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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到飯店房間,何琦芸怯怯的從身後抱住了冷爾謙,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消毒藥水味就可以明白他侍在醫院裡的時間並不短,這兩天,他都一直侍在展馥瑋身邊嗎?
「我這兩天忙壞了。」他將她拉到懷中,低頭便吻住了她的紅唇。
這樣無關緊要的一句話其實是向她解釋這兩天他沒來找她的原因,她明白,所以他短短一句話就化解了她所有的等待和委屈,下一次,她還是會心甘情願等著他。
他將她抱上床,以超乎往常的熱情,他幾乎想將對她的冷落藉由性愛來補償。
她任他粗魯的拉開她的洋裝拉鏈從身後佔有了她,驟然升高的體熱溫暖了她這兩日來的清冷,充實的佔有填滿了兩日來的空虛寂寞。
她愛他,卻只能藉著性愛擁有他,可悲,成了她跳脫不了的宿命。
雲雨過後,冷爾謙清冷的聲音緩綾地響起。
「你先回香港,這幾天我可能無法分身照顧你,大哥派人來抓我回去,展馥瑋又出了意外,到處都是記者,我已經有點自顧不暇了,嗯?」
是有點失落的,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捨棄她,不過,那個女人是他明正言順的妻,該走的應該是她沒錯,她沒什麼話說。
因此,何琦芸點點頭,「我知道了,我畫到機位就離開。」
「我可以請人安排,晚上的機位可好?」
「嗯。」她背過身去將光裸的背貼上他的胸膛。
冷爾謙的大手圈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往懷裡帶,一張俊臉貼上她的臉、溫柔的笑問道:「不會生我的氣吧?」
「誰說不生氣的?」她笑了。
「我一回香港就去找你。」
「有空再說吧。」何琦芸抓住他的大手貼在自己臉上,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他深情的吻著展馥瑋那一幕,展馥瑋還沒醒過來,這表示是他主動吻上她的。
他愛上她了嗎?為了這個可能性,何琦芸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不,不會的,他說過這輩子不會愛上女人,而他真喜歡的就只有她何琦芸了,她一直是相信他的,可是,他還是有可能愛上另一個女人,不是喜歡,而是愛。
「想什麼?」冷爾謙看到她在瞬間變為黯淡的神色。
「沒有。」她搖著頭晃了晃,希望能晃掉自己的多愁善感。
*****
醫院外頭引起了一陣騷動,這兩天來守候在醫院門外的記者都迅速的拿起照相機按下快門,門口的守衛人員也在見到來人之後迅速的讓出一條路來,一時之間場面有點混亂。
高大金髮藍眼的男子戴著墨鏡,一下車後腳步便急速的往醫院移動,身後跟著幾個人,分別是展氏財團各部門的經理與董事,每個人莫不面色凝重,氣急敗壞,對眼前這個被圍堵得像監獄的醫院與不斷閃爍的鎂光燈非常的不以為然。
展馥瑋的病房門口站著兩名保鏢,展氏財團一行人也不得不停下腳步,對兩人將他們阻擋在門口的行逕皺起眉頭。
「我是展氏財團副總裁,我要見展小姐。」史雷諾不疾不徐的拿出名片,墨鏡下的眼光則透著一股犀利。
「對不起,冷先生吩咐過除了他以外,冷夫人不得有其他訪客。」
史雷諾還未開口,旁邊的一名董事已然不耐,「你們搞清楚我們是誰,展小姐是我們公司的總裁,你們豈有不讓我們進去探望的道理?再說,展小姐和冷先生尚未成婚,名分未定,你們稱她冷夫人未免過早些。」
「對不起,除非冷先生同意,為了冷夫人的安全,不管各位是什麼身份,我們都不會讓各位進去的。」
「我們非進去不可!」幾名董事火大的瞪著他們,覺得一切都莫名其妙極了,天下還有這種事?他們可都是展氏財團的董事及高層經理人,人家巴結他們都來不及了,竟還有人敢讓他們吃閉門羹?見鬼的沒長眼睛!
「那只有抱歉了。」兩名保鏢蓄勢待發著,與其被冷爾謙從此在保鏢名單上除名,還不如直接面對這幾名人士來得乾脆與簡單點。
就在兩方人馬韁持不下的同時,來自他們身後,一陣低沉冷冽的聲音緩緩響起——
「讓開,讓他們進去。」冷子傑高大挺拔的身軀與一張冷凝的臉乍然出現在大家面前。
「大少爺?!」兩名保鏢有點愕然的看著來人。
「怎麼?我的話你們聽不懂嗎?」冷於傑淡淡的挑起了眉。
「是的,大少爺。」兩名保鏢認分的讓開了,大家都知道現在冷氏是冷子傑當家,冷爾謙更是對冷子傑敬畏三分,再怎麼說,上頭有冷子傑頂著,應該比較沒問題才是。
「謝謝你,冷先生。」史雷諾禮貌性的對冷子傑點點頭。
「不必客氣,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不過,如果展小姐的身體無恙,我希望你們可以盡快把她帶回香港,至於舍弟所冒犯之處,改日我會讓舍弟親自登門向展小姐道歉。」
史雷諾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了冷子傑一眼,才點點頭,「我明白了,謝謝。」
冷子傑淡笑,轉過身離開,身後則跟了一大群保鏢,這些人不是為了保護他,而是為了抓回冷爾謙。
「雷諾,我們可以進去了。」
「各位,我想還是我自己先進去吧,如果馥瑋的情況許可,我會通知大家進來看看她的,這樣好嗎?」史雷諾徵詢大家的意見,神情卻有著不容人否絕的堅定。
「就聽你的吧。」面面相覷一會,幾名董事終是不太開心的同意了。
*****
送何琦芸去機場回來,腳步都還沒踏進酒店,冷爾謙就隱隱地覺得有點不對勁,醫院外頭的記者不足為奇,他早已司空見慣,不同的是將醫院包得密不透風的守衛似乎又多了許多,個個站得直挺挺的,像是經過長期訓練過的特種部隊,不像是警方派來的一般警員。
冷爾謙戴著墨鏡的眼犀利的掃了周圍一圈,兩手插在褲袋裡緩緩地朝大門走近,果然,人還沒到大門,守候在四周的人已一擁而上將他整個團團圍住,他冷冷一笑,態度依然泰然自若。
「你們想幹什麼?」冷爾謙站定望著眾人,臉色和善帶笑,眼睛卻是陰柔危險得令人不安。
「大少爺請二少爺立刻隨我們回香港。」說話的人長得高大斯文,尊貴的氣勢一點都不像受人僱用的手下,反而比較像是少爺,因此說這話像是在背台詞似的,聽來讓人覺得有點古怪。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冷爾謙瞄了一眼說話的人,挑了挑眉頭。
「我們都是大少爺派來接二少爺回去的人。」說話的人懶洋洋的看著他,並不打算報上自己的名字。
「本少爺不會跟你們回去,讓開!」
「恕難從命。」說話的男人上前一步硬是擋住冷爾謙的去路。
「該死的傢伙!」冷爾謙迎面便揮去一記拳頭,卻讓對方輕易閃了過去。
「二少爺不會想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讓我們抓你上車吧?我不介意失禮親自送你上車,但我想二少爺應該很介意才是,我說對吧?既然如此,我希望二少爺還是合作一點跟我上車,大家都好看。」說話的男人笑瞇了眼,自信的笑容相當迷人。
「你敢威脅我?」冷爾謙斂去了笑臉,十分不悅。竟然有人膽敢挑戰他的權威與怒氣?該死的!大哥上哪去找到這個無法無天無主子的傢伙?
「不敢。」
「不敢就給我馬上讓開!」冷爾謙輕喝。
「我說過,怒難從命。」
冷爾謙氣瞇了眼,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他是懂得,看這一群人分明不把他放在眼底,說什麼他也不必自討苦吃跟他們硬拚,白白損了自己冷氏二少的顏面,看來這回大哥是吃了秤坨鐵了心,才會找上這些人來抓他。
「好,我跟你們走,不過,我得先回去收拾我的行李。」
「不必了,大少爺已經派人去替二少爺你收拾了。」
「什麼?!」冷爾謙這回真是氣白了臉,臉上陰暗不定,「大哥也來了?他在哪裡?我要見他!馬上!」
「我們正是要帶你去見大少爺。」
「既然如此,那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冷爾謙找回了當少爺的氣勢,沒好氣的說道。
此仇不報非君子,這小子看著好了,大哥他動不得,可不代表這個人他動不得。
「請上車。」對方替他開了車門,似乎對他的頤指氣使無動於衷。
*****
「大哥。」冷爾謙大大方方的走進酒店房間,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坐下,「你找我有事?」
冷子傑轉過身來,臉上沒有一點笑容,「你不會不知道我已經找你找得夠久了吧?我要你回去跟你大嫂道歉,還有,對外公佈取消你跟展馥瑋的婚事。」
聞言,冷爾謙微微皺起了眉頭,「跟大嫂道歉沒問題,至於後者……已經說出去的事沒有收回的道理,再說,我跟展馥瑋在夏威夷出雙入對度蜜月,這是媒體記者都知道的事,若我公開取消婚約,那展馥瑋怎麼辦?你以為還有哪個男人會真心愛她而娶她?大家都知道她跟我上了床,她可是一點清白也沒有了。」
「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還以為現代的女人得三從四德才會找得到老公?」冷子傑漠然的挑眉,「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展馥瑋跟你之間的事,她不是心甘情願嫁給你,飯店的巨蟒事件可是早在香港傳開了,你以為你的伎倆真能逃得過我的眼?」
「你的意思不會是說那條巨蟒是我故意放在展馥瑋房裡的吧?」冷爾謙揚了揚眉,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難道不是?」冷子傑已經不太敢相信他這個弟弟了,實在因為他這個弟弟惡名昭彰到今他非常頭痛的地步,連他這個大哥都敢騙,世上哪有這弟弟不敢做的事?那麼,放條巨蟒到飯店也就不足為怪了。
「我連堂堂展氏財團總裁住在我隔壁都不知道,哪有這樣的能耐去未卜先知放條巨蟒在人家房間來引她入甕?再說,對付女人我有太多比這個更輕易簡單的方式,又何必大費周章多此一舉?」冷爾謙覺得自己的能耐被低估了,大有被污辱的感覺。
「我不管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但是你強迫對方與你成婚絕對是真,無論如何你都必須取消這門婚事。」
「是爺爺的意思?還是爸爸的意思?」冷爾謙冷冷地問。
「是我的意思。」冷子傑桃起了眉與他對視。
「很抱歉,大哥,展馥瑋這女人我非娶不可,而且我相信爺爺和爸爸都十分樂意承認這門親事,冷氏將有一場熱熱鬧鬧的婚禮,這是可以預期的。」
「為什麼非娶她不可?」
「我早想要將展氏財團收納到冷氏財團旗下,就算展氏財團在名義上可能無法成為冷氏財團的,但在我的掌控之下也必定是名副其實,我和展馥瑋結婚對冷氏財團的勢力絕對有利無弊,我看不出來有什麼理由可以放棄。」
「就這樣?」
「這樣就足以構成我非娶她不可的理由,不是嗎?」
「婚姻不是兒戲,更不該是為了壯大勢力的工具。」
「我這一生都為冷氏財團而活,你知道的,商業聯姻早就是我注定的路。」
「你可以有選擇。」
「天下的女人不都一樣嗎?既然一定要娶,當然要娶一個對公司有利的對象,大哥你就別再說了。」冷爾謙站起身,兩手插進褲袋裡,拿起墨鏡掛上鼻樑,「如果沒事的話我得先走了,我的新娘子還在醫院裡呢。」
冷爾謙走出酒店的身子被門邊的兩名保鏢扣住,他有點訝異的揚了揚眉,轉過身詢問的看著冷子傑。
「你必須跟我回香港。」冷子傑淡淡地道。
冷爾謙有點急了,看來這回大哥是打定主意要帶他回去,「我不能丟下展馥瑋一個人在醫院裡。」
「放心,她有人照顧了。」
「什麼意思?」冷爾縑瞇起了眼。
「史雷諾已經來到夏威夷,他會照顧她的。」
「史雷諾?」冷爾謙知道這個男人,他調查過史雷諾,目前也在繼續調查中,在商場上他和史雷諾對陣過好多次,知道史雷諾是個能力與實力都不知道底限的男人,也是個危險的男人,讓史雷諾跟展馥瑋在一起他可不放心,「有史雷諾在,我更應該在展馥瑋身邊,這回的意外是人為的,在還沒調查出來是誰在搞鬼之前,她身邊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很可惜,我不能幫你,你必須跟我回香港。」
「大哥!」
「將二少爺押下去,我們包專機飛回香港。」冷子傑下了一道命今,背過身去不再面對冷爾謙。
「大哥,你不可以這麼做!」冷爾謙氣急吼道。
「我已經這麼做了。」冷子傑漠然道。
這個男人是需要受一點教訓的,否則天下事任他這樣為所欲為怎麼得了?再說,身為他的大哥,自己不能讓他就這樣為名為利又不揮手段的去娶一個不愛的女人。
*****
病床上的容顏非常蒼白,史雷諾心疼不已的執起展馥瑋的手放在自己寬大的掌心裡,一雙眸子專注的落在她臉上,只見她時而輕蹙著眉,時而緊握著他的手,像在找尋依靠。
「你還要睡多久呢?醫生說你該醒來了。」史雷諾俯身在她的頰上吻了一記,一雙眸子充滿著深情。
不知道是誰在吻她?她覺得臉頰上癢癢地,緩緩地睜開了眸子,對上的是史雷諾一雙溫柔深情的眼眸。
「雷諾?!」她嚇了一跳,以為自己在作夢,不禁想伸手揉揉眼,卻因牽動傷口而痛得倒抽一口冷氣,「啊!痛!」
「小心點,不要亂動。」史雷諾皺起眉,擔憂的對她的傷口瞧了又瞧,「你還好吧?嗯?」
「我沒事。」展馥瑋輕輕的搖了搖頭,卻覺得渾身痛得不得了。
「全身都受了傷還說沒事,你讓我擔心死了。」
「我……全身都受了傷?」展馥瑋莫名的瞅著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自己究竟發生什麼事。
「是啊,你的手腳都刮傷了,胸口也因嚴重的撞擊受了內傷,已經昏迷好幾天了,大家都擔心得不得了,幸好你已經醒過來,否則我會被那些跟來的董事們煩死,他們每天都在問我你醒過來了沒,現在你醒了,他們可高興了,我也不會再被煩得耳朵都快聾了。」史雷諾寵溺的拍拍她的臉頰,溫柔的笑容裡佈滿著濃濃的心疼與不捨。
終於,展馥瑋想起自己落了海,想起那群將她包圍的鯨魚,還有朝她胸口狠狠撞來的不明物體,想起似乎有個天使朝她伸出手……突然,一個人的面容耀上腦海,她的眸子下意識地梭巡著病房,卻沒見到那個人的身影,不由得便脫口而出,「冷爾謙呢?他呢?怎麼沒看見他?他沒事吧?你又怎麼會在這裡?雷諾?」
史雷諾見她急慌慌的找起冷爾謙,心上有淡淡的失落,卻還是一臉的笑,「他沒事,前兩天還找兩個保鏢堵在門口不讓我們進來呢,幸好是他大哥出現了,否則我可見不到你了。」
「他……現在人呢?」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好想見到冷爾謙,好想好想,想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這兩天都沒看見他的人,也許有事在忙吧。」
「是嗎?」展馥瑋的眼中有著濃濃的失落,胸口則狠狠地揪疼了一下,她一直告訴自己他沒有義務要守著她,但卻無法說服自己不感到失落,現在,她是在那個女人身還吧?
「馥璋。」史雷諾擔心的看她一眼,輕喚了聲。
「嗯?」她抬起眼,極力掩藏住自己的失落。
「你是真的愛上冷爾謙才說要跟他結婚的,還是被迫跟他結婚?」他不得不問清楚,以那次他跟冷子傑的照面,當時冷子傑對他所說的話,似乎是在暗示什麼,他應該不會意會錯才是。
展馥瑋愣了一下,尷尬的笑了笑,「你怎麼會這麼問?我當然是愛他所以才說要嫁給他的。」
「真的?」史雷諾懷疑的看了她一眼,「那麼,他也是因為愛你才要娶你的嗎?」
當然不是。她在心裡輕聲道。
「雷諾,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不是說冷爾謙派保鏢保護我嗎?如果他不愛我,他不會這麼做的,不是?」
「他這個人好面子,善於做表面工夫,老實說,我並不信任他這個人。」史雷諾淡笑著,望了她一眼,「就算聰明如你,我也擔心你會被他騙了,他是個不簡單的人,他不像冷家大少爺的外冷內熱,倒像隻狐狸,而且是只狠絕的狐狸。」
狠絕,這兩個宇是常掛在冷爾謙身上的,他為達目的不揮手段的名聲在業界響徹雲霄,就像他為了設計她而在她房內放了那條巨蟒一樣,就像他竟以裸照來威脅她跟他成婚一樣,她該感到憤怒的,然而,在知道一切之前,她卻先意亂情迷的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
恨他嗎?
該恨的,然而,她卻無法在自己體內發現這樣的情緒,反而一再地對他那混合著邪魅與溫柔的氣息情不自禁。
明知不該,卻似乎還是陷了下去。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轉移了話題。
「醫生說還要多觀察幾天,等醫生說可以出院了,我們就馬上回香港,醫生說你的身子還得休養一陣子,回家休養對你的傷應該比較有幫助。」
「嗯。」她沒有異議的點點頭,卻想起了冷爾謙,他回去了嗎?還是還在夏威夷?如果她回香港,他會找她嗎?
展馥瑋想了想覺得好笑,他當然會來找她,為了展氏財團,他一定會來找她的,她真是多慮了。
「對了,你弟弟的事有點眉目了。」
「真的?」展馥瑋的眸子亮了起來。「你真的找到他了?」
「嗯,不過,他並沒有任何意願回來。」
「他是爸爸的兒子,就算他再恨爸爸,也該要回來的,爸爸都已經死去半年多,再多的恨也該跟著父親的死一起消失了,不是嗎?」展馥瑋略微哀傷的說著。
父親在母親死後一直沒有再續絃,但是陪在他身邊多年的蘭姨卻替爸爸生了個兒子,已經二十二歲了,才小自己五歲,她卻一直到父親死後看了他的日記才知道,父親為了將展夫人的位子永遠留給母親,為了讓他與母親生下的她覺得自己是父母心目中獨一無二的寶貝,一直都是十分寵著她的,就連弟弟都是跟著蘭姨姓高,而不姓展。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介意父親跟蘭姨的事,母親死得早,父親早該有另一個女人來愛他,父親卻這樣瞞著她。
她可以瞭解弟弟內心的苦楚與委屈,不想回展家也是必然的,不過.他是父親的兒子,她應該要繼續照顧他,一直到他可以回來接展氏財團為止。
「不要急,慢慢來吧。」史雷諾輕拍著她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這種事也急不得。」展馥瑋苦笑著,覺得有點虛弱,疲憊的閉上了眼。
第六章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回到了香港中環的冷家宅第,冷子傑和冷爾謙還沒走進大廳,一名高大且面帶著迷人微笑的男子便緩緩地從裡頭走了出來。
「大哥、二哥,回來啦!」冷少樺臉上的笑容燦爛非常,像是非常高興見到他們似的,只有明眼人如冷爾嫌才知道他臉上的笑容根本是幸災樂禍,不過,何妨呢?他的笑容本來就不是掛給自己這個冷血二哥看的。
「今天沒出去?」冷子傑訝異的看了冷少樺一眼。
「我在等你們啊,知道你們今天要回來,我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教我這麼久沒看到二哥了呢?就連大哥你我都還來不及多看兩眼,你就飛去夏威夷了,再怎麼說我今天也該好好的留在家裡看看你們。」
冷爾謙冷哼一聲,越過他們兩人大踏步的走進大廳。
「二哥怎麼啦?很少看到他連表面工夫都不做的哩。」冷少樺還是一臉笑咪咪,轉望向冷子傑。
「你還是管管你自己吧,什麼時候要進公司?傳播事業體的總經理位子已經空了許久,你二哥最近會比較忙,我想還是讓你去接比較妥當,你覺得如何?」冷子傑終於逮到機會跟這個花花三公子談點正事,再不把他丟進公司管管事,幾個月後他還是在美女花叢間跑來跑去定不下來,這可不是自己和爺爺、爸爸所樂意見到的。
「咦?二哥最近會比較忙?忙婚禮嗎?他真的決定去當展家的駙馬爺啦?冷氏財團可是他的心上肉呢,他捨得?」
「不要跟我顧左右而言他,說個時間,我找人帶你。」冷子傑一眼便識破他的詭計,一抹笑意在他眼中閃現。
「等……啊!大嫂!」冷少樺眼尖,看到江君薇從大廳裡走出來,忙不迭擺脫冷子傑朝她走去,沒大沒笑得一手攬住她的肩,熱情得跟什麼似的,「大哥一回來就拉著我跟我談你的事呢,天知道大哥有多想你。」
「是嗎?」江君薇柔柔一笑,滿載著相思的眸子定定的落在冷子傑的臉上。
冷子傑的眉挑得老高,冷冽的眼神輕輕的掃過冷少樺搭在自己老婆肩上的那雙手。
冷少樺的得意沒有持續太久,就感到手臂被人使力一拐,江君薇已落入冷子傑的懷中,痛得他直呵氣。
「老天!大哥你真狠啊!連自己的親生弟弟都捨得痛下殺手,大嫂,你怎麼敢嫁給大哥啊?我就比他強多了,你要不要考慮考慮?」冷少樺抓著被拐一記的手臂誇張地叫著,俊逸非常的臉上卻有著促狹的笑意。
「你再說一句試試。」冷子傑警告的瞅了冷少樺一眼,示意他馬上滾。
「不說不說,我消失就是,你們兩個好好恩愛吧!」他可要進去看好戲了,二哥被爺爺修理的樣子鐵定比眼前將要上演的限制級有趣多了。
等冷少樺的身影一消失,冷子傑頭一低便吻住了江君薇柔軟香甜的唇瓣,他的擁抱緊密得沒有一點空隙,他的吻則火熱得讓他新婚妻子臉紅得像天邊的彩霞。
「我已經把那小子逮回來了,你想怎麼報仇?告訴我,嗯?」冷子傑只要一想到冷爾謙曾經對愛妻所做的一切,他就不由得怒火中燒,就算是他再愛她都弭平不了她曾經有過的傷痛吧?
「我說過我不介意了。」江君薇淡淡笑著,滿足的偎在冷子傑懷裡。「我說過有你就夠了,能得到你,曾受的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你這個傻瓜。」冷子傑愛憐的吻她,大手輕撫著愛妻的背,心上千回百轉,過了好久好久才歎了一口氣,半年多的時間長到足以讓他的氣焰不再張狂,卻還是無法饒恕冷爾謙曾有過的錯。
「他回來了就好,冷氏沒有他,這半年多來你都累壞了,就這樣,冷氏的事可以交給爾嫌手上的你都交給他,我寧可你多花一點時間陪我,就算是補償了,好嗎?」江君薇企盼的眼神直勾勾的望住他。
「就這樣?」冷子傑並不想這麼輕易饒過冷爾謙。
「把他累死還不夠嗎?」江君薇甜甜一笑,「你忘了還有哈利?我打算把哈利一輩子留在身邊,不還給爾謙了,你覺得如何?」
冷子傑聞言難得的哈哈大笑,點點她的鼻頭,道:「你知道那會把爾謙給氣死的,相信我。」
「氣死最好嘍,你不是要替我報仇嗎?」
「算了,先饒過他,不過,是暫時的。」冷子傑斂了笑,拉起愛妻的手往裡走去,邊走邊問道:「我走開的這幾天沒發生什麼特別的事吧?」
「呃……」江君薇一愣,經他這一提,倒想起是有發生了一點事,她都差一點給忘了,正要開口,大廳裡頭傳來冷紹瑜的咆哮聲已經先替她說明了一切——
「混帳東西!你搞的好事?」
「爸爸,別生氣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不好啊。」冷毓天上前不斷的拍打著冷紹瑜的背,企圖安撫他的怒火。
冷爾謙挑著眉,閃爍在眼中的惡意是明顯而張狂的,陰柔的臉上淨是風雨欲來的沉靜,鷹車般的眼神冷冷的掃過了冷少樺看好戲般的臉上,最後則落在剛進大廳的冷子傑身上。
「怎麼回事?」冷子傑被冷爾謙那雙冷凝的眼望得有點莫名,自己都還沒找他算帳呢,他這樣恨自己入骨的眼神是怎麼回事?
「子傑,你回來得正好,這小子嘴裡說要娶展家總裁,還大肆宣告兩人在夏威夷度蜜月,為什麼又突然冒出一個已經懷了孕的情人在香港?你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冷紹瑜氣呼呼的看著這幾個孫子,老大威脅他們兩老執意要娶江君薇就算了,展家這麼大塊的肉可不能再從冷家飛走了!
已經懷了孕的情人?
冷子傑莫名的望了冷爾謙一眼,又望向淡笑不語的冷少樺,冷冷地開了口,「少樺,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事情是……」
冷紹瑜沒讓冷少樺開口,便氣呼呼的接著道:「這次啊還多虧少樺機靈,偷偷的把人家的稿子給買了回來,否則那個女記者的報導及照片就全上了報,要是這些消息都上了報,到時展家是不可能再跟我們聯姻的,就算是煮熟的鴨子也會給飛了!」
「誰告訴你們她懷孕了?」這是冷爾謙進大廳以後第一次開口,臉上倒是平靜得看不出什麼太大的情緒。
「稿子上寫得很清楚,還有照片呢!你在機場摟著人家的照片都有了,你還想賴?你究竟是怎麼搞的?從來沒聽說你交女朋友,一下子就冒出個情人跟妻子,連孩子部有了,我醜話說前頭,那個叫什麼的女人來著……就算她懷了冷家的孩子也不可以進冷家的門,我要的媳婦是展馥瑋,聽到沒有?」冷紹瑜表態了,而且態度十分堅決。
「展馥瑋不會是冷家的媳婦!」冷子傑率先開了口,此話一出,將大廳裡的好幾個人都震得說不出話來,尤其是冷紹瑜,更是挑眉毛瞪眼睛。
「你說什麼?」
「我說爾謙不會娶展馥瑋,他們的婚約取消了。」冷於傑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取消了?什麼時候?」冷紹瑜已經氣血沸騰了,這陣子他這個長孫可是存心要把他給氣死不成?
「快了。」
「快了?」這是什麼回答?冷紹瑜怒瞪他。
「是的,快了。」
*****
「查到了?」即使身子背對著門,冷爾謙也知道來者是自己的親信,他陰沉的臉上寫著前所未有的急切與憤怒,迫切的想要知道對方的底細。
「是的,那名記者叫紀湘,是我們在香港的死對頭紀氏傳播公司旗下的T大報記者,專跑獨家新聞,尤其是關於冷氏財團的相關報導,資料部在這裡,請二少爺過目。」
冷爾謙瞄了一眼手下遞過來的資料,隨手翻了翻,眉頭是愈挑愈高。
這個該死的女記者!一定是她!
冷氏財團跟她有仇嗎?為什麼她老愛在冷家這幾個男人身上找新聞?
「我知道了,另外那件事查得怎麼樣?」
「那條巨蟒是有人剛從非洲運回來的,據那個抓蛇的人形容去向他買蛇的那個人身材高大,是個金髮藍眼的男人,對方付了一大筆錢就走了,隔天就有好幾個人去把巨蟒帶走,之後沒多久,他就在報紙上看到那條他抓回來的蛇,其他的他都不清楚。」
「金髮藍眼的高大男人?」冷爾謙眼一瞇,直覺地想起了史雷諾。「繼續查!一定得把那個買蛇人查到為止!聽到了?」
「小的知道,小的一定會盡快查明白。」
「夏威夷那邊的官員怎麼樣了?三天已過,他們查出什麼名堂沒有?」
「報告二少爺,還沒有。」
「那群飯桶!以為找大哥出馬就可以擺平了嗎?該死的蠢東西!」冷爾謙走到沙發上坐下來,點了一根煙,有一種被背叛的不快,「告訴他們,我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後再沒有一點消息,你就找人把茂宜島的鯨魚全給毒死,記住,要做得不留痕跡,我可不想留下把柄讓人家抓。」
「知道了,二少爺。」
「還有,繼續盯緊史雷諾,派人看著展馥瑋,他們的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明白吧?」
「小的明白。」
此時,門上敲了兩下便被人給推開,進來的人是身穿休聞名牌服飾的冷少樺,俊逸迷人的臉上依然掛著笑容。
「嗨,兩位,我打擾了你們嗎?」冷少樺明知故問道。
「三少爺。」見了冷少樺,那名手下恭敬的叫了一聲,在冷爾謙的示意下退了出去,將辦公室的門關好。
「有事?」冷爾謙沒好氣的看了冷少樺一眼,對於他,自己可還有一肚子氣還沒發,他倒是不知死活的送上門了。
「哎呀呀,二哥,對一個救命恩人不必這樣擺一個臉吧?」冷少樺的尊臀挪到冷爾謙的辦公桌上,兩手擱在身體兩旁擺出一個十分迷人的模特兒架式。
「救命恩人?」冷爾謙冷笑一聲,「你如果真的是我的救命恩人,該做的是把那些稿子、照片銷毀,當作沒那回事,而不是把它們拿到爺爺面前邀功。你這『人情』我可是記在帳上了,放心。」
「我是看人家可憐,瞧那娃兒生得柔弱可人,被二哥你這麼糟蹋了真的太可惜,好說歹說人家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我們冷家的骨肉,你不會希望看到你的孩子也變成現在的唐逸吧?我覺得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給娶回家當老婆,才會把這些消息透露給爺爺、爸爸知道。嘖,可沒想到咱們家爺爺還是死性不改,有了唐逸的教訓之後還是非要重蹈覆轍不可,不讓你把人家娃兒娶進門,非得要你娶那個展家老處女……」
「住口!」冷爾謙瞪了冷少樺一眼,對他批評展馥瑋十分的惱怒。
看了冷爾謙的反應,冷少樺挑了挑眉,一副興味盎然的樣子,「二哥,你這麼緊張幹什麼?你不會真愛上那個展家老處女了吧?聽說她很醜又不會打扮,二十七歲了還是個處女,肯定是醜得沒人要了,你委屈自己娶她是很讓人感動沒錯,不過,為你懷了孕的娃兒怎麼辦?」
冷爾謙皺起眉頭,不耐道:「你說完了沒有?說完就馬上給我滾出去!」
「你真愛上展馥瑋了?」冷少樺收起了玩笑,認真且古怪的瞅著他。
「什麼愛不愛的?你當我是大哥,可以為了一個女人到處通緝自己的兄弟?」冷爾謙不屑的撇撇唇,「女人只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一個生兒育女的工具,一個商業利益的結合,還有什麼?你有這麼多時間在這裡跟我囉唆,不如好好的學習公司的事,我的事你少管!」
「這個言論可真是傷人啊!」冷少樺笑咪咪的,「我真是為未來的二嫂感到可悲,天知道那娃兒為什麼會瞎了眼看上你這個冷血無情又把女人現為無物的男人,我就比你好多了。」
「你究竟是來幹什麼的?」冷爾謙火大的站起身,對小弟的評判十分的不耐,他已經夠煩了,這個臭傢伙卻在這裡煽風點火不亦樂乎?
「差點忘了,我是來找你拿文件的,大哥說有關傳播公司的檔案文件都在你這裡,要我過來拿。」
一見冷爾謙快要翻臉不認人了,冷少樺非常知趣的也跟著站起身,說明來意,並且與二哥保持一定的距離,他被大哥「欺負」的傷還在呢,可沒力氣跟二哥打一場架,雖說自己也不一定會輸,但他沒二哥狠,打起架是一定吃大虧的,還是免了吧。
「拿個東西你也可以囉唆半天?」冷爾謙按捺住怒火,走到檔案櫃前取出一大袋文件丟給他,「先看這些!」
「老天!先看這些?」冷少樺看了都快暈倒,這些就已經夠多到讓他打瞌睡了,「還有另外的?不會吧?」
冷爾謙嘲諷的一笑,「你以為我和大哥在冷氏部是混假的?沒有努力哪來的成果?你這個大少爺也該回饋一下了。」
冷少樺咕噥了幾句,拿起文件轉身要走人,驀地又回過頭來,「喔!忘了告訴你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大哥說已經約好展馥瑋,明天要帶你一塊到展家道歉,並且讓展小姐對外公佈取消你們的婚約。」
冷爾謙聞言一股氣上湧正要發作,卻見冷少樺這次逃得比任何四腳的動物都快,一溜煙便不見人影,只剩下未關上的辦公室門伊呀伊呀的叫著。
*****
展家大宅坐落在尖沙嘴的近郊,一棟藍色屋頂白色牆身的海洋式休閒建築憂矗立在一整片翠綠的草皮上頭,有份遺世獨立的美感。
展馥瑋一大早就佇立在窗前等著說要前來造訪的冷氏兄弟,從她昏迷住進醫院過後她就再也沒見過冷爾謙,她一直等著他來找她,等到的卻是冷子傑的電話,只說要來拜訪。
拜訪?說得好像她對他們而言只是個陌生人似的,讓她隱隱地覺得有份十分不好的預感。
「你這樣會著涼的。」史雷諾輕輕地替她覆上一件薄外套,對她瑟縮在晨風中的虛弱身子微微地皺了皺眉。
「謝謝。」展馥瑋抬起頭來對他淡淡一笑,目光又再次回到窗外。
「他們來了我會通知你的。」
「沒關係,反正我的身子也好得差不多了,吹點風不礙事的。」就在說話的當兒,展馥瑋看到了一輛由遠而近的賓士車,她的眸光閃了閃,晶亮的眼伸中帶著企盼。
「他們就來了。」史雷諾沒錯過她一閃而過的喜悅,苦笑著,伸出手將她拉離窗邊,「就算你真的很想見到冷爾謙,也不該表現得這麼明顯,男人都有一種很討人厭的毛病,愈容易得到的東西愈不珍惜,尤其是女人,所以你還是收斂點,嗯?」
展馥瑋被他一說臉迅速紅了起來,像火在燒,瞅著史雷諾的眼沖微嗔帶怒,「好啊!你取笑我?」說著,一拳便朝他身上揮了過去,柔弱無骨的手卻讓史雷諾給抓住,動也動不得。
「好了,不笑你,別亂動了,小心腳上的傷口又裂開。」史雷諾擔憂的瞅著她,愛憐不已的說道。
「沒事了,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展馥瑋好笑的瞪他,為他的大驚小怪無可奈何。
「小姐,冷先生到了。」
展馥瑋猛地回頭,才發現冷爾謙和冷子傑已經站在門口,不知站了多久,見到冷爾謙熾熱且不馴的眼神正緊緊盯著自己.慌亂中又發現自己的手還落在史雷諾的手中,忙不迭抽回手,不甚自在的對他們微微一笑,「嗨,你們請坐,王嫂,去倒茶。」
冷子傑淡然一笑,「展小姐不必客氣,在下是特地帶舍弟前來府上向展小姐道歉的,希望展小姐海涵,饒恕爾謙曾對展小姐所做的一切。」
「呃……你們先請坐,別站著。」展馥瑋不解的望著冷子傑,突然間有點不知所措。道歉?這是怎麼回事?
待冷子傑和冷爾謙坐定,展馥瑋才坐下來,詢問的眼神直勾勾的望向冷爾謙,卻見他陰柔俊美的臉上帶著薄怒,目光不甚友善的落在史雷諾身上,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還來不及弄清,展馥瑋就聽到冷子傑的聲音再度緩而有力的在大廳裡響起——
「展小姐,我想之前爾謙不管用什麼方法逼迫你答應這門親事,現在都一筆勾銷吧,我很抱歉自己對弟弟的管教不當造成展小姐的困擾,希望展小姐能原諒舍弟,展小姐可以召開記者會取消你們的婚事,原因就由展小姐自己決定,我們不會有第二句話,此外,我們冷家也會盡可能的在可以彌補的範圍之內彌補展小姐的損失,不知展小姐覺得如何?」
取消婚事……展馥瑋心驚不已,胸口像被人用刀狠狠劃下一道,痛不可抑。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住胸口,血色從她的臉上流失,臉色瞬間蒼白無比。
「怎麼啦?馥瑋?」史雷諾見情況不對,心急的上前擁住她,「是不是胸口又疼了?算了,你還是先回房休息吧,這件事就由我來跟冷先生談,好嗎?」
「你憑什麼代表她跟我們談?」冷爾謙表情陰鬱的瞪著他及他那雙擁著展馥瑋的手,非常的不悅與氣悶。
見鬼了!為什麼他一看到這個男人跟展馥瑋在一起就全身不舒服?
冷子傑對冷爾謙如此沉不住氣又出言不遜微微的訝異著,這冷家二少爺可是以詭計多端見長,怎麼如此輕易的便曝露心事來著?
「爾謙,不得無禮。」冷子傑沉了臉。
展馥瑋一直到胸口上的疼痛稍緩,才仰起一張蒼白的臉道:「我想我真的是不太舒服,很抱歉,兩位如果有事的話就找這位先生談好了,他可以完全代表我,我先告退了。」說著,便在史雷諾的攙扶之下起了身。
「王嫂,扶小姐進房去。」史雷諾不放心的招來下人。
「是的,史先生。」王嫂匆匆忙忙上前扶住身子顯然有點搖擺不定的展馥瑋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冷爾謙的目光灼熱得幾乎要穿透展馥瑋背向他離去的身子,她竟然連多看他一眼也不願意?她竟然連多待在他身邊一刻也不願意?該死的女人!虧他還跳下海去救她,在她的病床前擔心了幾夜。
展馥瑋一離開,史雷諾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直視著這兩個讓展馥瑋舊傷復發的罪魁禍首,淡道:「我想我懂你們的意思,你們可以走了。」
「我們真的很抱歉造成展小姐的困擾。」冷子傑起身,覺得沒有談下去的必要。「爾謙,我們走吧。」
「慢走。」史雷諾走到門邊送客。
當冷爾謙措身經過史雷諾時,他在史雷諾的耳畔緩緩地丟下一句話——
「我不准你動地一根寒毛,記住,她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說完,他冷冷一笑,頭也不回大跨步的離開了。
*****
她自由了!真的自由了!
她該感到高興的,不是嗎?為什麼胸口會這麼疼?為什麼身子像是被抽去某部分似的難受?
展馥瑋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耳邊環繞的一直都是那句——召開記者會,取消你們的婚事……
他們把她展馥瑋當什麼?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偶嗎?想玩的時候把她抓來逗弄一番,不想玩的時候拍拍屁股就走人,好一個冷氏財團呵,該死的冷氏財團!
彌補?他們能彌補她什麼?一片處女膜?還是她的聲譽?當每個人都看著他們出雙入對在夏威夷度蜜月的時候,他們竟然要她主動解除婚約?她能怎麼想呢?該為冷爾謙放過她而鬆了一口氣?
是的,她應該鬆了一口氣,畢竟這個男人曾不揮手段的要她嫁給他,她是該為自由感到高興快樂的,然而她沒有,她只覺得無邊無際的空虛感不斷的朝她襲來,讓她不知所措。
她一直以為他會娶她的,就算她明知道那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利益的考量,她也認了,因為她知道自己的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陷落,從他在海底伸出手拉住她的時候開始……還是更早?
她想起他溫柔的笑,他沉潛在內心深處對她的淡淡關心,她開始在乎他了,開始想他、念他、等他,卻盼來一個解除婚約的結果……
第七章
就在報章媒體披露冷氏財團與展氏財團的聯姻計劃取消之後,記者們幾乎天天都將一直未出面表示意見的冷氏財團大樓外擠得水洩不過,冷氏財團內部的電話與傳真都不斷的嗶嗶作響,詢問的電話一堆,要求要見冷爾謙的人也一堆,大家都對實際的「內幕」十分好奇,紛紛猜測著此次婚約取消的真正原因。
傳說很多,有人說是因為展氏總裁不滿冷爾謙私會情人;有人說是展氏總裁情歸史雷諾,重燃愛火;又有人說是冷爾謙的情婦懷孕了,所以不得不放棄展氏財團這座金山銀礦,不過說歸說,可沒有人真敢將這些猜測寫上報章雜誌,除非冷氏財團內部有人願意出來證實或發言,否則,就算傳說真的是事實,上了報也只有丟差、賠錢、道歉的份,沒有人真敢在老虎鬚上拔毛。
冷爾謙戴著墨鏡走下地下停車場取車,踩下油門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路口衝去,先知先覺堵在路口的記者也討不了任何好處,迎面看到冷爾謙的座車也只有快速閃避的份,再怎麼說工作畢竟還是工作,可沒必要把命都給送上去。
來到旺角附近的一棟大樓門前,管理員一見到冷爾謙就打開大樓停車場的門讓他進入,停好座車,冷爾謙搭乘電梯上了樓,一直到電梯停在頂樓才走出電梯,在一間獨立式門房前按下電鈴。
門很快地就開了,何琦芸淚眼汪汪的投進冷爾謙懷中,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將他緊緊抱著。
冷爾謙沒說什麼,反手將她拉進屋內鎖上門,才緩緩摘下墨鏡,一雙眸子雖是有點疲憊,但還是精亮有神,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
「你懷孕了?」他問得很輕很淡,像不干他的事似的。
何琦芸心虛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喜地想起什麼似的又仰起一張驚慌的小臉看著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真的!我不知道為什麼記者會知道,還約我跟她見面……」
冷爾謙的眸子閃了閃,臉沉了下來,「你跟那個女記者見了面?」
「嗯。」何琦芸點點頭,緊張的抓著他的手臂,「我沒辦法,她說她有我們兩個人在飯店的照片,還有我懷孕的證明書,我想找你啊,可是當時你還在夏威夷,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找不到你,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那個記者碰面的,你不要生我的氣,好嗎?」
「我沒有生氣。」冷爾謙將她擁進懷裡,輕拍了拍她的肩,「這件事畢竟沒有上報,你不必擔心。」
「可是你卻解除了婚約,不是嗎?我還是誤了你的事,我真的很抱歉,真的很抱歉。」何琦芸低低的哭了起來。
「你懷了我的孩子,我怎麼可以娶別的女人?你應該第一個告訴我的。」冷爾謙柔聲道,眼中的詭譎流光閃過一抹殘忍氣息。
聞言,何琦芸仰起一張掛滿淚水的小臉,幽幽地看著他,「你不怪我?我知道我不應該懷了你的孩子,但是,這真的是意外……」
「別說了,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我會好好疼他的,嗯?」
「你要他?」何琦芸不敢相信的望著他,「你真的要他?」
「怎麼?虎毒不食子,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會不要自己的小孩不成?」冷爾謙輕笑一聲,捏了捏她的臉頰,眼中卻沒有一點溫度。
「喔!天啊!你真的要他……」何琦芸激動不己,淚掉得更凶了,「我以為你會打我罵我,要我把小孩拿掉的。我一直不敢告訴你,就是怕你叫我把他拿掉,沒想到你真的要他,我好高興,真的,爾謙,我真的好高興!」她伸出雙手緊緊的攀住冷爾謙的頸項,整個臉理進他懷裡。
是夢吧?他竟然要她的小孩?這是不是表示他打算接受她了?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她終於等到他的心了嗎?
「傻瓜!別哭了,再哭下去小孩子以後也變成一個愛哭鬼了!」他笑著哄道。
「對不起……」
「什麼時候還要去做產檢?我陪你去。」
「你陪我去?」她再一次愕然的望著他。
她沒聽錯吧?為什麼她總覺得他一下子變了好多?雖然他平日對她也算溫柔,但他卻不愛她,她知道的,每次她生病上醫院,他也是找人陪著她去,從來沒有親自陪她去過醫院,現在,他卻願意為了一個未出世的孩子陪她去醫院做產檢?
「你這樣看著我,讓我覺得自己以前是個很不體貼的混蛋,我是嗎?」冷雨謙玩笑似的勾起她的長髮在指間把玩,陰柔的臉上似笑非笑,聲音卻柔得令人發慌。
「爾謙!」何琦芸激動的撲倒在他懷中,只想讓時間停在此刻。
「孕婦不可以這麼激動。」冷爾謙將她推開了些,在她的額間印上一吻,「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看你。」
「你要走了?」她失望的表情是那麼的明顯。
「記者最近追得緊,我不希望再鬧什麼新聞,對於我取消婚約的事爺爺已經氣壞了,你知道爺爺一直很希望我們幾個孫子能娶到大財團的女兒好壯大冷氏財團的版圖,取消了這場婚約,他真的很生氣。」
「嗯。」何琦芸瞭解的點點頭,再怎麼失望也只能放手,終究,她還是進不了冷家的門。
冷爾謙將她的失落與不堪全攝入眼底,心上莫名的像被根針刺了一下,他別開眼,走出門外,「別想太多,好好把孩子生下來,有些事……得慢慢來,懂嗎?」
「爾謙……」她又驚又喜的望著他,他的意思是……
「我走了。」冷爾謙的嘴角有著淡淡的嘲諷,掛上墨鏡搭電梯下了樓。
是有點惆悵的,為了一個跟了他好幾年的女人,她不會懂,他冷爾謙最大的忌諱便是被人設計。
而她設計了他,未經他同意就懷了他的小孩,該受的罪,是她自找的,屆時也怨不得他。
*****
一副黑還眼鏡,長髮高高的綰起,展馥瑋一身灰色套裝長褲將自己的美麗徹底掩藏,呈現出她精明幹練的一面。
美麗的女人沒腦袋,不管這句話是誰說的,她都不想讓人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以為她是個沒腦袋的女人,那會讓她已經很難生存的空間更加的被壓縮,而她一點也沒有抗辯的權利。
「報告總裁,這是副總裁要我特別拿來給總裁你過目的,是近來公司較重大的決策,副總裁想聽聽總裁的意見,他說中午如果總裁有空的話,他希望能跟總裁你談談近來的公司狀況,順便一起共進午餐。」
副總裁的秘書依命報告著,必恭必敬的站在展馥瑋的辦公桌前,邊說還邊偷偷瞧了他們展氏財團的總裁一眼,想看看這位女總裁對副總裁又藉口要一塊吃飯有什麼反應。
展馥瑋的眼鏡遮去了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流光,她淡道:「告訴你的上司,吃飯談公事會讓我消化不良。」
「總裁,你的意思是……」
展馥瑋微微一笑,「就麻煩你告訴他,中午我請他去外頭吃飯,公司的事我們改天再談,如何?」
「好,好,我就去說。」秘書好像比自己的上司還高興似的,飛也似的跑到副總裁辦公室報訊去了。
*****
澳門民國大馬路.聖地牙哥酒店
聖地牙哥酒店是由十六世紀古堡改建而成的酒店,紅瓦白牆,矗立在半山坡上,上下措落有致,色彩分明,歐式的建築設計與百年老樹的妝點,讓這間面積不大的飯店一樣吸引了大批的觀光人潮。
澳門在地的富商則喜歡在這遠離塵世的酒店喝喝下午茶,吃點歐式甜點,也許再談些公事,算是偷得半日的清閒。
展馥瑋很喜歡來這間酒店,也許因為它聖地牙哥的優雅造型,也許因為它地處半山坡,讓人覺得視野開闊些,也或許是因為這間酒店附設了一間小教堂,讓她常常坐在陽台上便可以見到披著白紗的新娘挽著喜上眉梢的新郎,互許終生的承諾。
白紗、鮮花、香檳……美得不得了!
「今天的心情很好?」史雷諾專注的凝視著她微微外側的臉,此時的她頭髮放下了,臉上沒掛那令人覺得嚴肅的眼鏡,身上的灰色套裝也換成了緊身白色上衣及卡其色合身剪裁的休間長褲,自然大方,美得令人屏息。
展馥瑋將目光從窗外調回他臉上,燦爛的笑著,陽光透過樹蔭打在她身上形成一圈漂亮的光,她沉思、微笑,攪動著咖啡的手透露著一些心事,不過她不打算讓這個男人知道。
「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啊。」她端起以香醇濃郁聞名的咖啡喝了一口,放下,雙手隨意攏了攏長髮,卻攏不去眉間的輕愁。
「希望如此。」史雷諾輕笑,也不點破,「不過,心情好也不需要太努力工作吧?瞧你每天都待在辦公室那麼晚,你的身子才剛剛復原,要懂得好好照顧自己,不可太操勞的。」
「你好像我媽喔。」展馥瑋帶點英氣的眉微揚著。
「我答應過你父母親要好好照顧你。」
「照顧我也不一定要像媽媽一樣,可以像大哥啊,你是個大男人,別老在我耳邊嘀嘀咕咕的,很難看耶。」展馥瑋不以為然的努努鼻子。
近來,他老是要她注意這個、注意那個,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提,老天,她都快被他逼瘋了!其實,她已經能跑能跳,好得不得了。
「你喔!我是疼你,別的女人要我這樣對她們還求不到,你還嫌?」史雷諾啼笑皆非的捏捏她的鼻頭,拿她真的無可奈何。
「那是你眼光好啊。」展馥瑋一笑帶過,眼角又往窗外瞄去,不瞄還好,這一瞄卻看見了一對熟悉的人影正往酒店行來,那正是她近日朝思暮想的冷爾謙和那名在夏威夷替她開門的女子。
飛揚的唇角霎時黯淡下來,展馥瑋的心恍若雷擊,有點無法自處,她覺得胸口又開始隱隱作疼了,一口氣都快要提不上來,自從發生出海的那次意外後,她似乎動不動就胸口疼。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史雷諾起身換到她身邊的位子坐下,手觸碰到她的光裸的手臂才發現她的身子冰涼得厲害,「馥瑋,要不要找個房間休息?我去櫃檯訂個房,好嗎?」
展馥瑋搖搖頭又點點頭,她猜想冷爾謙一定是跟她一樣為了規避人群及記者才會遠從香港跑到這裡吃飯,她一點也沒有準備在這裡見到他,不如先行避開,想著,隨即站起身,「我跟你一塊進去吧。」
她慌忙避到大廳就是為了要措開和冷爾謙的相遇,沒想到兩個人反而在酒店客房部的櫃檯前遇上。
冷爾謙的眸子在對上史雷諾親密的擁著展馥瑋的身子後,像是被一陣狂風掠過的瞇起了眼,全身蓄勢待發的怒氣就連挽著他的手的何琦芸都可以感受到。她不由得拾起頭來看他一眼,卻在同時見到了出現在眼前的展馥瑋。
他的怒氣是為了她吧?因為她跟另外一個男人在酒店開房間?何琦芸的心拂過一抹憂傷,手不由得緊緊摟住冷爾謙,怕他就這麼丟下自己拂袖而去。
「好久不見了,展小姐,史先生,來酒店休息?」冷爾謙笑得一臉邪魅,輕佻的眼神流連在顯然十分尷尬且不自在的展馥瑋身上。
史雷諾不想破壞展馥瑋的名聲,正要解釋,展馥瑋扯了扯他的衣袖制止他,轉而對冷爾謙虛假的笑了笑。
「是啊,我們跟你們一樣來酒店休息,不打擾了,我們先走了。」說完,展馥瑋大方自若的接過櫃檯遞來的鑰匙,挽著史雷諾的手離開。
冷爾謙那直直穿透而來的目光像是在控訴著她的背叛,也像是在嘲諷她的水性揚花。
他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刃無情又狠絕的刺向她的胸口,展馥瑋覺得乏力透了,胸口的疼痛更甚,已經到了有點無法承受的地步,電梯開了又關上之後,她無力的靠在史雷諾懷中直喘著氣,淚也無聲的從眼角滑落。
她為什麼要在乎呢?不必在乎的。
「你何苦呢?」史雷諾將她擁緊,包容著她因為另外一個男人的悲傷。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是真的愛上他了。」
「不是的……」她的驕傲與自尊不容許她在這種情況下承認自己的感情,不容許呵!
「你既然愛他,當初就不該要我答應他們解除你跟冷爾謙的婚約。」
展馥瑋搖著頭,「他不要我了,我做什麼賴住人家?」
「這不是你的錯,是冷爾謙那傢伙用情不專!」史雷諾對冷爾謙一向沒有任何好感,雖然他還是不知道當初為什麼展馥瑋會突然答應冷爾謙要結婚,但是冷爾謙不擇手段是真,否則冷子傑就不會押著冷爾謙來展家道歉,至於馥瑋,他卻是可以確定一點,那就是她愛上冷爾謙了。
「不……他根本沒愛過我。」
「什麼?」
「真的,他根本沒愛過我,他要娶我只是因為展氏財團。」
「既然如此,他又為何毀婚?」史雷諾相信如果冷爾謙堅持,就算是冷子傑也無法逼迫他取消婚約。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她無助的將臉靠向他,「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自從父親死後,我都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我想休息了,真的想好好的休息一陣子,雷諾,你幫我找弟弟回來好嗎?他愈早接觸公司,才能愈早接手展氏,我也才能放手,你知道公司是爸爸一生的心血,無論如何我也要保住它,不能讓它在我或者弟弟的手上毀掉,你知道的。」
「我知道,也明白,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他到公司來學習的,嗯?別想太多了,進房休息吧,我到咖啡廳坐坐,等你休息夠了我再帶你去吃晚餐,可別偷偷躲在棉被裡哭啊。」他愛憐的說道。
「雷諾,你對我真好,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我……」展馥瑋欲脫口而出的謝意被史雷諾的指尖給堵住了。
他朝她笑著直搖頭,「不知怎麼說就別說了,我已經聽你說太多的謝謝,聽得我都煩了。」
寵一個自己愛的女人是不需要對方感謝的,如果有一天她能坦然的接受他所有的疼愛與幫助,她的心才會屬於他,只是,有這麼一天嗎?他懷疑……
*****
進酒店房間沒多久,展馥瑋才打算上床好好的休息一會,門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她搖著頭走去開門,不知這個「老媽媽」又想到要交代什麼了?
「你又……」嘴裡才吐出兩個宇,展馥瑋就因為門邊站立的人影給嚇得愣了好一會。「是你……」
「是我,不請我進去坐坐?」冷爾謙嘴角上揚,口裡客氣的問著,一隻手卻已粗魯的將她推進房,反手將門鎖上,絲毫沒有留給她任何猶豫與拒絕的空間與時間。
展馥瑋要不是及時扶住身旁矮櫃的話,差一點就被他粗魯的力道給推倒在地,對於他的舉動不由自主的從體內湧起一股怒火。
「你想幹什麼?」她生氣的瞪著他,卻見他的身子愈靠愈近,讓她不得不一直往後退。
「沒什麼,只不過來看看你。」冷爾謙謎樣的眼神兜在她的臉上、身上,見到她臉上氣極的紅暈與不斷後退的身子,想要她的意念更加的強烈了。天知道她為什麼總能讓他的身體對她起反應,讓他就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
「你看過了,可以走了。」展馥瑋的背已經抵在牆上.無路可退,然而,他卻打定主意逼得她受困於他的雙臂之間動揮不得,她兩手倏地環起胸,拒絕他的貼近,輕喝道:「讓開!你走錯房間了!」
「我說過是來看你的,怎麼會走錯房間?」冷爾謙好笑的撥開她散落在頰畔的髮絲,慢條斯理的逗弄著眼前的佳人。
「夠了!」展馥瑋幾乎想大叫,叫他滾開,叫他遠離她,她真的受夠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呢?是他不要她的,為什麼現在他卻表現出一副對她十分感興趣的樣子?是因為看到她跟雷諾開房間,所以他覺得自己的權利被剝奪了?真是可笑,可笑極了!
「別這樣。」冷爾謙燃燒著熱焰的唇輕輕的印在她的眉間、鼻尖,接著來到了唇瓣,不理她的抗拒掙扎,單手扣住她的後腦,另一手則從後環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帶向他,與他的身體貼近,「我知道你是要我的,不要說謊了,要不,又怎麼會把第一次給了我,嗯?」
「不……」她抗議的低吟沒入他的嘴裡,感受到他靈活的舌尖挑逗的翻攪著她,想要把她吞噬。
他的身體緊緊靠著她的柔軟,她背靠著牆,他的吻從唇瓣一路向下吻到她性感的鎖骨和起伏不定的胸口,因他的撫觸而挺立的蓓蕾透過單薄的上衣而微微立起一小塊渾圓,他貪戀的用手罩住她的一隻酥胸,另一手則毫不遲疑的從她的上衣底下探進,扯掉她的上衣,接著胸衣也應聲被他扯下,兩隻渾圓剎那間蠱惑似的跳動著,也挑動了他潛藏在體內的野性。
展馥瑋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不住地扭動著身軀,他的下體卻緊緊的壓住她,她愈動愈覺得他的慾望更熾更狂,他的手已移過來準備解開她的褲子拉鏈,她伸手去擋,卻被他的手抓去握住他的矗立與堅挺。
「啊!」她羞得驚叫一聲,想抽回手卻怎麼也抽不回來,「不要,你放開我,快放開我!」
「我要你,展馥瑋。」他熱情的宣告著。
他的牙齒咬上了她的耳垂,熱呼呼的氣息吹在她的頰畔,他挪出另一隻手拉開她的褲子拉鏈,她身上的長褲一下子滑落到腳邊,只剩下一件繫帶子的粉藍色底褲,他滿意的笑了,伸手一扯,她已光裸的呈現在他眼前。
「不要,你放開我……」她的抗議虛弱得令她心虛氣短,整個身體早已經不聽使喚的臣服在他的魔掌之下,所到之處皆在她的身上燃起一團火,一團熊熊大火。
「說,說你要我。」冷爾謙抬起她一隻腳環上他的腰間,一手己解開自己的長褲,將下腹部的火熱抵向她。
兩人的姿勢火熱曖昧得讓展馥瑋羞慚不己,她可以感覺到他雄偉的挺立貼著她,她可以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電流在體內快速的流竄著,下腹傳來的慾望灼熱的刺痛著她,此刻,她只想要解脫、燃燒,明知眼前的他是種巨毒,染上了就再也活不了,可是就是怎麼也推不開。
他的大手如風般拂過她的胸口、腰際,接著移動到她微微突起的性感叢林,輕柔緩送的挑逗著她,她已像團火,火熱得不像話,可是他卻執意要看到她為他燃燒瘋狂的模樣。
他要她在他的體內融化,他要她在他的指間吶喊、臣服……
「說,說你要我。」他蠱惑般的話語再次傳達到她的耳畔。
「為什麼要折磨我?」展馥瑋渙散的眼神佈滿著激情與迷惑,兩手已情不自禁地攀上他有力的臂膀。
冷爾謙微微一笑,淡道:「我要你為我瘋狂!」
這樣才公平,因為,他已為她瘋狂。
她要他,愛他,再也受不住他的指頭所挑起的澎湃情潮,呻吟吶喊出聲,他微笑的挺進,讓自己充滿在她體內,卻還是等待著。
「我要你,我要你,求你……啊!」她屈服了,徹底的屈服在他的撥弄之下,也在他張而有力的律動中吶喊出聲,低泣的配合著他的衝刺一起邁向男女性愛的極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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