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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孤星掠愛【黑色豪門1】作者:宋語桐(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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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 13:44:5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嫁給這個強暴她的惡魔?不,她不要!
昨兒個她還是名無憂無慮的大學生,
一夕之間她就得承受喪父之痛,
成為商業聯姻下的犧牲品,
這會兒卻被個無情的男人欺負,
並拿她母親的生命作為要脅,
教她成為別人的「逃婚新娘」,
不得不嫁他,而且可悲的是,
在恨他的同時,她竟矛盾的愛上他,
但那又如何,
他對她好只是為了父親龐大的遺產,
她只是他不擇手段下的工具罷了……


楔子   

  總部設在香港的冷氏財團一直是華人中的傳奇,無論是身處何地的華人,只要一提到冷氏財團,臉上就難掩驕傲自得的神色,原因無他,實因冷氏財團的發跡到現在如日中天的地位非常人能及,更屬華人間的異數。

  五十年前,冷氏財團創辦人冷紹瑜以卓絕的能力與經驗,在香港創立了第一家航運公司,專司香港商船的進出口業務,業績蒸蒸日上,短短一年之間已將全香港的進出口業務全部吸收,並順利的推展香港的海外貿易,促進香港的繁榮經濟,英國政府對冷氏更是禮遇有佳。

  藉著地利人和之機,冷氏從航運業跨足傳播與金融,冷氏企業在短短十年之間轉變為冷氏財團,旗下分別成立航運事業部、傳播事業部與金融事業部,事業版圖從香港擴充劍美國、新加坡、法國、日本,成為一世界級的大財團,與美國世界級財團勢均力敵,冷氏家族更是世界各國政府與企業無法不重視的焦點人物。

  關於冷氏財團發跡的經過眾說紛紜,傳說冷紹瑜乃黑道出身,成立的第一家航運公司中聽採用的全都是跟隨著他一路披荊斬棘、衝鋒陷陣的下屬;傳說他為了在香港迅速竄起覓得一席之地,相繼併吞廠數十家中小企業,為了自己的利益、前途不擇手段:傳說他無情狠絕,做事對人總是趕盡殺絕毫不留情,踩著別人的屍首往上爬……

  三十年前,冷紹瑜惟一的一個兒子冷毓天娶了當時在美國政治地位十分崇高的政治家千令伍若悔,將冷氏財團的企業版圖順利的推往美國,並於二十年前,也就是三十歲的時候正式接掌冷氏財團,將冷氏財團推向顛。

  冷毓天和伍若梅生了三個兒子,老大冷子傑於四年前入主冷氏財團旗下之金融事業部,現為冷氏財團副總裁,三十二歲;老二冷爾謙於兩年前入主冷氏財團航運事業部,現為航運事業部與傳播事業部的總經理,二十歲;老三冷少樺尚在美國哈佛大學攻讀企管博士,預計今年可以拿列哈佛大學的企管博士學位,回到冷氏財團接管傳播事業部,現年二十八歲。

  樹大招風,冷氏財團在企業界呼風喚雨五十餘載,難免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近三年多來在香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起的唐氏資訊科技公司,挾帶著軟體業的低成本、高成長性的大利基,與創辦人超平常人的能力與手段,競無聲無息的將冷氏財團新成立的冷氏資訊公司併吞,引發國際企業人士的一片嘩然。

  接著,短短不到一年,唐氏資訊科技公司合併了香港所行對外的軟體科技公司,旗下所研發的辦公室超功能軟體正以鯨吞蠶食的方式遍及世界各國政府與企業,成為與美國微軟並駕齊驅的企業體,而成為企業界爭相談論的話題。

  傳說,唐氏企業創辦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高大英俊卻冷漠無情得令人膽寒:傳說,唐氏企業創辦人所作所為乃針對冷氏財團而來,以打垮冷氏財團為目標;傳說,唐氏企業創辦人創立資訊科技公司所依循的模式與五十年前的冷紹瑜如出一轍,狠絕、無情、毫無人性,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犧牲人命在所不惜……

  究竟,傳說是不是只是傳說呢?唐氏企業與冷氏財團的神秘面紗是否會因為這件企業併吞事件而揭開?

  豪門深似海,關於唐氏企業與冷氏財團的風風雨雨自此揭開序幕……




第一章   

  香港中環

  港島的商業地帶中環,大廈林立、燈火輝煌,每每到了夜,這東方之珠的重鎮依然活力四射,褪去了白天的忙碌,換上夜晚的歌舞昇平。

  冷氏家族在香港寸土寸金的商業地帶蓋了一座佔地三千多坪的大豪宅,綠木扶疏、庭院深深的景象像極了古代帝王之家,更有日本幕府時代建築的風味,隱密而幽靜,是商業氣息濃厚的中環難得的一處僻靜之地,卻也神秘得很難不令人想一窺究竟。

  當初冷紹瑜在此興建豪宅,便是看準了未來中環的商業潛力與增值能力,家族觀念甚重的他在建造此豪宅之初,便是打定主意要多代同堂,因此冷氏家族不管正房、偏房,都住在此一大宅院。

  冷紹瑜共娶了三個女人,正室替他生了個兒子,也就是冷毓天,因此她在冷家的地位從未曾動搖過,而相繼入冷家的兩名女子生的都是女兒,一個嫁法國人,一個嫁日本人,同樣都是企業聯姻的犧牲品。

  如今,死的死、嫁的嫁、出國的出國,偌大的宅第利只住了九十高齡的冷紹瑜與六十高齡的冷毓天、伍若梅及冷子傑、冷爾謙五個人,僕人包括司機、管家、保鑣總人數約二十來人,是主人人數的好幾倍,時時可在院第之間看到他們穿梭其中,也讓寂靜的宅第增添些許熱鬧的假象。

  這一天晚上,冷毓天、伍若梅、冷子傑、冷爾謙,就連在美國唸書的冷少樺都被冷家大家長冷紹瑜召見回國參加這一次的家族會議,坐在他專屬的書房裹,在座的人都不發一言,安靜得像是一個人也沒有。

  不過,這並不稀奇,或者可以說是冷家的常態,數十年來如一日,冷紹瑜與冷毓天對子女、老婆的對待方式一向採取高壓統治,這樣的家族氛圍是不容改變的,也沒有人曾想過要去改變。

  「冷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們這幾個究竟要瞞我到什麼時候?」冷紹瑜蒼老卻有力的聲音,在一片沉默中緩緩響起。

  「不是太嚴重的,爸爸,這一次對方有備而來,他在暗我們在明,所以才會吃虧。」

  「這是什麼見鬼的理由!如果我也像你們這樣,那冷氏還能走到現在這個規模嗎?」冷紹瑜抑制不住的大罵,盛怒的眸子直勾勾的望向冷毓天,後又轉向冷子傑,「子傑,你倒說說這是怎麼回事?」

  「爺爺,是我不好,沒有注意才會讓對方有機可趁。」冷子傑淡道,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冷家大公子一向以冷靜自持著稱,面對商界的腥風血雨從來無動於衷,很少人見過他的笑容,近年來,就連同為兄弟的冷爾謙和冷少樺在印象中,似乎也不曾再見過大哥臉上的笑容,甚者,連情緒起伏都看不出。

  「沒有注意?」冷紹瑜氣急攻心,突然間猛咳起來。

  伍若梅見狀趕緊上前拍著公公的背,緊張得不知該如何是好,「爸爸,你就少生點氣吧!這樣身體會氣壞的。」

  冷紹瑜瞪她一眼,對她的照顧毫不領情,「要我少生氣就多管管你的寶貝兒子,我冷紹瑜是個商業奇才,你丈天冷毓天也是商場能手,為什麼就會生出一個連對於把公司吞了都不知情的兒子來?這樣下去,冷氏不毀在你這幾個兒子手上才奇怪!」

  坐在一旁的冷爾謙漠然的看了大哥冷子傑一眼,見冷子傑依然無動於衷,他也不多說話,繼續靜默的坐著。

  老三冷少樺就不同,他的俊眉一挑,常掛在臉上的那副吊兒郎當笑容化為一抹嘲諷,好笑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場鬧劇。

  對他而言,冷家幾十年來上演的戲碼就是如此,只不過冷紹瑜所罵的對象從他們的父親身上轉到他們身上而已,不同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冷氏這數十年來只有損失一點點小生意而招來爺爺的唾罵,從來沒有像這回旗下公司被併吞這麼嚴重的事發生。

  說來奇怪,大哥自接任冷氏財團副總裁以來,總是受到董事會一致的讚賞,冷靜、從容,眼裡只有工作,做起事來狠、準、快,在新一代的接班人主中無人能比,不可能在發生這麼大的事之前會毫無所覺,這真的有點令他匪夷所思。

  伍若梅一聽公公將罪都怪在她身上,委屈的淚浮在眼眶裡兜了兜,卻不敢掉下來,嫁來冷家這麼久,她已經習慣將淚水往肚吞,就算再難過、再委屈,也只會自己躲起來偷偷的哭,不會讓任何一個冷家人看見。

  「我願意為冷氏的損失負責,辭去副總裁一職。」冷子傑看了母親一眼,淡漠的道。

  冷毓天聞言,眉頭不由的聚攏,一雙犀利的眼定定的望向冷子傑,「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爸爸。」

  「荒唐!」冷紹瑜先發飆了,眉眼間全是怒火,「年輕人做事遇到一點小小的挫折就輕易放棄,這像話嗎?你究竟是不是冷家的子孫?這麼沒出息。」

  「爸爸……」冷毓天正想替自己的兒子說話,卻讓二兒子冷爾謙突然說出口的話堵住了口。

  「這件事不能只怪大哥。」冷爾謙定定的眼眸掃向冷紹瑜,又掃向冷毓天,「要怪還得怪爸爸。」

  「怪毓天?怎麼回事?」冷紹瑜挑眉問道。

  「別多事,爾謙。」冷子傑低聲道。

  「說,怎麼回事?」冷紹瑜不耐煩了,神情嚴厲的掃了冷子傑一眼。

  「併吞冷氏資訊公司的是唐逸。」冷爾謙神情冷然的道。

  「唐逸?」冷紹瑜皺起眉頭,「我該認識他嗎?」

  冷毓天的神色變了又變,卻自製的沒有發作。

  「唐逸是爸爸以前跟外面的女人所生的兒子。」冷爾謙不吝惜點醒他這個顯然失去某部分記憶的爺爺。

  「唐雨珍的兒子……」伍若梅激動的看著自己的二兒子,「是唐雨珍的兒子嗎?是嗎?」

  冷少樺嘲諷的表情更顯而易見了,不過他此刻絕對不是家人眼中的目標,所以沒有人發現他臉上的表情,笑了笑,他起身走向激動的伍若梅,將搖搖欲墜的母親擁入懷中。

  「沒事的,媽,我們都這麼大了,你還擔心什麼,嗯?」冷少樺輕聲的在伍若梅耳畔道,適時的安撫了她悵然若失的情緒。

  「爾謙,你還沒有回答我?」伍若梅面露哀愁的望著冷爾謙。

  「是的,唐逸是唐雨珍的兒子。」

  唐雨珍……冷紹瑜終於有點印象了,那個差一點讓毓天和伍若梅成不了婚,又差一點壞了他大事的女人,她竟然真的把小孩生下來?想到冷家的孫子竟長年流落在外,他就很難平復心中的激動與憤怒。「毓天,你一開始就知道這回事嗎?」

  「爸爸……」

  「你知道唐雨珍沒有把小孩拿掉,還知道她生下了小孩,是嗎?」

  冷毓天望著父親冷揚的眉,知道此事再也沒有辦法瞞下去,遂淡淡的點了點頭。

  「混帳東西!」冷紹瑜喝道,身子發抖得更厲害,「你好大的膽子,這麼大的事也敢瞞我瞞了二十幾年,你一點也不把我這個做父親的放在眼底,是不?我當年是怎麼說的?你又是怎麼做的?」

  「爸爸,請息怒,唐逸畢竟也是我們冷家的孩子,我不忍心就這樣剝奪他的生命。」

  「不忍心?早知道你竟然會有這種婦人之仁,我當初就應該派人解決唐雨珍,不會留下這個禍水。」

  「爸爸……」冷毓天冷凝著眼,小心翼翼的看著冷紹瑜。

  當年他就是為了保護唐雨珍,才毅然決然的放棄這對母子迎娶伍若梅,也為了防範父親對唐雨珍不利,所以對她私自生下唐逸一事絕口不提,這三十多年來甚至於對他們母子不聞不問,這樣還不夠嗎?

  「把他帶來見我。」

  「嗄?」冷毓天訝然。

  冷紹瑜見冷毓天一臉猶豫不決的模樣,原本抑制下來的怒火不由得又揚起,「有問題嗎?」

  「不是的,爸爸,我從來沒有跟他見過面。」

  「現在不就剛好有機會讓你跟他見個面了嗎?」

  「可是……」

  冷紹瑜皺眉,「我怎麼會生出像你這樣婆婆媽媽的兒子?你若不想把他帶來見我,我自己也有辦法叫他來見我,你自己選一種。」

  「我會帶他來見爸爸的,爸爸放心。」

  「那就好,我明天就要見到他。」

  冷毓天正要說些什麼,突然聽見一旁的小小騷動,轉眼看去,正好看見冷少樺將不知怎的暈了過去的伍若梅抱在懷。

  「媽……」冷少樺變了臉,抱著母親奔出書房。

  冷子傑和冷爾謙看了爺爺與父親一眼,隨即也跟了出去。

  冷家靜寂的宅第突然間亂成一團,為了夫人昏倒一事,僕人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

  *****

  澳門

  澳門的逸園賽狗場,雄姿勃發、腿長體瘦的「格力狗」正在群眾的呼聲中自起跑點衝出,觀眾狂亂的呼喝聲與場中格力狗拔腿飛奔的剽悍模樣,比香港賽馬的瘋狂程度有過之而無不及,是澳門的一大奇觀。

  每週二、四、週末晚上八點及週日下午舉行,每當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到來自世界各地的賭徒在場中下注,親自到場感受賽狗場中狂飆的快感與刺激。

  首先,會場人員會把下一場要比賽的狗帶出來展示一圈,讓賭客品頭論足一番,這些賽狗都有很威風神氣的名字一一追風俠、霹靂火、至尊、海雄妖姬……格力狗是一等一的獵狗,雖然正式開跑到決勝負的時間很短促,但也因為如此,那一剎那間情緒緊張的極限更是明顯,也使得來自各地的賭客樂此不疲。

  一名高大、矯健,穿著一件黑色無袖背心,搭配皮褲、皮靴的男子,正站在看得到賽狗場的落地窗邊俯視著場內的情景,他的背寬大挺直,修長有力的腿緊緊的包裹在黑色皮褲中,顯得性感非常,背心下的身軀結實而微微起伏著。

  他一手端著一杯咖啡,一手夾著根煙,眼神專注的落在窗外,濃濃的煙草味與咖啡的焦味互相混雜的瀰漫在整個空氣中。

  門開了又關,空氣中多廠一種甜膩的花香,緩緩的從門邊輕送過來,直到兩隻白皙柔軟的手圍上男子的腰間,那香氣才確實的貼上他,與一室的煙草味與咖啡香混為一體。

  「逸,賽狗結束了,你選的狗大獲全勝,我們應該好好慶祝一番。」

  被稱做逸的男子微微轉過身來,冷邪的眸子妖魅般的盯住女人的紅唇,薄得無情的唇邪邪的勾起一抹笑。

  夾著煙的手緩緩的朝她的胸口游移,滑到她裸露大半的胸前,唐逸粗暴的一把撕開她的衣服,「啪」的一聲將上等絲質禮服當場撕裂成兩半,毀壞的布料從女人的身上滑落到地上。

  「啊,逸……」女人驚呼出聲,似乎被他這樣的舉動嚇壞了,兩手不由自主的護住裸裎的胸。

  唐逸完全不把女人的驚呼聲當一回事,優閒的伸出一手將她壓向落地窗,嘴襄咬著煙,另一手則將溫冷的咖啡悉數倒在她白皙光裸的身上,片刻間,她身上全是濃濃的咖啡輿咖啡香。

  將咖啡杯丟至角落,他空出的大手托住她泛著奶油與咖啡色澤的乳房粗魯的揉搓著,另一手則下探至女人最柔軟的幽壑,奮力的點燃她的熱情。

  「啊,逸……」女人情不自禁的發出陣陣銷魂的呻吟聲,從他指尖燃起的火愈燒愈旺,讓她再也站立不住的倚著窗面緩緩的往地上坐跌下去。

  他邪笑一聲,將煙塞進女人嘴,銷魂噬骨的呻吟聲剎那間變成嚶嚶啊啊的低泣,他有力的雙手將她重新拉起按回落地窗前,低下頭,他火熱滾燙的舌尖含住她抖顫著的桃紅蓓蕾,吸取她身上的咖啡香與花香。

  女人纖細有力的小蠻腰不住的貼抵窗面扭動著,體內急竄的慾火焚身,渴望著他的進入與衝刺。

  「逸,要我,快,要我……啊……」煙從她的口中掉落到地上,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體內奔騰的火,主動而迅速的動手去拉開他的褲襠。

  一隻大手抓住她忙碌的手,唐逸魅笑著吻上她的唇,又啃咬上她纖細的頸項,濃熱的呼吸不斷的吹送在她的耳畔,「急什麼?我還沒玩夠呢!」說著,他一把將她推到地上。

  「逸……」雖然這一摔摔疼了她,但她依然狂亂不已的望著他,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全身的火在燒,燒得她連自尊都可以不要,她只要他,只要他。

  他蹲下身,穿著衣服的身體跨坐在她身上,一手執起她的下巴,笑問道:「我可有摔疼了你?嗯?」

  「沒有,啊……」她的下巴傳來一陣刺痛,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這樣呢?還是不疼嗎?」他邪惡的笑著。

  「疼、疼……」她淚如雨下,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激情讓她差一點忘了他是多麼喜歡人家求饒,愈是可憐兮兮的女子,愈能讓他無法克制的需索無度,她差一點就忘了這麼一件重要的事,差一點就忘了……

  想及此,她的淚流得更凶、更猛了,事實上,她是真痛的,他從不懂什麼叫憐香惜玉,更不會對她手下留情,而她,卻偏偏對他這樣邪情的男子上了癮,愛上了便無法自拔。

  貪戀著他的身體,也貪戀著他的人,這輩子除了這個男人,恐怕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滿足她了……

  「可憐的小東西。」他笑得迷人,終於放鬆了手勁,一雙散播著魔力的手溫柔的撫遍她全身,直到她火燙濕潤得直要受不住發狂,才奮力一挺一舉挺進她體內。

  嘶扯靈魂卻又解脫靈魂,女人發出一陣夾雜著興奮與淒厲的叫喊聲後,室內慢慢的歸於平靜。  

  唐逸從她身上翻身而起,連衣服都懶得拉好就勁自走到床邊替自己點上一根煙,也沒有多瞧地上早已癱平的女人一眼,在他眼中,這樣的女人只不過是個玩物,雖然他覺得這樣的女人可憐,但他一點也不想同情她們。

  因為,她們是自作自受,玩不起男人愛玩的遊戲,卻又自不量力的跟著玩,他又何必將同情放在這樣無知又愚蠢的女人身上?

  「逸,我的禮服……」

  「叫孟僑帶你去買幾套新的。」對於這種女人的伎倆,他心知肚明,卻也不點破,事實上,他大方得很,雖然在某些方面而言很冷酷,但對女人,他一向大方。

  「你……不能親自帶我去買嗎?」

  「我沒空,你知道我比誰都忙,不是嗎?」

  這個跟他上床的女人正是唐逸的秘書舒濰芸,是他的秘書、床伴兼女伴,在公司的時候,她是他得力且信任的助手,下了班,她是他最火熱的床伴和女伴,他跟她這樣的關係維持了將近五年,一直維持得很好。

  「我知道。」舒濰芸不多說了,知道自己的撒嬌不會贏得他的溫柔對待,反而會適得其反。

  「知道就好。」他坐在床沿,靜靜的看著她起身走到浴室,然後將門關上,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在浴室中的舒濰芸暗忖,她期待他有什麼表情呢?眷戀、疼惜,還是愧疚?

  不可能的,他是個沒有靈魂的男人,沒有心也沒有靈魂,他根本不會感覺到她對他的愛,就算感覺到了,他也只會棄之如敝屣。

  早該醒了,卻無法從他身邊走開,是她的命吧?這一生,她是注定無名無分的跟著他了。




第二章   

  門上傳來兩聲獨特的敲門聲,是唐逸和死黨兼特助曲孟僑兩人之間約定的暗號,不過,通常這個時候曲孟僑根本不會來煩他,除非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

  「進來,孟僑。」

  唐逸的話聲剛落,一名和他同樣高大的男子已經出現在門邊,斯文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

  「沒打擾到你的好事吧?」

  「你人都已經進來了,還問我這個幹什麼?」唐逸冷淡的瞅著他,對男人,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他一樣沒好氣,雖然該辦的事都辦完了,可是現在的他希望獨處。

  「冷子傑想要見你。」不囉唆,曲孟僑說明來意。

  「冷子傑?」唐逸挑高了眉,邪笑一聲,「他怎麼會來找我?你蒙我?」

  「他的人就在隔壁,不相信打開門看看就知道。  」

  「他來做什麼?」唐逸的臉色不是很好看,看見冷家人是他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事,尤其是冷子傑及冷毓天。

  「從香港找到澳門來,絕不會是來跟你閒話家常的。」

  「廢話!」

  曲孟僑直接的問:「見或不見?」

  「不見。」

  「也許他給你帶來的是好消息,你也不見?」

  「除非他家的人全死了,對我才算是好消息。  」

  「恐怕很難。」

  唐逸陰邪的瞅他一眼,「你很幸災樂禍?」

  「不敢。」曲孟僑聳聳肩。

  「轟他出去,要不走,找人將他揍一頓。」

  「沒問題。」曲孟僑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過頭對唐逸道:「剛剛你在落地窗前做的好事可是讓底下觀賞賽狗的人都大飽眼福。」

  「被觀賞到的人又不是我。」

  「沒想到你有這種讓女伴的裸體給人觀賞的癖好。」曲孟僑不以為然的搖頭走出去。

  門外,高大俊挺的冷子傑還在等著他,臉上並沒有不耐煩的神色,事實上,冷子傑還沉穩自適得很。

  「他不見我?」冷子傑想也知道會是這樣的情形,雖然這三十二年來他們兩兄弟根本沒有見過面。

  「看情形是如此。」曲孟僑淡笑著,兩手閒適的交叉在胸前。

  「無所謂,請你轉告他,就說冷紹瑜,也就是我爺爺,冷家的大家長要見他,時間是明天晚上七點冷家大宅,我們會敬備好酒好菜等他光臨。」說著,冷子傑站起身準備離去。

  「你明知道他不會去,酒菜我想就省了吧。」曲孟僑好心的提醒道。

  「你只要幫我把話轉給他就可以了,至於他來不來並不在我關心的範圍之內。」說完,冷子傑一步也不遲疑的往外走去。

  會來這一趟是受父親所托,明知是無濟於事,卻還是得親自走這一趟,以表誠意,不過,他早知道會吃閉門羹。近幾年來,他幾度與唐逸暗地交手過數次,不會不明白唐逸欲將冷氏搞垮的決心與毅力。

  在不至於危害到冷家人生存的情況之下,他都恁唐逸去搞,冷氏財團的一切終將落在他這一代身上,唐逸雖不姓冷,卻也是冷家子孫,誰拿去不都一樣嗎?他並不真的在乎。

  「他就這樣走了?」唐逸從門後走出來。

  「不然你以為他會跪下來求你見他一面?冷家人都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曲孟僑所謂的冷家人之中也包括唐逸,只不過唐逸不會想要知道的,這輩子大概到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冷家的一分子。

  唐逸邪魅的眼輕輕的勾了曲孟僑一眼,對他老是將冷家人捧得半天高非常不以為然。「有時候我真的很懷疑你究竟是不是冷家派來我身邊臥底的。」

  「如果是呢?」

  「那我會一槍把你給斃了。」唐逸毫不考慮的道。

  「這可是殺人罪。」曲孟僑不以為意。

  「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要掩滅一個人的罪證輕而易舉嗎?」唐逸瞇起了眼。

  「我知道,所以不會無聊到找死的地步。」曲孟僑一笑,「明天去或不去?冷家大宅哩,一般人進都沒機會進去,你不會真的想拒絕吧?」

  「你知不知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曲孟僑?」唐逸的眸子散射出詭譎的光,陰狠的氣息濃得可以讓膽小鼠輩窒息而死。

  「我只是想,也許多瞭解冷家人的想法,對你的報復行動會更有利一些,何況,你不也挺感興趣冷家老爺子為什麼突然想見你嗎?去了又不會少塊肉,也許他想讓你認祖歸宗呢。」

  唐逸狂笑出聲,高大的身軀因狂笑而劇烈顫抖著,他的笑容並不真含笑意,反而有令人聽來駭然的詭魅感受,尤其是在這靜寂的夜晚。

  「逸?」走出房門的舒濰芸不解的望著大廳中的唐逸,通常他這麼笑的時候都代表著某種程度的憤怒與危險。

  笑聲過了許久方歇,室內有三個人,卻再也沒有一點聲音。

  「走吧,明天還要上班呢。」唐逸打破沉默,率先邁步走出這幢他在澳門的度假別墅。

  夜晚的海風泛著絲絲冷意,上了他的私人遊艇,唐逸坐在艙外抽煙,全身上下在陰暗冷寒的夜充滿著肅殺之氣,他的恨意是那麼的明顯久長,讓他花盡一輩子的氣力也不會忘記。

  *****

  與冷氏財團金融事業部旗下的金融證券機構齊名,在香港金融事業佔有相同比例的白氏財團負責人在澳門外海意外暴斃的消息,今天震驚了港都內所有的人,包括企業家、政治家、傳播業與社會大眾。

  白氏財團負責人白文棠一向熱心公益,對整個香港貢獻良多,救過數百家企業渡過財務危機,對政府的任何施政也配合得不遺餘力,在金融業與政商界都留下美名,卻突然間這麼走了,很難不令人感到震驚與不可置信。

  新聞畫面上突然出現一名戴著墨鏡的年輕女子,一身白的輕紗衣裙將她慌忙走避的身影幻化成一幅畫,為了逃開擾人的記者與攝影機,這名女子在幾名男子的護送下飛快的離開機場。

  白文棠的獨生女白舲自英匆匆回國……

  電視傳出主播報導這則新聞的聲音,讓坐在電視機旁的唐逸瞇起眼,腦海中出現的那抹白色身影至此才稍稍離開了他的思維,讓他的大腦重新開始運作。

  白舲,白文棠的獨生女……

  唐逸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意,關上電視,他腳步輕快的走出位於香港中環的私人住所前往辦公室,邪笑的想,好戲就要上場了……

  *****

  白家在大家長白文棠突然猝死於澳門外海後,陷入一片前所未有的死寂中,四處掛著白布與白菊,他的照片則掛在廳堂的正中央,讓來致哀的賓客們憑弔。

  白文棠的妻子蔣芳晴與女兒白舲跪在廳堂的一旁,與每個前來致哀的賓客答禮,現場的氣氛十分肅穆而凝重,除了幾個白文棠生前的知己好友是真的來上香外,其餘政商界人士不是來做做樣子,就是各懷鬼胎。

  白氏財團在香港的勢力與展氏、紀氏、冷氏財團齊名,財大勢大,然而白文棠非常疼愛他的妻子蔣芳晴,所以除了她替他所生的一個女兒白舲之外,並沒有其他子嗣,他也不以為忤,如今他兩腿一伸撒手人寰,龐大的家業留給一向在家中養尊處憂不問世事的妻子,及一個還在英國念大學一年級的十九歲女兒,白氏未來的前景堪慮。

  「夫人、小姐請節哀。」

  聽見這個有點陌生卻又似曾相識的聲音,始終低著頭哭泣的白舲不由得稍稍抬起頭來,進入眼簾的是一個高大俊挺而穩重的男人,一身筆挺的簡式白色西裝卻將他襯托得很是體面迷人。

  「冷大哥……」她的眸子在見到這幾天來惟一一個熟人之後,顯得無助而迷惘,晶燦的淚再次無聲無息的落下,身子抖得厲害,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

  「別哭,白舲,伯父死了就只剩下你跟伯母,所以你更要堅強,懂嗎?」冷子傑伸出了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

  白舲困難的點點頭,淚卻怎麼也抑制不住的落下。

  堅強,每一個人都告訴她要堅強,可是,要怎麼樣才可以堅強呢?她覺得好無助、好孤單、好脆弱,近來老是有公司的高級主管拿著公司的文件來請她批閱過口,甚至於作決定,她什麼都不懂,卻可以知道肩上的擔子愈來愈重,根本超出她的能力範圍。

  她的母親已經自顧不暇了,她連談心事的人都沒有,望著母親哀絕欲死的面容,她的心比刀割還難受,很怕母親就這麼丟下她隨著父親而去。

  冷子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正要走到外頭透口氣,卻讓始終低垂著頭的蔣芳晴喚住。

  「可以跟你談談嗎?」蔣芳晴定定的看著冷子傑,蒼白的臉龐看得令人心傷與同情,

  「嗯。」他點點頭,隨著蔣芳晴走進內廳。

  「謝謝你過來看我們。」

  「伯母千萬不要這麼說,這是晚輩應該做的。」

  在冷家三個兄弟中,蔣芳晴最熟悉的就只有冷子傑,也許是因為他最早踏入冷氏企業的緣故,與他們白家走得較近,她的丈夫白文棠一直很欣賞他,說他是新一代企業家中的翹楚,冷靜自持,不鬧花邊緋聞,經商能力更是一流,是每個企業界大老眼中的最佳金龜婿。

  如今,自己的丈夫突然死了,龐大家業的繼承問題便成了最令她放心不下的事,文棠雖然深愛她,卻沒想到會這麼年輕就丟下她一個人,連她與女兒的未來部來不及好好安排,若不趕緊找人接手,白氏一定會為了主事的問題鬧內訌。白氏財團是文棠一手建立的,她絕對不能眼睜睜看它就這麼落入他人之手,更不能看到它分崩離析,因此,替女兒找個老公是最好的辦法。

  眼前就有個最好的人選,文棠一向欣賞這個年輕人,她若做主將女兒嫁給他,文棠一定會贊成的,這樣,她也算對得起自己的丈夫與女兒了。

  「有件事我想請你幫忙,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答應我?」

  「有任何事伯母儘管開口,小輩一定會盡力幫忙。」

  「我要你娶舲兒,接手白氏財團。」

  冷子傑的眸子閃了閃,卻沒有露出震驚的表情,事實上,蔣芳晴會替自己的女兒找夫家是他預料中的事,因為白氏財團畢竟不是一個小女兒所能掌管的,再說,一個十九歲的小娃兒是不可能受到董事會認同的,因此另覓接班人對白家而言是刻不容緩的事。

  只不過,沒想到人選會是他,而且是在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之下,讓他有點措手不及。

  「你可以答應我嗎?我只能請你幫忙了,除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來幫我,子傑?」蔣芳晴擔心他不答應,心急得不得了,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臂。

  冷子傑看了她好一會,果斷的他卻不得不對這種事猶豫不決,「伯母,我想我必須讓你知道,我父親及爺爺一定會很高興能攀上這門親事,你該懂我話中的意思吧?」

  蔣芳晴聞言,哀慟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白氏交給你比交給任何一個人來得讓我放心,我知道你若答應了我,必會善待舲兒,將白氏經營得很好,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白氏財團永遠是白氏財團,白文棠永遠是白氏的創辦人,白氏也必然永續經營下去,至於檯面下的事……我管不著也沒能力管了,不是嗎?」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讓我考慮幾天好嗎?」

  「你不喜歡舲兒嗎?」

  「我跟她差距十三歲……」

  「年齡不是問題。」

  「我從來不曾將她當成結婚的對象是真的。」冷於傑淡然一笑,輕輕的聳了聳肩。

  事實上,他是厭惡極了商業聯姻,不想成為商場中的犧牲品與傀儡,他對白舲沒有愛、沒有情,甚至於連朋友都談不上,僅止於認識,因為認識白文棠而跟著認識她,如此而已。

  突然間,她跪下來,「就算我求你,好嗎?我知道你一直沒有交女朋友,舲兒也是一個很乖很乖的女孩,你一定會慢慢愛上她的,我保證。」

  「伯母。」冷子傑皺起眉,上前扶起跪在他眼前的蔣芳晴,心上五味雜陳,「這件事不必太急,也許,我可以找到比我更適合白舲的男人。」

  「我等不了這麼久。」她搖著頭,被他扶著的身體搖搖欲墜。

  「伯母?」他挑起眉,不解的看著她,總覺得她說的話像是她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似的。

  蔣芳晴淡笑著,「董事會的人已經來吵太多次,我知道舲兒就快被逼瘋了,雖然她什麼都不跟我說,但她畢竟是個小娃兒,不曾經歷過風浪,對於外面混亂、爾虞我詐的世界無知得很,她應付不來的,看她這樣,我的心好難受,好恨自己保護不了惟一的女兒。」

  一向淡漠無情緒的冷子傑也只能瞭解的點點頭,「明天一早我就給你答案,我走了,請節哀。」

  走出內廳的時候,在門邊遇見一臉迷惑無助的白舲,他對她點了點頭後大步離去,一句話也沒說。

  「媽媽,你真的要我嫁人了嗎?」白舲害怕的顫抖著,從沒想過自己才十九歲就得披婚紗嫁人。  

  「乖女兒,對不起,媽媽保護不了你,也沒有能力經營白氏財團,白氏是你父親一生的心血,我們不能看著它就這樣易主,不是嗎?只有你才是白氏的惟一繼承人,除了聯姻一途,別無他法了。」

  「可是……」白舲覺得心裡好慌,就這樣嫁給冷子傑?不,他甚至還沒答應母親,地更有可能的是嫁給一個陌生人,想來就令她驚懼不已,與其如此,她寧可嫁給冷子傑,至少,她也叫了他好幾年的冷大哥,是商界裡她惟一認識的男人。

  「你不喜歡冷大哥嗎?」蔣芳晴心想,如果可以,她當然希望女兒是在兩情相悅的狀況下走入禮堂。

  「喜歡……吧?」她也不確定,從來沒有愛過一個人的經驗,也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究竟是怎麼樣的,只是,她是喜歡冷大哥的吧?至少這幾天來他是她惟一高興見到的人。

  「那就好。」蔣芳晴安慰的拍了拍女兒的手,「喜歡就是第一步了,至於愛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身為女人只要遵從三從四德,男人都會愛你的,就算不愛,也會尊重你,婚姻最重要的就是相互尊重……」

  白舲並沒有很專心聽母親接下來所說的話,她的心一直懸掛在半空中,為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命運感到濃濃的不安與無助,怎麼會這樣呢?幾天前,她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每天彈琴畫畫的,如今一切都變了,變得令她不知所措、無所適從,好可怕呵,結婚……她真的不敢想像。

  *****

  「你猜得沒錯,蔣芳晴的確是要把女兒嫁給冷子傑,這個新聞明天一早就會上報,先訂婚,三個月後結婚,白氏財團未來的接班人理所當然是冷子傑。」曲孟僑將調查來的消息告訴坐在辦公桌後,一臉冷凝的唐逸。

  「冷家老頭一定心花怒放吧?」唐逸嘴叼了根煙,眼睛微微瞇起,筆直有力的雙腿則擱在寬大的辦公桌上。

  「在你耍了他、放了他鴿子之後,這件事自然令他心花怒放。」

  「那老頭早就想入主白氏財團了,沒料到的是白文棠死得這麼快,讓他提早十多年接手,還從天而降把女兒丟給他孫子,嘿,冷子傑這回可真是人財兩得,想必成了人人眼中的天之驕子。」

  「你想怎麼做?」曲孟僑有一種不太好的頊感。

  「你以為我想怎麼做?」唐逸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

  「我不知道。」曲孟僑不想猜,怕猜出來嚇死自己。

  「給我白舲的所有資料,我要地成為我的妻子。」唐逸語出驚人的道。

  曲孟僑微微皺起眉頭,「你是認真的?你什麼時候對這種小女孩有興趣了?」

  「你該知道我有興趣的是白氏財團,而不是那個黃毛丫頭。」唐逸懶洋洋的放下雙腿站起身,「有了白舲就等於有了白氏財團雄厚的後盾,要整冷氏,這是最便捷的一條路。」

  「這種方法你早就知道了,展氏千金接手展氏財團時,你怎麼沒想過要把她追來當老婆?展氏財團與白氏齊名,展家千金二十七歲,絕對比這娃兒更適合你,你卻故意選在這個時候跟冷子傑爭白舲,真不懂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我就是要跟冷子傑爭白舲,這樣才更有挑戰性。」

  「為此你就可以證明自己比冷子傑更強,是吧?」

  唐逸輕笑兩聲,搖了搖頭,「我只是要冷老頭跳腳,冷毓天抓狂,冷子傑丟盡面子而已。」

  他這一生為報復而生,既是如此,他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踩冷家人痛楚的機會,而眼前不就是個大好良機嗎?他沒有錯過的道理。

  「不惜賠上你的幸福?」曲孟僑無法苟同,「報復的方式何止千種,不必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小毛頭回來擺著吧?」

  「誰說我要將她擺著來著?白舲可是冷子傑三十二年來惟一願意娶的女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止有聯姻這麼簡單,將她奪過來成為我的,冷子傑會恨我的。」

  這幾年來,他已經受夠了冷子傑的冷靜與無動於衷,就連他要併吞冷氏資訊,冷子傑也不曾皺一下眉頭,簡直可以說是將公司兩手奉上來給他享用,一點成功的樂趣也沒有,無趣至極。

  曲孟僑愈來愈搞不懂眼前這個男人了,似乎存心將世界給顛覆不可,他恨所有的冷家人還不夠,還希望冷家人也恨他,幾十年來的仇怨似乎只有愈來愈深,冷子傑的苦心終究是白費。

  「怎麼不說話了?」唐逸瞅他,臉色冷凝著,俊美的臉上卻有著肅殺之氣,帶點邪魅、帶點狂妄,也帶著殘酷。

  「我無話可說。」曲盂僑淡笑著,「你作好決定的事從來不需要別人插手過問,不是嗎?你高興就好,只要不要太過分,那女孩畢竟是無辜的,現在還是新聞媒體的焦點,無論你用什麼手段讓她嫁給你,總是得顧慮一下你多年來好不容易闖下的名聲,別毀了它。」

  「你很想知道我要怎麼做吧?」

  「不,我沒興趣知道。」

  「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的方法就是……直接讓她成為我的。」唐逸笑了,狂笑得大地都為之變色。

  曲孟僑的神色未變,早想得到唐逸會用什麼辦法加快他的復仇計書,雖然自己不苟同,但卻無法阻止他這麼做,除非自己跟他翻臉,從此形同陌路。「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畢竟只是個十九歲的女娃。」

  「我能做什麼?我會娶她的,為了白氏財團,無論如何我都會善待她的,不是嗎?你擔心什麼?」

  「我只擔心你玩火自焚。」

  「我的命很硬呢,放心好了。」唐逸不在乎的說,從在娘胎就不知死裹逃生多少次,他的命能不硬嗎?

  「那就好,白舲的資料我待會就給你,沒事的話我出去了。」

  「我還要知道她二十四小時都在些什麼地方,和什麼人在一起。」

  「知道了。」




第三章   

  陽光燦爛,當白舲的眸子接收列強烈的光線照射時,很自然的睜開雙眼,然而很快的,驚呼聲便從她的口中逸出,她從床上彈跳起來,面對這陌生的環境感到驚慌不已。

  「這是哪?」她低喃道,惶惑的心不得不讓地下意識的跳下床往門邊奔去,卻在下一刻撞上一堵銅牆鐵壁,讓她差一點往後摔去,要不是這堵牆突然有隻手朝她伸來而止住她的跌勢的話。

  「早安。」唐逸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早安……」她下意識的回答道,接下來才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她見都沒見過,而自己的身子還貼在人家身上,遂忙不迭的從他懷中跳開,一直退一直退,直到她的背抵住牆才打住,「你……你是誰?我沒見過你……這又是哪?」

  「這是我家,我叫唐逸。」

  「你家?那我怎麼會在這?」她莫名其妙的問。

  唐逸又是一笑,「我把你帶回來的。」

  「你……把我帶回來?」這是什麼意思?她皺皺眉。

  「是啊,我把你帶回來。餓了嗎?想吃點什麼?我讓人去幫你弄。」他溫柔討好的說。

  「你為什麼把我帶回來?我不認識你。」白舲的臉蒼白得像紙,身子因害怕而顫抖得厲害。

  「現在不就認識了?」唐逸又是笑,緩緩的朝她走近,一直到將她逼到角落再也無路可退才停止,他兩手一伸,輕易的便將地圍在他與牆角之間,「很高興你比我想像中的美多了。」

  這個男人好高大呵!站在一百六十公分的她身邊還高她一個頭,這樣靠近他,讓她覺得呼吸急迫而倍感壓力,他身上的煙草味竄進她鼻尖,是一份陌生的氣息,卻又意外的讓她覺得有點迷戀。

  她定定的看著他,直到他說的那句「很高興你比我想像中的美多了」從耳畔輕輕響起,她才又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與詭譎。

  她紅了臉,為自己竟輕易的為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所迷惑而生氣,也為他稱讚她美麗而欣喜感到生氣,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像是從來沒見過男人的土包子似的。

  「我美不美跟你高不高興有什麼關係?」她避開他灼熱而銳利的眸子,頓時覺得口乾舌燥。

  唐逸輕笑著,伸出手扣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看他,「當然有關係,因為我要娶你。」

  「娶……我?!」她嚇壞了,吶吶不成言。

  「是的,娶你。」他非常樂意一再的提醒她,看見她驚惶失措的模樣,他的心裡竟有濃濃的滿足感與快感。

  「不,你不能娶我。」她頻頻搖頭,搖得淚都快掉出來了,「我要嫁的人是冷子傑,不是你。」

  老天!她突然想起今天就是她和冷大哥的訂婚典禮,而她竟然會一早在一個陌生人的房醒來,這代表著什麼?

  想著,白舲不由得低頭一看,瞧見她身上的睡衣的確是自己的才稍稍放下心,町是才過不了幾秒鐘她又擔心起來,身上穿著自己的睡衣並不代表她沒有被非禮啊!

  「你在想什麼?」唐逸的臉沉下,扣在她下巴的手微微使力,一點都不喜歡眼前有自己弄不明白的事,就算是別人的思維也是一樣。

  「痛……」白舲痛得將眉皺緊,淚也不期然的落下。

  「你在想什麼?」他還是執意問道,手勁卻放鬆了許多,她好小,好像隨便勾勾手指就可以把她弄死似的。

  白舲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抽搭抽搭的哭著,小小的肩膀抖擻得厲害,一下子整張臉就哭得紅紅水水的。

  她是水做的不成?他只不過用點力就能把她弄成這樣,她究竟還要哭多久?唐逸陰沉沉的望著眼前嬌小哭泣的女孩,望了許久許久,沒有怒喝,也沒有將她抱在懷裹安慰,因為他從來沒有這種習慣。

  從來不曾在乎過女人的眼淚,除了他母親,不過也在十多年前就免疫了,她的母親讓他知道女人的眼淚並不值得太多的同情。

  深愛一個拋棄自己又拋棄小孩的男人是她自作自受,他曾經活在母親的眼淚裡活了十幾年,所以,他一直以為對女人的眼淚已經免疫,可是不知為什麼,此刻他卻想將眼前這個小女娃擁進懷裡。

  「不准哭,聽到了沒有?」唐逸挑高眉,將手插進褲袋,他不希望自己真的忍不住而去抱她。

  「對不起。」她想起了太多事,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每個人都叫她要堅強,不要哭,她也試著這麼做了,可是,她真的好想哭好想哭呵!好想找個大大的肩膀哭個夠。

  唐逸的眉挑得更高了,不可置信的望著她,她說什麼?對不起,她對他說對不起?不是他弄痛她所以害她哭成這樣的嗎?她為什麼跟他說對不起?真是個莫名其妙的小東西。

  「不准哭了!聽到沒有?」他被她哭得心煩意亂,煩死了。

  「對不……」她又要說對不起,一張含淚的小嘴卻竄進某種不知名而柔軟的東西,她驚得要逃開,卻在下一秒鐘被擁進一個寬大溫暖的懷,她動也不能動,愣愣的睜開讓淚迷濛的眼,卻看到唐逸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他在吻她嗎?老天!被吻的感覺就是這樣嗎?驚心動魄,像丟了一支火把到她的肚子裡頭將整個人燒了起來,然後沸騰。

  唐逸很快的放開她,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後大踏步的離開房間,讓才剛剛沉醉在初吻震撼中的白舲一時之間難堪的想一頭撞死。

  她是不是很差勁?所以才讓他迫不及待的掉頭就走?淚,掉得更凶了,她蹲下去將身子蜷縮在角邊,哭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不該在這裡,更不該跟一個不是自己先生的男人接吻。

  現在的她應該是在家等著冷子傑來提親舉行訂婚儀式,她知道他邀請了好多的媒體記者來參加他們的訂婚宴,現在她不見了,他們一定很擔心吧?不,不行,她一定要離開這襄趕過去,雖然她到現在都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帶來這衷。

  跑到衣櫃前打開衣櫥,很幸運的,她找到了適合自己穿的衣服,將睡衣換下,穿上一件白色碎花洋裝後,她毫不考慮的打開房門要離開,卻在門邊被一個高大的男人堵住了。

  「白小姐,你不能離開。」

  「為什麼?這裡不是我家,我沒有理由待在這。」

  「你還不知道自己被綁架?不會吧?」曲孟僑好笑的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不知該為她的天真喝采,還是應該同情她的愚昧與無知。

  「綁架?你說……我之所以在這襄是因為我被綁架?」老天!她想起來了,剛剛那個男人說要娶她,不是嗎?他綁架她就是為了娶她,她竟然可以後知後覺到這種地步,甚至於還眷戀著他的吻與懷抱,白舲懊惱的想。

  「很高興我為小姐指點了迷津。」曲孟僑欠身說道。

  「不,你們不能綁架我,這麼做是犯法的。」她微微的皺起眉,一點也不願意相信眼前這個高大斯文的男人和方才吻她的那個男人竟是綁匪。

  她這麼說沒錯,他們這麼做是犯法的,不過唐逸從來不擔心犯法,否則他不可能在短短幾年就從沒沒無聞的電腦工程師變成一個企業的負責人。

  「我想唐逸唐先生懂法律的。」而且簡直比律師還精,曲孟僑悄悄的在心中補上一句。

  「所以你們是知法犯法?」地不懂,香港不是個法治社會嗎?為什麼這些人當起綁匪來似乎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以這麼說。」曲孟僑一笑,聳聳肩。

  「放我走,好嗎?」白舲突然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滿佈恐懼的眸子帶著哀求,「我求求你散我走,我不會告你們的,只要你現在馬上放我離開,求求你。」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他拉開她的手。

  「我知道你可以幫我的。」她像在大海中抓著一塊浮木般死也不肯放手,下意識的,她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比方纔那個在房裹強吻她的男人令人心安許多,就算只有一丁點希望她也不能放棄。

  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雙腳突然離了地,整個人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扛上了寬大硬挺的肩頭。

  「為了逃離這裡,你是不是願意跟這小子上床?」

  冷冽刺骨的聲音緩緩的在她耳畔響起……是唐逸,他不是走了嗎?白舲害怕的閉起雙眸,身子也不由得發冷,他會怎麼對她呢?她連想都不敢想,被扛在他肩上的身子動也不敢動。

  是的,她真的怕他,他不笑的時候已經令人感到不安全,何況是此刻盛怒之時?光聽他的聲音就可以令她害怕得發抖。

  唐逸將她扛進房裹,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將她整個人摔上大床,狂狷之氣滿佈在他怒火四溢的臉上。

  白舲柔弱的身子被他這麼使力一摔,一口氣差一點提不上來,整個人暈眩難當,體內突然升起一股做嘔的感覺,讓她難受的皺眉,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你若再有逃走的念頭,我不會捨不得將你鎖進地下室的倉庫,聽清楚了嗎?舲兒?」他生氣的瞇起眼眸,聲音卻出人意外的平靜。

  鎖進倉庫?白舲瞪大了眼,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不,你不能這麼做。」她一向怕黑得緊,尤其是陰暗濕冷的倉庫,光聽到自己有可能再待到同樣的地方,就令她不住的打冷顫。

  她的臉似乎更加蒼白了……唐逸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將她聽到倉庫時恐懼得快要昏倒的樣子悉數看在眼裹,她待過那種地方?看來她很怕那襄。

  「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房,我不會這麼做的。」他放柔了聲音,並不是真的想把她嚇昏。

  「我會乖乖的,會乖乖的。」她拚命點頭,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唐逸挑了挑眉,在床沿坐下來,長手一伸便將她抖顫得厲害的身子拉進他寬大的胸膛。

  「啊……」被他突然扯進懷,她驚呼出聲。

  她的手好細,身子輕得令他不得不意外,「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此刻,他臉上的溫柔神情令她看得目眩神迷,彷彿剛才那個陰狠粗暴的男子並不曾真正存在過似的,是她的錯覺嗎?她竟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好看得令人屏息,溫柔得令人心動。

  「放我走,好嗎?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要綁架我的,對不?如果你缺錢,我可以給你,只要你放我走。」因為他此刻的溫柔,她試著再次放大膽子求道。

  唐逸一笑,摟在她腰際的手一個使力讓她整個人跌在他身上,他的手滑溜的探進她的衣領之內,將一只豐挺的乳房握在手玩弄著。

  她不敢置信的暗抽了一口氣,開始奮力的掙扎,但她終於發現自己愈是掙扎只有更加深胸口的疼痛,他像個魔鬼,以玩弄她為樂,捏著她的手始終不曾放開過,她痛得一門氣接一門氣的吸著,卻不開口求饒,羞辱的淚無聲無息的如江河般源源不絕的滑落。

  「我會放你走的。」他突然靠近她的耳畔輕聲說道。

  白舲不動了,流著淚的眸子訝然的盯著他,他說會放她走?是真的嗎?

  「在我玩過你又厭煩了之後。」

  「不!你不能!」她驚慌的再次準備逃開,這一次,她如一隻被激瘋的小兔,拚了命的只想著要躲開身後追逐而來的老虎。

  她的力道在一時之間變得比往常多一倍,卻仍然無法掙脫他的掌握,突然間,她的雙腳在他的胯下用力一踢,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唐逸不得不鬆了手勁,她整個人便衝出他的懷裹,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

  唐逸潛藏在體內陰狠絕的一面被激發了,他像只敏捷的豹迅速的欺身上前一把將她抓回床上,將整個人的重量壓上她,牢牢的將柔軟的她壓在身下。

  「是你逼我這麼早要你的,舲兒,怪不得我。」說著,他的手一撕將她身上的碎花洋裝撕成兩半,順手便扯下她的內衣與底褲。

  「不、不!不要……啊……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啊!」白舲痛哭掙扎著,一聲又一聲哭喊劃破長空,淒厲而令人心寒。

  她雪白裸露的身軀在他體下不斷的扭動掙扎,將男人的慾火挑至極致,激情慾火與之前的憤怒混雜在唐逸的體內,就算對身下女子淒厲的哭喊有那麼一刻的猶疑與不忍,也讓他很快的甩在一旁了,一個挺進,他的堅挺在衝破一道明顯的障礙之後充滿在她的體內。

  白舲痛得緊緊抓住他的肩臂,在他激烈狂猛的律動中幾近暈厥,下體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終於在一聲淒絕的哭喊聲中,她暈了過去……

  *****

  走出房門,唐逸一眼就看到滿臉不以為然的曲孟僑正冷冷的盯著他,彷彿在審問死刑犯為什麼要殺人似的,不過,現在的他沒心情理曲孟僑臉上的表情,一顆心只懸在房那個昏過去的女人身上。「替我聯絡黃醫師過來一趟。」

  曲孟僑冷冷的眼莫名的閃了閃,「她被你弄死了?要不要順便叫收屍的人過來一趟?」  

  唐逸不悅的皺眉,「你以為呢?」

  曲孟僑站起身,不發一言的直接拿起電話聯絡黃醫師,掛下電話後背著唐逸走出去。

  「你不會愛上她了吧?」唐逸瞇起眼睛,邪氣的眉眼不太友善的落在曲孟僑的背上,直到曲孟僑轉過身正對他,他才露齒一笑,笑得言不由衷,笑得令看的人毛骨悚然。

  曲孟僑一向不對自己的行為有任何不必要的意見,現在,他卻為了一個女孩跟自己冷戰?這倒是一件奇特的現象。

  「你不應該強暴她。」

  「我說過我會娶她。」唐逸避開「強暴」兩個礙眼的字,在桌上拿了一根煙點上。

  「你有很多種方式可以讓她嫁給你。」

  唐逸一笑,吐出一個又一個的煙圈,正視曲孟僑的雙眼輕聲道:「這種方式卻是最快的,不是嗎?」

  曲孟僑知道自己怎麼說也說不動唐逸的固執,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他兜圈子,反正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多說無益。「她怎麼了?為什麼需要看醫師?」

  唐逸看他一眼,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句,「昏過去了。」

  「昏……你就不能溫柔點嗎?好歹人家才十九歲,對這種事根本不懂……」

  「停止你的說教,OK?」唐逸暗忖,他是氣暈了才會完全忽略她的痛苦而硬是要了她,就算他有那麼一點點悔意,也不會告訴別人,何況,他怎麼也料想不到會有人在做愛的時候昏過去,說來說去也不能全怪他。

  *****

  白家大宅成千的賓客與記者媒體都在等著新娘子出現,可是現場除了冷家一行人及蔣芳晴外,怎麼也見不到新娘子白舲的蹤跡,幾個小時過去了,現場沉靜詭譎的氣氛一直等到冷子傑站起身宣告訂婚宴延期舉行才又沸騰起來,關於白舲的失蹤眾說紛紜,就連蔣芳晴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女兒會突然失蹤。

  「伯母,我們已經報警,相信應該很快可以找到白舲的,你請寬心。」冷子傑走近蔣芳晴身邊,淡淡的安慰道。

  「對不起,子傑,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白舲會突然間不見了,昨晚我還親眼見到她在房睡覺的,不知怎麼一大早叫她起床化妝更衣時,竟然就不見人影了。」蔣芳晴著急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不會是自己跑走了吧?」

  「是不是白小姐不願意嫁給冷先生?」

  「白氏近來有得罪過什麼人嗎?還是冷氏財團有得罪過什麼人?」

  「冷先生,你被放鴿子的感覺是如何?」

  「冷先生,找回新娘子以後你還會娶她嗎?」

  「白小姐之前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是不是因為你強迫她嫁給冷先生才讓她有了逃婚的念頭?」

  人群中的記者突然將麥克風及攝影機鏡頭對向蔣芳晴及冷子傑,十分好奇這究竟是一場預設好的逃婚記,還是新娘子被綁架了?不過再怎麼說,這麼多個小時沒有接到一通恐嚇電話,逃婚的機率高些,再者,白舲睡在自己房,房又沒有任何掙扎打鬥的痕跡,怎麼看也看不出被綁架的跡象。

  一瞬間,鎂光燈與各媒體的麥克風全湊在他們兩個人嘴邊,問題更是源源不絕。

  冷子傑不悅的冷著臉護送蔣芳晴走出重圍,一句話也不說。

  冷氏的保鑣見主子不悅,忙上前護主,將媒體記者硬是隔開,將他們請出白家大宅。

  當天的晚間新聞與隔天的早報相繼以大篇幅報導這件新娘子失蹤事件,財團千金的失蹤在香港來說是首例,尤其在尚未確知新娘子是遭綁架還是私自逃婚的這個敏感時刻,不得不引發港都政、商、警三方面的高度關切。

  *****

  白舲在房裹從晚上待到凌晨,夜,一室的黑暗也無法讓她擺脫自己被人強暴的惡夢,唐逸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清晰得讓她想忘記也難,下體的疼痛更是一再的提醒她昨天下午的惡夢。

  她,已經不是個貞潔女子了,不可能再嫁給冷子傑,也無法回去面對母親,她想不出來自己的未來該如何,茫茫然的感覺就像剛聽到父親死亡消息的那一刻,痛不欲生。

  天亮了,好不容易天亮了,一夜無眠,她睜著眼睛到天亮,就是想再一次感覺到陽光的存在。這一生,她一直活在陽光,生命中除了那件令她永生難忘的事之外,現在又多了一件,除此,她一直是快樂安詳的。

  她有疼她的父親與母親,身為獨生女,她理所當然的集結了父母所有的愛與關懷,本注定一生無憂無慮,卻在剛死了父親之後遭此對待,她好恨!真的好恨!第一次真正感覺到如何去恨一個人。

  白舲幽幽的走下床,找到昨天脫下的睡衣套上,這個時候房門響起了幾聲敲門聲,她還沒應聲,一個身上圍著圍裙的嬤嬤已開門走進來,手端著一個托盤,上頭擺著豐盛的早餐,蜜汁火腿、蛋烤土司,一杯新鮮的柳橙汁及一塊牛排。

  「小姐,請用早餐。」嬤嬤微微一笑,將餐點擱在床頭櫃上轉身要離開,卻被白舲給喚住。

  「唐逸在嗎?」

  嬤嬤答道:「唐先生一早就去上班了。」

  「所以……這只有你跟我?」白舲的心浮現出一絲絲的希望,如果可以,她想見母親最後一面。

  「曲先生也在。」嬤嬤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還是照實答話。

  曲先生想必就是昨天那個斯文男人吧?白舲氣餒了,整個人無力的癱坐在床邊,泫然欲泣。「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小姐,你沒事吧?」嬤嬤關心的問道。

  「沒事。  」白舲淡應了一聲,開始拿起刀叉吃早餐。

  嬤嬤看了地一眼,打開門離去,並順手替她關上門。

  室內又恢復平靜,白舲將火腿重新放回盤子,卻拿著手上的刀叉發了一會兒呆。

  就這樣了吧?就算再怕痛,她也只能走這條路了,活著已無顏,她不想丟母親的臉。

  閉上眼,白舲顫抖的拿起刀在手腕上使力一劃,鮮紅的血流出來,她可以感覺到溫熟黏稠的液體沿著手腕流到白色的睡衣上,她驚懼的睜開眼,慌亂的看著血流不止的手腕,一股昏眩很快的襲向她,她就要死了嗎?

  白舲倒向地上的那一剎那間,竟莫名的想起唐逸那雙邪魅的眼與他溫熱的唇瓣……




第四章   

  舒濰芸在門上敲了兩聲都沒聽見唐逸的回音,遂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去,滿室的煙霧繚繞幾乎讓她的眼睛一時睜不開,那佇立在窗前的背影卻很快的回過頭來。

  唐逸不悅的瞪著她。「我有叫你進來嗎?」

  此刻,她在他眼什麼也不是吧?也許,比一條狗更不如,舒濰芸悲哀的想。「冷子傑在外頭說要見你,我打內線你沒有接,所以我就進來看看。」

  「看什麼?我不接就是不想接,難不成是電話壞了不成?」

  舒濰芸靜默了一會,沒有生氣,也沒有哭著跑出去,跟了他這麼多年,就算再愚蠢也會知道他現在似乎正在氣頭上,誰都不可以招惹他,但是,他究竟在氣什麼呢?最近公司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啊。「對不起,但是冷子傑說他非見你不可,否則他要把整個辦公室炸毀。」

  把辦公室炸毀?唐逸聞言突然爆笑出聲,狂放的笑聲幾乎要把辦公室震垮,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向冷靜得不得了的冷子傑會說出這種話來,看來冷子傑是非常在乎白舲的,交手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聽說過冷子傑有這種情緒性語言,更別提說是炸毀辦公室這樣可笑的話了。「好,我見他,你叫他進來。」

  「可是……他看起來似乎很生氣。」

  「叫他進來。」

  「好的,我馬上去。」

  不一會,冷子傑出現在辦公室,兩個高大的男人便這樣對視著彼此好幾分鐘,三十二年來,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彼此卻又對對方熟悉得不得了,很難解釋這樣詭譎的情況是如何的諷刺與荒謬。

  「把白舲交出來。」冷子傑開門見山的道。

  「怎麼?新娘子丟了跑來找我,我有答應替你照顧新娘子嗎?」唐逸邪笑著,走到位子上坐下來,雙腿不羈的蹺上辦公桌,一雙帶笑卻又飽含冷意的眼直勾勾的望著冷子傑。

  「我知道白舲是你帶走的,把她交回來,我可以當沒有發生這回事。」

  唐逸笑得更迷人了,將手上的煙彈到窗外,過了好一會才笑咪咪的道:「真能當作沒有發生這回事?你的意思是你還是要娶她,在她被我用過之後?」

  聞言,冷子傑原本平靜的瞼倏然變色,一抹肅殺之氣躍上眉間,他的雙眸銳利的掃向唐逸,「你強暴她?」

  「別說得這麼難聽,我跟舲兒是你情我願。」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冷子傑低咒一聲,一拳隨即揮出,重重的擊在唐逸的臉上。

  血從嘴角流出來,唐逸還來不及抹淨,冷子傑第二拳又要迎面揮來,這一回,他游刃有餘的躲過了,並回以一拳,兩人頓時打得難分難解,電話鈴聲卻在此時此刻震天價響著。

  唐逸沒空去接,難得遇到可以在拳腳上與自己打上數回合的人,他不想輕易錯過這個機會,冷子傑,這個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難得啊,為了一個女人與他交惡。

  辦公室的門「咱」的一聲被打開了,舒濰芸看了此情此景,愕然不已,渾然忘了此刻自己冒著生命危險進來是為了什麼。

  「你愣在那做什麼?」唐逸不悅的皺眉,因這一點分心,臉頰又挨了冷子傑一舉,「該死的!」

  「唐……總經理,我馬上去報警。」舒濰芸驚駭的轉身,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這兩個出色的大男人會公然在辦公室襄打起來,還打得如此驚天動地。

  「站住!誰要你多事來著,你突然進來幹什麼?」接了數招,唐逸已經有點不耐煩了。  

  「是孟僑打電話來,說有急事,要你非接電話不可。」

  「該死!」唐逸倏地揮出一拳將冷子傑逼開,接起了電話,「我是唐逸……什麼?她……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講完電話的唐逸猝然被抓住衣領,冷子傑的耐性也已用盡,「是不是她出事了?在哪裹?」

  「出事了當然在醫院。」唐逸漫笑一聲,心卻莫名其妙煩亂得緊。

  「哪家醫院?」冷子傑冷然的眼緊緊的瞅著他。

  「你這麼關心她我會不高興的,冷先生。」唐逸一把撥開冷子傑抓在衣領上的手,「她在哪你不需要知道,順便告訴你一點,她,白舲,將是我唐逸的妻子,這一點我希望你能明白。」

  「全世界都知道她是我冷子傑的未婚妻,你若執意如此做,我會不惜動用任何力量將你送進牢。」冷子傑回復平日的冷靜自持,說出來的二十一句冷漠得不帶絲毫感情。

  「你跟舲兒還未正式訂親呢,算不上是未婚妻,何況,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你拿什麼理由將我送進牢?」

  「是嗎?她親門答應的?」冷子傑冷哼一聲,「除非她親口告訴我,否則我不會相信你。」

  「我會讓她親門告訴你的,不過得等她沒事之後。」唐逸伸手將嘴角的血跡抹去,嘿嘿笑了兩聲,「我們兩個的架還沒打完呢,有空再繼續吧,有沒有膽跟我挑戰?」

  「你的激將法對我來說是沒用的,唐逸。」

  「隨你,我要走了,你最好不要跟來,若跟了來,我保證你將再也見不到她。」唐逸微笑的抓起外套走出辦公室,經過舒濰芸身邊時還不忘交代一句,一將我下午所有的會議及約會推掉。」

  「知道了。」舒濰芸沒說什麼的點點頭。

  *****

  白舲的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白色紗布,白皙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兩片唇瓣也紫得令人心疼。

  唐逸走近床邊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心情比他所想像的複雜多了,有點不以為然、有點惱怒,更多的卻是心疼,看著原本一個好好的女孩兒病懨懨的躺在白色病床上,淡淡的自責浮上他心頭,揮也揮不去。

  「她是用切牛排的刀劃上手腕的,傷口還不算太深,不過有感染的可能。」曲孟僑冷冷的道。

  「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醫師說她是嚇暈過去的,隨時都有可能醒過來。」

  「那就幫她辦出院。」

  「現在?」曲孟僑挑眉。  

  「就是現在,有問題嗎?」唐逸不耐的看了他一眼,「等她一醒過來就送回那間別墅,冷子傑隨時會找上門來。」

  「回到別墅,冷子傑一樣會找得到。」

  「照我的話做。」

  看了他一眼,曲孟僑走出病房。

  「你可以睜開眼來,我知道你醒了。」

  白舲淡淡的別開臉,依然緊閉著雙眼一句話也不說。

  「想哭就哭出來,憋著挺難受的,不是嗎?」

  她還是不說話,也不哭,她虛弱得連哭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雖然她真的好想好想哭。

  死亡的感覺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豐腕上不斷流出的血就夠讓她心有餘悸了,這一回沒死成,她大概不會敢做第二次了,好可怕,到現在她都還可以感受到濃濃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的嘔心味道,血流不止的畫面也不斷在她的腦海中重複播放,真是太可怕了。

  「再不睜開眼來,我會有辦法讓你睜開眼的,要不要試試?」唐逸不知何時已在床邊坐下,一張帶著邪惡微笑的瞼正湊向她。

  濃烈的男性氣息籠罩著她,白舲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跳動,驚愣害怕的睜開眸子,身子瑟縮成一團縮進床的另一個角落,她不會忘記他是怎麼對她的,那種撕扯般的疼痛呵!她深惡痛絕。

  「我要回家,讓我回家。」她低低的道,一雙眼看也不看他一眼,「你已經得到我的身體了,可以放我走了,不是嗎?我要回家。」

  她怕他,這情況非常明顯,但也怪不得她,昨天他真的是太暴力了,尤其對一個末識雲雨的小女孩而言,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是罪不可赦的暴行,唐逸不得不承認。

  「我本來就要帶你回家,剛剛你不是也聽到了?」他將聲音放柔,淡淡的笑意浮在臉上。

  「不,我要回我自己的家,我不要跟你回去。」她全身都在抖,因對未來的未知與無助,淚終是無聲無息的落下,不一會就佈滿了她蒼白的小瞼。

  「你要回去可以,但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白舲淚流滿面的臉緩緩的抬起看他。

  「我要你嫁給我。」

  聞言,她下意識的再次將臉別開,嫁給這個惡魔?不,她不要!

  「除了嫁我,你已經沒有第二條路,你已經是我的人,冷子傑不會要你,就算他真的要娶你,你忍心給他戴這個綠帽子嗎?你也無法嫁給其他男人,沒有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妻子跟別的男人上了床,而且,我也會很樂意將我們的事公開,你覺得你的母親若知道這件事,她會怎麼樣?」

  「這不是我心甘情願的!」她無助的哭喊了一聲,這一切都拜眼前這個男人所賜,他是故意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她不得不嫁給他,為了白氏財團。

  她好恨!真的好恨好恨!一雙飽含怨恨與苦楚的眸子就這樣定定的投射在唐逸身上,她這一生終是讓這男人給毀了,沒有人可以救得了她。

  「不管你是不是心甘情願,你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考慮得如何?」

  唐逸對她哀怨且充滿恨意的眸子不為所動,但她眼中那股強大的恨意卻讓他感到熟悉,好像自己的,三十多年來,他的眸子也是常常這樣飽含恨意的,就連他的童年也不曾例外。

  「我會死,再死一次、兩次,就算我嫁給你,你也拿不到白氏財團裹的一分一毛。」她狠絕的說。

  「別這樣,舲兒,這樣咬著牙說話一點都不像你。」他長手一伸探及她的臉,修長的指尖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畫著,感覺到指尖下人兒的顫動,他滿意的笑了,「其實,你對我是有感覺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白舲幽幽的瞪著他,「我當然有感覺,那是害怕、恐懼和痛不欲生,你這個惡魔是不會懂的。」

  唐逸狂放而笑,惡魔,好貼切的形容詞呵,這個惡魔佔據他的心好久好久了,卻還未被人指認出來過。

  他的笑容令她心悸,儘管她有了異於往日的膽量去挑戰他的怒氣,但對他的恐懼卻未曾減過一絲一毫,如果可以,她會遠遠的避開:水遠也不要再見到這個男人。

  「可以走了。  」曲孟僑站在門邊,兩手交叉在胸前,神情古怪的看著病房的這一幕,唐逸在笑,這當然不是太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覺得這兩人相處得很和諧,雖然一個人在笑,一個人臉頰還掛著淚,但他就是覺得見鬼的和諧。

  「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唐逸斂起了笑,回頭看他。

  「嗯。」

  「那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外邊,你去替我開到門口。」說著,唐逸俯身要抱白舲,她卻掙扎得厲害,他不悅的皺了皺眉,「別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不用你管,我要回家!」

  「你答應我的條件,現在我就可以送你回家。」

  「你一一」

  「還有,我會得到白氏的,你也不會死,如果這兩者其中有一個發生,那麼……你將會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他附在她的耳畔輕輕的說,眉眼之間全是陰邪笑意。

  「你想幹什麼?」聞言,她只覺得一股寒意襲來,令她害怕不安。

  「我會要了你母親的命。」他低笑,眼睛卻危險的瞇起。

  白舲的心一沉,覺得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沉沉的壓迫在她身上。「你不會……不會的,你不可以這麼做,冷大哥不會放過你的,他不會讓你這麼做的……不……」她害怕的哭了,抽噎得厲害,身子也如風中的落葉般不斷的顫抖著。

  「我會,如果你會死,或者我得不到白氏財團的話。」唐逸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著,意志堅定。

  「我恨你!好恨好恨啊……」白舲掩面哭起來。

  「我送你回家。」唐逸滿意的看著自己的話所收到的效果,再次伸出手將她的身子抱進懷,「回你家,好嗎?舲兒?」

  她依然在哭,如今,回不回家對她而言都是一樣的,她的未來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半點也沒有了。

  *****

  乍見到自己的女兒出現在眼前,蔣芳晴喜極而泣,白舲飛奔到母親懷,萬千的委屈由衷升起,卻一個字也說不上來,她不要母親為她擔心,既然一切都已定,義何必多說呢?

  「舲兒,你有沒有受傷?讓媽看看。」蔣芳晴將女兒全身打量一遍,卻在看見她手腕上的紗布時驚呼出聲,「你的手怎麼了?」

  「我……」

  「她的手不小心刮傷了。」唐逸淡淡的開口。

  聞言,蔣芳晴這才看到門邊站立的高大男子,方才一心都在女兒身上,倒是沒注意是誰送女兒回來的。

  「這位是……」她不解的看看女兒,女兒卻低著頭沒作聲。

  「我叫唐逸,伯母。」唐逸溫文一笑,將所有的狂放不羈全收了起來。

  「你好,是你送舲兒回來的?還是……她怎麼會在你那裹?」敵我未明,蔣芳晴實在不知該如何對待眼前這個極為高大出色,外形、氣勢一點都不遜於冷子傑的男人。

  「舲兒為了不想嫁給冷先生而逃家,跑到寒舍找我,是我堅持要將她送回來好讓伯母你安心,所以我們僵持了好久,她也不小心傷了手,所以才會拖到現在才將她送回,請伯母見諒。」

  蔣芳晴愕然的望著他,又望望自己的女兒,她壓根兒沒想到女兒不想嫁給冷子傑,而且還有了心上人,她猜,女兒會在這個時候去找這個男人,肯定跟他有著不尋常的關係吧?

  「舲兒,是這樣的嗎?」蔣芳晴溫柔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依然低垂著瞼的白舲身上,「抬起頭來告訴媽媽,事情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白舲抬起頭來看了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唐逸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點了點頭,「是這樣的,對不起,媽媽。」

  蔣芳晴微微皺眉。「你愛他?」

  這一來,不是將原本的計畫全打亂了?眼前這個男人器宇軒昂,是有大企業家的氣勢,但她還是不能將白氏隨隨便便交給這樣一個她連見都沒見過的人身上,女兒又是怎麼認識這個男人的?他們之間的年齡相距不小呵。

  「是的,媽媽。」白舲顫抖的道,想到自己無望的未來,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下淚來。

  「別哭,傻女兒。」蔣芳晴愛憐的抱抱女兒,「媽媽都還沒說不呢,怎麼就哭了,嗯?」

  「媽媽……」

  「唐先生,我們可以私下談談嗎?」蔣芳晴轉向唐逸問道。

  「叫我唐逸就好,伯母,我們當然可以私下談談。」

  聽到他們要私下談,白舲擔心得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人不顧一切的護在母親身前,「你不可以……」

  唐逸上前一步,淡笑著在她的額頭吻了一記,「不必擔心我,我會沒事的,舲兒,相信我,會沒事的,嗯?」

  「是啊,舲兒,媽媽只是要跟唐先生談談,不會把他吃了,你不必擔心。」蔣芳晴為女兒的失常解釋為她對唐逸的關心,輕拍了拍她的肩,遂偕同他進入內廳。

  白舲無言的瞪著兩人消失的背影,失魂落魄的哭著跌坐在地上,誰來救救她?誰來救救她?

  「白舲。」冷子傑高大的身影驀地出現在眼前,對她輕聲的喚著。

  白舲望著他,只覺一身的骯髒污濁是洗也洗不盡了,「冷大哥,對不起,我不能當你的新娘。」

  冷子傑皺了皺眉,走上前去將她扶起,她的身子一個不穩便倒在他的懷,淚如雨下,她看來是那麼的脆弱無助與不安,是他的錯,他該想到唐逸不會放過這個報復他的機會,而將這股恨意波及無辜的。

  「你可以的,我將訂婚宴延期了,可不是取消。」他心疼的拍拍她哭得顫抖的背,輕聲安撫著她的不安與無助,自責的情緒無止境的蔓延。

  白舲緊緊的抱著他,拚了命的搖頭,「不,不可以了,我不可以當你的新娘了,永遠都不可以。」

  「放心,唐逸那邊我會解決的,他不會再帶走你,也不可能再傷害你,我不允許,懂嗎?」

  哭了好一會,她才顫巍巍的抬起頭來,「對不起,冷大哥,我已經答應嫁給唐逸了。」

  聞言,冷子傑並不訝異,唐逸一向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何況只是對付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隨便恐喝就可以達到最好的效果,他何樂而不為呢?「我知道你是被逼的,我會替你解決這件事。」

  「不必了,除了嫁給他,我不能再嫁任何人了,除了他……我也不想再嫁任何人了。」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瞇起了眼,「不管唐逸拿什麼來威脅你,不要害怕,我不會讓他傷害你或是你的家人。」

  她很想相信冷大哥呵!但她不能拿母親的性命當賭注,一點點可能的機會她都不能給唐逸,再說,他說得沒錯,她的身子已經給了他,她不能自私的讓冷大哥背這個黑鍋,唐逸是惡魔,他說到做到,什麼都敢做,沒有人可以治得了他,她不能拿母親和冷大哥的未來去冒險。

  白舲耳邊又響起唐逸方才在車內的殷殷告誡,無論如何,她不能讓冷大哥知道唐逸在威脅她,她也必須讓冷大哥相信她是心甘情願嫁給唐逸的,她必須這麼做,否則,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她蒼白著小瞼,堅定而認真的一個字一個字慢慢說:「沒有,我是心甘情願要嫁給他的,真的。」

  「白舲……」  

  「給我祝福,好嗎?雖然我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你。」

  冷子傑說不出口,明知道她是被逼的,又怎麼可能將祝福的話說出口呢?他的雙眸一沉,不說一句話的拉著她的手便要往外走。

  「冷大哥,你要帶我去哪裹?」冷子傑的手勁不小,她不能不跟上,但一想到母親還和唐逸在一起,她就不由得想掙脫他的手,可是,一切只是徒勞,這些男人彷彿只要一決定要做什麼,就再也無法改變決定似的。

  「等一下,冷先生,要帶走我的未婚妻總該先問一問我吧?」唐逸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出現在他們身後,懶懶的笑意藏著可以置人於死地的鋒利。

  冷子傑轉頭,有點訝異在這看到唐逸,隨即,他看到出現在唐逸身後的蔣芳晴,「伯母……」

  「子傑,真對不起,我不能將舲兒交給你了。」蔣芳晴的臉上有著淡淡的歉意,「我已經決定盡快讓唐逸和舲兒完婚,真的對不起,我很抱歉。」

  「伯母……你怎麼會……」冷子傑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們兩個母女,「你們不要因為被唐逸脅迫所以才這麼做,有我在,我不會再讓他傷害你們,你們不必將自己的未來義到他手上。」

  蔣芳晴莫名其妙的看著冷子傑,「我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子傑,唐逸沒有脅迫我什麼,他愛舲兒,舲兒也愛他,而且我也相信他有這個能力可以把白氏經營得很好,如此而已。婚姻最佳的狀態就是兩情相悅,我也記得你當初並不是很希望幫這個忙……很對不起我必須這麼說,但是,現在這樣對大家更好,我事先因為不知道小女跟唐逸的關係,如今知道了,就不能不顧一切的把女兒嫁給你,而你,也等於放下一個重擔,不是嗎?」

  放下一個重擔?當初冷子傑也不是很希望幫這個忙?唐逸瞇起了眼,為自己所聽到的感到不可思議與訝然,難道冷子傑根本對白舲沒意思?而是白夫人要他幫這個忙?

  不!事情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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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 13:45: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香港中環閣鱗街三十號地下樓的蛇王芬餐廳,是香港著名的冬令進補之地,蛇肉是冬今進補的聖品,可以溫中益氣、祛風寒,據說還可以治手腳冰冷的毛病,因此香港人喜歡來這家餐廳吃蛇羹,體質虛弱的人更是不會錯過。

  端坐在餐廳的位子上,白舲坐立不安,她從來沒有到過這種龍蛇混雜之地,更別提看到招牌上大大的「蛇」字,她連想像到蛇的樣子都覺得思心,怎麼可能吃得下蛇肉呢?偏偏唐逸就是點了一碗蛇羹給她,霸道得讓她沒有說不的餘地。

  熱騰騰的蛇羹不一會就上桌了,用陶瓦碗盛著的蛇羹裹有綠色的花椰菜、魷魚、香菇,還有一些不知名的白色透明狀東西,看著看著,白舲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思心的感覺久久不散。

  「吃下去。」唐逸拿起湯匙舀了一匙湊近她的嘴邊。

  白舲下意識的往後縮,那種不知名的怪味讓她不舒服,胃正狂熱的翻攪著,就在湯匙再度迫近時,她幾乎想也不想的便伸手推開,匙的蛇羹便毫無疑問的潑灑在唐逸身上。

  「該死的!」他低咒一聲,火大的從對面的坐位繞到她身邊坐下,拿起她的那碗蛇羹硬是要迫她喝下,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問到這種可以治手腳冰冷的偏方,無論如何也要讓她喝下去。

  白舲一見他盛怒的朝自己走來,又落坐到自己身邊,一顆心高高的提起就再也放不下,她好怕他打她,他看起來像是隨時要把她掐死的樣子。

  「對不起,我真的喝不下……」她不住的往後退,差一點就從椅子上摔出去,幸好他的手不知何時已定定的落在她的腰間,才讓她免於此難。

  「喝不下也得喝,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我沒有生病……」

  「沒有病又怎麼會常常昏倒?」唐逸不耐的挑眉,「你若不喝下,我就叫店家把東西打包拿回去親自慢慢餵你喝,到時候就不是用湯匙了。」

  「不用湯匙……那用什麼?」白舲怯怯的看他一眼,基本上,能拖一點時間算一點,如果這種東西能留到明天吃,她絕對不會今天把它喝下。

  唐逸邪惡一笑,俯近她,輕輕的咬上她的耳垂,「用嘴。」

  聞言,她慌亂的從椅子上彈跳起來,身子碰上桌腳,讓桌子不穩的晃動了一下,弄得整碗蛇羹連同唐逸那碗,「匡當」一聲碎成片片。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耳熱心慌,整張臉漲得通紅,看見自己不小心弄出的傑作,生怕他一怒之下又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忙不迭的蹲下身去開始動手撿起地上的碎片。

  囚為從來沒做過家事,從小養尊處優的白舲,肌膚白細而脆弱,就在撿碎片的當下,被碎片裂口在指尖處深深的劃上一道,剎那間血不斷的從傷口處冒出來,她沒有尖叫,只是嚇壞了的瞪著直冒出的血發愣。

  「你蹲在桌子底下做什麼?」唐逸彎身看她,才發現她的指尖正不斷的流著血,低咒一聲,他沒好氣的把她拉起,抓起她的手察看了一下傷口,便用嘴含住她受傷的指尖。

  白舲瞼紅心跳的看著他,從指尖傳遞而來的不是疼痛,而是前所未有的戰慄與感動,天知道她為什麼要感謝他?她是個逼她結婚的惡魔,她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限他、怨他,但她卻發現自己此刻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感動。

  他們的婚事正緊鑼密鼓的進行著,下個禮拜天,她就要成為他的新娘,媒體近來追他們追得緊,他也將好男人的形象發揮得淋漓盡致,請世界知名的設計師來替她設計婚紗與珠寶首飾,更在中環區購置了一幢新屋當他們的新婚住所。

  新娘子該有的她一樣也沒少,甚至比一般千金得到的更多,因為她的未婚夫比一般人更寵溺她,放下所有的公事來陪她,至少近一個禮拜來是這個樣子,媒體更是大篇幅的報導著他對她的體貼與溫柔,連母親都為她感到高興,好幾次打電話來稱讚唐逸的好。

  雖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唐逸只不過是在演一場完美的戲給大家看,但她還是常常不自禁的陷入其中,就像現在,她知道心中的感動是真的,雖然她還是恨他。

  「你這樣盯著我看,是不是表示你對我著迷了?」唐逸執起她的手,目光灼灼的望著她,似乎想把她的心看透。

  白舲的臉像火燒一般滾燙,她快速的抽回手,狼狽的別開眼去,天知道自己究竟怎麼回事?竟然癡癡的盯著這個惡魔看上許久,還被他得意的逮個正著,她只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她只想離開這襄,因為她突然發現四周圍的人都指著他們議論紛紛,這陣子她已經受夠了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我叫老闆替我們包兩碗蛇羹回去,然後我們就走。」他溫柔一笑,攬著她的身子走到老闆身邊,要老闆再替他們做兩碗蛇羹。

  白舲的瞼陡地從紅潤轉為蒼白,手腳又開始冰冷了。

  「只是要你吃個東西,沒必要這麼害怕吧?」上了車,唐逸一瞼嘲諷的笑,油門一踩車子便衝了出去。

  她緊緊的抓著車門上的把手,坐了好幾天他開的車,她還是無法承受他開起車來的瘋狂,常常被他轉得頭暈日眩。

  不一會就到了他在中環的住所,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理由說服母親讓她住在他家的?總之,他們現在已經住在一起,雖然並沒有同房。

  下車時,他繞到另一邊替她開車門,體貼得就像英國的紳十,要不是早知道他是個表不一的男人,她可能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

  唐逸又見到白舲迷惑的眼神,這幾天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她這種神情,每當她出現這種神情時總讓他的心一動,一股莫名的震盪便會在心底輕輕漾起,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了許久,白舲愣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的手已在不知不覺中落入他寬大厚實的掌心,而他的另一隻手則繞上了她的腰際。

  「呃,我們可以進去了嗎?」她感到臉紅心跳,全身因他的碰觸而在剎那間滾燙似火。

  「我迫不及待。」他瞇起眼,攬著她的腰快步往屋內走去,連剛才包回來的蛇羹都忘在車上,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再次佔有她。

  他已經忍得夠久了,這一個禮拜來他謹守分際,除了逗逗她之外,他對她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但那可不代表他一點都不想要地,事實上,他想要她得緊,沒有忘記那一天自己是如何瘋狂的佔有她,撫摸過她身體的每一寸。

  她根本沒想到他會直接把她拉進臥室,當他也跟著她走進她這幾天住的房間時,她開始害怕了,恐懼代替了所有的情緒,她的身子緊繃得一門氣差點提不上來。

  「你……要幹什麼?」她一直往後退。

  他卻一把抓過她的手,「替你包手指而已,不要緊張。」他的眼佈滿著要她的情慾,可是兩隻手卻只是忙碌的替她的指尖上藥,接著包上繃帶。

  「你……常替人包裹傷口嗎?」白舲收起自己的不安看他一眼,他的動作很俐落,俐落得像是醫護人員。

  唐逸淡淡的看她一眼,「我只替自己包紮傷口。」

  「你常受傷?」不知為什麼,她彷彿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痛苦,是她的錯覺嗎?還是他真的有著很令他痛苦的過去?

  「嗯,以前常跟人家打架。」

  他說得很平常,可是卻令她的心一慟,她沒有看錯,他有著痛苦的過去,一個連這個惡魔都可以感受到痛苦的過去,她不由得心疼起來,對他的恨意又軟化了些。

  看到她眼中的溫柔,他不由得冷冷一笑,彷彿方纔的溫柔不曾存在過似的,他一把扣住她的下顎,傾身逼向她,「你在同情我,還是關心我?舲兒。」

  「痛……」她低呼,伸手去抓住他扣住她下顎的手,「不要這樣,好嗎?你弄痛我了。」

  他放鬆了手勁,卻將臉湊近吻上她嬌柔甜美的唇辦,這是他克制自己怒氣的一種方式,也是一種調適傷口的方式,他將她輕輕的往床上一推,將她整個人壓在身下,讓兩個人的身體密密的貼合在一起。

  「不……不要……」她慌得掉淚,有了一次慘痛的經驗,她不會不知道他要對她做什麼。

  「噓,別哭,沒事的。」他溫柔的吻她,靈巧的舌尖輕輕的描摹著她的唇型,直到她再也受不住的輕吟出聲,他才將舌竄進她口內,與她慌亂無措的舌火熱交纏在一起。

  是有那麼一點不同的,他吻她的方式,讓她喜歡極了,全身上下像剎那間被點燃的火苗正不斷的加溫燃燒著,他是那麼的溫柔,捧著她的手輕輕滑過她的臉頰、頸畔,又滑到她的胸口,指尖所到之處引起她強烈的戰慄與前所未有的慾火情潮。

  隔著一件單薄的衣物,他的大手輕輕的覆住她飽滿的酥胸,令她身子一顫,不由得倒吸一門氣。效微笑著,他的嘴移到她的胸前,延著她敏感細緻的鎖骨一路吻下去……

  他的手輕輕撥開地的上衣扣子,溫熱的指尖像蛇般滑入她內衣底下,攫取那溫柔的飽滿,他的唇在指尖的巡禮之後,跟著含住她早已挺立待放的蓓蕾。

  她的身子一陣緊縮,美好得令人無法想像的歡愉感充斥在她體內,幾乎讓她瘋狂。

  「喜歡我的吻嗎?」他輕笑,滿意的看著她佈滿紅潮的小瞼與朝他弓起的身軀,一雙手更肆無忌憚的游移著,從她的胸滑下,再慢慢滑到她隆起的幽壑。

  她的身子戰慄著,下腹部急速竄起的一股熱流,讓她無法再承受更多,她的雙手晴不自禁的纏繞上他的頸項,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他貼近,她渴望他的靠近,渴望他的身體與自己密合的接觸……

  他是存心折磨她嗎?還是以她的痛苦為樂?是啊,他從來就是如此,她怎麼可以去期望他這麼溫柔的待她是因為愛呢?她真的太自以為是了,想著,白舲幽幽的輕歎了聲,卻抑制不住自己想要他的激情渴望。

  他的手在做什麼?白舲心驚,下意識的要推開他的胸膛,然而他是如此的雄壯偉岸,像堵銅牆般推也推不開。發覺他的手更深入了,她驚喊一聲,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竟帶著滿足的啜泣與嚶嚀。

  一抹羞恥感襲上她,她竟然喜歡這樣的感覺?她竟然戀上這雙大手所帶給她的每一份悸動與歡愉?不,他是惡魔,她不該喜歡上他的,就連手也不可以。緊緊的咬住唇,她不讓自己那淫蕩的聲音從口中逸出。

  唐逸識出她的意圖,滾燙的舌尖再次抵開她的貝齒,不讓她殘忍的傷害自己,更不想錯過她滿足的低吟叫喊,因為那無端得令他感到愉悅與滿足,他一點都不想錯過。

  「說你愛我,舲兒。」他的於在她的幽壑中緩送揉搓,他要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然後再佔有她的全部。

  「不……」她嬌喘、蠕動,卻因此讓他的探觸更深入柔軟的潮穴,再也受不了了,她哭喊出聲,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肩臂,不住的低吟著,當她想再更深入一點時,他的手卻抽開了,失望就像突然湧來的狂濤般將她淹沒,讓她在他的懷中輕泣。

  「說你愛我。」他吻住她的哭泣,用腿撥開她因緊繃而緊緊夾住的雙腿,將他男性的矗立抵住她。

  她要他進入,她渴望與他合而為一,瑰麗的霞紅染上她的臉,激情與渴望充斥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她要他愛她,毫無猶疑的。

  「說你愛我。」他的聲音再次如鬼魅般的迷惑著她。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她火熱的身軀主動朝他弓起,只想與他玉石俱焚。

  「我也要你。」唐逸滿意的笑了,這一次,他很輕易的進入她、填滿她。為了讓地也感覺到歡愉,他溫柔得連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他說要她呵,不是愛她。不過,她顧不了這許多了,愛也罷,要也罷,她已是他的人,今生今世也只能做他的人。

  男女之間的事原來也可以如此美好,美好得令她訝異,愉悅得令人光一想起就會臉紅心跳,此刻,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喜歡他的撫觸,兩人的緊密貼合更帶給她前所未有的滿足、快樂。

  他在她的身上緩緩衝刺著,汗水從他的額間滑下,他溫柔的吻住她,眸光襄儘是輕憐蜜意,「會疼嗎?」

  「不……我很好。」白舲羞紅著臉,學他吻她的方式怯怯的回吻他。

  她的吻輕易的挑起他的極限,他將她的臀抬起,緊緊的與他貼合在一起,接著一個挺進便與她共享人間極樂……

  *****

  一式的紅燴木桌椅,肩上掛著抹布、穿著白衣黑褲唐裝的服務生是陸羽茶坊的特色,每一處設計都充斥著思古幽情,穿著唐裝的服務生為客人倒茶,櫃檯也都仿古代裝飾,坐在頭會覺得時光好像一下子拉回明末清初。

  「喜歡這裡嗎?」唐逸溫柔的問著身旁的女伴。

  今天特意穿著白色西裝,與白舲素色的白色洋裝相搭配的唐逸,顯得更加偉岸俊美,收起了平日的邪魅,他所展現的是與往常完全不同的調調,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溫柔而令人迷惑。

  她應該習慣了,習慣他的雙面性格,可以溫柔、可以殘暴、可以無情,也可以要失去了自己的心,或者,早就失去了?

  一早,天氣大好,他心情似乎也好得讓人意外,說要帶她來茶室喝茶,從出門到落座之前,他拉著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就像對極親密的戀人。

  「你這樣看著我會讓我想在這裡吃了你的,舲兒,雖然我也很想這麼做,你覺得呢?」唐逸突然俯近她的耳畔低語。

  這一說又讓她紅了臉,再也不敢抬起頭來,昨日的溫存蜜愛都還來不及讓她消化吸收和接受,此刻再承接他無止境的溫柔,更讓她無可自拔的陷入這抹不可思議的綺情裹。

  無法避免的,白舲又想起他的大手撫摸她身上每一處的感覺,與他充滿她體內的狂放激情與極樂,她的身子不由得感到一抹燥熱,更為自己光天化日之下的綺想感到羞慚。

  「想什麼想得臉這麼紅?不會是想昨天……」

  「唐逸!」她嬌斥一聲,臉上紅雲滿佈。

  見她嬌羞而紅通著臉的美麗模樣,唐逸的心又是一動,竟也興起想要她的渴望,她,似乎很容易挑起他的慾火與激情。

  叫的點心陸續上桌了,唐逸收起貪戀的目光,將點心一一放入白舲的碗,「多吃點,身上才會多點肉。」

  他在嫌她的身材不好嗎?白舲突然難過得食不下嚥了。「對不起。」她低垂著臉。

  「為什麼說對不起?」

  「我……是太瘦了,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

  「你想怎麼樣?」唐逸好笑的瞅她,長手一伸便將她攬入懷裹,一點也不忌諱這是公共場合。

  「我……不怎麼樣。」她突然想起自己沒必要討好這個男人,雖然他們兩人已經有夫妻之實,但那又如何?他不愛她啊,他會娶她、要她全都是因為白氏財團,他之所以對她這麼溫柔呵護,也只是做戲給人家看罷了,她不該忘記這一點,水遠都不應該忘記,不是嗎?

  他的指尖輕輕畫過她的臉,將她的臉抬起來面對自己,「我不喜歡你在想著我所不知道的事,舲兒。」

  「你連我的思想都要剝奪嗎?」她有點哀傷的看著他。

  她已經沒有心了,連身體也給了他,他還想要什麼呢?她真的不懂他為什麼可以霸道得這麼理所當然,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似的,是件東西而不是會哭、會笑、會思考的人。

  此刻的她看來令人心疼,但他卻極度不喜歡自己此刻對她的在乎與關注,不該是這樣子的,他要了她只是為了報復冷家,給冷子傑難堪,結果後來才發現冷子傑跟白舲的關係似乎不如他所想像……早在知道這件事的同時,他就應該放手了,但他卻依然讓人準備著婚禮,為什麼呢?這個問題這陣子一直困擾著他。

  「吃東西吧。」他冷冷的別開眼,大好的心情突然浮上了陰霾。

  陸羽茶坊的點心相當精緻,蝦餃、燒賣、芝麻球雖然到處都吃得到,但陸羽茶坊卻可以做到皮薄餡多、不甜不膩,特製的蛋塔、蓉香粽更是令人愛不釋手,一壺上等金萱搭配著這些精緻點心,稱得上是件極享受的事,然而,白舲卻有點食不知味……

  *****

  自從白氏財團的干金與冷氏財團大公子之間的婚事出現戲劇化的發展後,在冷氏,冷家與白家的婚事已經成了禁忌話題,每個人都帶著同情的目光看著冷子傑,也包括剛來不久的冷氏財團副總裁秘書江君薇。

  長髮柔順的披掛在背上,江君薇給人一種典雅秀麗的舒服感覺,她不是那種一看會令人驚艷的女人,卻是愈看愈耐人尋味的女人,沉靜少言,輕易的以第一名成績考進冷氏財團,優雅而落落大方的應對颱風與氣質,從一進冷氏開始就受到絕對的注目。

  「冷先生,你的咖啡。」江君薇將親自煮好的咖啡送進冷子傑的辦公室,溫柔而帶些擔憂的眸子不著痕跡的落在背對著她的他身上。

  聞聲,冷子傑轉過身,剛毅絕美的臉上沒有一點笑容,他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你,江秘書。」

  「很晚了,冷先生還不離開嗎?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可以讓我幫上忙的?」江君薇抬起一雙飽含著溫柔的眼,輕輕的問。

  冷子傑低頭看了一下腕表,才知道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他發呆了這麼久嗎?久得連時間都忘了。「沒事了,你怎麼也待這麼晚?冷氏的工作很多嗎?」

  她輕輕的搖頭,「不是,只是回家也沒什麼事,所以就留下來多瞭解一點工作上的細節,畢竟我剛來,還有很多事不太明白。」

  「你已經做得出乎人想像的好,不必對自己有太大的要求。」他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提起公事包,朝她看了一眼,「走吧,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不……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聽到他要送她回家,江孺薇驚嚇得說話都有點結巴,她下意識的退後兩步,一張小臉帶著濃濃的驚慌,「我先出去了,再見,冷先生。」

  才一轉身,她就撞進一個人的懷衷,那個人正是冷家二公子冷爾謙。

  她原本紅通通的臉此刻已經快要燃燒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冷爾謙嘴角微揚,扶著她的雙手等她站定之後才放開,「大哥的辦公室頭有猛獸嗎?把你嚇成這樣。」

  江君薇眸子一抬,對上的竟是冷爾謙若有似無的笑容,她愣了一會才搖著頭,「不是的,沒什麼……我先走了,冷先生在裹頭,我是說副總裁還在裹頭,你是來找副總裁的吧?」

  冷爾謙第一次見到典雅美人江君薇慌張失措的模樣,不由得對方才究竟發生什麼事感到好奇起來,不過,會發生什麼事呢?大哥可是著了名的無情郎君,不近女色,只是醉情工作,會有什麼了不得的事發生在大哥或者這小秘書身上?他可不這麼認為。「你要走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不……不必了。」這一刻,她只能以花容失色來形容,同一天有兩個冷家男人說要送她回家,她真不知道是走好運還是走霉運?

  冷子傑已經站在門邊好一會,聽著、看著大弟逗著他的秘書,似乎真的要把他的秘書給嚇壞了。

  「別在我的辦公室調戲良家婦女,爾謙。」冷子傑淡淡的開口,暫時解救了她的無助。

  「我?我有嗎?」說要送她回家也算是調戲?他又不是冷少樺,冷爾謙無法接受這樣的控訴。

  冷子傑不管他有沒有,瞅了江孺薇一眼道:「江秘書,你先離開吧!」

  「好的。」江君薇快步的抓起包包,飛也似的離開了。

  「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事?」

  「嗯,是有關白文棠的……」




第六章   

  唐氏企業負責人涉嫌白文棠澳門血案……

  疑與掠奪白氏財團有關……T大報獨家新聞……

  你情我願?你儂我儂?還是綁架勒索?

  唐逸與白舲的婚事是場陰謀?!唐氏、白氏聯姻成變數……

  偌大的新聞標題出現在香港發行量最大的T大報頭版頭條,整整佔據兩大版的獨家新聞,充分的揭露唐氏企業負責人涉嫌白文棠命案的經過及有力證據,剎那間引起政商警三界的全力關注與緝察行動。

  曲孟僑幾乎是拿著報紙衝到唐逸辦公室的,他不敢相信報紙會登出這麼不利於唐氏資訊的新聞,唐氏近日正準備上市,這新聞一發佈簡直是將唐氏企業的上市案打入冰庫。「唐逸……」

  「我看到了。」唐逸的桌上也已經擺上了掛滿他與白舲照片的T大報,這是一早秘書舒濰芸拿進他辦公室的。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身為我的軍師及幕僚人員,竟會讓這種事登上大報頭版,你應該回去檢討檢討。」唐逸懶洋洋的瞅他一眼。

  曲孟僑自知理虧,只好認錯,「對不起,唐逸,這件事實在太突然了,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唐逸擺擺手,「沒什麼大不了,我會讓這個報紙公開登道歉啟事,而且讓它在香港報界除名的。」

  「不知這個新聞從哪來的?」曲孟僑微微挑眉,有點意外唐逸竟然沒有火冒三丈,不過,他眼中陰狠的表情卻比火冒三丈更可怕,只是一般人可能看不出來而已。

  「這家報社有膽對付我,自然有強而有力的後台。」

  「你是指冷氏?」

  「十之八九是他們。」唐逸陰邪一笑,「大概是冷老頭受不了我搶了他寶貝孫子的未婚妻吧?這正好,我正覺得遊戲愈來愈無趣了呢!有老頭的加人一定非常有挑戰性。」

  「弄不好可是要坐牢的。」

  「你不會也以為白文棠是我殺的吧?」唐逸挑高了眉,一雙冷冽的眉眼直勾勾的望著他。

  「當然不是,只不過冷老爺子是著了名的黑道大亨,你也知道他的手段狠毒,我只是擔心你鬥不過他,畢竟薑是老的辣,還是要小心一點為妙。」曲孟僑說到這,若有所思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唐逸眼內,「還有,我想知道你拿給蔣芳晴看的白文棠信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真有這回事?」

  唐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是有這回事。」

  「你既然不想說,我也不過問,我只是想知道,這件事除了你跟蔣芳晴外,還有第三個人知道嗎?」

  「沒有。」

  「所以記者一定也採訪過蔣芳晴嘍?她的線索又是從哪來的?還有,你不擔心白舲會怎麼看待這件事嗎?」

  唐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覺得我必須關心她怎麼想嗎?何況,我說過報紙會還我清白的,就算是誤會也只是暫時性的。」

  「你真不關心她會怎麼想?」曲孟僑不以為然,「我以為你對她已經愈來愈在乎了,要不,又何必一定要娶她?」

  「我說過只是為了白氏財團。」唐逸沒好氣的說。

  「自欺欺人對你沒什麼好處。」

  「你想說什麼?說我愛上這個小女娃了?」唐逸冷笑一聲,「你知道近來的一切我只是在做戲,只是要讓外界認為我們兩個是兩情相悅而結婚的,白舲之所以捨冷子傑而選擇我是因為我們相愛,而我因此更可名正蘭口順的接手白氏財團,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

  「就是這樣。」唐逸肯定的道,不知在說服別人還是自己?

  「愛上她也不是什麼丟臉的事,你又何必難以啟口?」

  「我說過一切只是戲,你不懂嗎?」唐逸火大了,聲音愈發冷漠嚴厲。

  曲盂僑笑了,笑得詭譎而難解,「好吧,就是戲,反正你唐大公子是不可能愛上小女娃就對了,我知道了。」

  「收起你那討厭的笑容,看了就令我厭煩。」

  「是啊,要是看見白舲心情就會好一點了。」曲孟僑從來不怕在老虎身上拔毛,人家愈痛他拔得愈起勁,不過還有一句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有時候還是要懂得察言觀色,他暗忖。

  唐逸挑了挑眉,正想叫他滾遠些,一個白色的人影便像旋風一般的衝進來,是他們正在討論的白舲,瞧她一臉怒氣沖沖、傷心欲絕的樣子,就可以明白看出她已經看到了今天早上的報紙。

  跟隨在她身後進來的是一臉抱歉的舒濰芸,「對不起,總經理,我攔不住她。」舒濰芸美麗的眸子望望一臉怒氣的白舲,又望望一臉毫不在乎的唐逸,近日的委屈似乎一掃而空。

  也許,一切真如唐逸所言只是做戲,迎娶白舲只是為了白氏財團,只是為了報復,她應該相信他的,舒濰芸淡淡的勾起一抹不著痕跡的笑容。

  「沒關係,你出去吧。」唐逸對舒濰芸說道,一雙眸子卻一直鎖在白舲泛著怒氣與哀傷的蒼白臉蛋上,心上有著淡淡的心疼。

  「我也出去了。」不經人點醒,曲孟僑就非常識相的離開唐逸的辦公室,將戰場留給他們。

  等閒雜人等都離開辦公室後,白舲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張著一雙含怒、含怨、又含悲的眼緊緊的瞅著唐逸,原本堆積在心口上的話全在看見他本人時忘得一乾二淨。

  「我想……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唐逸一臉笑意的走向她,長手探出撩弄著她的髮,他感覺得到她身子輕輕的顫了顫,卻沒有拒絕他的碰觸。

  「是的,我是有話想要問你。」

  「那就問啊,遲疑什麼?」他的唇湊上她的頰畔髮問,吸取她身上柔柔的女人香。

  白舲退開了,他的靠近讓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而不平穩,思緒全亂了,最好離得愈遠愈好。

  「我想要知道報紙上寫得可是真的?」她的眸子定定的落在他身上。

  對他,她又愛又恨,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如果他真的殺了她父親……不,不會的,他不會這麼殘忍。

  「你說呢?」唐逸恁她逃開,只是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我說了你就信?」

  「是的,你說了我就信。」

  「沒有,你父親的死與我無關。」

  「真的?」她的眸光閃爍著一抹不知名的流光,「那你怎麼會有我父親生前一直帶在身邊的懷表?」

  唐逸的眸子閃了閃,邪氣的一笑,「如果我說那個懷表是他在死前交給我,請我務必要照顧你們母女的信物,你信嗎?」

  白舲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父親竟然這麼輕易就將她的未來交在這個陌生人的手上?不,她很難相信這個說辭。

  她別開臉,「我父親不認識你,又怎麼會把我們交給你?」

  「所以你是不信嘍?」唐逸的臉色並不好看,雖然嘴角還是掛著笑。

  「是的,除非你有更好的理由可以說服我,並告訴我,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我不知道你父親是怎麼死的,事實上,那隻金懷表是他在死前列澳門賽狗時輸給我的。」

  「賽狗?!不,父親根本不賽狗的。」

  「事實上是如此。」他圈住她,將她的身子扯進懷,「不要胡思亂想了,相信我,你父親的死真的與我無關。」

  「那報紙上寫的……」

  「只不過有人想整我罷了,我會擺平的。」

  「是不是發生任何事你都可以擺平?」她偎進他的懷幽幽的問道。

  「嗯。」他輕輕的應了聲,低下頭找尋她的紅唇。

  「所以……如果你真的殺了我父親,也可以把這件事擺平……是不是這樣?」她哀痛的問,唇上已傳來他溫熱的磨蹭與探入。

  唐逸吻著她,一直吻到她無法克制的在他懷中嬌喘低吟才離開她的唇辦,他的眼神裹沒有溫度,唇角也沒有,他的大手滑上她的頸項,延著鎖骨一直往下滑到她起伏不定的胸口才停住,在她挺立的蓓蕾與豐挺上流連許久。

  她忍不住顫抖,喘息聲也愈來愈急促慌亂,卻沒有一刻忘卻自己正在等著他的答案,他在折磨她,她知道的,他總是以折磨她為樂,但她非得知道事實的真相不可,就算此刻她已心亂如麻,雙腳軟得站也站不住。

  他的手臂緊緊的扣在她腰間,讓她不至於虛軟的滑落列地上,一隻大手已撩起她的長裙下擺,在她的大腿內側游移撫摸著,一路上移至她柔軟私密的部位,身下的她不安的掙扎著,他卻更加的肆無忌憚。

  「不……你放手……你在幹什麼?這是辦公室……」白舲虛弱的求饒,身子卻被他撩弄得火熱難耐、虛軟無比,一聲聲的抗議倒像是呻吟與嬌羞,讓室內剎那間變得旖旎密佈、滿室春色。

  「我想要你。」唐逸一笑,頭一偏便往她的頸間咬去,直到留下一道深深的吻痕才移開。

  此時,辦公室的門被緊急的敲了幾聲,唐逸還來不及上前鎖門,門就被舒濰芸給推開。

  乍見眼前這種旖旎畫面,舒濰芸的臉色一瞬間蒼白如紙,原本溫熱的心也即刻降到冰點。

  「對不起……總經理,警察局的人來找你,他們請你馬上跟他們走。」舒濰芸盡町能的讓自己的語氣聽來平靜無波些,可是眼中的妒意與恨意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

  唐逸冷了眼,從白舲的身上離開,大跨步的走到舒濰芸身邊,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他突然將她拉近懷給了她一個火熱的吻。

  這吻不僅讓舒濰芸受寵若驚,也讓甫被他放開的白舲羞恥難堪的想去死。

  這算什麼?他究竟拿她當什麼?白舲慌亂的將裙子拉好,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的越過在她面前擁吻的兩個人衝出辦公室,就好像做錯事的人是她似的……唔,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究竟對她有什麼不滿?

  她衝進電梯,到了一樓又衝出大廳,一直到攔了一輛計程車跳上去才敢讓淚水狂奔的流洩。淚水串串的落在她單薄的白色衣裙上頭,渲染出一塊塊的透明水漬,怎麼也止不住。

  為什麼她的心會在望見那一幕而灼痛的燒著?為什麼她一直告訴自己他並不愛她,一切只是做戲,卻還是情不自禁的陷了下去?為什麼在他有可能是殺了父親的殺手的此刻,她還是那麼在乎他對自己的心?

  「小姐,請問你要上哪兒去?」計程車司機突然轉過頭來,擔憂的看她一眼,還遞了一盒面紙給她,「你沒事吧?小姐。」

  白舲謝過,伸手接了那盒面紙邊哭邊擦著淚,「對不起,我沒事,真的沒事……對不起……」

  「不必跟我一直對不起,小姐,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哪去而已,總不能一直在附近兜圈子吧??」

  白舲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想了好一會才道:「我要到冷氏財團,你知道位置嗎?」

  「冷氏財團?我當然知道位置,他們可是香港最有錢有勢的財團哩,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小姐,你認識冷氏的人嗎?」計程車司機將車子掉了個頭,往另一個方向駛去,邊開車還不忘邊跟客人抬槓。

  「是啊……我在那認識一個人……」

  *****

  副總裁辦公室的門門突然站了一個看來可憐兮兮的女孩,卻是美麗非常,只是一雙眼哭得紅腫,像是傷透了心。

  「江小姐,這位小姐說是副總裁的朋友。」

  「我知道了,謝謝你帶她上來。」江君薇溫柔的對守衛笑了笑,起身將白舲迎進來,「白小姐,請坐,副總裁離開一會,待會就回來,你先等他一會,好嗎?」

  白舲感激的看眼前的女人一眼,帶淚的眼笑了笑,「謝謝,你認識我?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為要解釋老半天呢。」

  「白小姐是白氏財團的千金,有點常識的人都認識你的。白小姐,要喝咖啡還延茶?我去替你泡一杯。」江君薇細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女孩,依然一臉溫柔笑意。

  「不用了,我不渴。」白舲怯怯一笑。

  「白舲?」一抹訝異閃過冷子傑的眼,他快步的朝白舲走來,一瞼的關心與擔心,「你怎麼會來?我正要去找你。」

  「冷大哥!」白舲一見是冷子傑,才收起的淚又如泉湧般落下,她起身朝他奔去,投入他的懷,「救我!冷大哥,救救我,我不要再待在唐逸身邊了,再也不要了。」

  「我早說過你不該答應嫁給他。」冷子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

  「我……沒有選擇,而且,我也不知道父親會是他殺的……警察局的人來帶他走了,他一定跟父親的死有關,但是他會擺平的……他說他會擺平的……不管他是不是殺人兇手……」

  就在此時,旁邊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冷子傑循聲望去,竟發現他的秘書江捕薇昏倒在地上,額角還汩汩的流著血。

  他放開白舲迅速的朝江君薇奔去,彎身將她抱起,邊往外奔邊低頭看地,眉頭緊緊皺著,「你沒事吧?」

  「我……沒事的,一時頭昏,所以不小心撞到桌角……」江君薇牽強的扯扯嘴角,不一會人就整個昏了過去。

  「該死的!」冷子傑低咒一聲,搭電梯列地下室停車場後,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左最近的醫院。

  *****

  原本是要來投靠冷子傑的白舲沒想到會遇上這種突發事件,一顆心更加的無助和不安了,她在辦公室裹轉來轉去,直到另一張俊逸迫人的臉孔出現在她眼前,才不得不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你怎麼在這?」冷爾謙淡笑的挑起眉,明知故問。

  「我……是來找冷大哥的。」白舲小心翼翼的道,冷家人中,她最怕的就是這個冷老二了,不是他長得可怕,而是他總給人一種笑藏刀的感覺,那種笑容還不如冷大哥的冷面孔卻有好心腸來得好。

  「他不在嗎?」

  「嗯,秘書小姐昏倒了,他抱她去醫院。」

  「秘書小姐昏倒了?」冷爾謙訝異的揚了揚眉,左思右想也不會想出是這個答案。

  白舲面露懼色的點了點頭,「是啊,不知怎麼的就突然昏倒了,頭上還流了好多血。」

  冷爾謙瞅了她一眼,突然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了,反而淡笑道:「你餓了吧?我請你去吃飯。」

  「嗄!吃飯?」她被他嚇一跳,她不想跟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吃飯,總覺得陰森森的。

  「怎麼?你不吃飯的嗎?」他斂了笑,陰柔的眼若有所思的落在她身上,「還是你不想跟我去吃飯?」  

  「不是的。」

  「那就走吧。」冷爾謙伸手去拉她,從等電梯到上車後又下車的這段時間,他一句話也不說,存心冷落她,要不是大哥突然打電話叫他到總公司去接待白舲這個「貴客」,他才懶得花時間在這種小女孩身上。

  *****

  香港半島酒店優雅而古典,大堂茶座是全香港最高貴典雅的約會地點,世界馳名的半島下午茶就在這,絃樂隊與爵士樂輕快的樂音奏出悠揚的經典樂章。

  酒店內的游泳池造型是中古世紀古羅馬的大型白色石柱,室外的日光浴天台更址門本觀光客的最愛,而位於二十八、二十九頂樓的Felix餐廳,是由國際知名的法籍設計師以木料、玻璃、金屬為半島酒店創造出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神話。

  名流紳士全都愛來香港半島酒店喝茶,全香港更有五分之一的生意是在這間美輪美奐的酒店內完成,而著名的冷氏、白氏、展氏、紀氏財團也都是這間酒店的常客。

  新鮮水果、果汁、穀麥,以及熱騰騰的薄牛排、煎蛋,擱在白舲桌前的就是這樣,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就算是全世界再豪華氣派的午餐吃進嘴,也都是食不知味的。

  現在,她竟有點擔心唐逸,他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嗎?他會不會有事?他又是不是殺父親的兇手?他摟著秘書親吻的書面又浮上她腦海,入口的果汁竟難以下嚥。

  「殺你父親的兇手找到了,恭喜你。」冷爾謙終於在一個多小時後開了口,微笑掛在臉上卻儘是嘲諷。

  「你指的是……唐逸?」她放下叉子,也擱下了果汁。

  「證據確鑿,他是逃不了的。」

  她不安的瞅他,「你怎麼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我自然清楚不過。」冷爾謙優雅自在的切了一塊牛排放入口中,「因為,我就是那個檢舉他的人。」

  「你……你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死的?」白舲激動的站起身,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我父親究竟是怎麼死的?你告訴我好嗎?」

  「別激動,很多人都在看你呢。」

  「我不在乎,我只求你告訴我事實的真相。」她的聲音透露著急切,都這個時候了,她哪在乎得了什麼形象?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他笑著拿起紙巾擦了擦嘴,「先坐下來,我會慢慢告訴你。」

  白舲聽話的坐下,「現在,你可以說了。」

  「就如報紙上所寫的,唐逸在澳門外海殺了你父親,這點由他拿給你母親的『信物』可以做證,他一定是最後一個見到白文棠的人。」

  她低吟,「他沒有理由要殺我父親。」

  「為了毀滅冷氏財團,他什麼都會做。」冷爾謙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而白氏財團是他的第一步,殺了白文棠,剩下一個不問世事又非常容易受騙的蔣芳晴和你,白氏就等於落在他手上。」

  「不,他不會這麼喪心病狂的,還有,他為什麼要毀滅冷氏財團?你們跟他有仇嗎?為什麼冷大哥都沒跟我提過?」白舲的心激烈的顫抖著,全身僵直得難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好像有許許多多她不知道的內幕正不斷的在進行著。

  「他若不喪心病狂,又怎麼會以這種下流的手段奪入之妻?你又怎麼會答應嫁給他?事實證明,一切的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若不是我查到了內幕,他還會繼續興風做浪下去,把你和你母親,甚至於所有人都欺騙下去,直到搞垮了冷氏為止。」

  「你有證據嗎?」

  「驗屍官可以證明你父親的身上有唐逸的指紋,就連致命的那把刀也屬唐逸所有,一刀命中心臟,若不是極近的距離,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句句犀利明確,擊向她早已脆弱不堪的心房。

  她真的沒想到殺她父親的人會是唐逸,她竟和一個殺父仇人上了床,而且還答應嫁給他,更令她難堪不已的是,她竟然還愛上了殺父仇人,老天!這是什麼世界?她太對不起父親了。白舲掩面哭泣,飛奔的衝出半島酒店。

  冷爾謙沒有追上去,依然優閒的坐在位子上喝茶,她與唐逸的恩怨情仇關他什麼事呢?還不如享受這難得的暢意與優閒時光,等著好戲上場。




第七章   

  從警察局返家的唐逸見到的是一室的冷清與黑暗,白舲沒有回來,從今天早上奔出他的辦公室之後就沒有回來,他打過無數次電話,回應他的永遠只是千變一律的嘟嘟聲。

  她竟敢不回來,那表示她已經決定反抗他,不顧她母親的生死?或者她已經找冷子傑求救,不再受他的威脅?

  唐逸將疲憊的身體重重的摔在柔軟的沙發上,兩隻長腿跨上橢圓形矮桌,替自己點上根煙,隨著煙霧繚繞,整個人也陷入沉思中。

  他想起很多事,淒苦不堪的童年,備受欺凌壓迫的童年,孤苦無依的童年……童年的陰影就像是巨大的網,將他這一生緊緊糾纏住,怎麼掙扎也掙扎不了,恨與怨是他這數十年來惟一的情緒,而他惟一的心願就是整垮冷氏,讓冷氏在這個世界中除名。

  白舲的出現是個意外,要不是蔣芳晴把地許給冷子傑,他也不會介入她的人生。冷子傑要的女人他是不會放過的,他這一生的目的就是要讓冷子傑痛苦,冷紹瑜與冷毓天後悔莫及,這是當年他們追殺他們母子的代價,造成他的童年孤苦無依、四處遷徙,幾度差點命喪黃泉的代價。

  冷毓天為了冷子傑的存在而拋棄了他們母子,終其一生,他唐逸都不會原諒冷毓天,更不會原諒這個不該存在的罪魁禍首冷子傑,冷子傑的存在讓他生命的前二十年都活在龐大恐懼的陰影之中,直到他消失、羽翼漸豐,有能力反擊為止,他才稍稍活得像是個正常人。

  他這一生都拜冷子傑所賜,為了讓冷子傑痛苦,為了讓冷家毀滅,他沒有什麼不敢做的,當年冷紹瑜可以做的一切,他唐逸也一分不會少,不過,他不會笨得讓自己有入牢獄的機會,像冷紹瑜一樣……

  門上傳來開鎖的聲音,在靜寂的室內格外清晰,唐逸依然坐在沙發內動也不動,一雙犀利的眸子卻定定的落在進門的白舲身上。

  他果然沒事!一切就如他所言,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可以擺平的。

  白舲此刻的情緒連自己也說不上來,又喜又悲,有怒有恨卻也有釋然。不!她該做的事是恨他一輩子,詛咒他下地獄,或者替父親報仇……是的,報仇,如果法律制裁不了他,那就讓她自己來解決這件事。

  「你回來了。」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像是極度害怕著什麼。

  唐逸銳利卻又帶著笑意的眸子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你以為我回不來了,還是你希望我回不來?」他懶洋洋的說了一句,目光在觸及她心虛得盡乎蒼白的臉時微微一黯,說不上是什麼情緒,為她巴不得他離開她而入獄的想法感到一抹前所未有的氣惱。

  白舲怯怯的看了他一眼,「我……當然希望你能回來。」

  他的俊眉一挑,朗聲笑道:「你知不知道你說謊的樣子很可愛?」

  「我沒說謊。」她仰起一張小臉反駁。

  「是嗎?過來,舲兒。」他朝她伸出手。

  白舲嚥了嚥口水才緩緩的朝他走近,將自己顫抖的小手交到他的掌心,內心對他是懼怕的,這樣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男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她惟一的籌碼只是一一她知道他不會殺了她。

  沒有她,就等於無法擁有白氏財團,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不會傻得這麼做,她的命便是她惟一能勝過他的籌碼,就算她再害怕、再恐懼,父親的仇她是一定得報的。

  他輕輕一扯讓她跌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由身後圈住她,一雙溫熱的唇嚙咬上她柔軟的耳垂,低啞迷人的嗓音像鬼魅,柔柔的在暗夜響起,「既然你不是說謊,那就表示你應該很擔心我嘍?」

  她的臉因他火熱的挑弄而染上層層嫣紅,身子也因而僵直著,她將臉別開,緊緊的咬住雙唇不讓自己輕吟出聲,「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你的身子有哪個地方我沒見過?你沒必要害羞。」他伸出一隻大手將她的臉固定住,濕熱靈巧的舌尖肆無忌憚的纏繞上她的耳垂,另一隻手則下探入她的領口,撫住她柔軟豐挺的胸脯。

  她嬌喘一聲,不自主的輕輕掙扎著,全身泛起的火熱與戰慄幾乎將她的所有理智淹沒。

  「你真迷人,舲兒。」他低語,翻個身將她壓在身下。

  「所有跟你上床的女人,你都是這麼說的嗎?」她的雙眸泛著一抹迷濛的淚霧,愈想要看清這個男人,就愈看不清。

  唐逸邪氣的一笑,「你不會是在吃醋吧?我的新娘。」

  她不語,只是固執的望著他,一張白皙又帶著粉紅的小臉上有著濃濃的悲傷與幽怨,就這樣將他的心扯痛了一下。

  她突然幽幽的開了口,「你有沒有一點愛我?唐逸。」

  「我從不愛女人,我只愛她們的身體及香味。」他無情的一笑,扯開她的上衣後,接著動手扯下她的胸罩,低頭含住她泛著粉紅色澤的飽滿與柔軟。

  「唐逸……」她忍不住的低吟掙扎著,卻又無法自拔的沉浸在那令她迷亂昏眩的吻,掙扎變為不自主的扭動,將他的男性慾望挑至極限。

  「你似乎愈來愈享受做愛的樂趣了。」他低沉一笑,大手不安分的探進她的裙擺,游移上她的大腿內側,扯下她的底褲,「你很有潛力,舲兒。」

  經他這一說,白舲掙扎得厲害,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羞愧得直想將自己給藏起來,「放開我……」

  「不放。  」唐逸輕笑,吻上她羞紅的瞼與眉眼,「我可是愈來愈捨不得你了,怎麼可能放手?」

  他的聲音溫柔得像是在對她傾吐深情,可以蠱惑任何一個女人的心,但她不同,她知道他不愛她,她知道他要的只是她的身體,還有白氏財團。「你從沒愛過任何一個女人?」

  「不信我?」他笑,「我有必要騙你嗎?」

  「那……你的秘書呢?」

  「只是床伴。」他吻住她的唇,不想再聽她說話。

  是了,只是床伴,和她一樣,白舲突然覺得胸口再度湧上一抹深沉的悲痛,像早上她衝出他的辦公室一樣,心被狠狠的撕開了。

  感受到懷中人兒的悲傷,唐逸停下了吻,輕輕的抬起眼看她,「傻瓜,你跟她是不同的。」他開口安撫她,竟開始不喜歡看她眼神中的疏離與哀傷。

  她哀戚的問:「是嗎?」她實在看不出有哪不同,不過不重要了,他是她的殺父仇人,就算她承認自己已經不由自主的愛上他、戀上他,她還是要替父親報仇,愛與不愛已經不重要了,真的不重要了。

  唐逸不再說話了,發現自己竟在乎起她的情緒,這讓他大受震撼,他不要這樣的關係,他也不想去在乎任何一個人。

  再度俯身給了她一個狂熱激情的吻,他的大手不再溫柔,整個人突然像把火在燒,熱焰灼身的想拉人一起同歸於盡般的瘋狂,他欺身挺進她的體內,狂野的律動在她的身上激盪出驚濤駭浪。

  白舲禁不住這甜蜜的折騰與衝擊,不由自主的將身子迎向他,隨著他的兇猛律動而發出陣陣低吟與吶喊……

  *****

  暗夜的冷家大宅靜謐而蕭瑟,冷子傑將座車開進冷家大宅的車庫停好,腳才一跨下就看見庭中坐著一個人影,他朝庭中走去,冷揚的眉宇間儘是疑竇。「你在等我?」

  「是在等你,沒想到你這麼晚才回來。」冷爾謙捻熄了煙,微笑的看了暗夜中的他一眼。

  「有事?」冷子傑將身子靠在庭中的一個石柱上,疲累浮上他的眉間。

  「江君薇還沒醒來?」冷爾謙將話題一轉,一雙眸子似笑非笑的瞅了他一眼。

  「醒了,我已經送她回家。」冷子傑微揚著眉,「你等我大半夜,不會就只是問這件事吧?」這一點都不像是爾謙的作風,他心想。

  「當然不是。」冷爾謙挑了挑眉,見他始終沒問及白舲的事,只好自己無開口,「白舲跑了。」

  「什麼?」冷子傑經冷爾謙這一提,才想起今天一早白舲神情落寞來找他的事,他皺了皺眉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我好像已經交代你去替我照顧她,人怎麼會跑了?」

  冷爾謙聳聳肩,「我帶她去吃飯,才聊沒兩句她就發瘋似的衝了出去。」

  「你就讓她這樣衝出去而沒有攔住她?」冷子傑的眼神更沉了。

  「沒有,我想她只是想去找唐逸,所以沒攔她,他們之間的事應該讓他們兩個自己去處理,不是嗎?」

  「白舲一個小女孩能處理什麼?」冷子傑不以為然的瞅著眼前這個冷漠無情的大弟,外表上看來雖然是他比較冷漠寡言不易親近,但其實真正冷漠狠絕的人絕不是他,而是他的大弟爾謙,只不過爾謙的臉上常掛著笑,讓人以為爾謙很好相處罷了。

  冷爾謙但笑不語,擺明了是不管他們之間的恩怨,「你常常早出晚歸,是為了躲開家人追問起白舲與你的事吧?好笑的是,爺爺好幾次都問起唐逸,卻連他搶你未婚妻一事理都不理,我想,他大有讓唐逸認祖歸宗的打算。」

  「唐逸本是冷家子孫,認祖歸宗是應該的。」冷子傑沉穩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與思緒。

  冷爾謙冷哼一聲,「就知道你也是這樣打算的,要不,又怎麼會讓冷氏資訊落入那小子手。」

  冷子傑搖了搖頭,「不盡然如此,唐逸是有他的能耐,也許是我們幾個兄弟之間遺傳自爺爺血統中最多的一個。」

  「你愛怎麼說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不過,我不會承認他在冷家的地位:水遠不會,更不可能將冷家的一分一毫讓給他。」

  「你對唐逸的成見很深。」

  「是你對他有婦人之仁。」冷爾謙冷冷的道,「你可沒虧欠他什麼,就算冷家有虧欠他和唐雨珍,那也是上一輩的事,唐逸沒有理由要你為他們贖罪,他是存心要看你笑話,你不知道嗎?」

  「他要怎麼做我不管。」

  「但他卻連累了白舲,一個無辜的女孩,這樣你也能漠視不管嗎?就是因為你當初任由他胡來,白舲才會被他傷得這麼深,現在可好了,白文棠是唐逸殺的,白舲又怎麼可能會跟唐逸結婚?而弄得人盡皆知的現在,白舲的未來呢?她是沒有未來了,沒有人會娶她,除非是看在白氏財團的份上。」

  冷爾謙很少說這麼多話,陰柔的他為人細心敏銳卻又極度內斂,不該說的他不說,從不逾越本分,但對於一些他看不過去的事,他還是會插手去管的。

  冷子傑知道這件事他錯估了唐逸,才會把白舲拖下水,不過無論如何,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唐逸會是殺白文棠的那個人。「唐逸的事現在怎麼樣了?」

  「白舲告訴我他早上被警察局的人帶走了。」

  「會有事嗎?」

  「你說呢?」冷爾謙一笑,「除非他有通天的本事,否則罪證確鑿,他洗脫不了罪嫌的。」

  淡淡的憂慮襲上冷子傑的眉眼之間,他直起身往車庫走去。

  「你要上哪去?」

  「去找白舲。」

  「你知道她在哪兒?」冷爾謙微笑著,盯著他的背影問。

  「她只有兩個地方可去。」冷子傑暗忖,一個是她家,一個是唐逸住的地方,今天一早她會來找他,定是不想回她母親那了,想來想去,她只會在一個地方,那就是唐逸那。

  *****

  夜靜謐得只聽得到兩人的呼息聲,白舲抓緊被單側首望向已經熟睡的唐逸,連在睡夢之中,他的手都還霸道的攬在她腰間,是不安全感使然,還是他那高傲的男性霸權使然?

  望著他俊美剛毅的輪廓,白舲深深的為他著迷,睡夢中的他是如此的純真而無害,像是天使,他真的會是那個拿把刀殺她父親的兇手嗎?

  輕輕的歎息從白舲的口中逸出,淚也隨著她的眨眼而悄然滑落,她已經夠對不起父親了,不能在這個時候還試圖勸服自己他是無辜的。

  她輕輕的將他的手從她腰間挪開,見他依然睡得沉穩才小心翼翼、緩緩的溜下床,抓起晨褸穿上,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大廳拿起自己的包包,將早已準備好的刀刃取出緊緊的握在手。

  她的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著,不一會,她發現自己全身都在顫抖,連手上緊握的刀刀都差一點從手中滑落。

  深呼吸了好幾次,她一直告訴自己要放鬆、不要緊張,她的機會只有一次,如果這一次無法成功,她也沒有機會再近唐逸的身了,她一定得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讓他一刀喪命。

  顫抖的步子緩緩的走回房間,她將刀子藏在身後一步一步的朝睡在大床上的唐逸走去,她的呼吸聲還是一樣均勻,顯示他依然在熟睡中,是個干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已經來到床沿了,她俯視他良久,淚如雨下,身後的刀刃還緊緊的握在掌心,只要她現在往他的心臟刺去,她就可以為自己的父親報仇了,是的,她必須這麼做。

  她背在身後的手緩緩的移到胸前,兩手緊緊的握住刀柄,閉起眸子,她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終於鼓起勇氣,舉起雙手狠心的將這把利刃往唐逸的心臟部位刺去……

  「啊!」她突然驚喊出聲,刀尖橫在空氣中,一隻大手抓住了她的柔荑,那投射在她身上的暴戾眼神,像股窒命的氣流不斷的朝她逼迫而來。

  唐逸翻身坐起,使力將她的手腕一扯,刀子應聲而落,他冷冽的眼神似冰,一點溫度也沒有,只是緊緊的瞅著她,眼神複雜得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白舲害怕得全身虛軟,抖得有如風中落葉。

  「你想殺我?」他說出的話像在空氣中凍結般的冷凝刺骨。

  白舲雖抖得厲害,一雙眸子還是直視著他,心想,仇恨是可以讓人多一點膽量的,就算遇到再可怕的人。「你殺了我父親,我要為他報仇。」

  「報仇?」唐逸冷哼一聲,手上的勁道絲毫不留情,「卡嚓」一聲,白舲的手臂便脫臼成兩節。

  白舲痛得哭叫出聲,冷汗從她的額頭不斷落下,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變冷了,她痛得說不出話來,一雙美麗眸子中的怨恨更深、更濃了,她倒抽了好幾口冷氣才禁得住這疼痛,不過整個人卻已昏眩得厲害,天空好像不斷的在她眼前轉動著。

  「你殺了我吧!否則,我一定會用盡方法替父親報仇的,我說到做到。」說著,她的身子已不支的滑落到床邊,剛好落坐在刀子落下的地方,那柄刀刀在夜閃亮著光澤,她在昏眩之小還是意識到了它的存在。

  「你拿什麼報仇?」唐逸冷漠而幾近厭惡的看著她,「要做什麼事之前請先動動你的大腦,要我的命如果這麼容易,我唐逸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經死在冷家派出的殺手手了。」

  她絕望的問:「你……承認殺了我父親?」她的心好痛呵!痛得無以復加。

  「我說過他不是我殺的。」

  「你說謊!」白舲控訴的瞪著他,「父親身上致命的那把刀是你的,上頭有你的指紋,而你身上也有父親每天掛在胸前的懷表,他不會輕易送人的,一定是你將他殺死之後從他身上取下來,好當作要博取我母親信任的信物,這些全都是你的陰謀。」

  唐逸的眸子陡地銳利的掃向她蒼白的臉孔,陰寒染上他的臉,「是誰告訴你你父親身上的刀是我的?」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的是真是假?」她將身子靠在床腳上,好支撐已然不足的氣力,天在旋、地在轉,她覺得好累好累。

  「說!是誰告訴你的?」他怒喝,一把扣住她的下顎。

  「你心虛了?怕了?」白舲驀地苦笑出聲,眉頭卻因他的蠻力而再度緊皺,「沒想到你唐逸也有擔驚受怕的時候……」

  「說!」

  「我偏不。」她笑得淒涼,淚水滾滾而落。

  唐逸氣極攻心,長手一揮便將她柔弱的身子推倒在地,他站起身快速的套上褲子,正要穿衣時,門鈴卻在此刻震天價響的響起來,他銳利的掃了伏在地上的白舲一眼,邊穿衣邊走到大廳開門。

  一看來人是冷子傑,唐逸冷笑著按下開門鈕,偉岸挺拔的身軀直挺挺的站在門邊迎接貴客的來到。

  「我找白舲。」冷子傑開門見山道。

  「冷大公子,現在是凌晨五點,不知你來找我未婚妻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唐逸輕佻著眉,臉上及胸臆之間滿是戾氣。

  「她已經不是你的未婚妻。」冷子傑冷眼看著他。

  「喔?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幾個小時前我們還在床上忘我得很,她怎麼連提都沒跟我提?」

  「沒想到你可以這麼快就從警察局出來。」

  「你一定很失望。」

  「不,我很高興你沒事,不過這不一定代表你是無辜的,不是嗎?」

  「你是來審問我的?」

  冷子傑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說過我是來找白舲的,我代表她母親來帶她走,並且取消你們之間的婚約。」

  「取消婚約?可以,叫白舲自己告訴我。」

  冷子傑不置可否,眸子迅速的掃了四週一圈,「她呢?」

  「在頭。」

  冷子傑越過唐逸要進入房內,一隻大手卻擋住他。

  「她沒穿衣服,不方便見客。」唐逸抬了抬下顎,微笑著。

  「那很簡單,你請她穿好衣服,我在大廳等她。」冷子傑的氣勢半點也不弱於唐逸。

  「不必了……」白舲微弱的聲息突然出現在大廳。

  冷子傑循聲望去,臉上頓時氣怒交並,他大步的走向她,心疼又愧疚的望著她一臉的蒼白似雪,關心的話還沒問出口,她嬌弱不堪的身子便往他的懷中倒去。

  「白舲,你怎麼了?」冷子傑溫柔的問,感受到她的無力嬌軟,他的手臂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我……帶我走……」她痛得直喘氣,脫臼的手臂再加上方才被唐逸狠狠的推向床腳,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疲倦。

  「放心,冷大哥今天一定會帶你走的。」冷子傑痛心的望望白舲又轉向唐逸,

  「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唐逸的目光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偎在冷子傑懷中的白舲身上,體內像是有一把烈火在燒,一股說不上來的氣悶與難受感像張巨大的網向他罩來,恁他怎麼揮也揮不左。

  「放開她!」他突然怒吼一聲。

  白舲嚇得更往冷子傑懷偎去。

  唐逸欺身上前要將她從冷子傑懷中奪回。

  冷子傑快一步的伸手擋住了他。「我說過我會帶她走,我也說過你們之間的婚約已經解除,不論你願不願意,都得放手。」冷子傑冷凝著臉。

  「是這樣嗎?舲兒,我們的婚約解除了嗎?」唐逸冷笑一聲,突然停止了動作,只是望著白舲。

  白舲很想點頭,卻想起他對母親的威脅,她已經失去了父親,不能再讓他傷害她的母親。

  冷子傑見她猶豫不決,溫柔的擁緊她,「別怕,有冷大哥在,他傷不了你,也傷不了你的母親。」

  白舲抬起一雙楚楚可憐的眸子望著冷子傑,有著期盼也有著恐懼,她可以相信他嗎?他真的鬥得過陰狠的唐逸嗎?不,她不可以再連累冷大哥了,她已經連累太多人。「冷大哥,你還是走吧!」

  「不,今天我一定要把你帶走。」說著,冷子傑摟著她往大門走去。

  「啊……」一把刀突然打橫飛過他們眼前,白舲驚叫出聲。

  冷子傑站住了,直視著一臉邪笑的唐逸,他不知道唐逸這麼做的目的為何,但卻可以看出唐逸眼中對白舲的……在乎,是在乎嗎?唐逸不單單只是為了報復冷家、報復他,不單翠只是為了白氏財團,所以才執意要娶白舲?

  「我不會讓你帶她走。」

  「為什麼?」

  「她是我的女人,除非我厭了、煩了,否則誰也不能從我手中將她奪走。」

  冷子傑眉眼一挑,固執的迎向他,「如果我非要帶她走不可呢?」

  「我會讓你根本帶不走她。」

  「那就試試。」冷子傑冷笑一聲,將白舲護在懷中轉身要走。

  按二連三的拳頭朝冷子傑迎面襲來,第一拳揮中了他的下顎,第二拳則狠狠的擊中了他的胸口,他為了顧及白舲,儘管身手再俐落,還是躲不開唐逸發了狠似的朝他擊來的連串招式。

  「不,別打了。」白舲見冷子傑嘴角已流出了血,急得出口制止,「不要打了,唐逸,我不走,我留下,你不要再打冷大哥了,啊……」

  只見唐逸似乎已失去理智,像只嗜血的猛獸不斷的朝冷子傑攻去,白舲不忍冷子傑再為她受傷,更不想唐逸因為她而鬧出人命,就在他一拳又要往冷子傑的胸口擊去的同時,她向前硬是用身子替冷子傑擋下了他那一拳……

  「舲兒!」

  「白舲!」

  唐逸與冷子傑同時驚吼出聲,一個收不了拳,一個來不及將她拉開,嚇得都失去了血色。

  剎那間,鮮血從白舲口中噴出,整個人緩緩的往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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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1 13:46:0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唐逸陰鷙的眸子中透露著濃濃的不安與氣惱,站在醫院的長廊外頭面對著中庭花園,他的煙一根接一根始終沒有斷過。

  白舲送進急診室老半天了還沒見半個人出來,他連抓個人來問的機會都沒有,只能站在外頭像個白癡似的等待,這種等待很是磨人,腦海中不斷閃過的是地撲向冷子傑,為冷子傑擋下一拳而受傷吐血的畫面。

  為了冷子傑,她可以不顧一切,不惜用她柔弱的身子去保護他?

  唐逸狠狠的將煙蒂丟在地上用鞋底踩熄,下意識的又從口袋掏出煙盒,頭卻空空如也,他火大的將煙盒往外一拋,一雙眸子不由自主的又掃向急診室。

  冷子傑和唐逸一樣守在急診室外頭,卻沒有唐逸的煩躁不安,反倒是鎮定非常,只是眉宇之間帶著些許疲憊與擔憂,無論如何,白舲是為他擋那一拳而深受重傷的,於情於理,這件事他都必須管到底不可。

  「冷先生,你……」接到冷子傑電話趕來醫院的江君薇,在看到他的臉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他的嘴角浮腫且血跡斑斑,整個人看起來疲憊得令人心疼,她的心湧上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鼻頭一陣酸楚,「你……怎麼弄成這樣?你不是說有朋友受傷?怎麼你……」

  冷子傑只是淡漠的看她一眼,並不解釋臉上的傷,「要批的文件帶來了嗎?明天與大和公司的合約書都弄妥了嗎?」

  江君薇見他一副淡漠態度,淚光在眸中一閃,她慌忙低下頭掩蓋過去,頭低低的走上前將手亡的牛皮紙袋遞給他,「都在這,冷先生,如果有什麼問題的話就  Call我,我會馬上替你處理的,我先走了。」

  唐逸若有所思的瞅了江君薇一眼,見她慌慌張張的模樣,他的心上竟沒來由得感到一抹不安與奇異的感受,她,不會是愛上冷子傑了吧?

  江君薇一轉過身就感覺到眼前的犀利目光,驀地將頭一抬,恰巧對上唐逸一雙若有所思的眼,她心上一驚,嚇得手上的其餘文件都失手落了一地。

  「我有這麼可怕嗎?這位小姐。」唐逸不懷好意的問道,一雙眸子一瞬也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嗄,沒……對不起,我只是嚇了一跳。」她很快的收拾起心慌,蹲下身去撿文件。

  唐逸也跟著蹲下身去幫她撿,撿起後將文件遞給她,眸中帶笑,「小心點,這樣慌慌張張的怎麼當秘書?」

  江君薇仰起臉看唐逸,不明白他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眉間不由自手的浮上一抹輕愁。

  「江秘書。」冷子傑走過來,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笑得詭異的唐逸,冷漠的眸子中竟拂過一抹擔憂,驀地,他伸出手拉起她,「我還有點事要問你,我送你回公司吧。」

  已經害了一個白舲,他不能再無端的將江君薇扯進混沌裹,他只要一想到唐逸方才看江君薇的眼神,心上就沒來由得產生一股強烈的不安,當下決定將她迅速的送走。

  「嗄,可是你的朋友不是還在急診室嗎?」江君薇從見到唐逸開始,便知道急診室裡的人百分之九十九是白舲,若不是她,冷子傑和唐逸不會同時出現在醫院裡。

  「沒關係。」冷子傑二話不說就拉著地離開,將唐逸一個人留在醫院。

  唐逸冷冷的望著離開的兩人,唇邊不禁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冷子傑看來還挺在乎江君薇的,對他而言,這該算是件好事吧?

  「唐無生?」

  唐逸聞聲回頭,見到方才進急診室的醫師,一顆心又提上來。「她沒事吧?」

  「她的人很虛弱,要休養一段時間才能恢復過來,至於她肚子的小孩……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

  「你說什麼?!」唐逸一把揪住醫師的領口,邪魅的眼中透著股陰寒,「你說什麼小孩?怎麼會冒出一個小孩?」

  「白小姐懷孕了,可能連她自己都還不知道。  」

  「懷孕?」唐逸愣愣的看著醫師,怎麼會?他和白舲認識才一個多月,她竟然這麼快就懷了他的孩子,他真的太大意了,老天!

  「唐先生,你還好吧?」醫師擔憂的看了他一眼,眼前這個近來媒體界的寵兒看來似乎很糟,鎮定得令人莫名的感到毛骨悚然。

  「你說她還不知道自己懷孕?」

  「嗯,她身子太虛,我還沒有告訴她。」

  「那就不要說了,就當作沒發生過這件事。」唐逸冷冽的眼神掃過醫師,「沒問題吧?」

  「我知道了,唐先生。」

  *****

  認識他,她已經第二次進醫院,唐逸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的白舲,心上的思緒複雜得連自己也解釋不出為什麼。

  是的,他擔心她,當她口吐鮮血的在他面前暈倒時,他的一顆心緊緊的糾成一團,心痛、心疼的感受有如刀割,像赤裸裸的刀劃過心臟。

  是的,他在乎她,當她以身替冷子傑擋下一拳時,他只覺得天地都變了顏色,一股被背叛、被傷害的情緒在他的腦海中糾纏不清,恨得他想抓狂,想將冷子傑撕碎成片片。

  冷子傑又贏了,以前到現在,他似乎從來沒有真正贏過冷子傑,就連一個女人的心他也贏不來,還深深的傷了她,傷了自己還來不及出世的小孩,他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恨過自己、怪過自己、怨過自己……

  「水……我要喝水……」白舲的口中喃喃的發出囈語。

  唐逸輕輕將她的身子扶起,拿了一杯水遞上她乾澀青紫的唇辦。

  她無意識的輕啜了幾口,柔弱的身子往他的懷中偎去,似乎企求著他身上的體溫來溫暖她、保護她。

  唐逸放下水杯將懷中的人兒摟緊,能被人依靠是一種幸福吧?至少現在的他是這麼想的。

  過去曾有一段好長的日子,無時無刻,他都在希冀有個溫暖寬大有力的臂彎可以擁抱自己,在他悲傷的時候可以傾吐,在他受欺負的時候可以尋求慰藉與依靠,只可惜儘是夢罷了,隨著年歲日長,他終究發現自己就像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或者說,更像是個無人要搭理的棄兒。

  沒有人可以瞭解他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冷家的人,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爺爺,經年累月的派出殺手追殺他,那種悲哀與心灰意冷絕對不是一般人可以明白的。

  愛一個人的感覺究竟是怎麼樣的呢?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曾經愛過,所以才會帶給自己那麼多痛苦與悲哀的童年生活,他不再愛了,日子裡只有恨的感受,讓他很快的學會生存與自我保護,他也開始不對弱者施予同情,女人尤然。

  現在,他卻開始在乎起這個女人,他身體的某一個部分是為她而痛著的,是那般的深刻而明顯,又怎能讓他忽略得掉呢?

  只不過,他已經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了,在乎一個人的感覺已經讓他活得痛苦,他不想再有讓自己愛上一個人的機會,該放手了,徹底的放手。

  這女人愛的男人不是他,這一場仗算是他輸了,要整冷家還有太多辦法,曲孟僑說得不錯,他何必做繭自縛綁一個女人在身上?沒必要的,一點必要都沒有。

  *****

  冷子傑帶來一束紅色的玫瑰花,玫瑰花靜靜的躺在病床邊的矮櫃上,室內還是諍得一點聲音也沒有,空氣似乎冷得懾人,就連窗外的燦爛陽光都無法讓室內增添幾許暖意。

  他溫柔的望著床上蒼白的人兒,淡然的開了口,「醫師說再過兩天你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後我帶你到處走走,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想回英國唸書。」

  「好,婚禮過後我親自送你去英國。」

  「不,沒有婚禮。」

  「別任性,你知道白氏財團沒有人管理是不行的。  」

  「你並不愛我啊!你沒有理由要替我管理白氏財團。」白舲幽幽的望著冷子傑,不懂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愛情對我而言並不重要。」

  「對我卻是重要的。」

  冷子傑歎口氣,「很抱歉我必須這麼說,可是,你真的沒有選擇的權利,董事會已經等得不耐煩,除非你和你母親願意將董事長的位置讓出來,否則你就必須結婚,當然,對象並不一定是我,這一點你是有選擇權的。」

  事情又回到原點,唐逸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了,好像一開始她的母親將她許給冷子傑一樣,現在,難道真的要和冷子傑再辦一次婚禮?

  真可笑呵!她覺得這一切的鬧劇讓自己看來是個百分之百的小丑,任人擺佈捉弄的小丑,任人看笑話的小丑。

  「我不愛你,冷大哥,你知道的,我不知道怎麼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想到要抱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睡覺,她就無法接受。

  更何況,她和一開始畢竟是不同了,她的身子已經給了唐逸,心也給了他,雖然她不能愛他、不該愛他,但她還是愛上了他呵!又能如何?這一切不是她所能控制改變得了的。

  「那麼唐逸呢?你愛他,對吧?」冷子傑淡問著。

  彷彿讓人察覺到她對唐逸的愛是種罪過,白舲驀地仰起一張蒼白的小臉怔怔的望著他,不停的搖頭。

  「不,我不愛他,我怎麼會愛他呢?不可能的,他是我的殺父仇人,這輩子我都不會愛他的,不會的……」她慌亂不已的說著,已經不知道她究竟是在說服別人還是自己了。

  「好了,別再逼迫自己了,愛一個人並沒有錯,更何況唐逸的事報章媒體部已經公開道歉,警方也正在找殺你父親的兇手,整件事都還在調查中,唐逸不一定跟你父親的死有關係。」

  「是嗎?」白舲飄忽的眸子突然定定的落在他臉上,「他跟父親的死會沒關係嗎?那麼,那把刀是怎麼回事?懷表又是怎麼回事?」

  冷子傑的眉頭皺起來,「你怎麼會知道刀子的事?」

  這什事警方列為機密控管,外人根本無法得知命中白文棠心臟的那把刀是屬於唐逸的,報紙對此事更是隻字未提,白舲如何得知?

  為什麼冷大哥和唐逸的反應都是一樣的震驚?難道她不該知道?還是唐逸果真是殺人兇手,而那把刀是足以證明他有罪卻未被公開的證物?

  白舲不明白的問:「我不該知道嗎?」

  「是不該,雖然那刀的確是屬於唐逸的,但事實不一定就如你想像的那樣,這世上很多事不是眼見為憑就可以解釋得清楚的。」

  「就算他可以為自己洗脫所有的嫌疑,我也不會再相信他。」她固執的說道,嬌弱的身子激動的顫抖著。

  冷子傑陡地瞇起了眼,「是爾謙告訴你的?」

  「他只是希望我知道真相,不讓我受唐逸的假相所蒙蔽。」

  「真相是如何還未能定論。」

  她不解的眸子緩緩的移向他,幽幽的問道:「冷大哥,你為什麼一直幫唐逸說好話?冷爾謙說過唐逸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整垮冷氏,是真的嗎?冷氏跟他有什麼仇呢?既然有仇,為什麼你要幫他說話?」

  「我跟他沒有仇,但是冷家的確對不起他。」

  「冷大哥……」

  冷子傑淡漠一笑,「他算得上是我哥哥。」

  「嗄?!」白舲愕然不已,怎麼想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我比他小一個月,父親本來要娶的是唐逸的母親,可是卻在我母親懷了我之後,被爺爺逼迫娶了我母親,我的存在是因為父親被爺爺設計而和母親上了床所造成的,而父親最愛的其實是唐逸的母親,為了保護唐雨珍與唐逸的生命安全,父親只好放棄他們母子,可是後來爺爺卻要父親叫唐雨珍打掉她肚中的小孩,父親沒有照做,用盡心思將他們母子趕離香港,全都是為了讓他們脫離爺爺的眼線。

  「爺爺一直不知道唐逸的存在,他以為這個小孩在三十二年前就該消失了,我和父親也一直瞞著他老人家,生怕他真的對他們痛下毒手,沒想到出乎人意料之外,爺爺前陣子知道唐逸的存在,也知道他是併吞冷氏資訊的人之後,竟一心只想要見見他,人老了想法可能會改變吧?唐逸畢竟是冷家的子孫,說什麼爺爺也不會讓他流落在外。」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報復你、報復冷家?因為你的存在讓他與他母親的生活顛沛流離,因為你的存在,所以導致他成了沒有父親的孤兒?」她輕輕的問,心疼唐逸曾經遭受到的苦。

  「他的恨很深,深得比我想像的還來得濃厚。」冷子傑自嘲的一笑,「如果可以,我還寧可自己沒有生在這豪門之家呢。」

  她難以想像的搖頭,「我不知道他有這樣的過去。」

  「現在你知道他不是天生就這麼壞的了,不過有一點我永遠也無法原諒他,那就是他傷害了你,為了報復我,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如此,對此,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我的疏忽,忘了他會找上你,你也不會被他……」

  「你說他不是第一次如此是什麼意思?」白舲打斷了他的話,一張臉變得有點慘白,「他以前搶過你的女朋友是不是?他是為了報復你,所以才硬要我嫁給他的,而不是為了白氏財團,是不是?」

  「白舲。」冷子傑輕輕的上前擁住她,「冷靜點。」

  她激動的搖頭,「不!」讓她怎麼冷靜?如果唐逸只是為了報復冷大哥,那她豈不是只是個莫名其妙的犧牲品?當初,如果她不是冷大哥的未婚妻,是不是就算她將白氏財團雙手奉上,唐逸也不會要地?

  「唐逸他是愛你的,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不,他不愛我,他之所以要娶我全都是為了白氏……喔!不,他是為了報復你們冷家,為了報復你。」她激動的哭著,在冷子傑的懷中不斷的掙扎著,「都是你、都是你!一切都是你害的。」

  「對不起,白舲。」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白舲哭得歇靳底裡,心的痛是那樣的深切,對於自己的感情,她是充滿著濃濃的無力感與矛盾,一方面憐惜唐逸的過去,一方面對自己愛上他感到深深的挫折與無餘。

  原來她還抱著一點點希望,希望唐逸除了白氏財團之外還有那麼一點點愛她的,現在全沒了,為了報復冷大哥,他什麼都會做,什麼女人都會要,她的存在對他而言是沒有任何意義的,連床伴也不一定是吧?

  難怪他說她和他的秘書是不同的,她的秘書是床伴,她呢?她只不過是他報復冷大哥的工具罷了!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玩弄了她之後將她甩在一邊,不過問她的生死,連婚約也派人去跟母親取消了……

  老天!她在想什麼?婚約取消了不是更好嗎?在他有可能是殺了她父親的兇手之後,她跟他之間早巳不可能了,她還企求什麼?他的愛嗎?真是可笑至極。

  走了也好,消失了也好,否則,她會不惜再次動手取他的命,她會的,她一定可以做得到,如果有機會的話。

  「對不起,我不是真的怪你,我只是……只是……」

  「沒關係。」冷子傑淡笑,「的確是我的錯。」

  見了他疲憊的笑容,她恍然道:「就是因為如此,所以你不惜一切想要彌補我,是嗎?」

  冷子傑定定的望了她一會,點點頭,「我會把白氏一直經營到你可以回來接手為止,算是我的補償,至於我們的婚姻,只是個給眾人交代的儀式,如果你信得過我而且也同意的話,這會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你的意思是……假結婚?」

  「嗯。」

  白舲無言了,一下子也不知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這對你的名節或多或少會有妨礙,不過,如果你真的找到心上人時,我會出面解釋的。」他又補充了一句。

  「你呢?等我回來接手還要等好幾年,你難道不想要結婚,也沒有心上人?」

  「我說過愛情對我而言並不重要。」冷子傑輕輕的帶過,從椅子上站起身,「決定好了再告訴我,過兩天我來接你出院。」

  「我已經決定了。」她飄忽的笑了笑,「能嫁給冷大公子應該很令人羨慕吧?只不過,這一次我們說要結婚不知道會有多少人相信,上次我可是放了好多人鴿子哩。」

  「也許你會再放大家一次鴿子也說不走。」他喃喃的道。

  「嗄,冷大哥?」

  「開玩笑的,再讓你放一次鴿子,我這冷大少爺的臉不就沒地方擺了?」

  白舲紅了臉,雖然上次的事也跟她無關,不過她還是覺得過意不去,「放心吧,我不會再讓你丟臉了,真是對不起。」

  「別再對我說對不起了。」冷子傑兩手插入口袋笑望著她,「沒有哪一對未婚夫妻像我們這麼生疏客氣的。」

  被他這一說,她瞼又紅了,「可是……我們不是真的……」

  「開玩笑而已,你又當真了?」他笑著搖頭,輕輕的扶她躺下,「好好休息吧,也許可以早一天出院。」

  她的眸子突然閃閃發亮。「可以嗎?」

  「如果醫師同意的話。」他在她的額頭吻上一記,「我走了,睡吧!」

  「再見,冷大哥。」說完,白舲乖乖的閉上眼,直到床邊的腳步聲遠離,傳來關門的聲音,她才再度緩緩的睜開眼。

  已經快半個月沒見到唐逸了,如果可以,她但願一切能從頭來過,他能愛她,她也能愛他,這樣多好!




第九章   

  澳門外海的一條私人遊艇上頭正坐著一個男人,此人閒適自得的模樣像是天掉下來也沒他事的輕鬆恣意。  

  「冷子傑要結婚了。」曲孟僑以為這句話應該是一個炸彈,但很顯然的,眼前這個男人根本無動於衷,一雙眸子只專注在他擱在船頭的釣竿上頭。

  「我說,冷子傑要結婚了。」他再次重複道。

  唐逸總算瞄了他一眼,可是,卻是不帶任何興趣的一眼。

  曲孟僑詭譎的望著他,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以前唐逸只要一聽到冷子傑心怡某人,或者與某人走得很近,他的一雙眼睛就會發光、發亮,接著隔天便會出現他跟那名傳說中的女主角相偕的身影,現在,他的眼睛非但沒有發光、發亮,還一副興趣缺缺的樣子,真是見鬼了。「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在說什麼?」

  「聽到了,你已經說N遍了。」

  「你確定你聽清楚我說的?」

  「冷子傑要結婚了,不是嗎?」唐逸好笑的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有必要一直在我面前重複嗎?」

  曲孟僑愣了好一會,才道:「你不打算去搶他的女人?」

  「不想。」

  「他要娶的人是白舲。」

  聞言,唐逸怔愣了一會,卻沒有說話。

  「白舲嫁人了你也不在乎,是嗎?」曲孟僑將身子靠上船身,夜晚風大,船身也搖晃得厲害,他還真服了唐逸可以這樣不言不語的自己坐在船頭一坐好幾天。

  「她有選擇嫁人的自由,我跟她已經解除婚約了,你去替我辦的,不會這麼快就忘記了吧?」海風在吹,他的聲音也在蕩,連唐逸自己都不自覺,他壓抑了許久的思念已經潰堤。

  「你真的要放她走?」

  唐逸突然狂笑出聲,在風悠悠蕩蕩,許久方歇。「我難得做一個好人,你也有意見?難不成你比較希望我繼續脅迫她,讓她非得答應嫁給我當我的新娘?」

  「我比較希望的是看見一個有血、有淚、有愛、有恨的你,而不是現在的行屍走肉。」曲孟僑歎息一聲,說不上來究竟是哪個唐逸比較好。

  以前的他充滿怨恨,卻充滿著活力與生命力,為恨為怨而活著,也比現在的死氣沉沉來得好吧?然而,現在的他卻是較無害的,就連報仇的事都可以暫時擱下了,還行什麼擱不下的呢?

  除了白舲,他知道唐逸心頭上擱著的就只有她。

  「行屍走肉?我倒覺得自己現在過的是神仙般自在的生活。」唐逸冷哼一聲,眼角瞥見釣竿一動,長手一拉將釣竿拉起,掛勾上擺動著一尾正在做垂死掙扎的魚。

  曲孟僑取笑道:「棒呆了,宵夜有著落了。」

  唐逸一笑,長手一揮竟將好不容易釣來的魚給放生了,差點沒讓在一旁觀看的曲孟僑下巴掉下來。

  「闔上你的嘴巴,夜風大,小心感冒了。」唐逸懶洋洋的說道,動手開始重新上釣餌。

  「你什麼時候變成救苦救難的菩薩了?放生了,那你何苦冒著風雨來此釣魚?」曲孟僑認為在唐逸的身上發生這件事,真的很詭譎也很離奇。

  「誰說我在放生來著?我是在體會魚兒感激我放它走的那種快樂與滿足感,你不會懂的。」

  曲孟僑俊眉一挑,不以為然的道:「就像你要白舲感激你放走她一樣?」

  「我並沒有要她感激我。」唐逸斂眼,陰沉的怒氣排山倒海而來。

  該說,是他不忍再傷害她更多,如果她知道他親手打死他跟她的小孩,這輩子,她都不會原諒她的,就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了,恨自己恨到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唐逸,你究竟是怎麼了?」

  「沒事,我好得很。」

  「是在擔心白文棠的那件案子?警方沒有再傳訊你了吧?」

  「你看過我再進去警察局嗎?」

  「你雖然沒有進去警察局,不過倒是進了好幾次調查局。」

  唐逸揚起了眉,不悅的望著他,「你跟蹤我?」

  「我是關心你。」

  唐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我的事你不要管,管太多了對你一點好處也沒有。」

  「怕什麼?你都不怕了,難道我還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懂的,總之你別想趕走我,尤其是在你處在如此危險境地的時候。」曲孟僑心想,他的命是唐逸救的,就算還唐逸一條命也應該。

  就在唐逸要開始嘲諷曲孟僑無聊至極的同時,海上突然出現了另一道光束,放眼望去,一條比此刻身下的遊艇還大上數倍的船正緩緩的朝這駛近,光束很強,幾乎要人睜不開眼,突然間,唐逸暗叫一聲不妙,一把將曲孟僑推倒,雙雙倒在遊艇的甲板上。

  「快走,孟僑,那船是改良過的戰船,上頭有槍枝和炮彈,快逃!」他對曲孟僑低吼。

  「要走一起走,你留在這裹是死路一條,對方已經發現你了,你也不必繼續在這裹當釣餌!」曲孟僑也對他吼回去。

  「這是命令,快走。」

  「見鬼的命令,現在我只聽我自己的。」說著,曲孟僑聽見一聲巨響突然間劃過天際,轟隆一聲之後,遊艇劇烈的搖晃著,接著緩緩的下沉。

  「該死的!到後艙去。裹頭有救生艇和救生圈。」

  「知道了。」

  一切混亂成一團,就在曲孟僑到了後艙的同時,另一聲轟隆巨響再次傳來,他趕緊將救生衣穿上身,放下救生艇,手襄還抓了另一件救生衣,目光不斷的梭巡著唐逸的身影。

  「你先下去,我待會就過去,快。」

  曲孟僑下去了,卻久久等不到唐逸的人,整艘遊艇不斷的下沉再下沉,終至淹沒,他還是沒見到唐逸的蹤影,接著,他聽到無數的槍聲在對方的船上響起,彷彿做戰打仗一般。

  「該死的!」曲孟僑簡直快氣瘋了,唐逸竟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候把他扔下,自己跑去敵方陣營打仗,有沒有搞錯?

  他開始奮力的要將救生艇划向那艘大船,沒想到就在此刻,四面八方突然一擁而上數十艘快艇將那艘改良過的戰船團團圍住,數十道光點在海面上閃閃發亮著,槍炮聲不絕於耳。

  「你在發什麼呆?快拉我上去。」

  是唐逸的聲音……曲孟僑轉頭,正好看見唐逸一隻手正扶在救生艇上,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太好了,你沒死。」他伸手將唐逸拉上船,心上的喜悅是藏不住的。

  「是沒死,不過……差不多了。」說著,唐逸微微一笑,整個人終於支撐不住而失去知覺,暈了過去。

  曲孟僑先是看到唐逸身上的血,才看到他胸口上的槍傷,唐逸中了好幾槍,血止不斷的從彈孔中冒出來。

  打開唐逸手錶的盒蓋,曲孟僑按下緊急通訊鈕,很快便有聲音傳來一一

  「唐,你在哪襄?」

  曲孟僑冷寒的聲音透露著一抹前所未有的嚴厲與憤怒,「他在你們目標的正後方,快來救他,他就快死了。」

  「你是誰?」

  「唐逸如果死了,我保證把你們組織給毀了,我曲孟僑說到做到。」

  *****

  醫院病房外的長廊上兩個大男人正對峙著,夜半時刻,整個醫院都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連醫師護士都少有走動,空氣中卻散發著狂亂不安的騷動氣息。

  「大哥,你找我?」冷爾謙靜默在一旁許久,終於主動開口打破了彼此的僵持與空氣中流動的詭譎因子。

  冷子傑平日冷漠沉穩的臉上帶著狂怒,一雙犀利的眸子穿透過冷爾謙,似乎想藉此把他的心看個仔細。「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什麼為什麼?」冷爾謙漠然的望著他。

  「你明知道唐逸是無辜的,為什麼還要告訴白舲,讓她以為唐逸是殺她父親的兇手?又為什麼要放出消息讓唐逸上報?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可能不小心會害死唐逸?」

  冷雨謙定定的看了他一會,陰柔的臉上泛起一抹令人膽寒的微笑,「是他無對不起你,我也只不過就事論事。」

  「你分明是有意誤導白舲。」冷子傑冷冷的指控。

  「就算是吧。」冷爾謙的眼眸中半點愧疚之色也沒有,「那又如何?他們一個搶人之妻,一個決定嫁給別人讓你丟盡了臉,我不覺得自己這麼做錯了,他們是罪有應得,我本來還想可以藉白舲之手殺了他呢,可惜這女人似乎沒什麼大腦……」

  不等冷爾謙說完話,冷子傑一記右勾拳毫不遲疑的揮向冷爾謙的臉,「砰」一聲,冷爾謙因毫無預警及防備而硬是挨上了他這一拳。

  「你連這麼柔弱的女人都要利用,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冷子傑怒斥道。

  冷爾謙沒有回手,只是伸手輕輕將嘴角的血跡抹去,「隨你愛怎麼說都行,我就是看不慣唐逸那樣對你,我只不過想讓他也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他太過分也太囂張了,全天下也只有你和爸爸才會如此容忍他。  」

  「眾叛親離的滋味沒有人比唐逸受得更多了,爾謙,你為什麼對他成見這麼深呢?是爸爸、爺爺對不起他與他母親在無,是冷家虧待了他,所以我們應該盡量的占包容他……」

  「別再說了,大哥,我不是你,不能容忍他這樣三番兩次的對付你,再說,他有膽就去對付爺爺和爸爸,又何必要針對你?」

  「那是他的心結,要不是我的存在,他便是名止言順的冷家長子,日子不必過得這麼苦。」

  「你又比他好過到哪裡?從小你就知道爸爸愛的是另一個女人,從小你就活在媽媽的眼淚與失落裡,爸爸恨你、怨你,要不是……」

  「夠了,都過去了。」冷子傑無情的打斷他,「以後我和唐逸的事你不要再插手,聽清楚了嗎?」

  「大哥!」

  「我的話你不聽了?」冷子傑挑起了眉。

  冷爾謙悶哼了一聲才道:「知道了,大哥。」

  「你先回去吧,很晚了。」

  「你還要在這裡陪白舲?或者……我該稱她一聲大嫂了?」

  「你很希望她成為你大嫂。」

  冷爾謙瞅了冷子傑一眼,搖搖頭,「除非你愛地,不過白氏財團也許值得你犧牲一點,不是嗎?」

  聞言,冷子傑不由得搖頭歎息,「為了冷氏,你是不是願意用你的未來幸福去交換?」

  「如果必要的話,我會的。」

  冷子傑一點都不意外冷爾謙的回答,他輕輕的拍了拍大弟的肩膀,冷凝的面容笑了笑,「希望不會有這麼一天,對不起剛剛打了你,不過我還是那句老話,以後我和唐逸的事不准你再插手,要不,我不會原諒你的。」

  「知道了,大哥。」

  望著冷爾謙離去的身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轉角,冷子傑才轉身走回病房,手才剛觸及門把就發現門根本沒關好,心上一驚,連忙推開房門,果然,應該躺在病床上的白舲已經不見了……

  *****

  站在唐逸住所門外,白舲的一顆心依然幽幽的痛著,沒想到一切都只是場誤會,沒想到一切只是冷爾謙誤導的騙局。

  唐逸不是殺父仇人,這個消息深深的震撼著她,幾乎喜極而泣,然而內心最深處的角落卻不斷的責怪自己,怪自己不信任他,怪自己如此輕易的便定了他的罪。

  不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唐逸之前這麼對她,又威脅要傷害她的母親,她怎麼能夠不懷疑他?怎麼能夠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場早就計畫好的陰謀?是的,不能全怪她的,不能全怪她。

  他會原諒她嗎?想到那夜她拿刀要刺殺他時,他臉上那種盛怒狠絕的表情,他定是恨透她了吧?恨她的狠心與無情、恨她的不信任、恨她的背叛。

  不,不是這樣的,她只是他報復冷子傑的工具而已,他憤怒是因為他再也無法理利用她來傷害冷子傑,他憤怒是因為她竟然敢傷害他,是的,就是這樣,他對她沒有愛,又怎麼會受傷害?是她多心了吧?以為自己可以傷害得了他。

  唐逸家中的燈一直沒有亮過,是睡了,還是還沒回來?黃燦燦的路燈漾在白舲略微單薄的身上,將她臉上的期盼與淚光照得分明,也將她的孤單與落寞照得分明,她蹲坐在門外的街燈下,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什麼來到這?又為什麼捨不得離開?

  儘是自欺欺人罷了,她愛他,如此而已,除此之外,她沒有任何理由再對這個惡魔留戀不已。

  黑夜到黎明,白舲就這麼靜靜的守在唐逸門外的街燈下,香港的深夜到清晨,冷空氣凍得她直打哆嗦,她還是睜著眼這麼望著、等著,他還是沒有出現。

  他去哪了呢?一夜末歸,他究竟上哪去了呢?

  她在等什麼?等到他又如何?他已經放棄她了,就連她住在醫院他都不曾來看過她,她在這又能等到什麼?

  她只是想跟他說聲對不起,如此而已。白舲不斷的在心中說服自己。

  凌晨四點半,街道終於駛進一輛車子,而那輛車確實是唐逸的,白舲的眼睛一亮,想也不想的站起身要往停在門邊的那輛車走去,就在這個時候,長坐在地上的一雙腳卻不聽使喚,雙腿一軟往地上栽去,整個人暈眩的跌坐在地上。

  「白舲?!」曲孟僑以為自己眼花了,但還是趕忙上前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白舲,「你沒跌傷吧?」

  白舲似乎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在見到下車的人不是唐逸後,顯得十分失望,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將那股失落感吞回肚子,「我沒事。」

  「你在等唐逸?等很久了?」曲孟僑看見她發上的露珠,也在扶起她時碰到了她冰冷的手臂,不山得皺起眉頭。

  「唉!他還沒回來。」白舲頭低了下去,委屈難過得直想掉淚。

  「他還在醫院的加護病房。」

  聞言,她的身子劇烈的顫抖著,一張蒼白的臉驀地仰起望向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他還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裹,他的胸口中了好幾顆子彈,失血過多,可能有生命危險。」

  「不!」白舲淒厲的哭喊,緊緊抓著曲孟僑的手臂,整個身子搖搖欲墜,「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我都還沒跟他說我要跟他說的話呢!他不能死的,他死了我怎麼辦?不,不會的,他不會死的。」

  「我也希望他不會。」他牢牢的扶著她的身子,以防她不小心昏過去,她一向有頭昏的毛病,唐逸不只一次在他面前叨念過。

  「我要去看他,你帶我去看他。」她張著一雙淚眼可憐兮兮的望著他,虛弱得彷彿隨時會倒下去。

  「我會帶你去,但是你要看他無要把自己照顧好。」

  「我沒事的,一點事也沒有。」白舲柔弱卻堅定不已的道,「我一定要看到他,我不會有事的,也不會暈倒,我保證。」

  曲孟僑淡淡的笑了,「那你等一會,我進去替唐逸拿點東西,一會就出來帶你去醫院。」

  *****

  病房不斷的傳來低低的哭泣聲,白舲靠在唐逸的病床前,雖然盡可能忍住不哭,但淚水還是不斷的泛流。

  她已經守在唐逸病床前七、八個鐘頭了,可是他還是昏迷不醒,問盡了所有可以問的醫師和護士,他們都說他已經脫離險境,可是為什麼他卻一直無法醒過來呢?

  她的一雙眼已經哭得紅腫,眼巴巴的也只是希望唐逸能醒過來看看她,只要一眼她也就心滿意足了,她只要他醒過來,什麼都不會再跟他計較,如果他不喜歡,她也不會纏著他……

  「白舲,吃點東西吧。」曲孟僑從外頭帶來一些包子,也帶來了另一個人,冷子傑。

  沒有意識到冷子傑的到來,白舲頭也不回的繼續守在唐逸身邊,嗚咽著聲音道:「我吃不下,你自己吃吧。」

  「聽說你已經兩餐沒吃東西了,吃點吧,嗯?」冷子傑接過曲孟僑手上的包子,走上前遞給她。

  「冷大哥?!」白舲突然瞪大了眼,接著又心虛的不敢看他,連忙別開臉去,「你……對不起,我沒跟你說一聲就跑了。」

  「你也知道自己不對?」

  「對不起,我只是心急,當我聽到你和冷爾謙的對話時,就只想著要去找唐逸……」

  「我懂的,別說了。」冷子傑溫柔的拍拍她,「不過,為了懲罰你偷偷跑出醫院,你得馬上把這兩個包子吃下肚子才行,喏,拿去。」

  這也叫懲罰?白舲幽幽的看他一眼,乖乖的接下他手上的包子,湊近嘴邊一口一口的慢慢咬著。

  「還是你厲害,早知道你隨便說一句就可以讓她吃東西,我早把你請來了。」曲孟僑笑著直搖頭。

  冷子傑淡淡的看他一眼,擔憂的眸子落在唐逸身上,「他怎麼還沒醒過來?醫師不是說他沒事了嗎?」

  「也許是他自己還不想醒過來。」曲孟僑冷了臉,只要想到唐逸為了替那個該死的組織出這趟任務,就忍不住想要把那個爛組織搞得天翻地覆才甘心。

  「他沒事就好,我先回去了,我想他也不會高興醒過來時看到我。」

  「嗯。」

  「冷大哥……我想留下來照顧他,你去幫我跟媽媽說去,好嗎?」白舲怯怯的望著冷子傑。

  「好,不過……」冷子傑突然望了床上的唐逸一眼,淡道:「別忘了我們的婚禮還是照常舉行。」

  「嗄?!」白舲吶吶的想,婚禮!她差一點就忘了她和冷大哥還行婚禮了。

  「子傑……」曲孟僑正想說什麼,卻被冷子傑的眼神示意打住。

  「如果你不答應,那麼現在就跟我回家向你母親說清楚,如何?」

  「不,我要留下來。」她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現在離開唐逸。

  冷子傑淡淡的笑了,「很好,等他醒過來之後,你得答應我回家好好準備,當我的美麗新娘。」  

  白舲的心一下子沉落到谷底,可是,她還是輕輕的點點頭,「我答應你。」

  婚禮還是要舉行的,除非唐逸願意娶她,她可以這樣奢望嗎?就算他願意,她也不該讓冷大哥再丟一次臉,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第十章   

  唐逸的手輕輕滑過白舲的臉頰,一雙眸子深情的落在她哭得紅腫的眼與蒼白的瞼上,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卻也有害怕與不安,一顆心被深深的牽繫在另一個人身上的感覺,他真的是還來不及適應。

  不過,陷落了就是陷落了,恐怕這就是母親常掛在嘴上的所謂「愛上了就無法自拔」吧?

  彷彿有雙溫柔的手在撫摸著她,是錯覺嗎?還是她在夢中?直到那纖細的觸感不斷的加深,她才驀然醒轉,愣愣的張著一雙眼望著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唐逸。

  「吵醒你了?」他虛弱卻溫柔的笑著。

  白舲見到他瞼上的笑容,一顆心跳得飛快,她沒看錯嗎?他對她笑,而且笑得這麼溫柔,那麼方纔她醒過來時,看到他望著她的那雙深情眸子是真的嘍,不是她的幻覺?

  「怎麼在發呆?不高興我醒過來?」他的指尖依然纏繞在她柔順的髮間,為她火速飛紅的一張小臉感到興味與滿足。

  「當然不是,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醒過來的。」她有點生氣的看著他,對他的指控感到深深的委屈,鼻子一酸,淚水便在眼眶打轉。

  唐逸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心不由得一歎,伸手拉過她,「過來,在我身邊躺下。」

  「不……不可以的。」白舲見他要拉地上床,心襄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你的傷口這麼深要好好休息,醫師說不可以亂動的。」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禁感到好笑,「放心,我現在沒力氣動你,我也不會亂動,我只要你上來躺好。」

  「可是……」

  「上來,乖,舲兒。」唐逸沉了臉。

  白舲乖乖的坐上床,他很快的便將她拉進懷中,和他一樣躺在病床上。

  「唐逸……」這樣靠在他懷的感覺好溫暖,可是,可以永遠這樣子嗎?想到有可能分開,她的心再度痛了起來。

  「閉上你的眼睛好好睡覺。」

  「可是……」白舲猶豫著,她還有好多話要對他說啊!

  「別說話了,嗯?」他捧起她的小臉吻住她的紅唇,原本只是要堵住她的話,然而長久的思念卻讓他顧不得身上閃這個舉動而扯痛的傷口,吻竟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唐逸……」她輕吟出聲,一雙眼晶亮的望著眼前這個溫柔異常的男人,他在吻她,這代表他還要地嗎?

  「閉上眼睛,小傻瓜。」他吻亡她的眼、她的鼻,最後又重新落在她的唇畔,望著那一雙老看著他的眸子,唐逸再次溫柔的笑了,「怎麼變得不聽話了,還是因為我不夠凶?」

  「你一定很痛吧?」白舲的小手戰慄的移上他胸口,一雙眸子卻在驚見他胸口繃帶上又泛著血跡而驀地張大,「老天!你又流血了,我去叫醫師,就說你不應該亂動的。」正要爬下床,地整個人卻被他從身後抱住。

  「別走,我沒事的。」

  「不行,我一定要叫醫師來看你。」她不依的執意要下床,他的傷比什麼都重要,在這一點上她是不會妥協的。

  「你這樣亂動我的傷口都裂開了。」唐逸賴皮的抱著地,直到她聽到他的話而停止掙扎,才笑著重新吻上她,「對,乖乖的別動,就是這樣。」

  他的唇輕輕的刷過她的,帶著濃濃的珍惜與憐愛,不同以往,不僅震懾了他自己,也震懾了被這樣溫柔呵護的白舲。

  她可以感覺得到他對她的不同,可以感覺到他的溫柔與在乎,也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兩人之間不知何時形成的親暱,不是指身體的,而是感覺上的親暱,這種領悟讓她激動得想哭,不知該如何平復內心的那種喜悅與幸福感。

  「對不起。」她偎入他的懷中,雙手緊緊的抱著他,「我不該誤會你的,我把你想成那麼壞的壞蛋,你一定很氣我也很恨我,我不要你氣我,也不要你怨我,我跟你說對不起,要說一千次、一萬次也行,就是不要你恨我,好嗎?你可以原諒我嗎?」

  唐逸驚愕極了,被她擁著的身子微微一僵,眼神卻不由自主的放柔、放軟,她竟然跟他道歉,在他帶給她這麼多傷害之後?他真的不敢相信,她一心只想著她誤會他所帶給他的難受,而從沒想過他曾經對她這麼狠心,這樣的女子,他真的配得上嗎?

  如果,她知道了他親手殺了他們兩個的小孩,她還會像現在一樣原諒他嗎?不,他一點把握也沒有,半點也沒有啊!

  然而,他卻不想再放開她了,從鬼門關走了一回,才知道一生是那麼的短暫,才知道心上擱著的人比他所想像的還要重要,她的出現讓他生命中的某個部分改變了,失去她,就等於失去生命中的某個部分,教他如何能放手?

  「舲兒……」他心疼的歎息,將她擁得更緊。

  「別氣我、別怨我,我受不了你的怨,也受不了你的恨。」

  「我不氣你也不怨你,我是氣我自己、怨我自己。」唐逸邪魅的眼不再充滿著暴戾之氣,溫柔與深情取代了一點狂傲與肆無忌憚,「我不值得你愛我的,知道嗎?」

  白舲訝然的抬起頭來,他知道她愛他?他真的知道她愛他?她沒說過啊!他怎麼會知道?  

  「你……我說過……那個……這個……」她紅透了臉,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該怎麼問呢?問他怎麼知道她愛他?這種問題實在令她難以啟口。

  「你沒說過,不過我卻聽到了。」他的眸子閃爍著一抹促狹。

  她愕然不明所以,「聽到了?」

  「是啊,有一個女孩在我床邊一直哭一直哭,把我給吵得覺也睡不好,只好醒過來啦!若不是愛我,又何必哭得這麼傷心,嗯?」

  「你……聽到了?」她羞慚得臉倏地染上一抹嫣紅,不很確定的看著他,直到他肯定的對她點點頭,她才一古腦兒鑽進他的胸前。

  「啊!」唐逸倒抽了一口冷氣,被她這麼不經意一撞,差沒痛得跳起來。

  白舲被他這一悶哼,忙不迭又從他懷中彈跳而起,「對不起,我笨手笨腳的又弄傷你了,對不?我說要去找醫師的,你忍一下,我去叫醫師。」

  「舲兒……」他開口要喊她已然不及,她已經慌慌張張的衝了出去。

  要叫醫師按個鈴不就好了?瞧她匆匆忙忙的,他苦笑的搖著頭,胸口痛得讓他只好乖乖的躺回床上。

  *****

  「逸。」

  空氣中的一股冷香已先一步讓唐逸知道來人是誰,他緩緩的睜開眼,一點也不意外會見到舒濰芸。

  「你怎麼來了?」他冷淡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又閉上眼睛。

  「傷口還很痛嗎?」舒濰芸關心的湊上前去。

  「死不了。」

  「你是不是不高興看到我?」對於他的冷漠,她只能幽幽的望著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是這樣的,霸道而無情,當他決定不要她的時候,他就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他眼前,可是,這個時候真的到了嗎?在她跟了他這麼多年的現在,他真的可以如此無情?

  唐逸睜開眸子定定的看著她,「我已經找到我要的女人了。」

  「所以我得離開?」

  唐逸沉默。

  「我不在乎當你的情婦,你知道我從不在乎的,你不要趕我走,好嗎?」

  「這回不同,我不會再去找你,舲兒不是其他那些鶯鶯燕燕,我既已決定要定她了,就不想傷害她,她將是我的妻,真正的妻。」

  「她哪一點比我好?」舒濰芸不想變得歇斯底里,或者在他面前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可笑把戲,但是她還是不甘心啊!她用盡她的青春去愛他,愛了這麼多年,努力的討他歡心,他卻可以一點情意也無的趕她走嗎?

  當她從曲孟僑手接過那一千萬元支票的同時,她就該知道那張支票宣告著他與她的結束,可是她還是來了,她要親口問問他,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結果還是一樣的,令人心痛而已。

  他緩緩的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哪一點比你好,不過,她就是這樣走進我心,我的生命裹已經不能沒有她。」

  「那我呢?」舒雛芸哀傷不已的望著床上的男人,她以為自己終將可以得到他最後的溫柔,她感受到了,但他愛的對象卻不是她。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之間是什麼。」

  「你對我真一點感情也沒有?」她的聲音正發著抖。

  「沒有。」唐逸再度冷漠的閉上眼,「你走吧,我累了,別再來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逸……」

  「再不走,我會請人將你轟出去。」他說得雲淡風輕,可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現在的他已經生氣了,而且說到做到。  

  舒濰芸不敢置信的望著他,不知道是不相信自己曾經愛上這樣一個冷漠的男人,還是不相信一個人可以這麼無情,總之,她的心是碎了,碎成一片一片,再也補不回原來的樣子。

  「你根本不是愛白舲,你是覺得愧疚,你不要再欺騙自己了,也不要再欺騙我,更不要再欺騙白舲,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愛一個人,更別提說愛一個女人,你之所以覺得你愛她,完全是因為你愧疚、你自責,你想用你的未來去彌補這一切……」

  「夠了!你知道什麼?」唐逸怒吼。

  「我知道你親手殺了你和她的小孩,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以為自己愛她,不是嗎?你想騙誰?」舒濰芸不顧一切的將她所查到的事情全給抖出來,已經走到這一步,她不惜玉石俱焚。

  「該死的!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這是他心口永遠的痛,傷口都還來不及癒合,就這麼被硬生生的再刺了一個洞。

  「我不小心聽到你和醫師的談話,如此而已。  」

  「好個不小心。」唐逸的臉變得很難看,他壓根兒不會相信她的鬼話。「你查我的事究竟想做什麼?」

  舒濰芸冷笑著,絕美的臉上沒有可憐兮兮的淚水與哀求,「你都已經不要我了,我又何必讓你好過?」她從皮包掏出一把小型減音手槍瞄準唐逸,手卻依然在發抖,「你不能怪我,你明知道我愛你的,可是你還是狠心丟下我,你真的不能怪我。」

  「你想殺我?」他挑高了眉。

  「你不會害怕嗎,還是你以為我會捨不得殺你?」「卡嚓」一聲,她將子彈上膛,冷冷的目光瞅著他,似乎想把他最後的容貌給瞧清楚。

  就在此刻,未關好的門被人給輕輕推開,當舒濰芸扣下扳機的前幾秒鐘,穿著白色衣裙的身影以最快的速度撲跌在唐逸身上……

  「砰、砰!」兩聲槍響同時在空氣中響起,舒濰芸身中兩顆子彈,一發出自唐逸之手,一發則出自門邊的曲孟僑之手。

  舒濰芸的身子緩緩倒下,血流遍地,臉上卻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神情是滿足而幸福的。

  唐逸摟著白舲的身子,兩人都愣在當下,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曲孟僑走近,將舒濰芸的手槍撿起,也順勢扶起她,不由得皺起眉頭,「槍有子彈,你為什麼不開槍?」

  舒濰芸牽強的扯了扯嘴角,笑得慼然,「我知道逸一向……有隨身帶槍的習慣……死在他手上,他會永遠記得我的……對不?」

  唐逸的心揪疼了一下,她拿出槍只是為了誘他開槍?該死的!他為什麼沒想到?

  「逸……」舒濰芸朝他伸出手。

  唐逸下床蹲跪在她身畔,伸手握住了她的,不發一語。

  「你會永遠記得我嗎?會嗎?」

  「叫醫師,快!」唐逸抬起頭來喝令道。

  「已經叫了。」白舲低低的道。

  「沒用的,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

  「你敢死的話,我會永遠把你忘記。」唐逸陰狠的瞪著她。

  「你真……無情。」舒濰芸笑了,火速趕來的醫師護士將她抬上擔架送進了急診室,她也不得不放開握著唐逸的手。

  她慼然的想,人生是這樣的,很多事都很無奈,尤其是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時候,這樣的感覺更是深刻。

  「唐逸,你沒事吧?」白舲溫柔的走向他,不著痕跡的將手勾上他的胳臂,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好像隨時會失去他似的。

  「孟僑,你替我送舲兒回家。」唐逸的聲音很淡,卻是帶著十足的威嚴,他輕輕將白舲的手撥開,轉身躺回床上。

  「不,我要留下來陪你。」白舲靜靜的看著他,希望他能看到她的堅定與愛,她愛他的,不會因為另一個女人而改變,她要他看到她的心,他卻什麼都不想看。

  「送她回去。」唐逸冷冷的掃了曲孟僑一眼。

  「走吧,白小姐,他現在心情不好,別理他,嗯?!」曲孟僑非常大方的上前摟住白舲的肩膀將她帶開,對唐逸投射過來的怒火視若無睹。

  *****

  走出醫院,白舲的心情還是無法從一片低沉中恢復過來。「他很傷心吧?連我也不想見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是真的愛我?他從來沒說過他愛我。」

  「他是愛你的。」曲孟僑肯定的告訴她,「否則,他也不會要我送走舒濰芸,她陪了他好多年,雖然沒愛過她,但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他是為了不傷害你才這麼做,你要相信他的真心,如果你無法學會相信他,那你就無法愛他這個男人,在還沒定進禮堂之前你都還有選擇的權利,愛還是不愛,都決定在你手上,唐逸才剛剛開始學會愛人,那個人就是你,在學習的過程中就算他有什麼錯,你都應該原諒他,因為他絕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了。」白舲點點頭,笑起來有如天上的明月,「我知道該怎麼做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若不是你,我不會知道他會為了我去當警方的誘餌,只為把殺我父親的人引出來,若不是你,我也不會這麼快的瞭解他,如果我跟他真的有一天走進禮堂,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你。」

  「生個兒子讓我當當乾爹好了。」他話一出口,隨即後悔了,不安的看著白舲一眼,她應該還不知道那件事吧?

  白舲想也不想的點點頭,「會的,我和唐逸的小孩一定會認你當乾爹。」

  「是嗎?那就好。」曲孟僑乾笑幾聲,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

  門開了又關,進來的是幾個他現在並不是很願意見到的人。

  「唐,你沒事了吧?」

  「托你老人家的福,我的命還在。」

  「那批毒販全落網了,你功不可沒,原來那批人是以為白文棠出賣了他們才會開槍把他殺了,多虧你之前與他交換的那把刀才讓他死得痛快些,否則傷口泡在海中真是令人生不如死。」

  「沒想到白文棠表面上是個人人稱道的大善人,背地裹竟是個長年非法進口毒品的大盤商,真是人不可貌相。」

  「唐,賽狗就賽狗,你沒事幹什麼無聊到拿自己的愛刀去和白老頭交換那隻懷表?差點就被他害死了,要不是我們啊……」

  「要不是我們出面保你,你可能就莫名其妙死在警方手了。」

  「不,是死在冷爾謙手,那個公子哥兒有夠毒,他是故意讓消息上報,好讓那批人知道那一夜你也在澳門外海目睹到一切,那批人會放過你才怪,要不是我們啊……」

  「你早不知死幾次了。」

  唐逸聽他們五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聽得都快抓狂了,天曉得他當初怎麼會「誤入歧途」加入這個無法無天的「地下警政署」,跟這幾個無聊到惟恐天下不亂的小子混在一起?

  「你們說夠的話可以走了。」唐逸沒好氣的道。

  「你趕我們走?」其中一名成員從椅子上跳起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傢伙,要不是當初我們幾個救了你,你還有命活到現在?」

  「討人情也得看時間、地點,何況,你的人情已經討過幾百次了,再說我就把你扔出去。」唐逸懶洋洋的威嚇道。

  「好了,別鬧唐了,我們還是走吧!待會人家嬌滴滴的娘子來了,若看到我們會被嚇死的。」

  「走就走,放心吧,唐,我們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娘子說她老爹是賣毒品的,更不會告訴她你明知道她爹是怎麼死的,卻不告訴她的這件事,放心好了。」

  「是啊,放心好了,只不過下回跟人家交換賭注不要換刀給人家,否則人家自殺還得連累到你。」

  「滾吧!再不滾我叫警察局的人來抓你們。」唐逸射了一把刀從他們幾個前面飛過去。

  人一哄而散了,門卻再度打開,走進來的是白舲。

  唐逸不安的看著她,不知道她是否聽到了他們剛剛在他病房內的對話,如果可以,他是打算一輩子不讓她知道她父親販毒這件事,一切就像警方所告訴媒體的,白文棠無辜牽入一場械鬥,因受不了傷口的疼痛和折磨,而拿起隨身帶在身上的刀子自盡。

  那一天,的確是他和白文棠最後一次見面,在澳門賽狗時,他和白文棠以身上最貴重的東西來賭賽狗,結果兩隻狗不分輸贏,他將那把名貴的刀送給白文棠,白文棠也把那只精雕的懷表送給他,沒想到會是最後一面。

  不過,他對人一向不存有太多的感情,親人之於他都不算什麼,何況是一個素昧平生的人,白文棠的死之於他,一開始真的不算是什麼,有的也只是訝異罷了,接著,他利用了那只懷表來取得蔣芳晴的信任,沒想到會無端牽人一場兇殺案。

  在白舲的心中,她的父親是個人人敬重的大好人,有夢是好的,比一個根本無法有夢的人來得好,他不忍心破壞,也不想破壞。

  「你好幾天沒來看我了。」唐逸先開了口,一雙眸子溫柔的落在她身上。

  白舲頭垂得很低,「我以為你不想看到我。」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出現?」

  「我……」她抬起頭來,將一張紅色喜帖遞給他,「我是來送喜帖的,我的婚禮……你會來嗎?」

  「你的婚禮?」唐逸看也沒看那喜帖一眼便伸手將它揮開,倏地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進懷中,「你剛剛說你的婚禮,我沒聽錯吧?」

  她吃痛的叫了一聲,卻還是勇敢的迎向他,「沒錯,我這幾天就是在忙婚禮的事,所以才沒來看你。」

  「除了我,你誰都不可以嫁。」他氣極了,霸道的說。

  「尤其不能嫁給冷子傑是嗎?」白舲幽幽的看著他。

  「我管你是不是要嫁給冷子傑,我說誰都不准,你只可以當我的新娘,我說的夠清楚了。」

  「為什麼?因為同情,還是為了白氏財團,還是因為……愧疚?」

  唐逸心驀地一緊,鬆了手。

  白舲卻將他的手重新握進掌心,用兩隻小手溫暖他冰涼的掌心,見到他傷痛的眼眸,她也不管一開始自己的目的是為了試探他,忙不迭的出言安撫道:「我愛你,就算你曾經做過再多的錯事,我也會原諒你的。」

  「你知道了?」唐逸帶著濃濃自責的目光掃向她,他不想讓她知道的,一點都不想,結果她還是知道了。

  「那天舒小姐跟你的談話我聽到了一些,包括方纔那幾個人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白舲的眼中閃爍著淚光,堅強的微笑。

  「你……」他驚異的看著她,她已經知道這麼多天了,可是她卻連一句責難他的話也沒有,甚至沒有怨,那天在她聽到舒濰芸的話之後,地還用身子撲過來保護他……

  「你為我想這麼多,我到現在才真正體會到,為了不讓我傷心難過,你寧可讓我誤會你是個殺人兇手,也不告訴我父親是怎麼死的,為了不讓我傷心難受,你一個人承受著失去小孩的痛苦卻不讓我知道,我真的很對不起你……」

  唐逸不敢相信的皺起眉頭,這女孩是怎麼回事?她不恨他、不怨他也就罷了,竟然還跟他說對不起!

  「不是的,我是因為害怕你不原諒我,怪我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才不告訴你的,我沒有你想得這麼偉大。」他狼狽的別開臉。

  「那是因為你非常在乎我,也非常在乎那個孩子,若不是這樣,你不會痛苦、不會難受、不會害怕、不會無助,你該早一點告訴我的,我可以替你承擔多一些,不會讓你一個人痛。」白舲用手轉過他的臉,帶著淚的眸子含著溫柔的笑與包容,「看著我好嗎?你會知道我有多麼愛你。」

  他看到了,看到了她的深情與堅強,看到了她對他的心與愛,他怎麼會覺得她是個不堪一擊的娃兒呢?她比他這個大男人來得堅強多了,只是愛流淚,像個水人兒。

  他忘情的低下頭吻她,為了掩飾眼中閃著淚的流光,這十多年來他已經忘了什麼叫做感動,卻在遇上她之後一再的重複體驗到真正愛一個人的感覺。

  「其實,我最害怕的是,我的愛會不小心傷了你。」舒濰芸最後還是因他而死,還有他未出世的小孩,似乎只要愛他及他愛的,都會在不經意間被他傷得體無完膚。

  白舲驚喜的從他懷中仰起一張亮燦燦的小瞼,「你愛我?」

  「這很奇怪嗎?」唐逸的臉不自在的搬曲著,「我不愛你又怎麼會要你嫁給我?」

  「我以為你是為了報復、為了白氏財團、為了愧疚、為了彌補,就不是因為愛我。」她喜極而泣,再度哭得淅瀝嘩啦,「不過……我來這的時候就已經全豁出去了,不管你愛我也罷,不愛我也罷,為了報復也罷,為了彌補我也罷,總之,我不要再離開你了,我要緊緊的把你綁在我身邊,誰都不可以把你搶走,就連……舒濰芸也不行。」

  「我說過你跟她是不同的,那天你看到我吻她,那是因為我不希望她以為我對你是不同的,我怕她會做出不利你的事,我一點也不想承受一點點的萬一……」

  她伸出手堵住他的口,「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好嗎?就算你真愛過地,我也不管了,我只要你的現在和未來,可以嗎?」

  唐逸幽幽的歎門氣,「我不愛她,但她卻是因為我而死的。」

  「醫師說是她根本不想活了才會……不能全怪你,你也不能因為她的死而把我丟下,如果這樣,你知道我會有多難過?」白舲緊緊的抱住他,生怕一個不小心他就真的離她遠去,那天,她真的有那種感覺,強烈到她睡也睡不著,一心只想來醫院守著他。

  「傻瓜!」他心動又心疼,「我說過不會再放開你了。」

  雖然他真的曾經想再這麼做,事實上,她來此的前一刻他都還是這麼想的,但她卻說是來送喜帖的……該死的!他差點就忘了這件事。

  「真的?」她開心的仰起頭來看他,卻看見他沉下的臉,「唐逸……你怎麼了?傷口疼嗎?還是……」

  「婚禮是怎麼回事?」

  啊!婚禮,呵!她差一點就忘了此行的另一個計畫,這是冷大哥千交代、萬交代地一定要達成的事,為了報答他放她一馬,為了讓冷老爺子不致因為冷家再度被新娘放鴿子而氣暈,她非得辦成這件事不可。

  「婚禮……你不喜歡嗎?」她陡地張著一雙淚眼望他,「還是,你根本沒打算要娶我?」

  唐逸愣住了,一張俊臉帶著些許迷惑。

  白舲將地上的喜帖撿起重新遞給他,「你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我不會去參加你的婚禮,你也不可能會到。」他搶過正要把那張喜帖撕了,卻被她慌忙護在懷。

  「你不能撕它的,難道你不想娶我嗎?」

  他不悅的挑眉,「這跟我娶不娶你有什麼關係?」

  「看看再說,喜帖印得很漂亮呢,是我和冷……呃,是我自己一個人跑了好多地方去挑的,你一定得看看,看完你若真要撕掉,那我不會阻止你的。」

  他依言看了,紅色的喜帖上印著的是他唐逸和白舲的名字,主婚人上頭則列著唐雨珍……冷紹瑜、冷毓天?!

  唐逸的眉頭高高的挑起,「這兩個老頭的名字怎麼會在上頭?」

  「他們一個是你爺爺,一個是你爸爸,主婚人不該是他們嗎?」白舲柔柔的說著,整個人偎進他的懷中,「我知道你會不高興我的自作主張,不過……冷大哥和媽媽都說,如果你不同意讓他們兩個老人家主婚,就不讓我嫁給你,你可以為了我委屈一下下嗎?」

  「他們無法阻止我娶你。」他一點都不認為這兩件事必須兜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讓媽媽傷心,更何況,我也對不起冷大哥,如果我沒辦法達到他們的心願,我會很難過的。」她低垂著頭,臉上沒有半點笑容。

  「我知道了,你根本不打算娶我,方才說要我當你的新娘也是一時情急說出來的話罷了,算了,我不會勉強你的。」白舲將喜帖收回來,佯裝傷心的轉身要走,卻讓一隻大手給拉住。

  「為了你,就讓他們得意一次吧!」唐逸心不甘情不願的吻住她,不想再聽到她說要離開他的話,更不想見她傷心難過。

  這輩子,他是要定她了,至於他和冷家的仇怨,就暫且擱在一邊吧!不過他搞垮冷氏的計畫,是絕對不會放手的。

  「唐逸……你真好。」白舲沉浸在他不情願的吻中,一顆心卻讓幸福的感覺充滿。

  她相信她的愛會一點一滴的化解唐逸心中的仇恨,只是時間問題而已,而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感化這個孤獨又充滿怨恨、悲傷的男人。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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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7-25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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