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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乂星破星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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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共工天水 -【召喚悍妞】《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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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1:56:08
    二零一、葉僧的逆襲,農夫三拳!

    說起來,葉飛本就擅長裝腔作勢,演技深得婠婠好評。他以各種法術,仗著絕對防禦,扮神僧,扮仙道,都非常成功。但這一系列成功的演出中,也並不是沒有敗筆。

    當年他在洛陽暴打邊不負,從早上一直打到傍晚,場面呢就驚心動魄,可實際戰果呢,就慘不忍睹。因著不能傷害異位面原住民的絕對規則,葉飛狂毆了邊不負一整天,結果那位采.花界的魁首、淫.賊眾中的班頭居然毫髮無傷。

    當初,邊不負受到的最大傷害,也不過是在幾萬人的圍觀下,在精神上被葉飛虐得生不如死。最後自己氣得口吐鮮血,痛哭失聲。

    在一般百姓看來,虛竹神僧當然是神威凜凜,好比天人下凡。可是在廣有見識的武林高手心目中,事情就值得深思了。

    倘若虛竹神僧真是好脾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那自然沒得說。僅憑一手虛空飛渡的舞空術,加上金剛不壞的護體功,就能震懾天下群雄。不必出手,武林中人也會默認,自個兒不是這位神僧的對手。

    可問題是……葉飛出手了,還打出了十分火爆的動作場面。然而邊不負並沒有受傷。

    這說明了什麼?

    這是不是說明,這位神僧的實際戰鬥力,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的給力?

    許多人心裡都有這種懷疑,只是一時間得不證實。

    老謀深算的人,不會賭上自己的名譽,去試探這位虛竹神僧,是不是真的空有不壞體,戰鬥不給力。但是2b青年們,可就顧不得這麼多了!

    很不幸,葉飛今天遇上的幾個對手,都是不怎麼老謀深算的2b青年。

    跋鋒寒和傅君瑜一致認定葉飛有古怪,然後兩人將這個猜測,傳音告訴了寇仲和徐子陵。

    寇徐二人雖然對跋鋒寒傅君瑜的推測半信半疑,但是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冒險一試。總不能被這「神僧」一嚇,就自動繳械投降吧?

    「虛竹大師。」寇仲上前一步,說道:「寇仲不自量力,想與虛竹大師打個賭。」

    「打賭?」葉飛微微一笑,「賭什麼?」

    「比武!」寇仲沉聲道:「我若贏,只求大師給我一個機會。我若輸,便從此只為武林人,不理天下事。大師可敢與我一賭?」

    「比武?」葉飛啞然失笑:「你要與我比武?呵,這太可笑了吧?」

    非但葉飛認為寇仲的提議十分可笑,便連廳中與寇仲頗有些共鳴的客人,以及飛馬牧場的諸人,都認為寇仲是在開玩笑。

    就在剛才,大家可是親眼目睹,虛竹大師在傅君瑜劍下毫髮無傷的!

    傅君瑜是三大宗師之一,奕劍大師傅采林的弟子,武功比起當初名揚中原武林,曾數度刺殺隋帝的羅剎女傅君婥還要優秀。連傅君瑜都打不動虛竹大師,寇仲的武功雖然不錯,但如何能與傅君瑜相提並論?

    一時間,廳中諸人無不搖頭歎息,認為寇仲提出了一項極其愚蠢的建議。

    「可笑不可笑,比過才知道。」跋鋒寒冷笑,「虛竹大師自稱是如來佛祖的師弟,一身神通當然驚天動地,想必不會拒絕寇仲這小字輩兒的討教了。」

    傅君瑜冷聲道:「或許虛竹大師自恃輩份奇高,不屑與小字輩兒交手。又或許……虛竹大師,除了一身金剛不壞的護體神通,再沒有任何殺敵的本領呢?否則當年,也不會打了邊不負一天,卻沒能傷他半根毫毛了。」

    跋鋒寒故作訝然地擠兌:「哦?君瑜,這話可不能亂說。虛竹大師武功深如天淵,怎可能沒有任何殺敵的本領?定是虛竹大師宅心仁厚,深通佛法慈悲之道,不忍殺生害命。」

    「跋施主知我!」葉飛毫不在乎跋鋒寒的擠兌,反而順桿往上爬,一副悲天憫人的嘴臉:「老衲證的是和諧大道。我道宗旨,乃慈悲為懷,保護世界和平,維護人間穩定……在老衲 看來,和平第一,維穩第一,安全第一。」

    「只是比武而已,寇仲也不會不知好歹,要與大師分個生死。」寇仲見葉飛推脫,心中莫名地更多了些信心,中氣十足地說:「這樣,大師只要能將寇仲打吐一口血,便算寇仲輸了。若不能,那便是寇仲贏了。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唉……」葉飛搖頭,仰天,長歎,語氣中滿是淡淡的憂鬱:「你們要我說多少遍?老衲證的是和諧大道,要維護整個世界的安寧,只與天外魔頭抗爭。若天外魔頭未現,老衲便不能使出降魔手段。因為於你們這些普通人而言,老衲的神功,實在太強大,太殘暴了。一招打出,勢必驚天動地、漫天血雨、屍骨無存。這種絕對力量上的差距,是無法隨心控制的。就好比一塊萬斤巨石滾下山,哪怕它不想傷害它面前的螻蟻,螻蟻也會粉身碎骨……老衲於心不忍哪!所以老衲這一身神通,在你們普通凡人面前,向來只表演,不殺敵。」

    「我阿彌個陀佛!」寇仲忍不住啐道:「大師你這也太大言不慚了吧?還天外魔頭,你以為這是神話志怪話本的世界啊!一句話,你到底比不比?」

    「比什麼比?」葉飛無辜地看著寇仲:「老衲覺得你提出的打賭建議很不公平哎。哦,老衲輸了,就要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去拿楊公寶庫。你輸了,只是不理天下事……若你是哪個大勢力的首領,這樣的賭注還算對等。可你現在什麼都不是啊,所以你我的賭注根本就不對等啊!」

    寇仲深吸一口氣,悲憤地說:「說到底,你還是認為我什麼都不是,你還是看不起我!所以,你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留給我!」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心中的天平,都傾斜到了寇仲身上。跋鋒寒、徐子陵、傅君瑜自是憤懣地怒視葉飛,商秀洵等飛馬牧場的人,看著葉飛時也是面現怒色。連打醬油的客人們,看著葉飛的眼神,也由一開始的崇敬仰慕,變得閃爍詭異起來。

    葉飛心說不好,我是要營造偉光正的形象的,是要成為萬眾矚目,百姓敬仰的偶像派的。只有當我的名聲廣為流傳,當我的形象無比高大,當我的話語成為權威時,我挑選婠婠做真命天子,才能讓百姓認同。若是形象毀了,就算我把和氏璧和楊公寶庫都交給婠婠,恐怕也沒有多少效果。

    想到這裡,葉飛不由暗歎:雙龍不愧是位面之子,得氣運所鍾,走到哪裡都能翻雲覆雨興風作浪。這不,才這麼一會兒,我這個受人敬仰的虛竹神僧,眼見就要成為眾矢之的,就要成為看不起乃至打壓草根英雄的大反派了。

    當今之世,雖說世家大閥佔據了上層主導,但中下層畢竟還是草根居多。若成了草根們心目中,以高低論出身的草根公敵,那我虛竹大師的話,就不怎麼管用了。

    這樣不行,必須扭轉形勢。

    葉飛神情不變,心中已有定計。他知道,自己受規則受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打得寇仲吐血。而且……跋鋒寒、傅君瑜、寇仲、徐子陵,似乎已經對他的戰鬥力有所懷疑,否則不至於提出這樣的賭約。

    但是,這個事實,一般的普通人並不知道啊!就算跋鋒寒等聲嚷嚷出去,普通人也絕對不會相信。

    誰敢相信,能飛天踏水,金剛不壞的虛竹大師,沒有傷人的能力?

    所以,葉飛完全有辦法,在不和寇仲對戰的情形下,利用自己的種種法術技能,展現出自己強大至殘暴的破壞力。並在讓普通人相信自己破壞力的同時,營造出自己悲天憫人,不願傷害普通人的高大形象!

    當下,葉飛眼皮微抬,彈了彈指甲,輕聲道:「老衲必須再次強調:老衲一身神功,在普通人面前,向來只表演,不殺敵。你們既然不信……這樣,我練個拳,你們看一下,有沒有把握接下來。」

    說罷,葉飛也不待寇仲等人回應,逕直走到窗口,直接一躍而下,落到寬闊的街道上。

    寇仲等人連忙追出,也直接從樓上跳了下去。而沒有武功的普通客人們,則紛紛擠到窗口和外廊邊,看著街上的眾人。家香樓一樓、二樓的客人們,這時也得了消息。有的扒到窗口,有的湧出大門來到街上。而街上行人,以及周邊的酒樓、商舖裡的人們,聽說了這邊的熱鬧,也都紛紛圍攏過來,參與圍觀。

    見得吸引了近千人圍觀,葉飛微微一笑,對著寇仲等人說道:「老衲這套拳,叫做農夫三拳。看好了,第一拳,牛不喝水強按頭。」

    只見葉飛雙手虛捏,如握牛角,輕輕向下一按。轟隆一聲巨響,葉飛腳下那青石鋪就的街道地面,直接爆裂,地面上出現了兩隻三丈方圓的巨大掌印。掌印深達五尺,掌印周圍的石板,竟然生出水波般的浪痕,向著四面席捲開去。

    旁邊觀看的人們,只覺腳下劇震,好像發生了最強烈的地震。雖然圍觀者們,距離葉飛最近的,也有十丈。但包括寇仲等人在內的高手們,仍然站不腳踉蹌後退。一些功力淺的,更是一屁股坐倒在地,只覺一股震波,從腳下傳導至全身。雖然沒有受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但身體也是骨酥筋軟,好像虛脫了一樣。

    只這一下,圍觀的人們,尤其是武人們便心裡有數:如果是被葉飛擒住了雙臂,或者肩膀,按上這麼一下,那肯定粉身碎骨。就算只是隔空虛按,也會被震得挫骨揚灰,屍骨不存!

    「第二拳,收來小麥磨麵粉!」

    只見葉飛兩手平伸,左手手心向上,右手手下向下,兩手之間相隔足有一尺。突然狠狠一磋,兩掌之間,砰!發出一記大磨轉動的轟隆巨響。一股肉眼可見的火焰衝擊波,自掌心爆出,向著四面八方飆射而出。火焰衝擊波邊緣銳利如刃,所過之處,無論樹木、房屋、圍牆,全部斷為兩截。斷處平滑如鏡!

    更可怕的是,那面向葉飛爆發的衝擊波,直接穿過葉飛的身體,從他背後透出,殺傷力份毫未減。

    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攻擊!

    這一招,雖說可以跳起來或者用懶驢打滾、惡狗搶食等招避過去。但一旦跳起來或者滾下去,就完全失去了先機。屆時要打要殺,就隨葉飛的所願了。

    「第三拳,兒不耕田爺打臉!」

    葉飛一巴掌揮出,看似平平淡淡的一掌,卻囊括了無窮變化。氣機更是罩定方圓十丈,圍觀者們身在局外,都生出避無可避,閃無可閃,擋無可擋的錯覺。好像自己無論如何應對,都無法躲過這打臉的一巴掌。

    乓!明明是打在虛空的一掌,卻有讓人心尖兒發顫的破裂聲響起,好像空間都被這一掌抽爆,像瓷器一樣碎掉。

    眾人心中腹誹:有哪個農夫,肯下這般殺手打自家兒子?

    葉飛這三招,這第一招,是以「5級大地操控」作出的效果。第二招,是火球術的變種。第三種,則是純粹的精神修為——雖然他肉身不在,無法發揮天階第二境的破壞力。但他精神方面的修為,亦是貨真價實的天階第二境。這第三招,以他強大的精神修為,推動元始翻天印的一絲拳意,就算沒有丁點殺傷力,也給了圍觀眾人,無論是普通醬油眾,還是寇仲等高手,極其強大的精神壓力!

    三招一出,圍觀眾人,個個鴉雀無聲。就連不懂丁點武功的普通群眾,也一眼看出了葉飛強大的破壞力。

    而家香樓三樓,親眼見證了葉飛與寇仲等人的衝突,原本對寇仲抱有一絲同情的觀眾們,這下子想法又變了:如果虛竹大師當真看不起寇仲,何必跟他這麼廢話呢?直接一招「牛不喝水強按頭」,就可以讓寇仲等人直接了帳。現在看來,以虛竹大師這等神通,還對寇仲好言相勸,恰恰是虛竹大師,大大地看得起寇仲!而虛竹大師不願與寇仲比武,也恰如大師自己所說,破壞力太大,出手就要殺人,實在於心不忍。

    這下子,在群眾們心目中,葉飛那悲天憫人、普渡眾生的和諧形象,更加偉岸,更加豐滿了。

    葉飛搖頭,輕歎:「老衲已是極力約束,只出了百分之一的力,沒想到,還是造成了這麼大的破壞。」

    寇仲等人聽了這話,已是面色灰白,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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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二、寂寞如雪,天下無敵

    「少年喲,你們可知道……」

    葉飛清冷地看了一眼寇仲等人,背負雙手,微仰起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穹,兩眼中透出一抹彷彿歷經了無窮歲月,看破了興衰起伏的滄桑。

    「人世間,有一種悲劇,叫做無敵。獨孤求敗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隨著葉飛蒼涼的嗓音,一股足以浸透人心的寂寞,漸漸瀰散開去。每一個聽到他這句話的人,無論是普通群眾,還是武林高手,都深深地感受到了,那尋遍天下,欲求一敗而不得的孤寂。

    所有人,都感同身受,都在同一時間,被一股悲涼襲上心頭。

    以葉飛高達天階第二境的精神修為,挾「農夫三拳」的強大破壞力造成的震懾,配合語言、姿態、拳意,散發出的強大精神感染力,便是三大宗師一級的高手,若沒有早做準備,也難以抗拒。何況是現場這普通人居多的圍觀群眾?

    一時間,方才被葉飛的「農夫三拳」所震驚,正自議論紛紛、驚呼連連的圍觀群眾們,陡然間靜了下來。偌大的長街,千數以上的人群,居然靜得落針可聞。

    「我曾遠遠目睹過三大宗師之一,武尊畢玄出手。」跋鋒寒澀聲道:「無論聲勢、威力、意境……畢玄皆遠不如大師。若大師真的只出了百分之一的力,那麼……大師的確,堪稱無敵。」

    傅君瑜緊咬嘴唇,美眸中的驚駭久久不散,一時默然不語。她身為奕劍大師傅采林親自教導出的弟子,眼光見識自是不凡。以她所知的傅采林的武功,就破壞力而言,也遠遠達不到「虛竹大師」的程度。

    因此儘管她嘴上不說,心裡面也很不情願,但也不得不默認:這位虛竹大師,的確有資格自誇「無敵」。

    寇仲更是失魂落魄。此時此刻,他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家虛竹大師已經無敵到寂寞如雪了,自個兒居然不知天高地厚,還想著要與虛竹大師賭鬥。

    自己該是何等的愚蠢?

    何等的天真?

    「可是……」便在寇仲萬念俱灰,跋鋒寒、傅君瑜鬥志喪失之時,徐子陵冷不丁地開口說道:「既然虛竹大師你因為功力太高,稍微渲洩便能造成偌大破壞,那為何兩年前在洛陽,你毆打邊不負一整天,他卻毫髮無傷?」

    徐子陵心性不凡,在所有人都被葉飛的精神修為浸染,完全沉浸在葉飛營造出的氛圍中時,他居然還能保持一絲冷靜,提出了十分尖銳的問題。

    聽徐子陵這麼一說,寇仲、跋鋒寒、傅君瑜三人皆眼睛一亮。而葉飛,則是心中一緊。

    這的確是葉飛的一大硬傷,一旦處理不好,那麼他之前的一番苦心,極有可能付諸流水!

    幸好,葉飛有著影帝級的實力。

    但見他輕歎一聲,搖了搖頭,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原以為你們能想通的。沒有想到,以你們的頭腦,居然直到現在,還沒有想透。真是令老衲失望啊……」

    頓了頓,他作佛祖拈花之相,寶相莊嚴地微微一笑,「現在,你們悟了沒?」

    「悟什麼?」徐子陵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寇仲、跋鋒寒、傅君瑜,包括商秀洵,都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

    「老衲已經給了提示,居然到現在還沒悟透。你們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悲哀啊!悲劇啊!」

    葉飛悲哀地一歎,語重心長地說:「關於小徐子的問題,答案簡直就是一目瞭然:兩年前,老衲的神通,還沒到現在這等境界。因不想造殺孽,便極力收斂功力,所以邊不負才毫髮無傷。今年,老衲又突破了一層境界,神通翻倍,便是極力約束,也不可能不洩出一絲功力。所以到了今天,老衲若不想破殺戒,便絕對不能和人交手。這是很合理也很符合邏輯的。

    「話說回來,你們該不會以為,以老衲的天份,會整整兩年都沒有絲毫突破吧?連小仲和子陵這兩條錯過了練武最佳年齡的廢材,兩年的時間,都能成長為青年一代有數的高手,老衲不可能連小仲和子陵都不如吧?」

    「這……」徐子陵目瞪口呆,寇仲等人也無言以對。

    他們還能說些什麼?兩年時間,曾經什麼武功都不會的寇仲和徐子陵,已經能合力擊殺曾與天刀宋缺交手而不死的「青蛟」任少名。寇徐能在兩年內成長到現在這種境界,虛竹大師憑什麼不能進步?

    雖說武功越高,進境越難。畢竟起點太高,想取得任何一點微小的進步,都是難上加難。但虛竹大師乃神仙一流的人物,誰又敢用凡人的眼光,去揣度神仙的進境?

    所以,葉飛的說法,當真合情合理。就算見聞廣搏的武林高手心有懷疑,但已經足夠忽悠武功低微的武林嘍囉,以及不通武功的普通群眾了!

    葉飛不在乎高人們的懷疑,他只要能說服普通群眾就夠了。畢竟這個世上,佔據絕對多數的,永遠是普通群眾!

    而葉飛拿出的理由,已經足夠忽悠不怎麼懂功夫的普通群眾。

    「老衲欲證和諧之道,以慈悲之心普渡眾生,以無邊法力守護世界,縱世人打我、罵我、笑我、謗我,皆一笑置之。不動嗔念,不開殺戒。望各位施主,能體諒老衲一番苦心。喃嘸阿彌陀佛……」

    葉飛雙手合十,低頭輕喧佛號,一派莊嚴肅穆,寶相如佛陀現世。

    「神僧啊……」圍觀群眾們眼神崇慕地看著葉飛,皆被他的博大胸襟深深感動。

    便連心理立場上,多少站在寇仲和子陵這一邊的商秀洵,在這一刻,心中的立場,也不由偏向了葉飛。

    作為一個明明有著驚世駭俗的破壞力的神仙人物,只因心中有道,便絕對不濫用武力,不貪不癡不嗔不殺。連對寇仲和徐子陵這樣沒什麼根基的小人物,都能一再的好言相勸,絕不恃強凌弱……如此胸襟,如此慈悲,當真不愧為世間罕見的大德高僧!

    當然,商秀洵心目中還是有點小小腹誹的:「居然自稱是如來佛祖的師弟,這牛皮也吹得太大了。誰會相信哎?」

    嗯,她也不是絕對不信。畢竟,在這個世界,還是有神仙傳說的。最近的一例,便是南北朝時期的燕飛。那位哥們,可是真正打開了仙門,破空飛昇的人物。

    所以,商秀洵並不懷疑,葉飛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但葉飛自稱是釋迦牟尼的師弟,這就有些太離譜了。

    不過……對於葉飛自吹的身份,也只有商秀洵這樣有知識、有地位的人會有所懷疑。

    甚至許多有知識、有地位的人,都會相信葉飛的自吹自擂——沒辦法,這個世界,自稱神明降世的邪.教教主從來不曾斷絕。而從古至今,乃至葉飛前世所在的21世紀,也從來不缺乏高級知識份子,乃至高官大宦,被邪.教忽悠得賣.身又賣命的例子。

    至於普通群眾,尤其是現場看到了葉飛神威,又被他的精神修為感染的普通群眾,對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深信不疑。

    這個時候,別說葉飛自稱是如來的師弟,就算他自稱是如來本人現世說法,普通群眾們都不會有所懷疑。

    「時候不早了。」葉飛靜靜等了一陣,見寇仲等人,終於徹底的無言以對,便微笑道:「不知小仲你,是否仍要與老衲賭鬥?」

    寇仲搖頭,頹然道:「大師慈悲為懷,不與小子一般見識,小子如何還有臉面與大師賭鬥?也罷,寇仲便在大師面前立誓,自今日起,再也不參與天下紛爭。」

    「小仲你能放下,也不枉費老衲一番苦心。」葉飛讚許地一笑,「既如此,老衲便告辭了。日後有緣,自會相見。」

    說罷,他向著商秀洵等人,一一點了點頭,然後雙手合十,一飛沖天,瞬間便化作一個小點,在天際消失的無影無蹤。

    「哇!真的能飛天哎!」

    見著這驚人的一幕,從前只是耳聞,並未親眼見過虛竹大師飛天神跡的群眾們,無不驚呼連連。有虔誠的,已是俯身拜倒在地,連連叩首。便連商秀洵身邊,幾個飛馬牧場的武士,都不由自主地跪拜了下去。

    寇仲更是愣愣地仰望葉飛消失的天際,眼神中,僅有著一點點的不甘,更多的,卻是如釋重負。

    「真的決心放下了?」徐子陵拍了拍寇仲的肩膀,說道。

    「不然還能怎樣?」寇仲苦笑,「你看看周圍這些人,對虛竹大師是多麼的虔誠。虛竹大師兩年前就已經名傳天下,如今又有這麼多人,親眼目睹他展示神跡……日後,他只要在全國各地都這麼展示一番,那麼他神僧的身份,便會更加地深入人心,絕大多數的百姓,都會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到了那個時候,他說哪個是真命天子,那麼百姓們必會擁護那人。我寇仲,又有什麼能力,與虛竹大師挑中的真命天子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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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1:56:48
    二零三、前往洛陽

    「所以啊……」寇仲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既然虛竹大師不會選我,那我還死賴著幹什麼?畢竟,你我兄弟,還有娘親的命,都是虛竹大師救下來的。長生訣,也是他啟蒙的。嘖,說起來,我們還欠著他的天大人情呢。這筆人情債都沒有還,我一個一無所有的小混混,還厚著臉皮跟虛竹大師討價還價……回頭一想,我寇仲還真是膽大包天哪!」

    自嘲地一笑,他又唏噓道:「虛竹大師取了楊公寶庫也好,至少,我們以後也不必因為楊公寶庫被人追殺了。怎麼看,我們都是佔了大便宜啊!」

    「呵呵,虛竹大師的確是好脾氣。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誰能像他這樣,堅守著自己的和諧之道,無論遇上什麼情況,無論被人怎麼挑釁,都能堅定不移的人。唉,也只有這種人,才能成為現世神仙哪!」

    徐子陵重重地拍了拍寇仲的肩膀,呵呵一笑。他的笑容和語氣中,也有著釋下重擔的輕鬆。眼神中,甚至還有著一絲,對虛竹大師那種道心不移、持道而行的欽佩憧憬。

    其實,以徐子陵的心性,根本不想參與角逐天下霸權的遊戲。他只想遊俠江湖,追求武道的最高境界。對他而言,幫著寇仲進行一項他不喜歡的遊戲,只是因為「一世人、兩兄弟」這六個字罷了。

    「放下也好。」跋鋒寒呵呵一笑,也上前來大力拍著寇仲的肩膀,「在我老跋看來,仲少你的性子,也不適合摻合進天下大事中。仲少你太重感情,可是自古以來,能縱橫天下的梟雄,哪一個不是鐵石心腸?無論草原還是中原,有像仲少你這樣善良重情的梟雄嗎?所以啊,仲少你,還是像我老跋一樣,遊戲江湖,挑戰高手,磨礪武道,這才是最有趣的,這才最合你的心性。」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這樣的戰鬥狂啊?」寇仲沒好氣地白了跋鋒寒一眼:「我原本只想和小陵一起,販一趟私鹽,攢點錢去嶺南置地開酒樓來著……」

    「哈哈……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以仲少你如今的名聲,就算想當個酒樓老闆都不行啦!」跋鋒寒爽朗地一笑,又不無遺憾地歎了口氣,「可惜啊,我原以為,只要擊敗畢玄,就能達到我人生的武道顛峰……現在才知道,畢玄之上,還有神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能有資格站在虛竹大師面前,迫他使出一招半式……」

    戰鬥狂跋鋒寒,儘管在心中已經承認了虛竹大師天下無敵,自己與對方乃是天人之隔。但一心挑戰武道巔峰的老跋,仍然有著那麼一絲小小的奢望,期待在將來的某一日,能與虛竹大師痛快一戰。

    「那個人,很危險。」傅君瑜一言不發,緊抿櫻唇,望著葉飛飛走的方向,心裡暗自尋思:「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在襄陽城中,培養出這麼大一批對他虔誠膜拜的信徒……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在中原營造出至高的影響力。到了那個地步,他挑選出的真命天子,必會在短時間內,統一中原。而中原一統,對我來說,便是大災禍……不行,這件事,必須要盡快稟報師尊,請師尊早做準備!」

    傅君瑜是人。

    與中原,在這些年來,結下了血海深仇。

    站在中原人的立場,趁中原南北朝對峙,中土王朝衰退,不斷蠶食原本屬於中土王朝的領地。及至崛起東北,雄踞遼東,聯結突厥,虎視中原,實乃中原心腹大患。

    無論是誰統一天下,在中原一統,國勢穩定後,都必會攻伐,打破「——突厥」對中原形成的包圍圈,奪回原本屬於中土王朝的領地。

    這,是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的,是高於一切、至高無上的國家利益!

    哪怕是對傅君婥頗有好感,對傅君瑜印象不錯的葉飛,在與婠婠閒論天下大勢時,也曾說起過:若婠婠真能統一天下,也必須要學楊廣,討伐。

    破其城,亡其國,滅其族,執其君長問罪於前。如此,才能保中原安穩。

    而作為守護神的傅采林,以及他的門徒弟子,必將與中原王朝生死相搏。

    這一點,哪怕是寇仲統一天下當皇帝,都無法改變。

    國家利益,豈容你因私人感情而退讓?

    而傅君瑜和她的大師姐傅君婥,先後前來中原,又是刺殺楊廣,又是故意洩露楊公寶庫的秘密,正是奉了傅采林的命令,前來攪風攪雨,讓中原更加混亂,最好亂到永遠都無法統一。

    如此,才能讓有時間通過蠶食中原,慢慢壯大。

    然而此時此刻,傅君瑜已敏銳地從葉飛身上,察覺出了中原迅速一統的契機。而中原迅速統一的契機,恰是的大危機!

    她需要盡快將這個消息,傳回!

    這個時候,寇仲與徐子陵,正在向商秀洵請罪兼告辭,準備與跋鋒寒一起離開襄陽,遊歷天下,磨礪武功。傅君瑜便耐著性子,在一旁靜聽寇仲等人說話,準備與寇仲等人一起離開後,迅速趕回。

    可傅君瑜並不知道,她已經沒有機會返回。

    襄陽城中,早已布下天羅地網,要網住傅君瑜、跋鋒寒、寇仲、徐子陵。

    跋鋒寒在襄陽有仇家。他曾殺掉了大江聯的龍頭,因此大江聯龍頭的遺孀鄭淑明,要殺跋鋒寒為夫報仇。

    那大江聯,是長江水道上一股不小的勢力,如今已是婠婠的下屬。於情於理,婠婠都必須支持大江聯復仇。

    寇仲、徐子陵,殺掉了青蛟任少名。而任少名,是鐵勒飛鷹曲傲的兒子。那鐵勒飛鷹,又是陰癸派的盟友——事實上,儘管鐵勒人是草原異族,但現在這個歷史階段,鐵勒人,恰恰是中原王朝的天然盟友。

    對中原威脅最大的,是突厥人。而突厥人,恰是將鐵勒殺得幾乎滅族的世仇。

    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原則,中原王朝與鐵勒人,在目前這個階段,正好合力對抗突厥。當然,這個盟友關係,只在突厥強勢時有效。一旦突厥滅亡,那麼中原與鐵勒,勢必翻臉。[正史:鐵勒人建立的薜延陀汗國,助大唐滅厥。未幾,薜延陀汗國被大唐所滅。]

    寇仲、徐子陵殺掉了任少名,拔掉了鐵勒人在中原安插的一顆棋子,算是立下了大功。婠婠現在身為一方勢力的領導人,對寇仲與徐子陵的功績,當然非常讚賞。她才不會因為與鐵勒人結了盟,就眼睜睜看著鐵勒人將手伸進中原呢。

    然而,這份讚賞卻不能宣之於口。反過來,她還要安撫鐵勒人,允許曲傲的徒弟長叔謀等人,在襄陽城中圍殺寇徐。

    畢竟,鐵勒人在現階段,以及將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有著不容忽視的利用價值。

    既然寇、徐、跋都已經成了剿殺的目標,那麼與這三人親近的傅君瑜,當然要摟草打兔子,一併拿下了。

    ……

    「婠婠小姐,寇仲四人,已經與商場主分開。現在商場主已經帶著手下,去了驛館休息。寇仲四人,正往南門行去,看樣子是要出城。」

    襄陽城主府,大堂。婠婠著一襲紅黑相間的寬大漢服,坐北朝南,高踞城主寶座。雖不見她有任何作勢,一股不容違逆的威壓,已隨著她淡然的眼神,瀰散在整個大廳之中。

    襄陽明面上的城主錢獨關,身為一方豪雄,此時在婠婠面前,卻做足了下屬姿態,畢恭畢敬。且這份恭敬,並非流於表面,而是發自內心。

    「那麼,你現在便去驛館,接待商場主一行。」婠婠淡淡地吩咐,「她與寇仲、徐子陵交情不錯,你須得將她穩住,省得讓她壞了事情。」

    「諾!」錢獨關應聲退下,帶著人前往驛館接待商秀洵。

    「婠婠小姐。」一高鼻深目、身材高大的白衣人上前一步,抬頭看向婠婠。但他只與婠婠對視了不到三息,便已情不自禁地垂下頭來,似是不堪承受婠婠那淡然眼神中,自然流露出的凜然威勢。

    他叉手一禮,深吸口氣,說道:「我們奉家師之命,前來追殺寇仲、徐子陵。跋鋒寒、傅君瑜本非我們的目標。尤其是那傅君瑜,其師乃奕劍大宗師,若將她一併拿下……」

    「這個你不用擔心。」婠婠神情不變,「按照約定,我給你們機會在襄陽追殺寇、徐,你們也應助我們一臂之力,拿下跋鋒寒、傅君瑜。屆時,我自會對外聲明,是我拿下了傅君瑜,用不著你們來承擔傅采林的怒火。」

    說到這裡,她秀眉微挑,嘴角浮出一抹不明意義的笑:「傅采林若敢離開老巢,前來中原,我自有辦法,叫他有來無回!」

    ……

    對於婠婠的計劃,葉飛早已知情。但他對此並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覺得自己與寇仲、徐子陵說那麼多,是白費了口水。

    因為他知道,除非婠婠親自出手,否則以寇、徐的逃生本領和強大的氣運,絕不可能折戟襄陽。

    婠婠會親自出手嗎?當然不會。她怎麼可能,為了鐵勒人出手拿下寇、徐這兩個頗有潛力的天才?

    就算無法收服這兩人,但利用這兩人總會不自覺地攪局的天賦異能,稍微加以引導,就能給敵對勢力造成很大的麻煩。

    只要防著他們給自己帶來麻煩就行了。

    寇、徐或者無憂,但跋鋒寒和傅君瑜,能不能逃過一劫,就得看婠婠的心情如何了!

    對此事,葉飛並不打算過問。離開襄陽後,他便一路向北飛馳,往洛陽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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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四、面若菩薩慈悲,心如鐵石冷漠

葉飛一路北行,才出襄陽沒多遠,他心裡便有了些想法:

        「要是我直接去了洛陽,也不知什麼時候能等到寧道奇,爆出和氏璧。反正婠婠也沒有規定我在什麼時間搶到和氏璧,與其浪費時間乾等,倒不如等寧道奇將和氏璧送到了淨念禪院,我再直接下手,從那一干禿驢手中搶劫更為穩妥。」

        想到這裡,葉飛便從空中降落,慢悠悠地步行起來。他一邊走,一邊繼續尋思:

        「唔,我這一路便遊山玩水的過去,說不定能路遇幾個mm,演繹幾出可歌可泣的傳奇……嘖,可惜了,要不是婠婠就在襄陽城,那商秀洵……唉,遺憾吶」

        他一邊感慨遺憾,一邊信步亂走,順便四下張望,看有沒有強盜剪徑,能不能得到英雄救美的機會。不知不覺,他偏離了大路,循著樵夫獵戶踏出的小路,走進了一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嶺之中。

        「迷路了?」葉飛轉了大半天,還是沒發現半根人毛。什麼剪徑的強盜,什麼亟待英雄搭救的美女,全都沒遇上半個。到了這時,葉飛終於發現,自己迷路了。

        不過他並不著急,反正他能飛,這荒山野嶺當也困不住他。

        又漫無目的的轉了半天,不知不覺,一輪彎月已懸上天際。而葉飛身側,已出現一條大河。

        那河夾於兩山之間,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白浪滾滾,聲勢驚人。葉飛哈哈一笑,從山嶺上飛奔下去,打算直接順流而下,找個有渡口人煙的地方過夜。

        剛跑到河邊,葉飛突然發現,有一葉扁舟,正自上游順流而下。

        看到這只在夜色裡,仍然於激流中飄泊的小舟,葉飛也不覺得不合理,逕直伸出手去,衝著那小舟連連招手,口中呼喝:「船家船家佛祖保佑你,給出家人行個方便,順道載貧僧一程吧」

        聽到葉飛的呼喊,那小舟竟視激盪的水流如無物,直接從大河中央,擺渡到葉飛所在的岸邊。

        待船停到了面前,葉飛才發現,一位峨冠博帶、身材高大的老人,正端坐在船頭。

        老人那留著五縷長鬚,古雅樸實的面容上,有著一雙仿若與世無爭、坦率真誠的眼睛。此刻那雙彷彿蘊含著神秘力量的眼睛,正用一種不加掩飾的,滿是好奇、驚訝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瞧著葉飛。

        葉飛任由老人上下打量,沒有半點不自在地跳上船頭,衝著老人合什一禮,口喧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宅心仁厚,為貧僧行此方便,異日佛祖也必為施主大開方便之門,渡施主於塵世苦海。」

        葉飛最近入戲太深,直到現在還沒有出來。一見著人,甭管別人智商多少,會不會上當,他反正就是張嘴閉嘴胡亂忽悠。

        那老人聽了葉飛的話,面上顯出一絲古怪,似笑非笑地說:「老夫寧道奇,人稱散真人,乃道家修士,不入佛門,哪能得佛祖渡化?」

        「哦,原來是寧道兄,小道虛竹子,稽首了。」葉飛連忙行了個道士禮。

        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稽首了,這才回過味來:「你說什麼?你叫寧道奇?散真人寧道奇?三大宗師之一的寧道奇?」

        「正是老夫。」寧道奇神情更加古怪,看著還擺著道士稽首禮,卻穿著一身僧衣,光光的腦門留有戒疤,顯得十分不倫不類的葉飛。

        「原來是寧道兄」葉飛怔過之後,直起身來,對著寧道奇哈哈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小道正想著去拜訪道兄,沒想到竟在此處,直接遇上了道兄。」

        葉飛這下確實是興奮了。他實在沒有料到,居然還能遇上這般巧合,正想著要搭個順風船順流而下,就遇上了正坐船玩月夜飄流的寧道奇。這樣的奇遇,真是比穿越小說還要離奇吖

        寧道奇聞言大奇:「哦,道友在尋老夫?為何要尋老夫?」

        葉飛溫文爾雅地笑道:「小道尋道兄,卻是為了道兄手中的和氏璧。小道聽說和氏璧頗有異能,故而想向道兄暫借一時,研究一番。」

        寧道奇呵呵一笑,說:「虛竹道友卻是晚了一步,那和氏璧,老夫已經交還給師妃暄了。」

        「什麼?」葉飛濃眉一擰:「師妃暄?那個慈航靜齋的本屆師太?」

        饒是寧道奇好涵養,聽了葉飛這話,也是好不容易才忍著沒有大笑出來。他呵呵輕笑,說:「不錯,正是靜齋本代傳人,師妃暄。」

        「嘖……」葉飛搖了搖頭,眉宇間浮出失望:「這還真是不巧。沒辦法,看來貧僧只能去尋師妃暄了。」

        聽他這麼一說,寧道奇便道:「老夫心中有一問,不知虛竹道友,可否為老夫解惑?」

        葉飛心不在焉地說:「唔,寧道兄請講。」

        寧道奇道:「道友究竟是和尚,還是道士?」

        葉飛歎道:「我原以為,寧道兄身為三大宗師之一,當是天下少有的奇人,眼界必不至於拘泥於俗世規則。卻沒有想到,寧道兄也是個俗人。」

        寧道奇也不惱,只用他那蘊含著神秘力量的雙眼,凝視著葉飛,和聲問道:「哦,道友何出此言?」

        葉飛也是瞪大炯炯有神的雙眼,直視著寧道奇的眼睛,「道兄就沒有聽說過,老子西出函谷,化胡為佛?所以說,佛本是道。老衲既是和尚,貧道也是道士。」

        西晉惠帝時,天師道祭酒王浮,為與沙門爭道統,遂造《化胡經》一卷,記述老子入天竺,變化為佛陀,教胡人為佛教之事。後此經陸續增廣改編為十卷,成為道門攻擊佛教的依據之一,借此將道門地位拔高到佛教之上。

        但凡有見識的宗教人士,都知道老子化胡經純屬杜撰,當不得真。但是道家修士,需要以此為依據,來抗衡日漸昌盛的佛門——反正普通老百姓不清楚,忽悠得老百姓信了便成。

       而佛門,對老子化胡經非常不滿。為此經書,道、佛兩家修士,起過很嚴重的衝突。直到現在,宗教屆關於老子化胡經的爭論和衝突,都沒能徹底解決。不過化胡經已漸漸流傳到民間,不少老百姓都信了老子化胡的說法。

        寧道奇笑道:「道友乃有道高人,為何也信這無稽之談?」

        葉飛更是大笑:「佛祖眼中,眾生平等,眾生萬物皆有佛性。既皆有佛性,那麼道人也可成佛,所謂佛本是道。這,又有何不可?」

        寧道奇眼神微凝:「你既打著佛家的幌子,招搖撞騙,又時常自稱道士,胡言亂語。你究竟是意在抹黑佛門,還是想詆毀道家?」

        「哈哈哈……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真是可笑之至。」既然寧道奇語氣變了,葉飛當然也不會再客氣:「你這老牛鼻子,身為中土道家第一人,非但不思振興道門,反而甘為慈航靜齋走狗,替佛家保駕護航,甚至扶助慈航靜齋爭龍奪鼎。你行事如此顛三倒四,立場不明,究竟是和尚,還是道士?」

        寧道奇再好的涵養,被葉飛這麼一說,心中也有了一絲火氣。他雙瞳微縮,目光凝成一束,直刺葉飛雙眸,喝道:「休得胡言老夫殫精竭慮,正是為了與佛家合作,替道門謀一線生機。否則若任由形式發展,道門勢必徹底衰弱」

        寧道奇的精神壓迫,對葉飛來說根本不值一提。他冷笑一聲,無視寧道奇那足以令普通武者崩潰的目光,厲聲道:「你嘴上說得好聽,行事卻是相反。你助慈航靜齋扶龍庭,若大事得成,未來天子也許會念你一份功勞。但是未來天子念的,只是你寧道奇一人的功勞,與道家何干?你散真人只能代表你自己,連南方道家都不服你,你如何代表天下道門?有好處,也只是你寧道奇一人得了而慈航靜齋,卻可以代表天下佛門。未來天子念著慈航靜齋的功勞,天恩澤被天下佛門。屆時佛門勢力大張,蒸蒸日上,道門衰落就指日可待。你寧道奇,正是一手壯大佛門,摧殘道家的罪人我看你這老牛鼻子,面如菩薩慈悲,心若鐵石冷漠。正是大奸似忠,大偽若真,大惡若善之輩」

        「你……」寧道奇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假和尚、偽道士居然這麼能說。他身為三大宗師之一,理論基礎無比紮實,精神修為非同小可,本不至於被葉飛一番話說得啞口無言。然而,寧道奇很清楚,無論他道理說得怎麼樣,都不可能說服這個妖人。

        原因很簡單,想要說服別人,首先就得有讓別人聽你講理的力量。

        寧道奇身為三大宗師,一般人,哪怕是很厲害的武林高手,一聽他的名頭,心理上就先矮了三分,精神已經萎了。在這種情形下,寧道奇講起道理來,自然是無往不利。

        可是葉飛不同。方才寧道奇已經用精神氣勢試探過了,葉飛根本就不為所動。

        這讓寧道奇深深地明白,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折服這個兩年前,曾在洛陽造成極大轟動,留下一段神話的「虛竹神僧」。

        既然彼此的道心都堅定不移,無法用語言和精神修為折服,又何必再白費口舌?

        深吸一口氣,寧道奇緩緩閉上雙眼,說道:「話不投機。」

        「半句多。」葉飛很乾脆地說著,直接騰空而起,消失在夜幕之中。

        寧道奇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喃喃道:「一飛沖天,飄渺無蹤,果然是神仙手段。可惜……有這般手段的高人,卻注定是我的敵人。他要和氏璧,想來,一是破壞慈航靜齋以和氏璧為真命天子造勢的計劃,二是用和氏璧的影響力,偽造一個他心意所屬的真命天子。唉……悔不該一時大意,錯以為他是同道中人,讓他知曉了和氏璧在妃暄的手上……」

        兩年前,葉飛在洛陽羞辱魔隱邊不負,令其精神崩潰,吐血痛哭。從此後邊不負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而葉飛除了有一些胡言亂語、顛三倒四外,沒有任何劣跡。反而因那一番折騰,令得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佛門至聖,無形中幫佛門漲了不少聲勢。

        因葉飛與魔門中人作對,又助長了佛門聲威,很多人,包括寧道奇,都以為葉飛是他們的同道中人,對他警惕性稍顯不足。

        寧道奇一開始的好言好語,也是存了與葉飛打好關係,以坦誠相待獲得他的好感,將他引為強援的意思。

        若是寧道奇知道了今天在襄陽發生的事,知道了葉飛也有用楊公寶庫挑選「真命天子」的計劃,寧道奇必會對葉飛的用心產生懷疑,也就不至於出現在這樣的烏龍了。

        「無論如何,不能讓和氏璧落到這人的手上。」寧道奇心下尋思:「此人手段深如天淵,就算妃暄將和氏璧送入淨念禪院保存,怕是也難以保住。看來,我也要去洛陽一趟了。還要盡快通知四大聖僧,請四聖出手。如此,方有希望保住和氏璧。」

        想到這裡,寧道奇心中又有些奇怪:「此人神通通天,立場又與我完全相左,與我是敵非友。以他的神通,為何不下手除去我?難道,他根本就沒有將我看在眼裡?」

        寧道奇微微歎了口氣,心情沉重之餘,微有苦澀之意。多年來古井不波的一顆道心,也有了輕微的波折。不過他終是立於人間巔峰的三大宗師,瞬間便拭去了心中塵埃,喃喃道:「神仙又如何?我精通相面望氣之術,早看出李世民乃真命天子,得天命所鍾。此乃天意。天意難違,就算那人真是神仙,若逆天行事,也必會遭受天罰。我持道而行,得天命加護,又何懼之有?」

        ……

        「寧道奇」

        葉飛凝立五百米的高空,垂首俯視那順流而下的小舟,右手五指箕張,遙指兩岸山崖。

        以他如今的修為,若全力輸出五火球,則每一發火球,可發揮出相當於天階第二境,揮出一拳的破壞力。五發火球,足可致山崩地裂,大河改道。就算不能直接轟中寧道奇,就算寧道奇是三大宗師之一,葉飛也有五成把握,令他殞命於山崩地裂之下。

        然而,大召喚系統無情地警告著:

        「提醒主人,若本位面巔峰力量之一的寧道奇,在主人攻擊下死亡,即使不是直接致死,本位面對主人的排斥力,也會在瞬間達到最大。主人非但會被排斥出本位面,精神也可能遭受重創。」

        「天階第二境的精神修為,也無法對抗這個低級位面的排斥之力嗎?」沉吟一陣,葉飛默默的收回手,「今天就算寧道奇運氣好……下次有機會,定要叫上婠婠,以斬殺董卓的方法,幹掉這個立場顛倒的老牛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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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五、俏軍師,挖牆腳

        為長遠計,葉飛只能強捺殺心,調頭離去。他於夜空中四下巡視一陣,遠遠看到一處盆地中,有著星星點點的燈火閃爍,當下便往那裡飛去。

        飛得近了才發現,那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葉飛也不想弄清這是什麼地方,逕直自空中越過城牆,飛進城中。

        進了城,葉飛尋到高門豪宅聚集地,揀了一片屋舍連綿、內有園林的豪宅,無聲無息地落進其中一座沒有燈光的小院。他靜靜佇立在月下花園中,四下打量一陣,滿意地點了點頭,舉步往花園對面的精美閣樓走去。

        經過花園中的一座小小假山,葉飛隨意一望,當即虎軀一震。

        原來,那假山背後,一叢小小的竹林中,赫然立著一位長髮垂肩的白衣女子。

        方才葉飛在空中時,被那小小竹林遮掩,沒能發現那白衣女子。而當他降落到小院花園中,又被假山遮了視線。

        本來,以葉飛的修為,就算降臨異位面時,缺了肉身的超敏銳感知。但以他天階第二境的精神感知,也能讓方圓百丈之內,修為遜於他的人無所遁形。

        然而精神感知是主動技能,除非有人對他懷有敵意,否則必須主動去凝神感應,才能察知一切。可葉飛降臨異位面時,仗著有絕對防禦,從來都沒有警惕之心,又怎會浪費精力去主動感知?

        所以,直到現在,葉飛才陡然驚覺,這看似空無一人的小院中,居然還有著一名背影十分動人的女子。

        葉飛頓住腳步,目光炯炯地看著女子背影,神情一片肅穆莊嚴。他心下暗自嘀咕:「腿長、腰細、屁股翹,單看這妞的背影,十分的誘人犯罪。就是不知,她的正面,是否會讓人想要自衛……不過老衲最近氣運正盛,正是奇遇連連的時候,想來不會遇上那等煞風景的事。」

        正當葉飛尋思時,那白衣女子已然轉過身來,衝著葉飛盈盈一笑,柔聲道:「小女子沈落雁,見過虛竹大師。虛竹大師大駕光臨,小女子不勝榮幸。」

        那白衣女子剛一轉身,葉飛便覺眼前一亮。只見她肌膚晶瑩如玉石,一對美眸宛如秋水,秀眉細長入鬢,顯出幾分不遜於男兒的勃勃英氣。她更有一種令人心折的高貴氣質,似是由持掌大權、殺伐果斷所養成。

        雖然初聽到她自報家門時,葉飛微微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家今天真套上了主角模板,隨便尋個宿處,都會遇上這位瓦崗俏軍師。

        然則有著高貴雍容氣質的沈落雁,衝著葉飛輕聲細語,頷首低眉,柔柔行禮,作足了小翼姿態,頓時給了葉飛一種極大的心理滿足感。哪怕她在江湖上有「蛇蠍美人」,這令人聞之生畏的稱號,葉飛對她的好感,依舊不自覺的噌噌猛漲。

        「呵呵,沈軍師無需多禮。老衲冒昧前來,唐突了佳人,還望沈軍師勿怪。」

        頓了頓,葉飛略顯疑惑地問:「不過沈軍師何以認出老衲便是虛竹?」

        沈落雁掩唇嬌笑,一雙美眸眨也不眨地看著葉飛,眸中滿是誠摯的驚訝欣喜:「以虛竹大師如今的名聲,任何人,看到一位聖僧自天而降,怕是第一時間都會認出大師吧?再說了,全天下的僧人,又有哪一個能似大師這般寶相莊嚴,仿如佛陀再世?落雁原本也是難以置信,自家哪會有這般好運?左右猶豫了一陣,這才硬著頭皮招呼大師,沒想到,真是天降鴻福,教落雁遇上了大師您呢」

        「唔,沈軍師法眼如炬,見識非凡,老衲佩服。」對於沈落雁那讓人渾身舒坦的好話兒,葉飛自是毫不猶豫地笑納了。不過表揚沈落雁並自我表揚之餘,葉飛心中仍有疑惑:「沈軍師是如何知道老衲會出現在此處?便連老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來這裡。難道沈軍師能掐會算不成?」

        沈落雁嫣然道:「虛竹大師這話教落雁好生奇怪。天底下又有誰人,敢在虛竹大師面前自誇一句能掐會算?落雁可沒這等神仙般的本領。更不知今晚會在此處遇上虛竹大師。原本落雁還以為,大師是專程來尋落雁哩」

        說到這裡,她眼神幽怨地嗔了葉飛一眼,幽幽道:「原來大師不是專程來尋落雁的……真教落雁空歡喜一場呢」

        「呵呵,佛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手難牽。」葉飛一臉真誠地說:「老衲隨便尋個宿處,便能恰到好處地落到此處,遇上落雁你,可見你我的緣分,實在深不可測。落雁你又何必妄自菲薄?」

        「真的嗎?」沈落雁作驚喜交加狀,上前幾步,逕直走到葉飛面前,伸出纖纖素手,輕扯住葉飛衣袖,欣喜道:「真如大師所說,小女子與大師有緣?」

        她本就生得嬌媚無比,這一愁一喜,一顰一笑間,更是媚態橫生,分外撩人。自然而然,便把自身的優勢,發揮了十足十,令人不覺心醉。

        「當然。」葉飛順水推舟,伸出大手,一把反握住沈落雁柔嫩的小手。

        沈落雁不料一派高僧大德模樣的葉飛,行事居然這麼前衛,心跳剎時漏了一拍。不過她畢竟是智勇雙全的俏軍師,不會因這點小小的變故亂了分寸。當下螓首輕垂,俏臉浮出胭脂色,美眸流轉羞澀情,羞聲道:「大師,你這樣,是不是太急了一點?」

        「不急,一點都不急。」葉飛一手握著她的小手,另一手輕抬她嫩滑的下巴,令她與己對視。然後他凝視著沈落雁的雙眼,無比虔誠,無比深情地誦道:「那一天,閉目在經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的經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啊,不為修來生,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啊……」沈落雁輕呼一聲,千般媚態,百般羞澀,剎時間消散一空。她有些手足無措,更有一股複雜難明的情緒,蕩漾在她眉梢心頭。

        心跳像是徹底停擺了那麼一剎。

        呼吸仿如徹底停頓了那麼一刻。

        在這一瞬間,在葉飛深情的凝視下,在他虔誠的吟誦中,沈落雁覺得自己,好像浸入了一汪深潭中,向著深不見底的潭底沉淪。

        很意外,那深潭並不寒冷。反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在她之前二十餘年的人生中,從未體驗過的幸福,將她的身心柔柔地包裹。

        沈落雁怔住了。她怔怔地看著葉飛的雙眼,那雙深遂的幽瞳中,彷彿蘊著一點陽光,教她從身到心,都融化在暖暖的光輝中。

        葉飛微微一笑,低頭,雙唇在沈落雁嘴唇上輕輕一吻。

        這一吻,頓時令沈落雁驚醒過來。她像只受驚的小兔子,飛快地一縮身,逃離了葉飛的攻擊範圍。

        她手撫著酥.胸,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美眸警惕地看著葉飛。見葉飛似有上前之意,她連忙作出一個停步的手勢,又驚又羞地說:「你,你別過來」

        葉飛灑然一笑,停住了腳步,雙眼柔和地望著她。

        好不容易踹勻了氣,沈落雁嬌羞地一跺腳,嗔道:「你這和尚,身為出家人,怎能不持清規戒律,如此輕薄我這良家女子?」

        葉飛訝然道:「咦,方才明明是你自己走上前來,投懷送抱。如此好事,老衲若不笑納,豈非禽獸不如?」

        他非但嘴上是這麼說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方才沈落雁的姿態,擺明了就是要對他這個「神僧」投懷送抱。身為一個關懷美女身心健康的好人,他又怎忍心拒絕?他才不管沈落雁是否別有用心呢。某些時候,做人,就是要只看表面,忽略核心。

        頓了頓,葉飛又面無愧色地笑道:「老衲最擅歡喜禪。另外,貧道亦修道法,有個道號喚作虛竹子。而貧道修的,恰是黃帝御女經。」

        「你這人,好沒正經」沈落雁輕咬嘴唇,「現在人家真要懷疑你,是不是冒充的虛竹神僧了。剛剛那從天而降,莫不是乘著大風箏飛上天,再用輕功跳下來的?」

        葉飛道:「呵呵,這個落雁你不必懷疑,老衲乃貨真價實的虛竹。若不信,老衲可帶著你御風而行,讓你親身體驗一下一日千里的暢快。」

        說著,他伸開雙臂,作勢要上前抱著沈落雁飛天。

        「別,人家信你就是」沈落雁又羞又氣,跺腳發嗔,力阻葉飛上前。見葉飛不為所動,擺明了一副要用事實折服她的姿態,沈落雁連連後退,飛快地說道:「好啦好啦,人家真的信了你啦對了,虛竹大師,你對如今的天下大事如何看待?」

        「天下大事?」葉飛果然被沈落雁吸引了注意,略思考了一陣,他搖頭道:「方外之人,不理世俗之事。如此良辰美景,落雁你何必說這些煞風景的事情?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好好交流一下人生心得吧。」

        「大師~」沈落雁無法,只得祭出撒嬌大法,一聲大師,喚得蕩氣迴腸,教人身心酥麻,「你就和人家好好說說這天下大事嘛,畢竟,人家現在是瓦崗的軍師呢」

        「我勒個去」葉飛心中惱火,「這女人,使美人計,卻不捨得下本錢。老衲只是親了一下,都還沒有摸到咪.咪,這就要談正事兒啦?」

        他心裡雖然惱火,但他從來不會對女人用強,見沈落雁的美人計太監了,便也只能耐著性子與沈落雁說話:「老衲見識淺薄,哪裡知道什麼天下大事?落雁你有話直說,別這麼拐彎抹角的啦。」

        沈落雁見葉飛一點都不矜持,怕再使美人計會當真把自己賠進去,便也不再擺那媚惑姿態,端正形象,擺出胸有甲兵、從容不迫的智者形象,直說正題:「大師覺得,密公如何?」

        「密公?李密?」

        「正是。」沈落雁侃侃道:「我家主公,出身高貴,其家族向為北朝顯貴,主公之父,更為大隋上柱國,受封蒲山郡公。主公本人更是才華天縱,文武兼資,深謀遠慮,智略無雙。主公自入瓦崗,先獻策伏擊張須陀,於大海寺親自擊殺張須陀這位隋庭最後一位名將,斬斷大隋擎天之柱。後連敗王世充,迫降數員隋庭大將,奪興洛倉、黎陽倉,得糧草、戰械無數,聚百萬之眾,一飛沖天。如今我家主公聲名盈於海內,威勢震懾四方。竇建德、徐圓朗、周法明、盧祖尚等天下義軍首領,無不甘附我家主公驥尾,公推我主公為盟主。只待攻下洛陽,便可兵進關中,渾一宇內,一統江山。屆時,我家主公登基為帝,開創新朝。大師若能助我主公一臂之力,我主公必以國師之位封賞。」

        「國師?好大的手筆」葉飛呵呵一笑,旋即在沈落雁期待的目光中,緩緩搖頭,冷聲道:「李密世受國恩,不思回報,反而追隨楊玄感造反,致先帝攻伐高麗的國戰功虧一簣。此不忠,不義。

        「因造反事敗,使家族受到牽連。此乃不孝。

        「及其嘯聚瓦崗,得翟讓重用,但有計策,無不聽從。後翟讓更許他獨領蒲山公營,成為事實上的獨立勢力。雖然後來翟讓對他有所猜忌,但也並未曾主動下手謀害李密。反是李密,處心積慮謀殺翟讓及其家族、親信,吞併瓦崗勢力……此又是不忠兼不仁。

        「似李密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徒,有什麼資格統領群雄,渾一宇內?李密本就根基不穩,又弒主上位,已經埋下了禍根。雖聚眾百萬,但皆為烏合。他現時的鼎盛,不過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看似輝煌,實為眾矢之的。只需一場大敗,所有的矛盾都會爆發出來,他現在的勢力,就會土崩瓦解,回天無力

        「李密,就是為王前驅的命將來他最好的下場,也就是投靠真龍,得一侯爵。若安享富貴,不問權勢倒還罷了。若野心不熄,心懷詭謀,必會身死族滅」

        聽葉飛以如此肯定的口吻,說出了這一番話,沈落雁,不由俏臉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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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1:57:42
      二零六、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腳挖不倒

        作為一位智略出眾的美女軍師,沈落雁如何不知李密的缺陷?

        然而,就算是知道,也無法循任何捷徑來解決。

        此刻,聽葉飛毫不留情地斷言,李密只有為王前驅的命,沈落雁憤怒之餘,亦難免心驚:「這究竟是他依據形勢作出的判斷,還是……從玄學命理上,作出的批言?」

        若只是依據形勢判斷,那麼還有得救。因為李密並不見得就一定會失敗。

        如果他攻下洛陽了呢?如果他打進關中了呢?那自然是困龍升天,霸業可成。

        戰場上的事情,誰能說得準?

        但如果是命理批言,那麼……想著傳說之中,神僧虛竹兩年前轟動洛陽的,令數萬人親眼目睹的飛天神跡,沈落雁心裡不由涼了半截:這可是神仙一流的人物,做出的批言啊

        不過沈落雁雖然心驚,嘴上卻不肯服輸:「你說的確實有理。然而密公智計無雙,兵法無敵。區區洛陽,怎能擋住密公的大軍?當今世上,又有誰,能給密公帶來一場大敗?」

        「哈,你說的真有意思。李密天下無敵?太小看天下人了吧?」葉飛無謂地一笑,「我也不和你爭,反正在形勢沒有發展到那一步前,再多的道理,也折服不了你這樣自信的人。」

        他緩了一緩,凝視著沈落雁,輕聲道:「落雁啊,你與其在李密這棵樹上吊死。倒不如,聽我給你指一條明路……」

        「大師請慎言」沈落雁打斷葉飛的話,堅定地說:「密公對落雁有知遇之恩,落雁無論如何,都不會背棄密公。」

        葉飛也不理她,自顧自地說:「呵呵,先不要把話說得這麼滿。我知道,李密勢力正當鼎盛,又能重用於你,所以,在現階段,你確實不會棄他而去。那麼如果李密真的失敗了呢?你又當何去何從?除了李密,還有哪家勢力,會重用你這樣的女子?

        「你願追隨李密,為他的事業殫精竭慮,不正是因為他讓你的才華,有了用武之地?可若是李密帶你降了別家,你就只能嫁為人婦。你真能甘心相夫教子,從此把一身才華深藏?

        「更何況,據我所知,即便是李密,現在對你的倚重,也大不如以往了吧?」

        沈落雁心中苦澀。因為葉飛說的,句句屬實。

        當今世上,有哪家勢力,能容她一介女子,肆意施展才華?

        便是李密,也是因為他當初最落魄時,沈落雁第一個投靠了他。並散盡家財,為他招募豪傑;殫精竭慮,替他出謀劃策。在那個時候,李密手上,根本無人可用,這才不得不重用沈落雁。

        可到了現在,李密勢力大張,已成為號稱天下最有希望登極至尊的梟雄。其帳下猛將如雲,謀士如雨。沈落雁而今的地位,便漸漸大不如前。

        畢竟,在有人可用的情形下,沒人願意讓女子持掌大權。

        哪怕是李密,如今也是屢勸沈落雁與她的未婚夫徐世績完婚。

        沈落雁深知,一旦她嫁給了徐世績,那麼掌握在她手中的力量,便會順理成章轉移到徐世績手中。而她,也就再不能拋頭露面,征戰沙場了。

        所以她才一拖再拖,哪怕引起徐世績的不滿,也遲遲不肯與徐世績完婚。

        她不想成為養在深閨,如籠中鳥兒一般,只能相夫教子的女子。她,不甘讓自己這一身不遜任何男兒的才華,白白浪費。

        想到苦澀處,沈落雁不由喃喃自語:「可是,除了密公,天下間,還有誰,能容我施展才華?」

        葉飛微微一笑,「有一人,絕對能容許你盡情施展。若你投靠那人,哪怕你將來嫁為人婦,她也不會讓你藏在深閨,任年華虛度。」

        「還有這樣的人?」沈落雁情不自禁地追問:「那人是誰?」

        葉飛不答反問:「怎麼,落雁有興趣去投那人?」

        「我……」沈落雁遲疑一番,搖了搖頭,輕歎道:「密公不負落雁,落雁又豈能辜負密公?說到底,大師你所說的,對落雁最不利的情形,現在還沒有出現。不是嗎?」

        「那麼,你現在問我那人是誰,又有什麼意義呢?」葉飛拂袖輕笑,「落雁你只需留意,我將和氏璧和楊公寶庫,交到了誰的手上。得到我贈予和氏璧及楊公寶庫的那個人,便會是你的明主。」

        「和氏璧?楊公寶庫?」沈落雁美眸中波光一閃,凝視著葉飛,動容道:「大師言下之意……和氏璧和楊公寶庫,都在大師的掌握之中?難道大師是慈航靜慈的人?」

        「怎麼可能?」葉飛失笑:「我又不是尼姑,怎會與那尼姑庵扯上關係?楊公寶庫盡在老衲掌握,隨時可以啟出。而和氏璧雖然還在靜齋手上,但老衲想要,又有誰能阻止老衲去取?」

        他背負雙手,仰首望天,傲然道:「老衲身為釋迦牟尼師弟,地位比起慈航靜齋那群尼姑,高了何止十倍、百倍?靜齋能以和氏璧選真命天子,老衲自然也可以用和氏璧、楊公寶庫,選一個得老衲認同,能夠掃平亂世,還百姓一個太平天下的真命天子」

        「釋加牟尼師弟?」沈落雁有點暈了。她方纔還覺著,這位大師一本正經的時候,說起話來還頭頭是道,氣勢迫人。怎麼才不大一會兒,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葉飛斬釘截鐵地說道:「老衲正是如來師弟。今番降臨塵世,正是要守護世界,拯救眾生。不管落雁你信不信,反正老衲是信了。」

        「我信,我信……」沈落雁哭笑不得,毫無誠意地點頭附和兩聲,便緊著最關心的問題,追問道:「大師,你所選的真命天子,當真是天命所鍾?」

        葉飛悠悠誦道:「和氏玉璧、楊公寶庫,二者第一,可安天下。這兩樣至寶,得了一件,便能安定天下。何況兩樣兼得?那真命天子,能得老衲承認,又如何不是天命所鍾?落雁啊,老衲便與你打一個賭,如何?」

        沈落雁道:「大師儘管說來。」

        葉飛語不驚人死不休:「老衲賭李密一定攻不下洛陽,反而會大敗一場,損兵折將。瓦崗勢力土崩瓦解,四分五裂。李密會走投無路,投靠關中李閥。」

        沈落雁難以置信地瞪大美眸,驚呼:「這怎可能?大師莫不是在說笑?」

        葉飛神秘地一笑,「是不是說笑,日後便知。落雁啊,倘若老衲猜對了,那麼便請落雁盡你所能,拉攏一批瓦崗將卒,去投老衲選中的真命天子。如何?」

        沈落雁心中震驚,目光閃爍,問道:「倘若大師猜錯了呢?」

        「老衲絕不會猜測。」葉飛斷然說道。旋又和緩著語氣,輕笑道:「當然,老衲也可在此許下承諾。倘若老衲猜錯,李密攻下了洛陽,攻伐關中,困龍升天,成王者之基。那麼老衲便竭盡所能,輔佐李密,如何?」

        沈落雁毫不放鬆地追問:「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大師您選擇的真命天子該當如何?」

        葉飛肅然道:「那便說明,那人不是真命天子。既不是真命天子,自然要向李密稱臣。」

        「好,一言為定」沈落雁伸出素手,與葉飛擊掌三下,定下的賭約。

        葉飛心下大是滿意。沈落雁的智略,在瓦崗群雄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便連她的未婚夫,著名的不敗將軍徐世績就是著名的徐茂公、徐績、李績,名字很多,但都是同一個人,都比她稍遜一籌。

        婠婠要爭龍奪鼎,手下自然不能沒有人材。可她現在手底下哪有什麼好貨?

        襄陽錢獨關是個內政奇才,曾七天七夜不眠不休地處理政事,大事小情決斷如流。武功也算不錯,可是軍事上卻沒什麼建樹。

        河南狂士鄭石如號稱有智謀,可水平也就是二流。更沒資格領軍作戰。

        已在白清兒美人計幫助下,成為婠婠囊中之物的竟陵,只有一個虛行之堪稱頂尖人材。可據葉飛所知,那虛行之似乎與魔門頗有些齟齬,能不能為婠婠所用尚屬未知。餘者眾人皆不成器,最多能出一縣之材。

        飛馬牧場要與襄陽結盟,場主商秀洵已親自前往襄陽,與婠婠會談。以婠婠的手段,美人兒場主想來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可惜那飛馬牧場,只能提供精兵猛將,不產帥才。

        至於陰癸派的弟子們,更是只懂打家劫舍、殺人越貨、陰謀暗算,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只能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本來鄱陽的義軍首領林士宏,也算是陰癸一脈,其師乃陰癸派老一輩長老,**雙修辟守玄。可林士宏已經是一方豪雄,勢力比婠婠還大,又如何甘心臣服婠婠?將來陰癸派的內部,還少不得一番龍爭虎鬥。是以,現在那林士宏也是指望不上的。

        而如果能夠得到沈落雁效忠,如果能通過沈落雁,拉到一票瓦崗豪傑……想想現時的瓦崗寨中,有多少名聲卓著的豪傑吧

        徐世績、單雄信、秦瓊、程知節、魏征、裴仁基……光是在歷史上有名有姓的,葉飛隨手這麼一數,就能報出好幾個來。這還不包括那些他不記得的強人。

        除了將,還有兵。瓦崗的老兵,多年征戰之下,歷經大浪淘沙,精銳悍卒為數不少。

        就算沈落雁將來沒法子把這些人都拉過來,但只要能拉過來一部分,也能極大的增強婠婠的實力,並直接削弱李閥的力量。

        這筆買賣若能做成,想一想就讓人心花怒放啊

        「我立下如此大功,將來婠婠混一宇內,封我做親王,我便有借口大開後.宮,將此位面著名美女們,盡數納入宮中。唔,有了此計,吾道成矣」

        葉飛正yy得入港,冷不丁聽到沈落雁幽幽問道:「你方纔,方才說的那些話,可是真的?」

        「嗯?」葉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沈落雁所指為何,「我說的什麼話?」

        「就是,就是……」沈落雁低頭絞著衣角,俏臉暈紅,一派小兒女情狀。卻是在與葉飛定好賭約,暫時平復了心緒後,又想起了葉飛之前那番言語:「那一天,那一月,那一年,那一世……」

        「這個麼……」葉飛眸中精光一閃,他心說莫說沈落雁只是許了人家,還未曾婚配。便是她已為**,我葉飛又豈能禽獸不如?該出手時便出手,風風火火闖九州,這才不枉我葉飛的雄心壯志。

        不過,凡事欲速則不達。葉飛並不想做一台低級的推土機,他的理想,乃是成為人形自走火箭炮來著,比起推土機不知要高端了多少。

        當下葉飛溫文一笑,雙腳緩緩浮空而起,慢慢地向著空中浮去。

        沈落雁久久沒有候到葉飛回答,心下既是慶幸,又莫明地有種難言的失望。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那複雜的心緒中,究竟是慶幸居多,還是失望更濃。

        正患得患失時,她突然聽到,葉飛低沉的聲音,自空中傳來:「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祈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那一瞬,我飄然成佛,不為求長生,只願保佑你平安的笑顏……」

        沈落雁猛抬起頭,美眸中異彩連連。她雙手撫住急促起伏的胸口,緊抿著嘴唇,眨也不眨地看著越升越高的葉飛。

        葉飛亦凝視著她,月白的僧衣,锃亮的光頭,在月光下,蒙上一層淡淡的寶光,仿如飛昇的佛陀。

        他輕輕吟誦著,聲音雖輕,但那一字一句,落在沈落雁耳中,無異於驚雷:「那一夜,我聽了一宿梵歌,不為參悟,只為尋你一絲氣息;那一日,我壘起瑪尼堆,不為修德,只為投下心湖的石子;那一世,我歷無量量劫啊,不為修來世,只為路中與你相遇……」

        漸漸的,他隱沒在夜空之中。

        不知不覺,沈落雁,已經淚流滿面……

        ……

        「尼瑪這是老子今天第三次升空了為了裝b,老子連個過夜的地方都要重新找啊泡妞泡到我這麼苦逼的,還有木有有木有」

        五百米高空,方纔還飄飄欲仙的葉飛,此刻一臉苦逼地飛行在清冷的夜風中,尋找著下一處能讓他舒服過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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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6-23 21:57:59
      二零七、邪惡力量,天魔將臨

        葉飛本不識道路,只知道洛陽就在襄陽北邊,略微偏東。因此,在與沈落雁分開後,他便連夜往東北方向飛去。

        然而他並不知道,他與沈落雁相遇的地方,乃是南陽郡的治所南陽城。

        洛陽其實是在南陽城的正北方。而且兩地的距離非常接近。以葉飛五級風之翼的速度,如果能找正方向,也許還用不了半晚,就能直達洛陽城。

        葉飛往東北方向飛行,自然偏離了正道。不知不覺,竟飛到了瓦崗控制的滎陽範圍。

        他直接落進滎陽城,尋了處豪宅的空廂歇了一宿。待天亮後,他便在沒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離了那豪宅,到街上閒逛化緣。

        瓦崗勢力正熾,兵精糧足。這滎陽城乃瓦崗軍大本營,當然十分繁榮。大街上人來人往,商舖生意興隆,完全看不到絲毫亂世的跡象。

        這樣的繁華所在,對和尚道士來說,自是如魚得水。葉飛賣相好,不胡言亂語時,談吐也十分得體,化起緣來十分順利。不過在化緣時,他與人攀談幾句,這才驚覺,自己居然是到了瓦崗軍的老巢了。

        「滎陽?我怎麼到了滎陽?」葉飛滿腦袋納悶兒,東張西望地走在街上:「這不是李密的老巢嗎?我勒個去,那我昨天遇上沈落雁的那座城,又是什麼地方?」

        他回想了一番從婠婠那裡看到的地圖,又照著自己飛行的方向比對了一下,終於不是很肯定地得出結論:「從方向上看……昨晚那座城,難道是南陽?聽婠婠說,南陽正由王世充的手下,無量劍向思仁控制著。如果那真是南陽,沈落雁無緣無故跑哪裡去幹什麼?唔,信息不足,無法推算。」

        做了個推眼鏡的手勢,葉飛搖了搖頭,懶得多想,也沒有去找李密談天的心思。他找人問明了路,便徑直出了城。

        葉飛卻是不知,就算他有心去找李密,今天也是找不到的。因為李密現在正與沈落雁、徐世績一道,前往襄陽,要與襄陽商議結盟的事。

        從滎陽前往襄陽,對不會飛的普通人類來說,最近的路便是先走到南陽,再從南陽坐船,可直抵襄陽。

        葉飛對此一無所知。他昨晚只顧著挖牆腳裝逼了,忘了打探沈落雁的目的。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李密跟襄陽結盟,肯定沒安什麼好心。不過襄陽的主事者,明面上是錢獨關,實際上卻是婠婠。想要在小魔女那兒討到便宜,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葉飛出了城,循著問來的路徑,一路往黃河碼頭行去,打算搭船直接進洛陽。

        正走在路上,葉飛忽聽大召喚系統,在他腦海中拉出一記長長的警報,然後急促地說道:「警告警告有不明力量侵入本位面,有不明力量侵入本位面……」

        「什麼?」葉飛一怔,頓住了腳步,暗自詢問:「不明力量侵入本位面?怎麼回事?難道除了我,還有別人能進入這個位面?」

        大召喚系統沉默了好一陣,這才警示道:「掃瞄結果顯示,有天魔入侵本位面。」」

        「天魔?」葉飛陡然一驚:「哪種天魔?入侵玄黃世界的天魔?」

        「回答正確。」大召喚系統先冷冰冰地表揚了一句,然後說道:「初步預測,十天之內,該天魔即可滲透位面壁壘,降臨本位面。以該天魔的能量強度,十年之內,本位面將被該天魔徹底吞噬」

        「吞噬位面」葉飛大驚失色:「那是什麼天魔?位面意識呢?為什麼不反抗,不排斥?」

        其實葉飛並非震驚於該天魔能在十年之內,吞噬整個位面。事實上,若葉飛能肉身降臨,以他天階第二境的恐怖力量,在這個低層次的位面,用不了十年,就能將整個位面所有的生靈徹底毀滅。

        只是不能吞噬罷了。

        真正讓葉飛震驚的,是大召喚系統警示間,隱約透露出來的另一層意思:那個正在入侵本位面的天魔,好像並不會受到位面意識的排斥反抗

        這一來,事情就大條了。

        大召喚系統冷冰冰地說著:「因為這個位面,只是一個低層次位面。所以位面意識,只是一種沒有主動能力的泛意識。像主人這樣的降臨者,如果安分守己,位面意識並不會產生反抗。而天魔的能量特徵,比起主人更加特殊。形象的比喻,天魔就像是癌細胞,還是非常特殊的,具有傳染功能的超級癌細胞。主人你知道,癌細胞是不會引起免疫系統反抗的。所以天魔侵入一個位面之後,能混淆位面意識的免疫系統。哪怕天魔大肆破壞,瘋狂吞噬,也不會引起位面免疫系統的反擊。」

        葉飛這下頭都大了,追問道:「那這個入侵的天魔,是怎麼找到本位面的?這個位面,不是我獨享的後花園嗎?」

        大召喚系統解釋道:「原本確實是主人獨享的後花園。但主人第一次降臨時,用長生訣構建了位面聯結通道,使本位面與玄黃世界產生了聯結。這個位面聯結通道,並非由主人獨佔。形象的比喻,就像主人在一條河上架了一座聯結兩岸的橋,這座橋雖然是主人造的,但是別人也可以通行。」

        「聯結通道可不是我造的,是系統你用長生訣構建的吧?」葉飛幾欲抓狂:「你這麼大能,造好了通道,難道就不能控制嗎?就算是普通人造的一座橋,也能安個收費站收過橋費吧?」

        「天魔的能力,詭異莫測,不可理喻。」大召喚系統無動於衷地說:「普通人,乃至天階第五境的高手,都無法不經系統允許,通過系統搭建的通道。但是天魔卻可以偷渡。友情提示:天魔,是能與元始天王抗衡的毀滅性種族。是無盡宇宙、無窮位面最大的毒瘤。」

        葉飛虎軀一震:「入侵玄黃世界的天魔,不是已被元始天王滅掉了嗎?不是只剩下些不成氣候的死剩種潛伏嗎?元始天王一巴掌拍死千萬天魔,這麼孱弱的傢伙,怎麼……居然是能與元始天王抗衡的種族?」

        「入侵玄黃世界的,只是一支十分弱小的部族罷了。」大召喚系統語不驚人死不休:「那樣孱弱的部族,當然奈何不了元始天王。」

        「我勒個去差點能量層次那麼高的玄黃世界,徹底佔領的天魔,居然只是一支十分孱弱的部族?」葉飛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把這些信息牢牢記了下來。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即將入侵本位面的天魔:「那麼,那個正偷渡位面的天魔,究竟有多強?」

        系統道:「從能量層次上看,在天階第二境左右。也是一隻當年入侵玄黃世界的死剩種。但如果該天魔滲透進本位面,不斷地吞噬位面生靈、地脈龍氣,那麼當十年後,整個位面都被它吞掉後,它的力量,將增長到天階第五境。」

        「一出場就是天階第二境」葉飛幾乎麻木了:「這麼強的力量,就算全世界的高手都集合起來,也不夠它吃啊」

        「沒有錯。」大召喚系統道:「現在,全世界只有主人能夠阻止它。」

        葉飛苦笑:「我?我肉身不在,光憑你那些系統技能,怎麼可能打贏天階第二境的天魔?」

        系統道:「本位面的意識,雖然是泛意識,當免疫系統被天魔混淆後,無法主動排斥破壞位面的天魔。但即便是泛意識,也有自救的本能。因此,系統可以和位面意識進行溝通。當天魔降臨後,臨時將主人的肉身傳送過來。屆時,只要主人只攻擊天魔,不傷害本位面,那麼主人便能盡情發揮力量。」

        葉飛這才大鬆了一口氣,哈哈大笑:「這樣就好只要我肉身在此,區區一隻天階第二境的天魔,怎麼可能是我的對手?」

        高興了一陣,葉飛又問:「那麼,能確定天魔降臨的地點嗎?」

        系統道:「天魔降臨,第一時間,就要吸納地脈龍氣。而本位面中,儘管隋朝已經衰落,但整個世界龍氣最強盛處,仍是中土。而龍氣的中心點,就在洛陽——長安一帶。現在龍氣雖說正在向長安轉移,不過洛陽的龍氣仍然強於長安。所以,天魔降臨,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直接降臨到洛陽。」

        葉飛拍了拍手,呵呵一笑:「這是好事啊正好我要去洛陽辦事,正好在洛陽坐等天魔降臨。到時候,呵呵……又是一場震驚天下的大秀啊」

        心情大好之下,葉飛腳步輕快地走到了碼頭。他目光掠過碼頭上泊著的大小船隻,選定了一條上層建築足有三層的樓船,悠悠然往那樓船行去。

        那樓船周圍有四艘外形狹長的艨沖,仿如四名衛士,守護著樓船。

        葉飛也不理樓船及朦衝上的武裝人員,對自己投來的警惕眼神,以一派漫步在自家花園中的悠然姿態,往通往樓船的踏板上行去。

        「這位大師請慢行。」守在踏板兩邊的武裝衛士連忙喝止。不過現在這個歷史階段,佛門勢力十分龐大,任何人都不願輕易開罪佛門。而葉飛一身月白僧袍,神態恬靜莊嚴,透出幾分寶相,似足了高僧大德。因此衛士們雖然喝止了葉飛,但語氣、神態均十分客氣。

        葉飛依言停步,衝著衛士們合什一禮:「阿彌陀佛,眾位施主,老衲有禮了。」

        眾衛士連忙還禮。還禮後,為首的衛士上前兩步,剛想詢問些什麼,便聽樓船甲板上,傳來一把清朗的男聲:「宋江,快快將這位大師請上船來」

        葉飛循聲望去,只見一名三十來歲的英俊男子,正站在二層一扇窗前,衝著衛士說話。那男子吩咐完了,又對著葉飛遙遙一揖,然後離開了窗口,看樣子竟似要親自迎下來了。

        名為宋江的衛士首領,誠惶誠恐地向葉飛致歉,又恭恭敬敬地引著葉飛上了踏板,往船上行去。

        才走了幾步,方纔那英俊男子便步履匆匆地迎了過來,隔得遠遠的便向著葉飛深深一揖,口稱:「不知虛竹大師駕到,宋師道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原來,這樓船及周圍的艨沖,均是四大門閥之一,嶺南宋家的船。而那英俊男子,正是天刀宋缺的兒子,鼎鼎大名的宋閥公子宋師道。

        這宋師道方才在窗邊觀景,無意間看到了葉飛。他雖然沒有見過葉飛,但是卻對葉飛的事情十分上心。

        所為何來?

        一則,宋師道暗戀傅君婥久矣,常深恨當年未能阻截宇文化及對傅君婥的追殺。而他後來從寇仲徐子陵處得知,正是一名叫做「虛竹大師」的高僧,救下了傅君婥與寇仲、徐子陵。正因此,宋師道對葉飛心懷感激。對寇仲、徐子陵形容的,虛竹大師的相貌氣質印象深刻。

        二來,葉飛當年轟動洛陽時,洛陽城中,正有宋閥的坐探,親眼目睹了葉飛的模樣,並將他的樣子畫了下來。雖然畫得並不是一模一樣,但也有六七分相似。

        有畫像,再結合寇徐的描述,宋師道看到葉飛的第一眼,便確認下方那位白衣飄飄的僧人,有九成可能,便是傳說中的虛竹大師。

        所以,宋師道這才連忙吩咐衛士將葉飛帶上船來,並步履匆匆地親自迎接。

        當然,如果不是葉飛救了宋師道暗戀的女人,以宋師道貴為宋閥公子的貴族出身,哪怕「虛竹大師」的傳說十分駭人,未曾親眼見識過葉飛神威的宋師道,也不會對葉飛這般客氣恭敬。

        宋師道持禮甚恭,葉飛當然不會倨傲。當下也合什一禮,微笑道:「阿彌陀佛,原來是宋公子,老衲有禮了。令尊可安好?」

        宋師道微怔,不意葉飛一開口,就問起他的父親。當下笑答:「勞大師過問,家父一向安好。」

        葉飛呵呵一笑,說:「十日後,洛陽即將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宋公子不妨傳訊給令尊,請令尊速至洛陽一趟。」

        宋師道大訝:「家父已多年不離宋家山城,不知大師所言何事,竟能令家父出山?」

        葉飛道:「宋公子無需多問,只管給令尊傳訊便是。相信以令尊接近地仙的修為,現在已有了心血來潮之兆,只是不甚明瞭其中因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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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八、贈人百合,手有餘香

        其實葉飛也不能肯定,與三大宗師同級的天刀宋缺,能否對天魔的降臨產生感應。

        畢竟,這個位面在現階段的巔峰力量,只是三大宗師一級。曾經的地仙——就是能破碎虛空,白日飛昇,實力相當於玄黃世界天階第一境的高手,都已經飛昇了。

        比地仙低上一個層次的三大宗師,是否對滅世級的大危機有所預感,還很難說。

        不過在葉飛看來,能達到大宗師一級的高手,無不是得天命氣運所鍾的幸運兒。

        比如畢玄,乃實力超強的大國,東突厥的守護神。比如傅采林,也是高麗國的守護神。比如寧道奇……雖然這個人立場有問題,但他的的確確,是中原武林的標桿,集天下人望。

        再比如宋缺,為四大門閥之一,宋閥的家主,雄踞嶺南,聲威播於海內。

        又比如石之軒,雖然因為得了精神病,人格分裂,善惡人格極端對立,導致其戰鬥力比三大宗師稍遜一點點。但他無論是在地下世界,魔門中的地位,還是明面上在朝庭中的地位,都是高高在上。

        這些人得天命眷顧,無論武功、地位都是超凡脫俗。一身榮辱,可謂與整個世界緊密相連。值此滅世危機將臨時,位面泛意識本能自救,或多或少會對這些巔峰人物產生影響。

        雖然本位面的意識等級太低,無法形成具有主動性的虛擬人格,因而無法用明確的信息,把這些巔峰高手都召集起來,對抗即將降臨的天魔。至多能讓他們產生一些,類似心血來潮的危險預兆。但如果有人能給他們一個明確的信息,想必這些人多少都會作出一些反應。

        正因為這樣,葉飛才讓宋師道傳訊給宋缺,請宋缺來洛陽。

        他當然不是請宋缺來組團打天魔的。在本位面,宋缺的武功與三大宗師同級。比破碎虛空的地仙低一級,最多只相當於玄黃世界的人階一品武聖。在力量強達天階第二境的天魔面前,天刀也只是一招了帳的命。

        葉飛請宋缺出山,只是為了讓宋天刀一睹他葉某人鏖戰天魔,拯救世界的英姿罷了。

        因為在葉飛的構思中,宋閥是一支值得拉攏,也很有機會拉攏的力量。葉飛相信,一旦宋缺看到了天魔的滔天魔威,目睹了他葉飛轟殺天魔的雄姿,那麼他無需多費口舌,就能徹底拉攏宋閥。

        不過葉飛也只打算請出宋缺。至於其餘的大宗師們,他並沒有一一通知的想法。因為無論畢玄還是傅采林,都有著自己的國家需要守護。即使葉飛表現得再拉轟,也不可能令他們放棄自己的國家、民族,投入婠婠麾下。

        而寧道奇已經在靜齋的泥沼中陷得太深,無法自拔。

        至於石之軒,在他的精神病沒好之前,誰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誰也不可能拉攏他。

        所以葉飛只想通知宋缺。在他看來,倘若能賺到宋缺,就已經是超值了。

        ……

        宋師道是摯誠君子,既然肯定了葉飛的身份,那麼即使不明白葉飛的用心,他也應下了馬上用信鴿給宋缺傳訊。

        宋師道對此,並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更不曾懷疑葉飛是否別有用心,是否會有什麼針對宋缺的陰謀詭計。因為葉飛只是讓他傳個信而已。至於出不出山,來不來洛陽,全由宋缺自己決定。沒人能強迫,或者yin*天刀做出決定。

        宋師道將葉飛請到船上,奉上紙筆,請葉飛寫了封信。隨後宋師道親自將這封信,抄錄了九份,跟著便同時放飛十隻信鴿,將十份信件送了出去。這樣,即使有信鴿在途中遇上意外,也總有信鴿能將信帶回嶺南。

        抄錄信件時,宋師道仔細看了看,發現葉飛在信件中,並沒有透露什麼駭人聽聞的信息。除了問候之外,關鍵性的言語,只有寥寥數句:「十日後,洛陽有大事發生。宋閥主如心血來潮,有所預感,便請於十日內赴洛陽。貧僧虛竹,於洛陽恭候大駕。」

        宋師道畢竟只是摯誠,並非迂腐,更不愚笨。在不明葉飛目的的情形下,他縱然不會懷疑葉飛,卻多多少少,都會有一點擔心。

        直到看了葉飛寫的信,宋師道才算是真正鬆了口氣。

        放鬆心情之餘,他又有些奇怪:「虛竹大師的信件,寫得模模糊糊,並未透露多少信息。想來,那些話,唯有父親那樣的人物才能看懂。不過……二十餘年不出嶺南一步的父親大人,真的會因這般模糊的話語,出山前往洛陽?」

        宋師道心中不明,又不好向葉飛打問,只得按捺住了心思,領葉飛去船樓第三層的正廳,設宴款待。

        宋師道陪葉飛在廳中坐了,沒多久,便有美酒佳餚流水價奉上。雖說佛門禁酒肉犖腥,但在宋師道看來,虛竹大師吃不吃是一回事,他宋師道上不上菜就是另一回事了。

        重要的是誠意,是態度。

        菜餚還沒布好,又有三人一道進了正廳。

        這進來的三人,為首的,乃是一名四十來歲、滿頭白髮,長著一把銀白美須,面相卻不顯半點衰老,十分雍容英偉的男子。

        另兩人卻是兩名女子。

        一名女子年紀在二十五六間,神情體態十分嫵媚撩人,親暱地與那銀鬚男子並肩而行。

        另一名女子身段高挑,腿長腰細,胸脯高聳,皮膚白嫩而富有光澤。相貌雖然比婠婠這等傾國妖孽稍遜一籌,亦能算一等一的美人。尤其是她的氣質,高貴雍容,仿如公主。高貴之中,又有一種陽光般爽朗剛健的氣質,極富感染力。令人一見著她,便覺心情開朗,充滿溫暖。

        這三人進來後,齊齊朝葉飛施禮,口稱見過虛竹大師。葉飛也不慌不忙地起身還禮。

        待葉飛與這三人見過禮,宋師道方才一一介紹。原來那銀鬚老者,正是宋閥著名高手「銀鬚」宋魯,乃宋師道族叔,也是宋閥的核心人物之一。那體態嫵媚的女子,便是宋魯的小妾柳菁。雖看似煙視媚行,實則身懷異術,心思細膩,頗有智謀。

        而那高貴雍容的少女更是了不得,她便是天刀宋缺,最為寵愛的小女兒宋玉致。其身份無論在廟堂還是江湖,都比一般的公主還要高貴。

        聽了宋玉致的名字,對她的身份早已心中有數的葉飛,不由深深地凝視起了宋玉致。在他凝視宋玉致時,宋玉致也正以好奇的眼神看著他。兩人目光碰在一起,起初宋玉致還能面帶微笑、微微頷首地與他對視。過了片刻,見葉飛還不移開視線,就這麼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宋玉致不由心中微惱,溫和的視線也漸漸變得凌厲起來。

        這個時候宋魯正在向葉飛道歉:「方纔在下正與柳菁、玉致一道,和東溟派談一樁生意。得了師道傳訊,方才得知大師駕臨……在下不及相迎,怠慢了大師,還乞大師恕罪。」

        宋魯說的話,葉飛一句都沒聽進去。他此刻正一臉寶相莊嚴,實則心中暗爽地,欣賞著宋玉致淺嗔薄怒的動人姿態。

        在場的幾個人,都是眼力過人之輩,如何看不出葉飛的異狀?只是葉飛慣會裝逼,就算這麼明目張膽地看美女,其眼神也是坦率真誠,又淵深莫測,彷彿蘊含著無窮的奧秘。

        故此,宋魯、宋師道、柳菁都不曾懷疑,虛竹大師心中會有甚見不得人的念頭。只是心裡十分奇怪:虛竹大師為何這般緊瞧著玉致?

        一時間,三人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就算是當事人宋玉致,也被葉飛精湛的裝逼技能哄住了。她雖被葉飛緊瞧得有些羞惱,可是內心裡,也並沒有把葉飛當成貪花好色之徒。

        而葉飛身為一代影帝,當著好幾個人的面,把小美女都看到面皮發燙了,當然要給人家一個交代。當下他呵呵一笑,拊掌歎道:「妙哉妙哉昨日在襄陽,老衲方見一真龍。今日在此處,老衲又遇一鳳凰。兩日之間,迭遇龍鳳,真天意也」

        聽了葉飛這話,宋師道、宋魯相顧失色。便連宋玉致,美眸中也泛出一抹複雜難言的情緒。

        宋魯顫聲問道:「大師所言何意?」

        葉飛搖頭微笑,「不可說,不可說。」他悠然坐下,自斟一杯酒,一仰而盡,持箸擊杯,作歌道:「天子布德,將致太平;黃龍天翔,布武四方;鳳凰于飛,福祿攸歸。」

        歌畢,他再斟一杯酒,又一飲而盡,旋即擲杯於案,大笑道:「老衲醉了,醉了」遂起身踉蹌地走出大廳,也不理宋師道等人,逕直出了大廳,回宋師道方才為他準備的艙房睡覺去了。

        不知過了過久,那柳菁方才開口打破了沉寂,「方纔……虛竹大師言下之意,是否說玉致有皇后之命?」

        宋魯長呼口氣,平復下激盪的心情,說:「虛竹大師凝視玉致良久,當是在看她的面相。後出驚人之言,其言下之意,恰如菁兒所說。」

        「可是……」宋師道澀聲道:「大師所說的真龍又會是誰?」

        宋閥本與李密定下了盟約。一旦李密攻破洛陽,則宋玉致便嫁給李密獨子李天凡。如李密得了天下,那麼李天凡必為太子,宋玉致必為太子妃,亦即未來的皇后。

        雖說已經定下了這樣的盟約,但一切的前提,是李密能攻破洛陽。倘若李密戰敗,那麼這聯姻的盟約,也只是一紙空文罷了。

        「大師是在襄陽遇上的真龍。」宋魯道:「李天凡並不在襄陽。」

        宋師道輕聲道:「即是說,玉致有鳳凰之命,但李天凡,並非真龍。」

        「襄陽的真龍會是誰?」柳菁食指輕點粉腮,喃喃道:「總不可能是那錢獨關吧?」

        這三人費盡心思也猜不到,葉飛所說的真龍,會是一位名叫婠婠的女子……

        見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猜測,宋玉致不滿地輕哼一聲,說:「那和尚隨口一說,你們就在這裡冥思苦想,難道真把他當神仙啦?再說,就算那位虛竹大師是真神仙,可咱們船上的這一位,就真的是虛竹大師?就不會是江湖騙子來招搖撞騙的?」

        作為一個和平主義者,宋玉致不喜歡戰爭,更不喜歡宋閥參與進戰爭中去。然而人在世家,身不由己。宋缺決心參與爭龍奪鼎,卻因宋閥地理位置不佳,沒有實力獨自成龍。故而不得不挑選一家有前途的勢力,投入資本扶龍庭。

        而宋玉致身為宋缺的女兒,享受了宋閥帶來的錦衣玉食、崇高地位,就不得不為宋閥盡一份義務,婚姻就不由自主。

        倘若李密攻下洛陽,她便要嫁李天凡。若李密敗了,她便要在父親的安排下,嫁給另一個梟雄。無論她心情如何,喜不喜歡,都只能聽從父親的安排。

        所以,聽得宋師道三人議論那位不知所謂的「真龍」,她便很不高興。

        宋師道微微一怔,看了俏臉微紅,眼神羞惱的妹妹一眼,搖頭苦笑:「小妹慎言,那可是虛竹大師啊,為兄自信不會認錯。雖然為兄也不能確定,虛竹大師是否真有批命之能,但……面對這樣的事情,又事關你的終生大事,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宋魯也贊同地點了點頭:「雖然我不像師道那樣,能篤定自己沒有認錯人。但……倘若有哪個江湖騙子,敢在我宋閥船上招搖撞騙,又能在我們這些高手面前不露馬腳,那麼這人即便是個江湖騙子,也定是三大宗師一級的超級騙子。對這樣的人,無論如何慎重,都不為過。」

        柳菁也道:「方纔剛一進來,我便連使數種媚心惑神之術,使盡了渾身解數,也沒引得虛竹大師多看我一眼。這樣的定力,這樣的心性,這樣的精神修為,又怎會是個騙子?」

        宋玉致說不過三人,只得嬌嗔一聲,恨恨地一跺腳,紅著臉走了。

        待宋玉致離開後,宋師道斷然道:「無論如何,此事必須儘管稟報父親,請父親大人決斷。」

        宋魯捋鬚點頭,道:「不錯,此事必須稟報大兄。另外,你我還要與虛竹大師多多交流,爭取能從他口中,得出更多的信息。」

        ……

        宋師道等人商議之時,裝醉的葉飛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地望著天花板,心裡暗自嘀咕:「我剛才那些話是不是有些過了?這不是把宋玉致往婠婠魔掌裡推嗎?我這算不算……贈人百合,手有餘香?唉……親手栽百合的男紙,你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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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九、遇佳人神僧思凡,炫飛天攜美凌宵[上]

  葉飛在床上一直躺到傍晚,方才起身下床。

  兩名一直候在艙門外的侍女,聽著裡面的動靜,連忙打了熱水進來,服侍葉飛洗漱。

  葉飛雖然假裝成一隻神僧,但他毫無出家人的自覺,對美貌侍女的伺候受之不疑。

  洗漱事畢,兩名侍女又小翼地領葉飛去參加晚宴。

  途中,葉飛見得樓船正在四艘艨衝的拱衛下,緩緩航行,便問一名侍女:「貴閥的船,是往洛陽去的?」

  那侍女小聲道:「稟大師,船隻此刻正是前往洛陽。」

  得了那侍女肯定的答覆,葉飛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直接搭順風船,無需另外去尋前往洛陽的船了。

  至於宋師道、宋魯等人前往洛陽的原因,葉飛不需要問,便已心知肚明。

  近段時間,慈航靜齋本代傳人師妃暄,持和氏璧,欲尋明主的傳聞,已經鬧得沸沸揚揚。傳聞,靜齋本代傳人師妃暄,現在就在洛陽一帶活動。

  因此,最近有很多大勢力的繼承人,都往洛陽聚集而去。想要碰一碰運氣,看能否得到師仙子的青睞。還有更多的醬油眾,爭相趕往洛陽湊熱鬧,希望能一睹師仙子的仙姿。

  葉飛也蠻想見識見識師妃暄的手段。畢竟那位姑娘,可是一個相當了不得的人物。

  其行走江湖期間,引無數男兒為他神魂顛倒,令無數豪傑為她摧眉折腰。

  她一句話,勝過千軍萬馬。不知多少二逼青年,為了博她一笑,拋頭顱灑熱血,乃至拋下江山如畫,從此袖手天下。

  便連天生王霸之氣橫豎亂溢的李世民,也曾說過:我浴血廝殺,逐鹿天下。現在想來,竟不知究竟是為了江山,還是為了她。

  而由邪王石之軒一手教出來的文藝青年侯希白,更是為了她,徹底顛倒了自身的立場,變成了二逼青年。為她鞍前馬後,效走狗之勞。

  最後周旋於群雄之間,一手撥動天下大勢,為李世民上位立下了汗馬功勞的師妃暄,功成身退,仙蹤飄渺。只留下無數苦逼默默垂淚。

  萬草叢中過,片莖不沾身。師妃暄的境界,著實令葉飛心嚮往之,欽佩不已。

  ……

  行至廳前,早有數人一起向葉飛迎了過來。

  除了宋師道、宋玉致、宋魯、柳菁這四人外,又多了兩名十分誘人的美女。

  這兩名美女均著絳紫長裙,又都身材高挑,長腿小腰,酥胸高聳。她倆不惟身段服飾幾乎一模一樣,便連相貌,也有著八九成相似,都是精美之極,分外搶眼。

  不過她們的氣質,倒教葉飛覺得十分熟悉。那雍容中帶著幾分幽魅,恍如月下精靈、林間妖精的氣息,與婠婠、小仙十分相似。

  「天魔大法!」葉飛對天魔大法極熟,一眼就看了出來。他心下尋思:「白天的時候,宋魯曾說,我來時,他正在與東溟派的人談生意。如此說來,這兩個美女,便是東溟夫人和她的女兒單婉晶了。」

  東溟夫人是陰後祝玉妍的女兒,是婠婠的師姐,當然也會天魔大法。單婉晶作為東溟夫人的獨女,會天魔大法也就沒什麼好奇怪的。

  果不出葉飛所料,那疑似東溟夫人母女的兩名女子,向著葉飛迎過來後,不等宋家人介紹,便對葉飛深深一福,說道:「小女子單美仙,攜女兒單婉晶,見過虛竹大師。虛竹大師對我母女的大恩大德,我母女永生難忘。大師但有吩咐,我母女便是粉身碎骨,亦甘之若飴。」

  東溟夫人單美仙這番話,直說得宋家四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覷。唯有葉飛心知肚明,知道單美仙母女何以對自己這般恭敬客氣——原因,就在邊不負身上。

  邊不負不是普通人。他是色狼界的旗幟,淫賊眾的班頭,采花門魁首。

  單美仙是誰?她是陰後祝玉妍的女兒,她的父親是僅次於天刀宋缺的霸刀岳山。可是邊不負一點不發怵,直接強行推倒單美仙。致單仙美懷孕生下了單婉晶。

  單婉晶有著優良的遺傳基因,練的又是大利於美女養成的天魔大法,故而從小就生得如花似玉。邊不負這根奇葩,見女兒生得越來越動人,居然想對女兒下手——那時候單婉晶才多大一點點啊?

  被邊不負強推,母親陰後縱容邊不負這個師弟,對此事不發一言,單美仙忍了。可是邊不負又想強推女兒,單美仙終於忍無可忍,叛離陰癸派,帶著女兒出走至琉球,白手起家建立了東溟派。

  雖然已經離家出走,但這並不代表單美仙就不想報復了。事實上,她一直對邊不負恨之入骨,一直想著殺邊不負報仇。可惜邊不負武功太高,勢力太大,陰後又不幫她出頭,恨意再深,單美仙也無計可施,只得默默忍受仇恨煎熬。

  直到兩年前,忽有消息傳來:一位法號虛竹的神僧,於洛陽大展神威,在數萬人的圍觀下,暴打折辱邊不負一整天。導致邊不負精神崩潰,吐血痛哭。之後便銷聲匿跡,消失得無影無蹤。

  單美仙確認了消息,當即欣喜若狂。雖然神僧虛竹並沒有殺死邊不負,但那般凌辱邊不負,比殺了他還令人解氣。尤其是邊不負受此打擊,精神崩潰,武功必然無法寸進,甚至會日漸退步。

  此消彼漲之下,單美仙相信,終有一天,能將邊不負找出來,親手將之擊殺,一雪多年大恨。

  因此,單美仙與單婉晶母女,對沉重打擊了邊不負,令她母女報仇有望的神僧虛竹,十分感激。

  這兩年來,單美仙母女一直留意關注神僧虛竹的消息,可惜一無所獲。直到今天,方才得知神僧虛竹到了宋閥的船上。本來母女倆很快就趕過來了,但是那個時候葉飛已經裝醉睡覺去了。

  單美仙和單婉晶沒能見到葉飛,又不敢打擾他休息,便一直在宋閥船上候著——反正東溟派的船,也是要去洛陽的,正好與宋閥結伴而行。

  直到現在,母女倆終於等到了葉飛,也顧不上宋家人在場,連忙上前拜謝。

  雖然單美仙的致謝辭說得十分動人,但葉飛卻沒當回事。

  粉身碎骨?甘之如飴?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單美仙身為一派之首,又成長於陰癸派那樣險惡的環境中,怎可能如此輕易地對人推心置腹?

  哪怕他葉飛幫單美仙報了大仇,這東溟夫人也不可能感恩到這種地步。

  在葉飛想來,單美仙說得這麼大方,恐怕是因為她以為:這位虛竹神僧神通俱足,不假外求,根本不可能會有事求到她頭上。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單美仙就沒有感恩的誠意。倘若葉飛真的有事請她幫忙,她或許不會推辭。然而如果真有什麼事,連神通廣大的虛竹神僧都無法解決,那找她單美仙又有什麼用呢?

  葉飛倒不是沒有用得著單美仙的地方。東溟經營兵器生意,在開礦、冶煉方面特別擅長。又因遠離中原,生產活動並沒有受到中原戰亂的影響。若能拉攏東溟派,對婠婠的霸業,也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不過恩情歸恩情,生意歸生意。單美仙也只是承諾,她們母女倆可以為葉飛「粉身碎骨」,並沒有說要把東溟派的生意搭進去。

  畢竟,東溟派可不僅僅是單家母女作主。東溟男系的尚姓,也有著極強的勢力——葉飛記得,琉求後來似乎立國了,國主姓尚。由此可知,單姓勢力最後肯定是被尚姓勢力壓制或者吞併消失了。

  所以,對於單美仙的致謝,葉飛也只是一笑置之。雖說他有心幫助婠婠完成心願,成就霸業。但對他來說,制霸天下終究是副業,憑著一桿不倒的霸王槍,打下一個大大的後宮,才是他的本職工作。

  因此,這個時候,葉飛的心理活動是這樣的:

  「嘖,天魔大法不愧是天下第一等的駐顏奇術。這單美仙也該有三十多歲了,可看起來,竟然和少女一樣。面相身材居然跟她女兒毫無區別。只是眼神稍有些滄桑……這對看起來像是同胞姐妹的母女花,真是讓老衲壓力山大。我是推倒女兒呢,還是推倒母親呢,還是母女都推呢?唉,真教老衲左右為難哪!」

  心情澎湃的葉飛,表面上卻莊嚴如佛陀。他語氣溫和地對單美仙母女說:「二位無需多禮。老衲以佛陀果位,降臨凡世,乃是要降魔衛道,普渡眾生。過去所做的一點小事,又何足掛齒?」

  單美仙衝著葉飛盈盈一笑,用她那堪比二八少女嬌嫩的嗓音,柔聲說道:「那件事,對大師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不縈於懷。但對小女子母女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情。小女子向為江湖中人,又怎能忘恩負義?」

  「呵呵,施主言重了。」葉飛又是一笑,伸手虛引:「我等還是快快進去入席吧,莫要讓主人久等了。」

  這時,那單婉晶靈動的雙眸忽然滴溜溜地一轉,緊瞧著葉飛,好奇地問:「虛竹大師,你真的能飛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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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零、遇佳人神僧思凡,炫飛天攜美凌宵[下]

  單婉晶聲音清冽,宛如珠落玉盤,脆生生的動人之極。看著葉飛時,眼神靈動活潑,似極了天真爛漫,懵懂好奇的無知少女。

  可是葉飛卻知道,這位東溟公主,絕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這般毫無心機。

  她畢竟也在陰癸派呆過,年紀小小就隨母親至琉求白手起家,後又輾轉往返於琉求、中原之間,經營兵器生意,與多方勢力周旋。

  軍火商人從來就沒一個簡單的。作為一個龐大的軍火集團的繼承人,從小得到東溟夫人悉心栽培的東溟公主單婉晶,又豈會是個天真的小女孩?

  現在她這般突如其來的一問,與其說是好奇,倒不如說是在試探。

  而對於單婉晶的詢問,周圍群眾的表現,也各自不同。

  宋師道、宋魯、柳菁作好奇狀。不過以葉飛強大的精神,當然能感應得出,唯有宋師道,是真正純粹的好奇。宋魯和柳菁,多少有一些其它的情緒。

  至於宋玉致,好奇之餘,眼神中隱有那麼一絲懷疑和挑釁。

  單美仙則馬上連聲道歉:「婉晶她嬌縱慣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乞大師恕罪。」又喝斥單婉晶:「婉晶,還不向大師賠罪!」

  單婉晶嘟了嘟紅彤彤的櫻唇,俏臉顯出悻悻之色,作勢要向葉飛道歉。

  葉飛心下暗道:「不愧是陰後的女兒和外孫女,這演技方面的天賦,毫不遜於婠婠。都快比得上本大神僧了。」

  心中如此想著,葉飛面上卻是笑吟吟地,作毫不在意狀。他一把攔住要下拜道歉的單婉晶,拉著她嫩滑的小手,呵呵笑道:「仙山隔雲海,霞嶺玉帶連,都說世外有天仙。可這天仙傳說雖多,親眼見識過的人,卻是億萬無一。婉晶天真爛漫,稚子童真,我見猶憐。你既好奇,也罷,今日老衲,便帶你遨遊碧宵,領略一番神仙境界。」

  單婉晶手被葉飛拉住,心裡略有些著慌。待聽得葉飛說她「天真爛漫、稚子童真」時,她心中沒來由地生出幾分不忿。還沒聽清葉飛後面的話,她便覺葉飛抓著她小手的寬大手掌猛一用力。然後她不由自主地一個踉蹌,跌進了一副寬厚溫暖的懷抱中,同時,一條雄壯有力的胳膊,緊緊地環住了她的腰肢。

  單婉晶的一聲驚呼還沒喊出口,更沒來得及提起真氣反抗,便覺腳下一空,竟如騰雲駕霧一般,呼地一聲衝天而起。

  「啊……」直到這個時候,單婉晶才驚呼出聲。於此同時,又有數聲驚呼,接二連三的自下方傳入她耳中。只是下方的驚呼,初聽起來猶在耳邊。不過數息,那些驚呼便已杳不可聞,仿如自里許以外傳來。

  單婉晶往下一望,但見自己雙腳早離了船甲板,正伴著呼嘯的風聲不斷上升。不片刻,上升之勢便已停止。單婉晶望著下方,只見黃河宛如一條黃色的玉帶,鋪陳在大地上。河中的小船,都變成了一個個小點。連宋閥那艘巨大的三層樓船,也只餘指甲大小。船上的人們,更是細小如蟻,看不真切。

  「啊!」單婉晶又是一聲驚呼,「真的飛起來啦!」

  「當然。老衲既說要帶婉晶乘風遨遊,又豈會自食其言?」

  直到這溫和的男聲傳進耳中,單婉晶方才驚覺,在騰空飛起之時,自己竟不知不覺地,雙手緊緊抱住了和尚寬厚的肩背。胸脯更是與和尚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了一起,堅挺的酥胸正重重地擠壓著他。

  而和尚更是一手攬著自己的腰肢,一手從自己一側腋下穿過,環抱住另一側的肩頭。

  透過薄薄的裙裝,單婉晶能清楚地察覺到,和尚那兩隻大手的手心中,散發出的灼人熱力。

  「呀……」弄清了自己的處境,單婉晶頓時大羞。她俏臉滾燙,似有熱氣騰起。面皮通紅,連晶瑩的耳垂,都變得跟紅玉一般。那環著葉飛肩背的雙手,更是不知所措地鬆開,用力撐到了葉飛的胸膛上。上身往後仰起,藉著兩手支撐的力量,強令自己的酥胸,與和尚的胸膛脫離接觸。

  「你你你,你,快放開我!」單婉晶心肝兒狂蹦,結結巴巴地嬌嗔。

  「真的放開?那老衲放手了哦!」葉飛眉頭微挑,雙手微微一鬆,單婉晶的身子,頓時猛地往下一墜。

  「呀!」單婉晶尖叫一聲,雙手閃電般遞出,緊緊地環住了葉飛的脖頸,酥胸又牢牢地貼了過來。小臉兒更是不管不顧地埋進葉飛懷裡,嬌軀瑟瑟直抖。

  葉飛哈哈一笑,雙手又復緊抱住單婉晶。只是這時候,他的一隻手,略微調整了一下位置。這隻手的胳膊是環在單婉晶纖腰上,可五根手指,卻搭上了她隆起的臀線。

  「唔,方才觀察時,就發覺她母女二人,屁股生得非常正點,都是好看又能生養的。現在觸手一試,果然彈性極佳,不枉老衲帶她飛天一遊。」

  心裡想得猥瑣,葉飛表面上卻很是正直,一臉莊重地對單婉晶說:「婉晶啊,這可不關老衲的事哦。是你自己撲進老衲懷裡的哦!」

  「你還說!」單婉晶聽葉飛這麼一說,又羞又惱。想狠狠瞪他一眼吧,又怕與葉飛那貌似純良的眼神對視,便保持著臉兒埋在葉飛胸膛上的姿勢,悶聲悶氣地說:「剛剛嚇死人家了!你是傻的啊,人家叫你鬆手你就鬆手啊?要是把我摔死了怎麼辦?人家,人家雖然不怕死,可是摔死的話……」

  說話間,她YY起自己摔死後的難看模樣兒,頓時渾身一顫,一陣後怕湧上來,一顆心跳得更厲害了。便連葉飛,都能藉著此刻與她胸貼著胸的姿勢,感覺到她那急促的心跳。

  而心跳得厲害,胸脯自會急劇起伏。兩人胸膛本就牢牢貼在一起,單婉晶的裙子很薄,雖然裙子裡面還有小衣,但也不甚厚實。而葉飛的僧袍本就單薄,裡面又什麼都沒穿。因此,隨著單婉晶酥胸的起伏,感受著那柔軟又富有彈性的咪咪,一波接一波地研磨著自己的胸肌,葉飛很可恥地舉起了槍……

  單婉晶尚未察覺,仍在後怕中埋怨著葉飛:「你不是神僧嗎?不是要普渡眾生的嗎?差點把人家摔死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就開殺戒了你知不知道?你個大壞人,要把人家摔死……嗚,那樣的死相很難看的你知不知道?啊嗚!」

  說到氣憤處,她不由張開小嘴,在葉飛胸膛上,重重咬了一口。

  「呵呵……」葉飛笑而不語,一手輕拍著她的背,一手輕撫著她的臀,作安慰狀。

  「笑什麼笑……」單婉晶不滿地嘀咕。她先是被葉飛抱著飛上天,後來又差一點摔下去。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已渾然忘了虛竹神僧的大能,芳心裡對他沒了半點敬畏。

  「咦,怎麼有根硬硬的東西在下面頂著人家?」緩了幾口氣,單婉晶終於察覺了一絲異樣。剛剛問出口,還沒等葉飛回答,她自己倒先羞得無地自容。剛剛準備仰起的小臉兒,又死死地埋進了葉飛懷中,動都不肯再動一下。

  她雖然尚是雲英未嫁之身,但她身為江湖兒女,又受過陰癸派的先進性教育,可不像大家閨秀一樣,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初時雖然沒想起來,但不大一會兒,她便知道了,那根正頂著她小腹下面的,又硬又熱的東西,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見單婉晶羞成這般模樣,葉飛心裡也有一點尷尬。不過他面皮奇厚,不但不臉紅心跳,反而若無奇事地說:「老衲精研歡喜禪法,煉出一把給力的武器,是很合理也很符合邏輯的。」

  「色和尚!花和尚!」單婉晶悶了一會兒,小聲說:「你不是個好人!」

  「謝謝。」葉飛鄭重道謝:「老衲上輩子收了不少好人卡,今天總算在婉晶你這裡,得到了正確的評價。」

  「胡言亂語。」單婉晶埋著頭,小聲嘀咕:「你肯定是個假和尚!哼,我要拆穿你,揭掉你道貌岸然的假面具。」

  「婉晶你真是冰雪聰明。」葉飛不以為忤,反而微笑讚許:「表面上,我是一個神僧。實際上,我是一個道人,道號喚作虛竹子便是。婉晶道友,貧道稽首了。」

  「你!」單婉晶哭笑不得,愣了好大一會兒,她才強忍著羞澀,抬起頭來,仰著紅暈未褪的小臉,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與葉飛對視。可對視了不到三秒,她眼中強打起來的兇狠,又消失得乾乾淨淨,只餘下嬌羞微惱。

  她偏開視線,不與葉飛灼灼的眼神對視,忿忿地說:「你這個大騙子,從現在起,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哼,虛竹神僧,虛竹子道長,以為人家就這麼好騙嗎?」

  「婉晶你真是冰雪聰明。」葉飛又讚許地說:「實不相瞞。表面上,我是一個叫虛竹子的道士,實際上,我是靈鷲後宮之主。本姓達,名仲馬。精研黃帝御女訣,目前正在蒐集三千美嬌娘。婉晶你慘了,我只用一個眼神,就能讓女孩子懷孕,你現在跟我抱這麼緊,你懷了我的小寶寶了你知不知道?」

  「啊?」聽了這般無恥的言論,單婉晶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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