姻。」

  「我知道,我會盡快想清楚的。」

  明白自己的急切多少引起堇綠的側目,冉卉菁決定暫且打住,「那好吧,我就不耽誤你了,你好好想清楚吧!」

  堇綠起身送她離開辦公室。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堇綠總覺得好友離去時的笑容有些勉強。

  甩了甩頭,她要自己別多心。

  一離開堇綠的視線,冉卉菁臉上的笑容隨即垮了下來,甚至變得有些陰沉。

  雖說堇綠表示會盡快想清楚,但冉卉菁卻能從她的語氣裡感覺到,她離婚的念頭並不強烈。

  尤其,如今她又懷有身孕,在不打算拿掉孩子的情況下,要她離婚似乎又更困難了。

  何況,以她對杜仲舟的瞭解,在得知堇綠懷有身孕後。他更不可能會放開她,哪怕她當真提出離婚。

  看來,要等他們離婚是不可能了。

  唯今之計,只有由她來採取行動,逼他們分開。

  沒錯!既然那個賤女人不願意拿掉孩子,也不想離婚,那麼就由她來想辦法,想出一個能一勞永逸的辦法。

  冉卉菁的嘴角揚起一抹歹毒的笑容。

  因為懷孕的關係,在杜仲舟的要求下,堇綠得以順理成章的縮短工作時間,不再像以前一樣,為了當個配得上丈夫的女人,老勉強自己留下來加班。

  而他沒有因為毋需再送她上下班而回復以往的作息,相反的,他跟她一樣,時間一到便準時下班回家。

  因為這樣,即便他不再送她上下班,堇綠依然保有跟丈夫相處的時間。

  只不過,懷孕後的她有不為人知的苦,那就是父母公婆三天兩頭的進補。

  常常,堇綠前腳才踏進家門,便看到成堆的補品在等著她。

  即便如此,她仍是甘之如飴。

  對她而言,只要能有多點時間跟丈夫相處。哪怕是要她一口氣喝光三大缸的補品她也願意。

  像這麼會,下班時間一到,堇綠心情愉快的搭著電梯下到停車場取車。

  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她便將車子駛出停車格。

  由於角度的關係,她嘗試著倒車,卻發現煞車有些不對勁。

  眼看車子就要撞上後面那道牆,她連忙換回前進檔並踩油門。

  或許是心慌的緣故,堇綠一時沒控制好踩油門的力道,車子猛地往前衝。

  砰的一聲,車子筆直的撞上前方的車輛。

  突如其來的衝力讓她整個人為之暈眩,雖然身上繫著安全帶,仍是隱約感覺到有股痛楚從肚子上泛了開來。

  不等堇綠回復過來,突然聽到有人喊她,跟著是快步向她跑來的腳步聲。

  原來,是陸少華到律師事務所找她想請她吃飯,聽說她剛離開所以追了下來,剛好瞧見她撞車這麼幕。

  他心急的拍打車門,一等堇綠從裡頭打開門鎖,便立刻拉開車門。

  「堇綠!怎麼樣?你沒事吧?」

  堇綠雖然意外陸少華會出現在這麼裡,仍直覺回道:「肚子……我的肚子有點痛……」

  他一聽,「別怕,我立刻送你去看醫生。」隨即解開她身上的安全帶,一把將她抱起,快步往電梯走去。

  當杜仲舟接到電話趕到醫院時,一問清楚妻子所在的位置,立即心急的趕到病房。

  門一開,他正要關切妻子的傷勢,卻愕然發現病房裡除了妻子以外,陸少華竟也在場。

  「你為什麼會在這麼裡?」他直覺的流露出敵意。

  陸少華有著得意,「是我送堇綠來醫院的。」

  提到妻子,杜仲舟的敵意瞬間消弭,連忙走向病床,「怎麼樣,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看著丈夫心急如焚的神情,堇綠笑了,是那種幸福而滿足的笑容。

  她搖搖頭,「我沒事,你別擔心。」

  杜仲舟仍不放心的再問:「你真的沒事?」

  一旁的陸少華看得出來,堇綠是不想讓丈夫擔心,他心裡雖然感到失落,仍替她坦白,「醫生說險些流產,需要好好靜養。」

  杜仲舟一聽可急了,「你差點流產?!」也忘了要針對陸少華。

  見丈夫為了自己失去平日的冷靜,堇綠心裡是感動的,她柔聲道:「醫生已經幫我打了安胎針,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你確定?」他向妻子尋求保證。

  堇綠被丈夫急切又帶點稚氣的語調給惹笑了,「確定。」她握住丈夫的手,安撫他的不安。

  將他們夫妻情深的模樣看在眼裡,陸少華明白,自己是沒機會了,於是黯然的退出病房。

  忙著安撫丈夫的堇綠並末注意到陸少華的離去,至於杜仲舟,即使注意到了想必也無意挽留。

  見妻子似乎真無大礙,杜仲舟懸著的一顆心才終於放下,才有心情瞭解事情發生的經過。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發生車禍?」

  堇綠得承認,丈夫的說法實在有些誇張,「其實算不上什麼車禍,只是在將車子開離停車場時,煞車失靈衝撞到停在前頭的車輛罷了。」

  「煞車失靈?」杜仲舟從妻子的輕描淡寫中抓到關鍵的字眼。

  堇綠卻不以為意,「可能是上回撞車進廠維修時,修車廠方面疏忽了,沒檢查仔細吧!」

  妻子雖然這麼說,直覺卻告訴杜仲舟,事情並不單純。

  只不過考量到妻子的身體狀況,為免她擔心,他並未出口反駁。

  見丈夫不說話,以為他又在擔心自己,為了讓他寬心,堇綠說道:「所幸少華剛好要來找我吃飯,見到我撞車立刻就送我來看醫生,所以沒什麼事的。」

  杜仲舟一聽頓時打翻醋罈子,「你答應跟他吃飯?!」

  見丈夫誤會了,堇綠直覺解釋,「不是,少華只是臨時起意要來約我,聽說我剛走便追了下來,才會剛好瞧見我出事。」

  聽完妻子的解釋,杜仲舟的醋意才緩和下來。

  倒是堇綠,這麼會提起陸少華才察覺到不見他的蹤影。

  杜仲舟見狀,「他走了。」心裡暗忖他還算識相。

  「走了?」堇綠意外自己竟然沒有發現。

  妻子的反應等於是告訴他,她的一顆心全懸在自己身上,以致連情敵離開都未曾察覺。

  這麼樣一想,杜仲舟心下更是歡喜。

  想到自己還沒好好跟陸少華道謝,堇綠說道:「晚點得打通電話謝謝他。」

  杜仲舟猛地一聽,「不用了!你好好休息,晚點我替你打就可以了。」他不想讓妻子有任何跟情敵接觸的機會。

  以為丈夫還是放心不下自己,堇綠窩心之餘又重申,「其實我已經沒事了,醫生也說,只要以後小心些。」

  提起以後,杜仲舟可有意見了。

  妻子沒來由的出車禍讓他感到不安,在事情尚未調查清楚以前,他並不贊成她繼續上班。

  考量到她的安全,杜仲舟決定,「從現在起,你就待在家裡休養,事務所那裡我會替你請假。」

  即便杜仲舟清楚,自己的決定勢必會引來妻子的反對,但他心意已決。

  「請假?」堇綠意外,「可是我--」

  「就這麼決定了,何況你現在懷著身孕,也不適合太過勞累。」他搬出她懷孕一事為借口。

  見丈夫態度強硬,堇綠雖然覺得太過突然,卻也不是真的反對。

  相反的,這麼樣一來反而趁了她的心意,畢竟她從來不是真心對事業感興趣,勉強當個女強人不過是為了迎合丈夫。

  而且事實證明,她的委曲求全只是徒勞,否則自己的婚姻不會走到今天這麼個地步。

  既然如此,她決定順從丈夫的意思,重新做回自己。

  「咽。」堇綠點頭同意。

  原以為會有一番激烈爭吵的杜仲舟心下一愣,意外妻子竟如此輕易便妥協。

  當下,他是欣喜的。

  也許,他們的婚姻真能因為孩子而有所轉機,他樂觀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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