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祕書難為啊!
他成為狗仔隊追逐的對象,
害她差點被亂腳踩扁,
送她回家,竟被老爸揍得去膜拜賓士,
人家貞子是以髮覆臉,她是以血覆臉,
好不容易苦盡甘來,跟他玩「成人遊戲」,
卻被他誣賴跟他弟弟「有一腿」,
天啊!她最對不起他的事,
只是「拿走」一張磁片而已,
這也犯不著軟禁、鞭笞她啊……
楔子
總部設在香港的冷氏財團一直是華人中的傳奇,無論是身處何地的華人,只要一提到冷氏財團,臉上就難掩驕傲自得的神色,原因無它,實因冷氏財團的發跡到現在如日中天的地位非常人能及,更屬華人間的異數。
五十年前,冷氏財團創辦人冷紹瑜以卓絕的能力與經驗,在香港創立了第一家航運公司,專司香港商船的進出口業務,業績蒸蒸日上,短短一年之間已將全香港的進出口業務全部吸收,並順利的推展香港的海外貿易,促進香港的繁榮經濟,因此英國政府對冷氏更是禮遇有佳。
藉著地利人和之機,冷氏從航運業跨足傳播與金融,冷氏企業在短短十年之間轉變為冷氏財團,旗下分別成立航運事業部、傳播事業部與金融事業部,事業版圖從香港擴充到美國、新加坡、法國、日本,成為一世界級的大財團,與美國世界級財團勢均力敵,冷氏家族更是世界各國政府與企業無法不重視的焦點人物。
關於冷氏財團發跡的經過眾說紛紜,傳說冷紹瑜乃黑道出身,成立的第一家航運公司中所任用的全都是跟隨著他一路披荊斬棘、衝鋒陷陣的下屬;傳說他為了在香港迅速竄起覓得一席之地,相繼併吞了數十家中小企業,為了自己的利益、前途不擇手段;傳說他無情狠絕,做事對人總是趕盡殺絕毫不留情,踩著別人的屍首往上爬……
三十年前,冷紹瑜惟一的兒子冷毓天娶了當時在美國政治地位十分崇高的政治家的千金伍若梅,將冷氏財團的企業版圖順利的推往美國,並於二十年前,也就是三十歲的時候正式接掌冷氏財團,將冷氏財團推向顛峰。
冷毓天和伍若梅生了三個兒子,老大冷子傑於四年前入主冷氏財團旗下之金融事業部,現為冷氏財團副總裁,三十二歲;老二冷爾謙於二年前入主冷氏財團航運事業部,現為航運事業部與傳播事業部的總經理,三十歲;老三冷少樺尚在美國哈佛大學攻讀企管博士,預計今年可以拿到哈佛大學的企管博士學位,回到冷氏財團接管傳播事業部,現年二十八歲。
樹大招風,冷氏財團在企業界呼風喚雨五十餘載,難免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近三年多來在香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竄起的唐氏資訊科技公司,挾帶著軟體業的低成本、高成長性的大利多,與創辦人超乎常人的能力與手段,竟無聲無息的將冷氏財團新成立的冷氏資訊公司併吞,引發國際企業人士的一片嘩然。
接著,短短不到一年,唐氏資訊科技公司合併了香港所有對外的軟體科技公司,旗下所研發的辦公室超功能軟體正以鯨吞蠶食的方式遍及世界各國政府與企業,成為與美國微軟並駕齊驅的企業體,而成為企業界爭相談論的話題。
第一章
香港中環的夜是熱鬧的,站在樓高一百層的大廈落地窗前,都還依稀感受得到夜的沸騰。
一陣濃郁的咖啡香突然飄送在空氣間,冷子傑緊抿的唇角不由自主地放柔了,每天晚上的這個時候,似乎總能喝到一杯溫醇的咖啡,他也已經自然而然的學會期待。
敲門聲輕輕響起,江珺薇緩緩地走了進來,將一杯熱騰騰的咖啡擱在冷子傑寬大的原木辦公桌上。
「副總裁,你的咖啡。」她擔憂的看了背對著她的冷子傑一眼,柔柔的嗓音裡帶著濃濃的關心。
他是在為唐逸終是搶走了白舲而憂愁嗎?唐逸與白舲的婚禮距離今天還剩不到一個禮拜,而自從上一次白舲在與他的訂婚宴上失蹤,後來又傳出將與唐逸結婚的消息之後,他就習慣待在辦公室裡,不到晚上十點絕不回家,這習慣一直維持到現在……
他該是很愛白舲吧?然而她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怎麼還沒走?」冷子傑緩緩地轉過身來,英俊如雕刻般的臉龐還是一點笑容都沒有。
「呃……還有一點事沒做完。」江珺薇微紅了臉,面對冷子傑的注視,她總會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去,「我先出去了。」
「等一下。」
突然被喚住,江珺薇的心驀地不安的跳動一下,才緩緩的抬起頭來,迎上他那雙總讓她心跳加速的眼眸,「有事嗎?副總裁。」
「你的身體好點了?」
他這一提,江珺薇的臉更紅了,她怎麼想也沒想到那天會突然在他面前暈倒,還讓他送她去醫院照顧了她一天,這對她而言真的是件天大的糗事,讓她再見到他時總覺得渾身上下不對勁。
「我沒事的,那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暈倒,真是對不起,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的,真是對不起。」她不好意思的直道歉。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不必一直跟我說抱歉。我問你,只是想瞭解一下你的身體狀況是不是適合配合公司加班,你知道冷氏近來正與各國國際財團爭取一件跨國合作的案子,這件案子十分重要,我打算自己接手,因此你的工作量會加重許多,如果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我會找其他人接手……」
「我可以的,我可以勝任這份工作。」江珺薇打斷冷子傑的任何假設,肯定的答應道。
冷於傑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後,輕聲道:「那很好,從明天開始可以嗎?」
「可以的,副總裁。」江珺薇興奮得眼睛發亮,她大學畢業進入冷氏財團才短短不到半年,冷子傑能把這個機會給她真的令她十分意外,雖說她是他的秘書,但這件案子可以幫他忙的特別助理就有好幾個,她真的沒想到他會要她幫這個忙,說不興奮是假的。
「你好像很高興?」
「是啊,我真的沒想到副總裁會讓我參與這件案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我知道,你做事一向認真。」冷子傑淡淡的笑著。
見到他的笑容,江珺薇不禁有點傻眼,老實說,進來公司這麼久,在辦公室她真的還沒有見到冷子傑笑過,雖然只是這麼淡淡的令人看不明白,但她確定她看到了。
「謝……謝副總裁的誇獎,呃,沒事的話我先離開了。」江珺薇低下頭便要轉身離開,她實在不能保證若自己再留下來會發生什麼糗事。
「很晚了,我送你。」
「不!」江珺薇一聽大驚失色,下意識她便答道,說完才覺得自己的反應似乎有點誇張,於是她忙不迭地道:「怎麼好意思麻煩副總裁送我,我自己可以問家的,現在還有公車,真的。」
兩次說要送她一程都得到她這樣避之惟恐不及的反應,冷子傑不禁失笑,他有這樣可怕嗎?她好像很怕跟他坐在同一輛車子上?還是她根本就是怕他?不過,上回爾謙說要送她回去她也是這樣的反應,所以應該不只是針對他一個人才是。想著,他竟感到莫名的寬慰。
「那我陪你等公車。」
她愣了一會才聽清楚他在說什麼,一雙眼睛閃爍著些許迷惑與不安,「副總裁,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去……」
冷子傑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好吧,那就快回去,不要錯過公車了。」
「嗯,副總裁再見。」江珺薇如釋重負的笑了笑,轉身跑了出去。
*****
夜涼如水,冷子傑回到冷家位於中環的三千坪大宅第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然而冷家大宅裏卻燈火通明,異常的令人隱隱覺得不安,不過,他還是將車開進車庫停好,下車緩步往屋內大廳走去。
「回來啦!」冷紹瑜蒼老卻有勁的聲音在大廳的角落響起,此刻,他正半坐半躺在靠牆的清代古董鴉片床上抽著雪茄,一雙凌厲的眼不怒而威,數十年來高高在上的氣勢從不曾減少過一分一毫。
「爺爺,您還沒睡?」冷子傑走近,在最靠近冷紹瑜的位子上坐下來。
「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我的孫子,我怎麼睡得著?」冷紹瑜語帶雙關地道。
「對不起,爺爺,近來公司比較忙,正籌備接手一件跨國合作的軟體開發案,這件案子對冷氏而言是件相當大的投資,只要成功的爭取到專利,對冷氏的盈餘挹莊將十分可觀。」
「嗯,我聽說了,這件案子董事會的人已經跟我提過,他們對你的期望很深,希望你不會辜負他們的期望才好。」
「不會的,爺爺。」
看著他,冷紹瑜嚴正的說道:「我相信你知道這件案子對你是否可以順利接任冷氏總裁的重要性,別搞砸了,就算是對唐逸也不許你放水,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爺爺,這件案子已經到了最後的階段,研發工作只差幾個步驟就可以完成,公司內部參與且知情的人少之又少,外人是很難窺其堂奧的,連唐逸也不可能這麼輕易的便知道公司內部正進行這樣的計畫,就算知悉,也不能動什麼手腳,爺爺放心。」
冷紹瑜點點頭,神情之間卻掩不住疲憊,「唐逸那小子對白舲讓我跟你父親當他們婚禮的主婚人一事,表面上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害我之前還樂上半天,不過最近有消息傳出他這兩天一直在默默收購冷氏財團旗下航運公司的股票,我們已經被他併吞了一間資訊公司,萬萬不能再重蹈覆轍!」
「航運事業部在爾謙手下控管,不會有問題的。」冷子傑淡道。
「我不擔心爾謙,我擔心的是你,你對唐逸那小子心太軟,就算發現什麼動靜你都不聞不問,爺爺知道你是覺得冷家愧對他們母子才處處對唐逸謙讓,可是送上一間資訊公司也夠了,再玩下去,冷氏財團名下所有公司的股價都會受影響,到時後若讓有心人士介入,冷氏可能一下子便毀於一旦,你懂嗎?
「冷氏財團是我辛辛苦苦創立的,也是我畢生的心血,就算我承認我欣賞唐逸那小子的能力,但以他對我們冷家的恨意來說,就算你把冷氏財團整個送給他,他也只會把它毀掉而已。」
冷子傑的心思全在冷紹瑜的預料之中,再怎麼說,子傑是名義上冷氏財團的大公子,除非唐逸願意認祖歸宗回來姓冷,否則無論如何冷氏財團最後都應該落在冷家子孫身上,不是子傑就是爾謙,至於少樺……他花名在外,實難受董事會的董事認同。
「爺爺,也許唐逸對冷家的仇恨可解……」
「那你就叫他來喊我一聲爺爺!」冷紹瑜動怒了,「他如果真不介意我之前硬是讓你父親跟你母親結了婚而放棄他們母子,他就不會到現在還打算將航運公司給吃了,你懂不懂?」
「他的心結未解,報復行動就一天不會停。」冷子傑不得不明說。
「難道我們冷家還會怕他一個毛頭小子不成?」
「爺爺,我知道你很希望唐逸能回來冷家,我會盡力的。」
「我只是不希望冷家的子孫流落在外。」冷紹瑜歎了一口氣,不承認也不否認,他的確是希望唐逸可以回來認祖歸宗,但希望歸希望,那小子頑固不堪,一點也不給他這個九十歲都快跨進棺材的老頭面子,三番兩次請那小子到冷家作客卻一再推辭,真是氣煞他了。
「很晚了,爺爺早點休息吧。」冷子傑不忍看到冷紹瑜失落的神情,爺爺風光一世,這件事可能成了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你愛白舲嗎?」冷紹瑜突然抬起頭來看著他。
冷子傑輕輕的搖著頭,「我一直把她當小妹妹。」
「所以,你不會怪唐逸那小子搶走了你的新娘嘍?」冷紹瑜探問著。
「不會,只要唐逸是真的對白舲好,我一點也不介意。」
「可是外頭傳了一堆話……」
「我從來不在乎外界對我的評價,爺爺。」冷氏資訊風波再加上新娘子被搶,關於他冷子傑的傳聞可多了,他真在乎的話,就不會讓唐逸將他主導的冷氏財團搞得天翻地覆、聲名盡毀了。
冷紹瑜動氣的說:「你不在乎,我可不能讓自己的孫子被講成這副德行!唐逸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奪走白舲,媒體卻把你說成無能,連妻子都留不住,去!真是氣死我了,這些媒體記者總是不分青紅皂白胡說一通!」
「爺爺,何必為無關緊要的人所說的話傷身傷神呢?沒有必要的。」冷子傑起身上前將躺在鴉片床上的冷紹瑜扶起。
「你就是這樣,是不是天塌下來都不關你的事?」冷紹瑜雖板了個臉,眼神卻是帶著欣賞的,雖然這個孫子一點也沒有自己當年做生意時的衝勁與猛勁,但自己卻是挺欣賞他這種泰山崩於前不改其色的氣度,這年頭這樣的年輕人真的太少了,如果不是他少了一份野心,冷氏財團的規模絕對不止於此。
冷子傑淡笑,扶著他進房,對這樣的評語不置一詞。
「唐逸的婚禮你會參加吧?」
「會的,爺爺。」
冷紹瑜聽了放心的笑著直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人家說我們冷家鬧內哄,那天的婚禮一定有很多媒體在場,場面一定混亂極了,想到唐逸那小子被圍著問起跟我們冷家的關係時的模樣,一定有趣極了。你放心,爺爺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
冷子傑聞言,突覺不安的皺起眉頭,怎麼他老覺得爺爺話中有話?是他多心了嗎?
「爺爺?」
「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冷紹瑜狡獪如狐,當然不會留時間讓他這個聰明的孫子問問題。
冷子傑只好躬身告退,替冷紹瑜關上房門離開主屋大廳,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路經中庭時,卻看見父親冷毓天一個人坐在亭子裏,樣子十分憔悴。
「爸爸,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一聽見聲音,冷毓天的面容出現了一點光采與笑容,「子傑,你回來啦!有沒有遇上爺爺?」
「爸爸想問什麼?」冷子傑溫文的問道。
「爺爺有沒有跟你提到關於讓唐逸認祖歸宗的事?」冷毓天小心翼翼地看了冷子傑一眼,又道:「我知道這陣子唐逸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但他畢竟是你哥哥,你不會真怪他吧?嗯?」
說不怪他是假的,但自己卻不是因為他搶了白舲而怪他,而是因為他一再傷害白舲而怪他,幸好如今一切塵埃落定,他們兩人就要走進結婚禮堂,如果連白舲都可以原諒唐逸,那麼自己就沒有堅持生氣的立場。
頓了一會,冷子傑笑笑的道:「爸爸放心,爺爺是真的很希望唐逸能回冷家,他畢竟是冷家子孫,這件事我會盡力而為的,不過,如果可以,我希望爸爸能跟唐逸及唐阿姨道歉,說明當時你的處境難為。」
「我知道,這三十多年來我一直不敢和他們母子碰面,就是因為怕你爺爺對他們母子做出什麼……也許是我多慮了,畢竟孩子已經生下來,你爺爺就算再狠也不會真要殺了自己的孫子不可,早知道你爺爺是這樣想的,我一定早早便把他們母子接回來。」
見到自己的父親在瞬間似乎蒼老了幾歲,冷子傑只能輕輕的拍了拍父親的肩。
小時候不懂父親為什麼老是愁眉不展,也不懂父親對母親為什麼總是疏離客氣,更不懂為什麼父親不喜歡自己的親近。隨著年歲漸增,再加上不小心得知了父親與唐雨珍的事後,他對父親的冷落與愁眉不展也愈來愈能夠瞭解與體諒。
而對唐逸及唐雨珍兩人,他心裹只有同情而沒有恨,也因為如此,他任唐逸併吞自己主導的冷氏資訊公司而甘願背負能力不足的罪名,他也任由唐逸對他及冷家所做的報復,只要唐逸不傷害他的親人,就算將冷氏財團整個送給唐逸他也無所謂的。
但自己的確是沒考慮過唐逸有可能毀滅冷氏,只以為唐逸要的只是他應得的冷氏江山。經爺爺一提才意識到以唐逸偏激冷傲的性子,是有可能只為了報復冷家而想得到冷氏,如此,他得到冷氏之後必會將它毀滅。
爺爺與爸爸一生的心血無論如何不能因為自己的無所謂而任由唐逸將它毀滅的,自己沒有權利,不是嗎?
「也許白舲可以感化他讓他心甘情願的回來。」冷子傑淡淡的安慰道。
冷毓天頹喪的說:「希望如此,我是真的太對不起他們母子了,如果他不原諒我,我也能夠理解的,身為一個男人,連自己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是件很可悲的事,如果當年的我有足夠的能力就不會走到必須被迫放棄他們母子的地步。」
「你的敵人是爺爺,爸爸,就算當年你有能力,難道要對付自己的爸爸嗎?我相信你做不到的。何況,你不是努力的保護他們周全了?要不是如此,如今也就沒有唐逸的存在了。」
冷毓天歎息的搖頭,「他不會瞭解的。」
「別想太多了,爸爸,很多事情是勉強不來的。」
「我知道。」冷毓天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冷子傑一眼,才緩緩道:「你不會怪爸吧?」
「我已經長大了,爸爸。」冷子傑淡然的答道。
再多的帳、再多的怨也該隨著時間而淡化,隨著成長而消失,否則只有自苦而已,什麼也改變不了,何必呢?
冷毓天聞言沒說什麼,邁開步子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這一生,他對不起的人太多了,唐雨珍、伍若梅,還有他的四個兒子,他似乎沒有讓哪一個人快樂過,一切只順著父親的話做,最後連自我都失去了。回首過往,他寧可勇敢些選擇自己要過的生活、要走的路,成敗與否都心甘情願可不是?
第二章
一大早冷氏財團總部就擠了一大群媒體記者,江珺薇對此雖早已見怪不怪,但是仍感覺今天早上的情況異於往常。
因為前一陣子冷子傑一概謝絕媒體記者的採訪,所以近日來已經愈來愈少記者徘徊在公司門口,但照現在這種將公司大門擠得水洩不通的情況來看,難道這些消息靈通的記者又發現了什麼值得大書特書的事?
江珺薇試著擠過人群往大門走去,卻一再地被媒體記者給擠開,當她再次試著往前移動的同時,前方肩上架著攝影機的記者卻突然退後,使她的臉硬生生的撞上攝影機後座,腳也被對方給狠狠踩住,整個人就要往後摔去。一雙大手及時出現,穩穩的托住她往後倒的身子。
「小心,江秘書。」
一抹戲譫的耳語在她的耳畔響起,她抬眼一看才知道解救自己的不是別人,而是戴著墨鏡的冷家二公子冷爾謙,她的臉倏地紅成一片。
「謝謝……對不起,我踩到你了嗎?」江珺薇慌忙地從他懷中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腳似乎使不上力,且痛得令她額際冒出冷汗卻不敢作聲。
「你受傷了?」冷爾謙輕笑著瞅她。
「沒……沒事,只要休息一會就好了。」
「休息一會可能就被這些記者夾成肉醬了,走吧,我送你一程。」說著,他不由分說的將她一把抱起往大門走去,邊走邊對擋在前頭的記者朋友冷聲說道:「各位,請讓一讓,這位小姐受傷了,再不讓路就告你們傷害。」
江珺薇羞得將臉躲在他的胸前,如果可以,她會選擇被記者擠扁也不要被冷爾謙抱著她在此丟人現眼。
幾個眼尖的記者似乎看出這個高大的男人正是冷家二公子冷爾謙,連忙按下快門,將他抱著一名女子的畫面攝入鏡頭,剎那間各家記者紛起傚尤,鎂光燈對著這對璧人閃爍不停,擺明採訪不到冷子傑,有冷爾謙的花絮也聊勝於無。
冷爾謙一向是冷氏財團中極為神秘的人物,和冷子傑不同,雖然他笑容常掛在臉上,卻冰冷得讓人無法靠近,在商界關於他的傳說比冷子傑還多,他陰柔果決的氣勢比沉默少言的冷子傑更令人畏懼上幾分。
「冷總經理,你放我下來吧!」江珺薇低聲的在他懷裹道。一顆心狂亂得都要跳出喉嚨,她一點也不想跟這個男人扯上關係,更不想成為明天報紙上的緋聞女主角。
「你可是我大哥的寶貝秘書,現在你因為他而扭傷了,我這樣放下你他會不高興的。」
冷爾謙的唇角揚起一片溫柔的笑意。
「我沒事的……」江珺薇的話還沒說完,冷爾謙已將她抱進冷子傑的辦公室。
來不及了,她已經看到冷子傑淡挑的眉與走上前來的身影,一瞬間,她的臉紅如天邊彩霞,又是不安又是羞慚,她一點也不喜歡在他面前出糗的,一點也不喜歡。
「她怎麼了?」冷子傑走近,居高臨下的俯望著冷爾謙懷中的女子。
「被那些記者擠得扭傷了腳,臉上也掛了彩。」冷爾謙將她放在辦公室裹的沙發上,緩緩的摘下墨鏡,露出一雙敏銳迷人的眸子。
聞言,江珺薇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臉,她臉上掛了彩嗎?她怎麼不知道?
就在她的手拂過擦傷處時,她才隱隱感到一點疼痛,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很疼嗎?」冷子傑沒錯過她臉上的表情,關心的問道。
「一定疼!被攝影機A到哪有不疼的?」冷爾謙優雅的坐在一旁,像是看戲似的看著這一幕。
「不疼、不疼,真的沒事,我去工作了。」她意識到自己正被兩個大男人打量,慌得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襄放,決定還是先離開這襄為妙,驀地站起,扭傷的腳疼得又讓她的身子不穩的搖擺不定。
「沒人告訴你逞強的女人一點都不可愛嗎?」冷爾謙搖著頭,正想上前扶她一把,另一隻大手卻比他快了一步。
「小心點!」冷子傑扶住她,讓她不穩的身子有個支撐的地方,「我送你去看醫生。」
江珺薇一聽,一顆頭搖個不停,「我可以的……」
「我不希望因為你的傷而影響到你的工作。」
冷子傑冷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讓江珺薇連說不的權利都沒有,本來還以為他是有點關心自己的,現在才知道原來他所說所做的一切,只是因為不希望地影響到工作,既然如此。
自己又豈有推拒的道理?
「嗯。」她乖乖的點頭,卻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爾謙,你來找我有事?」
大哥在下逐客令了?冷爾謙微挑著眉,非常識相的從位子上站起。
「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提醒你別忘了去參加唐逸的婚禮。」冷爾謙重新戴上墨鏡,一雙眸子流轉在眼前這兩個人之間。
「我會去的。」
「那就好,我可是奉爺爺之命再次來提醒你的。」
冷子傑莫可奈何的瞅他一眼,「外頭的記者你替我搞定,沒問題吧?」
「沒問題!」冷爾謙一笑,轉身離開,走時還不忘丟下一句,「咱們江秘書的腳傷得不輕,大哥您可千萬不要讓她多走路。」說完,人已經消失在門邊。
冷子傑低下頭看了江珺薇一眼,沒說什麼的便攬腰將她抱起,江珺薇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他的臂膀以防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冷子傑的聲音卻比她更快響起。
「你腳受傷了不能多走路,這樣傷會快好些,工作也能快點進人狀況。」他一板一眼的說。
到口邊的話倏地被她全吞進肚子裹去,被他這麼一說她真的覺得自己耽誤了不少工作,明知道那件案子已經到了倒數計時的階段,她實在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耽誤他的。
她小聲的請求道:「副總裁,請小張送我去醫院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很忙,不必為了我的事還跑一趟醫院的。」
他淡漠的看她一眼,才道:「小張還有其他的事。」
「那……找會開車的同事也行,看完醫生我會趕快回來把那份文件趕完給你,絕不會耽誤明天的會議。」
冷子傑不耐的挑眉,看著懷中的女子納納的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得親自送她去醫院不可,是因為她是被那些為了採訪他的記者推撞所受的傷?還是因為她是他的秘書?
見鬼了!他什麼時候送過自己的秘書去醫院看病的?他冷子傑可是冷氏財團裹最忙的一個人,進入冷氏四年多,他簡直與工作形影不離,「工作狂」二個字似乎挺適合形容他 的。
「低下頭!」打開車門,冷子傑將她抱到駕駛座旁的位子。
「副總裁……」
「我很累,別再說話了。」冷子傑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接著暖車、踩油門,車內一點聲音也沒有。
江珺薇真的不再說話了,她只是想減少他的麻煩,但似乎反而增加他的反感與不耐?老實說,她覺得委屈極了,感覺到自己是別人的麻煩讓她心上很不好過,她從來都是很獨立的,卻在冷家兄弟面前一再出糗。
醫院到了,冷子傑不顧她的反對硬是將她抱起直接往主治醫生辦公室走去,這家醫院受冷氏資助,冷氏家族的人來此看病通常都不需要等候或掛號,因為日理萬機的他們也沒空等候和掛號。
「這位小姐腳受傷了,臉也受傷了,麻煩替她看看。」冷子傑淡淡的交代著。
這襄的醫生護士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來頭,誰都知道只要他們冷家一聲令下,可以讓多少醫院關門大吉,所以當冷子傑抱著江珺薇走進辦公室時,裏頭的醫生護士全都緊急待命,即使是小小的扭傷與擦傷而已也受到類似施行重大手術的待遇。
江珺薇愕然的看著這一切,想到以前為了在大醫院掛個號得排上幾個小時的差別待遇,就難免感到有點不平與不可思議,這就是有錢有勢人家的特權吧?難怪冷子傑要親自帶她來醫院。
「小姐,這樣可以嗎?還有哪襄不舒服?」一位護士小姐幫江珺薇把腳墊高溫柔的問 著,不過她眼睛沒有落在江珺薇身上,而是落在冷子傑身上。
江珺薇淡然一笑,對此已然司空見慣,當冷子傑的秘書將近半年,每次開會女性主管雖然對著她交代事情,可是眼睛卻都是落在他身上,每個人都很難逃得了他的魅力吧?穩重、成熟、從容而內斂,雖然可能不是個好情人,卻是個好老公人選,尤其是他從不鬧花邊,除了前陣子他與白舲的婚事……
冷子傑對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護士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所關心注意的只有江珺薇的傷,還有她處在一片混亂之中的淡然。
除了在他及爾謙面前她會不由自主的慌亂之外,大部分的時候她都是個絕佳的秘書,擁有名校學府的高學歷,又是領先對手甚多的分數以第一名考進冷氏財團,
他對她的才能從來沒有懷疑過,而她的特殊氣質,到公司不到一個禮拜已成了冷氏名花,雖沒有驚為天人之貌,卻是有如一朵百合般高雅而耐看,總是令人的目光不自主地停留在她身上。
此刻,那個醫生不就直愣愣的盯著她瞧嗎?可是她好像完全沒有發現對方的目光般,獨自沉醉在她自己的世界裏,美麗得令人屏息。
「好了。你的傷沒有大礙,不過還是得上醫院幾次,扭傷雖不是大傷,但是若沒醫好,以後會有很多後遺症的。」
江珺薇終於將視線落在替自己包紮腳的醫生身上,聞言,她微微一笑,如出水芙蓉。「謝謝你,醫生。」
醫生見到她這廂溫柔笑意,臉都紅了,「你太客氣了,小姐,呃……小姐貴姓?真是不好意思,你進來那麼久,我連你姓什麼都不知道……」
「你不需要知道她姓什麼。」冷子傑的眼帶點不悅的瞇起,彎身便將她的身子抱起,大步的走離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感受到他的胸口似乎起伏得厲害,江珺薇帶點迷惑與不解,「副總裁你在生氣嗎?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醫生護士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沒有。」
上了車,冷子傑還是沒有說話,像來時一樣沉靜,不過在拐了幾個彎後他開口了,「左轉還是右轉?」
「嗄?」江捃薇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會向她問路,抬眼一看才終於發現一點不對勁,這個方向不是往她家的嗎?難道他是要送她回家?老天!
「你不會連自己的家住哪裏都不知道吧?」冷子傑好笑的瞅她一眼,卻看見她臉色蒼白得厲害,他眉眼一斂,神色很不好看,「你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裹不舒服?」
不舒服?是啊,是不舒服,不舒眼極了,她不能讓他送她回家,她不能讓他知道她究竟住在哪襄,可是,他卻送她到這裏來了,他開始調查她了?還是懷疑她什麼了?
「我……不住這裹。」
「是嗎?」冷子傑挑高了眉,「你的人事資料上寫的是這襄沒錯吧?」
「呃……我最近搬家了,還來不及向人事室改地址。」她心虛的說著謊,說得臉紅心跳,不自在極了。
「好,那你告訴我你家怎麼走,我送你回家休息。」
「可是那份文件還沒打完,我想我還是回辦公室吧。」她不安的將雙手置放在膝上,一會又將它們放在身後,眼睛則落在窗外飛逝而過的大樓上頭。
冷子傑沉默了一會,將方向盤打個彎往中環冷氏的辦公大樓開去,「下班後等我,我送你回家。」
「嗄?好的。」江珺薇遲疑了一會才點點頭。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他們有機會照上面,就算要她自己再搭車繞路回家也成。
眼睛直視前方,他彷彿隨口說道:「過幾天我要參加一個婚禮,你陪我去。」
「婚禮?」她訝然的望向他。
「是唐逸和白舲的婚禮,我需要個女伴。」
「可是……我的腳不太方便。」現在,她有點慶幸自己的腳受傷了,可以不必陪他出席這個場合。
「只要—點點時間,我會很快送你回去的,何況還有好幾天呢,你的腳到時候應該可以走了。」
「可是我……」
他轉頭看向她,「你不會告訴我你那天剛好有事吧?」
「沒事。」江珺薇輕輕的搖了搖頭。
「那就這麼說定了,先謝謝你了。」
「謝我?為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冷子傑的心情一下子莫名的好了許多,不由得淡笑道:「有了個女伴才不會被媒體寫上一句『形單影隻』啊,那不是很可憐?所以得先謝謝你,雖然我知道你一點也不想陪我出席,可是還是得委屈你。」
「別這麼說,副總裁。」江珺薇頭低了下去,心上開始惴惴不安著,也許,她該先打個電話給唐逸,告訴他自己將要出席他的婚禮?他會怎麼說呢?天知道……
*****
「再見。」江珺薇下了車,忙不迭地低下頭跟車內的冷子傑道別。
「我送你上去吧。」冷子傑從車內走出朝她站的方向走去,而江珺薇卻像是嚇破膽似的直往後退,他不由得挑起眉,定定的站在當下望著她。
她家根本就不住在這裹,怎麼可以讓他送她上樓?別開玩笑了!江珺薇一聽到他要送她上去,慌亂得直往後退。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我母親……她並不喜歡看到有男人送我回來,所以還是我自己上去,我不希望她看見了不高興,對不起。」她解釋的說著,還沒說完頭就低下去了,冷子傑那彷彿要把她看透的眼神令她心慌不已,她已經顧不得他會怎麼想了,此刻最重要的是讓他趕緊離開這裏。
「你的母親真是個奇怪的女人,難道她希望她的女兒永遠交不到男朋友?」冷子傑突然笑問道。
男朋友?!他在說什麼?江珺薇的臉簡直紅得不像話了。
「副總裁,你別開玩笑了,我母親不是那個意思,何況,您也不是我的男朋友……」老天!她究竟在說什麼?怎麼愈說愈亂……
冷子傑還是笑,卻笑得淡然而恣意,他很久不曾這樣笑了,看到她臉紅心慌的模樣,他的心情竟然挺好。
瞧他笑的模樣,她真想馬上找個洞鑽進去,「呃……我的意思是副總裁您當然不會是我的男朋友,所以這個跟那個一點關係也沒有,如果沒事的話,我先上樓了,明天見。」
她頭低低的往前走,一隻手臂卻把她攔了下來,她不由得抬起頭來,不解的看著他,心跳卻不斷在加速之中。
「你的家在那邊,江秘書。」冷子傑好笑的提醒道,一雙眸子卻沒有片刻離開過那張粉紅瑰麗、含羞帶怯的小臉。
「嗄?」她的眉眼一抬,才發現自己真的走錯了方向,糗得讓她再也不敢再看他一眼,「謝謝,我想我是有點累了。」
心想這也不能怪她,她根本不住在這裹,所以被他嚇得一時之間認錯方向也是情有可原。
「那就早點休息,明天見。」冷子傑倚在車邊,瀟灑自在的模樣令人目眩。
「再見。」江珺薇不捨的看了他一眼後,匆忙的轉身上樓,一直到她聽到車子動離開的聲音後才又走下樓來,到路邊招了一輛計程車回家。
*****
街燈下,一身黑色裝束的男子顯得十分的憂鬱而陰冷,高大挺拔的身軀斜靠在燈柱下,像是在等人,而且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直到一輛計程車在不遠處停下,走來一名女子,他才丟下煙蒂用鞋尖踩熄。
江珺薇剛下車就看見他了,付了車資,她便站在原地等他,一直到他走到她面前站定才緩緩露出笑容。
「我打電話找了你一整天,曲孟僑說你跟白舲去試婚紗,一切都好嗎?」
唐逸微笑的拍了拍她的臉頰,一身陰冷之氣在笑容間弭平許多,「我這不是來了,找我有事?」
「冷子傑要我當他的女伴去參加你和白舲的婚澧。」江珺薇看了他一眼,想聽聽他怎麼說。
「喔?他要你當他的女伴?」唐逸挑高了眉,冷子傑不是一向習慣當獨行俠嗎?這倒奇了!他在心裏冷哼一聲。
「我是他的秘書,陪他出席一些公開場合不足為奇,何況,你搶了他的新娘,如果他一個人出席一定會被媒體拿來大作文章,尤其當媒體知道你跟冷家的關係之後,誰知道那些記者會怎麼寫,我想他只是顧及到這一點所以才想帶我去的吧。」
唐逸不以為然的冷笑,「他也會在乎人家怎麼看他?我可不這麼認為。」
「這不只是他的事,還關係到冷氏。」
他一臉鄙夷的說:「是啊,他們這幾個冷氏子孫為了冷氏可是做任何的犧牲都無所謂的。」
江珺薇靜靜的看了他一會,才道:「你還是很恨冷家,是嗎?」
「那還用說?我這輩子活著就是為了報仇的。」唐逸無情的瞇了瞇眼,體內翻滾的復仇因子從來不曾減少過一分一毫。
「你已經找到所愛了,也懂得如何愛人了,為什麼不能放下仇恨呢?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傷害他們你不會真的好過的……」
「夠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什麼讓自己好過,什麼讓自己不好過,你不要多管閒事!」
江珺薇噤聲了,說再多也不能改變什麼,只是她以為白舲的存在可以改變一些什麼,可是卻錯估了他心中的恨意,他愈是這樣,她的心就愈難過,矛盾的情結在體內翻滾不已。
「對不起。」她只找得到這三個字對他說。
「這關你什麼事?為什麼要跟我說對不起?」唐逸鬱結的眉宇緩緩鬆開了,他定神細看,才發現她的臉上竟有傷口,眉不由得又皺起,「你的臉怎麼了?怎麼會受傷?」
她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笑了笑,「不礙事的,早上不小心給媒體記者的攝影機撞到,所以刮傷了表皮,已經看過醫生了。」
他沉聲的道:「那些見鬼的記者!」
「別生氣,他們不是故意的。要怪該怪你們這些製造新聞的人。」
「該怪那老頭耍手段要當我的主婚人!我這個私生子的身份曝了光,他便以為我會因此就回去認祖歸宗?真是天真愚蠢至極!」唐逸冷冷地道。
「你的意思是那些記者要採訪冷子傑,是因為要確定你跟冷家的關係?」
他不置可否的說:「是吧。」
「怎麼不直接來問你呢?」
「他們來過,全被我轟出去了。」唐逸笑得得意,「要採訪我,除非此關門大吉。」
江珺薇搖頭,「惡棍一個!」
「你在說我嗎?」唐逸捏了捏她的鼻尖。
「我可沒說。」她下意識要躲開他的突襲,腳踝卻傳來一陣疼痛,不出聲。
「怎麼了?」他關心的蹲下身去。
「腳扭到了。」江珺薇笑,卻笑得冷汗直冒。
「又是記者的傑作?」
「是啊,要不要體貼一點送我上樓啊?」
「我有這麼體貼嗎?」唐逸兩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不打算幫忙的樣子。
「是沒有,所以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從冷子傑手裏搶到白舲,又能奪走她的心呢?」
他微微一笑,可不打算說出那段經過,珺薇太單純善良,如果真知道什麼,鐵定是不會原諒他的……
想著,唐逸已伸手將她抱起,「我送你上去吧!」
第三章
唐氏企業與白氏財團聯姻的婚禮當天吸引了上百個媒體記者前來參加,上層的政商名流更是多如過江之鯽,將飯店擠得水洩不通,名媛士紳個個手執香檳酒杯,穿梭在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宴會廳內,笑語繽紛,而更多的人是為了一睹唐氏企業負責人唐逸的廬山真面目,也為了一見傳言中將會在這個婚禮上出現的神秘冷氏家族成員。
大門口突然的騷動讓全飯店半數的警衛人員以最快的速度朝大門口移動,在場的所有人士也都不約而同的將目光移向門口,只見一長排白色BMW加長型坐車慢慢的駛近,飯店的經理恭恭敬敬的替第一部車打開車門,接下來是第二部、第三部,走下來的人分別是冷紹瑜、冷毓天、伍若梅、冷爾謙、冷少樺,獨獨不見冷家大公子冷子傑。
媒體記者一見此等陣仗,早往門口守株待兔地等著訪問這個神秘家族與唐氏的關係,冷家三公子冷少樺腳才一落地,就看見警衛人員與媒體記者擠成一團,性感迷人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意,陽光般的笑容炫惑了許多在場女性的眼。
「大家好。」冷少樺笑咪咪的揮手向眾家記者及在場圍觀的人打招呼,一反往日冷家給人的神秘嚴肅形象。
冷爾謙好笑的瞅了小弟一眼,陰柔俊美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冷紹瑜與冷毓天見狀不由得都板起了臉,對冷少樺此等大眾情人般的行徑感到微微不悅,關於他的花名已夠多到讓冷家人反感了,沒想到就連在別人的婚禮上,他也不忘發揮他那迷死人的魅力。
「小弟,爺爺和爸爸都在瞪你了,收斂點!」冷爾謙低聲道。
「老人家眼睛多運動運動也是好事,不要緊的。」冷少樺笑咪咪的繼續跟大家打招呼,邊走邊揮手,對冷家兩老的注目禮已到視若無睹的地步。開玩笑,這可是二十幾年來訓練而成的『禪定』功夫,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哩,至少他的兩個哥哥就做不到。
「冷少爺,可不可以請問一下新郎官唐逸和冷家的關係究竟是什麼?為什麼冷氏家族今天會全部到場參加他的婚禮?」一名女記者奮力殺出重圍,看準目標拿著麥克風便湊近冷少樺的嘴邊。
望著眼前這個美麗如玫瑰花般的女人,冷少樺笑得更溫柔迷人了,他俯身在她頰畔輕輕的說了一句,「想知道更多,宴會完之後在樓上房間等我。」說完,也不管那名女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怔愣良久,便大笑著跨步離去。
一時之間,那名名叫紀湘的女記者成了眾家記者爭相詢問的標的,冷少樺不費吹灰之力便成功的將燙手山芋丟給這個年紀輕輕卻美得像朵花的女記者。
「冷三少剛剛對你說什麼?」
「透露一下吧,都是同業,我什麼都沒問到回去會被人罵的。」
「是啊,透露一下吧?」
紀湘早已在冷少樺大笑著離開的同時恢復了鎮定,淡然無波的臉上已看不出方才被他三言兩語嚇得驚心不已的情緒,她轉頭往飯店裹頭走,不理會紛至沓來的追問。
「她好酷!是哪家媒體的記者?」幾名男記者對她可是驚艷不已,紛紛詢問起她的來歷。
「少招惹她,她不是你們這些人惹得起的。」一個冷冷的聲音突然從天而降,聲音出自一名高大俊挺的黑衣男子,此話甫落,人也已經追隨著紀湘的身影而去,留下一堆愕然不已的記者。
「冷子傑出現了!」
「快!快按快門。」
「攝影機,快!」
這次的騷動絕對比方纔的更加熱鬧與盛大,冷子傑,這個原本該跟今天的新娘子走進結婚禮堂的男子,被放了兩次鴿子之後竟然還會出現在新娘子的婚禮上,真是大大的新聞!
本來已經守在門外心灰意冷的記者們此時不由得都興奮了起來,立志一定要採訪些獨家回去交差。
「冷先生,請問你現在有什麼感覺?」
「冷先生,請問你為什麼會來參加婚禮?」
「你還愛白小姐嗎?」
「你對白小姐兩次放你鴿子有什麼不滿嗎?」
「你對白小姐與唐先生的婚姻有什麼看法?你會祝福他們嗎?」
冷子傑對一下子圍上來的記者不置一辭,只是對忙迎出來的飯店經理使個眼色,一群警衛又輿記者們進行拉扯戰,場面一時之間混亂不已。
江珺薇一見到這種情況,一雙腳根本沒有勇氣從車內跨出來,要是早知道今天唐逸的婚禮上,冷子傑會變成比新郎官更紅的男主角的話,她一定不會答應跟他來參加婚禮,要怪只能怪她太有同情心,不忍他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被人在背後說些難聽話。
現在,她真的後悔了!可是已經沒有退路,冷子傑已經繞過來替她打開車門,還紳士的伸出手,讓她不得不把自己的手交給他。
「別緊張,有我在。」冷子傑溫柔的對她一笑,輕輕的拉起她,讓她勾住自己的手臂。
鎂光燈再度此起彼落的閃著,冷子傑身邊氣質出眾、溫柔婉約的女伴一時成為鎂光燈的焦點,攝影機也不忘攝取兩人親密的鏡頭,這可是今晚新聞的焦點,絕對不能有一絲差錯。
江珺薇頭低低的,一點也不希望自己上了明天的報紙,成為眾人追問的話題,也不知道是冷子傑生來體貼,還是故意要做戲給人家看,總之,他的一雙臂膀將她保護得牢牢地,替她擋去刺眼的鎂光燈,也沒有讓她受到任何人的推擠,很快地他便擁著她走進了熱鬧的宴會廳。
男的高大英鋌而沉穩,女的溫柔純真有若百合,冷子傑與江珺薇一踏進宴會廳便理所當然的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飯店經理恭敬的走在前頭帶路,一直走到主桌前才停了下來。
主桌上已坐著冷家所有成員,唐逸的母親唐雨珍並沒有出席,所以主桌上還有好幾個空位,冷子傑替江珺薇拉開椅子讓她坐下,自己才在她的身邊落坐。主桌上的每雙眼睛都盯著冷子傑及他帶來的女伴猛瞧,冷子傑卻從頭到尾不動聲色,讓整張桌子的氣氛凝滯到極點。
「嗯哼。」冷紹瑜首先沉不住氣,板個臉問起自己的孫子,「子傑,還沒介紹這位小姐呢。」
「她姓江,叫江珺薇,珺薇,這些都是我的家人,這是爺爺、這兩位是爸爸、媽媽,還有這個是我的小弟,另一個你已經認識了。」
「大家好。」江珺薇紅了臉,「呃,我是冷先生的……」
「珺薇是大哥的女朋友?」冷少樺一雙眼已經往江珺薇身上猛打量,心想這女子雖不是美若天仙,但卻有空古幽蘭的神韻與氣質,令人不由得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珺薇是你叫的啊?」冷爾謙冷冷地瞅了一眼小弟,轉向江珺薇時卻多了一抹笑容,只不過那笑容底下暗藏玄機,笑得並不真切。
「我不是……」江珺薇正要解釋自己不是冷子傑的女朋友,卻看到一名款款生姿、成熟嫵媚的女子正大方的落坐在冷子傑的另一旁,讓她本來要說的話頓時打住,而那名女子也很快地吸引住所有人的視線,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要說什麼。
「爺爺,伯父、伯母,還有爾謙、少樺,你們好,好久不見了。」呂柔伶淺笑著,雍容華貴的氣質與舉手投足之間的萬千風情,皆不由自主地彰顯出她的美麗與富家千金的身份背景。
冷紹瑜呵呵直笑,「你終於來了,子傑,我說過今天要給你一個驚喜的,柔伶可是我千請萬請才請來的貴賓,你得好好招呼人家,知道嗎?」
冷子傑淡淡的瞅了呂柔伶一眼,內心糾葛的情緒並沒有洩露在臉上,「知道了,爺爺。」
「你還好嗎?」呂柔伶溫柔深情的凝睇著他,多年來一直潛藏在內心的情感有如江海滔滔不絕。
「你呢?」冷子傑回望著她,十多年未見,她變得更美也更迷人了,足以炫惑所有男人的眼。
「不好。」呂柔伶淺笑著,眼中卻充滿著訴也訴不盡的相思苦楚。
她說得很輕很淡,卻還是讓冷子傑感受到她的難過與悲哀,他不由得別開眼去,不想讓往事的種種將自己淹沒。
江珺薇無言的望著他們之間的一切,心上竟有如被萬根針刺的難受,不用任何人多說什麼,從他們兩人之間的言行便可知道他們以前是對戀人,何況,自己是知道她的——呂柔伶,那個十多年前唐逸從冷子傑懷中搶過來的女人。
結婚進行曲在眾人的期待中響起了,只見新娘子白舲穿著一身曳地的白紗禮服,手捧著上百朵進口的香檳玫瑰捧花一路走來,新郎官則穿著一式的白色燕尾服瀟灑自若的迎上前,牽著新娘的手慢慢的走上紅毯,來到了一個大大的喜字面前。
彩炮聲、眾人的掌聲不絕於耳,新郎揭開新娘的面紗,俯身吻住新娘的那一刻將整個婚禮帶人高潮,新娘的母親蔣芳晴走到主桌前坐下安靜的看著這一幕,感動得淚水盈眶。
這是一場沒有主婚人、證婚人致辭的婚禮,倒是風趣幽默的主持人曲孟僑在婚禮上說了不少有關唐逸的笑話,直到一道菜一道菜上了桌都還欲罷不能。
「多吃點。」冷子傑夾了一塊肉到江珺薇碗裏,「醫生說你太瘦了又嚴重貧血,那天才會突然暈倒,我可不希望我的秘書病厭厭的。」
「謝謝。」江珺薇低垂著頭,緩緩地吃下他來到碗裹的肉。
呂柔伶看著冷子傑對身旁的女子如此體貼,心上一陣難受,眼眶不由得一紅,淚轉眼就要掉下,但一塊肉卻也在下一秒鐘落在她碗裹,她驚愕的抬起頭來,對上的是冷子傑溫柔的眼。
「你也多吃點。」冷子傑瞭然的看了她一眼,對她柔柔笑著。
「謝謝。」呂柔伶感動得淚都快落下,十多年前那一別之後,她不以為他還會對她如此溫柔。
「你我之間用不著這麼客氣。」冷子傑冷淡的笑著。
冷紹瑜不甚滿意的看著眼前這一切,低聲的咕噥了幾句,矛頭一下子對準江珺薇,一開口就毫不留情。
「江小姐,不知你是哪家的干金?府上又是做什麼生意?」
江珺薇沒想到冷家老爺會對她這小女子感興趣,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眼前意圖不善的老人,這個老人擺明著要她出糗、自慚形穢,可是她除了沒有了不起的身家背景外,其他的可是沒有一點輸人的,而她尤其不能忍受別人挑戰到她的自尊。
「冷老先生,我們家不做生意,而且我也不是什麼千金小姐,我只是冷先生公司的秘書而已,您不會對我的家世有興趣的,還是……擔任冷先生的秘書需要身家調查?」江珺薇柔柔的問道。
這丫頭好利的一張嘴!
冷紹瑜被她溫柔卻又義正辭嚴的語氣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地他就找回了舌頭,「你是子傑的秘書?」
「是的,冷老先生請多指教。」江珺薇柔柔一笑。
冷紹瑜似乎大大的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臉也放柔了許多,他聽過子傑新來的秘書,據說是冷氏之花,才來不到半年就迷得全公司的男性員工都趨之若騖。「剛到公司,一切還習慣嗎?」
「一切都好,謝謝冷老先生的關心。」
冷子傑漠然的對這一切不置可否,不過,她比他想像中的堅強許多,不是一朵溫室裹的小花。
「珺薇,你不是大哥的女朋友啊?那好!待會我可要請你跳第一支舞喔!」冷少樺再度發揮他的獵艷本性,笑得一臉迷人,讓人拒絕不了。
江珺薇不敢看向冷子傑,怕看到他的目光裹只有呂柔伶一人,那會讓她心碎。
「恐怕不行,她的第一支舞要留給我。」一聲冷冽懾人的嗓音緩緩地響起,唐逸已挽著他的新娘走到主桌坐下來。
「你?」冷少樺挑了挑眉,「你忘了今天自己是新郎官?你的第一支舞應該是要跟新娘子跳。」
「舲兒身子不太舒服,所以只好麻煩這位小姐代勞。」唐逸說的好像理所當然,一雙詭譎的眼定定的落在江珺薇身上,「可以嗎?江小姐。」
「我……」江珺薇剛要開口答應,未料另一個聲音比她更早開口。
「江秘書的腳受傷了,不適宜跟任何人跳舞,事實上,待會我就要送她離開,真是對不起。」冷子傑清冷的聲音緩緩地將兩個男人的爭執化開。
唐逸一雙若有所悟的眼輕輕掃過冷子傑,無情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意,有意思,有意思!看來冷子傑對珺薇的在乎比他所想像的多得多。
「那真是可惜,只好下次了。」唐逸一副惋惜不已的模樣,隨即掃了眼坐在一邊直望著他的呂柔伶,他不懷好意地道:「這位小姐呢?我唐逸可有這個榮幸邀你代我老婆開個舞?」
呂柔伶臉都嚇白了,求助的看了冷子傑一眼,沒有說話。
「她待會也要跟我走,我們還有約。」冷子傑淡淡地開口。
「有約?我還以為冷大公子喜歡的人是江秘書呢,真是太對不起了。」
聞言,江珺薇的瞼慘白一片,脆弱的心像是被人用石頭重重一擊似的難堪,唐逸為什麼要這樣?真是過分極了!
白舲不安的瞅著唐逸,又瞅了一眼冷子傑,總覺得此刻的氣氛像是殺戮戰場似的,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
「唐逸,別說了,我的身體沒事了,還是我跟你開舞吧?」白舲低低柔柔的詢問道。
唐逸一把摟過她,霸道的低頭便吻住她的唇,久久才放開她。「求之不得,老婆。」
白舲笑了,笑得滿足而羞澀,蔣芳晴為了不讓方才劍拔弩張的氣氛繼續下去,遂熱心的招呼著大家用菜,主桌的騷亂總算平靜下來。
*****
一到停車場,江珺薇便不再跟著冷子傑的腳步前進了,躲開了方才一切的難堪之後,她此刻不想再當人家的電燈泡。
「冷先生,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跟呂小姐先走吧。」脆弱的心至今還未平復,她需要多一點時間與空間自處,
冷子傑若有所思的瞅了她一眼,朝她走了過來,「你的臉色很蒼白,腳疼嗎?為什麼不讓我送你?」
「不是的,我只是還想到處走走,不想回家,何況你和呂小姐還有約,不耽誤你了。」
「想上那去?」
她虛弱的笑了笑,「還沒想到,隨便走走罷了,想走到哪就到哪。」
冷子傑瞄了一眼她身上的淡藍色小禮服,「穿成這樣去散步?」
隨著他的視線,江珺薇也低頭看了身上的禮服一眼,自覺自己扯的謊未免太不具說服力,有點不安的低下頭,「沒什麼太大關係的。」
「隨你,你高興就好!」
「嗄?」江珺薇驀地仰起臉來,剛好看到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怒意。為什麼呢?她哪裹得罪他了?「冷先生?」
他不理會她的叫喚,頭也不回的走了,她看著呂柔伶挽上他的手臂,一起上了他的車,讓她覺得像是在瞬間失落了什麼……
「怎麼不跟他走?」
背後突然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音,江珺薇一愣,沒有回頭,定定的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像在抗議什麼似的一句話也不說。
「你在生氣?」唐逸繞到她面前,低下頭詢問道。
「你不應該在他面前開那種玩笑!」江珺薇柔聲控訴著,一雙眸子一瞬也不瞬的望著他。
她的眸子中充滿著責怪與不解,苦楚與傷害,這些都是他往日不曾看見的,唐逸的心上泛起一抹不太好的預感,偏偏,他的預感通常都準確得不得了。
「你愛上他了?」唐逸冷絕的聲音緩緩地響起。
「不!我沒有愛上他!」她慌亂的別開視線。
「如果沒有就勇敢的看著我!」他陰冷的喝道。
她看著他,心卻狂跳得厲害,她心虛、她害怕、她不安、她無助,這些都無法掩飾得了是嗎?在唐逸的眼前,她是無所遁形的,不過,她還是成功的隱瞞了一些事,不是嗎?這代表她還是可以做到,不讓他將她一點一滴的看透……總要試試的。
「我真的沒有愛上他,我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接近他的目的,又怎麼會讓自己愛上他?」
唐逸盛怒的眼眸中驀地閃過一抹詭譎,伸出手扣住她的下顎,「你真不愛他?」
「不愛。」
「那就讓他愛你吧,我喜歡看到這樣。」
「什麼意思?」她的心驀地冷了大半。他的報復之心已經到了連犧牲她都無所謂的地步了?她真的心寒極了。
「你這麼聰明會懂我意思的。」唐逸溫柔的拍拍她的臉,眼中已無方才幾秒鐘前的狂暴與無情狠絕。
「我沒有能力讓他愛上我的,你這個如意算盤恐怕打錯了。」她輕輕的說著,心裏是濃濃的悲傷。
「你可以的,事實上你已經做到了,他對你的在乎絕對比你所以為的還要多更多,只是他可能還不太清楚而已。不過他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會明白的,只要多點事發生……他會明白的。」唐逸詭譎的笑了,笑得得意而猖狂。
江珺薇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你想做什麼真?」
「別管我做什麼,你只要知道你的目的,還有……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唐逸溫柔的保證著。
*****
一夜無眠讓江珺薇精神不濟,才一踏進辦公室就開始一直忙,早餐忘了吃,午飯也吃不下,不過到了下班時間時,總算把手上所有要趕的工作如期趕完,她終於緩緩地鬆了一口氣,閉上眸子半躺在椅子上休息。
一整天沒有見到冷子傑,一早,他只來個電話交代他有事不進公司,要她把他桌上的文件打完就掛了電話。這樣也好,免得見了面尷尬,經過昨天,她突然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去面對他。
真的很累,累到她幾乎不到幾分鐘便在椅子上沉沉睡去,覺得身子骨不像自己的,飄飄然的就要往雲端飛去……
冷子傑進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才一走進去就看見在椅子上沉睡的江珺薇,他緩緩地靠近,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沉睡中的容顏,眉頭不由得高高挑起。
「江秘書。」他開口喚她,喚了兩三聲卻仍叫不醒好夢方酣的人兒。
瞧她兩道緬細的柳葉眉在夢裹還輕蹙著,像是在憂愁著某事,薄而小的兩片紅唇緊緊抿著,看來就像受了什麼委屈的小女娃般惹人憐愛,小小的鼻尖挺立著,翹而長的睫毛安靜的覆蓋在眼睛上,容顏看來恬靜婉約卻帶著些許輕愁……
冷子傑看著看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撫上她光滑捆致而略顯蒼白的臉,她臉上的微燙卻讓他一陣心驚,一隻大手火速的上探至她的額際,徽燙變得熾熱而明顯,讓他不由得低咒一聲。
「珺薇,醒醒!珺薇。」他拍打著她的臉。
她醒了,睜著一雙迷濛的眼,見到眼前比平日放大數倍的臉,她忙不迭地要起身,「冷先生?你回來了。對不起,我睡著了,文件已經打好,不會耽誤你的事…」
「你知不知道你生病了?」冷子傑打斷她的話,不悅地道。
「生病?有嗎?不會吧?」江珺薇輕輕的扯開笑顏,卻感覺到身體熱得發慌,身子也虛軟無比,伸手去摸摸自己的額頭,才覺得發燙,她虛弱的對他笑了笑,一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
此刻,冷子傑見她還會說話還會笑,心上不知喜還該怒,冷冷地抱起她,他筆直的往外走去。
「冷先生……」她感覺到他的怒意了,為什麼自己老是要帶給他麻煩?她真的
一點都不想要這樣。
好像,他一直都是在送她去醫院似的……
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第四章
同一家醫院,冷子傑卻替她找了另一個醫生,拿了藥,他執意要開車送她回家,她虛弱得連說不的力氣都沒有。
「到家了。」這是上車後冷子傑第一次開口。
「謝謝,再見。」江珺薇打開車門下車,才發現方才被冷子傑硬送去醫院,皮包都還放在公司裹,現在她可真是慘,身無分文,看來今天她注定要走回家了。
「快上樓去,晚上很冷,別讓感冒加重了。」他淡漠的看她一眼,踩下油門將車駛離。
是啊,真的很冷。
江珺薇縮著身子,兩手不斷的搓著手臂,身上的熱氣還未散去,打了一針稍稍退了燒,人也好過些。
她緩緩地往自己住的方向走著,夜已深,路上車子也不多,天空又微微飄著雨,如果不是發燒感冒,這會是她最喜歡散步的時候,可惜現在她身子虛軟無力,走了幾步就有點頭暈目眩,不得不靠著電線桿站上一會,而這麼一站,身子竟不由得往下滑落,昏沉得直想睡。
回過頭想將她忘在車上的藥拿給她的冷子傑,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一個病得快昏過去的女人一個人蹲在馬路邊淋雨。她究竟在搞什麼?心疼與憤怒同時在他的體內交雜著,他下車大步的走向她。
「你在這裹幹什麼?」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江珺薇愣了一會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見到他讓她一時心慌不已,他怎麼又回頭了?現在她要如何跟他解釋自己沒回家而在馬路上遊蕩的原因?
「我……的皮包放在辦公室裹,鑰匙也在裏頭,所以……」她扶著電線桿站起身,身子還搖晃了幾下。
「你母親不在家?」冷子傑蹙眉沉聲問道。
「她……這幾天出國了。」
冷子傑沉默了好一會才伸手拉住她將她帶上車,他將車上的外套遞給她,「穿上它然後睡覺。」
她乖乖的穿上了,淋了雨的身子一下子暖和許多,身子也不再抖得厲害。
「謝謝。」她不安的開口,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
他剛毅的臉上微微緊繃的怒氣,像是隨時會對她大吼似的,她知道他在生氣,卻不知道為什麼他要生這麼大的氣,他在冷氏財團雖是出了名的冷漠寡言,但卻也是很少生氣的,至少,她很少見到他生氣,現在,他又是為什麼生氣呢?就算她在外頭淋雨,他也不必這麼生氣吧?難過的是她呀!何況,她也不是故意的。
他沒有理她,也沒有再說話,車子一直開向中環,她以為他要載她回去公司拿皮包,走了一會,她才發現這條小路她根本沒走過,也不是通往辦公室的路,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冷先生,你要帶我去哪裹?」她低聲的問著。
「我家。」
「你家!」她被他嚇得從椅子上彈起來,「我們為什麼要到你家?呃,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麻煩你載我回公司拿皮包,我……」
「已經很晚了,我有點累,不想再繞回公司。」
「那我自己回去也可以,只要冷先生先借我一點錢,我可以自己坐計程車回去的。」
「冷家大宅有很多客房,你不會沒地方睡的。」
「可是我媽會擔心的。」要是她的父母知道她在冷家過了一夜,天一定會翻過來!
冷子傑瞅了她一眼,「你母親不是出國了?」
「她是出國了……可是她每天都會打電話回來的,要是她知道我不在家,一定會很擔心。」她頓了一下又說了個謊。
「很晚了,她不會打了,要不,你自己打個電話給她。」
「可是……」
「我累了,江秘書。」冷子傑冷冰冰的聲音已經擺明著不想再搭理她。
車子已經駛人冷家宅第,一道又一道的中央監控門在眼前開展著,接著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庭園景致,復古的造景與古色古香的建築大有日本幕府時代建築的味道。
下了車,冷子傑倚在車門邊等江珺薇下車,可是另一頭卻遲遲沒有動靜,他俯下身去看了一眼車內的她,意外地看見她冷凝的小臉上競佈滿著淚珠,且為不讓自己哭出聲的咬著唇辦。
「你不能勉強我。」她以為黑暗可以掩飾她臉上的淚水,還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靜,卻不曉得冷子傑已把她的所有表情都看進了眼底。
他繞到另一邊開了車門,不由分說的將她從車內拉了出來,江珺薇的身子一個不穩便跌進他懷裏,驚呼從她的口中逸出,下意識地掙扎著。
「放開我!」她的淚隨著扭動掉得更厲害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完全不顧她的感受?他不可以這麼霸道的,他只不過是她的上司而已!
「別再惹我生氣了!」冷子傑將她的身子穩穩的扣在懷襄,她的掙扎扭動之於他,只不過像是調皮的小貓在玩張牙舞爪的遊戲般,根本不痛不癢+
「你放開我!」她覺得委屈、覺得難過,覺得自己像是個可以任人欺負的女人,要不,他為什麼要這樣抱著她?為什麼可以不顧她的感受將她帶回他家?他究竟把她當什麼?
她的雙手不斷的槌打著他堅實壯碩的胸膛,嬌弱的身子不住地想掙脫他的擁抱,不過,他的力氣太大了,她手槌到酸了,身子再也使不出力了,她還是穩穩的在他懷中,一丁點也不能撼動他。
她真的覺得無力極了,全身癱軟在他懷襄哭。
那一聲又一聲的低泣像斗大的雨點般打在冷子傑的心上,有一點點疼,有一點點寒意,讓他的雙臂不由得將她擁得更緊。
「別哭了,你在生病呢,再哭下去病也不會好了。」他溫柔的手輕輕的撫上她的臉龐,拭去她滿佈在頰上的淚,體內有一股柔情拂過,他卻不想去留意。這麼多年了,那被傷害的陰影還是存在他骨子裹徘徊不去。
「你為什麼不放開我?」他的聲音好溫柔,他的手好多情、好溫暖呵!讓她情不自禁的想沉浸在這股異樣的溫柔情境裏不想醒來,但是,殘存的一丁點理智卻不斷的告訴她,離他遠遠地,愈遠愈好。
但是,他卻這樣擁著她,像擁著一個情人的擁著她,除非他放手,否則,她懷疑自己走得開……
冷子傑低頭看著地帶淚仰望著他的小臉,清麗典雅的臉龐上有著淡淡的暈紅,明亮晶瑩的眼中漾著令男人迷惑的深情,那般的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為什麼他不放開她?他可以放開,也應該放開的,但他卻選擇緊緊擁著她,不想看到她急於掙脫自己的情切,那就像有人拿把刀刺在他心上似的痛。
他的臉緩緩地湊近她的,一張俊美的臉龐不斷的在她眼前放大,她的心狂亂的跳動著,像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從喉嚨襄頭跳出來般,她下意識地退開身子,卻感覺到一雙強有力的手臂將她擁得更緊更密。
「冷先生……」她慌亂的低喃著,在他的吻即將落下的時候慌忙的別開了臉,那溫濕灼熱的吻落在她的頰畔,他強烈得令人昏眩的氣息與口中呼出的熱氣拂在她的耳畔頸間,令她不由自主地戰慄著。
他沒有打算放過她,一手扣住她的後腦,靈動的舌尖輕輕的觸及她小巧薄霧般的唇,讓它們為他顫抖、綻放,接著挑開她的貝齒長驅直入,與她生澀的唇舌交纏糾葛……
吻,就是這樣的嗎?令人暈頭轉向、虛軟無力,飄飄然的就像要飛上雲端,又像致命的毒藥,沾上一點就讓人呼吸急遽,像是沒有了空氣般。
過了好久,他終於放開了她,懷中的人兒兩頰嫣紅似霞,嬌喘不已,羞澀的眉眼間淨是初嘗男女之情的濃郁情長和不安無措,她竟是如此的純真無瑕呵!美得令人心折,純真得令人心動。
不過,哪個女人沒有第一次呢?第一次的美與純真並不能保證對方會對愛情忠貞一輩子,或者愛一個男人一輩子,他不該炫惑於這樣天真的情感,有了一次傷害之後,便得學會多保護自己一點,不是嗎?
這一回,他是真的放開她了,匆促得像是在逃避什麼,匆促得讓江珺薇的心微微一動,幾乎虛軟得就要倒下。
他後悔吻了她吧?一定是的,否則,他不會這樣毫無預警的放開她,滿臉的懊悔與不安……
一次,就夠了。她從不曾希冀過太多,連這個吻都是多出來的驚喜,她還能期望什麼?
他實在毋需如此不安的。
「我帶你到客房去。」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穿過了庭園來到了他住的那一棟偏屋。打開大門進入室內,穿過一個偌大的私人客廳與茶室,將她安排在離他的主臥房最遠的客房裏,「今晚你就睡在這裹,有什麼需要再叫我。」
「嗯。」她點頭,為他的冷漠難受不已,卻還是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看她一眼,轉身走進自己的臥室,江珺薇沒有進入客房,反而走回大廳,她要打電話回家,否則母親不會心安的。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是母親,她就知道母親一定緊張得睡不著。
「媽,我今天晚上在同學家過夜,你不要再等門了。」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帶著濃濃的疲憊與失意。
「珺薇,你有心事嗎?」
「沒事的,媽,只是同學好久沒見了,所以她們硬是要留我過夜,你早點睡吧,跟爸說一聲,好,拜。」掛下電話,江珺薇轉過身,卻看見冷子傑高大的身軀倚在客廳的牆上,一雙眸子犀利的朝她這邊穿透過來。
「打電話給你母親?」
「嗯。」她低首,不確定他聽到了什麼又聽到了多少。
冷子傑冷漠的勾起一抹笑沒說什麼,端了一杯水,將藥包遞給她,「把藥吃了,快睡吧!」
「謝謝。」她接過,手卻在發抖。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冷子傑已經開始在懷疑她了,這讓她心驚害怕不已……她不想讓他討厭,她最不想的就是讓他討厭她。
不過,恐怕很難了,他可能不止會討厭她,還會恨她……如果他知道一切的話。想著,她不安的抬起頭來看他一眼,冷子傑的目光剛好也落在她的臉上,讓她忙不迭地又避開。
「我有這麼可怕嗎?」冷子傑冷冷地問著。
「沒,冷先生怎麼會這麼想。」江珺薇不自在的笑了笑,拿著藥和水杯起身要進自己的房間,一隻長手卻倏地伸過來擋住她的去路,她被嚇了一跳,水杯差一點就從手上滑開。
「現在就把藥吃下去。」
這就是他擋住她去路的原因?真可笑……不過江珺薇還是在他面前乖乖把藥給吞了,眉頭皺也不皺一下。
「這樣可以了嗎?」她覷了他一眼,有點生氣,也有點迷惑,不知道是為了他霸道的行徑,還是因為他的忽冷忽熱,總之,她覺得自己狼狽透了,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休息。
冷子傑進房了,她也跟著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她牢牢的將門鎖上,天知道她在防備什麼?冷子傑根本不可能再動她,想到他後悔那樣吻過她,她的心就好疼好疼。
床鋪很大,雪白的床單上是素面的粉藍床罩,她輕輕拉開躺了進去,身子虛軟得頭一落枕就昏昏欲睡。
也好,總比一夜失眠的好,她微笑的想著,漸漸地進入夢鄉……
*****
「早安。」
漾進眼裹的是呂柔伶溫柔的笑容,江珺薇愣了好一下才緩緩地扯動嘴角回以一笑,「早……冷先生呢?」
「他先去公司了,不過,他有交代我你醒了的話,請小張開車送你回家。你留在辦公室的皮包也送過來了,在車裹,待會小張會拿給你。」呂柔伶微笑著道。
「喔。」江珺薇點點頭,卻不知還能跟她說什麼,正手足無措時,她的聲音再次溫柔的響起。
「想吃早餐了嗎?聽說你發燒感冒了,該多吃點營養的東西,子傑特別交代了,我請人去弄……」
「不必了,呂小姐,我想先回公司,我已經遲到了。」今天她本來要跟冷子傑出席一個重要會議,如果她不在,可能會造成他的不少困擾,她得趕去才行。
呂柔伶溫柔的說:「子傑說你今天不必上班了,公司那邊他會替你請假,而且你身體不舒服,就算去了也幫不上忙,不是嗎?還是好好休息吧,嗯?」
「可是他今天有一個重要的會議,我想我還是去一趟比較好。」
「放心,你的工作有我代勞,這種小事難不倒我的。」呂柔伶輕輕的拍了拍江珺薇的肩膀,溫柔的笑著,「吃完早餐就早點回家休息吧,我也要走了,要不然那個會議就真的來不及出席了。」
「是嗎?那好吧!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家了,替我謝謝冷先生,再見。」江珺薇微微一笑,飛也似的街了出去,小張已等在門口,地很快地上了車,說出一個地名便要小張送她去。
再待下去,她可能會忍不住哭出來,她一向不愛哭,昨天已經出了一次糗,沒必要再出第二次,而且還是在冷子傑的舊愛面前……
車內靜得一點聲音也沒有:小張懂得察言觀色,江珺薇蒼白得毫無血色的瞼及緊咬著唇的模樣,怎麼看都怎麼不對勁,更難得的是,除了上車交代去處之外,她竟然安靜得一句話也不說。她從來不是這樣子的,她總是溫柔的找些話跟他們這些員工聊聊,就算談天氣也可以談得很溫柔,但她現在卻寂寞的像冰、冷的像冰,一塊隨時會溶化的冰。
「江小姐,你還好嗎?」小張不由得關心問道。
聞言,江珺薇好久才回過神來。對他輕輕地扯了個笑容,「我沒事,只是生病了,有點累。」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跟少爺出了什麼事呢!放心,就快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小張釋然的笑了,不疑有他。
「我知道,謝謝你。」
「少爺看起來雖然冷冰冰的,可是他對人一向很好,心地善良,冷家三個少爺
就數他最體貼下人了,關於他冷血無情的傳說很多,可是我壓根兒就不曾信過。」
小張突然開口說道。
「嗯。」她靜靜的聽著,卻不想發表意見。
小張看了她一眼,瞧見她的目光飄向窗外,也不再說了。
「在這裏停車就可以了。」
「可是少爺吩咐一定要把你送到家門口……」
「我只是想散散步,你放我在這襄下車,嗯?」
小張不安的說:「可是這兒離你家還很遠……」
「別可是了,難不成你想要綁架我?」江珺薇一笑。拉開了車門走下車,朝小張揮了揮手,「再見,謝謝。」
等車子開遠,江珺薇才打算轉身上樓,卻在門口遇上了父親江裕良,嚇得手上的皮包鑰匙全掉在地上。
「爸爸……」她心虛的喚了聲,彎身去撿皮包。
「剛剛那輛車是冷家的車?」江裕良乎日的溫和笑貌已然消失,此刻扭曲的面孔顯得猙獰不已。
「不是的……那是朋友的車。」
「你還想說謊!冷家人我有哪個不認識的?你竟敢對我說謊,你這個婊子!」
江裕良憤怒的一掌揮向她的瞼,將她整個人打得跌倒在一旁,「昨夜你跟哪一個人睡了?你說!」
血從她的嘴角淌下,鹹鹹澀澀又痛徹心扉的滋味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她的臉在燒,心在痛,卻一個字也不想說,知道此刻的父親就像個失去理智的瘋子,說什麼話他都不會相信她的。
江裕良見她一個字也不說,以為她是默認,氣得上前一把揪起她的衣領,另一掌毫不留情的又朝她的臉頰揮去。
「你這個該死的婊子!想學你媽?冷家的有錢有勢是你們這樣的女人釣得起的?你竟然自己送上門給人家玩,你他XX的真該死!你忘了你去冷氏做什麼?當人家的秘書就給上了?你究竟是不是我江裕良的女兒?冷家的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你竟然把持不住的跟人家上了床,該死的!」當他一掌又想揮下去的同時,一隻手很快地制止了他。
「住手!」小張氣憤不平的抓住了江裕良揮下的手,「你是什麼東西?你究竟在幹什麼?竟敢打江小姐!你知不知道她是什麼人?」
江珺薇看著小張一副要動手打人的樣子,忙擋在父親身前制止他,「小張,不要,他是我爸爸,你不要傷他!」
「你爸爸?」小張愕然的看著她。
江裕良陰鵝的瞪著眼前的小張,知道小張是冷家的司機,因為他看過不止一次。他狠狠地甩開小張的手,「啪」的一聲轉頭又給了自己女兒一巴掌,事情發生得突然,連小張都來不及拉住他。
江珺薇這次防備不及,整個人摔了出去,「砰」地一聲,頭重重的撞上了小張停在一旁的車子,瞬間,額頭血流如注,整個人當場跌落在地上昏迷不醒。
「小薇……」
「江小姐!」小張衝了過去,驚心不已的扶起她,見到她昏迷不醒整個人緊張得都冒汗了,他火速的將她抱上車,邊開車邊打電話通知冷子傑,以最快的速度將她送往冷家專屬的醫院。
江裕良嚇呆了,愣愣的望著地上的一攤血,又望望自己的手,神智慢慢的清醒了,當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當場驚愕的跪了下去,久久不能自己……
*****
冷子傑冷著一張臉,一抹肅殺之氣瀰漫在他的身上,讓人不寒而慄。小張在一旁更是連氣也不敢吭一聲,這回自己真的慘了,護送不力,不過,那是江小姐爸爸,也不能全怪自己……
「她怎麼樣了?還要多久?」冷子傑不耐的再次問道。
「很快就出來了,少爺請不要擔心,江小姐這麼好的人會沒事的。」
「她究竟傷得怎麼樣?」
小張支吾的說:「她……的額頭撞上車子,流了一點血。」
「如果流了一點血?那為什麼要這麼久?」冷子傑挑了挑眉,冷冷的望向緊張得顫抖不已的小張。
「報告少爺,我真的不太清楚……」
急診室裏的診療室的門開了,醫生走了出來,一直走到冷子傑面前,朝他點了點頭,「冷先生,江小姐的額頭縫了十幾針,而且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得住院觀察幾天,至於她的臉,我已經請護士小姐替她冰敷了,腫起來的部分會慢慢消退,我會給她開消炎的藥,不礙事的。
「她的臉?」冷子傑寒著臉,詢問的轉向小張。
「她父親打了她好幾巴掌,所以臉……腫起來了。」要不是他要把江小姐遺落在車內的藥包送回去,他相信她的傷一定不止這些,小張小心翼翼地瞅了冷子傑一眼,可不敢邀這種功。
冷子傑的眼都快把小張瞪成冰了,過了好一會他才問道:「我可以進去看她嗎?」
「可以的,冷先生,不過最好不要吵醒她,她身子本就虛弱,又染了風寒,現在病得厲害,要多休息。」醫生小心的囑咐著。
「我知道了,謝謝你。」冷子傑朝醫生點了點頭便走進病房,遠遠地就看見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額頭包著厚厚一層紗布的江珺薇。
走近一看,才知道她的傷有多重,浮腫的雙頰、唇角,可以想見她父親揮向她的掌力有多大,額頭縫了十幾針就可以想像她摔在車上的時候有多痛……他的心揪疼了起來,只要一想到她被她的父親毫不留情的揮打成傷、摔在一旁的情景,體內就有千萬把火在燒,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氣不斷的在體內沸騰。
「小張!」他喝令道。
「少爺,我在這。」小張很快地走進病房。
「請警察和我的律師過來一趟。」
「少爺……」
冷子傑沉聲的問:「沒聽清楚我的話?」
「聽清楚了。」
「那還不快去?」
「小張這就去,這就去!」這下那老頭可慘了,少爺請來警察和律師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的,可是人家再怎麼說也是江小姐的父親,他很懷疑江小姐會贊成少爺這麼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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