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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緣分0】無盡武裝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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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19:44:4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三十四章 瘋狂

隨著金剛銀色長刀的揮動,拓拔石的手臂衝天飛起,金剛本人也在空中翻滾著落地,然而就在他落地的同時,金剛已一掌按在地面上,大喝了一聲:「起!」

地上無數碎磚紛紛向著拓拔石砸去。

拓拔石怒喝著回手一撥,沒想到那些碎磚石中竟然還夾雜了幾隻毒鏢,正打在拓拔石受傷的手臂上,這一下傷上加傷,立時打的拓拔石哀號不已,金剛已冷哼著站了起來。

這一手石中藏鏢,卻是他學自班東明對念控異能的使用方法。

由於規則限制,異能本身是不具備直接攻擊力的,但間接攻擊卻是允許。念控就是擁有最強大的間接攻擊能力的一種異能,之所以金剛不常用,主要還是因為通過念控操縱的攻擊,本身不受冒險者的任何加成。

就好比一塊磚頭,落在冒險者手上,那照樣能打出砲彈般的威力,可要是用念控運用,充其量就是普通人砸磚頭的效果。

因此念控運用武器攻擊,發揮的就是武器自身的威力,與冒險者本身是沒什麼關係的,當初班東明的萬劍衝擊,就是利用這種方式收集了大量低級武器,然後在武器上喂毒,通過這種方式迂迴達到用念控攻擊敵人的目的。

只不過班東明的萬劍攻擊威力磅礡,氣象萬千,金剛的磚中藏鏢要顯得陰毒許多,卻同樣頗具實效。

最重要的是,這種方式成本極低,並不需要太多投入。

金剛畢竟不是隊中培養的主力,在有限的資源投入下,如何最大程度運用好手中力量,就成了他努力的方向。

他這刻所用的鏢學習班東明也附加了毒性,只不過他所用的毒傷害不大,而是直接削弱對方抗性,使目標在抵禦控制類技能或特效時的抵抗能力更差。

這刻拓拔石中鏢,正好沈奕的子彈飛來,這一次化龍真經的特效終於發動,而且一次就發動多個。

失明!

衰老!

迷亂!

一連三個特效加諸在他身上,竟是出現了前所未有的延時效果。

「嗷!」拓拔石痛聲咆哮起來。

「拓拔!」石長老眼看拓拔石受創,一記火龍掌打出,印在蒂娜身上將她擊飛,向拓拔石撲去。

其實以蒂娜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擋的下石長老的攻擊,她之所以能支撐,一方面是時間短,另一方面則是她穿了溫柔的薔薇鎧甲。

溫柔在用上黑暗套裝後,就把薔薇鎧甲給了蒂娜,這件護甲的自身防禦力不高,但是特效很強,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對高傷有效對低傷無效。

偏偏石長老心急殺人,急欲擺脫蒂娜,因此出手皆是重擊,反到使薔薇鎧甲的作用得以發揮,一片又一片薔薇花瓣將石長老的攻擊擋住,以至於他短時間內竟是拿不下蒂娜,這刻只能選擇推開蒂娜前來救人。

沒想到剛衝至拓拔石身邊,拓拔石竟是猛地一個回身,一掌印在石長老身上。

這一下變起肘腋,大出石長老預料,真武十絕拳正打在胸口,一股磅礡之力已貫體而入。由於石長老沒想到拓拔石會對自己出手,未及防備,這一招挨了個十成十,等時將他打得狂噴鮮血。

血染長髯,石長老獨目怒視拓拔石:「拓拔,你!」

只見拓拔石正抱著頭仰天狂呼,狀如野獸。

石長老心中震顫,這才恍然,拓拔石是中了沈奕的迷亂特效,以至於竟分不清敵我,胡亂攻擊。

迷亂特效是沈奕九大特效中最難出現的一個,由於沒有系統說明,沈奕也不知道迷亂的出現機率是多少,他估計最終還是看對手。對手實力越強,迷亂的機率就越低,正因此,在他與BOSS作戰時,幾乎未有見到迷亂效果。

這刻迷亂髮威,多半還和拓拔石自身天魔解體有關,再加上金剛的抗性削弱,導致拓拔石直接中招,這刻狂揮亂舞,逮人就打,逼得石長老也不得不退卻。

沈奕和金剛對望一眼,竟是趁機往拓拔石身後鑽去。

這兩人在這刻想到的同一個念頭,就是趁拓拔石迷亂之機,擋住石長老。

要知沈奕和金剛此時其實也都受傷頗重,兩人的前胸都被拓拔石捅穿。

生命力可以迅速回覆,被傷害的身體部位恢復起來卻不那麼容易。石長老這時候殺過來,就算能擋住,多少也會付出些代價。

因此兩人同時往拓拔石身後閃去,竟是以他為盾牌,擋住石長老。

氣得石長老大叫,卻終究不敢靠近。

好在拓拔石的迷亂也只是持續了三四秒即告清醒。

他一清醒,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又羞又怒。

這個時候,他一臂斷折,實力下降,再想如之前般橫掃兩人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反到是沈奕和金剛兩個冷眼看他,仿如看死人一般。

就在這時,遠處山邊突然一聲凌厲呼嘯響起。

這嘯聲如虎嘯龍吟震徹山谷,傳遍整座拜月教聖山,伴隨著這嘯聲的竟然還有三聲咆哮天際的獸吼,此起彼伏,綿延萬米。

聽到這一連串的嘯音,拜月教所有人竟同時發出一聲歡呼。

拓拔石與石長老更是目中生光:「教主來了!」

從拜月教後山到聖山主殿,兩地間隔的距離並不短,中間又都是山路,崎嶇難行。然而萬世鐘響起不過幾分鐘,拜月教主卻已來到山腳下,可見其速度之快。

他這刻發嘯,是為了提升士氣,果然那些已經被黑暗之奴殺得棄不成軍的拜月教徒紛紛撲上,甚至更多的金甲衛也從外面衝了進來,逼得溫柔不得不放出更多的召喚獸輔助。

儘管早已準備好所有召喚獸戰死的命運,這刻溫柔的心依然痛了一下。

拓拔石更是放聲笑道:「你們死定了!」

沈奕冷哼:「在那之前,你先死!穿甲彈!」

知道拜月教主可能隨時隨地出現在這裡,沈奕也不再遲疑,終於用出穿甲彈。

「你殺不死我!」拓拔石已是狂吼著衝向沈奕。

一連三發穿甲彈打向拓拔石,擊穿骨甲,射進他的身體,迸出三點血花,拓拔石本人更是身軀一顫,卻是中了麻痺特效。

然而他卻依舊前衝,身體在衝鋒過程驟然變化,所有骨骼再次暴突,從體內鑽出,同時肌肉也隨之暴漲,整個人已變得不似人形,看起來更像某種人形裝甲巨獸。

一隻手臂更是徹底骨質化,如一把巨大利刃,這刻虎沖而來更是帶起一股雄渾巨力,向著沈奕和金剛兩人裹捲去。

令人震驚的是,他那被金剛砍斷的手臂竟然也在這時開始重新生長。

「第五層!」沈奕與金剛同時叫了起來。

這正是天魔解體術的第五層變身。

第五層使用時消耗的代價極大,一旦用出,對使用者就注定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傷害,一旦拖延的時間長了,甚至會導致直接死亡。

拓拔石果然是瘋了,竟然已到了不顧一切後果的地步,這刻隨著第五層天魔體用出,全身血脈都隨之根根迸斷,大量鮮血從毛孔中滲出,失血之勢無比驚人。

然而伴隨著他的發瘋,這刻他的力量再度暴漲,卻是已達到340點的地步。

在此之前,沈奕他們只在遭遇海格力斯時有碰到過這樣的強力對手。

「吼!」拓拔石已大吼著將骨質巨刃橫切金剛沈奕兩人。

這兩人哪裡還敢硬接,同時向後退避。

「射月!」沈奕更是一記射月打出,這個時候他已顧不得節省精神力,再這樣下去,他們連血統都得用出來。

撲!

子彈穿過拓拔石的身體再打中石長老,最後在空中飛了一圈,收割了幾名拜月教徒的生命後消逝無蹤。

拓拔石卻是恍若無覺,一擊打中地面,震動大地,將兩人震飛,拓拔石又是一個橫掃對兩人攔腰斬去。

沈奕陡地一個凌空懸停,反手一推金剛,兩人瞬間變向分開,那片骨刃已擦著兩人中間飛過,正砍在一根殿柱上。

那石柱是大殿中柱,堅硬異常,用的是精鐵岩石鑄造,能夠承受重型卡車的衝擊而不毀。不過在之前的戰鬥中,殿柱已受過多次創傷,其中包括土魔獸的一次兇猛/撞擊,這刻終於承受不住,已被他一刀砍斷。

整個大殿隨之發出一片轟隆隆的搖顫聲。

同時拓拔石已一躍而起,這一躍後發先至,正撞在沈奕身上,高達340力量的兇猛/撞擊登時將沈奕撞的頭昏眼花。

拓拔石已是追斬而至:「去死!」

沈奕目光也露出殺意:「你真以為這就能贏我嗎?」

他正要發動聖龍血統,突然斜刺裡飛出一根粗大石柱,正撞在拓拔石身上,將他撞飛出去。

拓拔石一怒抬頭,卻看見金剛已揮舞著那被他切斷的殿柱衝了過來,又是一擊打在他的胸口。

這殿柱無比沉重,但是這刻在金剛手中舞起來卻揮動如風,頗有孫悟空揮動金箍棒大鬧海底龍宮的架勢,這刻一路狂舞,砸得大殿碎石飛漸,聲勢竟是比另一邊大戰土魔獸還足。

拓拔石無奈,只能舉臂硬抗,只聽轟的一聲狂暴砸擊,拓拔石竟是生生抗住這一下,只是他腳下青磚石卻承受不住,迸然碎裂,拓拔石小半個腳面竟是陷入土中。

金剛已大吼著又是一柱砸下,拓拔石不及拔腳,只能揮臂再擋。

這也就是他340力量才能抗住這般兇猛的攻擊,竟是再度震開石柱,不過自己整個腳面卻已是深陷地底,真正成了泥足深陷。

金剛已是徹底發威,揮動巨柱再砸。

三下!

四下!

五下!

六下!

七下!

他竟是學足了沈奕和溫柔,揮動那重逾萬斤的大石柱整整砸了七下,直到念控能量耗盡,同時石柱也在拓拔石的骨刃反擊中再次斷裂。

金剛手一鬆,那石柱被他扔掉,他自己也晃了幾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這還是他有永恆聖衣,對體力支持極大,否則根本撐不下這七下砸擊。

再看拓拔石,半個身子都已陷入地底,連動都沒法動了。

這一輪狂野砸擊,輪氣勢就連之前的洪浪和溫柔都比不上,看得眾人呆滯。

周宜羽更是脫口叫道:「我靠,金剛你怎麼揮的動這麼大的傢伙?難道用泡末塑料做的?」

力量上了100點以上的冒險者,要揮動萬斤石柱一般也不是做不到,但在雙臂合抱,用力不便的情況下,拿它像根棍子一樣砸人,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還不如橫掃來得簡單些。

就算是可以拿大卡車扔著玩的海格力斯,要想像這樣舉重若輕的揮舞石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這就好比你能舉起一百斤的槓鈴,不代表你就能拿著它隨便砸人,兩者需要的力量差距是極大的,何況槓鈴還能握呢,這石柱連個握的地方都沒有。

聽到周宜羽的說話,金剛沒好氣回答:「我泡末你妹啊,你當拍電影呢?我是用念控加自身力量還有永恆聖衣配合才做到的,別跟浪球那貨學,什麼事都張口就來!」

洪浪無辜地聳聳肩:「老子永遠都是躺著也中槍。」

土魔獸咆哮著給了他一個地刺,告訴他什麼才叫真正的躺著也中槍。

其實念控加自身力量的運用,也不是金剛說說那麼簡單,它需要使用者對兩種能量的精準運用。金剛以前也曾有過練習,卻一直沒能很好的發揮,直到這刻,他到是終於用出來了。

耳邊是血腥紋章的提示,他卻已無心聆聽,只是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著。

此時拓拔石半個身子在地底,已無力出來。

沈奕大踏步走上前,石長老虎吼著衝上想攔住他,卻被沈奕反手一拳擊飛,射月已對準拓拔石的腦袋:「這次,你可以去死了。」

拓拔石怒視沈奕,他明明已是泥足深陷,卻毫無懼色,反而放聲狂笑:「我說過……你殺不死我的!」

沈奕微愕,他正要開槍,只見拓拔石猛的雙手一拍地面。

轟!

一股磅礡氣流已從他身上炸開,無數碎石飛襲沈奕,將他砸飛出去,同時拓拔石已從地底躍出,右手骨刃再刺沈奕,同時全身上下鮮血瘋狂飆突,已將他染成一個血浴之人。

誰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拓拔石還能絕處逢生,其戰力與意志力果然高得驚人,此時金剛已無力阻擋,眼看這一擊就要削中沈奕。

沈奕突然雙手一劃,右掌畫了個弧形向外推出,同時口中吐聲:「崩滅!」

手掌打在骨刃,就在力量迸發的同時,微微向側一吐,那可碎金裂玉的骨刃已擦著沈奕的身體插/入地下。

「散花槍!」同時沈奕槍口以抵住拓拔石,砰然開火。

三百發子彈同時打在拓拔石身上,巨大的衝擊力將震至飛起。雖然由於他骨甲堅硬的緣故,三百發子彈只對他造成了基礎傷害,但是三百點攻擊也還是讓拓拔石生命力再度驟降。

同時沈奕已飛身而起,左手急抓拓拔石:「裂殘爪!」

「你殺不死我的!」拓拔石三度高吼,彷彿這話能帶給他生存的力量,同時骨刃回格,全力抵擋這一爪。

但他是後退,沈奕卻是前撲,速度上卻比拓拔石快了許多。

這刻沈奕急衝而至,裂殘爪抓向他頭部的同時,突然詭異地往旁邊繞了繞然後伸長,竟是繞過了拓拔石的骨刃直擊拓拔石頭部,正是肢體變形加龍之幻效果,眼看拓拔石再無可能躲過這一爪,大殿中突然傳來一片空間能量的詭譎波動。

一隻大手恕然出現,抓住拓拔石的身體猛地將他往後一拉,沈奕這一爪就此落空。

沈奕心中一驚,本能的回手一格,只見又一隻手出現,對著沈奕遙空一指,沈奕如遭雷殛,狂吐一口鮮血跌退。

前方不知何時已站立了一名身穿黑色衣袍的男子。

這男子面容古樸,看起來並無多大威勢,就那樣站在那裡,若不注意,甚至會以為只是一個普通人。

沈奕感覺自己甚至看不清他的臉,明明就站在他的對面,卻不知道他長的什麼樣,甚至連他的年紀都看不出來。

心中凜然。

在那男子身後,還立著一人,草帽遮顏,卻是看不清面容,只是負手立於那黑衣男子身後,站於黑衣男子的陰影中,若是不仔細看,甚至很難發現他的存在。

拓拔石驚喜呼道:「教主!」

沈奕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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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19:40: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三十五章 巫王

看到自家教主終於及時趕到,拓拔石大笑著看向沈奕:「我說過,你殺不死我的!」

沒想到那黑衣男子卻輕輕嘆了口氣:「還是晚了一步,拓拔,你已經死了。」

什麼?

拓拔石愕然。

隨後他身體突然顫了顫,全身上先無數毛孔突然迸射出大量鮮血,如無數血泉般向四方飆射,惟有拜月教主所站之地,彷彿有一層無形氣場籠罩,竟灑不進分毫。

拓拔石的身體隨著血水噴濺而漸漸萎縮,眨眼間已變成了一個乾癟的連一絲水分都沒有乾屍。

然後他就那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著他的屍體,沈奕嘆了口氣:

「雖然你死了,不過你說得沒錯,我的確殺不死你。」

儘管沈奕和金剛給了他重創,但是拓拔石最後之死,確實與他無關,而是他動用了第五層天魔解體後,生命消耗過劇,反噬而亡。

尤其是他後來硬抗七柱,全力掙脫,更是完全透支了自己生命才換來的強大爆發力。

因此當他停止戰鬥時,生命也便走到了盡頭。

微帶惋惜地看了看自己得力手下的屍體,那拜月教主重新看向沈奕。

他緩緩道:「能讓拓拔生生戰死,閣下果然武力非凡。本教主現在給你兩條路。一交出公主,即刻投降,加入本教,我可以既往不咎。二爾等負隅頑抗,最終死於我手。」

沈奕沒有看他,只是盯著眼前地板。

那裡有拓拔石死後留下的箱子。

拜月教主是看不見的,但想來也不會允許沈奕隨意走近他去拾箱子。

沈奕正在考慮怎麼把箱子拿過來,隨口道:「拜月教死了那麼多人,苗國死了那麼多士兵,投降就能解決?」

他這麼說,其實就是故意引拜月教主說一些不重視教徒性命的話。

大量的拜月教徒雖然實力較低,但是各出層出不窮的蠱技相當麻煩。當他們聯合起來時,威脅甚至更大於長老,正因此,冒險者們才會全力以赴對付那些拜月教徒。

如今拜月教雖然被他們殺了不少人,但是新生力量卻依然在源源不斷的進入,僅空黑暗之奴已無法解決問題。

如果這個時候拜月教主說什麼三軍易得一將難求的話,多半會對拜月教士氣產生嚴重打擊。雖然他不指望對方會蠢到如此地步,但有些事試總比不試好。

只可惜他的期望還是落空了,拜月教主回答:「為了避免更多死傷,也不是不可以商量。死去教徒之英靈,自有女媧娘娘在天之靈保佑,戰死將士之家人,也會得到國主恩典,那死者固有其去所,活著的人,卻依然要好好活著。再者國之戰爭,死傷動輒千萬,當打便打,當和便和,天命之下,莫有不違。」

這拜月教主顯然也是個能言善辨之人,一番話下來,輕易就把沈奕下的套解了。

這也難怪,他是一教之主。但凡主持宗教之主,掌管他人信仰,操縱他人靈魂,別的本事可以沒有,辨才卻是一定要有的。否則幾句話一說就被人將死,還拿什麼來讓他人信服。

拜月教以女媧娘娘代言人的身份行走天下,內部自有教義,對生死視為平常。雖然慘烈的撕殺依然會讓他們恐懼,但那不過人之本性,正常情況下,對死亡只視若升天,信奉自有女媧娘娘在天之靈的庇佑。

而趙靈兒之所以重要,正是因為她是擁有最純正的女媧血脈之人。

沈奕卻是聽得恥笑:「國之戰爭,天命之下?區區邪教之主,也敢妄言國家爭戰,自封天命嗎?」

拜月教主嘆了口氣:「我非國主,卻自有人是國主。」

說著,在他身後那頭戴草帽之人已站了出來。

那人摘下草帽,露出一張蒼老的臉,身上更是現出一件大紅王袍,看向遠處趙靈兒,突然充滿深情的喊了一句:「靈兒!」

趙靈兒全身一顫,回頭望去。

阿奴更是失聲叫了起來:「巫王陛下!」

來者赫然正是苗國巫王,一國之主。

只是熟悉仙劍劇情的人都知道,真正的巫王早已死去,如今的巫王不過是拜月教主命妖怪冒充而成。

然而那時沈奕心中微動,卻是把手放在背後對大家搖了搖,那意思是讓大家不要說破。

都市在創造任務世界的時候,從未向冒險者隱瞞過劇情。

從這方面說,都市的任務考核,從來都是開卷考試,是明考,是可以隨時翻查資料的。

正因此,在都市的任務中,一切和劇情有關的考驗都不存在,因為那對冒險者無意義,除非都市修改劇情。

在這種情況下,假巫王偷襲趙靈兒這一劇情的引發幾無可能出現。反到是沈奕他們如果強行阻止,卻有可能阻止劇情的後續進程。

別忘了趙靈兒尚未三度覺醒。

而在最終任務提示裡,曾說過趙靈兒必然會三度覺醒,但到底是在何種情況下覺醒,是否有什麼前提條件,任務卻沒說。

如果沈奕他們阻止巫王與趙靈兒相認,沒準就可能導致劇情發展不下去,趙靈兒覺醒失敗。

就算沈奕到時候怒氣衝衝地找管理者質問,為什麼說好的必然覺醒卻根本沒發生,相信管理者們也會很樂意地回答他「不是每一次任務改變,都必然會有好的走向。你能改變任務變得利於自己需要,那麼也就應當接受因為任務改變而導致一些本來必然會發生的事變得不會發生……」

總之,在趙靈兒正式覺醒前,沈奕最好不要對劇情有任何過多干涉。

正因此,他並沒有阻止假巫王和趙靈兒的相認。

這刻趙靈兒看到那假巫王,激動的全身顫抖起來,叫了一聲:「父王!」,已是向著那假巫王奔去。

此時正好那土魔獸已在眾人的聯手攻擊下承受不住,慘叫一聲死去,七顆神魂衝天飛起,卻是直接飄往拜月教主所在方向。

大家完成一次擊殺後,也不再追擊,只是一起戒備,小心那假巫王突然出手。

然而那假巫王卻只是滿面柔情的看著趙靈兒,顫顫巍巍地說:「靈兒……是父王對不起你……」

接下來,便是一段有關當年將趙靈兒拋棄的對話。

不過經過都市改編,內容到是多少有了變化。大意無非就是當年誤見趙靈兒的母親人面蛇身,大驚之下誤以為妖,因此下令捉拿,導致她母親慘死,趙靈兒流離失所。事後醒悟,後悔莫及。

聽起來活生生就是一國主版許仙故事。

大家到也不急——先前打了一仗,都有些累得夠戧,正好趁此時機休息,恢復精神與體力。

一直等到該說的都說完,假巫王也沒動手,只是拉著趙靈兒的手感慨道:「十六年了,父王每天日思夜想,都盼著能見到你,如今你終於長大,也終於回來了。」

他拍著趙靈兒的手欣慰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可是父王,你為何要與那拜月教沆瀣一氣?」趙靈兒急忙問。

「沆瀣一氣?」巫王大為驚訝:「靈兒何出此言?拜月教乃我苗疆國教,拜月教主跟是本朝國師,為朝廷分力,守護萬民,何來沆瀣一氣之說法?」

「可是那拜月教派人抓我……」

巫王已道:「那不是抓你,而是請你回苗疆繼承國主之位,那是由我親自下的命令啊。只是你身邊的這些人,卻死死攔阻你,直至今日,方才出現,卻是以敵人的身份。」

「什麼?」趙靈兒一楞。想想也的確如此,那些拜月教徒一直口口聲聲她是公主,雖屢次追殺,卻從未有傷害過她,何來追殺之說?

這時候就連沈奕他們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卻一時間又找不到問題在哪。

趙靈兒已繼續道:「可是拜月教濫殺無辜,為非作歹……」

她想說拜月教不是好人,在請自己回來的過程中血屠林家堡,傷及無辜,突然又想到她跟著沈奕他們一路走來,手上也染了不少性命,這其中有些人,也未必便不是無辜了,只是受沈奕他們影響,自信自己站在正義一方,小小犧牲難免,也就算了。如今再要指責對方,一時卻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說不下去,反到是拜月教主哼了一聲:「沒錯,我教教徒在追公主的過程中,的確有過對一些無辜百姓的傷害。可是那些人,卻不是我苗民啊。公主,我乃苗國國師,要關心的也只是苗人安危。中原朝廷倚仗國力雄厚,數度侵犯我苗國,狼子野心從未休止。十六年前更是大舉入侵,劫掠我朝。我苗人若要自保,惟有自強不息。我教子民為國征戰,滅殺中原武林人士,又何錯之有?反到是公主,一路前來,可曾見到我拜月教強佔民財,霸奪良產?」

「那你以人飼蠱又如何解釋?」

「以人飼蠱,更是無知指責。公主可知那些人除少部分屬違法惡民外,其中有不少都是自願以身飼蠱的?」

「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巫王淡然接口:「他們都是在中土入侵時,失去親人之人,復仇無望下,甘願以身飼蠱,壯大我苗,守護萬民。」

趙靈兒頓時啞然,她回頭看向沈奕,沈奕也怔住了。

心中的不安感越發強烈,沈奕隱隱然似乎摸到了什麼線索,卻一時還未整理出來。

這時衛弛柏已忍不住叫了起來:「那個巫王是假的!靈兒,他不是你父親!」

「什麼?」趙靈兒震驚。

反到是拜月教主哈哈大笑起來:「一派胡言,竟敢污衊我朝國主!巫王乃女媧娘娘天命所封,誰敢假冒?我朝國主與公主更是血脈相連,公主幼習仙術,道法無礙,什麼樣的妖魔鬼怪,能夠冒充我王?真是信口雌黃!公主,你還要受他們的矇蔽嗎?」

果然,趙靈兒的臉色已變得堅定起來。

她說:「是與不是,我一試便知。」

說著,她手中突然多出一根銀針,刺向巫王。

巫王竟也不躲避,任由他趙靈兒刺向自己,一點血珠飛出,在空中滴溜溜轉著卻不落下。

同時趙靈兒自己一揮手,也是一滴血珠迎向空中。

這正是古人所謂的滴血驗身之法,只是表現形式要高明多了。

這手法到底有效無效且不去說它,關鍵看趙靈兒此刻表情,顯然是篤定無疑的。

這刻兩顆血珠在空中相遇,竟真的漸漸融合在一起。

沈奕看到這一幕,心中一顫,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暗叫一聲糟了。

果然,趙靈兒在看到那兩顆血珠融合後,臉上露出欣慰笑容:「是父王,沒錯。」

然後她轉頭怒視衛弛柏:「衛大哥,你為何要污衊我父王乃是假冒?」

衛弛柏也傻了,他怔怔地看著天空上轉動的血珠,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搖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劇情裡的巫王明明就是假冒的啊!

還有連阿奴都說……

想到這他怒視阿奴:「你不是說巫王有問題的嗎?」

「對啊!」阿奴很認真地點頭:「人家是說巫王有問題嘛!他偏幫黑苗族,不幫白苗族,一定收了那黑苗的許多好處,哼!可阿奴沒說他是假的嘛!」

眾人愕然。

現在想想,阿奴當初的確沒說過巫王是假的,只說他有問題,其他的內容,完全都是冒險者自己自行腦補的。

他們終究是犯了一個錯誤,就是先入為主,誤以為原劇情裡的巫王是假的,這個就也一定是假的,誰能想到竟還會出這夭蛾子。

如果別人還沒意識到這代表什麼,沈奕卻已清楚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

一直以來,冒險者們都把自己當成劇情的主角,以為他們所行的,必然是正義的。

尤其李逍遙本身就是正派主角,與他站在一起的人,自然就更加正義了。

但他們從來沒考慮過自己的行為,也從來沒想過去證明對方的邪惡。

現在回想這三個月發生過的事,說到濫殺無辜,冒險者殺得更狠;說到心狠手辣,無所不為,冒險者比對手做得更多。

拜月教殺人,還有報仇雪恨這個理由,他們又為什麼?

為了自己的強大!

他們甚至從未去民間真正搜取過所謂拜月教魚肉鄉里的罪證,只天然的以為黑苗強大,則黑苗必惡,看到有人以身飼蠱,就必然以為這是黑苗族罪大惡極的表現,誰能想到這中間還有這許多問題?

然而當有一天,他們發現自己根本不是所想的正義一方時,會發生什麼事?

當假冒者不再是假冒者,他們的大義名分又何在?

沒有了這大義名分,正義之旗,他們又那什麼來號召李逍遙,趙靈兒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憑什麼讓趙靈兒與自己的父親拚命?就算做到了,又憑什麼讓趙靈兒不痛恨自己,繼續保持那百分百的好感度?

那所謂的好感不是問題,終究也不過是個腦補,甚至於連能否繼承成為戰友,都成了大問題……

這一連串的認識,讓沈奕也感到了一絲絕望。

這算是對他行事不擇手段的報復嗎?

還是在告訴他,你不是主角,你也從來不擁有真理?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個時候他情願再面對一次八個魔神的圍攻,也不情願面對這複雜難解的局面。

這條劇情的迷宮,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岔道上。

甚至於溫柔也察覺到了,她悠然道:「我們從不代表正義,對嗎?」

「是。」沈奕苦笑回答:「我們從來不是好人,而我們卻忽略了這個事實。」

「人總是會選擇性忽略對自己不利的一面,哪怕那是事實。」溫柔到不介意。

不遠處,衛弛柏還在做最後的努力:「既然身為巫王,一國之主,為何還要屈居人後,甘心為副?」

從拜月教主和巫王的出場情況看,之前巫王一直負手立於拜月教主身後,典型的下人姿態。

這是絕對有問題的,衛弛柏試圖以此證實,巫王實際上已受到拜月教主的控制。

然而巫王卻揚聲回答:「我雖為巫王,卻早在十六年前便已入教,同樣是教民的一分子。更於三月前直接退位,空出國主一職,只待靈兒歸來。如今我已不是國主,立於教主身後,有何不對?」

「你說什麼?你已退位?」衛弛柏大驚:「那你現在是……」

「拜月右使,宇文垂。」那巫王悠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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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以退為進

拜月右使就是巫王。

這一事實讓所有人無語。

衛弛柏終於放棄了努力,他求助地看向沈奕:「現在怎麼辦?」

沈奕卻沉默不答。

此時李逍遙與趙靈兒臉上已同時出現了猶豫,彷徨,痛苦,懷疑等諸多表情。

看這樣子,他們不僅要考慮失去兩個主角的戰鬥力,甚至有可能面對兩個主角反手的風險。

如果不能在他們做出決斷之前改變他們的想法,那麼這一仗不用打,冒險者已是輸定!

溫柔道:「不管怎麼說,拜月教掌控苗疆,欺壓百姓,豢養毒蠱,為禍民間,這是事實。」

「沒用的。」孫瑩搖頭:「我們以前從未注意過搜集這方面的證據,能夠拿出來的乾貨不多。更何況,就算能指正又怎麼樣?拜月教主完全可以把一切都推說是下人自為≈子大了,總是什麼鳥都有。拜月教實力遍佈苗疆,出一兩匹害群之馬,又有什麼好稀奇的了?難不成政府有了貪官,就能說明政府一定是邪惡的?拜月教主肯定不是好人,但那些惡事只要不是他親自做的,他就統統可以推個一乾二淨。」

周宜羽忙說:「至少我們還是漢人,他們入侵中原,血屠林家堡,至少對漢人而言,復仇天經地義。」

這次是屠倩倩插話了:「對逍遙或許有點效果,但是對靈兒沒用,別忘了她不是漢人,何況我們也代表不了朝廷。」

金剛更是嘆息:「先天不利,現在已經不是講理的時候。」

大家都是怔住。

原來,他們已經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了嗎?

直到此刻,他們才意識到原來一個大義名分有時真的如此重要,此時再環視四周,只見那些尚活著的拜月教徒與金甲衛士兵,一個個正用仇恨與怨毒的眼神看著自己。

那目光就像是在看什麼罪大惡極的混蛋。

衛弛柏已是急壞了,他低喝:「沈奕,快想想辦法!」

沈奕終於說話了。

他看著此時正在巫王懷裡哭泣的趙靈兒,目光充滿柔情。

他悠然道:「金剛說得沒錯,現在的我們,已經沒有道理可講了……當你無法講道理時,你唯一能做的就是講感情。」

講感情?

大家同時看向沈奕。

這種情況下,每個人都期待他還能再翻出些什麼浪花來。

沈奕卻是上前一步,對著拜月教主和巫王敬了一禮:「沒想到巫王陛下就是拜月右使,先前我等不知,誤以為巫王受教主控制,派人追殺公主,故而全力反擊。為了靈兒,甚至不惜殺上聖山,卻不曾想,這一切都是誤會。」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同時楞住。

就連那拜月教主朦朧的面容都陡然射出兩道精光,直視沈奕:「你說什麼?」

沈奕已抬頭,正視拜月教主:「我說,這一切都是誤會。如今誤會既已冰消,前嫌自當盡釋。沈奕願與夥伴放棄對拜月教的攻打,從此化干戈為玉帛,從現在起,立刻退出聖山。」

「沈奕哥哥!」趙靈兒驚呼。

她顯然也沒想到沈奕會突然做如此大的轉變,但是沈奕已看向趙靈兒,他笑道:「這次進攻聖山,本就是為了拜月教追殺你一事而來。如今你已見到你父王,也證明了拜月教無意害你,既如此,自擋化解干戈,少造殺戮……看到你能找回父親,我真得很替你高興。」

他最後這句,說得情真義切,簡直就是一副癡情種子的涅。

他這話別人還沒聽出什麼,那拜月教主卻已很是不滿地哼了一聲。

剛才沈奕這話表面簡單,實際上卻包含了兩種意思,一是冒險者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趙靈兒。對趙靈兒來是絕對是個大衝擊,使她意識到冒險者的行為都是為了她而做的。其實就是在把冒險者的行為責任不動聲色的推卸掉。二是通過這說法,先把冒險者從不義立場撇開。

此時此刻,繼續攻擊拜月教是邪教惡教,絕對不是什麼理智行為,只有先把自己撇乾淨才是最重要的。

不是對立的雙方,就一定有一個是邪惡的。

完全可以因為某種誤會而導致同樣正義的雙方起衝突。

沈奕的做法,就是不求進攻,先求自保,以誤會之名,撇清自己。

果然這刻隨著他這話出來,李逍遙和趙靈兒同時動容,趙靈兒更是激動的喊了聲:「沈奕哥哥……」

只是一句話,沈奕已將趙靈兒的心重新拉了回去。

不過他這麼做的風險也很大。

一旦拜月教真的答應放他們離開,那麼這仗便再打不下去。

而打不下去的結果是任務失敗,到時除沈奕外,所有冒險者都將因點數不足而被抹殺。

因此沈奕完全是在賭!

他賭拜月教主不會就這麼放他們離開,畢竟他不知道冒險者有必須戰鬥下去的任務!

他賭拜月教主的為人絕沒有他說的那麼漂亮,氣量也沒有他自詡的那麼大,賭他身後的那些冒險者不會在這個時候懷疑他的為人,拆他的台。

事實上在聽到沈奕說要就此放棄時,衛弛柏蘇恩等人的確心中震撼了一把,他們嘴唇蠕動,卻終於什麼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看著沈奕。

此時此刻,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選擇相信。

相信沈奕!

相信這個已經創造過許多奇跡的男人能夠力挽狂瀾,相信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棄所有人於不顧!

這一次,沈奕賭贏了。

拜月教主已哼了一聲:「殺上聖山,屠我教徒,血洗聖殿,難道一句誤會就可以解決了嗎?」

「咦?」沈奕輕咦一聲:「剛才不是教主大人您自己說的嗎?國之戰爭,死傷動輒千萬,當打便打,當和便和,天命之下,莫有不違。」

拜月教主立時滯住。

他剛才說那話不過是緩兵之計,目的是先製造求和的氣氛,給巫王現身的機會,通過拉略靈兒來分化對手。

沒想到這刻沈奕卻用這話反將自己一軍。

拜月教主已陰沉著臉回答:「殺我教徒上千,豈可不付代價……」

「那麼靈兒呢?靈兒也殺了不少人。」沈奕反問。

拜月教主又是一滯。

巫王宇文垂已哼了一聲:「我女兒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是女王陛下的事!」沈奕正色回答:「宇文大人,如您所言,您已不是巫王,且將王位傳於靈兒,王若下令赦免誰,您是不可以干涉的。」

這話一出,巫王也立時啞掉。

反到是趙靈兒連忙說:「父王,沈奕哥哥他們是為了我才來的,我願意赦免他們!」

「閉嘴!」巫王大怒:「這干人等毀我聖山,殺我長老,滅我神獸,屠我教徒,豈可輕易放過,你若是我女兒,便當與我等一起,將這群人統統消滅!」

趙靈兒聽到這話,如遭雷殛,目瞪口呆地看著巫王。

反是沈奕呼地長吐出一口氣。

成功了!

是的,當宇文垂說出這話時,他其實已在無意中犯了一個大錯誤。

從巫王現身開始,整件事最大的麻煩,就在於宇文垂是趙靈兒父親這個事實。

這比他是巫王要麻煩得多。

畢竟趙靈兒無論如何不可能像她的親生父親動手。

衛馳柏之所以會被趙靈兒怒視斥責,就是因為他做了一件最不該做的事:試圖挑撥父女關係。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大忌諱。

但是,挑動父女相殘固然讓人無法接受,難到挑動夫妻相殘就可以讓人接受了嗎?

趙靈兒雖不是沈奕妻子,內心深處卻是早已將自己當成沈奕妻子的

她不能接受自己未婚夫說自己父母的壞話,同樣也未必就能接受父母說沈奕的壞話。

如果沈奕剛才像衛弛柏那樣,拚命地說巫王壞話,那麼以趙靈兒的性情,只怕會徹底對沈奕失望,轉而正式投到巫王這邊。

但當沈奕撇清關係,擺出止解兵戈的架勢時,一切就反過來了。

這次是巫王和拜月教不肯放過他們了。

這其實就一種以退為進的策略,將自己遭遇的不利形勢,完完整整地轉移給對手。

值得慶幸的事,對手雖然不傻,但對趙靈兒的拉攏,卻遠沒有冒險者那般重視。

對他們而言,拉略靈兒,分化對手,終究不過是一個小策略,成與不成並不是那麼重要,而對冒險者來說,趙靈兒卻是一切的關鍵,是絕對不容有失的。

因此沈奕不惜壓上所有人的命,也要拉回趙靈兒的心。

講不了道理,就講感情!

以退為進,沈奕要的就是巫王與拜月教的不肯放過。

「父王!」這刻趙靈兒怔怔地看著巫王。

宇文垂已是怒不可遏道:「靈兒,你既已知道我是你父王,便當與我一起,共進共退,滅殺這干反賊,豈可兒女情長,優柔寡斷。如此作為,怎配治理一國?」

聽到這話,沈奕嘴角間的笑意越發濃了。

宇文垂已在無意中又犯了一個大錯誤,就是錯以為父親的威嚴和血脈的關係可以解決一切。

但事實是,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主要是靠溝通與時間來培養的,而不是所謂的血脈關係。

今天,此時!

不過是巫王與趙靈兒之間的第一次見面,時間甚至還沒超過十分鐘。

在趙靈兒有生的十六年裡,她連見都沒見過這個男人。

從感情角度考慮,趙靈兒的感情傾向,只會更靠近沈奕而不是巫王。

何況這還是一個未曾養育過女兒,殺死女兒親生母親的父親?

趙靈兒認他,本質上還是因為他是自己的父親,是出於對父愛的渴望,同時也是受到了一些傳統道德思想的影響,先天性的認為父女應該是在一起好好相處的,卻與個人感情無關。

如果這個時候巫王能夠愛惜女兒,痛陳前非,好好對待趙靈兒,再假以時日培養感情,未必不能將女兒的心拉回來。

但他到底是做慣了國主之人,言辭之間自有威嚴,早已習慣了不容他人反駁,揣摩他人心意這種事,都是手下做的,卻不是他這個國主做的。

就算是對上拜月教主,他也不是完全執手下之禮,更別說對上別人了。

這與他的智商無關,純屬多年為王養成的習慣。

也因此自不會注意到趙靈兒的抗拒心理。

這也就是趙靈兒,受古代尊師重道,父慈女孝等思想的熏陶,還在左右為難。

換成是現代女子,突然間就冒出個從來沒養過自己,還把自己母親殺掉的爹,還以父親身份自以為是地要求自己幹掉自己最心愛的男人,只怕早直接翻臉了,指著鼻子罵一句「你他媽以為自己是誰啊?」都是客氣的。

而且同樣是拜月教的不肯放過,把李逍遙也徹底推向了沈奕這邊——就算他再如何俠義心腸,也不會接受被拜月教拿下,審判處死的命運。

果然,這刻趙靈兒怔怔地看著宇文垂。

她緩緩搖頭:「不,父王,我不能答應你。」

她看向沈奕,臉上露出一先淒楚笑容:「無論如何,他們是為我而來,為我殺人。我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死。」

她終究還是擺不脫父女血脈之間的牽絆,雖是拒絕,卻說不出重話,更不肯與宇文垂徹底決裂。

沈奕知道,這個時候,就需要給他們加加料了。

他說:「既然拜月教不肯放過我們,那就繼續打吧。不過靈兒,我不欲你為難,所以接下來的戰鬥,你與巫王陛下,就不要參加了。無論如何,我不想你父女反目。至於此戰是勝是敗,已不重要。若我等無能,敗而戰死,你便跟隨巫王大人,好好過日子吧。」

他這話一出,那拜月教主與巫王宇文垂同時搖晃了一下身軀。

如果可以,巫王甚至想罵一句:「你媽了個逼!」

開什麼玩笑?

他是堂堂拜月右使,戰力不遜於拓拔石的存在,竟然和趙靈兒一起袖手旁觀,這個混蛋分明就是在不動聲色間,玩了一招兌子戰術。

問題是在這件事上,如果他拒絕,那他就相當於主動宣佈與趙靈兒父女關係決裂,逼迫趙靈兒正式轉向沈奕等人。

這對巫王來說,是無論如何不可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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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反目

當沈奕提出這提議時,所有冒險者也終於反應過來了。

大家同時發出會心的笑。

如果巫王答應他的提議,拜月教就將損失一個重要戰力,以趙靈兒換宇文垂,這筆買賣無論如何是划算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甚至不需要費心去保護趙靈兒了,因為拜月教無論如何不會對她動手。

如果巫王不答應,那就是主動決裂,同樣是冒險者所期望的。

無論對方做出哪種選擇,對冒險者來說都不是壞事。

而這刻,沈奕正看著宇文垂,等待著他的答覆,同樣期待宇文垂的,是趙靈兒。

宇文垂狠狠盯著沈奕,很是深吸了幾口氣,終於說道:「此事……絕無可能。」

彷彿一個晴天霹靂打在趙靈兒頭上,震得她眼前一陣發暈:「父王!」

「閉嘴!」宇文垂已高吼起來,彷彿一個炸雷迴響眾人耳邊。

他一指趙靈兒:「你這丫頭,不知好歹,我好心接你回歸,你卻夥同外人反叛於我,真正是不孝之女!」

趙靈兒聽得心都要碎了。

好不容易找回父親,沒想到迎接她的卻是這一局面,她心中怎能不傷心。

這正是沈奕提出趙靈兒與巫王罷手時所期待的場面。

然而當這刻看到趙靈兒痛苦的樣子,沈奕心中終於還是有了幾分愧疚。

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在加深趙靈兒的痛苦。

他做不下去,有人做得下去。

前面最艱難的問題已經解決,冒險者們再不知如何做便是傻了。

溫柔已率先哼了一聲道:「那你呢?你又算個什麼東西?把自己老婆殺了,棄養女兒這麼多年。如今女兒回來,不想辦法好好彌補,竟然要逼她向自己的夥伴下手,你可有一點做父親的樣子?」

「混帳!」宇文垂徹底怒了:「大膽狂徒,你……你……」

他指著溫柔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他在王庭時是一國之主,在拜月教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生呼來喝去,卻沒什麼罵人的機會,說到靈牙利齒的功夫,別說沈奕溫柔,就算是洪浪也不如,這刻怒火中燒,卻找不出詞來反擊,「你」了半天卻不知道該什麼。

金剛已接著插嘴:「我看他那樣子,也不像什麼關心自己女兒的樣子。他好好的國主不做,卻跑去當什麼拜月右使,多半有問題。」

胖子立刻問:「有什麼問題?」

他這問題看起來很傻,卻是如說相聲裡的捧哏,是必不可缺的環節。

金剛已是讚賞的看他一眼道:「拜月教血洗林家堡,大鬧京城,拓拔石更是為了迎接什麼聖物再盜京城,如今只怕已是觸怒中原天顏。如果你是天子,你會怎麼做?」

胖子繼續裝傻:「還用問,發兵攻打唄。」

孫瑩已接口:「僅憑苗疆是不可能擋住中原大軍的,要想求和就必須交出一些有份量的人物。」

屠倩倩也接口:「還有什麼人能比新任國主更有份量呢?」

石魁傑也冷笑道:「屆時女王陛下為免天下生靈塗炭,挺身而出,為質中原,老國主重登大寶,拜月教得回聖物,女媧後人血脈盡斷,天下再無人可擋苗疆崛起,果然好計算。」

葉紀光也接口:「如果一個女王陛下不夠,還可以把白苗族也推出去。拜月教借刀殺人,兩面討好,付出代價的,終究不過是中原朝廷,白苗族與一位沒什麼感情的公主殿下罷了。」

一番話說得眾人色變,李逍遙,趙靈兒等人瞠目結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巫王更是氣得發抖,指著眾人叫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然而這一次,他卻真得是水洗難清了。

冒險者們吸取教訓,不再從家庭倫理入手,而是直接從政治層面分析對方用心。

至於巫王和拜月教主到底是不是這樣打算,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家庭不需要道理,只需要感情。

政治不需要證據,只需要判斷。

苗國對中原朝廷的招惹,本質上是都市的安排,但是說起來卻於情不合,於理不通,如果真要給他們一個這麼做的理由,那麼金剛等人所言,就是最合理的解釋。

對一個國主而言,犧牲一個沒見過面的女兒來完成所謂的復興大業,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

在這種情況下,對趙靈兒需要卻不重視的做法,也就說得通說得過去。

它不需要是事實,只需要說得過去就行,更何況它還未必就不是事實。

這刻趙靈兒怔怔地看著巫王,眼中果然露出狐疑之色。

她如今到底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姑娘了,跟隨冒險者們在江湖上摸爬滾打了三個月,百日生死,所經歷的一切足頂得上別人十年,再如何單純的女孩,也不會天真到以為這世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尤其在一群惟利是圖的冒險者的熏陶下,更是懂得了許多以前從未懂過的道理。

「靈兒!」巫王大叫一聲。

趙靈兒卻向後退了幾步,正被沈奕的一隻單臂摟住。

他柔聲道:「不要擔心,你還有我。」

「沈奕哥哥……」趙靈兒淚眼婆娑地看著沈奕,此時此刻,她心中唯一的親人大概也只能是沈奕。

「孽障!」宇文垂再遏制不住地怒吼起來,他指著趙靈兒叫道:「果然有什麼樣的母親就有什麼樣的女兒,你們都喜歡和我作對,和我作對!」

「逆我者死!」宇文垂單臂一振,一道藍光已從他袖中飛出,急射沈奕。

他對沈奕已是痛恨於絕,上來就施殺手。

「小心!」沈奕卻是猛地將趙靈兒一抱,用自己的背擋住那小蛇攻擊。

其實那蛇本來就是飛向他的,他這麼一擋,立時給人一種巫王出手攻擊趙靈兒的感覺。

溫柔已快速叫道:「果然是無情無義之輩,連自己親生女兒都下狠手!」

這冤枉大了。

然而巫王卻已沒機會解釋。

那藍光正打在沈奕背上,卻是一條水藍色的小蛇,對著沈奕後背猛地就是一口。

同時阿奴已叫道:「小心,這是聖蠱寒螭!」

聖蠱寒螭?

一聽這名字,沈奕知道糟了。

根據阿奴當初的說法,天下蠱物分兵,將,王,聖,神五個品階,其中神蠱難求,苗疆已數百年未見現形,但是聖蠱到是有那麼一隻,就是寒螭。

螭為無角之龍,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是為龍子。

大家本以為這只聖蠱必然是為拜月教主所擁有,誰想到卻是在宇文垂手中。教徒無知,誤以為這是巫王豢養的秘蛇,卻不知這正是苗疆僅存的聖蠱。

沈奕故意以身為餌承受攻擊,本以為以他的體質擋對方一下不是問題,沒想到巫王上來就施殺手,把聖蠱放了出來。

這下聰明反被聰明誤,伴隨著寒螭的這一下攻擊,沈奕立時感到一股異樣冰寒從傷口處蔓延,幾乎將他的血液都凍住。

令人震驚的是,他非但身體的靈敏度因此受到大幅度削弱,就連頭腦都感覺僵硬起來,彷彿失去了思維能力一般。

這下可把沈奕嚇了一跳,他忙推開溫柔,左手回身一抓,手臂做了一個九十度的大扭曲,抓向那寒螭。

那寒螭啪的一扭身體,竟是從沈奕背上彈射飛出,同時全身細小鱗片張開,彷彿一道藍色箭芒擦著沈奕的手飛過。

鱗片擦過沈奕手心,如鋒利刀片,在沈奕手上拉開一條長長的血口。

沈奕大叫縮手,只見一道冰藍光澤正沿著他手心傷口向四處蔓延,直到瀰漫他整個手背方才停止。

那寒螭已繞著殿柱飛了一圈,發出一聲得意的尖嘶後再度向沈奕飛去。

沈奕哪裡還敢硬接,他現在全身還處於麻痺遲緩當中,左手吸血鬼之觸一揚,迎向那飛來寒螭。

吸血鬼之觸是隱形之匕,騙人有些難,騙怪物卻沒什麼問題。

那寒螭沒想到沈奕手上有武器,一頭撞上,只聽鏗的一聲脆響竟然被反彈了回去,一點藍色血液飛濺,顯然是這一下把它給傷到了,寒螭被徹底激怒,再度發出一聲嘶嘯向沈奕飛去。

沈奕還想重施故伎,再給它一下,沒想到這小東西半空中尾巴一甩,竟然來了個急速變向,繞過吸血鬼之觸飛射沈奕面門。

沈奕揚手向寒螭抓去:「裂殘爪!」

犀利爪風直指寒螭,那寒螭顯然也感覺到了危險,竟然在高速衝擊中來了個急剎車,陡然向著空中飛去。

它顯然是有著和天魔蠱一樣迅捷如風,自動變向的能力。

下一刻沈奕體內已飛出一道黑色光芒,直追寒螭,正是天魔蠱。

啪!

天魔蠱撞在寒螭身上,就像是擊打棒球般把那小東西撞飛出去。那小東西碰碰碰碰在空中連續跳躍,彷彿一個彈力十足的彈力球,在大殿空間化出一道道藍色幻影。

這正是寒螭的獨有能力,反彈跳躍。

反彈跳躍:通過不間斷的高速移動卸去攻擊的獨特能力,在跳躍過程每跳到一個物體上,都會將自身受到的百分之十二傷害轉移到該目標物體,如果目標擁有反擊能力,則反彈有可能失敗,對特殊傷害則無法反彈,最多可連續跳躍五次。

這刻那寒螭連續在空中拉出五道光影,先後撞在五根殿柱上,震得大殿轟隆隆一陣亂響。

那大殿在主支撐柱被毀後,還奇蹟般的頑強屹立,不肯倒塌,但這刻在寒螭的跳躍下,再次發出不堪負荷的呻吟聲。

同時寒螭已再度高速向天魔蠱衝來,對於所謂的天魔神蠱的威嚴竟是絲毫不畏懼,反而有種碰上對手的莫名興奮感。

這也難怪,寒螭的品階雖然比天魔低了一階,但卻是已經被宇文垂豢養多年的成熟蠱種,達到了最高五級的層次。

天魔雖是神蠱,卻只有一級。

兩者相比,一個就像是百級裝備,卻還沒來得及附魔,一個則是九十級裝備,雖品階低了些,卻是滿附魔,真論戰力,絲毫不比前者弱,甚至反而略有勝出。

這刻兩隻世間最強的蠱轟然撞在一起。

反彈跳躍對天鬼之體,幽冥鬼爪對寒冰/毒牙,力量吸食對鱗甲穿刺,迅捷如風對空靈蛇游,皇者威嚴對龍族庇佑,頓時在大殿中掀起藍黑激戰的光焰彩芒。

「哇塞!」洪浪等人看著天空中激鬥的兩隻蠱發出喃喃低語。

「神蠱!」宇文垂同樣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惟有那一直沒說話的拜月教主,終於發出嘿嘿的低笑。

他說:「天鬼皇……百年未見,沒想到再相遇時你竟已淪落至為人奴役的下場。當年你惟恐蜀山追殺,不願隨我而去,如今你的結局,可又比當初好了?」

「也罷,也罷。」

「看在你我曾同困鎖妖塔,也曾有過相互扶持的份上,我今日便幫你解脫這一場苦難吧。」

說著,他緩緩舉起一隻右手,向著那空中天魔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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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三十八章 棄徒

這一掌伸出,看去普普通通,沒有手臂的變長,也沒有破開空間的時能量波動,就是平凡的一掌,卻完全無視了兩者之間的距離,就那樣抓向天魔蠱,給人一種詭異感受。

天魔蠱陡地尖叫起來,它雖是用天鬼皇煉就,卻到底已不是天鬼皇,哪裡還認得拜月教主,只是本能感到莫大威脅,身形急速電閃,拚命地想要逃離這一抓。

然而無論它怎麼加速,拜月教主的手卻始終不離它左右,堅定不移地抓下去。「無視距離!」沈奕的瞳孔一陣收縮。

「不,不是無視距離!」溫柔已快速道,同時右手一劃,裁決之刃的劍氣已向著拜月教主的那隻手斬去。

事情到了這一步,戰火其實已是再度重燃,拜月教固然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冒險者,冒險者也沒有再談下去的打算。對他們來說,能讓戰鬥繼續,並確保趙靈兒李逍遙的立場堅定不動搖,本身就已是一場偉大勝利。

因此隨著溫柔的出手,所有人已同時撲向拜月教主。

拜月教主卻只是一聲輕哼,隨意一揮,空中頓時幻化出萬千掌影,所有冒險者同時感到一隻大手正向著自己拍來。

「是虛招!」衛弛柏狂吼著迎上,不管那空中手印,直撲拜月教主。

那手印洞破虛空正印在衛弛柏身上,竟是打得他當場跌飛出去,碎帛飄飛,竟是正正在衛弛柏胸前留下一個鮮明掌印,掌力震碎一掌之衣,卻不波及其餘。

同時只聽一連串的悶哼聲響起,所有冒險者一個接一個的飛起,竟是全部中招,好在這拜月教主自恃身份,出手到不下流,幾位女性到是未遭厄運,卻也同時臉色大變。

不是虛招!

這拜月教主隨手打出的一掌,非但無視距離,且無視人數。

這刻一掌奏功,拜月教主已再度向著眾人拍去。

這一下大家不敢硬接,沈奕喊了聲:「小心!」

所有人同時躍起,面對這拜月教主的詭異攻擊再不敢大意。

反到是拜月教主依然站立不動,長聲說道:「爾等並非蠱師,既來盜鼎,當非為煉蠱,既如此,理由便只有一個,便是打算以此鼎施以分進合擊之術,引誘我教主力離去,再各個擊破。不過爾等宵小雖機關算盡,卻不知陰謀詭計從來難登大雅之堂。今日便讓爾等知曉,即使只老夫一人,也非爾等可抗,些許陰謀伎倆,於我無用!」

他說著又是一掌擊出,再次激盪出無數手掌,將每一名對手都罩於攻擊之下,只除了趙靈兒放過。

好在他這攻擊總算不是無可抗拒,看起來本質上還屬於普通攻擊的範疇,沈奕左手吸血鬼之觸反撩迎擊,同時射月已對著拜月教主連連射擊。

子彈打在拜月教主身上,就見他身上好似有一堵無形氣牆,根本射不進去。

「穿甲彈!」沈奕叫道。

一連數發穿甲彈擊出,這次終於有效,子彈破開氣牆竟是在空中蕩出一片水紋漣漪。

拜月教主咦了一聲,那一直未動的左手終於出動,曲指彈了三下,已將三顆子彈全部擊飛。

此時他真的如他所說,以一人之力對抗冒險者。

那土魔獸早已神魂凝聚完畢,卻是趴在拜月教主下,身軀縮小如一隻哈巴狗,哪裡有絲毫神獸模樣。眼看拜月教主一人獨挑群雄,竟是也不出手,只是對著冒險者憤怒地哼哼了幾聲,顯然是對它的這位主人有著莫大信心。

在沈奕等人心中,原本五神獸才是最大的威脅,所謂拜月教主,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實力比冒險者強些的強者。直到這刻拜月教主出手,他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遠處三神獸嘯聲依舊,卻是一隻也沒有進來。

就連宇文垂也只是恭敬垂手,石長老也走了過來宇文垂站在一起,一眾教徒更是不再拚殺,只是望著那拜月教徒的目光,充滿狂熱與信服。

顯然拜月教主無敵天下的武力早已深入這裡所有人的心中,對此堅信不疑。

整個大殿就拜月教主一人,屹立不動,隨手揮動手掌,卻總是無視空間無視人數的攻擊到每一個冒險者,使他們連接近自己都做不到。

這詭異的作戰方式令冒險者們心中大駭,這拜月教主只是信手揮灑就已經輕鬆擋下眾人,如果再拿出什麼絕招來,還怎麼應對?

「不應該的……不該這麼強的。」衛弛柏連聲呢喃。

就算是五難度的將軍,也沒什麼人可以在十多名四難度冒險者的聯合攻擊下揮灑自如,連個技能都不用,就將眾人進攻生生封鎖。

個人實力強大到這種地步,還擁有強大的教派實力,若說是作為正常任務,那只怕沒有哪個冒險者能過得去。

一定有問題!

這刻所有人心中同時意識到這一點,他們絕不相信都市會把拜月教主的實力調到這種地步,如果是這樣,還有什麼冒險者能完成任務?那簡直就是無解死局!

沈奕更是目光收縮,凝神細看對手的戰鬥,尋找可能存在的缺陷。

這刻拜月教主又是一掌印下,洪浪猛地大吼一聲,對著那大手擊去。那大手一收一縮,躲開洪浪的一斧,再度抓向洪浪。洪浪卻是猛一低頭,已狠狠撞向拜月教主,又是鐵頭功。

拜月教主之前來得晚些,沒見過洪浪是怎麼殺梁逸,顯然完全沒想到洪浪的頭會如此堅硬,這一掌按下,沒能把洪浪打到暈頭轉向,反到是他自己像是一掌拍在鐵塊上,竟震得手掌微微有些發疼,不由哼了一聲,身軀也不由晃了晃。

他這一晃,漫步空見的手印也跟著晃動一下,正好溫柔的裁決之刃劈至,正中擊向自己的手掌,頓時漫天掌影消散,那拜月教主已收回右手,只見指尖竟已出現一縷血絲。

看到這一幕,沈奕突然恍悟叫道:「他的出手是可以被攻擊的。雖然他能同時攻擊到多人,但是也會同時被多人攻擊,而且任何一擊對他造成的傷害都會導致他對其他人的攻擊也受到影響!」

那拜月教主的無視距離人數的攻擊雖然詭異而強大,卻終究受限於只是普通攻擊,並非不可阻擋與反擊。攻擊多人的同時,也無可避免會遭遇多人反擊。

這也正是這種攻擊方式最大的缺憾,只是拜月教主也沒想到沈奕這麼快就會發現問題。

但這人不怒反喜,卻是嘿嘿低笑起來:「果然是個心思聰慧的小子,竟是如此快便發現我這千幻手的弱處。既如此……老夫便先殺你吧,地魔指。」

他突然聲音一沉,單臂前伸徑直向沈奕抓去。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同時攻擊多人,而是直指沈奕一個目標。

「喝!」沈奕迎著那拜月教主的攻擊而上,只是這一次,拜月教主的攻擊顯然不再是那麼好擋的了。

手掌印在吸血鬼之觸上,竟是發出金鐵交鳴的脆聲,沈奕只覺得一股力量通過吸血鬼之觸透體而入,震得他應聲飛起,同時拜月教主的手已再度向他抓來。

空中一面銀色光盾豎起,手掌擊破銀盾,長驅直入,正按在沈奕胸口,輕輕一指按下,沈奕胸前已是一道血泉飆射而出。

眾人大驚,同時向著拜月教主撲去。

拜月教主卻只是哼了一聲,長袖一擺,又是一記千幻手擋住眾人。

溫柔衝天飛起,躲開這一掌的同時,裁決之刃對著拜月教主劈去,同樣是無視距離,攻擊瞬息而至。

這個時候拜月教主終於動了。

他身形一閃,只是跨出一步,卻已直接出現在沈奕下落的方向,同時對著空中沈奕又是一指點去。

他竟是如他所言,首先要殺的就是沈奕。

他雖身為教主,武力滔天,但終究不過是一個人,先前玩弄的一套手段不過是迷惑人心的花樣,也是他身為教主常用的塑造威嚴的手段。

真要全力硬拚,以他一人之力就想滅掉十多名冒險者,那是絕不可能的。

只不過按他原來的打算,先以一人之力和對手打上幾個回合,佔些便宜盡顯威風後,再遣神獸與教徒聯合進攻,如此才能繼續保持威信。

沒想到沈奕這麼快就發現千幻手的問題,頓時逼得他殺心大起,無論如何也要先滅掉這個目光如炬的年輕人,何況觀其之前言行,此人只怕正是這一群人中的首領。

只要殺了他,則餘者再不足慮。

然而就在他出現沈奕下方的同時,他愕然發現一個人已出現在他面前。

金剛!

金剛對著拜月教主嘿嘿一笑,右拳已狠狠砸向拜月教主。

「風暴之錘!」

拜月教主怎麼也沒想到金剛竟能洞徹先機,先一步發現自己的移動方向,這一下風暴之錘他簡直是自己撞上去的。

強大的眩暈效果立時讓拜月教主怔住,與此同時,所有冒險者已同時向著拜月教主發起最兇狠的攻擊。

對冒險者來說,金剛創造的這個機會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十三名冒險者,再加李逍遙,阿奴總計十五人的聯手一擊,其威力可以說是驚天動地,就算是一個真正的魔神,在此一擊下也要被幹掉大半條命,如當初的墮落天使伊卒爾甚至有過被直接秒殺的記錄。

這拜月教主明顯的實力超絕,但必然還擁有身為人類,生命力有限這個缺點。

若能趁此一擊將他秒殺,也算是去一大患。

那出場驚艷,死時憋屈的BOSS多的去了,冒險者們絕不介意多一個拜月教主。至於他到底還有什麼能耐,有多少絕招沒使出,大家是一點也不關心。

可惜的是幻想終究是幻想。

就在這一股集合所有人力量的狂暴一擊發動同時,拜月教主突然怒喝一聲,一股兇猛能量陡然從他身上綻放而出,衝天直上,將黑夜點成白晝。

同時拜月教主已大吼著旋風般衝天飛起。

他之前戰鬥時一直是揮灑自如,信手而為的形象,裝逼多過戰鬥,這刻一不留神被金剛打蒙,瞬間陷入危局,終於暴發出真正實力。

驚人氣勢勃發,竟是讓所有人的攻擊都打在了那無形化有形的氣牆之上。

同時拜月教主大袖一揮,一把雪色長劍已橫掃而出,劃出驚天劍芒,若龍游九天,橫掃眾人。

萬千劍光如銀河直下,落出繁星點點,一如那千幻之手,卻更加氣勢龐大,威猛絕倫。

轟!

一群冒險者竟是在他這一劍之下被盡數轟飛,整個大殿更是在這磅礡劍光的衝擊中被掃蕩成一片瓦礫,於無盡風嘯中崩塌。

一片天崩地裂的景象。

那拜月教主已是屹立空中,長髮飄飄,同時臉上朦朧盡散,終於露出面容,卻是一個陰婺中年男子的形象,手中一把雪色長劍毫光綻放,不染微塵。

「御劍之術!」

李逍遙在翩飛中驚聲長呼。

那拜月教主用的分明正是蜀山御劍術,只是在他手中,這御劍術威力之大,令人髮指。

「無塵劍!」沈奕溫柔衛弛柏也同聲叫了起來。

無塵劍,血腥都市最出名的十大神器之一。

也是仙劍世界中最有價值的獎勵。

沒想到竟然出現在拜月教主的手上。

那一刻沈奕突然明白了什麼,指著拜月教主叫道:「你是蜀山棄徒,是你盜走了三清真經並將其藏於鎖妖塔各處。」

所有人同時震住,沈奕也徹底明白了。

什麼所謂的千幻手,根本就是狗屁。

他所使用的是規則力量,與沈奕的無所不在一樣,只是比沈奕更強大,無視的規則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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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三十九章 滅世之魔

大殿在一片天搖地動中轟塌,所有人卻如頑石般屹立不動,任由倒塌的殿柱,磚瓦與碎石砸在身上,彷彿全無所覺。

拜月教主虛立長空,在沈奕說出那句話後,他身軀微微顫了顫,原本凌厲的目光也變得有些迷離。

他長嘆一聲,呢喃低語:「蜀山……蜀山……」

他悠然道:「想不到我楊崢離開蜀山這麼多年,竟然還有人記得我。那個小子,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是小醉鬼司徒鐘的弟子吧?他以酒入道這些年,也不知有了幾分長進。」

他看向李逍遙。

李逍遙哼了一聲:「家師蜀山酒劍仙,你這蜀山叛逆……」

「哼!」拜月教主突然哼了一聲:「無知小輩,就算是獨孤宇雲,看到老夫也要執後輩禮,你見到師祖還不跪下!」

他這一聲「跪下」聲若悶雷炸響在李逍遙耳邊,竟是震得他膝蓋不由一軟,險些跪倒。這到不是他意志薄弱,而是拜月教主剛才的話聲中帶了一股龐大威嚴,直壓李逍遙。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對抗這強大威壓,還好沈奕及時施以援手,一把抓住他,這才免了他出醜。

這拜月教主身為蜀山棄徒,精研蜀山仙法,盜閱三清真經,掌握了部分「天道法則」,逃離鎖妖塔後進入苗疆,又學習了拜月教各種秘法,一身手段了得,儼然已是又一個蜀山掌門級別的人物。

這刻他環視眾人,目光凌厲,頗有不怒自威之勢,再想到他還有四神獸,一右使,一長老以及大量拜月教徒,這龐大的實力差距令眾人也不由有些絕望。

反到是沈奕扶著李逍遙,對拜月教主的目光絲毫無懼。

那拜月教主左手在無塵劍上輕彈一指,發出叮的一聲脆響,聲傳千里,這才繼續說:「小子,如我所料不差,前些時間鎖妖塔崩塌,當是爾等搞得鬼吧?」

這次,他又轉向對沈奕說話了。

沈奕回答:「是,不僅如此,還托前輩的福,承蒙前輩遺澤,得了那幾張三清真經。」

「果然如此。」拜月教主點了點頭,卻也不感到奇怪。

之前沈奕的子彈中夾雜特效能力,正與三清真經突破規則的結果有些想像,若非有此懷疑,他也不會這麼說。

「只是沒想到,當年前輩不僅帶走了三清真經,還帶走了無塵劍。」沈奕笑道。

拜月教主充滿愛惜地看了一眼這把無塵劍:「此乃蜀山掌門所用之劍,若無此劍,則掌門之位名不正,言不順。當年我帶走此劍,正因此故。」

「的確是這樣。」沈奕認真道。

血腥都市的十大神器,其實是一些無聊的冒險者自行評價出來的。它憑依的並非是系統數據,而是江湖傳說,因此並不具備科學性,更不是什麼所謂的最強大的十大神器。到是擁有過這些神器的人,都曾經在血腥都市闖下極大名氣,因此是典型的器因人貴。

當然,話說回來,能夠被列為十大神器的,本身也是有著強大能力。

無塵劍,就是十大神器中相當出名的一把。

這把劍最出色的地方不在於它的攻擊,而在於它有兩個獨特效果。一個是召喚技能,可以召喚蜀山弟子前來作戰。所召喚的蜀山弟子大約是當初沈奕他們闖過的劍陣弟子實力。不過在劇情世界裡,它被替代為掌門信物,可以號令弟子,這召喚功能到是取消了。

還一個就是它有著強大的化解攻擊特效,尤其是對元素攻擊免疫百分之八十,因此可說是元素攻擊殺手,是防禦能力更強過攻擊能力的武器。

不過斷刃隊對此到不感興趣。

無塵劍雖好,卻是把有職業限制的神器,並不適合斷刃隊,甚至也不適合荒原勇士,更適合曾經的老孟一類的劍俠人物,才能真正發揮他的威力。

拜月教主對沈奕瞭解無塵劍到也不覺得驚訝,反到又看向金剛,問:「你剛才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剛才看得清楚,他之所以被金剛眩暈,是因為金剛在之前就已經守在他要出現的位置上,然後對著空處擊出一拳,結果他正好移過來,相當於自己把自己送到了拳頭上。

事實上不光他好奇,其他人也很好奇。

金剛哼了一聲:「告訴你你也聽不懂。」

他說是這麼說,卻是把血腥紋章打開,那是為了給其他人答案,拜月教主身為劇情人物,自然是不可能看到的。

大家已看到:

「天賦預判:你對戰鬥的節奏有著敏感的把握能力,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預判敵人的移動方向並施以精準打擊。」

果然是預判天賦!

竟然會是這種天賦,所有人都震驚了。

與所有的能力不同,血腥都市的天賦系統是唯一的不成體系的系統,它並不存在於系統中,而存在於每個人自身。完全是系統根據冒險者各自的能力條件開發而成。

一直以來,金剛的天賦都沒有開啟,也曾引得大家為他焦急。金剛自己則笑談,可能自己就沒有什麼特長,所以系統無法為他開啟,畢竟血腥都市中沒有開啟天賦的也很多。

但是私下裡,金剛卻從未停止過努力。

他很清楚,所謂的特長,也都是人練出來的,是可以後天培養的。

然而他沒有想到,這一天會讓他等那麼久,而且一來,就是一個神級天賦預判。

擁有預判能力的天賦,價值自不必多說,只是怎麼會落到金剛身上,就讓人奇怪了。

一直以來金剛努力的方向,都是追求有效攻擊,每個人都認為如果金剛獲得天賦,那一定是精準打擊或快速攻擊類的天賦,沒想到出現的卻是預判。

沒錯,預判同樣可以提升精準打擊的能力,但是其價值卻遠比精準打擊類高得多。

對此眾人紛紛不解,怎麼看金剛也不像個有預言能力的傢伙啊。反到是沈奕沉思片刻後說:「預判不是預言,不是無前提下的隨意揣測,而是通過一系列觀察與分析後得出的結果。預判的作用只是跳躍了這一過程,跳躍了時間需求,到也符合金剛的性格與追求。」

金剛本就是心思細密之人,只是不擅長佈局謀劃,但在戰鬥節奏的把握上,向來讓人放心。之前拜月教主已經揚言要殺沈奕,主攻又是他,在這種情況下,預判天賦自然就發揮作用。而之後拜月教主使用無塵劍,全無線索可追,金剛的預判天賦便再無作用。

因此從本質上說,金剛的預判天賦依然是某種變相的精準打擊,只不過作用的範圍更廣,效果更佳。

從這方面看,金剛也算是苦盡甘來,熬出頭了。

然而拜月教主卻像是看到血腥紋章的提示一般,竟然又點了點頭說:「原來如此。」

卻不知他到底看明白了什麼。

下一刻他竟又轉向趙靈兒:「爾等上我聖山,覆滅在即。公主殿下還是聽我一言,早早跟你父王歸去吧。」

趙靈兒看著拜月教主:「楊教主,你的身份如今已為我等所知,你還會願意放我離去,就不怕蜀山追殺?」

趙靈兒雖然單純,卻終究不是傻瓜,何況還跟隨了沈奕他們這麼長時間,早明白了人心詭詐。

如今拜月教主身份已揭,一旦蜀山得知,只怕立刻就會大舉前來捉拿他這逃犯。拜月教主為免後患,除了他絕對信任之人,只怕在場者一個都不會放過。這所謂的勸她離去,只怕是一時的託詞,同時也好讓宇文垂放心罷了。

不過對冒險者來說,蜀山已注定是無可依靠的了。

蜀山離苗疆畢竟千里迢迢,這時候威震天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就算再找上蜀山也已是來不及,而他們卻還只剩下不到二十個小時。

等獨孤劍聖趕來,那時黃花菜都涼了。

因此指望蜀山出面清理門戶,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沒想到拜月教主聽到趙靈兒這麼說,竟是仰天哈哈大笑起來,這笑聲狂妄,洞天徹地,震得天搖地動,拜月教主已長囂道:

「蜀山!你們以為我畏懼的是蜀山嗎?哈哈哈哈,可笑之極!蜀山不過是一群籠中之鳥,參不透天機,看不破虛妄的無知小兒,自以為代天庭守護門戶,掌管凡間,卻根本不知何謂天庭,更不知覆亡在即!我楊崢參悟仙理,洞察天機,雖逆天而行,卻是在為保這天下而做努力,他們阻我,才是世之罪人!」

「你說什麼?」沈奕心中一驚。

不知為何,他突然心中突然升起一絲不對勁的感覺。

只見拜月教主依然在狂聲大笑,只是聲音中竟帶了幾分悲憤:「當年我身為蜀山弟子,為爭掌門之位,偷閱真經,洞察天機,無意中發現一個大秘密。大驚之下,知道若不自保,只怕不久之後,天譴將至,故攜經盜劍而去。世人無知,只以為我貪戀門派寶物,卻不知天下將傾,萬物皆將無存!」

一番話不僅說得冒險者目瞪口呆,就連一旁的石長老宇文垂等人也大惑不解。

宇文垂更是高聲叫道:「教主此言何意?」

「何意?」拜月教主長聲囂道:「爾等可見過放牧之羔羊?在天庭的眼中,我等就是羔羊!而這天下,也不過是他們放牧羔羊之牧場。待到羔羊屠盡,牧場自亦無需再存。」

說到這,拜月教主的聲音已漸漸低沉下來:「浮世蒼生,生滅循環,皆在天庭一念之間,當那天庭使者從天而降之時,便是羔羊屠盡,生滅循環之始!」

他猛地看向沈奕,厲聲說道:「若我所料不差,汝等,便是那天庭之使,滅世之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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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10 19:12: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140章 通天橋

一番話像霹靂般打在冒險者們的腦袋上,嗡嗡作響,即使是蟲族入侵,海格力斯複生,只怕也不會帶給大家這般震撼。

一個NPC!

一個NPC竟然會發現任務世界的真相,這是怎麼回事?

荒原勇士固然不知所措,斷刃隊全體成員則同時冒出一個念頭:難道又是那白衣女孩搞的鬼?

然而這想法只是剛剛萌生,沈奕腦海中已聽到白衣女孩的聲音:

「與我無關。」她說。

沈奕微楞,立刻確認這不是幻覺,沉聲道:「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大家不知所云,一起看他。

白衣女孩的聲音已在沈奕腦中繼續響起:「一個自我覺醒的劇情人物而已。」

自我覺醒?顧名思義,就是不藉助女孩的手而產生如瑟琳娜那般的變化。

可是都市怎麼會讓劇情人物自我覺醒?

白衣女孩已淡淡道:「都市通過系統創造世界,但是世界的設定太過複雜龐大,即便是主宰也不可能面面俱到。為此當初的主宰制訂了一套完整的系統規則,並由系統根據規則來創造世界,其中有許多,就是直接複製地球規則。」

「你是說系統創造世界,就像是用電腦去編寫一個檔,編寫基於的基礎規則是早已設定好的,管理者負責的只是指令輸入。而在編寫過程中,難免會產生一些系統自動生成的檔。如果這些檔無害,那就是些垃圾檔,比如某個同樣洞徹天機卻無力改變的凡人。如果這些檔有害,那麼就是病毒,比如這位元拜月教主,又或者是你……」

沈奕用英語低聲說道,冒險者們一起看著他,雖不知他在和誰說話,卻已意識到他似乎正在與某人聯絡。

有趣的是拜月教主也不急著動手,就在那裡看著他自言自語。

對他來說,這些天庭使者的每一舉一動,都有深意,他正想藉此機會多多增加對天庭的瞭解。雖然他聽不懂英語,但有時候你理解一個人說話,需要的未必只是語言。

「是的。」白衣女孩回答。

「可是他所經歷的一切,不應該都是系統虛構的嗎?」

「人類的行為,本就受記憶指使。是否真實存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為它存在,而它則影響著你的性格。拜月教主不是病毒,但是他對系統法則的領悟,卻是病毒,是系統創建世界之初,各因素在相互作用時自動生成的,不受都市的影響,除非他們有興趣手動創造這個世界。」

「那對最高議會來說可是個大工程。」沈奕苦笑。

最高議會可不會傻到自己一手一腳去搭建一個任務世界,就好像你不可能用0和1去敲出一份Windows視窗軟體。而既然這個軟體由系統編寫,那麼一些漏洞與BUG自然也就無可避免——系統本身還有無數漏洞呢。

此時沈奕已經明白。

整個任務世界的創造過程大致可以這樣理解——先由管理者輸入程式,再由系統根據指令生成世界。

而在仙劍世界的生成指令中,蜀山弟子盜走的本應是無塵劍,並輾轉進入苗疆,成為拜月教主。

可由於三清真經作為規則體系自動生成於仙劍世界內,而且不是議會意志控制,於是新的劇情自動生成。

拜月教主盜走的不再是無塵劍,而是經劍齊盜。

同時,由於拜月教主接觸真經,也就擁有了對規則的領悟。

當這諸多元素碰撞之後,產生的一個自然結果就是拜月教主成為一個自動覺醒的劇情人物。

不過拜月教主覺醒的並不全面。

他所知道的依然只是冰山一角,充其量就知道創世與滅世,看起來更像某個末日論的發明者,哪怕這個預言精準,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他既不知它從何而來,也不知它為何存在,更不知它因何毀滅。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他所說的,就是他知道的一切。

一如望星之人,所謂的洞察天機,掌握天道運轉,終究不過是對世界方向性的揣測。對於更高層的世界,由於缺乏認知,因此也就缺乏理解。

如果換一個角度,在拋棄一切背景之後去看拜月教主,那麼他就像是某個得了奇遇的主角,仰天觀望,嘆一聲「天道無常,難以測度,我等終究是那井底之蛙,看不透這天上神仙。」

若是志氣壯一些的,或許就會喊一聲:「天命如此待我,我自不服,定要逆天行事」云云。

但在「天」的眼裡,你看破看不破,都改變不了你的身份;你成與不成,都改變不了你的命運。

「也就是說,我們所經歷的仙劍世界,並不是一個獨特的特例,而是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就像是一個有設計缺陷的軟體,只要啟動,缺陷就必然存在。」沈奕這刻清理過自己的思路後說。

「是,不過缺陷不大。拜月教主雖然自我覺醒,但依舊在系統規則的制約內,依然可以被冒險者殺死,甚至會隨著世界毀滅而毀滅,不會形成任何系統遺患。」

「那都市為什麼還這麼重視,採用迷宮模式進行全程監督?」

「因為拜月教主不甘心。」女孩回答:「他試圖逆天改命,破碎虛空,成仙得道,並為此做出種種努力。用人類的話說,就是度劫飛昇;用冒險者的語言理解,就是離開任務世界,前往血腥都市,成為真正的自由人類,冒險者中的一員。」

沈奕倒吸了一口氣。

他沒想到拜月教主竟然還會有如此「宏偉」的想法。

感情這貨竟想成為冒險者,當然,在拜月教主的理解中,就是度劫飛昇,成仙得道,而冒險者,就是他的劫。

只是劫數縱過,又如何才能飛昇?這點卻是沈奕無法理解的。

白衣女孩已繼續道:

「當然,他並不知道冒險者從不自由,就算他能成功,他也不過是從一個小囚籠跳進一個大囚籠中。」

「每個人都在掙扎,對於試圖擺脫命運的束縛,我只有尊敬。」沈奕卻是對著拜月教主鞠了一躬,以示敬意。

然後他才繼續以自言自語的方式道:「聽你這麼說,他還真有成功的可能?」

「是。」白衣女孩再度給了他一個令人震撼的答案:「劇情人物,是系統能量生成的存在,正常情況下無法單獨存依。這也正是為什麼都市要從地球抓人成為冒險者的原因。因為只有地球人才是空間外的能量存在,是天生可以進出空間的。」

沈奕已接口道:「所以所有由系統能量生成的生命,都必須依附於冒險者而存在。就像威震天,蒂娜,召喚士兵,他們都是如此。不過看起來,一些特殊的情況,也可以使能量形成的生命獨立存在。」

「第三次反叛中,冒險者創造子系統。通過子系統,他們做了許多嘗試,其中一種,就是試圖逃離空間。」

「逃離空間?」

「對。不是只有戰鬥至死才叫反抗,逃跑也是反抗的一種形式。冒險者們曾經試圖設計一種道具,可以打通空間屏障,直接逃離都市,這種道具的名字就叫通天橋。」

「他們失敗了?」

「不,他們成功了。對於夢想成真的空間而言,產生這樣一種道具從不困難。」

「可他們卻沒能逃走。」

「能夠打通兩界的特殊道具,實用性未必強,但是所耗費的能量很大。系統評估價值,本就不是以實力為標準,而是以消耗為標準。」

「就像商品的價值首先取決於成本,其此取決於市場,最後才取決於實用性。」沈奕對此完全理解。如果凡事都以實用為標準,那麼大米和水才應當是世界上單價最貴的商品。

說到這,沈奕也有些明白了:「冒險者們雖然完成了設計,卻發現獲得它的難度很大,而且由於是子系統設計緣故,付出與回報比例也未必合適……」

白衣女孩接口:「最重要的是,通天橋能夠製造的空間通道可以容納通過的冒險者數量很少。如果是從空間內通到空間外,最多只能是一人。」

沈奕點點頭:「這對一個團結一心,矢志反抗的冒險者集團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唯一的逃生之路並不能帶給大家自由的希望,反而會摧毀矢死拚搏的信心,甚至導致內亂,所以他們最終選擇了雪藏它。」

「是的。」白衣女孩回答。

「這麼說仙劍世界中也有通天橋了?」

「仙劍世界中沒有通天橋,但是三清真經卻有關於通天橋的記錄。」

「所以這個傢伙就妄想自行建造通天橋,破劫飛昇,進入都市?是啊,通天橋既然能夠打通空間內外,那麼連通任務世界內外,就更不在話下了。哈,真有意思,一個劇情人物竟想成為冒險者,獲得獨立自由?我真想知道這種事發生後會產生什麼樣的有趣故事。」沈奕看著拜月教主嘿嘿笑道,他是真有些佩服這個自然覺醒的劇情人物的瘋狂妄想了。雖然他的性格也是由系統生成的,但是這種大膽狂妄不惜一切的魄力,豈非正是人類本就固有的一種特性?

「如果他成功了,那麼他將成為新的系統威脅。」

「有你的威脅大嗎?」

「那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存在。至少對目前的他來說,他想要的還只是逃離,即使他成功,也不可能對都市帶來顛覆性的影響。」

「但不管怎麼說,總是個麻煩,對嗎?所以都市才會採取迷宮模式,全程監控。模式不重要,藉機監控才是真的。而他們怕的也不是一個拜月教主,而是一個成功脫離了這世界的拜月教主。」

白衣女孩沒說話,顯然是默認了這一事實。

「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他們還要啟動這世界?既然這世界只要一出現就會產生問題,根本就是個有缺陷的版本,為什麼不放棄它?」

管理者們是沒有修正的能力的,但他們至少有選擇是否使用的權力。

女孩回答:「你忘了你是怎麼進入這世界的嗎?」

沈奕一楞,這才想起仙劍世界的啟動,是因為任務指權杖。

由於仙劍世界已經存在系統任務世界的序列中,因此也就自動成為了任務指權杖可以指令的內容,這同樣是規則,是最高議會不能干涉的。

當然,相信他們也絕不會喜歡煉獄教派的這種做法。只是煉獄教派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犯忌諱,可就不好說了。

等等!

沈奕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大呼起來:「通天橋?該死,我怎麼沒想到這個?」

這次他是用中文直接喊出來了,拜月教主聞聽通條橋之名立時色變。

沈奕已叫道:「楊崢,十多天前你派人前往京城盜取之物,是不是和建造通天橋有關?」

拜月教主全身一顫,通天橋是他試圖逆天改命的大秘密,沒想到這天庭使者竟然已經知道了。

他心中震憾,雖未回答,沈奕卻已是看出事實沒錯。

他大喊道:「該死,我們上當了,通天橋才是天使聖戰的目的!楊崢,如果你是把通天橋建在你修煉的後山之地的話,我建議你最好立刻派人回去看看。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恐怕已經有人要對你的通天橋下手了!」

「你說什麼?」拜月教主大吃一驚。

「沈奕你在說什麼?」衛弛柏金剛等人紛紛不解。

沈奕已沒好氣的罵道:「我在說有人敲響了萬世鐘,不是為了對付我們,而是為了引開拜月教主,盜走通天橋……那是可以打通兩界的道具!」

「打通兩界的道具?」眾人迷惑不解,天使聖戰盜這東西有什麼用?

沈奕已厲聲說道:「你們還不明白嗎?能讓劇情生命從世界走出去的道具,當然也能讓外面的人,自由的走進來!這才是煉獄教派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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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三度覺醒

就像沈奕曾經說過的那樣:對於一個已經擁有巨大實力的教派來說,進一步增加實力的意義,遠沒有發揮出現有實力的意義來得重要。

再沒有什麼道具,能夠如通天橋一般,深刻地展現出這一特質。正因此,在沈奕知道通天橋的存在後,幾乎第一時間就確定,這才是煉獄教派想要的。

所有人都被沈奕的說話嚇了一跳,那拜月教主更是心中震駭。

他有些懷疑沈奕憑什麼這麼說,但是在看到沈奕焦急的表現他便知道對方沒有騙自己——天使聖戰那幾個人同是天庭使者自然瞞不過他,只不過他參悟天道法則,知道天庭內部亦有紛爭,故放任那幾人與沈奕等人為敵,卻沒想到天庭竟會對他的通天橋感興趣。

就在這時,後山方向陡然衝天射出一支火箭,在天空中炸出一片璀璨煙花。

這正是後山告急的訊號。

拜月教主再無心爭鬥,叫道:「風魔獸,與我同行,其他人留在這裡,別讓他們跑了!」

一聲呼嘯下,天空中已現出一隻巨大的青色風獸,形如青蜈,身具百爪。

感情這大傢伙一直就藏在空中,估計是拜月教主秘密安排,隨時準備偷襲眾人的。此人也算是智慧通天,心思百變的妖孽,說到玩陰謀手段,未必就比沈奕等人差了。

只是這刻暗中的佈置尚未用出,卻先被天使聖戰的人給逼了出來。

隨著那風魔獸現形,拜月教主已躍上風魔獸身軀,就向後山飛去。

通天橋是他逆天改命,度劫飛昇之根本,無論如何不容有失,這刻更是連這幫天庭使者都顧不上了。

「沈奕我們也去!」溫柔叫道。雖然她還不清楚事情的具體始末,但不管怎麼說,煉獄教派要做的事,就不能讓他成功,這點肯定沒錯。

「不!」沈奕卻回答:「讓他去,煉獄教派現在不是我們的威脅,這裡才是!」

只有在最危急的時刻依然保持清醒的人,才能算真正的清醒。

就在他喊出煉獄教派的目的是通天橋的剎那,沈奕其實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事。

他首先想明白的就是:煉獄教派想要的是帶走通天橋,而不是現在就憑藉通天橋進入任務世界殺沈奕。

之所以能肯定這點,是因為通天橋即使完成,也必然是在仙劍任務的最後階段,並且是在一定條件下才能完成。沈奕雖不知是什麼條件,但知道肯定不容易,否則拜月教主早就逆天改命,打通兩界,脫離仙劍,進入都市了。

而如果煉獄教派想現在通過通天橋進入仙劍世界獵殺斷刃隊,他們就必然要承擔一個風險:斷刃隊可能已經積攢足夠的防抹殺點數,從而只需要周旋幾個小時,或者乾脆逃逸一段時間就可安然脫身。

沒有任何一個追殺者會願意給自己的追殺加一個最後期限。

因此對煉獄教派來說,本次世界,拿到通天橋才是根本目的。

只要有了通天橋,他們就擁有了一件戰略迴旋道具,就像無妄之災,可以自由的在任何世界介入,為己方增加大量兵力,確立戰略優勢。由於是打通兩界,很有可能還不受規則約束,不受任務影響。

反正只要通天橋在手,他們想什麼時候追殺沈奕都是可以的。

此外通天橋本身也是一件具有威懾力的道具。

在受到斷刃隊的打擊後,煉獄教派聲望大跌,各路組織蠢蠢欲動,荒原勇士就是最好的例子。這也讓煉獄教派迫切需要擁有一件具備戰略優勢的特殊道具來扭轉這種不利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擁有通天橋,遠比直接使用它要好有價值得多。

這是一件堪比核彈的戰略威懾道具,戰力傳送道具,要說就這麼輕易用掉,也實在可惜。

正因此,斷刃隊現在的首要大敵依然是拜月教。

別忘了現在五神獸未滅,最終劇情還在進行中,而在場的所有人,也隨時處於抹殺危險。

在這種情況下,別說沈奕認為煉獄教派不會來人,就算是來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先打拜月教。

反到是現在拜月教主離去,已在無意中給了大家一個機會——各個擊破。

起初大家想用千香鼎來引誘拜月教主分兵,結果被拜月教主看穿,那個時候沈奕已知道,此計多半無用。

但是拜月教主可以不把千香鼎當回事,卻不能不把通天橋當回事,從這方面看,冒險者一心想做的事,卻是讓天使聖戰幫他們做到了

這還真是命運無常!

現在沈奕所還不清楚的是:一通天橋到底能不能夠讓五難度的將軍也破格進入任務世界。二由於是空間內各世界打通,可能會突破一個人的限制,那麼到底能進多少人?三通天橋的存在雖然是符合系統規則的,卻是不符合最高議會需要的。煉獄教派這麼做,會不會觸怒最高議會?如果會,他們又憑什麼來解決?

不過這些都是以後要考慮的問題,這刻眼看拜月教主離開,沈奕已對著土魔獸開槍。

冒險者們雖然不明白沈奕為什麼說煉獄教派現在不是威脅,但已經習慣了相信沈奕,也跟著一起動手。土魔獸在之前戰鬥中已經死過一次,這刻再打,大家對它的能力早已瞭解,打得越發輕鬆。

不過就在此時,外面已又出現兩隻巨大獸影。

雷神獸!

水神獸!

拜月教主匆匆離去,卻也沒打算放過大家。他也知道自己的離開對留守實力會產生影響,因此把水神獸與雷神獸也留了下來。在他想來,僅憑這三隻神獸,再加宇文垂與石長老以及一乾弟子,也足夠應付這幫天庭使者。

然而有件事他還是料錯了。

就在水雷兩神獸出現的同時,石長老與宇文垂對看一眼。

石長老突然揚聲叫道:「沈公子,雷神獸強攻弱防,水神獸遇水重生。欲滅三神獸,還是先殺雷神獸,再滅水神獸,最後再殺土神獸的順序較為合適。」

沈奕一怔,看向石長老。

只見石長老獨目閃光,已向後撤去。

而在另一邊宇文垂看看趙靈兒,老臉上卻浮現出欣慰之色:「你很像你母親……拜月教所有教眾,金甲衛聽令,立刻退出聖山,不得參與戰鬥!」

那一干拜月教徒還在猶豫,那群金甲衛卻是第一時間聽令退出。他們本就是宇文垂的禁衛軍,雖然名義上宇文垂已然退位,但新王尚未登基,他的話依然是聖旨。何況新王也不是別人,而是同樣站在這群人中的趙靈兒。

那些拜月教徒還在猶豫,石長老卻是大喝一聲:「還楞著幹什麼?全部退下!」

平是拜月教主不在,教內事務就都是由兩位使者四位長老處理。如今拜月教僅存的一使一長老同時發話,一眾教徒再不敢違命,紛紛退走。

眾人看得呆愕,不知何故。

沈奕卻是有些明白了。

實際上隨著拜月教主與沈奕他們的對話,諸多迷團一一解開,每個人的心中都被劇烈震憾著,一些人一生受到的刺激恐怕都沒今天多。

對於石長老而言,曾經矢志效死的拜月教主竟然會是蜀山棄徒,本就讓他震驚無比,對手竟然還是什麼天庭使者,世間即將傾覆,更令他難以想像。

在這一連串消息的衝擊下,他只知自己已捲入了一個前所未見的「天大陰謀」中,再無心戰鬥,這與忠誠無關,只是覺得自己為之報效與犧牲的一切太不值得,終於萌生退意。

至於宇文垂則恰恰相反。

他是教中唯一早知拜月教主來歷之人。

因此拜月教主是蜀山棄徒一事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是拜月教主秘密搭建通天橋,俗世將傾一事,卻讓他大為震驚。

搭建通天橋耗費巨大,沒有苗國支持幾無可能,當初拜月教主告訴他這是建造封仙台,建成之後得道成仙。他舉國之資以支持,甚至不惜得罪中原天朝,譴人與拜月教一起進入京城,盜走女媧遺物補天石,以為根基。

沒想到拜月教主竟然向他隱瞞了事實,這根本就是拜月教主試圖逆天改命的手段,而現在所遭遇的一切,恰恰是「天庭使者之罰」,繼續腦補,就是「多半滅世之危也來自此獠之狼子野心,引得天庭震怒,降臨神使。若教主不滅,滅世之焰必然從天而降」。

他對天庭先天畏懼,拜月教主揭穿冒險者身份固然帶給冒險者巨大的心理陰影,卻忽略了不是每個人都有如他般與天對抗的勇氣。

結果就是石長老宇文垂紛紛因為各自原因萌生退意。

同樣受到巨大精神刺激的還有趙靈兒與李逍遙。

他們實際上對沈奕等人的身份早有懷疑——神秘強大的機關獸,神出鬼沒的召喚天兵,難以理解的超常能力,還有那稀奇古怪的語言,莫名其妙的行為,非同常人的思維,早讓他們感覺對方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類。

以至於當拜月教主說他們是天庭使者時,兩個年輕人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恍悟感覺,但當聽到「滅世之魔」的說法時,卻又深感震撼。

趙靈兒絕不相信沈奕會是滅世之人,但是沈奕的反應卻又讓她迷惑。這刻眼看戰端再起,趙靈兒終於叫道:「沈奕哥哥,他……他說得是真的嗎?你們是來自天庭的使者?」

沈奕知道她關心的是什麼,忙回答:「是,我們是天庭使者,但不是滅世的魔頭。」

趙靈兒對沈奕幾乎是無條件的信任,這刻聽到沈奕的回答,終於長呼出一口氣。

想了想又問:「那……滅世一事?」

沈奕沉默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充滿歉疚地看著趙靈兒。

那一刻從他的眼神中,趙靈兒突然讀懂了一切。

拜月教主沒有撒謊!

趙靈兒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再沒有什麼衝擊比她今天經歷的一切更大了,先是巫王出現帶來的一連串衝擊,再是受到沈奕是滅世之魔的刺激,趙靈兒終於承受不住。

她突然哇的吐了一口血,隨後無力地痿頓地上。

沈奕大吃一驚,急忙回撤,扶住趙靈兒,卻發現她竟已昏了過去,只是全身顫抖,身體發燙,溫度急劇升高,竟似有什麼東西在她體內燃燒一般。

「這是……血脈覺醒?」沈奕愕然。

他沒想到趙靈兒的血脈三度覺醒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產生。

這也難怪,血脈覺醒本身就需要一定的刺激,而趙靈兒今天受到的刺激已是夠大了,以至於這刻她終於進入了血脈覺醒的過程。

她這三度覺醒看起來還有上一會兒才能完成,沈奕乾脆就將她抱至一處安全地帶,小心看護著。

此時的趙靈兒,臉上還掛著垂垂淚珠,但是呼吸卻已漸趨平穩,只是身體依然在微微顫抖,彷彿睡夢中的嬰兒。

身後響起雷鳴震天的吼聲,然後是一片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大作,地面震顫不止,那是水土雷三神獸在與冒險者大戰時製造的驚天景象。

沈奕便乾脆用T1000化成一把透明堡壘,為趙靈兒遮擋那無邊風雨。在這血雨腥風的環境下,製造出一片世外桃源。

沈奕靜靜守在趙靈兒身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的動人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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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四十二章 通道

拜月教聖山總壇上,戰鬥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沈奕卻不理會,只是靜靜地看著懷中的趙靈兒。與上一次覺醒相比,這一次趙靈兒的覺醒過程顯得要柔和許多,但是那潛藏起來的狂暴能量卻愈加驚人。

沈奕甚至能夠感覺到趙靈兒血脈中那股力量正在不停地湧動,一如海中暗流。

然而沈奕對此卻全不感興趣。

這是他第一次,只是單純的關心一個女孩,而不是關心她所能帶來的價值。

趙靈兒是一個天生就帶有靈性的女孩,她的純潔,她的無暇,她的空靈能夠帶給人一種心靈上的慰藉,就像是一處心靈的避風港,使得這血腥都市最詭詐強大的冒險者在面對她時,竟也有種殺戮難興的感覺。

於是這刻沈奕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看著她動人的眉毛,看著她均勻的呼吸,看著她粉嫩的紅唇,手指撩過她吹彈可破的動人肌膚,感受著那絲絲溫暖。

「沈奕!你還不過來幫忙!?」遠處衛弛柏等人大聲呼叫著。

同時面對三大神獸,冒險者們還是有些吃不消的。

沈奕恍若不聞,依舊在看著趙靈兒。

他突然取出那顆土靈珠,放在靈兒手心,然後站起身來,卻不是朝戰場走去,而是向著山下。

「喂,你去哪兒?」所有人大吃一驚。

沈奕漫聲回答:「赫拉已經到了山腳下,最多十分鐘就能過來幫忙。威震天正在全速趕來,估計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援兵將至,靈兒也即將完成最後的覺醒,以你們的實力對抗三神獸,應該不是問題。唯一需要小心的是水魔獸,它的遇水重生與神魂無關,而是像牛頭人酋長那樣是一種技能。所以只要別給它接觸水的機會,又或者它一旦遇水重生,就以最快速度將它殺死,那麼威脅依然有限……你們應該能解決了。」

「我們問的是你!」洪浪大叫道:「你幹什麼去?」

沈奕笑笑:「去後山,找拜月教主。天使聖戰成也好,敗也罷,都不可能拖延拜月教主太長時間。而不管通天橋最終命運如何,拜月教主都會回來繼續找我們的麻煩。三神獸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殺死的,必須有個人去拖住他……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了。」

衛弛柏驚呼:「你要一個人去對付拜月教主加風神獸?」

這時候他終於明白之前沈奕看趙靈兒的眼神為何如此戀戀不捨了。

沈奕正在選擇一條九死一生的道路。

阻擊戰,永遠是戰鬥中最艱難的部分,它注定了是以犧牲少數人成全多數人的方式來完成。

然而沈奕很清楚,如果不能阻止拜月教主的回來,那麼這場戰鬥依然是敗多勝少。他不能讓好不容易出現的大好形勢就這樣功虧一簣,不管怎樣,在此次的仙劍任務中,他是受益最大的一方,有理由也有義務去面對最大的挑戰。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他先天具有的傲性。

儘管一再口口聲聲過了以命搏財的階段,要用資本生利,但是沈奕看起來更像某個功成名就的黑道老大,依然保留著拚命的血性與氣魄。

「老大不要!」洪浪金剛等嚇了一跳,同時色變叫道。

沈奕卻只是一笑,身形在瞬間化成一道光影,向著後山全速衝出。

「讓他去吧。」看著沈奕轉瞬消失的背影,溫柔輕嘆口氣。她很清楚的知道,沈奕想做的事,從來沒人能阻攔的住。

她說:「要想幫他,最好的辦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掉這三個傢伙。」

———————————

劍心谷。

位於拜月教總壇後山的劍心谷,就是拜月教主修煉之所。

一座巨大的金玉靈台正矗立在山谷中央。

整個靈台天海金砂混合紫曜精石鑄就,四周密密麻麻刻滿了以上古妖獸之血書寫的圖紋符籙。

一道道血線沿著靈台四周遊動,閃爍出能量的光澤。

金玉靈台上方鋪著一塊水雲八方錦,錦上分陳四寶,九龍金紙鎮,苗國鎮國璽,女媧娘娘像以及一塊奇異玉石,補天石。

在靈台的下方,此時還站著三個人,正是天使聖戰的三名成員。

在他們的腳下,還橫亙著數十具拜月教徒的屍體,血水橫流一地。

三人卻恍若不覺,只是用敬仰的目光看著那高大靈台。

這便是通天橋了。

確切地說,這是製造通天橋所必須的大部分準備,只有完成這些準備,通天橋才能被製造出來。

拜月教主稱之為封仙台,也是用來迷惑巫王的一種說法。但某種程度上,也未必就錯了。畢竟對拜月教主這樣的人來說,如果能借助於封仙台,製造出通天橋,那麼下一刻迎接他的,便是飛昇天界,立地成仙。

「終於要成功了。」加勒特利發出喃喃的低吟。

長期的隱忍,不斷的迷惑,甚至於付出大量隊員的犧牲,為的就是這一刻的到來。

旁邊一名冒險者已沉聲道:「警訊已經發出,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動手吧。」

加勒特利點點頭:「當然。」

說著他已走上前,從紋章中取出能量石。

這些能量石數量是如此之多,幾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若是放在都市,少數也值二十萬血腥點。

如今加勒特利等人卻是毫不吝惜的將它們灑出,全部堆於靈台一側的一個能量輸送點上。

拜月教主建造的通天橋,不但需要大量的寶物,更需要足夠的能量。只是他從不知道,他的「手下」早已為他準備好了足夠的能量。

這刻隨著能量石堆出,加勒特利已又拿出一件道具。

那是一個奇特的玉環。

這一次,加勒特利眼中終於流出不捨的表情,然而也只是略略猶豫了一下,他已將那玉環拋向靈台。

那玉環飛上靈台後卻不下落,只是懸於水雲八方錦的中間,滴溜溜轉動不停。

下一刻,一名冒險者對著靈台一角一拍:「啟動!」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個封仙台的符籙密紋同時閃光,大量的能量石被急劇消耗,迅速化成沙粒,而在封仙台的中央,那塊懸空玉環也同樣放出萬丈光芒,伸展出無數絲線般的光澤,與周邊四寶結合在一起,並向著上方凝聚,竟是漸漸地形成了一個黑洞般的能量通道。

這通道越開越大,瘋狂的能量湧動中,隱見無數畫面閃過。

那赫然是血腥都市的景象!

無數的能量曲線在其中扭曲,使得畫面不斷的破碎,又重整復合,扭曲成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

加勒特利他們知道,那是時間流的不穩定導致的結果。

某種程度上,通天橋與沈奕他們當初用過的能量傳送陣極為相像。

只不過能量傳送陣只能傳送死物,而通天橋則可以傳送活體。

正是這一點區別,使得通天橋的要求更高,需要的能量更大,付出的代價也更多。

一塊又一塊的能量石正在化成灰燼,通道中的時空能量則在不斷變換中漸趨穩定,漸漸地竟形成一條閃爍著一圈圈能量光波的時空通道,一直延伸至遠方。

「成功了!」三人同時興奮叫道。

加勒特利更是叫道:「快,發信號!」

一名天使聖戰成員已迅速取出一個火紅巨蛋,朝著通道便扔了過去。

鳳凰蛋!

那鳳凰蛋被扔進通道,穿過無數時空曲線,漸行漸慢,卻始終不消失。

三人知道這是因為時空穩定的緣故。

由於仙劍世界比血腥都市的時間流要快九十倍,因此這邊要過去一分半鐘,那邊才過上一秒鐘。

換句話說,當對方接到訊息,做出反應時,這邊至少要等上十分鐘才會等到結果。

所謂的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到是在這刻真正應驗了。

三人焦急等待著,就在那鳳凰蛋在通道中不停旋轉,彷彿永遠也到不了盡頭時,一副畫面突然閃現。

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鳳凰蛋!

「收到了!」加勒特利瘋狂呼喊起來:「第二方案準備展開,迎接大人!」

這句話徹底道出煉獄教派的野心。

沈奕猜錯了!

煉獄教派就是要在這個時候進入仙劍世界。

是的,此時進入仙劍,並不是最好的狙殺沈奕的良機,但這不意味著就要錯過機會。

煉獄教派的第一方案是取走通天橋,第二方案就是派人進入這裡。當條件允許時,煉獄教派絕不介意多一次嘗試消滅斷刃隊的機會。

然而就在這時,遠方天外突然傳出一聲憤怒呼嘯。

嘯聲高亢入雲,如雷震九宵。

加勒特利頓時色變:「拜月教主!」

天空中一道巨大的青色幻影正如龍捲狂飆急衝而至。

此時能量通道中,一個高大的身影才剛剛現形。

加勒特利大急,猛地又對著通道那方擲出一塊紅色能量石。這紅色能量石並無甚作用,卻是約好的情勢告急,第二方案已來不及實施。

紅色能量石在通道中飛快旋轉著,飛向那高大人影。

天空中拜月教主已騎著風魔獸呼嘯衝下:「賊子敢爾!」

一道雪亮劍光從天而降。

「第一方案實施,把通天橋導入鎖空環!」加勒特利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

此時此刻他已來不及等待那邊的訊息,無論如何也要完成教派的囑託。

兩名冒險者同時衝上,轉動大陣。

封仙台上陡然放出萬丈光芒,隨後只聽啪啪啪啪無數能量石碎裂的聲音。

緊接著那水雲八方錦也瘋狂晃動,終於在發出一陣裂般聲響後,化成無數殘片消散空中。緊接著那九龍金紙鎮,苗國鎮國璽,女媧娘娘像以及補天石竟也在同時紛紛爆裂,無數能量光澤將那懸浮的玉環包攏,使得那玉環驟然間放出如太陽般絢爛的光芒。

至此,通天橋的製造終於完成,這鎖空環便是通天橋通道的載體。

由於沒有了封仙台能量的支持,時空通道因此產生劇烈的顫抖,這顫動比能量石警告來得更早,通道中的人影似乎也知道時不我待,加速前衝,手臂驟然伸長,竟已衝出通道向著空中玉環抓去。

「天魔戮心斬!」拜月教主的劍光也於此時斬下。

那隻手臂猛地向著空中一拍,漫天劍光竟是在這一拍之下消散無形。

同時通道中已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做的好,我的孩子們。」

說著隨手一抓,已將那玉環抓至手中。

只是在那玉環入手的同時,那隻手臂也在迅速的風乾,枯萎。

加勒特利等人知道,這是他們在把大量的能量注入鎖空環後,來者以自身能量為代價,繼續支持時空通道所付出的代價。

就在那手臂要把玉環抓走的時刻,拜月教主手中無塵劍再度放出千萬青光:

「怒斬天庭!」

一劍斬下,那支已枯萎的手臂衝天飛起,卻是不流一絲鮮血。

玉環竟是衝天飛起。

通道中的人哼了一聲,時空通道頓時搖曳出一片劇烈光影。

天使聖戰的三人對看一眼,竟同時飛身迎上。

加勒特利一腳踢在那玉環上,玉環嗖地飛入通道,被那通道中人又一隻手正好抓住。

加勒特利已揚聲大叫:「烈焰永生!」

刷!

雪白的劍光已劃過加勒特利的身體,將他一劍斬為兩斷。

血水噴濺中,時光通道突然轟的發出一聲砰然巨響,逸散成無數光點消逝空中,惟留下一聲蒼老的嘆息在空中飄飄迴蕩:

「煉獄教派將永遠銘記你們做出的貢獻,我的孩子們……」

狂奔中的沈奕突然駐足,只聽到這話在四面八方轟然響起,伴隨著的上拜月教主那絕望而瘋狂的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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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部 仙劍奇俠傳 第一百四十三章 決戰(1)

聽到這吼聲,沈奕就知道壞了。

煉獄教派一定已然得手。

山谷中已傳出拜月教主憤怒的呼喝聲,他封仙台被毀,飛昇之路從此斷絕,這刻已是將所有怒火傾瀉在天使聖戰的人身上。

「虛空破滅斬!」伴隨著拜月教主的厲嘯之音,洶湧的劍光衝天蕩起,看得人心膽欲裂。

三清真經本質上並不是功法,而是規則,正因此,每一個閱讀三清真經的人所領悟的東西也不相同。比如酒劍仙研讀太清五雷妙法真經和玉清紫虛劍經後,創酒神訣,蜀山前任祖師無極心法。

拜月教主天縱奇才,在偷閱三清真經後修成了四套功法,分別是金剛不滅體,虛空破滅斬,千幻手以及凌宵步。其中擁有最強守護的金剛不滅體被他傳給拓拔石,宇文垂以及甘天命,千幻手則是群戰手法,凌宵步是他為通天橋而創,為的是確保升仙成功,本身也擁有詭異莫測的速度,取名凌宵九天之意,可惜終究為能踏上雲霄。

虛空破滅斬則是他自創最強的攻擊,以三清真經為基礎,融合蜀山劍法,威力比酒劍仙的酒神訣更猛。

他之前沒有使用這招還是怕毀了通天橋,如今眼看通條橋已失,盛怒之下全力發威,逕直將自己最狂野的攻擊發出,只見那一片劍光滌盪之下,劍光橫掃四野,幾乎籠罩了整片山谷。

大片樹林在這犀利劍潮中倒下,劍氣縱橫間,連山谷都搖動出一片天崩地裂的景象。

看得遠處的平民紛紛倒地膜拜,誤以為天神降臨。

然而就在這無盡光潮中,兩道人影衝天飛起,正是天使聖戰的兩名成員,其中一人踩著的赫然是銀色三叉戟,手中還抱著加勒特利,那兩段半截身體正在一片聖光中漸漸癒合。

他們的身上同時閃爍出一片能量光罩,在光劍衝擊下激盪出片片流光溢彩,直至最後破裂,化成星點消散,卻終於還是擋住這睥睨天下的無雙劍術。

然而這三人卻是全然無懼,迎著拜月教主的劍光衝上。

從他們進入這仙劍世界起,就沒打算活著出去。這刻與拜月教主反目成仇,更是將自己的任務也徹底放棄,注定了被抹殺的命運。

正因此,他們反而能夠放下一切,與這位仙劍世界的大BOSS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戰鬥。

首當其衝的一名冒險者猛地虎吼一聲,居高臨下對著拜月教主迎面打出一拳,拳風激盪出熾熱白光。

拜月教主卻只是哼了一聲,無塵劍對空一指,隨手一絞,已將那白色光焰絞至粉碎。

沈奕看得清楚,這正是無塵劍化解攻擊的特效,只不過這特效照理說只能化解普通攻擊,但在拜月教主的手上,卻是連技能攻擊也一起化解了。

只能說他對三清真經的理解已遠超沈奕想像的層次。

那冒險者一擊無功,後面一人已對著拜月教主一發導彈射出。

拜月教主卻只是隨手一推,已將那導彈推向空中,同時他衝天飛起,高聲吼道:「風魔獸!」

吼!

那巨大的青蜈般的風獸已破空飛來,載著拜月教主向空中升去,同時對空吐出一道龍捲風,捲向銀色三叉戟。

風捲將銀色三叉戟如個玩具般拋起,拜月教主大手對空一抓,抓向三人。他就算將這三人碎屍萬段也難解心頭之恨,這刻出手更是動輒大招絕招要命狠招,一爪擊出的同時,更是踩著風魔獸向三人撞去。

一場空中大戰就此爆發,天空上方到處是騰卷的煙雲,激盪的能量彩光,彷彿片片煙花在空中升起。

與此同時,拜月聖山上,也響起了一聲熟悉的呼叫:「你們這些蠢貨,竟然到現在都沒能擺平這些雜碎!」

是赫拉!

沈奕笑笑。

援兵終於來了。

此時此刻,他已不需要再為聖山上的冒險者們擔憂,長嘯一聲,龍翔術發動,人已向著空中竄去。

就在飛空的同時,射月已對著拜月教主連續打出數十發子彈。

此時正是拜月教主剛打出一記劈風掌,震得一名冒險者在空中翻著觔斗飛開。乍遇偷襲,他猛地大喝一聲,氣震八荒,那飛射的子彈竟在空中滯留了一下,隨後再擊在拜月教主身上,只聽鏗鏘脆響,如中金鐵,連皮膚都未鑽進去便已墜落。

金剛不滅體!

拜月教主已迴轉身來,對著沈奕一爪抓去:「你也有份!所有的天庭使者,都該死!」

沈奕左手平推,接下這一掌的同時,右手射月再甩,又是幾發子彈打出,不過這一次,子彈不再是飛襲拜月教主,而是直接繞過他在空中劃出一個弧線,飛向那三名冒險者。

子彈打進加勒特利體內,加勒體內本以為自己死定,沒想到嚴重的傷勢反而在這刻加快癒合,裂成兩半的身體在多重治療光波下,終於恢復痊癒。

「治療彈?」加勒特利一怔,看向沈奕:「為什麼要救我?」

他們自忖必死,只想痛苦一戰而亡,沒想到沈奕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衝出來,接下來拜月教主的攻擊,甚至還用醫療彈救治他。

沈奕已揚聲回答:「冒險者之間可以有爭鬥,但不管誰輸誰贏,都輪不到一個NPC來主宰大局,這是永恆不變的原則,即使是當初的海格力斯,也曾因此與我聯手!我救你們,也不過是不想讓他拜月教主成為贏家,又有什麼好稀奇的了。」

加勒特利已哼了一聲:「可惜海格力斯還是被你害死了。如果上天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我猜他絕不願意和你聯手!」

「有本事你們也來暗算我啊!」沈奕大笑著躲過拜月教主劈來的一劍。

他現在出手幫忙,自然不是因為懷了什麼好意,而是因為如果這三人死了,那麼沈奕就得獨自面對拜月教主。

雖然他倚仗聖龍血統與天魔蠱有足夠的自信支撐一段時間,但有人分擔總比沒人分擔好。

當然這樣做也有風險,加勒特利三人由於早萌死志,沒準會突然掉轉槍口對準他。

不過沈奕不怕,因為此時的拜月教主,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冒險者。

只要加勒特利他們三人還活著,就注定會為他分擔傷害,吸引仇恨——老實說在見過拜月教主的虛空破滅斬後,他情願被那三個傢伙聯手攻擊,也不願自己硬抗這虛空破滅斬。

三人對望一眼,果然對沈奕的治療彈之情絲毫不領。銀色三叉戟猛地掉轉方向,朝著沈奕轟出一發導彈。

沈奕卻向拜月教主身後一閃,那導彈已朝著拜月教主射去。

「滾開!」拜月教主一掌擊出,那導彈已在空中爆炸。

同時拜月教主已放聲吼道:「天道不仁,欲滅蒼生!我意天下,逆天而行,縱橫死九泉,亦無悔今生!」

「斬!」

「斬!」

「斬!」

這呼喊一如網絡小說中的無數YY主角,充斥著對上蒼的不滿,將自己化身成至高至聖的人物,彷彿天下悲情皆集於他一身,他才是上天下地獨一無二的偉人,乃是為民請命,向天請願。

至於那曾經做過的醜事惡事齷齪事則盡數自動忽略。

這刻他一連喝出三聲斬,無塵劍連續斬出三道劍光,分斬天使聖戰二人與沈奕,同時腳踏凌宵步,瞬間逼近加勒特利,一掌吐出,正中加勒特利胸口,打得他狂噴鮮血從三叉戟上跌出,向著下方摔落。

拜月教主一個閃身,對著加勒特利又是一劍刺去。

他這刻全力施為,身形快如閃電,上天下地如走平地,手中無塵劍更是打出一道又一道劍光,遠遠看去彷彿雷鳴電閃,正與聖山上雷神獸的無盡雷光遙相呼應。

就在他要斬中加勒特利的同時,一支手臂突然後發先至抓住加勒特利,猛地將他往旁邊一甩,這一劍立時劈空。

拜月教主回頭怒視,正是沈奕驟然伸長的手臂再次救了加勒特利,不過代價是他自己也被天使聖戰的兩人打中,在空中翻滾著墜落。

那兩人正要追擊,拜月教主已厲嘯著對空遙遙擊出一拳。

「千幻手!」

轟!

兩人同受重創,反到是下墜的沈奕避過了這一擊。

人在下墜,沈奕槍口已對準拜月教主:「穿甲彈!」

三發穿甲彈再度飛襲,這一次金剛不滅體沒能發揮作用,三發子彈狠狠扎進拜月教主體內,他猛地狂嚎一聲,對著胸口擂出一拳。

三發剛剛打進體內的子彈陡然飛出,以更快的速度回射,正擊在沈奕身上,飆出三股血泉。

沈奕悶哼一聲落向地面。

就在墜落同時,他看到下方加勒特利手中已然出現了一門巨大砲口。

激光炮!

沈奕知道不妙:「疾風步!」

人影已在瞬間消失,就在他消失的同時,激光炮打出一團熾熱光芒,擦著沈奕那消失的殘影飛過,卻是轟然飛向拜月教主。

劍光迎風劈下,正撞在激光能量上,登時轟出一片能量巨芒。

巨大的能量衝擊將所有人震得轟然飛起,與此同時,沈奕清冷的聲音已再度響起。

「鏡像分身!」

刷!

一連四個沈奕已同時出現在拜月教主和三名天使聖戰成員的背後,吸血鬼之觸已扎向四人後頸,眾人耳邊也同時響起一句話:「這一次……看你們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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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前文筆誤,沈奕給趙靈兒的是火靈珠不是土靈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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