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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共工天水 -【召喚悍妞】《連載中》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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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20:51:02 |只看該作者
八十一、小孩子們的游戲

  武神墓里的二畝地已經大變樣了。

  從前這二畝地就是光禿禿的一片,但自從慕小凰決定在這里暫避一陣風頭,師徒幾人就開始了對此地的改造。

  此事還得從頭說起。

  當日撼天城一戰后,慕小凰攜葉飛、婠婠連夜火速離開撼天城。離城數百里,尋了處草木幽深的山林,將十二金人藏起。跟著慕小凰便以天階第一境乘風御虛的飛行能力,帶著葉飛和婠婠以日行三千里的速度,只花了四天功夫,就回到了萬里之外的隱仙湖。

  打包收拾了一下行李,慕小凰又帶著葉飛和婠婠,依依不舍地離開了這片她親手建設起來的世外桃源。

  她先送葉飛去了世界樹所在的洞穴一趟。葉飛在洞中召來十二金人,依然讓金人們靠樹而坐,沐浴世界樹的光輝。

  安置好十二金人,慕小凰便帶著葉飛和婠婠啟程,回到了武神墓中。

  慕小凰與慕妍、小仙、火兒的重逢,自然滿是歡笑和淚水。而打暈師姐們又私自離開武神墓,讓師姐們擔驚受怕許多天的葉飛,理所當然地受到了師姐們更加熱情的問候。

  “小師弟,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嗎?”火兒兩手擰著葉飛的肚皮,邊哭邊控訴:“你這么弱,我們還以為,你會在路上被妖獸叼走呢,嗚嗚……妖獸最喜歡吃你這樣的小胖子啦,嗚嗚嗚……”

  “我不弱啊!”葉飛仗著皮厚不怕疼,振振有辭:“我真的很猛的!”

  不過……話雖如此,火兒話里話外透出的關懷,還是讓他心里熱乎乎的。

  小仙掄著粉拳,使勁捶著葉飛肩膀,還邊捶邊流淚:“你個死沒良心的,身為男人,居然把三個女孩子扔在這種鬼地方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害怕?嗚嗚……男人是家里的頂梁柱,你有點頂梁柱的擔當嗎?嗚嗚嗚……”

  “我不是男人!”葉飛心里狂吐槽:“就目前來說,我還只能算是男孩,毛都沒長出來啊!拿我當頂梁柱,真的讓我壓力好大……”

  慕妍就比較可愛了,一句話不說,只咬著嘴唇默默流淚。當然,還掄著拳頭暴打。這種沉默的暴力,讓葉飛深刻體會了拒絕嘴炮的行動派的實力。

  那啥,打是親,罵是愛。要是師姐們對他毫不在意,那她們見到他安然歸來,也就不會如此激動了。既然師姐們充分表達了對他的重視和關愛,那么葉飛對師姐們的拳腳和斥責,也就只稍微頂了兩句。

  開完了歡迎會,慕小凰略略交待了一下當前的形勢,便做出了進入修煉空間練級的決定——武神墓中的修煉空間,只有擁有神性者才能進入。在修煉空間里呆上一個月,外界才過去一天。但每個人,在成就神階之前,一生中最多只能在修煉空間呆上五年。

  慕小凰之前在修煉空間里修煉的時間,加起來已經有了兩年半,現在還剩下兩年半的期限。她決定把剩下的時限一次消耗光,爭取能突破到天階第二境。

  如果能修煉到天階第二境,那么即使元始翻天印的事情被天尊閣知曉,天尊閣派人來收回武功,慕小凰也不怕了。

  倒不是說天階第二境的實力就能抗衡天尊閣。想抗衡天尊閣,沒有天階第五境的實力,想都不要想。

  只是,她今年才二十一歲,在修煉空間里呆上兩年半,外界也不過過去三十天。二十一歲的天階第二境,天尊閣說什么也舍不得打殺,到時候就有了商量的余地。

  這一次,慕小凰打算獨自進去修煉,連能夠進入修煉空間的葉飛都不帶上,免得修煉時分心。

  在進入修煉空間之前,當然要先把弟子們的生活安排好。她已經決定,就算在修煉空間中,突破到了天階第二境,也不會立即離開武神墓。還要在武神墓中再避個一年半載,鞏固一下境界。

  既然打算長期居住,那么這光禿禿的二畝地就不怎么合適了。

  沒過幾天,這二畝地上便聳立起了幾座石屋,屋前屋后都植滿了花草樹木。連出產“珍珠米”的珍珠蜜樹,都移植了十幾株過來。

  有了葉飛的技能配合,無論是打造石屋還是移植花草樹木,都方便得很。

  4級土地操控,可讓葉飛一次操縱10立方米的土石,隨心意塑形。

  4級植物操縱,可讓花草樹木落地生根。

  再在屋中打出幾眼水井,便連活水也有了。

  就這樣,武神墓中原本荒蕪的兩畝地,就被打造成了一個有樹有花有竹有屋的小小家園。慕小凰甚至還抓來了一些性情溫和的小鳥小獸,為武神墓又增添了幾分生氣。

  這一番整理下來,武神墓中的景致雖然仍舊單調,倒也能讓人忍受了。住久了或許不行,但是宅上一年半載,卻絕對不成問題。

  食物也不成問題。

  武神墓中央那根上粗下細的石柱上,共有六道銅門。第二道門后的空間里,生長著十八品的碧玉蓮花,日產十斤碧玉蓮花蜜。第三道門后的空間,有一塊巨大的千年藍冰。

  那千年藍冰,是一種藍色的玉石,看上去就像一塊巨大的冰塊。名稱里雖有“千年”二字,實則存在了不知多少年。

  那千年藍冰雖是玉質,但與碧玉蓮花一樣,也有著生命特征。將其表面破開三寸,內部就會沁出一種冰藍的液體。這種液體,正是名列八大地寶之一的“千年藍冰血”。

  那第三道銅門后空間里的千年藍冰,每年可采集五百斤千年藍冰血。當然多采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那樣就會傷到千年藍冰的根本。

  有了碧玉蓮花蜜和千年藍冰血,加上那十幾珠珍珠蜜樹出產的珍珠米,足夠保證隱仙派師徒們的溫飽。慕小凰又獵殺了十幾頭大型妖獸,炮制好后放在千年藍冰所在的空間里。那千年藍冰既然能稱“冰”,當然不僅僅是因為其外形像冰塊。其溫度也如冰塊一樣冰冷。

  有千年藍冰的低溫,再加上妖獸肉本來就不像普通肉類那樣容易腐爛,故而存上一年半載也不會變質。

  安排好了一切,慕小凰便要暫別弟子們,獨自進入修煉空間閉關練級。

  臨行前,她也沒有多說些什么,只略略叮囑了諸弟子幾句,就縱身躍至石柱上第五扇銅門前,進入了門后那純白空寂的修煉空間。

  慕妍等弟子們,包括葉飛在內,對這一次暫別,都沒有絲毫擔憂。

  這次不比上次,這次不是出征。師父就在這里閉關,就在石柱上第五扇銅門后面,與大伙兒不過一門之隔。最多一個月,就能再見到師父了,又有什么好擔憂的呢?

  又能有什么好擔憂的?

  “非常值得擔憂啊!”慕小凰閉關后的第五天,葉飛以步驚云裝B的姿勢,坐在一座石屋頂上,兩肘撐著膝蓋,兩手十指交叉抱在一起,下巴抵在手背上,憂郁地看著三個小師姐和婠婠。

  三個小師姐和婠婠正在玩耍。當然,她們的游戲過于刺激,實在不適合正常小孩。

  有誰見過,正常小孩會把拿真劍對砍當成游戲的?

  不止對砍,還一個個在屋前屋后上竄下跳。一會兒跳上樹梢,一會兒又跳上房頂。一會兒從十幾米高的樹頂上掉了下來,摔得砰砰作響……

  她們的臺詞也非常剽悍!

  宋火兒說:“石妖女,你氣數已盡,貧道必將你煉成劫灰!”

  石小仙正氣凜然:“宋道友,你豈不聞神通難敵天數?你不識天數,不明事理,助紂為虐,已是在劫難逃!”

  婠婠也不甘示弱:“吾今日擺下九曲黃河陣,爾等只管來破陣……”

  就連慕妍,也難得開口一次:“道友……留步。”說這話時,她舉著短劍追在小仙身后飛趕……

  “早知道不給她們講封神榜的故事了。”葉飛以手拊額,哀嘆:“一個個變得神神道道的……看來得教她們一些正常人家的孩子該玩的游戲。”

  于是葉飛找來幾根堅硬的樹枝,削成木棍后開始雕麻將……

  那什么,打麻將大概算是比較正常的游戲吧?

  正雕時,卻見婠婠大叫著:“你們以大欺小,破我之陣……此恨怎肯甘休?今日天晚,暫且罷斗,明朝再決生死!”然后她嗖地一聲跳到葉飛身邊,眨巴著大眼睛,推著他的胳膊問:“飛兒飛兒,你嘛時候跟人家去見師尊哪?”

  葉飛專注地雕著麻將,頭也不抬地說:“再等兩天……”

  “噢!”婠婠嘟著小嘴,悶悶不樂地應了一聲。旋即精神一振,抄起一根葉飛用來雕麻將的木棍,跺腳大喝:“俺乃齊天大聖孫悟空是也!妖女休走!吃俺老孫一棒!”

  得,她又打下去了……

  過不多時,婠婠又像幽靈一樣飄了過來:“肥兒肥兒,你嘛時候跟人家去見師尊哪?”

  葉飛苦笑著抬起頭:“都說了再等兩天……”

  婠婠苦著小臉,噢了一聲,扔下那被砍得只剩小半的木棒,抄起一根長木棍,抖了幾個槍花,又縱身飛撲而下,大喊著:“我乃哪吒三太子是也……妖猴不要走!”

  葉飛直翻白眼:這丫頭,身份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過不多時,手里只剩小半截木棍的婠婠,又像幽靈一樣飄了過來,幽幽地說:“小肥肥,你嘛時候跟人家去見師尊哪?”

  葉飛無奈,哀聲道:“姐!我的婠婠姐,就在今天,小弟就在今天陪你去還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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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20:51:35 |只看該作者
八十二、角色扮演與精神投影

  婠婠眼睛一亮,又驚又喜,“真的嗎?你真的今天就陪我去見師尊嗎?”

  葉飛蛋蛋地瞧著婠婠,幽怨道:“姐姐你每三分鐘過來一趟,若不從了你,兄弟什么事都做不成,不去也不行了……”

  婠婠得意的一笑,旋又作出一副通情達理的模樣,“其實人家也不想逼你啦,只是你之前做過男人的承諾,說好會陪人家去一趟的。人家不想你自毀諾言,丟了男人的臉呢。”

  “婠婠姐,別看小弟長得威猛,但是實際年齡才六歲啊!”葉飛狂翻白眼:“難不成你忘了兩年前,小弟嬌小玲瓏的模樣了?一只六歲的小屁孩,就算長了小機機,可無論放在哪里,都不會被人當作‘男人’的!”

  婠婠鼓起腮幫,嘟著小嘴說:“瞧你的意思,好像又要耍賴啦?難道所謂男人的承諾,就只是專門為了被撕毀而存在的嗎?”

  葉飛激動地幾乎想要脫褲子驗毛以證明自己的正確了,“我不會耍賴的,這次我可以陪你去,但那不是為了傳說中男人的承諾,我只是為了你!婠婠請你記住,我再一次鄭重聲明:我只是男孩,男孩耶!無論我的心理有多么成熟,在長毛之前,我永遠只是男孩!”

  “飛哥哥……”婠婠突然用一個讓葉飛差點心臟麻痺的稱呼,打斷了葉飛的激情。

  她仰起小臉,那似乎能勾起世人最美夢幻的淒迷美眸,幽幽地凝視著葉飛的眼睛,輕聲道:“飛哥哥,無論你現在的模樣有多么地不靠譜,你在婠婠心中……永遠是那位金光閃閃,又強壯又溫柔,將婠婠拉出滅頂之災,抱著婠婠騰云駕霧,一掌拍碎九色惡龍的……天神一樣的大哥哥……婠婠,很喜歡你呢!”

  她小臉上浮出引人迷醉的笑,美眸中,卻有淚光閃爍。

  “……”葉飛張了張嘴,想說些什么,又像是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心里有許多亂七八糟的念頭,許多顛三倒四的情緒,擠作一堆飄來蕩去,卻怎么都無法組織成流暢的語句。

  他看著婠婠那雖有些稚嫩,卻已夠顛倒眾生的俏臉,看著她那笑中帶淚的模樣,他心中……忽然湧出了一絲莫明的痛楚。

  那種痛……很痛,極痛,非常痛,無窮痛,無限痛……

  痛得他蛋都快碎了。

  他手腳無措,語無倫次:“婠婠,我,你,我覺得……怎么你們,人人都愛爆衫男啊?鴨梨太大吃不消……得給點冰變凍梨……”

  “送我回去吧。”婠婠上前一步,柔嫩的小手,輕輕按在他嘴唇上,凝視著他的眼:“我在家……等你。”

  葉飛茫然地點了點頭,切斷了特殊能量的供應。

  婠婠身上綻出柔和的白光,身影漸漸變得透明。消失前,她櫻唇微動,說了一句非常給力的話:

  “小肥肥,你變成金閃閃大哥哥的時候,那里也有沒有長毛呢……”

  葉飛頓時如遭雷亟,肥軀狂震,外焦里嫩!

  待婠婠徹底消失后,葉飛腦子突然一清,紛雜的思緒消散一空,蛋痛的感覺當然也無影無蹤。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能淡定地思考:

  不對啊,兄弟……成天對著美少女師父,經常和她睡一起,什么陣仗沒有見過?早就鍛煉得淡定無比了。婠婠小魔女僅僅是旺仔小饅頭,身材臉蛋都沒長開,我怎么會亂了分寸?

  得,肯定又中天魔功的精神魅惑了。葉飛重重地一拍腦門,暗自懊惱。不久前才被小仙用天魔功耍過一次,按說應該有點免疫力了。哪里知道,從來不曾對他使過天魔功的小魔女,今天居然破天荒地發功了!

  “天魔大法,果然不同凡響。”葉飛仰天長嘆:“連哥這等把妹帝,神軀一震連師父都能震暈的震神……都難逃一劫!真悲劇也……”

  噓唏了好一陣,葉飛想了想,雖然被婠婠耍了一把,但說話還是要算話。身為把妹帝……呃,雖然是自封的……就必須達成對MM的承諾啊。當然,若是“對男人”的承諾,就可以仗著六歲的年齡優勢,隨便踐踏了。

  “三位師姐!”葉飛站在屋頂上,對著三位師姐喊了一嗓子。

  這個時候,三位師姐正各據一方,每人站在一株大樹頂上,擺著仙風道骨的姿勢。

  火兒淡淡說道:“兩教三商,此乃定數。今日方才兩商,三商時再作決議。”

  小仙淡淡道:“我門下弟子個個骨骼驚奇,知書達禮,可成仙道,不上封神。無論兩商還是三商,都是一樣。三師弟,你門下多披毛帶角,不知人倫,不明天數,仙道難成,大劫一到,必成灰灰,萬載苦修,俱成畫餅。不如封神,尚可保存真靈,以圖將來。”

  火兒道:“二師兄你……呃,小師弟有什么事嗎?”

  卻是葉飛正好正叫她們,打斷了火兒的臺詞。

  “沒什么!”葉飛笑著擺了擺手:“要去睡覺了,給你們招呼一聲。”

  “這樣的小事,用得著特別說明嗎?”火兒撇撇嘴巴,沖著葉飛狂翻白眼:“沒見著我們正在磋商封神大事嗎?真是不懂事哎……”

  小仙和慕妍也都很不滿意地瞪著葉飛,用睡覺這樣的小事,來打擾她們的封神大業,著實忒不懂事了。

  “呃,那你們繼續封神。”葉飛干笑兩聲,飛快地跳下了屋頂,逃過了三個小師姐憤怒的眼神。

  “我就不明白了,角色扮演有意思嗎?還玩得這么起勁……”葉飛背著手走進石屋,慢慢地踱向臥室,小聲嘮叨著:“三個小姑娘,扮什么不好非得扮三清……嘖,也怪我,不該講封神的。早知道就講魔法少女了,師姐們扮魔法少女,我扮觸手怪,嘿嘿……”

  思想很不健康的震神葉飛,懷著美好的YY,踱進臥室躺到了床上,凝神傾聽婠婠的呼喚。可是等了好半晌,他什么都沒等到,漸漸就有些疑惑了:難道非得睡著,才能聽到呼喚?可是哥現在還沒強大到能自如控制自己夢境的程度,一旦睡著,就完全不由自主。萬一又在夢中睡覺,稀里糊塗的拒絕了婠婠該乍辦?

  葉飛剛想向三清祖師祈禱一下,然而祈禱時,心里想的卻是小師姐們角色扮演的情景。暗道此乃大不敬,三清祖師必不鳥我。便臨時轉換陣營,向女媧娘娘祈禱。可是這一祈禱,他心里又猛地想起了慕小凰的模樣,還是慕小凰穿著粉色內衣熟睡時的情景。這更是大不敬了。

  “罷了,三清祖師和女媧娘娘怕是也管不到這一方宇宙。求人不如求己,反正哥是有神性的大能,將來是要成神階的,就向自己祈禱吧。說不定還能吸收點信仰之力呢!”葉飛如此想著,閉上眼睛默禱:“震神葉飛在上,請保佑弟子夢中清醒不睡覺,減肥成功……”

  他就這么亂七八糟地祈禱著,不斷自我催眠著,漸漸地就睡了過去。

  睡夢中,他朦朦朧朧、迷迷糊糊地聽到婠婠的呼喚,正想按習慣揮揮手說一句:睡著呢別煩我,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應了下來。

  在他剛剛應下的瞬間,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走在了一條長長的甬道上。

  這甬道周圍,是無盡的星空。漆黑的虛無中,有著密密麻麻的閃爍光點。而在甬道的盡頭,有一道耀眼的光門。小魔女的呼喚聲,就是從那光門中傳出,讓他不由自主地,循著呼喚向那光門走去。

  在甬道上行走的途中,他原本有些模糊朦朧的思維,漸漸地變得清晰起來。待走到光門前時,他的思維,已經變得和平時一樣清醒。

  “這就是反向召喚?”葉飛站在光門前,使勁兒往對面瞧。可是那光門發出的光芒雖然柔和,卻極為嚴實,讓他無法直接看到門對面:“那么……系統,我這算是肉身過來呢,還是精神投影?”

  “因主人肉身具有神性能量,不能被該位面接納,故肉身無法降臨。降臨精神投影。投影擁有絕對防御,但對該位面原位民,無任何攻擊力。”

  “什么?”葉飛眉頭一跳:“因為有神性,所以肉身不能降臨?究竟是位面力量不強,無法容納神性能量。還是因為該位面不歡迎異位面的神?嘖,想不通……算了,沒有攻擊力沒有攻擊力吧,安全第一,有絕對防御就好。大不了要揍人時,我當肉盾,婠婠當攻擊手……”

  這樣想著,葉飛伸出手去,按在了光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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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20:51:59 |只看該作者
八十三、道友留步

  穿過那白色的光門,正琢磨著該擺個什么出場POSE的葉飛,突然一腳踏空。跟著他駭然發現,自己居然身處離地百米的空中!

  “這神媽情況?”他滿頭霧水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便手舞足蹈地摔了下去。

  咚!悶響聲中,五肢大張的葉飛,以一個“太”字形狠狠地撞上了地面,當即在地上烙出了一個深深的“太”字坑。

  沒錯,正是“太”字。那啥,作為精神投影的他,不知不覺又成裸.奔了。

  “咳!咳咳……”飛揚的塵土中,葉飛咳嗽著,將陷入泥里尺許的身子拔了出來。

  “著陸失敗!”他苦笑著嘀咕:“沒想到……我也當了一回臉蛋兒先著陸的天使……”

  站起身來,拍掉身上的泥土時,葉飛突然發現……自己的身材變了。

  不再是圓滾滾的彌勒佛,而是有稜有角的精壯哥。

  “哥這身材……”葉飛看了看自己的胳膊腿兒,猛然發現,自己現在的身材,竟跟變身天神之體時一模一樣。只是皮膚不是淡金色,沒有那么金閃閃而已。而且說是精神投影,可是身體的感覺,卻和真實的血肉之軀沒有絲毫區別。

  至于面目,想來也是天神之體的那種。而天神之體的那張臉,如果任由葉飛自個兒堆砌形容詞的話,那肯定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貌比潘安小郎君。如果換成MAN一點的說法,那就是:線條剛硬,氣宇軒昂,慷慨悲歌燕趙郎。

  不過真實情況如何,那就仁者見仁了。反正婠婠很喜歡,認為比小胖墩的模樣更靠譜。

  “嘿!”葉飛樂了:“這感情好,現在這種形象,比起小胖墩兒更有說服力。”

  他樂呵呵地擺了幾個POSE,跟著就又愁眉苦臉了:這會兒正裸.奔著呢,去哪里尋衣服穿呢?

  時間是夜晚,空中月朗星稀。背景是山野,可見丘陵連綿,草長林密。周圍無一丁點火光,竟是荒郊野外。

  “有沒有搞錯?”葉飛站在一個小山包上,左右觀望了好一陣,突然仰起頭,濕了:“不是婠婠召喚我嗎?為什么會來到這個鬼地方?”

  大召喚系統的提示音在腦中響起:“自高級位面向低級位面滲入時,會受到該位面規則不自覺的抵觸……”

  經過系統說明,葉飛頓時了然:生物由低級位面進入高級位面時,非常容易。因為低級位面生物,無法對高級位面造成任何傷害。所以高級位面不會對低級位面的生物主動抵制。

  然而當高級位面的生物滲透低級位面時,因其能量等級過高,會給低級位面造成極大的傷害,甚至造成位面全面崩潰。所以受到的該位面的強烈抵制。

  大唐世界的位面是沒有主動意識的,沒有什么蓋亞意識或者阿賴耶識這類玄妙的存在。但即使位面無意識的抵制,也給葉飛的位面旅行造成了不少麻煩。比如,出現的位置是百米高空。比如,無法進行精確定位等等。

  其實,還有一個更嚴重的情況,但因為葉飛沒有問起,系統便沒有主動說明。

  “那我還得去找婠婠嘍?可是我哪知道婠婠在哪里?”葉飛很不滿地咕噥了兩句,又道:“那衣服總得給我一套吧?”

  跟著系統就真的給他提供了一套衣服。

  一套月白色的僧衣……

  “為什么會這樣?”葉飛內牛滿面:“難道就因為我光頭,所以就讓我扮和尚?我是要去找婠婠的,婠婠她們可和和尚不怎么對頭……”

  嗯,沒錯,他就是光頭。天神之體形態時,他的頭發純由光線組成,像陽光一樣飄逸耀眼。可是那種頭發,明顯是無法真實存在的。他現在的模樣身材,雖與天神之體時一樣,但既然沒有金閃閃,那么陽光一樣的頭發自然不會存在。

  “本位面本時間段,佛門勢力最大,僧人身份很高。僧人打扮有利于主人行動。”系統好心地給出了解釋。

  “這個理由勉強可以接受,佛門在這個時間段的確勢力極其龐大……不過話說回來,系統你究竟是什么玩意兒啊?”葉飛一邊擺弄著僧衣,一邊問道:“我怎么感覺你似乎無所不能……穿越位面這么逆天的事情,你都能做到,那還有什么是你不能做到的?”

  “系統不是玩意兒。”系統認真地回復,“系統能力有限,既不能創世,也無法滅世。”

  “拷!這說了不等于沒說?能創世的是盤古一級的大神,能滅世的是三清一級的祖師,你敢跟他們比?”

  葉飛雙手合十,一本正經地扮和尚:“那你究竟是怎么來的?為什么莫明其妙地附到了我身上?我死得雖然很有教育意義,但也不至于得到這么大的外掛吧?難道是教育系統的神明,因為我對交通安全作出的貢獻,特別獎勵給我的?”

  “主人權限不足,無法解答。”系統刻板地回復。

  “老衲個拷!”葉飛雙手合十,行禮:“那老衲什么時候才算有權限?”

  “請主人自行探索。”系統牛轟轟地回了一句,然后任葉飛怎么詢問,都不再開口了。

  “老衲再拷!”葉飛無語了,心說這大召喚系統的問題,恐怕一時半會兒無法厘清,還是先做正事吧。

  嗯,首先是要確定,自己究竟在哪里……不幸啊,這荒郊野外的,連個參照都沒有……

  正迷茫時,葉飛就突然看到,一條白色的人影,兩手拖著兩個人,風馳電掣地自他立足的小山包下方掠過。

  “道友留步!”葉飛連忙沖著那白色人影大喊:“老衲有事相詢,道友請留步!”

  那白色人影猛地一頓,然后一言不發地撒腿就跑。須臾之間,就跑出了千米之外。

  “這……老衲一表人才……又不會攔路搶劫,跑那么快干嘛?”葉飛迷茫得不可自拔:“難道此人是個綁匪,手上提著的那兩個人是肉票,以為老衲是來抓他的?”

  正疑惑間,又有一人呼嘯而來。瞧那人行進的方向,似乎在追方才那白色的人影。

  葉飛連忙大喊:“道友留步!老衲有事相詢,道友請留步!”

  那人也是猛地一頓,隨后轉頭向著葉飛看了一眼。葉飛所在的小山包並不高,與下方那人直線距離也就在五十米以內。那人停步一望,與葉飛打了個照面,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雙方都能視黑夜如白晝,區區五十米以內的間隔,當然不會對雙方的視力構成障礙。

  在葉飛眼中,山下那人似有三十來歲,高冠長袍,身材高瘦,手足頎長,臉容古拙,神情陰狠冷漠,予人一種隨時準備虎軀一震,釋放霸氣的震懾感。

  而在山下那人眼中,一身月白僧袍,身材雄壯的葉飛,就顯得有些高深莫測了。他停下來瞟了葉飛一眼,似乎不欲生事,便又飛奔而去。

  “這都什么人啊!”葉飛不滿地吐槽:“一只迷途的高僧,想問一下路而已,居然被無視。這就是所謂的佛門勢力大,僧人身份高?”

  正吐槽間,他心中突地一動,猛然覺得,剛才的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再細細一想,頓時駭然失色:“不會吧?不可能吧?幻覺,一定是幻覺!”

  盡管心里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幻覺。然而葉飛還是被心中的猜測,嚇得心驚膽跳。

  “若真是如我推測,那事情可就忒大條了!”他再也淡定不能,撒腿就跑,徑直追向方才那兩撥人:“無論如何,必須趕上去證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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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20:52:19 |只看該作者
八十四、逝去的光陰

  當葉飛開始飛奔時,驚覺自己的肉身力量,還真的沒有了。

  他本身的肉身力量,就已經接近三品大宗師了,又修成了一脈土屬性先天真氣。踏雪無痕、踏浪而行、風馳電掣都不成問題。爆天神之體后,更是可以踏空而行,屹立虛空。

  可是現在,他空有一副和天神之體一樣精壯威武的身板,跑起來卻只比普通猛男快上一點點。看來從百米高空摔下來若無其事,並不是因為身體夠猛,只是“絕對防御”能保證他的安全而已。

  葉飛心說這樣下去,肯定追不上前面兩撥人,便懷著的忐忑的心情,發動了3級風之翼。

  在葉飛想來,肉身力量不在了,系統技能總可以吧?系統又不是和肉身綁定的,鎖定的只是他的靈魂。而且系統技能消耗的是法力值,只與精神力有關。精神投影沒有肉身力量,精神力總不可能也跟著消失吧?

  他猜得沒錯。肉身力量沒有了,但是消耗法力值的系統技能,果然還能使用。3級風之翼剛一啟動,他便覺身體一輕,立時凌空飛起。

  3級風之翼,以80公里的時速,在離地30米的空中飛行,持續180分鐘。每次施法,消耗5000點法力值。

  因為大唐世界沒有玄黃世界那樣的高能飲食,法力值補充困難,自動恢復又過于緩慢。所以葉飛發動的,只是消耗5000點法力值的3級風之翼。如不使用五火球大法及各個耗能極大的4級技能,以他高達四萬六千點的法力值,也足夠消耗很長時間了。

  而3級風之翼80公里的時速,已經非常快了。至少比一般的輕功要快——低武位面的高手全力飛馳,也就是快若奔馬。而奔馬的速度,最快也就是70至80公里之間。

  若不是經常在武俠小說中看到“快若奔馬”這種形容,怕追不上前面兩撥人,葉飛甚至都舍不得用3級風之翼。

  低空飛行之時,葉飛心中暗想:“既然技能有用,那么我的火球術……”

  大召喚系統刻板地強調:“若主人親手殺死該位面人物,會被瞬間抵制出該位面。以后降臨,亦會遭受該位面更強烈的抵制。故系統強行執行‘攻擊技能無法對該位面原位民生效’的規定。”

  “這么嚴格?”葉飛若有所思:“讓我想想……如把一個位面比作一只生物,那么因為我的能量強度過高,在這個位面,就屬于非常醒目的外來細菌。若我低調也就罷了,沒有主動意識的位面就不會關注我。但如果我親手殺死本位面人物,就屬于侵犯了本位面的本體細胞……所以會受到免疫系統抵御甚至攻擊。那么……我要是間接的搞定某人呢?比如仗著絕對防御,沖上去死死抱住某個家伙,鉗制他的行動,再讓別人上去搞他……這算不算違例呢?”

  系統沒有回答。不知道是默認,還是以沉默表示反對。

  葉飛也沒有追問,只暗自留了個心眼,仍繼續低空飛行。不多時,他便在一座不高的山嶺上,看到了之前那兩撥無視他的人。

  此時雙方正在火並。那個陰沉男穩穩地站在一塊山石上,雙拳連環轟擊。而那白衣人,居然是一位漂亮的御姐。那御姐身法極為靈動,瞻之在前,忽之在后,腳踏玄奇步伐,繞著那陰沉男飄飛。她手持一把長劍,撥灑出漫天晶瑩劍雨,將那陰沉男的上半身籠罩得嚴嚴實實。

  那陰沉男也極為厲害,雙拳把身周護得密不透風,竟能若無其事地以赤手硬接御姐利劍。利劍刺在拳上,不時爆出鏗鏘之聲,竟似刺中了鐵塊。

  葉飛飛行之時雙腳貼地,還做出邁腿的動作。看似正在狂奔,實則腳底與地面尚有寸余距離。他飛快地接近火並的二人,越是接近,心情便越是沉重。

  “這一幕……”葉飛干澀地咽了口唾沫:“難道是……宇文化及火並傅君婥?”心念之間,他已靠近二人百丈之內。顧不得吝惜法力,直接一個探測術,丟到了那白衣御姐身上。

  探測術很快就給了回應:傅君婥……

  人物屬性什么的,葉飛已無心去細看。他已經被探測術探出的人物姓名給雷呆了。

  “真的是傅君婥啊!”葉飛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百丈外,猶在火並中的二人:“那么跟她對打的,就是宇文化及了……剛才被她提著的兩人,就是初登場的揚州雙龍了……可是那兩個家伙,不應該這個時候就出場啊!婠婠都才11歲,比她小個兩三歲的雙龍,怎么會在這個時間段出場呢?時間不對啊……”

  直到這個時候,系統才主動說起了這個十分嚴重的情況:“由于自高級位面降臨低級位面時,會受到該位面無意識地強烈抵制。故打開位面通道耗時過久。主人意識中只過了一瞬間,但該位面的時間,已經過去七年。”

  “七年!”葉飛心中一片冰涼:“這么短短的一瞬間……竟是七年!難道……玄黃世界也過去那么久了?”

  “僅該位面時間過去七年。玄黃主世界時間並未改變。”

  “那么婠婠她……”

  “很明顯。”系統刻板地說出了無情的話語:“召喚英雄婠婠長大了。”

  “蘿……”葉飛恍惚地說著:“蘿莉這就過了保質期啦?”

  系統沉默。

  葉飛心情十分苦澀:“那么她……這就算是等了我七年啦?那我……一拖就拖了七年,還不被她當成食言而肥的小人?可我明明是接到召喚就立馬啟程的……這,這都叫什么事兒啊?”

  系統繼續沉默。

  “蒼天弄人!”葉飛跪倒在地,雙手深深地抓進泥土中,嘶聲道:“你沒必要這么玩我吧?本來就有五歲的年齡差距,現在婠婠十八了,哥還是只有六歲,這年齡差距一下就拉大到了十二歲啊!”

  “年齡不是問題。”系統刻板說道:“根據計算,主人與慕小凰之間,年齡差距足有十五歲。”

  “呃?”葉飛一怔:“這倒也是。不過……好好一只蘿莉,突然變成少女……這中間缺失的七年,你讓我上哪兒去彌補?”

  “請用心去彌補。”系統嚴肅提議。

  “我頂你個肺……”葉飛欲哭無淚:“七年呢……七年青梅竹馬的養.成歲月……她是否還記得我都是個問題……系統,那以后我在玄黃世界召喚婠婠,是不是就只能召喚十八歲的少女婠婠了?”

  “是的。”系統很是無情。

  “那我以后要是響應別的姑娘召喚,降臨另位的位面,是不是也要這么長時間?”

  “具體情況,需視降臨位面的能量等級而定。降臨位面的能量等級越高,穿越耗時越短。反之則越長。”

  “悲劇啊……”葉飛以頭搶地,頭光在地上撞得砰砰作響:“我葉飛指著震神發誓,在解決穿越難的問題之前,堅決不降臨其余位面!否則,一只只蘿莉瞬間就過保鮮期,這也太摧殘人了……”

  “系統認為,主人心里在竊喜。”系統無情地吐槽:“少女可以推.倒,蘿莉只能觀賞。比較起來,少女更合主人心意。”

  “但是本震神的本體,只是一只六歲小胖子啊!怎么推.倒少女啊?”葉飛立刻反駁。

  “根據系統計算:成熟神心果的改造,結合主人成年男青年的心理,主人十歲時,就可發育成熟。”

  “是嗎?這倒是唯一的好消息。”葉飛精神一振,抹了把臉,猛地站了起來:“好吧,既已缺失了七年的黃金歲月,那我必須更加努力了!無論如何,必須去找到婠婠!哪怕她認為我扔下她七年未加理會,我也要用誠意去打動她,用心去彌補她……”

  他深吸一口氣,振臂高呼:“努力,加油!你一定行的!”

  然后他就發現……百丈外火並的宇文化及和傅君婥,不知何時已經分開了。現在那二人,正以一種既是警惕,又似在看著神經病的奇異目光,囧囧地看著他……

  “無量天尊!”葉飛連忙口喧道號,整理了一下僧衣,雙手合十為禮:“小僧虛竹,見過二位施主。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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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求通緝

  那宇文化及與傅君婥本在火並,正要分出生死勝負。可葉飛在旁邊以頭撞地大呼悲劇,弄出了偌大動靜。這兩人實在是打不下去了,只得暫時分開,要先弄清楚這白衣和尚的底細。

  宇文化及瞇著眼睛,目光冷厲地盯著葉飛,淡淡道:“大師多禮了。本官宇文化及,敢問虛竹大師,在哪座名剎修行?”

  葉飛心念電轉,他心說哥現在不知道婠婠在哪,更不知道她在變得更強之后,還有沒有扮良家女子忽悠人的習慣。進獨霸山莊臥底這么掉價的事情,現在的婠婠恐怕不會做了。那么按照原劇情去獨霸山莊尋婠婠,怕是尋之不到。

  既無法主動去尋,不如盡快打出偌大名聲,讓婠婠主動來尋我——被我無意中放了七年鴿子,婠丫頭要是知道我來了,肯定會來尋我報仇雪恨。

  于是葉飛呵呵一笑:“原來是宇文施主。宇文施主的大名,小僧如雷貫耳。今日一見,幸何如之。小僧本是游方僧人,暫時掛單在洛陽城外的凈念禪中。”

  宇文化及不動聲色地說道:“哦?凈念禪院遠在中原,大師不在凈念禪院參禪,來江南有何貴干?”

  葉飛羞羞一笑,扭捏道:“小僧……那個,俗名喚作朱八戒,出家之前,曾在揚州城外的高老莊訂下一門親事……小僧……這不是趕回來完婚嗎?不巧迷了路……就想,就想向二位施主打聽一下去揚州的路途。”

  朱八戒這個名字,高老莊這個地名兒,只要傳開了,只要能傳到婠婠耳中,必會吸引到她的注意。這個時候,唐代還沒建立呢,三藏取經都沒發生,更別說西游記了。

  “胡言亂語!”宇文化及冷哼:“佛子不置家室,你這和尚安敢妄言娶親?再者,本官剛從揚州過來,日前也曾大索揚州城內外,從未聽聞有甚高老莊。你究竟是什么人?來這里做什么?”

  兩晉以來,僧尼日多。然佛子不置家室,乃佛門大家堅持的戒律。雖然西南、西北等偏遠之地,譬如嶺南、四川等地,有少量僧人畜養妻妾。但一名能在大禪寺這等名門寶剎掛單的和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大言不慚地宣稱要娶妻。就算要養家室,也只會偷偷地養,絕不會宣之于口,敗壞佛門名聲。

  再聯系之前這和尚的古怪舉動,還有張口就來的“道友留步”、“無量天尊”,宇文化及一下就判斷出來,這定是一個掛著佛子頭銜招搖撞騙的江湖騙子。

  “宇文施主錯了!”葉飛嘆道:“造化之道,陰陽之道也。一陰一陽之謂道。天地氤氳,萬物化醇,男女構精,萬物化生。是孤陰不生,獨陽不長,陰陽相合,方能生育。金丹之道,惟采取先天真一之氣也……”

  葉飛前世讀過些修真理論,到了玄黃世界修煉武道,其中也多有和合陰陽的道理,各種玄學理論更是層出不窮。故而對這些理論張口就來,只是……佛門似乎是唯心來著……

  “你究竟是和尚還是道士?”宇文化及抽抽眼角,心火暗生。他心說這江湖騙子怕是來消遣本官的。只是此人這么快就追上我們,一身輕功不可小視。乍一看去好像普通人,渾身都是破綻。但細細一瞧,又覺渾然天成,一舉一動暗合天地至理,似乎一旦對其攻擊,便會引發雷霆般的反擊。

  加上此時傅君婥在側,若再樹一強敵,今天怕是非但討不了好處,反而可能折在這里。故宇文化及盡管恨不得立斃此人于掌下,卻只能強自壓抑出手的欲望。

  “小僧有時候是和尚,有時候是道士。”葉飛笑得一臉純良:“萬法唯心造,佛本是道。”

  宇文化及無語,他現在已經百分百肯定,這和尚,就是一消遣他的妖僧。然而因諸多顧慮,即便此時心中忿恨欲狂,也只能強自按捺。他深吸一口氣,手指東北方向:“大師望東北方走,遇大江則沿江而下,便可一路直抵揚州。大師好走,本官不送了。”

  “多謝宇文施主指教。”葉飛合什致禮,微笑道:“不過小僧現在還不想走。”他一指傅君婥,笑道:“此女靈氣天成,頗具慧根,與我有緣……哦,是與我佛有緣。小僧想將此女渡化,入我門下,日后也好宏揚佛法。小僧這番心意,還望宇文施主玉成。”

  宇文化及還未說話,那傅君婥倒是惱了:“本姑娘自有師門,誰要入你門下?”

  葉飛笑道:“佛本是道,道包容一切,包括姑娘師門。所以姑娘師門,也與貧道有緣。”

  “你……”傅君婥哭笑不得的看著葉飛,心說此人完全不可理喻,與他饒舌,實在要把自己活活氣死。便板著臉一言不發,只以眼刀攻擊葉飛,欲將其斃于眼下。

  奈何葉飛有絕對防御,天雷轟頂尚且不懼,何況眼刀乎?

  “和尚,你可知此女是何來歷?”宇文化及怒極,“她曾扮作宮女,入宮行刺當今陛下,乃欽定要犯,萬死難恕其罪。你欲渡此欽犯,便是對抗陛下天意。如此潑天大罪,莫說你這野和尚,便是凈念禪院都擔當不起!”

  “施主莫要嚇我。”葉飛笑瞇瞇地說:“小僧夜觀天像,見紫薇蒙塵,妖星環繞。諸妖星屢屢沖撞紫薇帝星,奪帝星紫氣以壯己身。待見得宇文施主,小僧天人感應更加強烈,掐指一算,駭然發現,妖星當中,恰有一星應在宇文施主身上。而且……宇文大人的星命,刑克帝星,如若不出意外,將來帝星殞落,便應在宇文大人身上。”

  “大膽!胡說八道,胡言亂語!天下誰人不知,我宇文化及對陛下忠心耿耿……”

  宇文化及又驚又怒,這野和尚口無遮攔,言下之意,竟是他要弒君!天下誰人不知,他宇文化及乃陛下一條忠狗,事事唯陛下馬首是瞻,然而……宇文化及內心中,當真有取隋帝代之的野望。這是這野望被他深深壓抑在心底,從未在人前表露,這野和尚如何得知?

  “小僧是否胡說,施主心中自知。”葉飛仍然笑得一臉純良:“陛下本是英明神武,奈何過于急功近利,恨不得把一百年的事情,在十年之內全部做完。無論是三征高句麗還是開科舉、掘運河,都是利在千秋的大業。奈何三征、運河使民太過,百姓深受其苦。科舉又損了世家門閥之利,世家由是忿怨于心。短短數年,同時得罪光了天下百姓和世家門閥,致使天下烽煙四起,百姓流離,連世家門閥都心懷不軌。大隋漸失其鹿,正是群雄並起之時。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草莽豪杰都敢奮起一搏,宇文閥……身為北周遺族,豈無逐鹿問鼎之心?”

  “妖僧放肆!留你不得!”宇文化及勃然作色,不顧傅君婥虎視在旁,騰身躍起,一掌朝葉飛光頭蓋下!

  葉飛不閃不避,笑看宇文化及。

  傅君婥本欲搞搞破壞——敵人的敵人勉強可以做一做朋友——但又想到和尚方才的無禮之言,心下十分惱怒,便按捺住了出手的沖動,想看一看這滿口大言的和尚,是否有真才實料。

  然而……宇文化及掌勢已蓋至和尚頭頂,和尚竟是不閃不避,也不招架,只擺出一副笑看風云的傻樣!傅君婥心下一驚,此時想出手卻已晚了,只得大聲提醒:“和尚快躲!”

  話音未落,便聽砰一聲爆響,宇文化及的鐵掌已挾十成玄冰勁,重重蓋上葉飛天靈!

  傅君婥眼角一跳,幾乎別過臉去不忍去看和尚的慘狀——宇文化及的武功十分強大,一身玄冰勁更是駭人。以傅君婥的眼光看來,便是三大宗師這樣的頂級高手,也不能不閃不避以頭硬接他暴怒之下以十成功力發動的攻擊。

  和尚的頭……怕是要先凍成冰瓜,跟著碎成冰渣了!

  可是……硬吃了宇文化及一掌的妖僧虛竹,俗名喚作朱八戒的這位,居然若無其事,笑意盎然!

  傅君婥小嘴微張,目瞪口呆地看著葉飛,眼中盡是難以置信之色。

  宇文化及更是驚恐萬狀——沒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剛才那一掌的威力了。可是那一掌下去,所有勁力如同泥牛入海,連個水花都沒濺起!

  “宇文大人何必動怒?君子動口不動手,需知和諧方是人道潮流……”

  宇文化及一言不發,雙掌連環擊出,但聽砰砰之聲不絕于耳,一道道玄冰真氣凍氣成霜。剎那之間,他便已在葉飛身上各大要害,印下了數十掌。

  然而葉飛連晃都沒晃一下,甚至連衣服都沒有破損,任由他打暴,口中不停念叨著:“和諧大潮不可阻擋,任你神通蓋世,也難敵和諧天數。若不知天數,違逆天意,便如擋車之螳螂,勢必被和諧的車輪碾得粉身碎骨。小僧一番好意規勸,望宇文大人三思。喂,宇文化及,哥可是讓你打了幾十掌了,你打也打夠了,再不知足,哥可就還手了啊!”

  宇文化及聽到這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須臾之間便已跑出百丈開外,竟是以十成功力奔逃!

  葉飛猶望著他的背影喊道:“宇文施主,莫要忘了,小僧法號虛竹,俗名朱八戒是也!岳家在高老莊……請宇文施主務必奏明陛下,是小僧救下了欽犯!請陛下明發旨意,大索天下,通緝小僧!千萬記住,不要把小僧的名號搞錯了!朱八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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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大反派,有緣人

  葉飛眼看著宇文化及逃得沒影了,這才樂呵呵地回過頭,欲尋傅君婥說話。哪知道這一回頭,就看到傅君婥正提著兩個人一通飛跑,這不大一會兒呢,就已經跑出幾百米了。

  “老衲個拷!”葉飛渾身一激靈,舉手大呼:“道友留步!”說話間他身形一動,也顧不得假裝輕功草上飛了,直接沖天而起,擺出超人飛行的姿勢,望傅君婥追去。

  3級風之翼可以持續足足三個小時,只要他沒有主動解除法術,就可以在三個小時之內,時飛時停時起時落。

  “道友為何要跑?”葉飛在天上邊飛邊喊:“小僧並無惡意,道友留步啊!你怎么還在跑?我說,你這樣也太不地道了吧?要不是我,你早就死在宇文化及手下啦!連聲謝謝都不說,轉身就跑,這也太讓人寒心了……社會風氣就是被你這種人敗壞的,搞得大家都不願意助人為樂……”

  傅家御姐充耳不聞,提著揚州雙龍埋頭狂奔。

  老實說,她真的是被葉飛驚到了。在她看來,只看和尚那能硬扛宇文化及數十掌的“硬功”,就可斷定其人必是超乎想象的超級高手。其實力,恐怕比被她奉若神明的師尊傅采林還要強大。

  在這位反手就能滅了她和宇文化及的超級高手面前,她真的壓力很大。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著天大的秘密。她不知道這和尚到底想做什么,但在她想來,恐怕又是一個想自她身上得到“楊公寶庫”秘密的強盜。

  所以,她便趁著和尚叮囑宇文化及之時,提起之前藏在附近山洞中的揚州雙龍便跑,只想遠遠地離開這可怕的和尚。

  “還跑?”葉飛見傅君婥短途沖刺能力極佳,一時半會兒怕是追之不上。他懶得與傅君婥斗耐力,便直接一指點出,使出消耗最少的一火球大法。一點火星自指尖飆出,迎風化作偌大火球,直往傅君婥后背射去。

  若是正常情況,這火球必會正中傅君婥背心。但因系統強制規定不得傷害本位面原住民,免得被本位面強行抵制出去,那火球便在臨身之前,突地自傅君婥背后繞過,砰地一聲炸在了她前方十丈處。

  巨響聲中,傘狀煙云沖天而起,熾烈火光四面迸射,沖擊波八方橫掃。令人窒息的熱浪撲面而來,傅君婥駭然停步,面色蒼白地望著前方。透過漸漸消散的濃煙,她分明看到,前方十丈處的地面上,竟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倒錐形深坑。那深坑的邊緣盡是焦黑色,坑底更是變成了晶瑩的琉璃。

  “若是這一下打在我的身上……”傅君婥心中發苦:“粉身碎骨?怕都是輕的。說不定會挫骨揚灰,煙消云散……”

  被她提在手上的揚州雙龍,更是驚得四肢冰涼,手足發軟,渾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

  “早叫你不要跑了,非逼得小僧犯嗔戒。”

  抱怨聲中,葉飛從天而降,落到傅君婥和雙龍面前。

  傅君婥放下雙龍,橫劍當胸,以一種非常悲壯的大無畏姿態,將二人護在身后,咬牙道:“你到底想干什么?若真是想渡化什么的,本姑娘勸你趁早死了心。本姑娘寧死也不背叛師門。”

  葉飛嘆氣:“施主你誤會了。小僧其實只是想問施主一件事情。那楊公寶庫……”他知道楊公寶庫就在長安。可是他又沒有隨身帶著狗狗和度娘,具體位置在哪兒,該怎么進去,他完全不記得了。

  傅君婥恨聲道:“果然還是為了寶藏!”

  葉飛很有誠意地看著傅君婥:“不是,小僧不是為了自己。小僧一個出家人,要寶藏又有何用?小僧只是想,把楊公寶庫送給我媳婦兒當見面禮而已。看在小僧救了你一命的份兒上,這個十分合理的要求,姑娘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若是婠婠殺過來,送上一份楊公寶庫,多少能讓她消消火氣。就算這寶藏對婠婠沒有多大用處,多少也能表達一點葉飛的歉意和誠意。

  傅君婥慘然一笑:“看來,我若不說,今日我們三人……怕是無法生離此地了……”

  葉飛微笑不語,露出八粒白牙。他總不能說……哥其實不想傷人,更傷不到你們吧?

  傅君婥一臉悲壯地道:“若你立誓不傷害我們三人,我便將楊公寶庫的秘密告訴你。否則你便是將我三人挫骨揚灰,也休想得到楊公寶庫的秘密!”

  葉飛皺眉道:“小僧覺得……姑娘你真的沒必要把氣氛搞得這么悲壯,弄得小僧好像大反派一樣。小僧其實蠻講道理的,正所謂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小僧有好生之德,你看連那暴打小僧一頓的宇文化及,小僧都沒有傷害,又怎么會傷害你們呢?也罷,小僧便對如來佛祖發誓……”

  “你是假和尚。”傅君婥斷然道:“以佛祖的名義發誓,一點誠意都沒有。”

  “那貧道……”

  “天知道你是不是真道士……”

  “好吧。”葉飛無奈:“兄弟發誓,若姑娘說出楊公寶庫的秘密,兄弟便絕不傷害姑娘三人。若違此誓,教我再起不能,一世太監……這總算誠意十足了吧?我可是要娶媳婦兒的!”

  雙龍滿臉古怪,想笑又不敢笑,直把臉憋得通紅。

  傅君婥也是哭笑不得,又羞又怒地瞪了葉飛一眼,說道:“我僅知部分機關……”

  她本是性情剛烈的女子,若只她一人,她死都不會把秘密說出來。但現在她有了兩個義子,正是母性泛濫的時候,她又變得死都不願讓兩個新認的義子受到任何傷害。

  “寶庫的開啟機關,就在京都躍馬橋下……”

  葉飛認真記下了傅君婥的描述,末了雙手合什口喧佛號:“阿彌~陀佛!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施主深明大義,玉成小僧美事,勝造七級浮屠。小僧必在佛前秉明施主高義,我佛必會保佑施主事事遂心,長命百歲。阿彌陀佛!”

  “免了,小女子福薄,怕是消受不起大師的美意。”傅君婥板著臉,恨恨地說道:“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葉飛微笑道:“還有一事。小僧聽聞,這兩位小友身上,有道家奇書長生訣,傳說乃黃帝之師廣成子所著。貧道自幼好道家長生之術,心慕長生訣久矣。兩位小友,不知能將長生訣借貧道一觀?”

  雙龍面面相覷,心說這和尚的身份真的好復雜,一會兒小僧一會兒貧道的,難道真的佛本是道?

  傅君婥皺眉道:“那長生訣原文盡是甲骨文,無人能盡識。其上注解,多自相矛盾、荒誕不經。圖畫更是莫名其妙,若照著圖上標示運行真氣,只有走火入魔一個下場。和尚你已功參造化,何必舍本逐末?”

  她被葉飛這假和尚“逼著”說出了楊公寶庫的秘密,心里本來非常惱火。然而這假和尚明明有著一身驚世駭俗的藝業,卻不曾對她用強,更有逼走宇文化及,救她一命的恩惠。故而她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是真的痛恨此人,這才好心出言提醒。

  “多謝道友好意,不過貧道自有分寸。長生訣既為四大奇書之一,必有精妙之處。前人多以為荒誕,只是無法解讀罷了。貧道虛竹子不敢說學究天人,但在解讀古籍方面,還是頗有信心的。說不定這長生訣一下就被貧道成功解讀了呢?”

  “你倒是自信滿滿!”傅君婥冷笑,向寇仲示意了一下。寇仲便取出長生訣,送到了她手中。傅君婥將經書拋向葉飛,冷笑道:“且看你如何解讀。”

  葉飛的手剛剛接觸那部經書,還沒開始翻閱,腦中就響起了系統提示音:“發現位面規則物品:原版長生訣,系該位面核心規則類物品之一,記載著破開虛空,脫離位面束縛的道理。可用來構建穩定的位面通道。是否以之構建位面通道?”

  葉飛心中一動,暗自問道:“什么意思?”

  系統回答:“構建穩定的位面通道之后,只要不引發該位面強烈抵制,下次降臨該位面時,無需再花費時間打開通道,可直接瞬間降臨。是否以長生訣構建位面通道?”

  葉飛心中再問:“除此之外,這本長生訣還有沒有其它用途?比如修仙什么的……”

  “長生訣無法修仙,只可修煉武道,最多只能修煉到天階第一境。但天階第一境,已是該位面容納的極限。故以長生訣修煉至天階第一境者,可脫離該位面,也可視作在該位面升仙。”

  天階第一境,一劍可擋十萬兵,自然壽命長達八百年,這在大唐世界,就真的能稱作仙人了。不過這種嚴重破壞平衡的角色,在這個世界停留不了多長時間。就算強行壓抑力量,也會被位面不斷排斥。等排斥力達到鼎盛之時,不想飛升也得飛升了。

  至于飛升之后去了哪里,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看來長生訣對我的武道倒是沒什么大用,便用來構建位面通道好了。”做出決定后,葉飛看著傅君婥與雙龍,鄭重宣布:“此寶~不是,此書與我有緣。所以這本書,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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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一葦渡江,大師威武

  “不是說只借看一下嗎?”

  因葉飛一直表現得很溫和,並未仗著他“壓倒性的恐怖武力”而胡作非為。所以當他明確宣布“此寶與我有緣”之后,本來很有些怵他的寇仲寇大少,立刻炸刺兒了,滿臉不服地嚷嚷起來:“你這樣的大高手,怎好意思騙我們的東西?臉皮也忒厚了吧?”

  “貧道當然不會白拿。我天山派靈鷲后.宮之主虛竹子行走江湖,唯一秉承的,就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公公公原則。既然拿了你們的書,當然會給你們些好處。”

  葉飛語重心長地說著,同時將經書翻開,翻到第六幅圖,指著此圖說道:“吶,貧道剛才掐指一算,發現你這位小盆友跟這第六幅圖有緣,你就可以直接照著圖上的行功路線運行真氣,保證可行。還有你。”

  他指著徐子陵:“你呢,就跟第七幅圖有緣……總之你們兩個各記下一幅圖就可以了。有這兩幅圖足夠你們橫行天下了,多的真沒必要。唔,貧道倒是福緣深厚。”

  他正視三人,滿臉誠懇地說道:“貧道真的與此書有緣,有了此書,吾道成矣。”

  道,當然是位面通道了……

  傅君婥三人滿臉懷疑地看著葉飛,一時無言以對。

  “好了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壓力好大的。”葉飛蹲下來,把書攤到地上,翻到第六頁,伸手招呼寇仲:“來來來,一起研究研究嘛……”

  寇仲哭笑不得的撇了撇嘴,拿眼神請示傅君婥。傅君婥櫻唇微動,傳音入密:“此人功參造化,天人一般,說不定真的看出了什么。他若有惡意,直接強搶便是,娘也擋不住他,何必多此一舉?小仲你且去一試,可能真有天大造化……”

  寇仲點點頭,屁顛屁顛地跑到葉飛旁邊,蹲下來與葉飛一起研究起來。

  ……

  天蒙蒙亮的時候,傅君婥與雙龍“依依不舍”地與葉飛話別。

  “道長,有緣再見!”傅君婥抱拳為禮。

  “大師,多謝指點。”寇仲嘻嘻哈哈地合什作禮。

  “……”徐子陵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叫大師好,還是叫道長好。

  “三位,江湖再見……”葉飛話音未落,手還在擺呢,傅君婥已經帶著雙龍,biu~地一聲跑得無影無蹤了,連回頭都不帶的。

  “我勒個拷!”葉飛尷尬地摸了摸光溜溜的頭皮,“跑得跟脫韁的野狗似的,當貧道是瘟神嗎……一點都不念貧道指導長生訣的恩典……江湖啊,就是這么現實……”

  噓唏感慨了一番世態炎涼,葉飛振奮精神,拿著長生訣,心中默念:“系統,確認以長生訣構建位面通道……”

  話音一落,他手中這部像是以烏金線織成的淡金色經書,瞬間化成一蓬淡金色的光點,滲入他手掌皮膚之中……

  ……

  “娘,我們為什么要走這么快?那個和尚人挺好的……”

  “嗯,那個道士為人是不錯。他指導你們修煉的長生訣,對你們更是有著無窮好處。本來你們年紀太大,經脈已經定型,就算修煉了娘的九玄大法,日后成就也是有限。但這長生訣,竟有后天返先天的奇效。只要勤修不綴,你們的成就,不會比那些自幼練武的小。甚至還能超出許多。”

  “呃……娘啊,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走的跟逃荒似的……”

  “哼!”傅君婥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寇仲一眼:“楊公寶庫你不想要啦?那道士還要去揚州娶親,咱們趁這個機會,趕在他前頭,先跑去京都把楊公寶庫啟出來。嗯,到時候給你們師公上貢一點,其余的咱娘兒仨拿了去嶺南買地開店,豈不快活?何必便宜了那個道士?”

  寇仲、子陵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

  “位面通道構建完畢。以后降臨,無需花費時間重啟通道。”系統又強調了一句:“請主人注意,不要親手殺害該位面原住民。否則該位面強烈抵制之下,可能導致位面通道崩潰。”

  “知道了……”葉飛郁悶地撇了撇嘴巴:“老衲有金鐘罩護體,又有嚇死人的火球術,三大宗師見了老衲,也只能掉頭就跑。還不夠老衲裝B的啊?”

  帶著很明顯的怨氣嘀咕了兩句,葉飛擺了個超人起飛的動作,縱身一躍!

  他輕盈地跳起三尺高,又輕盈地落回了地面……

  “我勒個拷,風之翼時間到了……”

  葉飛欲哭無淚。不知不覺耽擱了一夜,能持續三小時的3級風之翼,時限早就過去了。

  他昨晚一共使了三個技能:一火球、探測術、3級風之翼,總共消耗了6100點法力值。而在沒有高能飲食補充時,他的法力值,每分鐘才能自然恢復3點——兩年前的自然恢復速度僅僅每分鐘1點,現在已經大有進步了。

  可盡管如此,他一天二十四小時能夠恢復的法力值,才僅僅4320點。還不夠補滿他昨兒晚上那三個技能的消耗呢!

  “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找著婠婠,法力值不能隨便揮霍,得留著嚇唬人呢。”

  嘆了口氣,葉飛叉著腰肌,踮起腳探長脖子左右張望一陣,認命地望東北方向走去。

  他要去揚州,也就是江都。在那個大城里,作為一個全帝國通緝的要犯……想來會比天皇巨星更加耀眼。到時候婠婠要找到他可謂輕而易舉。

  “來吧,婠丫頭,來找我報仇吧!”

  在這種“易水悲歌”的悲劇情懷刺激下,葉飛大步而行,悲歌慷慨:“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留去,請把我埋在,在這春天里……豐收的秋季,你會被槍斃……”

  一路在矮坡丘陵間且歌且行了將近十公里,繞過一座百來米高小山,前方頓時豁然開朗。那滾滾長江,就出現在葉飛眼前。

  看著前方寬闊的江面,葉飛差一點就淚流滿面了。

  “不給力啊……”他木著一張臉,喃喃自語:“居然還是荒郊野外……”

  沒有錯,大江兩岸,均是蘆葦叢生的荒灘。別說城鎮渡口了,連根人毛都看不見……

  葉飛深吸口氣,喃喃道:“既是絕對防御,想必火燒不壞,水浸不入。那么……就讓老衲來表演一下達摩祖師的成名絕技吧!”

  他走到江邊,折了根蘆葦,丟在了水面上,然后一腳踏上。

  波喇一聲,蘆葦毫無懸念地漂走了,葉飛的腳……那自然是沒入了水中,濕了……

  “系統!”葉飛站在岸邊暴跳如雷:“這到底怎么回事?不是絕對防御么?怎么會濕的?”

  “主人可以在江底行走,絕對不會淹死。”系統淡定地回復:“但是失去了肉身力量,踏浪而行的本領自然不復存在。”

  “我頂你個肺!”葉飛伸出右手比出中指:“老衲這次行走江湖的原則,就是高調高調再高調,怎么能出名怎么來。江底行走這么低調的事情,適合老衲做嗎?”

  系統沉默。

  “沒辦法了。”葉飛無奈之下,只能開啟了2級風之翼。

  2級風之翼——召喚一對風翼,以40公里的時速,在離地面15米的空中飛行60分鐘。1000法力值/次。

  2級技能雖然速度慢,續航能力低,但是消耗也小。一個小時40公里,怎么也能找到一座渡口城鎮了吧?

  不過雖然葉飛已決定要高調做人,但為了避免嚇壞淳樸百姓,啟動了風之翼的他,還是沒有飛到15米的高空中去。

  他只是腳貼江面,踏浪而飛,順流而下。

  當然,在啟程之前,他還是象征性地在腳下踩了一根蘆葦。

  朝陽之下,葉飛僧衣如雪,光頭锃亮,腳踏蘆葦,漂行大江中央。十幾分鐘后,他開始陸續遇到早晨啟航,逆流西行的船舶。那些船舶上的水手船夫乃至乘客們,無不以極度震驚的眼神看著他。

  而他,則每遇一船,便靠至船邊高喧佛號,喋喋不休:“阿彌陀佛,小僧虛竹,俗名朱八戒,此去揚州城外高老莊娶親,各位施主施舍點喜錢成不?佛祖會保佑你們的。”

  于是船上乘員紛紛慷慨解囊……

  不久之后,江湖上便開始流傳虛竹大師一葦渡江,遇船就討娶親喜錢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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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自曝
  


有道高僧虛竹大師,兼靈鹫後.宮之主虛竹子道長,兼高老莊女婿朱八戒——葉飛同志,此刻的心情十分惡劣。

    原因無它:那天殺的宇文化及,居然沒有通緝他!

    揚州城那高大的城門前,布告闆貼着的通緝文,面畫的居然就隻有傅君婥和揚州雙龍的面相。畫工還十分凄慘,三人的面相,都隻有一分相似,仿佛刻意畫得不像似的。誰要是照着這三張圖去抓人,抓到的肯定不會是傅君婥和她的兩個仔。

    “宇文化及早有反意。傅君婥身負楊公寶庫的秘密,而楊公寶庫又有那得之可得天下的傳說,他當然不願意那娘兒仨落到當今陛下手……”

    僧衣雪白的葉飛,站在城門下的布告闆前,手撫下巴假裝死兆星柯南:“對宇文化及來說,楊公寶庫落到他自己手,才是最符合宇文閥利益的做法。所以……就故意畫得不像,來誤導旁人。可是……這關老衲什麽事?爲什麽老衲就沒有通緝名單呢?”

    不爽之下,他沖着那幾個守着布告闆,站得東倒西歪還敢朝他指指點點的大隋官兵狠狠地瞪了一眼:“看什麽看,沒見過這麽帥的和尚啊?站直點,打起精神來,别丢了我大隋的臉!”

    說罷,他大袖一甩,撇下那些被他吼得滿頭霧水的官兵,邁着螃蟹步進了揚州城。

    在繁華熱鬧的揚州城中無目的地晃蕩了半天,葉飛便找了間裝修不錯的酒樓,要了靠窗的位子,然後對着伺候他的店夥計溫文爾雅地一笑:“阿彌陀佛,拿手的好酒好菜盡管來,若吃得滿意,老衲必不吝打賞。”說着,他将肩膀的褡裢扔在桌,摔得铛啷直響。

    毫無疑問,這個褡裢裏面,就裝滿了金銀銅錢,全是葉飛這一路化緣來的。

    在這個位面,佛風極盛,佛門勢力廣大,佛子地位極高。加葉飛本身賣相非常不錯,又使得一手一葦渡江的驚人神通,化起緣來就特别順利。這一路行來,倒也發了筆小财。

    他這副身體,說是精神投影,實際與真正的肉身毫無區别,也有饑餓感和疲勞感。隻是這兩樣感覺來得特别緩慢罷了。在這幾天前來揚州的途中,葉飛就已試出:飽餐一頓,即可兩日不食。休息一晚,即可數日不眠。

    如果是本體降臨,這個位面的食物,必然無法滿足他的需要。而精神投影形成的身體,倒是沒有那麽挑食。此位面的食物,雖說因食材和調料的關系,沒有玄黃世界的珍品飲食鮮美,用來充饑倒也足夠了。

    店夥計帶着“假和尚”的腹诽,笑容可掬地應了,下去準備酒菜。葉飛就在窗邊坐下,愁眉苦臉地看着窗外。

    “唉……悲劇啊……原以爲一來江都,以我的名聲,過不了幾天就能被婠婠找門來。可是現在江都城無視了我的存在,官兵們也在我面前吊兒朗當,天皇巨星的耀眼光環,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的歪歪……如果沒有朝庭的通緝,以此位面的通訊手段……尤其是在現在這種民變四起,烽火遍地,交通嚴重堵塞的情況下,我的名聲…… 什麽時候才能傳播出去?”

    求通緝失敗,扮高僧大德玩一葦渡江,固然可以揚名,可是這全靠人們的口口相傳。沒能親眼看到的人,隻會将之當成一句茶餘飯後的笑料,不會認真對待,也不會四下亂傳。所以想在短時間内就名揚四海,顯然不太可能。

    “雙龍之所以名揚天下,除了身負楊公寶庫的秘密,更因爲他們成天流竄作案,到處煽風點火破壞和諧……身還背着那麽多通緝令,比如蒲山公令什麽的。可盡管這樣,他們也直到成功刺殺青蛟任少名,這才真正開始有了流傳天下的名聲。我隻玩了一個小時的一葦漂流,順手化點緣,雖然看起來玄得蛋疼,但還遠遠不夠班哪!”

    酒菜齊,葉飛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暗自琢磨:“是不是……再鬧點大動靜出來?”

    就在葉飛寶相莊嚴地破戒之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樓梯傳來,跟着便見一位嬌小玲珑的少女,一陣風般了樓。那少女來之後,一眼便看到了葉飛,頓時眼睛一亮,徑直走到葉飛對面,拖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葉飛自是聽到了這少女的動靜,更是嗅到了清新的女兒香。待那少女在未征得他同意時,就自顧自地坐到他對面後,他才收回望着窗外的目光,轉頭看了少女一眼。

    這一眼,便讓他好一陣恍惚。

    黑帶滾邊、極爲講究的黑色武士服,山巒起伏般的優美身段,生動活潑、宜嗔宜喜的動人嬌顔……還有一頭束成馬尾的長發。

    這不請自來的少女,竟讓葉飛初見之時,有了種看到慕小凰的錯覺。

    直到定下神來細看,葉飛才發現,這少女雖然衣着打扮還有發型都像極了慕小凰,但是身材相貌卻與慕小凰完全不同。

    她的身段嬌小玲珑,不及慕小凰高挑,胸懷自然也不及慕小凰偉岸。她的面容有種冰霜般的線條美,一看就知道比慕小凰機靈——慕小凰那張極漂亮的臉蛋兒,在她不發飙時,總給人一種嬌憨迷糊的感覺。

    少女用那雙靈動的美眸,好奇地端詳了葉飛一陣,便脆生生地發問了:“你就是那個一葦渡江的虛竹大師?”

    葉飛心中一喜。他心說哥們兒總算有名聲了,這不就有美少女找來要簽名了嗎?

    他連忙放下筷子理了理衣襟,雙手合什一禮:“阿彌陀佛,老衲正是虛竹。敢問女施主芳名?找老衲有何貴幹?”

    “真的假的?”少女瞥了瞥滿桌的荦菜,又看了看葉飛面前那猶有半杯餘酒的酒杯,用懷疑的眼神看着葉飛:“你不是和尚嗎?怎麽……”

    不待葉飛解釋,少女像是想起了什麽,搖頭道:“哦,喝酒吃肉确實不算什麽。聽說你一路到處找人讨喜錢,說是要來揚州娶親。連娶媳婦兒都敢宣之于口,當衆喝酒吃肉對你來說當然算不得什麽。”

    “女施主所言甚是。”葉飛恬不知恥地微笑:“不過,女施主來找老衲,不會是專程來與老衲探讨這些俗事的?”

    “老衲老衲,你很老嗎?”少女撇着小嘴嘟哝了一句,又道:“呐,我叫獨孤鳳,生平最愛向高手挑戰。我昨天在來江都的路,聽人議論,說你的武功非常厲害,能踩着一根葦蘆,在大江中央漂流數十裏。

    “說實話,這種荒謬的傳說,我是不信的。高手是能隻用幾塊木闆借力,就渡過大江的。可那是借力騰空飛掠,沒有誰能隻踩着一塊小木闆,就在水中漂幾十裏的,更别提踩着一枝蘆葦了。這樣的事情,恐怕就連三大宗師都辦不到。”

    “所以……”葉飛微笑:“施主就來找老衲求證?”

    孤獨鳳很幹脆地點了點頭:“不錯,正要找你求證。”

    “老衲聽說,姑娘是獨孤閥中第二高手,武功僅次于貴閥尤老夫人。”葉飛滋了口小酒,笑眯眯地說道:“獨孤閥掌陛下親軍,而陛下又即将駕臨江都。姑娘此時前來江都,是先來鋪路,肅清地面的?”

    “沒錯。”獨孤鳳大大方方地承認了:“雖然宇文大人已經在揚州整頓過一番,但我獨孤閥既爲陛下親軍,直接負責陛下安全,考慮的事情就要更多更細緻一些。”

    “呵呵,如此甚好。”葉飛暢然一笑:“老衲幾天前,救下了兩次行刺陛下的高句麗羅刹女,又得了陛下志在必得的長生訣,更有楊公寶庫的秘密在身……”

    葉飛每說一件事,獨孤鳳的神情便凝重一番。等他說出“楊公寶庫”四字時,獨孤鳳更是悚然而驚。

    和氏玉璧、楊公寶庫,得一可得天下。這雖然是荒謬的傳說,真正的有識之人,絕不會相信。可是天底下又有多少人是真正的有識之士呢?

    可以說,凡是知道楊公寶庫秘密的人,都是潛在的野心家、造反家——得一可得天下,這麽大的誘惑,忠臣義士都會動心,更何況眼前這個不忌酒肉女色的假和尚?

    獨孤閥出了個獨孤皇後,乃先帝皇後,當今陛下的親娘。獨孤家與楊家可謂興衰與共,對于造反派當然恨之入骨。對于潛在的野心家、造反家,更要大力打壓。

    “……老衲乃出家人,财寶于老衲無用。得天下,更與老衲無關。不過……”葉飛笑得一臉純良:“老衲倒是想用寶庫扶持一方勢力,将來若得了天下,也可憑此大功,混個國師之類的職稱,以此宏揚佛法。不知獨孤施主,以爲老衲之計可行否?”

    “你!”獨孤鳳柳眉倒豎,恨恨地看着葉飛:“想不到,你居然是個亂臣賊子!”

    葉飛道:“呵呵,方今天下,又有誰……不是亂臣賊子呢?再說,老衲乃方外之人,是佛祖的佛子,可不是陛下的臣子。”

    獨孤鳳神情凝重地看着葉飛:“你明知我是獨孤家的人,還敢在我面前說這番大逆之言……你究竟有何目的?”

    “沒什麽。”葉飛寶相莊嚴:“求名而已。望施主替老衲揚名。”

    “真是瘋了!”獨孤鳳一臉地不可思議:“爲了一個大逆不道的名聲,就能把命搭出去?”

    “老衲爲了名聲,什麽都可以不要的,連能驅鬼通神的重寶都可放棄!”

    他一臉誠懇地說着,将那裝着金銀銅錢的褡鏈推到了獨孤鳳面前:“這,就是老衲全身法寶,均可役使鬼神。老衲可以将這些全部贈送給施主。”

    “……”獨孤鳳無語。

    過了好半天,她才哭笑不得的說:“替你揚名可以,不過你……就随我去天牢一遊!”

    說罷,她陡然出手。右手食中二指并成劍指,使出碧落紅塵劍法,瞬間幻出漫天指影,疾刺葉飛身諸多要穴。

    葉飛面不改色,口喧佛号:“南無~阿彌陀佛。佛曰……我不下天牢,誰下天牢?”

    一天後,葉飛戴着一隻大号木枷,一臉寶相莊嚴地跟在獨孤鳳後面,坐了前往東都洛陽的大船……

    ……

    關于葉飛構建位面通道之後,不先回去召喚婠婠解釋的說明:

    我就打個比方。某男和女朋約會。但是因爲超級大堵車,遲到了七個小時。等某男到的時候,女朋已經走了。

    那麽這個時候,某男是先回自己家去,再把女朋叫去自己家,然後對女朋解釋說:不是我沒去,實在是我堵車遲了七小時。

    這種說法,女朋會接受嗎?

    換一種方法。某男遲到了,但某男趕到了約會地點,直接在此地點打電話給女朋說:我堵車了七小時。同時發一張在約會地點拍下的照片。

    兩種方法對比,哪種會被甩,哪種能得到原諒,不是很清楚嗎?

    而且葉飛不是放了七小時鴿子,而是七年!七年時間哪,怨念都可以催生咒怨了!光憑語言,是解釋不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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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21:00:30 |只看該作者
八十九、擦肩而過

  葉飛要去洛陽了。

  原因很簡單,他偶爾想起來,洛陽城中,貌似有個陰癸派的重要據點。

  因為看書不是很仔細,時間又過去太久,所以大量細節就記得不是很清楚。許多龍套的名字全忘光光了,只對個性角色記憶深刻。比如獨孤鳳就是之一。

  至于原因嘛,就因為此妞的審美觀非常獵奇。她不愛帥哥愛丑男,對花間派偷心賊侯希白那種帥得驚動整個位面的大帥哥,她不屑一顧。而面對某徐化妝的丑男時,她反而傾心了。

  加上她武功高強,年紀輕輕就已是一大門閥第二高手,經常被人與成名已久的前輩高手相提並論,又老喜歡找人比武切磋,所以葉飛對她的印象就格外深刻。

  在看到她之后,葉飛腦子里就飛快地閃過了一遍有她參與的一些細節。就猛地想起,她在洛陽城中,似乎去過一個什么酒樓還是青樓的經營類場所,看名妓尚秀芳的表演。

  而那個經營場所的老板,好像正是一位陰癸派的重要負責人。那位負責人同志,不幸被揭穿了地下工作者身份,又被雙龍暴打了一頓。幸虧陰后親臨救援,才逃過了一劫。

  當然,以上都是未來發生的事情。現在那位負責人的身份還未曝光,還在兢兢業業地進行著地下工作。

  如果……能找到那個負責人,豈不是就能向他打聽婠婠的下落了?

  于是葉飛精神大振,自曝之余主動配合獨孤鳳執法,沒有做出半點暴力抗法的行為。

  葉飛甘心束手就擒,最重要的原因在于,他對洛陽城完全不熟。

  洛陽是大隋天朝的帝都,是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超級大城。人口密集,豪商如雨,權貴如云。因交通極其便利,每天的流動人口都不知道有多少。

  像葉飛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外來戶,想在一座世界第一的超級大城中,尋找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無異于大海撈針。

  若沒有地頭蛇幫忙,恐怕一年半載都找不著人。

  這獨孤鳳,不就是自己送上門的洛陽地頭蛇嗎?

  意外和諧的抓捕過程,讓原本十分緊張的獨孤MM深感虛驚一場,進而開始懷疑這個和尚是不是完全不通武功。所謂的一葦漂流,是不是只是一場騙局。

  當然,因這個和尚身上有太多的秘密,獨孤MM也不敢大意,當即決定親自押送他坐船經大運河北上洛陽。

  基本上,從江都去洛陽,就用不著走路了。大運河可不是吹的,先從江都經邗溝[連接淮水、長江的人工運河]到淮水的山陽,再在淮水中逆流西行至盱眙以北,由此轉進通濟渠[溝通黃河與淮河的人工運河],就能一路坐船直達洛陽西苑。

  時值春秋之交,大隋天子南下江都在即。天子下江都,自然要坐船走大運河。此時大隋朝庭威嚴尚未墮盡,天子羽林驍果軍仍有震懾天下的威能,兼之名將張須陀尚未殉國,故而盡管天下烽煙四起,這段最得天子看重的運河水路,倒是非常太平。

  運河太平,沒有反賊水寇。船上打了獨孤閥的大旗,途中補給時,官員佐吏也不敢刁難。因此葉飛這一路的行程,倒也十分安逸。

  上路的第一天,獨孤MM猶對葉飛提著幾分警惕。一天下來,見他安分守己,低眉順眼,加上她封他穴道時,封穴的指勁順利沒入他體內。她再察探時,察知他體內“真氣”已徹底被封,沒有一絲運轉,便認定此人已沒有了絲毫威脅。因此在第二天,她便卸下了葉飛頸上的大號木枷,暫時給了他一定的自由。

  獨孤MM又哪里知道,葉飛這具身體,壓根兒就沒有丁點真氣。哪怕她不封穴道,他體內也是沒有一絲真氣運轉的。

  “喂,和尚,你為什么要這么配合呢?人家可是抓你去見陛下呢。等陛下問出了楊公寶庫、長生訣的秘密,你可就死定了。”

  這天傍晚,獨孤鳳來到葉飛的單間,給他補點了穴道。一時閑得無聊,便坐下跟葉飛聊了起來。

  “阿彌陀佛。”葉飛盤腿坐在床上,雙手合什,口喧佛號。他兩眼半睜半閉,做足了莊嚴寶相,才慢悠悠地開口:“我修和諧大道,要以和諧證道。和諧乃宇宙天地的本質,乃一切事物的原則。天為什么是藍的?因為和諧。水為什么是綠的?因為和諧。花兒為什么那漂亮,因為和諧。我為什么這么英武?還是因為和諧。”

  獨孤鳳聽得滿頭霧水,眼冒金星,暈頭轉向。而葉飛寶相莊嚴,口喧佛號:“阿彌陀佛。佛曰: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抓就是不抓,不抓就是抓。死就是不死,不死就是死……少女啊,當你能明悟死而不死,不死而死,死去活來,活著又死,生不如死的天地至理時,你就能尋到遁去的一,成就自身的大圓滿,進而破碎虛空,晉升那至高無上的存在。”

  獨孤鳳眼神散亂地看著滿臉嚴肅的葉飛,過了好大一陣,她那毫無焦距的靈動雙眸,才又重新聚起了光彩。跟著便聽她咭兒一聲,笑得花枝亂顫。

  她一手捧腹大笑,一手捏成拳頭,將床角捶得砰砰直響。笑了好一陣,她才勉強斂了笑意,撇嘴道:“什么和諧大道,人家聽都沒有聽過!就你這點佛學造詣呀,也好意思在我面前賣弄?你知道不,我家獨孤皇后,名諱都是佛經中的梵語珈羅,從小篤信佛教。我獨孤氏大半子弟,對佛門經義,比一般的佛子都要精通呢!”

  “和諧之道,乃本門最精妙的法門,乃破碎虛空的神仙之道。施主沒有聽過,再正常不過。不過總有一天,施主會明白老衲的微言大義的。”

  葉飛滿臉鄭重地忽悠,旋即話風一轉:“先帝和先皇后禮佛,當今陛下也曾大力扶持佛教,培植出了偌大的佛家勢力。卻不知此乃自掘墳墓。如今的佛子們,可正在四下奔走串連,要扶植一方勢力,取大隋代之呢。”

  先帝楊堅出生在寺廟中,又被一名不請自來的尼姑親自撫養——按照本位面的大勢,那個尼姑必定來自慈航靜齋,在楊堅剛出生時,就已經開始布局了。

  這樣的待遇,當然是因為先帝楊堅父親楊忠的權勢。若是一個平民百姓,哪怕生而姿質超越楊堅百倍,也絕得不到這樣的機緣。

  “可不是嗎?”獨孤鳳幽幽嘆息:“曾扶植先帝上位的慈航靜齋,其當代傳人已經出山。出山后即放出風聲,要挾重寶和氏璧,替天下擇明主呢。連你這樣的半吊子野和尚,都起了不臣之心……”

  “老衲並非不臣,老衲本就不是陛下臣子,何來不臣之說?”葉飛堅決否定獨孤鳳的指控,旋又笑道:“聽說慈航靜齋的傳人,都是風華絕代的大美女,老衲早已心向往之。不知道獨孤小姐有沒有見過她呢?”

  “哼!”獨孤鳳皺起鼻頭,白了葉飛一眼。

  這就是葉飛的不對了,在一個美女面前,誇贊另一個美女,實屬大逆不道。

  葉飛連忙解釋:“老衲身為一位大德高僧,怎么會垂誕美色?老衲就是想見識一下和氏璧而已。聽說那和氏璧有天地異力,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對老衲的和諧之道大有裨益。”

  他這話不假。和氏璧有得之可安天下的傳說,要是能從師妃暄手中忽悠過來,送給婠婠……一楊公寶庫,一和氏璧,這兩大重寶,也算有點誠意了吧?

  “不用狡辯了!”獨孤鳳白生生的小手重重地一揮:“你這個野和尚,色心不息,利令智昏,居然還想當什么國師宏揚佛法。連佛經都沒學明白,還想傳法?恐怕只有昏了頭、瞎了眼的人,才會受你蠱惑。反正我要是碰上你這樣的大師前來傳法,肯定老大耳刮子抽你。”

  “被討厭了!”葉飛心下欣慰:“好事兒啊,能被獨孤鳳討厭,證明我是偶像派啊!”

  一個男人,如何證明自己的長相?很簡單,在獨孤MM面前表現一下就知道了。

  如果得到了獨孤MM的青睞,證明此人是一個大悲劇——錯非長相非常獵奇,哪能吸引獨孤MM的注意?

  葉飛對自己偶像派的身份非常滿意,完全沒有轉職實力派的想法。但是面對獨孤鳳這塊試金石,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考驗一下自己。

  幸運的是,他通過考驗了。他再一次地證明了,自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偶像派!

  大爽之下,葉飛樂呵呵地說道:“鳳姑娘言重了。老衲自認,這副皮囊的賣相還是很不錯的。身上塗點金漆,就能直接冒充佛陀金身,接受信徒膜拜了。”

  “……”獨孤鳳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這樣的話你也敢說……看來你不是野和尚,你根本就是一個假和尚、大騙子!”

  葉飛露出八粒白牙,笑容燦爛:“真就是假,假就是真。騙就是不騙,不騙就是騙。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騙與不騙,不騙與騙,誰,又能說得清呢?”

  “嘶……”獨孤鳳倒吸一口涼氣:“我我我……我居然相信了你這個騙子!”她突然跳了起來,指著葉飛大叫:“老實交待,楊公寶庫和長生訣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在騙我!”

  葉飛一怔,隨即無比誠懇地說:“這個真沒有!”

  “信你我就是傻子!”獨孤鳳氣得咬牙切齒:“虧我還鄭重其事地把你抓起來,要親自押送你去江都……你這大騙子,耽擱了我多少功夫?氣死我了!”

  “老衲之言句句屬實!”葉飛鄭重聲明:“老衲敢對著三清祖師發誓……”

  獨孤鳳哪由得他分說?撲上來一把揪住葉飛衣領,拖著他就往艙外跑:“我要丟你下船,看你還能不能一葦渡江!你若能漂起來,自然……”

  “船上沒有蘆葦!”葉飛連忙申辯:“這個絕活兒怕是沒法兒表演哪!”

  “用木板!”說話間,小姑娘已一路拖著葉飛來到甲板上,隨手拍下一塊船板扔至河面,然后不理葉飛強烈抗議,就要將他扔下船。

  “有話好好說……”葉飛死死地抱著獨孤鳳的大腿:“你不能因為我是偶像派就歧視我……”

  他雙手死死環著獨孤鳳的大腿,額頭緊緊地貼住了她的小腹。這個動作非常曖昧,他的整張臉幾乎都貼在了獨孤鳳兩腿間。說話時,一股熱乎乎的氣流自他嘴里噴出,不斷地噴打在獨孤鳳兩腿間,頓時讓小姑娘有了種極為古怪的感覺。

  她尾椎一麻,一股怪怪的感覺沿著脊背直竄上頭皮,頓時全身打了個哆嗦。又有一股熱流,自她小腹下方升起,讓她全身一酥,險些打了個踉蹌。

  獨孤鳳的耳根一下子變得通紅,俏臉也火辣辣地燥熱起來。

  “你,你放手!”獨孤鳳又羞又惱,一掌劈在葉飛后頸上。在她想來,這一掌下去,這個寶相莊嚴的野和尚必會暈厥過去。

  然而葉飛若無其事地挨了她一掌,雙手抱得更緊,腦袋趕往她腿縫間鉆:“男子漢大丈夫,說不放就不放!老衲告訴你,老衲可不是怕了你!老衲只是不想無謂地浪費寶貴的功力!老衲一身神功天下無敵,若不是為了和諧大道,分分鐘就能反扔你下船。老衲大發慈悲,你怎能不領情,反要扔我下船?這太過份了!不放,就是不放!”

  “啊啊啊啊……”腿間的異感刺激之下,獨孤鳳暴走了。雙掌連環轟擊,不斷地劈上葉飛的肩膀和頸部。然而葉飛就好像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無論她的掌勁有多兇猛凌厲,勁道都如泥牛入海,一沾上他的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又運勁直雙腿,想將葉飛震開。可無論她怎么嬌軀亂震,葉飛卻連抖都沒抖一下。

  那什么,葉飛現在確實是拜倒在了她兩腿之間。但卻不是被她震倒的,枉費了她這一番大震。

  初時,獨孤MM只用了半成功力。后又增加到一成、兩成、三成……最后她足足使了十成功力,往葉飛那可惡光頭上都劈了數十掌,可是葉飛仍然龍精虎猛,大聲控訴:“你不能因為我是偶像派就歧視我!長得帥不是罪啊……”

  船上那些獨孤閥的武士、水手們,個個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些武士提刀抽劍,想上來助獨孤鳳一臂之力,但馬上就被一些“聰明”的同僚攔住。

  “你去干什么?沒見著鳳小姐正和她的情郎打情罵俏嗎?”

  “可那是個和尚……”

  “和尚又怎么啦?沒有律法規定和尚不許還俗吧?莫看鳳小姐打得兇,可是你看那和尚一點事都沒有,可見鳳小姐根本沒有出力。否則以鳳小姐蓋世功力,那和尚早成渣了……”

  “也對啊……那咱們還是不要圍觀了。鳳小姐面皮薄,若是惹惱了她,咱們怕是都沒有好果子吃。”

  于是眾水手、武士們一哄而散。甲板上,只剩下了通紅著小臉暴打不停的獨孤鳳,和為了節省法力值堅決不肯下船的虛竹大師……

  船上兩人奮力相搏,卻都沒有注意到,一艘小艇正從上游而下,與獨孤閥的大船擦肩而過。小艇船頭,俏立著一位身著黃裙,長發如瀑,肌膚雪白,體態婀娜,空靈似仙的少女。

  那少女怔怔地站在船頭,眸中一片淒迷,仿佛渾然忘我,對周圍的一切都不聞不問。獨孤閥大船上兩人打鬧的聲勢那么大,竟沒引起她的絲毫注意。

  直到兩船徹底交叉而過,漸行漸遠之后,那黃衣少女才像是察覺到了什么,回頭望了望那已在千丈開外的大船。隱隱有些砰砰擊打之聲傳入她耳中,又有少女羞惱交加的呼喝。還有少許沉悶變調的男聲傳來,倒也聽不清說了些什么。

  “唉……”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么的少女,幽幽嘆息一聲,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纖白晶瑩的赤足,用令人心碎的聲淒迷之聲喃喃自語:“高老莊朱八戒……七年了……七年不來,當年不知事的小丫頭,早已長大成人。你現在再來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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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1-2-26 21:00:53 |只看該作者
九十、七年之後,愛怨難明



“你說什麽?被抓走了?還戴着大木枷……被官兵押了船?”

    幽暗的廳堂中,少女清冽如冰泉的美妙聲音,帶着點莫明驚詫。

    她那微微發顫的尾音,讓那位畢恭畢敬地站在她面前三丈處,隻敢盯着自己的腳尖,絲毫不敢擡頭看她一眼的中年男子,心裏好一陣激蕩。險些把持不住擡起頭來,去偷瞧她那雙讓人見之銷.魂,念念不忘的完美赤足。

    強壓下心中的大不敬的愚蠢念頭,中年男子恭聲道:“回大小姐,此事已确定無疑。十一天前,虛竹大師在城中閑逛化緣半日,多人與之照面,屬下也有幸遠遠地看了大師一眼。大師形貌俊偉,風度翩翩,談吐優雅,教人一見難忘。所以按照多名目擊者的描述,屬下可以肯定,那位被獨孤閥的鳳姑娘從酒樓押走,次日又刑木加身,押獨孤閥大船的白衣僧人,正是虛竹大師。”

    這中年男子,乃陰癸派江都地下工作者的總負責人。

    陰癸派神通廣大,全國各地都其人員暗中活動。義軍當中,也有大量陰癸派弟子。像今年在鄱陽随操師乞扯旗造反的林士弘,就是陰癸派長老辟守玄的弟子。天下重鎮襄陽,也在陰癸派掌握之中。就連大隋天子身邊,都潛伏着一名與陰後同輩,名叫韋憐香的大太監。

    “形貌俊偉,風度翩翩,還談吐優雅?”少女的聲音仍是那般清冽動聽,隻是語氣裏卻有着濃濃的懷疑:“你确定……你說的……真是那位自稱高老莊女婿的朱八戒?”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妄。”中年男子鄭重回答:“虛竹大師在城中化緣時,多次說過要讨點喜錢去高老莊娶親,此事也有多人親眼目睹。”

    “江都城外,可有高老莊?”少女隐藏在陰影中的面龐看不出表情,但她眼睛的部位,卻亮起了兩點幽幽藍芒。那藍芒有如實質,竟隐約照亮了她的眉宇。而她的聲音,也更加冰冽,幾乎讓中年男子有一種周身血液幾欲凝冰的錯覺。

    “沒有。”中年男子忙不叠地回答:“屬下定居江都十餘年,對整個江都郡都了如指掌。大至一城一鎮,小至一鄉一村,全郡地理都裝在屬下心中。然從未聽說江都城外有甚高老莊。”

    少女眸中的藍芒漸漸消失,聲音也恢複了平常:“你且說說,那朱八戒被押走時,還說過些什麽?”

    中年男子肅容道:“回大小姐,虛竹大師被押下酒樓之時,曾振臂高呼: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還言:春哥護體,原地複活。又道:人生寂寞如雪,我的大槍已經饑渴難耐……虛竹大師學究天人,這些機鋒深蘊奧妙,玄之又玄。屬下細細揣摩之後,如醍醐灌頂,一口先天真氣沖頂而出,頓時打通任督二脈,功力瞬間大有進境……”

    “夠了。”少女用聽不出喜怒的聲音,淡淡地打斷了中年男子的滔滔馬屁:“那人被獨孤鳳抓捕時,可曾展露武功?”

    “沒有。”

    “他膚色可是淡金?瞳仁是何顔色?”

    “呃,不是。大師膚色晶瑩如玉,寶相莊嚴。雙瞳幽深如點漆,散發着讓人心折的魅力神彩……”

    女輕輕地一揮袖,“這裏沒你的事了,下去備好船隻,我今日午後便啓程。”

    年男子沉聲應諾,深深一揖。然後保持着作揖的姿态,一步步後退,直到退至門口,方才轉身出門。自始至終,此人都是滿臉忠烈。教人難以想象,他竟是一位馬屁高手。

    說起來,闆着老臉滿腔誠意一臉鄭重十分忠烈地拍馬屁,也的确是一門旁人難以企及的神通。這種沒羞沒臊的人才,也就是魔門能出産了。

    “唉……”少女慵懶地靠椅背,雙腿也蜷到了椅子。晶瑩纖白的赤足空懸着,緩緩地搖晃。她輕仰着頭,燦若星辰的明眸,怔怔地望着房頂,眼神一陣迷離。視線好像穿越了時空,看到了那個眉飛色舞的小胖子,耳畔又響起了他熟悉的聲音:

    “大師兄,二師兄又被妖怪抓走了!”

    “大師兄,師父又被妖怪抓走了!”

    “大師兄,師父和二師兄又被妖怪抓走了……”

    “婠婠姐,我們來玩豬八戒背媳婦兒。我扮豬八戒,你扮我媳婦兒……”

    “想我葉飛,一歲練武,三歲學劍,又半年,出道江湖。縱橫至今,未逢一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靈鹫後.宮之主虛竹子道長,原是一名長相醜陋的小和尚,法号虛竹。然而他百折不撓,殺伐果斷,勇猛精進,披荊斬棘,終成一代後.宮界霸主……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人不可貌相,要用發展的眼光看待問題。别看我現在長得珠圓玉潤,但一隻小胖子隻是我的表面身份。我的真身……”

    心裏一陣恍惚,眼神又一陣迷離。那仿佛穿越了時空的視線,又看到了一尊電光環繞,金光閃閃的天神。

    他變身了,他爆衫了,他現出了精壯武威的真身。

    太陽光一樣飛揚耀眼的淡金色長發,純金色的雙瞳,淡金色的皮膚,虬結勁爆又線條優美的筋肉……

    他神兵天降,一掌按下,隔體傳功。六隻二品傀儡,轟然爆碎。

    “你沒事?”他的聲音溫和低沉,有着一種令人迷醉的磁性。

    他的臂彎雄壯而有力,他的胸膛厚實而溫暖。

    他踏空而行,勢如閃電。九色魔龍擋路,他不閃不避迎頭撞。

    他一掌蓋下,三百丈的魔龍粉身碎骨,化作漫天血雨。

    躺在他臂彎中,伏在他胸膛,年紀小小的她,便是親見魔龍亂舞,也無有一絲驚懼。

    在他懷中,真的好安全……

    “婠兒,他不會來了。”師尊的聲音,隐隐在耳邊響起。這是他一年未至時,師尊心疼的勸解:“别傻了,男人就是這樣,别把他們放在心。”

    是十二歲的她,倔強的回答:“他會來的。我感覺得到,他在路呢!”

    “唉……”師尊的歎息,聽起來又是無奈,又是憐惜:“一年呢……他一瞬間,就能将你喚去那一方天界。既有這等神通,下界又有何難?再遠的路……以他的神通,一年也早該到了……”

    “他會來的。”仍是倔強的回答。“他一定會來的!”

    時光就像流水,不經意間,又過兩年。

    “三年啦!”師尊的聲音更是痛惜:“婠兒,你不吃不喝等了他三年啦!放棄,他真的不會來了。”

    “他在路。”十四歲的小姑娘,聲音仍舊倔強:“他答應了我,就一定會來。”

    “你何必這麽相信一個年紀比你還小的孩子的承諾?他隻是小孩子,小孩子很容易被新鮮事轉移注意。他若在意你,爲何兩年都不曾找你?婠兒,你醒醒。”

    “不,他不是小孩子。”小姑娘望着天空,瞳中閃爍着迷離的光彩:“他是天神呢……”

    “師姐。”一把柔和但是有着莫明陰森的聲音,“婠婠已經廢了,何必在她身花心思?清兒比她不知強出多少。不如把婠婠讓給小弟,小弟的一門功夫,正缺一個像婠兒一樣的絕佳爐鼎。”

    “邊不負,你敢打我主意?”小姑娘輕蔑地看着扮相如儒雅文士,實則内心無比龌龊的魔隐:“你信不信,我七十招便可敗你,百招之内,便可取你性命?”

    “呵呵,師姐,你的弟子目中無人哪!就讓小弟代你教訓一番,教她懂得什麽叫尊重師長!”

    身影閃動,氣勁縱橫,絲帶飛舞,魔環閃爍。拳腳砰砰交擊,男子驚懼怒叱。

    撲……男子口噴鮮血,狼狽而走。小姑娘呵呵冷笑:“若不是他說過,要幫我打你,今日我豈容你逃走?且留你一命,等他來了,再與你打過!”

    一晃又是四年。

    “婠兒,慈航靜齋當代傳人已經出山,二十年決戰期又至。”師尊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她:“你現在的功力,雖然已經越越爲師,堪與三大宗師比肩。然而你學了天界那霸道的煉體之術,卻七年未食,一身真氣,隻能用來維持身體生機。全力出手時,隻有十招之力……慈航靜齋當代傳人本不是你的對手,但全力抵擋你十招的本領還是有的。所以……爲師決定,将天魔雙刃傳給清兒,由清兒作爲本派當代代表,迎戰靜齋傳人。”

    “他會來的。”少女的聲音凄迷:“師尊,他會來的,是不是?”

    倔強依舊,然而她已需要從師尊處尋得支持。

    七年的時光,太漫長了。長到即使是她,心中那原本堅定的信念,也有了動搖和疑慮。

    師尊默然,良久,長長一歎,伸手撫着她瘦削的雙肩,安慰:“他會來的。”

    現在,他終于來了。

    他穿着雪白僧衣,以天神之體的形貌,一會兒阿彌陀佛一會兒無量天尊,一路招搖撞騙。

    她知道,他在找她。他那些瘋瘋癫癫的話,隻有她能聽懂。

    可是,苦等七年不至,當她對他的信心完全動移之時,他卻又這般高調地出現……

    “當我還是那個不知事的小丫頭麽?七年啊,你可知,你已成了我的魔障?現在才來,又有何用?”

    當她得到自陰癸派秘密渠道傳來的,那位出現在江都附近的“高老莊朱八戒”的消息後,堅持了七年的她,心中的滋味非常複雜。

    狂喜,大怒。

    空虛,滿足。

    解脫,痛恨。

    甜蜜,痛苦。

    種種滋味,齊心頭。

    她本不想理他,本想永遠避着他,一世不見他。

    然而,她終究還是踏了那艘南下江都的小艇。

    “我隻是想找他讨個說法而已。”

    她這般安慰着自己。

    船至江都,她才知道,自己已與他擦肩而過。

    他就在途中遇的那艘獨孤閥的大船。

    “真是冤孽呢!”想到當天遇那大船時,隐隐聽到的女子的怒叱與男子沉悶變調的怪叫,她嘴角隐隐浮出一抹煞氣騰騰的笑:“還有心情與女子打情罵俏?男人啊,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陽光明媚的午後,她登了駛往東都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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