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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撞破南牆]混亂戰神[全文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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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0 17:35:56
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零章 最後機會

    生命之間總是存在著種種矛盾,也由此,他們的願望、理想也隨之產生各種各樣、或強或弱的沖突。

    扎古內德希望韓進能暫轉移目標,給他一段喘息的時間,所以,他只請求阿爾奎特到馬克辛堡去,而自己的本部卻始終沒有動。復合仇是為了挽回顏面,自己按兵不動是不想過度激怒韓進。當然,他還有自己的一點小算計,就是想把阿爾奎特徹底拖下水。自族可不是僅僅只有一位遠祖,如果阿爾奎特能夠把其余的遠祖都召喚過來,對他扎古內德來說,所的棋全活了。當然,他要在這期間想方設法保存自己的實力,至少不能讓傾巢而出的血族輕視他,那麼借助血族的實力,他足以成為一方霸主了。

    韓進也有自己的希望。他希望在這個冬季徹底消滅扎古內德,也希望聖冠城和野柳城暫時不會有動作,這樣等到明年春季,他又可以佔據主動了。

    不過,韓進的軍隊已陸陸續續開進了甬道,昭示著扎古內德的希望落空。在一處隱秘的地方,野柳城元老院大長老安普杜拉伸出了自己的手,和迪斯馬克的手握在了一起。不管他們是否信任對方,已被刻意忽視十幾年的盟約再次構成,而韓進的願望和扎古內德一樣,無可挽回地破滅了。

    韓進是領主,是這股新勢力的首腦,但他不是統帥,至少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在格瓦拉、郎寧、亞力山瑞特指揮軍隊前進時,他早早脫離大隊,一個人先行趕到了扎古內德的地下城!

    這一次,他沒有隱藏自己的行跡,只那麼靜靜地、默默地,站在一座由黑幽石組成的高山上。

    這座山峰極高、極細、極陡,距離上方的地穹已不足百米。在下面看,猶如一支刺入天空的巨針,而韓進就站在針尖上,格外顯眼!剛勁的風兒吹過,吹動韓進的長袍、吹亂了韓進的黑發。但他的身體卻好象和整個山峰連成了一體,紋絲不動。他沒有刻意展現什麼,不過,那種安靜、冷漠、沉寂,讓他看起來就象永遠不會動搖的恆古存在,焉或是顯身于塵世的神邸,在靜靜觀看著世間的滄桑變幻。

    自從韓進在地下城中發動突然襲擊之後,地下城的警戒變得非常嚴密。十幾個吸血鬼發現了異常,施展變形術,展動雙翼向山峰飛來,直到距離不足百米了,他們才看清上面站著什麼人,在一片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中,吸血鬼們幾乎同時改變方面,拼命向地下城飛卻。

    扎古內德在地面上是個凶名昭著的領主,而對深淵種族來說,韓進的“聲望”一點不比扎古內德差。尤其是幾個月前,韓進摧毀了地下城的魔法護罩,整整八條熔岩河失去依托坍塌下來,以萬斤計算的熔岩在城中到處肆意虐,給深淵種族們帶來了巨大的傷亡。當然,強者們倒是不懼怕熔岩,但不是每個個生命都有資格成為強者,幸運的永遠只是一少部分。而那些普通的生命雖然脆弱,可他們是社會的基礎,他們從事各行各業,幾乎所有的社會資源都是他們創造的,現在的地下城氣氛一片慘淡,這都是拜韓進所賜!

    地下城中傳出淒厲的號角聲,整個城市開始行動起來了。一群群邪眼、美杜莎,還有牛頭怪們沖上城牆,已恢復的魔法護罩在散發著淡淡的華光。

    韓進依然靜靜地上在山尖上,他的目的並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對抗整個地下城,僅僅是為了牽制扎古內德。

    激流軍團開入地下,首先喪失了地利,密如蛛網的甬道向四面八方延伸,危機重重。這里的光線非常黯淡,有些地段甚至伸手不見五指,人類戰士很難發揮出應有的戰斗力。基于種種憂慮,他必須控制住扎古內德,不能讓扎古內德出兵迎戰。

    強者的威脅,不止體現在戰斗力上。有些時候,強者會成為戰略性武器。譬如說,此時此刻!韓進出現在這里,會讓扎古內德非常困擾。如果扎古內德率領軍隊去迎戰格瓦拉,韓進就有可能毀了他的地下城;如果他坐鎮地下城,只派出一支偏師,那麼他的偏師就在可能遭到韓進的毒手。

    突然,一片暄嘩的地下城安靜下來。在千萬道目光的注視下,扎古內德一步步走上城牆。領主可以缺少智慧,但決不能缺少力量,其意義就在于此!當面對敵人高端力量的威脅時,領主有責任、也有義務挺身而出,承擔所有的危險,為跟隨者們締造一片安全的天空。

    扎古內德的表情略微有些復雜,不過,他表現的和韓進一樣安靜。抬起頭,默默看著遠方,一言不發。實際雙方的距離很遙遠,韓進看不清扎古內德,扎古內德也看不清韓進。但他們的視線卻非常準確地撞擊在一起。如果這個時候用魔法瞬間消除空間壁壘,讓韓進和扎古內德面對面,就會發現,他們都在凝視著對方的眼楮。

    沉默片刻,扎古內德突然跳下城牆,穩穩落在地上,接著大步向前言的山峰走去。深淵種族的士兵們呆了一下,隨後發出海潮般的吶喊聲、吹呼聲,未來的勝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領主有勇氣去直面任何挑戰!

    扎古內德的步伐並不快,但走得非常穩。每一步踏出,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而那腳印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生根發芽,接著變成淡淡的影子,跟隨在扎古內德身後。

    魔法世界和科技文明有著巨大差距,這里,個人的能力可以被無限放大,真正的強者完全可以做到力挽狂瀾。不難想象,如果扎古內德和阿爾奎特戰死,地下城立即就會崩潰;如果韓進、格瓦拉等人戰死在這場戰爭中,他們辛辛苦苦建立的勢力轉眼就會冰消雪融,化主歷史的塵埃。

    扎古內德還在緩慢而堅定的向前走著。他清楚韓進出現在這里的目的,更清楚這一戰意味著什麼,也清楚命運的不公。他不能敗。敗,就是死,而韓進隨時可以用神秘的魔法逃走。但他沒有任何退縮。在無盡的苦難中凝炬出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部化作磅礡的戰意,如火焰在燃燒,如大海在咆哮。扎古內德已釋放出自己全部戰斗力,只為明悟一個結局。是奪回了繼續與世界、與命運抗爭的資格,還是變作一段充滿羞辱的文字,成為別人的墊腳石,一切就在今天,就在此刻!

    扎古內德緩步走過吊橋,而他腳下如海潮船跟隨著的暗影同時漫上了熔岩河。熔岩河陡然變得黯淡了,直到扎古內德從吊橋上走過去,熔岩河才一點點恢復了原狀。

    韓進腳下的這座山峰,距離地下城差不多有三千余米,扎古內德用雙腿慢慢走過來,用進頗長,但韓進沒有一點不耐煩。不過,他的視線早已離開了扎古內德,也沒有看地下城,投入到一片幽暗的虛無中,好似在觀察著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有看。

    扎古內德的視線同樣離開了韓進。他食宿費地看著自己腳下,好似他不是在平整的地面上行走,而是在充滿危機的混潭中漫步。

    再長的路也有走完時候,扎古內德終于走到了山峰下,他驀然抬頭,眼中紅芒大盛,尾隨的暗影隨著他的視線向前涌去,沿著山峰快速向上蔓延著,只用片刻便伸展到了山峰中央。那歷經地底勁風千萬年吹拂而巍然不動的巨柱,好似承受不住暗影的重量,從中轟然坍塌,隨後化作無數碎石,如雨點一般向下砸去。

    山柱被毀,上面的針尖自然無法幸存,緩緩向一側斜倒,又緩緩向下滾落。在千萬道發痴的目光中和大地重重踫撞在一起,用自己最後的生命,唱出了驚天動地的轟響。

    無數煙塵瘋狂地向竄涌去,完全掩蓋住了扎古內德的身影,而那如潮水般的暗影,陡然化作片片猙獰的黑色植物叢林,從各個方面卷向韓進。

    “妖邪褪盡,還我朗朗乾坤……淨!”韓進的聲音是那麼的清晰而堅定,甚至壓住了山石崩塌的轟響,接著一道耀眼的光芒綻放在天地之間,照亮了這片幽暗的地下世界!

    扎古內德釋放的黑色植物叢片片枯萎,根本無法接近韓近的身體。下一刻,韓進的身形已急速附下,那道青芒瞬間跨越了數百米的距離,射向扎古內德。

    如果說韓進剛才釋放的淨光咒是燦爛的朝陽,那麼他的青芒就是一道驚艷的彩虹,濃濃的光波流轉,猶如澄明的美玉,明麗不可方物。

    轟的一聲巨響,地面被青芒硬生生轟出一個坑洞,煙塵再一次沖天而起,扎古內德已避讓到一邊。濺起的沙石和塵土噴灑在扎古內德的身上、臉上,幾乎讓他變成了一個土人,但他對此根本不在乎,只死死凝視著飄落的韓進。

    “想讓我下來,坦白說麼,何必費這麼大力氣。”韓進淡淡地說道︰“一付要吃人的樣子……呵呵,看得出來,是我把你期負得太狠了。”

    “拉斐爾,不必說廢話了。你想殺我,我也想殺了你。”扎古內德用平靜的聲音回應著韓進,“還是讓我們做點實際些的吧。”

    深淵種族的戰士們依然站在城頭上,這是強者與強者之間的戰斗,凡人止步!當扎古內德獨自跳下城牆的瞬間,他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如果有人想干預、想插手,那是對扎古內德的一種侮辱!

    被驚動的血族們也在地下城盤旋著,他們一樣尊重強者之間的對決。不過,凡事總有例外,一雙惡毒的眼楮在悄悄眨動著。阿爾奎特,他也來了!

    “這麼急?你認為現在是時候麼?”韓進微笑道。

    “對我來說,這是最後機會了。”扎古內德依然很平靜︰“兩年前,你不過是一個廢物,兩年後,你竟然當上了領主……你的成長速度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如果現在我不能擊敗你,以後更不可能。”

    “你想得倒是很透徹。”韓進輕嘆了一口氣,他現在並沒有把握擊敗扎古內德。但是如果能拖上幾年,扎古內德再不可能對他構成威脅了。只可惜,周圍的局勢不容他繼續拖下去。

    “透徹得不止我一個。”扎古內德緩緩說道︰“就算你能打敗我,馬上又會有更多、更強大的對手站出來!因為你對很多人構成了威脅。拉斐爾,你很不幸,以後你再無法享受清靜的生活了。”人的思緒有時候很奇怪,扎古內德想殺掉韓進,哪怕是只有一絲機會,他也不會放棄。但是,想到自己被擊敗後的事情,他又忍不住想提醒韓進。

    也許,扎古內德是想抓住最後的自尊。他被韓進擊敗,然後韓進又被迪斯馬克或者野柳城的精靈擊敗,豈不是證明他不如迪斯馬克、不如那些精靈?如果韓進能擊敗其余的對手,至少證明他並不比那些老對手差,只不過是運氣太不好,第一個與韓進發生踫撞而已。

    “不幸?”韓進一笑︰“扎古內德,你不也是一樣?”

    扎古內德愣了一下,不由想起了自己以前艱苦創業的日子,他又何嘗享受過清淨的的生活?!

    “看來是我多慮了……”扎古內德的眼神逐漸變得犀利,那閃爍的紅光也顯得愈發妖異。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的提醒。”韓進微笑著,好似在和一個老朋友閑聊。

    “不客氣。”話音剛落,扎古內德的嘴驀然向前突起,變作充滿殘忍氣息的狼吻,整個身體都在向上、向外膨脹,一雙手也隨著變成布滿猩紅色茸毛的爪子。下一刻,一匹巨狼騰空而起,留下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殘影,巨大的爪子撕裂空氣,裹挾著刺耳的尖嘯聲,轟向韓進的前胸。

    韓進掐動法訣,釋放縮地咒,出現在地面上,隨後劍指一挑,青芒激射而出,追向扎古內德留下的殘影。

    兩個人剛才還像朋友一般交談,轉眼間就變成了不戴天的仇寇。速度同樣的迅捷,攻擊同樣的凶猛。只不過扎古內德始終靠自身的力量移動、攻擊著,而韓進靠縮地咒和地遁術不停轉換著方位,在扎古內德攻擊落空的同時,立即發動反擊。

    韓進江沒有用全力。譬如說,他那重新淬煉好的捆仙繩一直沒有釋放出去。因為他知道,地下城中不止有一個扎古內德,還有一個阿爾奎特!

    瘋狗是可怕的,一匹瘋狂的狼更為可怕。而扎古內德變成的巨狼,不管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達到了讓人難以想象的適度。巨大的狼軀時而變得靈活無比,輕而易舉便避開了韓進的飛劍,時而又變得異常凶猛,瘋狂揮動的兩只爪子猶如一道道紅色的閃電,在幽暗中留下刺眼的殘影。

    韓進的氣勢一點不輸于扎古內德,穿梭往來的青芒這一瞬間化作一柄雷霆萬鈞的巨劍,下一刻又變成飄忽不定的寒芒,而他的身形更是無法琢磨。因為明白自己移動的速度絕對無法和扎古內德相比,韓進索性完全靠著道法改變方位。有的進修,他留下的影子還沒有在扎古內德的視線中消失,又一條身影已在扎古內德背後出現。

    這已經不是兩個人之間的戰斗了,在外人眼中,好象有兩個,甚至幾個一模一樣的人在與一團模糊不清的巨獸演繹著殊死捕殺!

    驀然,扎古內德發出淒厲的嘯聲,隨後放棄了韓進,向地面落去。與此同時,一叢叢、一簇簇黑色的植物張牙舞爪地生長出來。扎古內德仰首再次發出長嘯,不等韓進釋放淨光咒,那無邊無際的黑色全部被扎古內德自己發出的嘯聲震成齏粉。籠罩著近千米方圓的粉塵落在地上,讓整個地面變得一片黑亮,猶如一塊巨大的黑晶。

    接著,扎古內德低下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遍布空中的各色光芒,包括飛劍上散發的毫光、包括附近熔岩河傳來的亮光,都以一種肉眼可以察覺的方式向扎古內德涌去。下一刻,一片濃黑到了極點、深邃到了極點的世界籠罩在扎古內德身邊!

    韓進突然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到了,明明能感應出自己的飛劍,也知道飛劍就在他眼前,卻根本看不到!

    在城牆上觀戰的深淵種族戰士們,只能看到一座如半圓形的黑暗穹頂驀然出現,但他們看不清里面發生了什麼。

    阿爾奎特發出一聲尖叫,陡然展開雙翼,身形化作一條明亮的銀線,以極快的速度向那座黑暗的穹頂射去。看到這一幕的吸血鬼們都愣住了,而下面的深淵種族戰士們也愣住了。這是要做什麼?難道阿爾奎特大人想和扎古內德領主一起轉攻那個人類嗎?有些不好吧……但只過了片刻,一個吸血鬼率先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隨後,很多吸血鬼也跟著笑起來。有什麼不好呢?!只要殺掉那個叫拉斐爾的人類領主,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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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一章 死灰

    韓進並沒有受過技擊方面的訓練。封閉了視覺,當即陷入極其不利的境地。他第一個反應是用地遁術轉移到別的地方,卻感應不到任何土元力。他再不遲疑,身形如煙花般向上空升去。

    “一石激起千重浪!”在快速的吟唱聲中,一道紅光從韓進口中飛出。只是紅光剛剛出現,閃爍的光芒便全部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走。飛劍隱入一片虛無之中,和韓進的青芒一樣,只能感就到飛劍的存在,卻捕抓不到飛劍的影像。

    不止是韓進失去了視覺,扎古內德也一樣。不過,這是他的結界,雖然看不到韓進,但他能清晰地確認出韓進的位置!

    扎古內德的身體向下一縮,猶如一張被拉伸到極致的彎弓,接著象一道閃電般射了出去,急追空中的韓進。這個時候,他心中略有一點遺憾,本以為韓進會再次釋放那種光明魔法來破解這片濃到了極致的黑暗,誰知道韓進立即選擇了避讓。高手相爭,本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如果韓進把時間用在淨光咒上,哪怕僅僅是半稱鐘,他的處境都會變得更加危急。

    以前的韓進確實有些幼稚,但他不笨,一點都不笨。兩年來的出生入死,快速成長的不僅僅是實力!從第一次來地下城算起,他釋放淨光咒,先後數次瓦解了扎古內德的黑暗魔法,他不相信扎古內德還會做無用功。而且,他第一次感應到了波動如此劇烈的黑暗魔法,所謂避實就虛,他在電光石火之間已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一道白光在深邃的黑暗中一閃而沒,隨後韓進釋放出的飛劍便炸開了,化作無數劍影,風雷之聲大作,那一道道劍影如雨點般向四面八方射去。

    扎古內德釋放的黑暗穹頂突然瘋狂扭曲起來,每一支劍影命中,都會在黑暗穹頂上形成一條尖尖的突刺。只在轉眼間,原本平滑的黑暗穹頂已變成一只長滿無數針刺的海蒺藜。

    隨著實力的提升,韓進的絕技足以在數百米之內造成巨大破壞,現在萬千道劍影卻全部被黑暗穹頂封閉在里面,攻擊面積被強行縮小好幾倍,而黑暗穹頂所承受的破壞力自然要大上幾倍。

    扎古內德繼續向空中飛射,接踵而至的劍影在他身上劃出一條條血痕,猩紅色的茸毛四處飄飛。但他什麼都顧不上了,強行在劍海中沖出一條路。因為他清楚自己已釋放出全部戰斗力,如果今天還是殺不了韓進,以後更無機會。韓進可以隨時撤走,他不行,這一戰是他的最後一戰,也是決定他生死存亡的一戰!

    終于黑暗穹頂承受不住難以想象的破壞力,轟的一聲炸開了。韓進只覺眼前一亮,周圍飛速變化的景象紛紛撲入他的視野。

    此刻的阿爾奎特距離戰圈尚在百米開外,見自己已經來不及展開突襲,他立即張開嘴,發出驚天動地的咆哮聲。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聲波瞬間掠過戰場。

    扎古內德見阿爾奎特插手屬于自己的決戰,先是一怒,接著又是一喜。能成主領主,不管他們的個性有著怎麼樣的區別,首先,他們肯定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現實主義者!守護戰士的尊嚴,焉或是想方設法話下去,在這兩者間做出選擇似乎並不困難。

    見韓進的視線和身體都有些僵硬,扎古內德信心大增。右爪帶起一片尖嘯,強行撕破空氣,直抓韓進的喉嚨。

    僅僅是瞬間,韓進的雙眼便恢復了澄明,但這對扎古內德來說,已經足夠了!

    韓進這才發現扎古內德那只近在咫尺的巨爪,釋放縮地咒已然來不及,而扎古內德終于如願地看到韓進眼中流出驚恐交加的神色。

    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境地,韓進也只能硬拼了。他左手一翻,打出一團白炙色的火焰,右手劍指一引,青芒由下而上,斬向扎古內德的胸腹。

    扎古內德出獰笑,向旁一偏頭,避開那團白炙色的火焰,右爪繼續貼近韓近的咽喉。至于那道青芒,扎古內德一點不在乎。因為他完全可以搶先一步擊殺韓南,而失去主人的魔法道具,不可能發揮出什麼威力。

    轟的一聲,扎古內德的巨爪不止刺穿了目標,甚至是把整個脖頸切斷。而韓進的身體卻陡然變成一團團飛濺的沙石,那道本應失去威力的青芒,卻化作一柄長達二十余米的巨劍,裹挾著萬鈞之力,劈在扎古內德的胸腹間。

    雖然已變形為一匹巨狼,但與韓進的飛劍相比,扎古內德的身形還是小得可憐。如果說韓進的飛劍是一只巨大的蒼蠅拍,那扎古內德就是一只蒼蠅!

    血光飛濺,扎古內德身形被轟的斜刺里飛了出去,在淒厲的慘號聲中,劃出一條悲痛而絕望的拋物線,直飛出七、八十米開外,砸落在地上。

    地下城變得鴉雀無聲,就連阿爾奎物也被驚呆了。他無法理解,本來扎古內德和韓進拼得不相上下,他從旁插手,應該穩佔上風才對,誰知眨眼間扎古內德就被打敗了,甚至生死不知。而本應被擊殺的韓進卻憑空出現在另一個地方,神色安靜面恬談,好似剛才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與他無關。

    在無數道目光中,扎古內德一點點掙扎著爬了起來。他的身體、他的眼神變得異常狼狽。強行突破排排劍浪,他的身上留下無數深淺不一的傷口,但那不過是縴芥之疾,不足為慮。而韓進全力釋放的一劍,幾乎當場把他斬殺。他的腹部上,有一條極深極長的傷口,幾乎橫跨整個腹部,甚至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髒器。

    “你太緊張了,扎古內德。實際上,我覺得……我剛才的表演有些做作,你應該會警覺的。”韓進淡淡地說道︰“沒想到,你表現得這麼天真。”扎古內德慢慢抬起頭,看向遠方的韓進。他的全身都在微微顫抖著。那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發自靈魂深處的絕望!以前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敵人,他都有信心與命運抗爭,便遇到韓進之後,他屢屢遭挫。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先後被韓進所殺,韓進打上門來,搶了他的神器、差點毀掉他的地下城,現在,他自以為必殺的一擊,轉眼卻換成是他自己落入圈套。

    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疲憊感、無力感牢牢攥住了扎古內德的心,就算他還有力量去戰斗,卻沒有任何斗志了。

    “阿爾奎特,你在等什麼?等我過去?”韓進的視線轉到了阿爾奎特身上嘴角出輕蔑的笑意。他對阿爾奎特的態度,顯得有些過于苛刻了。但他有自己的原因。知道阿爾奎特很久以前就達到了十二階頂峰,在他心目中,阿爾奎特身上籠罩著許多光環,力量、睿智、尊嚴等等,誰知道阿爾奎特的表現很讓人失望。首先,阿爾奎特的氣度就不行。見到自己的敵人逃走,竟然在那里破口大罵,做為一個智慧生命,可以選擇各種語言詞匯恰如其分地表達自己的情緒,辱罵只能證明他的膚淺!看來,不是活得越長就越聰明、越強大,生命不止會進貨,也會退化,而阿爾奎特就是一個退化的代表。在那漫長的沉睡中,他不但沒有得到什麼,反而失去了很多。

    阿爾奎特的臉孔略扭曲了一下,但他沒有說話,依然死死盯著韓進。

    扎古內德被轟得飛出七、八十米開外,距離阿爾奎特的直線距離已經不足三十米了,按照常理說,他應該去照顧一下扎古內德,但他始終一動不動,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韓進胸前的項鏈發出一聲輕微的鳴叫聲,隨後,韓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輕聲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呵呵,有些家伙早已料到我會到地下城……”

    阿爾奎特還是沒有動作,但他的視線在扎古內德和韓進身上來回掃視著,不知道是希望韓進快點過去干掉扎古內德還是希望什麼。

    地下城的城門洞開,無數邪眼、美杜莎,還有牛頭怪們紛紛立足點沖出地下城,向扎古內德的方向涌了過來。

    “不用等了,阿爾奎特,我不會過去的。”韓進微笑道︰“那是一個可憐的家伙,我沒有必要一定殺了他。”

    “哼!”阿爾奎特發出冷哼聲。

    “扎古內德,再見了。”韓進的視線又轉到了扎古內德身上,“看在你剛才提醒我的份上,我也提醒你一句,自己小心一些吧,不過……這對你應該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想走?!”見韓進話中流出要離開的意思,阿爾奎特心中大急。隨著一聲咆哮,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沖擊波瞬間掠過百米間的距離,在韓進身上掃過。

    韓進的笑容不變,眼神依然是那麼的清澈、柔和,哪里有半點受影響的跡象。

    阿爾奎特心中不由一寒。精神沖擊是他的拿手絕技,如果精神沖擊無法釋放,焉或是無法對敵人造成影響,他的真正戰斗力必將銳減。

    在阿爾奎特發出精神沖擊的同時,三個高大的身影在一座矮山前出現,接著便消失了。下一刻,他們驀然跨越了近百米的空間,出面在韓進身後,三柄巨型鐮刀如閃電般交剪而下。

    韓進釋放出早已準備好的縮地咒,出現在那座矮山前,在旁人的眼中,好似有種無形的力量讓韓進與那三個發動襲擊的強者換了個位置。接著韓進的身形向下縮去,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混蛋……混蛋……”見韓進又一次在他面前輕松自如的逃走,阿爾奎特忍不住暴跳如雷,刺耳的吼聲響徹長空︰“你這只無恥的老鼠……”

    前一次他就罵韓進是只老鼠,現在不是老鼠,這足以證明在漫長的沉睡中,他連文體知識都沒半點進展,更別提其它方面了。

    阿爾奎特的身形化作一條銀線,忽而射到東邊,忽而射到西邊,飛庫網站一股又一股由純粹的精神力凝成的拳勁,瘋狂而又胡亂地轟擊在地面上,煙塵四起,一道道沖擊波就象一圈圈蕩開的漣漪般,向四下掃去,就連遠處的地下城也在微微發抖。

    威普也同樣失望,見阿爾奎物在忘形地發泄著憤怒,他微微皺起眉,隨後和兩個兄弟對視一眼,再次釋放瞬間移動,出現在扎古內德身前。威普手握巨鐮,用鐮刀柄在地面上輕輕磕動著,眼中滿是玩味,靜靜地凝視著扎古內德。

    而扎古內德的神色一變再變,最後慘笑道︰“我總算明白了,拉斐特領主為什麼說我是個可憐的家伙,呵呵……呵呵……”其實扎古內德沒有必要對韓進使用敬語,但他偏偏就在韓進的名字後加上了“領主”,至于到底為什麼,只有他自己清楚。

    “晚了。”威普冷冷地說道。

    召喚潮水般涌來的深淵種族戰士們驀然停下腳步。他們本應該誓死保護領主的安全,但扎古內德身受重創,已經失去了大半戰斗力,而對面三個深淵惡魔卻剛剛出現,保持著巔峰狀態,這一戰誰勝誰負,已經不言而喻了。看書就來飛庫網站何況深淵惡魔一直是深淵世界至高無上的統治者,就連強大的黑龍一族也要避其鋒芒。如果扎古內德保持安然無事、依然指揮他們作戰,那是另外一回事,此時此刻,他們真的沒有勇氣和三位深淵惡魔為敵。更關鍵的是,他們最後的依靠,阿爾奎特的表現非常曖昧,對那三個逼近扎古內德的深淵惡魔視而不見。

    “你們想干什麼?!”隨著阿爾奎特的怒吼聲,他的身形已逼近扎古內德,一雙血紅色的眼楮冷冷注視著猶豫不決的深淵戰士們。

    “阿爾奎特,果然是你!”扎古內德再一次發出慘笑聲,一縷縷鮮血順著那充滿殘忍氣息的狼吻流下︰“為什麼?他們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為什麼???”

    “因為你是個人類,憑什麼控制強大的深淵戰士?”威普冷冷地說道︰“這個理由,夠了麼?”

    “原來如此……”扎古內德努力挺直自己的身軀,哪怕因為他的動作讓傷口撕裂得更大、更深︰“這一幕遲早都會發生,因為我是個人類,對吧?”

    “我給過你機會,扎古內德,你不該阻攔我進攻孤崖城的,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阿爾奎特的聲音比威普更冷漠。“呵呵……”扎古內德吃力地轉過頭,看向那些曾經忠心耿耿的部下們。可惜,完全靠暴力締造的權力,必然將因暴力的軟弱而煙消雲散。扎古內德的視線轉到哪里,哪里的深淵戰士們便低下自己的頭,不敢與扎古內德對視。當然,他們更不敢站出來,就連扎古內德現在的妻子琳賽兒,也是慌張地避開扎古內德的目光。如果扎古內德能庇護她,她倒是可以做些努力,但此刻的扎古內德已經是個廢物了!生命,總是自私的。

    扎古內德眼中的生機逐漸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死灰色。到最後一刻才明白,自己一生只是一場夢幻。在地面上他是孤獨的,因為他已經被人類所拋棄;在地下他依然是孤獨的,因為他是人類!所有的努力,只換來一種孤獨的冷。一種滲入骨髓的冷,一種天下雖大、地無他立錐之地的冷!還有什麼比這最後的覺悟更悲哀?!

    突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我,喬伊斯,絕不允許你們傷害扎古內德大人。”那個聲音清脆、悅耳,給人的感覺地象是一聲炸雷,響徹在安靜的平原上。

    一個窈窕的身影從深淵法師的戰陣中走了出來,正是喬伊斯!無知,所以無畏,也因為無知,所以純粹。雖然她的是非觀根本無法獲得廣泛認同,但她堅持!此時此刻,那清純而柔美的面頰竟然發出了一種聖潔的光輝,猶如一個墮入塵世的天使。緊握著魔法杖的小手在微微顫抖著,不是恐懼什麼,而是憤怒,憤怒阿爾奎特的背叛,憤怒同伴們的無情。

    喬伊斯沒有嘲諷誰,因為閱歷過于缺乏,她也不懂怎麼樣表達自己的心情。但那堅定的腳步,卻是充斥著一種“十萬將士齊卸甲,更無一個是男兒”的輕蔑。

    周圍的視線很復雜,有慚愧、有憐惜、有無奈,當然,也有惱羞成怒。前面幾個牛頭怪首領听到有人敢冒大不韙,本想把那不知好歹的家伙當場斬殺,以此討好新主人。可是當一排排戰士們向兩旁讓開,看到那清純、柔美的面頰時,幾個牛頭怪首領突然喪失了勇氣,低著頭讓到一邊。

    阿爾奎物本來有些緊張,干掉扎古內德只是開始,但絕不是結束,他還要借助這些深淵戰士守護地下城,擊敗韓進的戟,萬一炸了營就麻煩了。

    等到看清走出來的是一個脆弱無比的暗夜精靈法師,阿爾奎物忍不住發出一陣狂笑,威普幾個兄弟也跟著大笑起來。他們不屑用語言去斥責什麼,通過笑聲足以表達出他們的強大與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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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二章 該被詛咒的命運

    扎古內德一直在呆呆的(難道不是地嗎)看著喬伊斯,不管內心的情緒如何,他畢竟是一個身經百戰、叱 風雲的領主。做出這種表情,有些幼稚了,但此刻的扎古內德已經喪失了自制力,或者說,他已不在乎自己的地位、身份、不在乎自己的過往,更不在乎自己的將來,他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直到喬伊斯走到扎古內德身邊,一直手輕輕攙扶住扎古內德,扎古內德才清醒過來,緩緩說道︰“為什麼?”以前扎古內德說話的語氣總是很沉重,現在卻顯得溫柔無比。

    “不為什麼……”喬伊斯的眼神略有些慌張,因為這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和自己心目中至高無上的英雄、恩人接觸,而且她比扎古內德更糊涂。為什麼?難道“1+1=2”這種問題還需要解釋嗎?

    扎古內德的眼楮逐漸恢復了生機。也逐漸變得銳利起來,他還在凝視著喬伊斯,對那個回答他很不滿意。

    喬伊斯更加慌張了︰“因為……您是我的領主,因為在您身邊我生活得很幸福。”接著,喬伊斯還用力點了點頭︰“就這樣……”說完喬伊斯舉起魔法杖,指向面前三位如高山般巍峨的深淵惡魔。讓萬千深淵戰士們集體失聲的深淵惡魔,對喬伊斯毫無威脅力;而在深淵戰士們眼里變成一個廢物的軋輥的,卻讓喬伊斯感到敬畏、慌張、忐忑。生命的情緒,有些時候確實很可笑、毫無道理科研,不過,也很讓人感動。

    “幸福啊……”扎古內德笑了起來。這一刻,他就像醍醐灌頂一般,突然明悟了很多很多。過往的一切得失榮辱,包括現在,全部凝結在一起,好似一顆晶瑩剔透的晶石,讓他一覽無遺!

    一開始走入歧途,不管後來做出怎麼樣的努力、付出多少汗水,只能讓自己在企圖上越滑越遠!因為少年時遭遇的種種不公、欺凌,他希望自己能用暴力換來尊崇與敬畏,至少是平等。可他越殘暴,別人卻越排斥他、仇恨他,直至再無法回頭!曾幾何時,他也由于過、彷徨過,但他不能放棄。一旦回頭,現在擁有的一切很可能付之流水。他寧願像一個真正的魔鬼一樣到處散布著死亡與恐懼,也不願做一條殘喘的狗,至少前者能引起所有人的注視。

    縱使現在已經大徹大悟了,他也不會為過去的行為而懺悔,僅僅是覺得命運太過可怕、殘忍,在不知不覺間,玩弄著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他不想再與命運抗爭了,他認輸!不過,在拒絕再玩之前,他必須做些什麼!

    “好感人的一幕啊……”維普左側的深淵惡魔嘿嘿怪笑起來,隨後跨前一步,手中的巨鐮如閃電般刺出,刺向喬伊斯的腹部。他不想當場把喬伊斯殺掉,他想把喬伊斯挑起來,讓喬伊斯在刀尖上哭泣、哀嚎,這就是冒犯他們的代價!

    喬伊斯的勇氣和實力呈絕對反比。那只小手雖然在緊握著魔法杖,但雙眼卻根本沒有看到敵人的動作。

    就在這時,兩點暗紅色的火光在扎古內德眼里亮起,旋即化作沖天而起的戰意,雙爪處的紅芒迅速向全身蔓延,只在瞬間,扎古內德已經變成一匹猩紅色的血狼。他這一生,始終是為自己而奮斗不息,不過在此時此刻,他完全忘記了自己。這是他第一次為別人而直面戰斗!

    雖然那是一個陌生的女性,但值得他付出一切去守護,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心甘情願!這一刻,他的咆哮、他的怒吼、他的掙扎只為了一個人,他的鮮血也只會為一個人流,而這一切,僅僅是為了報答那一絲看不見、摸不著、卻分明能點亮人心靈的溫暖。

    扎古內德伸出左爪猛地把喬伊斯摟在懷中,也不回頭,徑直向後撞去。那深淵惡魔的巨鐮刺穿他的左肩,貼著喬伊斯的臉頰透了過去,而扎古內德右爪回探,如閃電般擊向那深淵惡魔的胸膛。

    扎古內德的速度快到了無以倫比的程度,甚至比和韓進交手時還要快。這也是他放下一切,心境大徹大悟、晶瑩透徹,並點燃所有生命力的結果!

    那深淵惡魔本想立即試放瞬間移動,但巨鐮被扎古內德的身體鎖得死死的,這讓他楞了一下。深淵惡魔幼兒期身後都長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少年時尾巴會自動脫落。然後他們會回到惡魔之潭種,用神奇的潭水還有自己的意志,經過長年累月的淬煉,把尾骨煉成涌來收割生命的巨型鐮刀,就像惡魔一族絕不會放棄對死神哈瑪斯的忠誠一樣,他們同樣不會放棄自己的武器。

    在這電光石火的時間里,扎古內德的爪子已經到了,那深淵惡魔一邊拼命抽動武器,一邊向側面避讓。終于,他不但拔出了鐮刀,還在扎古內德肩上留下碗口粗的血洞,而扎古內德的爪子正拍在他的肩膀上。

    轟地一聲,那深淵惡魔發出氣力的慘號聲,身形倒飛出三十余米遠。沒等他落在地上,扎古內德的身形已化作一條猩紅色的閃電,筆直地向阿爾奎特射去。

    扎古內德只想保護懷中那脆弱而陌生的女性,他並不想復仇。在阿爾奎特後方,他看到了只有他才能明白的型號!

    威普和另一個深淵惡魔勃然大怒,身形一閃,一左一右夾住了扎古內德,兩柄巨鐮斜斜斬向扎古內德的身體。他們雖然準確估算出了扎古內德的一棟速度,但過于重視扎古內德的傷勢,又不清楚現在的扎古內德是靠著什麼樣的意志去戰斗,以為那家伙只是垂死掙扎。當兩柄鐮刀舉起時,扎古內德就在鐮刀下方,可是當鐮刀落下時,扎古內德的身形徒然又快了幾分,脫離了他們的攻擊範圍。

    阿爾奎特張開嘴,徒然發出咆哮聲,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沖擊波正擊中了扎古內德。

    扎古內德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毫無退讓地張開那充滿殘忍氣息的狼吻,發出驚天動地般的嘶吼。

    燃燒了一切的扎古內德根本不受精神沖擊的影響。那張開的血盆大口,那如鋼針般豎立起來的猩紅色茸毛,都在表達著他的瘋狂、昭示著他守護的決心。

    如果說阿爾奎特的精神沖擊是一種催眠術,那麼扎古內德就是一匹瘋狼,催眠術能對一個瘋狂的生命產生效果麼?不可能!

    阿爾奎特愣了愣,見扎古內德那凶猛到了極點、犀利到了極點,猶如能吞吐山河、摧毀一切的氣勢,旋即出了自己那早已被韓進看透的“強者”本色,身形一閃,讓到一邊。他的精神沖擊毫無效果,而一個深淵惡魔只在瞬間便被扎古內德重創。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扎古內德沒有理會阿爾奎特,繼續向前飛射,看到扎古內德旁如無人般突出包圍,阿爾奎特突然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他再次發出咆哮聲,揮拳出擊。完全由純粹精神力凝成的拳勁形成一股洶涌的暗流,正擊中了扎古內德的背影。

    作為血族遠祖,十二屆頂峰強者,只敢對敵人的背影發動攻擊,這未免有些可笑、可悲了。不過,沒有誰敢當面嘲笑阿爾奎特。

    扎古內德悶哼一聲,他沒有發動反擊,接著拳勁的力道,繼續向前飛射。不過,他懷中的喬伊斯,雙手、乃至整個身體都在逐漸發軟,魔法杖也無力地掉到了地上。可惜的是,扎古內德沒有任何察覺。

    純潔本身往往是脆弱無力的(天使怎麼解釋……),就像現在的喬伊斯一樣,阿爾奎特的拳勁僅僅是打傷了扎古內德,但對喬伊斯已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

    威普沒有放棄追擊,另一個深淵惡魔身形一閃,再次出現在扎古內德身邊,手里的鐮刀急速斬向扎古內德脖頸,而威普出現在扎古內德身前數米處,巨鐮橫掃而出。就在此刻,一支烏黑色的勁矢靜悄悄襲來,正射中扎古內德的胸膛,旋即化作一團黑色的霧氣,把周圍十幾平方米乃至扎古內德的身體全部籠罩在里面。

    威普心中一驚,猛然收刀後撤。他的兄弟也做出了和他同樣的動作。被韓進嚇出毛病的,不止阿爾奎特一個,威普和他幸存下來的兄弟也一樣,他們不願在失去瞬間移動能力的情況下和對手作戰,不論是任何對手。

    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精靈從岩石後探出頭來。在她身後,幾十個精靈射手的身影先後走出黑含,一排勁矢整齊地射了出去。

    扎古內德發出一聲怒吼,隨後從黑霧中射了出來,右爪一掃,激射而來的箭矢徒然化作一排排猙獰的暗生物植物叢,扭動著、咆哮著,連成一道黑色屏障。下一刻,扎古內德的身形已經消失在屏障後。

    扎古內德腳尖點地,徑直射入一條甬道,留下一聲怒吼︰“你們快走!!”

    到了最後一刻的扎古內德已經不再是一代梟雄了。以前他為了自己的生命可以犧牲任何人,現在卻希望這些依然保持忠誠的精靈們能逃出去。他甚至想自己一個人留下來,阻擋敵人。不過,什麼都沒有懷中的人兒重要,哪怕是他自己。因為他抱著的,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女神!

    威普和他的兄弟不得不停在屏障外。深淵惡魔脆弱的一面畢無遺。如果這里有一頭黑龍,也許一道龍息混亂戰神吧就可以毀滅屏障了,而深淵惡魔擁有的攻擊力顯得格外蒼白。當然,如果黑龍想和惡魔兄弟們戰斗,最後只能落荒而逃,甚至陶冶逃不掉。

    “混蛋!!”阿爾奎特激射而至。他氣得須發皆張。讓扎古內德這麼逃掉,不止是留下一個大麻煩,對他的尊嚴也是一種嚴重的打擊。而且這樣以來他很難控制住那些深淵戰士,如果知道扎古內德遲早會殺回來,誰願意對他阿爾奎特付出忠誠呢?

    阿爾奎特的右掌緩緩收攏,一股凝滯而又沉重的氣息以阿爾奎特的身體為中心,向四下卷起,一道蛋蛋的銀光在阿爾奎特的拳鋒上亮起。隨後阿爾奎特終于會出自己的拳頭,磅礡的拳勁如勢不可擋的狂潮般向前貫去。

    轟的一聲巨響,黑色屏障竟然被這一拳硬生生轟出一個二十余米平方的大洞,下一刻,阿爾奎特已經穿過了屏障。海柔爾正指揮精靈們撤離,感應到身後的動靜,不由紛紛轉過頭了,正看到不怒自威的阿爾奎特(不是已經很怒了嗎)。雖然阿爾奎特的威嚴還是有待商權的,韓進瞧不起他,剛才的扎古內德也無視了他的存在。但對海柔爾等精靈們來說,阿爾奎特是高山仰止的強者,那散發出的磅礡無比的神經力,已形成了無法抗拒的威壓。

    阿爾奎特張開嘴,突然發出咆哮聲,一道肉眼無法察覺的聲波如漣漪般擴散出去。對付這種相對脆弱的生命,阿爾奎特的精神沖擊可以產生立竿見影的效果。幾十個精靈先後發出了痛苦的尖叫聲,就連海柔爾也是捂住自己的腦袋,搖搖晃晃踉蹌幾步,一下跪坐在地上。

    威爾和他的兄弟也從大洞沖穿過屏障,威普冷冷地掃視了精靈們一圈,輕描淡寫地揮動鐮刀,便把一個搖搖晃晃的精靈斬成了兩半。而他的兄弟沖到一個甬道前,仔細觀察了一下地面上殘留的血跡,隨後釋放瞬間移動,消失在甬道深處。

    威普剛想追趕他的兄弟,阿爾奎特突然叫道︰“威普,等一下!”

    “怎麼了?阿爾奎特大人?”威普抬起頭。

    “你……你……”阿爾奎特的神色頗為怪異,也很復雜。

    “到底是怎麼了?”威普皺起眉頭,現在可不是猶豫的時候!

    “你忘記……拉斐爾了麼?”阿爾奎特終于說出了完整的話。

    “拉斐爾”這幾個字像具有一種可怕威力的咒語般,讓威普如遭雷劈,整個身體都僵硬在那里。

    “你怎麼不早說?!”威普徒然發出怒吼聲,目眥欲裂的瞪著阿爾奎特,隨後沖到甬道口,發瘋般吼叫著︰“巴爾,回來!快回來!小心拉斐爾!!快回來啊……”

    威普的後生在甬道中傳出老遠。不過,沒有任何回應。深淵惡魔的移動速度實在太快了,在阿爾奎特猶豫的時間里,巴爾已經踏上了一條不歸路……

    阿爾奎特老臉通紅,想辯解什麼,卻又說不出口。他畢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血族遠祖,毫無疑問的十二階頂峰強者,怎麼可能骨地表現出對某個敵人的畏懼?所以剛才他才在保護自尊與提醒盟友之間猶豫不決。雖然最後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但太晚了。

    漆黑的甬道口靜靜地伏在那里,猶如一只擇人而噬的怪獸。威普頭上已經冒出冷汗,雙手把巨鐮握得吱吱作響,他不敢進去。上一次在甬道中的經歷如噩夢般壓在他的心靈深處。他真的不敢進去。而且,阿爾奎特派出血族找到了他兄弟們的尸體,那個拉斐爾領主竟然剖開他兄弟們的腦袋,取走了魔晶!望著那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尸體,威普既悲痛欲絕、又心膽俱裂。那不止是對強大的畏懼,還是一種處于食物鏈下端的悲哀、無奈。強大的惡魔一族啊,對那可怕的拉斐爾領主來說,不過是一種獵物!

    “威普,我們……”阿爾奎特干咳了一聲。

    威普卻像听不到阿爾奎特的話一樣,猶自面對著黑漆漆的甬道口發呆。

    “對了……威普,你兄弟扎爾克受傷了,小心……那個拉斐爾啊!”阿爾奎特突然叫了起來。

    “是啊,扎爾克!”威普如夢初醒,那表情好似一個溺水的人終于找到了一根稻草般︰“快……”

    扎古內德還在向前飛射著,說他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有情有義的人,但他依然是那麼殘忍,甚至對自己也一樣。就在剛才,他覺得自己流淌出來的腸子有些礙事,竟揮動利爪,把自己的腸子生生截斷。說他還是無情無義,但他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一個陌生人。他已把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全部的意志,都凝聚起來做一件事︰飛奔!

    前面出現了一道窄窄的石橋。橋下有濃郁的紅光在升騰著,顯然,那下面是一條熔岩河,扎古內德清楚自己支撐不下去了,他重重靠在石壁上,喘息了一下,低下頭說道︰“你……”

    當他看清那已凋謝的絕美容顏時,扎古內德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座雕像。他全力逃走,根本無暇分顧,實際上阿爾奎特那一拳已徹底截斷了喬伊斯的生機,甚至把多處骨骼擊斷、擊碎,喬伊斯的身體像面條一樣,軟得可怕、軟得可憐。

    片刻,在那窄窄的石橋上徒然傳出痛徹心扉的嚎叫聲︰“不……不……!!!”

    那聲音嘶啞、瘋狂,充滿令人窒息的絕望那個,向石橋前後的甬道傳了過去,傳處老遠老遠。

    橋頭撒還能夠,扎古內德一點點坐在地上,那充滿殘忍氣息的狼吻一點點在喬伊斯逐漸轉涼的胸脯上蹭動著,嘴里猶在發出一聲聲好似哀求又好似控訴的聲音︰“不……不……”

    他剛剛大徹大悟,明白自己的奮斗不過是一場夢幻,然後燃起所有的生命力,為只屬于自己的女神做最後一戰,誰知道這最後一戰同樣化為了可笑的泡影。也許,他真的有資格去詛咒命運,因為命運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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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0 17:38:41
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三章 怒火

    蓋里出現在甬道中,但他並沒有急著靠近扎古內德,而是在遠處觀察了好半天,在確認扎古內德已真的失去戰斗力之後,才緩步走了過去。完全是刻意的,蓋里讓鐮刀拖在地上,隨著他的腳步,鐮刀柄和地面蹭動發出一陣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很刺耳,也很難听。

    蓋里當然是在提醒扎古內德,我來了!可扎古內德的表現讓他很失望,一直低著頭,對著那已死去的精靈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扎古內德大人啊……你也有今天?!”蓋里放聲大笑,那笑聲震得甬道撲簌簌作響。實際上剛剛投靠扎古內德時,他就對扎古內德很敵視。憑什麼一個人類能指揮深淵大軍?憑什麼他們七兄弟要對一個人類低頭?只不過情勢比人強,在大哥威普的警告下,他一直小心做事,生怕引起扎古內德的不滿。今天,終于熬到發泄的時候了!

    扎古內德依然低著頭,蓋里冷笑一聲,緩緩伸出鐮刀,架在扎古內德的肩膀上︰“扎古內德大人,有什麼遺言就說出來吧,否則再沒有機會了,我可要對不起嘍!嘿嘿……嘿嘿……”想到一代梟礁雄扎古內德就要喪生在自己刀下,蓋里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得意了,不停發出陰險的笑聲。

    而扎古內德還在喃喃自語著。蓋里見扎古內德臨死還不識趣,不同惡向膽邊生,手中鐮刀一豎,半面刀鋒沉入扎古內德肩膀。他要一點點把扎古內德切割成零碎,絕不會給扎古內德一個痛快,誰讓這家伙不配合自己了?!

    就在此刻,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在扎古內德胸膛上炸起,而蓋里太過聚精會神,他要享受扎古內德顯出的每一絲痛苦,結果在淨光咒中受到的傷害遠遠超過當時措手不及的蘭伯特。善有沒有善報,這種事情還不好下結論。但對此刻的蓋里來說,惡是有惡報的!

    蓋里慘號一聲,身形連退幾步,突然開始瘋狂舞動起鐮刀來。一個可怕的名字出現在他腦海中,他絕不想死!

    前面是熔岩河,所有甬道口的間距都比較寬,差不多有五、六米,不過提供給蓋里的舞台還是有些小了。巨型鐮刀每一次揮出,都會在石壁上留下深深的刀痕,沙石片片亂飛,而蓋里不敢有片刻停頓,刀勢舞得如風車一般。

    “如意如意,神驚鬼懼,去……”韓進(葫蘆娃‧韓)掐動法決,一條黑線激射而出,瞬間便纏上了蓋里的到、也纏上了蓋里的身體,旋即驀然收緊。

    蓋里再次發出慘叫聲,高大的身體如石柱般轟然砸倒在地。他一邊拼命掙扎著,一邊試圖睜開眼楮,可惜韓進已經走到他身邊,手中的青芒向下一探,從蓋里左邊的太陽穴刺了進去,又從蓋里的左額角透出。當然,如果蓋里有太陽穴的話……

    蓋里的慘叫聲嘎然而止,他的雙腿、乃至整個身體都在劇烈抽搐著。韓進出冰冷的笑容,手腕輕輕一挑,砰的一聲,蓋里的頭蓋骨飛了出去,直撞到石壁上。不管這是不是一種暗器,其中蘊含著極大的力量,石壁竟然被硬生生撞出了一塊臉盆大小的淺坑,而蓋里的頭蓋骨也被撞得粉碎。

    擦干魔晶上的血跡,把魔晶收入空間戒指,韓進緩步走到扎古內德身前,靜靜地看著扎古內德。

    好半晌,扎古內德慢慢抬起頭,無神的目光掃過韓進,隨後又落下去,落在喬伊斯的臉上。對他來說,深淵惡魔也好,韓進她好,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此刻的扎古內德顯得異常憔悴。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頰、雙手雙臂,還有身體都萎縮下去,而且變形術產生的效果,也在逐漸消逝。

    “能拜托你一件事麼……”扎古內德用空洞的聲音說道,只是他的請求有些沒頭腦。

    “拜托我?”韓進一笑,他沒有答應,只輕聲問道︰“什麼事?”不論怎麼看,扎古內德這個人,必須死!格瓦拉十幾年忍受的非人折磨,絕不會莫名其妙的算了!何況,格瓦拉為他韓進做了這麼多,他反而用道法挽救扎古內德,那有什麼臉去見格瓦?!

    “把我和她葬在一起。”扎古內德的雙道首先恢復了原狀。他伸出染滿血跡的指尖,小心而又溫柔的在喬伊斯臉上撫動著,猶如一個藝術家在撫摸自己收藏的稀世珍寶。

    “這很簡單,下面就是熔岩河。”韓進淡淡地說道︰“跳下去,你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

    “不,我希望……您能把我們葬在一個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的地方……”扎古內德吃力地說道,他的生命已將走到盡頭了。

    “陽光明媚?”韓進頓了頓,微笑道︰“你這個行走在暗夜中的德魯伊,也會厭倦黑暗麼?”

    “求求你……求求你……”扎古內德已沒有精神和韓進辯駁什麼了,他在乞求命運,不要連最後的願望也落得一場空。

    韓進沉默片刻,緩緩說道︰“好吧,我答應你。”“謝謝……”扎古內德心滿意足的笑了,是真正的心滿意足。他俯下身,用逐漸喪失感覺的鼻子在喬伊斯身上貪婪地嗅著什麼,接著,那雙眼楮一點點一點點的合攏了。在這最後一刻,扎古內德想起自己小時候饑寒交迫的日子,那時候他多麼渴望有人能給他一點溫暖,現在他總算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只可惜,來得太晚太晚。

    兩具失去一切生命氣息的身體連成一座雕像,一動不動,韓進也沒動,而石橋、甬道同樣不會動,時間好似凝滯了一般,只有橋下的熔岩猶在緩緩流淌著。

    “天道啊……”不知道過了多久,韓進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天道啊……”

    前一聲“天道”出口,一直與環境格格不入的熔岩河也陡然變得凝滯了,而後一聲“天道”出口,熔岩河旋即變成洶涌的怒潮,夾雜著風雷般的咆哮聲,沖擊著兩岸。但這僅僅是瞬間,然後一切都恢復了原狀。該安靜的繼續安靜,該流淌的繼續流淌,好似剛才所發生的全是錯覺。

    韓進緩緩閉上雙目,他的心神已沉浸在一種微妙的境界中。

    修真者不止要提高修為,更要提高自己的心境。想提升修為有各種各樣的方法,而心境只能靠自己去領悟。

    見花開花落,觀斗轉星移,這些遠遠比不上生離死別所產生的震撼。何況扎古內德身為一代梟雄,最後也落得黯然離逝的下場,韓進的心靈深處,有著某種觸動。他為生靈的脆弱而傷感,為命運的無情而悲哀,他,絕不要變成下一個扎古內德!

    修真本主是一條逆天之路!是半途而廢,焉或是打破生命的壁壘,完全看他能表現出什麼!是否具有絕不放棄的堅韌?是否具有無所畏懼的斗志?是否具有永不回頭的決絕?修真考驗的不止是他的肉體,還有他的心!

    ……

    扎古內德的下場固然悲慘,但有人和他一樣悲慘。在這充滿混亂的世界里,悲與慘並不是什麼稀罕事。

    地下城,牛頭怪的營地中,有一座高高的旗桿,一個精靈被懸掛在旗桿上,那正是誨柔爾。

    阿爾奎物說,要照看受傷的扎爾克,其實,阿爾奎特和威普都很清楚,那不過是一個借口,一個讓自己避開危境的借口,焉或是讓自己能得到一些安慰的理由。

    但,借口只是借口,威普逃不過內心的拷問,惱羞成怒之下,他必須做些什麼,以發泄自己的情緒,而誨柔爾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被俘的精靈中,誨柔爾表現得最堅強。眼見自己的同伴遭受吸血鬼們的殘忍折磨,其他精靈都出恐慌之色,唯有誨柔爾,始終從容不迫。

    讓一個膽小貴悲泣求饒不算什麼,讓一個堅強的戰士哭嚎慘叫才令人愉悅,在這方面,威普要比阿爾奎特高尚得多,所以他選中了誨柔爾。

    至于刑罰的選擇,威普沒有血族那麼多花樣,也不屑于。他很簡單地把誨柔爾扔到一塊橫木上,幾把扯光誨柔爾的衣服,然後用最粗暴的動作掰誨柔爾的大腿,甚至差一點當場把誨柔爾撒裂。

    冷影城的領主切瑟姆身高三米左右,所以他為自己無數死去的妻子們建造了一座龐大壯觀的墓園,威普的身高並不比切瑟姆差,誨柔爾雖然是一位九階游俠,但身體的強韌度是有限的,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此刻的誨柔爾,不著寸縷,往日飄逸的長發也變成一團亂麻,胡亂披在背上,而在長發下面隱藏了兩只極其惡毒的鐵鉤,從她的後背刺進去,從她的胸脯透出來,就那麼把她懸掛在半空中。

    誨柔爾的身體略微有些變形,髖骨好似被某種力量壓扁了一樣,腰部、臀部顯得又松又垮。她被掛上去的時間應該還不長,因為流出的血液是鮮紅的,一縷縷,順著光滑白暫的大腿流下來,流過精致的小腿,流過圓潤的腳趾,凝成一條條斷斷續續的血線,滴落在地面上。

    在牛頭怪的營地中,精靈們的哭叫慘號聲此起彼伏。世界變化就是這麼快,今天上午,他們彼此間還是戰友和伙伴,到了下午,其中一方就成了任人凌辱的奴隸。

    幾個牛頭怪站在誨柔爾下方,津津有味地點評著什麼。其中一個牛頭怪還舉著一面戰旗,充滿齷齪的在誨柔爾的臀部捅了幾下,引起一片哄堂大笑。

    有了笑聲做鼓勵,那牛頭怪更有勁頭了。他操縱著旗尖,一點點向前面游去。就在這時,一條人影極其詭異地從地下升了起來。

    那牛頭怪發現有個人正出現在自己身邊,急忙側過頭看了一眼,旋即整個人都僵在那里。本已不算小的眼楮瞪得如銅鈴般大,身形也在劇烈顫抖著,接著身體慢慢向後倒去,手中的戰旗也跌落在地面上。

    哄笑聲嘎然而止,周圍的牛頭怪全都不會動了,就連那發現異常、準備敲響戰鼓的牛頭怪也保持著僵硬的姿勢,鼓槌本已舉起,馬上就要敲在戰鼓上了,但那麼一點點距離卻成了永遠無法逾越的距離。

    牛頭怪們認出了來人,拜特盟的領主,拉斐爾!!

    對抗扎古內德和阿爾奎特兩大強者弱手進攻,依然重創扎古內德的拉斐爾領主,在深淵戰士心目中,已經是一位半神級強者了,否則便無法解釋那悲劇性的一幕。

    沒有誰敢觸怒一位半神!實際上牛頭怪們能對昔日伙伴做出如此瘋狂而殘忍的行徑,一個重要原因是他們對韓進充滿恐懼。他們看不到自己的將來,也不認為一位屢戰屢敗的十二階強者能保護他們。

    既然末日極有可能在某一天到來,那為什麼不盡情發泄呢?!

    但,某一天絕不是現在,也不應該是現在。牛頭怪們做夢都想不到韓進會突然出現,在驚駭欲絕中,牛頭怪們做出了同一個選擇,不要亂動,更不要亂喊亂叫,也許這樣他們就可以繼續活下去了。雖然這種想法有些幼稚,但除此之外他們也沒有別的選擇,亂喊亂叫,或者試圖反抗,只能讓他們死得更快。

    韓進抬起頭看向海柔爾。現在的海柔爾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臉頰腫得圓圓的,上面布滿血痕,原本小巧的鼻梁化作一團凌亂的血肉,無法閉緊的嘴中出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那是因為威普一邊凌辱他一邊扇她的耳光,甚至用拳頭擊打她的臉頰造成的。

    也許是感應到什麼,陷入昏迷的海柔爾逐漸清醒過來,吃力的睜開眼楮,。實際上她的眼楮也僅僅剩下一條縫,透過縫隙看清是韓進,海柔爾的身體忍不住顫動了一下。

    兩人對視片刻,韓進輕嘆一聲︰“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是有些喜歡你的,因為你和仙妮爾的氣質很相像。我知道,仙妮爾其實也很喜歡你,只不過你們之間好似發生過什麼爭執,鬧得很不愉快。最開始遇到仙妮爾時,她說她潛入黑鴉城去找一個朋友,我猜……她是去找你吧?”

    海柔爾用盡所在原力氣張開嘴,想說什麼,才醒悟過來她再也說不了話了,她的舌頭已經被自己咬碎、嚼爛,只可惜,身邊有血族“照顧”,她已付出了最大的努力,但還是死不成。

    韓進眼中寒芒閃爍不定。當初決定要攻擊血腥騎士杰拉爾德時,仙妮爾和海柔爾的表情同樣堅定,同樣的英姿颯爽,幾乎可以重合的氣質,讓她們看起來像一對孿生姐妹。

    韓進潛入地下城來找海柔爾,一方面是因為仙妮爾和海柔爾之間肯定有著不淺的友誼,他想嘗試一下能不能把海柔爾救出去,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從海柔爾口中多了解一些仙妮爾的過去。直到清楚野柳城極有可能對拜特盟發動攻擊之後,他才幡然醒悟,自己太過自私,只想著自己修煉,對仙妮爾、對野柳城了解得太少!

    海柔爾的遭遇,讓他有種如隨冰窟的感覺。既然已經撕破臉,野柳城的精靈肯定要破壞他和仙妮爾的感情,如果那些精靈使用類似的方法去對付仙妮爾,他該怎麼辦?仙妮爾有反抗之力麼?!

    這一瞬間,仙妮爾和海柔爾的身影在韓進腦海中重疊在一起,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不過他的心境剛剛獲得大幅提升,最後還是冷靜下來,一翻手,一團白炙色的火焰出現在他掌心里。

    看到那團火焰,海柔爾立即明白韓進要做什麼,本來一心求死的她突然變得激動了,口中還發出低低的呻吟聲。

    “我已經把喬伊斯送出去了,你放心,她會在一個不受別人打擾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下去。”韓進抬起頭柔聲道。

    听到韓進的話,海柔爾放下的不止是心,身體也跟著放松了,她看向那團靜靜燃燒著的火焰,接著安詳地閉上眼楮。

    “抱歉,我救不了你。”韓進緩緩說道。憑他的能力,地下城形同虛設,但是想帶上一個人,難度便憑空增加了成千上萬倍。就算救下海柔爾,她也會成為第二個艾德文娜,甚至會把他自己搭進去。

    海柔爾出扭曲而又難看的笑意,不過她的眼楮再沒有睜開過。

    “明白了……”韓進劍指一引,火焰陡然向上射去,正射中海柔爾的身體,旋即爆裂開來,把海柔爾籠罩在里面。

    三味真火不是凡火,威力足以焚盡世間一切,只過了片刻,海柔爾已化作片片飛灰,隨著風兒四散飄落,就連那兩只給海柔爾帶去無盡痛苦的鐵鉤,也被燒成了鐵水,滾落在地面上。

    但三味真火不屬于魔法,沒有魔力波動,能看得到韓進的,全都呆呆著在那里,而看不到韓進的,依然努力制造著自己的愉悅。盡管這種愉悅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他們也爾此不疲。

    “這里的空氣太骯髒了,不是麼……”韓進好似在對那片片飛灰說,又好象是在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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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四章 天地之逆臣

    一石激起千重浪!!

    韓進仰起頭,一柄閃爍著紅芒的飛劍激射而出,接著又是一道白光急追而上,在兩者相撞擊的瞬間,陡然爆發出石破天驚般的炸響聲。接著化作一道道猶如實質的劍光,筆直地傾瀉而下,瞬間便把周數百方圓的一切籠罩在排山倒海般的劍影中。

    大地在顫抖、在咆哮,每一道劍影轟在地面上,都會留下一個深達近一米的坑洞。沙石剛剛濺起,又一道劍光落下。那沖天南昌起的塵煙一浪更比一浪凶猛,最後甚至翻卷上幾十余米的高高。不止是這里,整個地下城都能感到強烈的震動!

    終于,劍影停歇了,除了韓進身邊數米方圓內依然能保持完好外,周圍的地面莫名向下坍塌了尺余。片片泥土顯得又松又軟,而牛頭怪的營地已經憑空消失,就連高高的旗桿也被轟得粉碎,只剩下一塊塊、一絲絲顏色各異的布條無力地在泥土上滾動著、飄蕩著。

    一切都消失了,包括那一個個或丑惡或悲戚的生命,包括那一聲聲或興奮或絕望的呻吟,他們的肉體已被碾成齏粉,徹底溶解在大地中。

    對一些生命來說,這是一種淨化,對一些生命來說,這是一種解脫。但不論是前者還是後者,也不論他們是否願意,在強大無匹的力量面前,他們只能接受最後的結果。

    也許,這就是強者的意義!

    空氣中迷漫的血腥氣越來越濃了。韓進突然轉過頭,看向遠方,威普那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一處屋脊上。他手握鐮刀,身體微微弓起,擺出一副立即要發動撲擊的架勢,但卻始終紋絲不動。

    兩道目光在空中踫撞在一起。從表面上看,兩個強者給人一種針鋒相對的感覺,可他們的眼神已泄了真實的內心世界。一個堅定,一個畏縮;一安靜,一個慌亂;一個充滿玩味,一個飲含不甘。雖然他們沒有真正交手,但孰強孰弱已經非常明顯了。

    因為看到了一個強悍生命由盛轉衰的整個過程,韓進感悟了一些東西,讓自己的心境獲得提升。也因為同情海柔爾,又聯想到仙妮爾承受的壓力、以及可能發生的種種危險,讓他心中悲痛難當。雖然他及時壓住內心的波動,但有些東西,壓得越重,爆發得便越凶猛。

    在這一刻,韓進釋放出的可怕力量,終于擁有了俯視深淵惡魔的資格!從今以後,有人再用“屠龍者”來稱呼他時,他無需感到慚愧了。

    良久,韓進移開視線,踏著松軟的泥土,一步步向前走去,走出了營盤,走上了街道。

    威普目送著韓進,始終沒有動手。那沒有任何意義,韓進也是一樣。知道在這種地形中很難擊殺一位深淵惡魔,所以選擇了無視,把威普當成一團空氣。

    其他深淵戰士們從地下城各個方面趕了過來。沖在前面的戰士們看清是韓進,當即呆若木雞。實際上,他們也有心理準備,但眼前那可怕的敵人就像若無其事般在街道上漫步,這是什麼意思?!

    一道銀線從遠處射來,落在威普身後。威普長吸一口氣,等了片刻。見阿爾奎特根本沒有發動的意思,才一字一句地說道︰“阿爾奎特大人,這里已經是您的領地了,難道您真的能忍受一個人類肆無忌憚的蔑視?!”

    “急什麼?”阿爾奎特那充滿惡毒的目光在一點點隨著韓進移動著︰“我的魔法陣還有兩天就可以完成,到時候如果他還敢跑進來,呵……呵呵……”

    “現在呢?”威普冷笑一聲︰“就眼睜睜看著那個家伙踐踏您的尊嚴?!”

    “那個家粉同樣在踐踏您的尊嚴,威普大人!”阿爾奎特用同樣冷漠的聲音回道︰“您實在忍受不了的話,可以下去,我不會阻攔您的。”

    和威普幾兄弟結盟,阿爾奎特真正目的就是為了除掉扎古內德、伏殺韓進。現在他已經控制了地下城,對付韓進的魔法陣也將要完成,還有必要依賴威普麼?說白了,他沒有選擇鳥盡弓藏已算很仁慈了。

    威普又眼噴出熊熊怒火。不過,情勢比人強,他只能選擇沉默。扎爾克受重創,蓋里一直沒回來,應該是凶多吉少了。其它幾個兄弟先後死在韓進手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根本做孫出什麼事情。

    攔路的深淵戰士們紛紛避讓到一邊。有些原則是不可以輕易廢棄的,只要有一次,那麼原則再不是原則了。今天,他們在阿爾奎特面前選擇了屈服,再次屈服于誰,好象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何況,阿爾奎特從始至終都沒有下達攻擊命令,深淵戰士們當然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孤身一人,在敵人千軍萬馬的注視下悠然漫步,這是一件很威風、很愜意,也很值得驕傲的事情。不過韓進的神色始終很平淡,走到街口,那雙沒有焦點的目光緩緩投處天際,好似在思考著什麼。停在那里過了好久好久,他的身形突然向地下沉去,轉眼無影無蹤了。

    **********

    先不提阿爾奎特親手設置的魔法陣威力有多大,能否真的困殺韓進,人活在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必須要承認、要重視,那就是,運道!

    以前韓進到地下城搗亂,阿爾奎特才懶得管地下城的事,當他鳩佔雀巢之後,當然要保護自己的子民,保護自己的尊嚴、威望,所以,阿爾奎特使出壓箱底的本事,不惜一切代價設置了一座覆蓋全城的巨型魔法陣,然後得意洋洋地等著韓進上鉤。誰知道,韓進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希望,又失望,再希望,再失望。阿爾奎特的時間就在這種反復中消然流逝。

    其實按照韓進的性格,他肯定會連續不斷地到地下城去,哪怕一次只殺掉幾個深淵戰士然後撤離,這也是好的,至少為他的戰士們減輕了壓力。不過,韓進真的沒有那個精力去搗亂。

    心境突然獲得提升,他需要一段時間來鞏固、來消化,所以韓進深入地下,找到一處非常安靜的地方,然後閉關了。這一閉,就是二十多天……而遠在地下城的阿爾奎特,用恩威並施的方法鞏固著自己的統治。扎古內德曾經信任的幾個將軍,全部被殺掉,盡管他們已經投降了。因為阿爾奎特不清楚扎古內德的生死存亡,他害怕一旦扎古內德返回來,那幾個將軍又會為扎古內德效力,威脅他的統治。在施辣手的同時,阿爾奎特也照顧到深淵戰士們的情緒提拔了一些新人,而且他表現得很親民,經常和幾個種族的戰士們閑聊,一點都不擺架子。

    可惜,過了十多天,阿爾奎特便笑不出來了,整天陰沉著臉,一有時間就跑到城牆上發呆。此刻的阿爾奎特,是多麼希望韓進出現在城中、釋放各種神奇的魔法去攻擊那些深淵戰士啊!至于這種希望符合不符合領主的身份,阿爾奎特才不會在意。

    過了二十多天,阿爾奎特的脾氣越來越急躁,動不動就暴跳如雷,搞得深淵種族們又驚又怕,甚至千方百計找理由避免與阿爾奎特接觸。

    俗話說福無雙到、禍不單行,這一天,阿爾奎特剛剛發完脾氣,突然接到了一個噩耗,拜特盟的軍隊已經逼近了地下城!

    談起個人實力,阿爾奎特要強于扎古內德。但是,談到軍事素養,阿爾奎特根本無法和扎古內德比,甚至可以說,他就是一個廢物!

    地面種族的軍隊進入深淵世界作戰,必然步履維艱,只要深淵種族的戰士們能牢牢把握主動權,就算激流軍團有身經百戰的龍騎士格瓦拉坐鎮,這一戰也很難打。所以看到韓進出現在地下城附近、並判斷出韓進的意圖後,扎古內德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立即直面韓進的挑戰。因為,他無論如何不能把主動權讓出去。

    在扎古內德眼中,個人對決只是整場戰爭的點綴,而在阿爾奎特眼中,這場戰爭就是他與韓進兩大強者之間的決斗,與扎古內德的指導思想完全背道而馳。

    更悲劇性的地方、也是具有決定性的地方在于,阿爾奎特把那幾個戰斗經驗非常豐富的將軍全部干掉了。後來,他的脾氣又變得越來越不好,從始至終都沒有人站出來提醒他的錯誤,而深淵惡魔威普在這方面和阿爾奎特半斤八兩,三個臭皮匠也許真的能頂一個諸葛亮,但兩個傻子湊在一起,卻怎麼也比不上扎古內德的。

    實際上,韓進的軍隊兵員有限,如果阿爾奎特派出大群騷擾部隊,哪怕是四、五個拼掉一個,他也佔了便宜。可阿爾奎特一直把所有的精力集中在韓進身上,態度異常堅硬、執著,那麼,有些結果,已悄悄地變成了一種必然。

    就在這時,一片幽暗之中,閉關的韓進驀然抬起頭,出那雙冷卻著寒芒的雙眼。片刻,一縷冰冷到了極點,又裹挾著一種殘忍味道的微笑在他嘴角綻放。此時此刻的韓進,並不清楚他的軍隊走到了哪里,他只知道,一件不應該發生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既如此,他已沒有了退路。在這個世界生活快三年,他很清楚,哭泣、哀求、退讓等等,只會讓敵人更得意、更猖狂,讓自己蒙受的屈辱更深重。也許有人會說,適當的妥協是一種良好的迂回方略,但韓進做不到!因為爭霸和修煉已經完全融和在了一起,在這條路上,從不不存在什麼妥協,修真者面對的,是本心。要打破的,是規則。如果說天地是主宰,那麼修真者就是逆臣。這其中又哪里有妥協的余地?!面對毀滅性的天劫,難道可以去商討麼?去哀求麼?焉或是使用什麼迂回方略?

    沒有狹路相逢勇者勝的壯麗,沒有我自橫刀向天笑的驕傲,沒有神阻殺神、佛阻殺鐨的決絕,這條逆天之路,根本行不通!

    **********

    在馬克辛堡上空,戰神號始終靜靜地懸停在那晨。韓進走了,格瓦拉等人也走了,哈雷這只“猴子”終于變成了大王。不會他做事倒是有分寸,除了喜歡不停指使奴隸戰士們干這干那外,並沒什麼出格的事。

    此刻,哈雷學著韓進的樣子,舒舒服服靠在椅子上,還低聲哼唱著不知名的小曲,只可惜那張骷髏頭和以前一樣丑陋,無法充分表達出那份悠閑愉悅。

    哈雷無意中張開眼楮,突然看到什麼東西,直起身觀察了片刻,驚訝地說道︰“下雪了?”

    霍根正在調試魔晶炮,听到哈雷的話,他先是抬頭看向天空,今天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一片蔚藍,怎麼也看不出下雪的跡象,隨後站起來順著哈雷的視線看去︰“那……那不是雪吧?”

    在地平線上,出現一條長長的白線,不停翻滾著,向他們這個方面壓了過來。

    “那你說是什麼?”哈雷問道。

    “看起來……象是雪崩。”

    哈雷斜著看了霍根一眼,也就是他沒有眼簾,更沒有瞳孔,否則肯定用翻白眼的動作來表達自己的輕蔑。連雪都沒有下過,哪里來的雪崩?何況這里是平原啊,雪能“崩”得起來嗎?

    “有些不對!”霍要的神色變得凝重了。他低聲吟唱了一句咒語,釋放出透視之眼旋即,一幅讓戰神號上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場面出現在大家眼前。

    那不是雪,更不是雪崩,而是由一匹匹銀色飛馬組成的狂潮!銀色飛馬的體形要比普通的戰馬小一些,兩側生有肉翼,奔跑出一段距離後,可以展動雙翼,升入空中滑翔。也許正是擁有飛翔的能力,銀色飛馬的食量是普通戰馬的十幾倍,而奔跑和飛翔的速度也比普通戰馬快得多。

    除了精靈族外,沒有哪個領主能養得起銀色飛馬。它們是魔獸中的蝗蟲,如果人類也可能吃草,相對比一下,一匹銀色飛馬的食量能超過一百個普通人,成群的銀色飛馬甚至能在一天內讓成片的草原變成荒土。就算勉強養幾匹,不長時間銀色飛馬就會快速衰老下去,它們需要生命之樹的滋潤。不過,這些苛刻條件對精靈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當年格瓦拉率軍出征聖冠城,早已做好充足的準備,積儲數年的國力、財力,完全能支撐他發動一場大規模、長時間的戰爭。與其說他是被銀色飛馬軍團打垮的,不如說他是被成千上萬匹銀色飛馬活活吃垮的、拖垮的。

    銀色飛馬軍團所過之處,是真正的寸草不留。剛栽下的麥苗被吃光,連樹皮也不放過,而且銀色飛馬不挑食,熟的土豆、面包等一樣吃得下,只是不吃肉食|。精靈們也不喜歡到處大肆殺戳,每佔領一座城市,至多是把城中的貴族、以及貴族們的私兵還有守備隊全部殺掉,然後立即撤離。

    但是,剩下的平民們也沒辦法活下去了,因為生存資源幾乎被耗盡!

    迪斯馬克突然出兵,搶先篡奪勝利果實,國力卻沒有大幅提高,依然斗不過扎古內德,一個根本原因就是他並沒有獲得多少人口。

    當時的場面,用餓殍千里來形容也不為過,有很多城鎮干脆變成了一座空城!

    時隔二|十年,銷聲匿跡已久的銀色飛馬軍團再一次出現了,而他們的目標,當然就是馬克辛堡。

    哈雷猛地跳了起來,“銀色飛馬軍才?!野柳城那些……”說到這里,哈雷習慣性的閉上嘴,左右看了看,醒悟仙妮爾早離開了,茱莉亞也不在,這才理直氣壯地續道︰“那些卑鄙無恥的精靈,果然向我們發動進攻了!”

    “不……這不是野柳城的銀色飛馬軍團!”霍根吃力的搖著頭︰“太多了……實在是太多了……”

    在透視之眼中,銀色飛馬一匹匹、一群群、一片片,如汪洋怒潮,接天連地,根本望不到邊!霍根參加過大規模的戰爭,也擔任過某部的指揮官,在最短的時間內,用雙眼去估測敵人的數量,這只是一項基本能力。但現在的霍根無法計算出來,前面的銀色飛馬早已在透視之眼中消失了,而後面的銀色飛馬還在不斷涌進透視之眼的視野,精靈們要干什麼?進攻馬克辛堡?開玩笑吧……這些銀色飛馬足以把整個馬克辛堡淹沒了!

    如果不是早有心理準備,如果不是在戰神號上,霍要可能當場癱倒在地。對抗人類的劍士、騎士軍團,飛馬戰士並不佔優勢,但他們是一切魔法師和弓箭手的克星,銀色飛馬擁有來去如電的速度,通常情況下,魔法師和弓箭手只來得及發動一次進攻,飛馬戰士便沖入魔法師的戰陣了,然後就是一面倒的屠殺。

    對自己的克星,霍根聞名已久,也畏懼已久,驀然看到這漫無邊際的飛馬群,沒有過度驚慌,還判斷出那不應該是野柳城的軍隊,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船上的人大都呆呆地說不出話來,而站在船舷上的小金雷突然展動雙翼,發出清脆的鳴叫聲,看它的樣子,大有直面一切挑戰的氣勢。其余的雷鳥們也跟著鳴叫起來,小金雷猛地轉過頭,銀色的瞳孔盯向哈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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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0 17:39:16
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五章 蓄謀已久的反擊

    格瓦拉和郎寧指揮著軍隊在地下城的南方扎下營寨,營寨所處的位置是在平原的最南端,距離地下城差不多有二十余里。

    因為根本不清楚韓進都做了些什麼,先前派出的游騎也始終沒有找到韓進,所以格瓦拉表現得很謹慎,盡可能地增大他們與地下城之間的戰略緩沖地帶。

    忙亂了大半天,總算是把營寨建起來了。中軍的營寨內,郎寧正指揮著護衛們整理帥帳,突然覺得眼前一花,韓進已出現在座位上,默默地翻看著郎寧剛剛放在桌面上的文案。

    “大人,您來了!”朗寧急忙畢恭畢敬地說道。現在不同以往,韓進的實力越來越強大,地位越來越穩固,他與韓進的關系也在隨之而變化著。

    韓進抬起頭笑了笑,格瓦拉回過頭,跟著笑道︰“你到是及時啊,椅子剛剛擺在那你就回來了,怎麼?怕別人搶?”

    韓進的表情雖然沉靜而恬淡,但他內心並沒有開玩笑的興致,輕咳一聲,緩緩說道︰“路上還算順利吧?”

    “非常順利,走了這麼多天,我連一個怪物都沒看到。”格瓦拉見韓進直接步入正題,微微一愣,旋即發現了韓進氣質上的變化。以前的韓進飄逸出塵,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現在卻顯得沉甸甸的,散發著一股很難用語言去形容的壓力。

    這邊,郎寧已經派人把韓進回來的消息傳了出去,時間不長,杰狄斯、雅琳娜、蓋爾總管,還有薩斯歐、雷哲等人都聚到了帥帳中。

    “我很奇怪,這麼保守……可不是扎古內德的風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里應該發生過很多事情,是嗎?”格瓦拉一邊說一邊坐在郎寧搬過來的椅子上。听到格瓦拉的話,那一雙雙目光有驚訝的、有好奇的、有期待的,都集中在韓進身上。

    韓進想了想,緩緩說道︰“扎古內德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格瓦拉出震駭的神色。雖然發現韓進的氣質變化很大,所以猜出這里發生過一些非常重要的事情,但他絕沒有想到扎古內德竟然已經死了。

    其他人同樣目瞪口呆。他們暫放棄拜特盟,冒著危險踏入幽深的地下世界,就是為了除掉扎古內德,現在總算趕到了目的地,而敵人卻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這種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韓進用平靜我語氣把當時發生的一切都講了出來,他沒有刻意渲染什麼,也沒有去詆毀誰,僅僅是事實。

    場中鴉雀無聲,大家都在理解著這個消息,但格瓦拉的神色很怪異。臉上的肌肉顯得格外僵硬,眼神閃爍不定,誰都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好半晌,格瓦拉長嘆一聲︰“就這麼死了?就這麼死了……”

    當初格瓦拉說過,誰都不能踫扎古內德,扎古內德是他的。其實那不過是戲言,就算韓進當場格殺扎古內德,他也不會把當日的約定提出來,去抱怨什麼。這是戰爭,不是游戲,能抓住機會當然要緊緊抓住。如果格瓦拉真的把當初的戲言當回事,那他就不是身經百戰的龍騎士了,而是一個以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小孩子。

    當然,他感到遺憾,非常非常的遺憾。

    “這麼說……現在地下城的領主是那個阿爾奎特了?”蓋爾總管緩緩說道。

    “嗯。”韓進點了點頭。

    “有些棘手啊。殺掉那個阿爾奎特……我們必須考慮到血族的反應。”杰狄斯的視線落在格瓦拉身上︰“格瓦拉騎士,我們都不太熟悉深淵世界,還是由您來給我們介紹一下血族的情況吧。”

    對杰狄斯這類人來說,深謀遠慮已經不是能力了,而是養成的習慣。哪怕是年輕的軍事天才郎寧,在這時候頂多會思考怎麼樣佔領地下城、怎麼樣殺掉新任領主阿爾奎特,而杰狄斯已經在腦海中構想了未來,血族傾巢而出為阿爾奎物復仇的場面。

    格瓦拉的神色依然痴痴的,好似沒有听到杰狄斯的話。

    “沒有必要。”韓進淡淡地說道。

    杰狄斯愣了愣,急忙補充道︰“據我所知,血族在深淵種族中一直佔有不可忽視的比重,他們能做到這點,必然有自己的依仗。大人,您可千萬不要大意啊!”

    “是啊。”蓋爾總管接著道︰“深淵惡魔、黑龍,還有亡靈生物、骨龍的強大是不容置疑的,恐怖騎士和血族們能排在三在頂階種族後面……實力絕不僅僅是暴出的這些。”“如果他們想出來,就算放過阿爾奎特,他們依然會出來。”韓進神色依然很恬淡。

    “可……殺掉遠祖之一的阿爾奎特,我們是在挑戰血族的底線啊!”杰狄斯道。

    “你和蓋爾總管設下圈套伏擊阿爾奎特時,就想到要放過他了?”韓進笑了笑。

    “那時候和現在不一樣。”杰狄斯搖了搖頭︰“總不能任由他屠戮我們的戰士吧?現在……我認為我們沒有殺死他的很必要,佔領地下城,把阿爾奎特趕走就可以了。”

    “您是一位祭司,消滅依附黑暗的骯髒種族,難道不是您的天職嗎?”韓進微笑著說道。

    “這……”杰狄斯有些語塞了。

    “我一直很欣賞您,就因為您是一位真正的、純粹的祭司。”韓進一邊說一邊低下頭,又翻閱起了郎寧的文案︰“我清楚,斗爭的辦法有很多很多,但我不希望您在選擇什麼、顧慮什麼的時候,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杰狄斯閉上了嘴,深深地看了韓進一眼,再不說話了。

    “我不是祭司,看來……只能由我來說了。”蓋爾總管笑道︰“拉斐爾大人,佔領地下城,我們還要面對野柳城和聖冠城的威脅,就算我們解決掉了這些麻煩,將來必然會和冷影城的切瑟姆產生沖突。大人,我想您需要一段休養生息的時間,不能再增加敵人了。”

    “格瓦拉騎士曾經和我說過,扎古內德的崛起不是偶然,而是一種必然!”說完韓進看了格瓦拉一眼,見格瓦拉猶在發呆,心中暗自嘆息,隨後續道︰“當時我不懂,現在全明白了。”

    蓋爾總管皺了皺眉︰“大人,您的意思是……”

    “深淵種族竟然願意支持扎古內德……雖然他是黑暗德魯伊,但他也是一個人類!您不覺得這里面有些蹊蹺麼?可惜,我想到這些的時候,扎古內德已經死了,沒有機會當面問他,在他闖入深淵世界之後,都發生過什麼事。”

    蓋爾總管苦笑道︰“大人,您能不能說得再詳細一些。”

    “剛剛踏入深淵世界的扎古內德還很年輕,實力也遠不如現在,也就是說,他還不具備讓深淵世界的強者們刮目相看的資格。

    接下來讓我們再算一算時間,扎古內德踏入深淵世界之後,不到兩年,就帶著大批深淵種族戰士回到了地面上,除去來回路上的消耗,您認為他有多長時間去游說各個深淵部落,並贏得他們的信任呢?而且……那個時候的扎古內德,值得信任麼?”韓進頓了頓︰“最後再談談扎古內德的軍力是怎麼構成的吧。有大量的穴居人,有牛頭怪,有邪眼和美杜莎,還有血族。這麼多不同種族都願意支持扎古內德,本身就是一個奇跡,呵呵……奇跡這東西,最好不要輕易相信。”

    “我……還是不明白。”蓋爾總管臉上的苦笑愈發濃厚了。他第一次對韓進產生了看不清的感覺。

    “我的猜測是……”韓進出了沉吟的神色︰“扎古內德贏得了一位強而有力的統治者的欣賞,而且那位統治者的影響力能滲透到血族當中去,至少能影響一部分血族,這樣設想……就可以理解扎古內德的崛起了。”

    “就算您的猜測是正確的,但,為什麼?那位統治者為什麼要幫扎古內德?”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蓋爾總管的初始目的是想讓韓進放過阿爾奎物,而他提出的問題角度夾雜著質疑的味道,一時沒反應過來,不過,他身邊的杰狄斯卻驀然抬起頭,眼中出凜凜的寒光。

    “試探。”韓進淡淡地說道。

    “試探?!”蓋爾總管如遭雷擊。他立即明白了韓進的意思。如果扎古內德能靠著那些深淵種族戰士打下一片江山,那麼便足以證明地面種族的整體實力在連年混戰中變得非常虛弱了。想到這里,蓋爾總管有一種遍體生寒的感覺,喃喃地說道︰“不……不可能吧?深淵世界和地面一樣混亂,他們怎麼有精力把手伸到地面上來?”

    “地面能出現一個尼古拉,深淵世界也未必總是一潭渾水。”韓進微笑著說道︰“這讓我想起了一句話,風雲際會!”

    “拉斐爾大人,這些都是您自己猜想出來的?”杰狄斯滿臉凝重的問道。

    “差不多吧,不過,我不知道我的猜測是否和格瓦拉騎士一致。”韓進的視線再次落在格瓦拉身上︰“格瓦拉騎士?”

    格瓦拉依然保持著神游九天之外的樣子,看起來扎古內德的死對他造成了巨大的沖擊,以至于心志願軍堅韌無比的格瓦拉也失控了,而且還是長時間的失控。

    “呵呵……以後再討論這件事吧。”韓進聳了聳肩膀,隨後拿起文案︰“郎寧,這就是你的下一步計劃?”

    郎寧已經在構思進攻聖冠城的方略了,當然,目前還很不成熟。初步計劃是兵分兩路,由亞力山瑞特率領奴隸戰士,也就是原庫買城的山地戰士從地下發動進攻,而他自己率領激流軍團從地面上攻擊聖冠城。雖然計劃沒有變化快,突然一個意外,就會讓他的計劃擱淺,或者要等到幾年後、十幾年後才能實施,甚至干脆廢置,但計劃又是必不可少的,就算知道可能被廢置也要努力去完善,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統帥。

    听到韓進的詢問,郎寧急忙走了過去,一邊指點著文案一邊仔細講解起來。

    杰狄斯和蓋爾總管先是對視一眼,接著目光集中到了韓進身上。不一樣了,絕對不一樣了。其實上次韓進回到地面上之後,他們已經發現韓進和往日有些不同,但還不是太顯眼,而現在的韓進和當初相比,完全判若兩人!

    突然,門簾被掀開了,奇藩克大步走了進來,一眼看到韓進,驚喜地叫道︰“大人,您來了!”

    韓進微笑著點頭示意,而郎寧顯得有些不悅。他一認為,韓進對從孤崖城跟過來的人,太過寬厚了,他正和韓進商議軍事要務,怎麼可以隨便打斷?!

    只是他也不好說什麼,皺眉道︰“奇藩克,有什麼事?”

    奇藩克醒悟過來︰“大人,剛才在營外我發現一個盜賊悄悄向我們營地靠近,我本想等他再近一些就動手的,可他突然消除了隱身術,看起來好象沒有惡意。我和他談了一會,他說……說是要見您。”

    “見我?他怎麼知道我回來了?”韓進感到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我告訴他您不在,他說可以到我們營地等。”奇藩克回道。

    “人呢?”

    “我讓人盯著他呢。”

    “知道叫什麼名字嗎”郎寧接道。

    “他說他叫庫爾蒂尼。”奇藩克道。

    “庫爾蒂尼??”呆愣了好半天的格瓦拉總算是說話了。

    “您認識他?”韓進一愣。

    “如果不是重名的話,他是扎古內德最信任的一個部下,深淵法師,十隊職業者,雙修,同時也是一個盜賊。不過,听說很久以前就和扎古內德鬧僵了。”格瓦拉說完,長長嘆了一口氣,凝視著韓進︰“扎古內德臨死的時候……”

    “您別再多想了。”杰狄斯笑著打斷了格瓦拉的話︰“人已經死了,不是麼?與其把精力浪費在扎古內德身上,不如讓我們听听,這個庫爾蒂尼跑到這里來到底想做什麼?”杰狄斯是好意,他也知道格瓦拉與扎古內德之間的仇恨,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地方,才能讓格瓦拉的情緒緩緩平靜下來。

    “奇藩克,你去把人帶進來吧。”韓進道。

    “是,大人!”奇藩克大聲應道,隨後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一個年紀在四十左右、面容瘦削的中年人跟在奇藩克身後走進帥帳,他的視線在格瓦拉身上停留了一下,而格瓦拉冷哼一聲音,眼中的銳芒陡然變得鋒利無比,那中年人頗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把視線轉到韓進身上︰“您就是拉斐爾大人吧?扎古內德大人委托我向您問好。”

    那中年人的一句話便讓整座大帳鴉雀無聲,格瓦拉、杰狄斯等人都呆住了,就連韓進也是做聲不得。

    過了片刻,韓進才冷冷說道︰“哪一個扎古內德?”

    “當然是已經隕落的扎古內德大人。”那中年代倒是識趣,沒有賣關子,立即道出了真相︰“如果扎古內德現在安然無事,我也不會出現在這里。”

    “我沒有听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麼?”蓋爾總管無可奈何地說道。算上現在,他已經先後充當了兩次無知的角色。格瓦拉一看就和對方有仇怨,當然不能軟下來,而韓進身為領主,也要擺出萬事皆在掌握中的姿態,同樣不好開口詢問什麼,只能由他出面了。

    “我接到的最後一個命令是,如果扎古內德大人遭遇不測,我就要帶著伙伴向距離最近的敵人投降。”

    帳中又是鴉雀無聲,半晌,蓋爾總管皺眉道︰“扎古內德什麼時候給你的命令?”

    “差不多有三個月了。”那中年人回道。

    “你不是早就和扎古內德鬧僵了麼?看來那不過是你們故意做出的假象了?!”格瓦拉冷冷地說道。

    “是的,您的睿智象朝陽一般……”

    “閉嘴吧!蠢貨!不要和我說廢話,也不要把我當成扎古內德!”格瓦拉喝道。

    那中年人一笑,隨後閉上嘴,果真不說話了。

    杰狄斯和蓋爾總管對視了一眼,遭受格瓦拉的喝罵,對方依然能保持榮辱不驚的神態,必定有自己的依仗。

    “你來這里僅僅是向我問好麼?”韓進淡淡地說道。

    “我還給您帶來了一件禮物。”那中年人微笑著向左右看了看。

    “不用看了,我信任他們遠勝過信任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韓進緩緩合上文案,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三個月前給你下達的命令?呵呵,他的嗅覺確實靈敏,早就察覺到危機了,可是……看他當時的表現,他應該沒有料到會這麼快吧?”

    “這七、八年來,我和我的伙伴們總是躲在一個安靜的地方,從未接近過扎古內德大人,所以真的不知道扎古內德在想什麼。”那中年人輕聲回道︰“不過,既然大人讓我們把禮物交給您,我想……您的猜測是正確的。”

    “什麼禮物?”韓進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問道。

    “大人,在這里說是說不明白的,您最好還是親自到一個地方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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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六章 超級火山

    先後共走過了七、八條甬道,前面終于沒有路了,而那叫庫爾蒂尼的中年人卻繼續向前走去,在一面高大的牆壁前停下,伸出手撥開足有半尺厚的苔蘚,輕輕敲起來。

    隨著一陣沉重的扭動聲,那面牆壁緩緩向上升起,幾個女性精靈從里面迎出出來,目光落在韓進、杰狄斯和蓋爾總管身上,但她們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向一邊讓開了。

    “大人,請跟我來。”說完,庫爾蒂尼率先走了進去。

    韓進和杰狄斯、蓋爾總管相互對視了一眼,舉步跟了進去。在激流軍團的帥帳中,庫爾蒂尼口口聲聲說要把扎古內德準備好的禮物轉交給他們,包括韓進在內,對那神秘的禮物都很好奇,至于這會不會是阿爾奎特設下的圈套,其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庫爾蒂尼是扎古內德的老部下,他親口承認很久以前和扎古內德鬧翻,那不過是他們故意設下的幌子,此話無論真假,都和阿爾奎特不發生關系。說白了,阿爾奎特也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贏得庫爾蒂尼的忠心。

    何況庫爾蒂尼也是一個人類,加上剛才出現的那幾個暗夜精靈,還有格瓦拉告訴他們的、有關庫爾蒂尼的過去,韓進沒有理由懷疑什麼。

    “那幾個精靈的神色有些不好,看樣子,扎古內德的死對你們造成了不小的打擊啊。”杰狄斯輕聲說道。

    “沒什麼的。”庫爾蒂尼的腳步一頓,在前面幽幽地回道︰“反正……他們要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們?你是指阿爾奎特?”杰狄斯問道。

    “不,我是指所在的人!”

    “我們已經走了這麼久,你說的禮物到底在哪里?”蓋爾總管的口氣火藥味十足。

    大約走出了四、五百米,前言豁然開朗,一片濃濃的紅光撲面而來,再往前看,韓進等三人都出了震驚的神色。在平原中央,有一座龐大無比的山峰,呈圓錐形,他們距離那山峰差不多有二、三十里,卻需要用仰視去觀察,估計那座山峰的高度已達到數千米了。

    與龐大的山峰相比,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麼渺小。那參差不齊的岩石堆,像一顆顆沙粒,而那在岩石間生長出的奇形怪狀的樹木,和苔蘚沒什麼區別,而他們,就是行走在沙礫間的螞蟻。

    最詭異的是,山峰的上半段是艷紅色的,好似一整塊燒紅的烙鐵。而在山峰尖上,扭曲的煙霧以一種猙獰的架勢沖了出來,形成一要足有千米方圓的巨術,直沖地穹。

    “那是什麼?火山?!”蓋爾總管喃喃地說道。

    “這位大人,您就不要往前走了,這里的空氣充滿劇毒,而且溫度非常高,會有危險的。”庫爾蒂尼一邊說一邊給自己加持了魔法護罩,隨後緩緩升入高空,向遠處的巨峰飛去。

    蓋爾總管知道庫爾蒂尼不是危言聳听,他有些不甘心的退回夾縫中,在那里他才敢大口呼吸。

    杰狄斯也為自己加持了魔法護罩,飛上半空。韓進回頭和蓋爾總管交換了一下眼色,縱起劍光,後發先至,瞬間便超過了庫爾蒂尼和杰狄斯,快速逼近那座巨峰。

    “大人,危險……危險……”身後隱隱傳來庫爾蒂尼的呼叫聲。

    青芒陡然停在那里,其實用不著庫爾蒂尼提醒什麼,韓進已感應到劍芒上傳來的壓力。

    片刻,杰狄斯和庫爾蒂尼也先後趕到了。俗話說望山跑倒馬,從遠處看和在近處觀察,這座火山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在巨大的火山口內,是一片白炙色翻滾不停的熔岩,忽而噴出一股霧氣,迸射出的火星直卷上數百米的高空。火山口的面積太大了,幾乎每一個瞬間,都有數百股霧氣噴射出來,那條鋪天蓋地的煙柱就是這麼形成的,而且還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火山口北側,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好似有人在一張面包圈上輕輕咬了一口,缺口附近的熔岩每一次滾動,便會有一小股岩漿順著缺口流淌出去,匯集到火山口腳下,堆成一面小小的潭水。當然,這里的小是相對火山而言,最後形成一條熔岩河,緩緩向南方流去。

    “在那邊不遠,熔岩河會分成兩股,然後鑽入地下。”庫爾蒂尼向南方指了指。

    “兩條熔岩河?它們最後都經過地下城附近,是麼?”杰狄斯一字一句地說道。他經常跟隨在尼古拉身邊,雖然戰陣經驗不能和格瓦拉相提並論,但差距並不是很懸殊。看到這座龐大無比的火山,再聯想到扎古內德的禮物,他馬上反應過來庫爾蒂尼要做什麼。

    “是的,大人。”庫爾蒂尼出笑意。

    杰狄斯久久不能做聲,半晌才嘆道︰“看樣了我們的軍隊到這里來……有些多余了。如果你們把火山中的熔岩引出去,除了吸血鬼之外,所有的深淵戰士全都死定了!”

    “吸血鬼?這可不一定。”庫爾蒂尼的目光下垂,落在左手小指的戒指上,沉默片刻,把戒指摘了下來,甩手投向火山口。

    庫爾蒂尼雖然是個雙修者,但自身力量畢竟有限,按照戒指劃出的軌跡,根本無法落在火山口里面。不過,讓人震驚的一幕發生了,戒指和火山口的直線距離尚在七、八百米開外,突然升起一股青煙,隨後戒指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想兩位大人也注意到了熔岩的顏色,呵呵……這里的溫度高得嚇人,不要說血族,就算是鋼鐵接近火山口也會變成飛灰。”庫爾蒂尼的手指向火山腳下︰“您看,從缺口處流出的熔岩非常少,熔岩中蘊含的熱量也容易消逝在空氣中,就算這樣,熔岩也一直是白炙色,直到流入地下之後,才變成艷紅。如果我們讓缺口變得更大些,讓熔岩的流速更快些、更猛些,我可以保證,當熔岩到達地下城的時候,依然可以保持白炙色,那些吸血鬼的身體難道比鋼鐵更堅韌麼?”

    “扎古內德什麼時候發現了這座火山?”韓進輕聲問道。

    “差不多有一年了。”庫爾蒂尼回道。

    “然後你一直留在了這里?”

    “是的。”庫爾蒂尼點頭道︰“大人,您應該知道,這座火山對地下城構成了嚴重的威脅,如果讓敵人發現……就算是全大陸所有的大魔導師都來了,也未必挽救得了地下城的命運。”

    “如果扎古內德沒有死,這個禮物就是給我準備的吧?”韓進出淡淡的笑意。

    對這個問題,庫爾蒂尼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只能低下頭。

    “你怎麼保證所有的熔岩都會流出去?萬一在地下河道里堵住了呢?”杰狄斯問道。

    “大人,自從您到達深淵世界之後,應該見到過不少熔岩河吧?為什麼每一條熔岩河兩側都是高高的懸崖呢?”庫爾蒂尼笑道︰“因為熔岩可以腐蝕岩層,天長日久,熔岩河自然就越來越低了。其實地下河道比我們想象的要寬敞得多,根本沒有堵塞的可能,而且扎古內德大人在地下河道的洞壁上留下了很多黑暗種子,只要種子開始發芽,用不了多長時間,洞壁就會坍塌。”

    “坍塌?”

    ”大人,千萬斤的熔岩的沖擊是無法想象的,坍塌的洞壁不可能堵塞河道,反而會加大熔岩的沖擊力。”

    “扎古內德竟然在地下河道里布下了黑暗種子,看來他對這一天早有準備了。”杰狄斯皺眉道︰“為什麼?”

    這一次,庫爾蒂尼沉默了相當長的時間,才開口回道︰“大人,也許您不相信,阿爾奎特剛剛來到地下城時,曾經提議由他率領血族進攻孤崖城,扎古內德大人不但拒絕了他的提議,還想方設法阻撓阿爾奎特。”

    “黑暗勢力的壯大,不是正符合扎古內德的心願麼?”杰狄斯道︰“而且你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庫爾蒂尼搖了搖頭,“我一直感覺……扎古內德大人對深淵種族有著很深的戒心。”

    “呵呵……他還不算太糊涂。”韓進淡淡地說道︰“庫爾蒂尼,扎古內德當時給你的命令你還記得麼?”

    “當然,那是……那是大人最後一道命令啊。”庫爾蒂尼苦笑道,眼中出一縷憂傷之色。他一直在克制自己不要去懷念扎古內德,以免遭受猜忌,忍了這麼久,他到底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

    “你重復一遍。”

    “扎古內德大人的情緒好象有些不穩定,說了很多沒有意義的話,不過,那封命令我一直帶在身上,大人,您現在就要看?”庫爾蒂尼道︰“那我們就要回去了,這里的溫度太高,我怕一下子就會成飛灰了。”

    “不用。”韓進劍指一此,腳下的青芒陡然大盛,把庫爾蒂尼籠罩在里面,那吞吐閃爍不定的光芒,把庫爾蒂尼釋放的魔法罩也染成了青色。

    庫爾蒂尼急忙取出密信,交給韓進,韓進接過信仔細觀看起來,片刻,又把信遞給了庫爾蒂尼︰“你自己留作紀念吧,最好不要再給第二個人看。”

    “明白,大人。”庫爾蒂尼心中長松一口氣。一方面是因為韓進沒有毀掉密信,讓他有些感動,一方面是不用他再表態了,扎古內德在信中交代得很明白。他也是一個高階職業者,有自己的尊嚴,有些話實在無法厚顏說出口。

    “信里到底說了些什麼?我也不能看?”杰狄斯好奇地問道。

    “也沒什麼,扎古內德想要表達的東西有些混亂。”韓進頓了頓︰“不過……我覺得他已經發現阿爾奎特的異動了,所以下了命令,如果他真出了事,阿爾奎特雙成為地下城的新任領主,那麼庫爾蒂尼這些人就要向我們投降,並且把火山的秘密告訴我們。”

    杰狄斯沉默片刻︰“扎古內德什麼時候布下了黑暗種子?”

    “大人,差不多有三個多月了。”

    “拉斐爾大人,那時候你已經到過地下城了吧?”杰狄斯問道。

    韓進點了點頭,庫爾蒂尼接道︰“是的,當時六芒星陣已經……”話沒說完,他發現韓進眼中陡然射出寒芒,他立即明白自己失語了,急忙閉上嘴。

    “六芒星陣?什麼六芒星陣?”杰狄斯出驚訝的神色。

    庫爾蒂尼是扎古內德預留的伏子,當然清楚韓進曾經做了些什麼,不過他也反應過來,韓進肯定是刻意把當時的事情瞞下了。他說漏嘴犯了大錯,心中懊悔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回答杰狄斯的疑問?

    杰狄斯沉思片刻,視線緩緩轉到了韓進身上。

    韓進感到一陣無奈。以杰狄斯的才智,用別的理由去遮掩耳盜鈴解釋,幾乎不會有效果,更重要的是,他可以瞞杰狄斯,但不能故意去欺騙杰狄斯,這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選擇後者,很可能在兩個人之間種下隔閡。

    “以後再和你說吧。”韓進輕聲道。

    “好。”杰狄斯倒是干脆。當然,他也明白六芒星陣必然和韓進有聯系了。

    “現在,我們該回去通知格瓦拉準備撤退了,熔岩可是不分敵我的。”韓進道。

    在回去的路上,韓進問了庫爾蒂尼很多問題。譬如,他手下的深淵法師數量,炸開豁口的辦法等等。只能說,種族的壁壘很難被打破,在扎古內德的“雜牌軍”中,人類總是能和精靈融洽相處,因為他們都來自于地上,而且身體外貌相差無幾,誰願意和長滿觸角的怪物成為朋友呢?扎古內德撥給庫爾蒂尼的人手,不是為類就是精靈,沒有一個深淵戰士,這也意味著,能讓扎古內德真正相信的,還是地面種族。說到底,他也沒有資格責怪誰的背叛,連他自己都暗藏戒備,阿爾奎特又憑什麼會真的信任他、支持他?!

    一來一去,差不多用了半天的時間,激流軍團的戰士們已經恢復了精力,而格瓦拉、郎寧等人都聚在帥帳中,商議著該如何展開進攻,而韓進走進帥帳之後說的第一句話,讓所有的將軍全都目瞪口呆︰“準備撤退吧。”

    郎寧愣了好半晌,急忙問道︰“大人,撤退……我們為什麼要撤退?!”

    “杰狄斯,你來解釋吧。”韓進坐在主座上,看了看面前的地圖,不禁搖搖頭。這地圖中有些地方還是他畫的,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那座巨型火山中蘊藏的熔岩如果真的流淌出來,周圍的地形地勢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地下城也將化為廢墟。

    杰狄斯把當時看到的、互相談論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格瓦拉的臉色一變再變,他听得明白,扎古內德最開始發現火山時,只是擔心被敵人利用;後來扎古內德的想法變了,他沒有信心對抗韓進,巨型火山便成了他的殺招,到了危急時刻,扎古內德肯定會帶著軍隊撤離,把地下城讓出來,以保存實力,而他們也許剛剛品嘗到勝利的果實,就被鋪天蓋地的熔岩淹沒了;至于命令庫爾蒂尼向他們投降,那不過是發現阿爾奎特有些異常後,預留的應變手段而已。

    嚴格的說,火山就是扎古內德為他們準備的!

    “那個家伙……還是和以前一樣惡毒、殘忍!”格瓦拉嘆道。實際上不止是他,韓進也一樣感到後怕,幸好他決定自己一個人潛入地下牽制扎古內德的軍隊,也幸好他抓住機會重創了扎古內德,這才引發了一系列效應,最後扎古內德命喪當場,否則,他們極有可能落入圈套。面對如狂潮般涌來的熔岩,他能逃走,杰狄斯和雅琳娜也有機會逃生,但格瓦拉、蓋爾決管等人絕無生理,扎古內德的毒計,足以毀掉他辛辛苦苦締造出的勢力!

    庫爾蒂尼囁嚅了一下,顯然對格瓦拉的評價很不滿,便他最後還是閉上了嘴。他已經按照扎古內德的遺命投降了,如果還對以前的領袖念念不忘,很容易引起詬病。當然,他也不能干脆把扎古內德拋在腦後。先不說能不能過自己那一關,那樣做肯定會讓人輕視,關鍵在于一個“度”字,這只能看自己的把握了。

    “如果能快速結束戰爭,我們……也許能在野柳城和聖冠城發動進攻前,趕回拜特盟。”郎寧突然道。

    “拜特盟已經不屬于我們了。”韓進笑了笑。他本來是不想說的,怕動搖大家的斗志,但地下城已經不再具有任何威脅了,現在他的敵人是迪斯馬克和野柳城的精靈!

    “什麼??”眾人再次目瞪口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無家可歸了。”韓進的口氣顯得很淡漠︰“不過……我們可以回黑鴉城。”

    “這麼快?!”郎寧叫道。

    “因為野柳城的實力非常強大,遠遠超出你們事先的估計。”戰神號是他的法寶,當時他不惜元能強行向戰神叼釋放出神念,在一瞬間內看到了野柳城的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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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七章 滅城

    韓進不停掐動法訣,青芒化作攸忽往來的電光,不停地劈在山峰上。無數大大小小的碎石如雨點般向下墜落,落放熔岩河深處,濺起一蓬蓬火浪。但熔岩本身的慣性遠遠超過普通意義上的江河,落下的碎石轉眼就被沖得無影無蹤了。

    不過,那座山峰先後被劈了百余劍,裂痕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多,終于,幾塊直徑在七、八米左右的巨石被剝離了山體,先後落入熔岩河中,巨大的轟鳴聲足足傳出十余里遠,大地也在微微顫抖著,濺起的熔岩甚至飛上近百米高的懸崖。

    韓進繼續掐動著法訣,青芒激射回旋的速度越來越快,有了那幾塊巨石做依托,石塊再不會被輕易沖走了,最後形成了一道高高的土壩,攔住了熔岩河。

    韓進見差不多了,召回青芒,隨後找了個地方開始盤坐調息。為了迎接即將爆發的決戰,他必須保持全盛的戰斗力!

    片刻,韓進緩緩睜開眼楮,杰狄斯一直站在距離韓進不遠的地方,眼望著熔岩河的上流,沉吟不語。

    “杰狄斯,在相什麼?”韓進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問道。

    “在想卻柳城。”

    “格瓦拉昨天已經說過了,野地柳城不可能擁有那麼強大的實力,他們應該是和別的精靈部落達成了聯盟。”

    “我想的不是這個。”杰狄斯搖了搖頭︰“大人,您認為……要佔領拜特盟,需要出動那麼強大的軍隊麼?別說我們的軍隊已經開入地下了,就算留在拜特盟,也絕不是野柳城的對手,他們應該知道拜特盟的虛實,我感覺他們就象是掄起一柄大鐵錘去砸一只螞蟻,實在沒有必要!”

    “你的意思是……他們別有用心?”

    “嗯。”杰狄斯沉吟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聖冠城的迪斯馬克就要倒霉了!”

    韓進眯起眼楮,思索著杰狄斯做出的判斷。杰狄斯說得很有道理,如果想佔領空虛的拜特盟,野柳城沒必要全力以赴,何況,野柳城和聖冠城已經達成盟約,分別從東西兩側夾擊拜特盟,那就更沒有必要動用全力了。

    “上次戰爭中,迪斯馬克根本沒有救援野柳城的銀色飛馬軍團,只顧著篡奪勝利果實,這肯定激怒了野柳城的元老院。但他們受創太重,沒有實力發動反擊,只能忍氣吞聲。”杰狄斯道︰“這一次,他們總算抓住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人,從他們的角度看,我們深入地下與扎古內德交戰,不管誰戰勝了誰,實力都會受到相當大的損耗,短時間內無法對地面構成威脅。實際上,他們應該把迪斯馬克當成了真正的敵人!擊敗迪斯馬克,佔領聖冠城,然後……派出幾千個精靈就夠了,黑鴉城也會成為他們的領土!雖然黑鴉城一片荒蕪,但精靈族在這方面有著其他種族無法比擬的優勢,用不了幾年,他們就會讓黑鴉城完全恢復生機。”

    見韓進沉吟不語,杰狄斯續道︰“野柳城、拜特盟、黑鴉城、聖冠城都歸精靈所有,這已經對孤崖城形成一個包圍圈,孤崖城商會聯盟和佣兵行會……還有別的選擇麼?不管是真心歸順,還是假意周旋,他們最後的選擇只有一個,投降!算下來,精靈們佔有的領土相當于七個行省了,如果他們再用上幾年消化勝利果實,沒有誰能阻擋一個精靈帝國的崛起!”

    “只是……”杰狄斯思索片刻︰“我不知道他們對迪普城和冷影城的態度。如果他們繼續發動攻擊,並且也真的消滅了切瑟姆……呵呵,听說元素之都的所羅門大公和法脫城的弗薩是死對頭,但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必須聯合在一起了。也只有聯合在一起,才能對抗迅速崛起的精靈帝國!”

    “你說的這些太遙遠了。”韓進淡淡地說道。

    “大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啊。”

    “你以為,我會什麼都不做麼?”韓進笑了笑︰“而且,他們第一個判斷就出現了錯誤,我們的實力並沒有受到損耗。”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隱隱的爆炸聲,預示著另一條熔岩河被堵死了!

    韓進輕嘆一聲︰“開始了……”

    **********

    阿爾奎特心神不寧地打著轉。韓進的軍隊動向很蹊蹺,剛剛來到地下城附近,歇息了半天,隨後又不知道撤退到了什麼地方。他本想讓威普去偵察一下,但威普以照料受傷的兄弟為名,拒絕了他的要求。阿爾奎特又不能自己親自出頭偵察,剛剛控制地下城,有太多因素需要考慮,他不敢放手。派其他戰士去偵察,和送死沒有什麼區別。只昨天一天,就有近百個吸血鬼喪生在激流軍團大營附近,這是他的根本,不能再無謂的消耗了!

    就在冥思苦想間,大地突然微微顫抖了一下,阿爾奎特愣了愣,邁步走出房間,化作一只銀色蝙蝠,飛上半空,向著震動傳來的方向看去。但深淵世界太過幽暗,血族的視力再好,也根本看不清遠處的景物。

    過了片刻,又一股震波從另一個方向傳了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阿爾奎特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可惜他不是佔星帥,無法找出不安的來源。

    等了半天,再沒有別的動靜了,阿爾奎特緩緩向地面上降去。誰知在他化作人形的瞬間,一道劇烈的波動從他背後的方向傳了過來。和剛才相比,不止震動的幅度要強烈的多,而且連綿不絕。地面在顫抖,地穹也在顫抖,無數灰塵和細小的沙石從地穹上落下來,灑在地下城的每一個角落,猶如一場連綿的春雨。

    阿爾奎特急忙升起來,向著震動傳來的方向飛去。他飛行的速度極快,片刻間就來到了城牆上。這里聚集著不少邪眼和美杜落,呆呆地看著遠方,他們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每一個戰士都感到有些不安。

    震動依然在持續,阿爾奎特明白,肯定有什麼不詳的事情發生了。這也是韓進把軍隊撤走的原因!

    由數百個吸血鬼組成的臨時偵察隊飛離了地下城,旋即分成三股,向三個方向飛去。

    其中兩個小隊先後飛到了熔岩河的阻塞地位。他們看到了土壩,旋即發現熔岩已經升到了懸崖中段,再升個五十米左右就要溢出來了。他們盤旋了增圈,又向著地下城飛去。那土壩明顯是人為造成的,他們必須馬上把看到的報告給遠祖。

    另一支偵察小隊一直飛到平原的邊緣,始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也沒有遭受襲擊,他們的膽子放大了些,雙沿著連接地穹的巨岩向南飛去。

    經過熔岩河的時候,他們陡然發現了異常。原來熔岩是暗紅色的,現在卻變得極其鮮艷,一股股刺鼻的氣體從熔岩中冒了出來,形成一片灰色的煙霧。吸血鬼們斜刺里向下飛去,他們想飛得近一些,觀察得仔細一些。

    身在半空,感應不到大地的震動,他們只能隱隱約約看到地面上岩石象篩子般顫抖著,旋即一條白炙色的巨浪從地下河道入口處噴了出來,正迎上那些吸血鬼。只一瞬間,幾十個吸血鬼便現時化為飛灰。

    大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了。白炙色的熔岩繼續噴涌著,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響聲。完全由熔岩組成的浪尖足有百米高,熔岩河根本容不下這麼多岩漿,眨眼間成片的熔岩涌了出來,向兩側卷去。

    幽暗的深淵世界越來越亮了。此刻,阿爾奎特還有城牆上的戰士們可以清晰地看到發生了什麼。一股股濃郁的紅光四處彌漫著,其間還裹挾著若隱若現的煙氣,在地下城的兩個方向,一條耀眼的白線以極快的速度從一側向另一側伸展,接著變成涌動的浪潮。

    地下城周圍遍面著四通八達的甬道,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扎古內德堵住了,剩下的在激流軍團戰士們的努力下也變成了死路。熔岩的厚度越來越大,而第一波浪頭已經接近了地下城。

    城牆上的深淵種族戰士們發出絕望的慘呼聲。有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四處亂竄,有的沖下城牆,向城中心亡命地奔跑著,有的則是呆若木雞。

    熔岩涌動的速度並不是很快,但很穩定。巍峨雄偉的地下城在這片充滿毀滅氣息的洪流面前,顯得格化脆弱,尤其是高大的城門,熔岩流還沒有襲到,城門已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接著便崩塌了。

    白炙色的熔岩順著城門口緩緩流入城中,生活在這座城市中的生命們,身體承受能力遠不能和特制的城門相比,熔岩過處,房屋一個接一個燃燒起來,一團又一團燃著火光的血肉四處沖突著、慘叫著,隨後變得無聲無息了。

    在不可抗拒的大自然面前,一切抵抗、掙扎,都是那麼的蒼白,不管阿爾奎特下達什麼命令,也不會有誰听他的。

    從南北兩側涌來的熔岩流在地下城正中心匯集在一起,旋即又順著街道卷去。無數生命在迅速消逝,這里,完全變成一座巨大的煉獄!

    阿爾奎特本人倒是安然無恙,磅礡的精神力足以保護他不受傷害,與下面那一團團化為焦炭、變成飛灰的生命相比,這就是強者的意義!

    不過,阿爾奎特的神色很不好。他的臉頰本來就很白,此刻已變成了毫無血色的慘白,瞳孔沒有焦點,只茫然地盯著無邊無際的熔岩流,身體也在微微顫抖著,尤其是雙手指尖,顫抖得格外厲害,就象一個長年酗酒的酒鬼。

    威普的身形一閃,出現在阿爾奎特身邊,接著他的兄弟扎爾克也出現了。他倒是比阿爾奎特鎮定一些,目光不斷地向四周搜尋著。

    威普在尋找屬于自己的生路。深淵惡魔的防御力並不高,在城牆上涌動的岩漿,讓他有一種如受針刺的感覺。而深淵惡魔的天賦能力瞬間移動,只能在沒有阻礙的空間內使用,無法透過熔岩和地面。問題是,平原上到處都是熔岩,曾經星羅棋布的甬道口也全部被熔岩吞噬了,他又能往哪里逃?

    扎爾克的表現就很不堪。一只無力的手握著巨鐮。巨鐮抖動得非常厲害,如果再激烈一些,看起來就象是在和誰拼斗了。扎古內德給他造成的重創還沒有恢復,實際上,現在的扎爾克非常脆弱。當然,瞬間移動的本能還是有的。

    一只只蝙蝠飛上半空,組成一股黑霧,貼著地穹向前飛去。突然,一條身影從地穹上透了出來,一道耀眼的白光隨後綻放。在白光的籠罩下,數百只蝙蝠發出驚慌的尖叫聲,陣型當即亂成一團。有的撞上地穹,有的在撞擊著自己的伙伴,還有的竟然向下方的熔岩流飛去。吸血鬼釋放變形術變成的蝙蝠,和大陸上的魔蝠不一樣,他們依然要靠著雙眼去觀察周圍的環境,失去了視野,自然也就失去了方向感。阿爾奎特立即發現了韓進。他嘶吼一聲,身形化作一條銀線,近千米的距離轉瞬即至,可惜韓進已經消失在地穹中。

    大陸當前所有的人類強者中,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保持全盛戰斗力的,只有韓進一個!所以,韓進拒絕了杰狄斯還有雅琳娜的參戰請求,艾德文娜的身影牢牢刻在他的靈魂深處。有些錯誤,一次就足夠了!

    見韓進消失了,阿爾奎特再也控制不住心頭的怒火,一拳轟出,由純粹的精神力凝成的拳勁擊在韓進消失的地方,留下一個近兩米深的大坑。一些實力差勁的吸血鬼被震的頭暈眼花,四處胡亂沖撞,讓本已混亂的陣型變得更加混亂了。

    威普冷冷地看著阿爾奎特的背影,哼了一聲,低聲道︰“扎爾克,跟我來,那個方向!”

    “知道了,老大。”扎爾克用顫抖的聲音應道。

    威普和扎爾克先後釋放瞬間移動,在濃濃的紅光中閃動著。深淵惡魔並沒有飛行的能力,不過他們可以利用瞬間移動彌補缺陷。當他們的身形出現在空中,將要開始向下墜落時,下一個瞬間移動又立即釋放出去。所以,對他們來說,有沒有飛行能力一點都不重要。

    威普本想在熔岩的入口附近尋找出路,但他絕望的發現涌進來的熔岩越來越多,絲毫沒有枯竭的跡象,而空所也變得越來越炙熱了。威普身上那粗重的汗毛首先變得卷曲起來,接著頭發也變得亂蓬蓬的。他拼出所有的潛力,盡量減少自己停頓的時間,在每一個釋放瞬間移動的剎那間,拼命向四周觀察著,試圖尋找一條生路。

    所謂工夫不負有心人,威普終于發現在平原的邊緣處,有一個黑漆漆的半圓形甬道口,甬道口下方已經被熔岩吞噬了,因為那甬道的地勢比較高,上面還留下了近兩米左右的空間。

    熔岩還在緩緩上升著,威普明白,錯過這個機會,今天他們兄弟就死定了!

    “扎爾克,那里!!”威普狂吼一聲,隨後釋放了瞬間移動。

    扎爾克也發現了那個甬道口,臉上出驚喜之色,再不猶豫,也立即釋放了瞬間移動。

    幾個瞬間移動,威普終于出現在甬道口處。雖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而且他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行,盡量遠離熔岩,但他和熔岩的距離還是太近了,深淵惡魔的缺陷在此刻畢無疑。只在剎那間,威普穿戴的軟甲已變得一片通紅,而所有暴在外的肌膚都變成了灰黑色,烤肉的香味隨之彌漫出來。

    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就是眼楮,深淵惡魔也一樣。否則,他們也不會在韓進手下屢屢癟。威普的眼楮一下子什麼都看不到了,而且在最後那瞬間,他發現前面竟然是一條死路!

    威普發出不甘的怒吼聲,用腳在甬道口處用力一撐,身形如閃電一般向前射了出去。

    激流軍團的將士們的任務量太大了,時間又緊,也算是威普的運氣,負責這里的士兵只草草挖斷了甬道,在威普不要命的撞擊下,竟然被撞出了一個洞口。下一刻,威普手忙腳亂地從洞口里爬了過去,也只能爬,他的雙腿僅僅在熔岩上空停留了幾息的時間,已然變得完全僵硬了。

    緊接著,扎爾克也出現在甬道口處。不過他的毅力遠不如威普,做的心理準備也不夠。扎爾克陡然爆發出一聲嘶吼,還用手捂住自己的雙眼,這個多余的動作讓他失去了最後一線生機。雖然也學著哥哥一樣用腳撐住甬道口,身形向前射去,但力道差了太多,最後,扎爾克的腦袋倒是穿進了洞口,可下半身卻拍在了岩漿上。

    只停留了那麼一瞬間,身體已經變得半生不熟了。讓雙腿去承愛白炙色岩漿的考驗,結果是必然的。韓進憑借劍光護體,還扣持著神打術,防御力要比深淵惡魔強大得多,也只敢遠遠觀看,無法接近火山。扎爾克的肉體更是不堪,瞬間化成細小到了極點的灰塵,融入岩漿中。

    “啊……”扎爾克發出最後一聲吶喊,接著抽搐了兩下,再也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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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八章 七顆魔晶

    雖然威普的肌膚大部份都被烤焦了,眼楮也受到嚴重的灼傷,但听覺尚在,听到扎爾克的吼聲,回身摸索了幾把,扣住扎爾克的肩膀,把扎爾克拽了過來。當然,他拽過來的僅僅是上半身。

    不過,身體神經受到傷害,觸覺往往會變得很混亂,威普根本沒發現不對的地方,又知道熔岩遲早會涌過來,不敢有片刻耽擱,踉踉蹌蹌的向甬道後方跑去。

    一直跑出十余步,威普才感應到扎爾克的身體輕得嚇人。片刻,從甬道深處傳來淒厲的吼聲︰“扎爾克……”

    在另一個地方,為了逃生,阿爾奎特的表現和威普一樣瘋狂。可惜的是,由于恐懼、絕望,吸血鬼紛紛向自己的遠祖靠攏,遮擋住了阿爾奎特的視線。如果阿爾奎特發現了威普的動向,選擇那條甬道逃生,以他那強悍、磅礡的精神力,絕對可以毫發無損地沖出去。

    一道又一道如海潮般洶涌的拳勁轟擊在地穹上,情緒是可以傳染的,感應到後裔們恐懼而絕望的情緒,阿爾奎特那顆本就沒有多少勇氣的心更加驚慌失措了。毫無理智可言,竟然做出一個最愚蠢的選擇,他想在地穹上打開一條通道。

    熔岩還在緩緩上升,這里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烤箱。難以想象的高溫讓空氣都***了,不停的有吸血鬼喪失體力,向下墜落。可是他們的身體還沒有接觸到熔岩,便開始熊熊燃燒起來,猶如一顆顆墜落的流星。這幅壯闊的場面,好似有一個大魔導師在釋放禁咒,流星火雨!

    阿爾奎特身邊的吸血鬼越來越少,就連扎古內德名義上的妻子,琳賽兒也喪失體力,身不由己地向下墜落。如果早知道有今天,在扎古內德最絕望的時刻,也許,她會選擇挺身而出,和扎古內德站在一起,相偎相依。可到了瀕臨死亡的境地才懊悔從前,那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阿爾奎特還在奮力揮出拳勁。對他來說,熔岩並不算什麼,他的族人全部死光也不算什麼,問題是,有一個可怕的敵人躲在暗處,養精蓄銳、虎視眈眈。在這種惡劣的環境里停留的時間越長,他的力量衰退得越厲害,到時候根本不可能和韓進對抗,所以他一定要盡快逃出去!

    不知道揮出了多少拳,阿爾奎特完全靠自己的精神力,毫無花俏的在地穹上硬生生地轟出了條五十余米深的錐形空洞。躲在空洞中,熔岩的熱量很能滲透進來,饒是如此,在阿爾奎特腳下,也僅僅剩下十余個吸血鬼了。

    阿爾奎特剛松了一口氣,突然發現上方的岩石開始蠕動起來。他本以為是力量消耗的太過劇烈而產生的錯覺,使勁晃了晃頭,又發現岩石不但在蠕動,還在快速生長著。

    “不!”阿爾奎特怒吼一聲,又奮力揮出拳勁。

    轟的一聲巨響,阿爾奎特的拳勁不但把剛剛生長出的岩石擊得粉碎,還讓空洞又加深了數米。

    韓進端坐在地穹的另一面,左手如翻花蝴蝶般揮動,一道又一道三味真紅懸停在空中,靜靜地燃燒著。

    “五行流轉,生生不息!”韓進掐動法訣,低喝道︰“去!”

    懸停在空中的幾十團三味真火整齊地炸開,如雨點般灑落在地面上。每一條火焰接觸地面的瞬間,都會化作一團黝黑發高的灰塵,隨後融入地穹深處。

    阿爾奎特的雙拳連環揮出,地穹不斷粉碎著,也在不斷生長著。阿爾奎特的臉孔越來越猙獰,而韓進額頭也冒出微微的汗珠。

    這是道法與異世界力量針鋒相對相對的抗衡,不過,韓進佔了優勢。他以三味真火化生太虛真土,讓這片地穹擁有了強大的再生之力,猶如傳說的的息壤,而阿爾奎特單純使用力量去抗衡,孰優孰劣已經很明顯了。韓進使出一分力所造成的威脅,阿爾奎特卻要使出十分力才能破解。

    轟……轟轟……地穹不斷顫抖著,僅存的十余個吸血鬼根本無法承受劇烈的震波,先後在哀嚎聲中向下墜落,而阿爾奎特絕望的發現,雖然已經釋放出全部的精神力,但他破壞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地穹再生的速度,他的身形在一點點向下退卻!

    終于,阿爾奎特完全被逼出了空洞外,他那長袍的袍角突然冒出一縷青煙,接著燃燒起來,這意味著阿爾奎特的精神力開始衰竭了。

    阿爾奎特眼中亮起濃濃的銀芒,袍角處的火焰旋即熄滅,他的拳鋒再次向上揮出。

    轟的一聲,地穹上出現一個深達三米左右的空洞,便阿爾奎特的拳頭剛剛由回去,那空洞已被不停生長出來的岩石填滿。

    阿爾奎特厲嘯一聲,還想揮出拳頭,韓進的身形已在數百米外出現,笑吟吟地看著他。

    阿爾奎特總算找到了發泄的目標,身形陡然化作一條銀線,向韓進撲來。

    韓進駕馭著劍光向後飛退,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和阿爾奎特直面對抗。永不妥協只是他對這個世界的態度,而戰斗手段卻是多種多樣、豐富的。韓進真正承襲的文明,最善于“取巧”,所謂以巧破千斤,所謂二桃殺三士,所謂順勢逆勢,還有三下六計中每一個定語,都在昭示著,什麼才是取巧的藝術。

    在這片煉獄中,一條銀線追趕著一道青芒,飛速游動著,阿爾奎特的速度快,韓進的速度也不慢。而且在他心境獲得突破之後,駕馭劍光的身影也變得更加輕靈飄逸,總能及時避開阿爾奎特的攻擊。

    不知道過了多久,阿爾奎特終于絕望地停止了追趕,死死瞪著韓進。他的長袍正在一點點變得焦黑,但他已經無力去阻止什麼了。

    “就這樣了?準備和我說再見?”韓進也停了下來,那沉靜的微笑就象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阿爾奎特的心髒,讓阿爾奎特感到痛楚難當。

    “不要得意,血族是不會放過你的!”阿爾奎特吃力地說道。

    “無所謂了……”韓進淡淡地回道。雖然他一直很瞧不起阿爾奎特,但在戰斗中依然保留著足夠的重視。他不想輕易靠近一位擅長近布告搏斗、又陷入絕境的十二階頂峰強者,盡管對方已經變得氣喘吁吁了。

    阿爾奎特深深吸了口氣。空氣早已變得***了,在精神力接近枯竭的情況下,阿爾奎特的口腔還有氣管立即被灼傷,出現了大大小小的血泡,接著干脆變成了焦黑色。這是一種難以想象的痛苦,但阿爾奎特卻象什麼都感覺不到一樣,隨後從他的心靈深處,爆發出一聲不甘的咆哮。

    阿爾奎特的身體陡然縮小,接著又陡然膨脹開來。他的肌膚上出現了無數裂痕,萬千血滴以縮小的身體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激射,無形的壓力撞上地穹,把整地地穹撞得劇烈顫抖起來。無形的壓力又轟向地面,在阿爾奎特身形正下方,本已積蓄了十數米高的熔岩向周圍涌去,出被燒得通紅的大地。

    韓進又一次變成了阿爾奎特口中的“無恥的老鼠”,在咆哮聲爆發之前,也就是阿爾奎特身形陡然縮小的瞬間,韓進已施展出縮地咒,隨後一縷青光沒入地穹深處。

    幾息的時間後,韓進又在另一個地方出現。他再次釋放出縮地咒,瞬間接近阿爾奎特,一道紅光從他口中射出,斬向阿爾奎特的脖頸。

    阿爾奎特已經喪失了所有的力量,而且他的身體多處都已燃起了火焰。一劍斬落,那顆好似鴨蛋般的頭顱陡然飛起老高。韓進好似還沒有滿足,劍指一指,紅光向上飛起,把阿爾奎特的頭顱斜刺里劈成兩半。

    “怎麼會沒有……”韓進出失望的神色,隨後青芒向上升起,隱入地穹中。

    片刻,韓進出現在一條黑幽幽的甬道中,走出十幾米,前面就是一個岔道口。韓進沒有片刻猶豫,緩步走入左側的甬道,扎爾克的半截身體趴在前面不遠的地方。他的巨鐮不知道丟到了哪里,如黑炭般的肉體在散發著一種難聞的焦糊味。

    韓進在扎爾克尸體旁邊停下,揮動青芒,直透入扎爾克後腦,接著用力一挑,扎爾克的腦袋便整個炸開了。

    把又一塊魔晶收入空間戒指,韓進反過身向回走去,這一次他選擇了右側的甬道。差不多走出了百余米,韓進突然頓住腳步,側方有一堆高高的碎石,看起來好似因為年久失修,土壁自然脫落造成的。

    韓進笑了笑,抬手放出青芒,寒光閃了一閃,便穿過十余米的距離,直射入碎石堆中。

    一聲慘叫,威普猛然從碎石堆里坐了起來,反手輪動緊握的巨鐮。但韓進遠在十余米開外,他的巨鐮只是在對面的牆壁上留下深深的刀痕。

    “你……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威普瞪著那雙空洞的眼楮,好似在對面前的空氣發問。

    “因為我在你們身上留下了印記,不管你們跑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們。”韓進淡淡地回道。

    “呵呵……我已經變成一個瞎子了!”威普轉過頭,他已經捕捉到了韓進的方位︰“而且,我的傷很重,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這樣……你還是不想放過我麼?”

    “你知道的,我需要你的魔晶。”韓進的聲音里不帶任何感情。

    “是啊,我知道的……”威普的聲音顫抖起來。扎古內德的冷是因為孤獨,而他的冷是因為獵物的悲哀。就象看到蛇的青蛙,就象看到雄鷹的麻雀。

    “對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不回答。”韓進頓了頓︰“你知道唐納德麼?”

    “唐納德?”威普陡然僵硬在那里。

    “是的。”

    “我本來不想回答你任何總是,但……這實在是讓我興奮啊!”威普開始放聲狂笑︰“哈哈……偉大的拉斐爾領主啊,你惹到唐納德大人了?”

    “不是我惹到他,是在將來的某一天,他會惹上我。”韓進淡淡地說道。

    “你知道古精靈語中,唐納德是什麼意思麼?”威普的表情顯得非常詭異,有興奮、有期待、還有心花怒放的幸災樂禍。他的傷勢每時每刻都讓他感到痛楚,而且他的臉孔非常丑陋,這些加在一起,讓現在的威普看起來就象一個來討債的惡鬼。

    “深淵種族也會使用古精靈語?”韓進笑道。

    “上古時代,精靈帝國是最強大的,精靈語也成了大陸通用語,後來隨著精靈帝國的衰弱,精靈語才逐漸被遺忘。”威普出獰笑︰“拉斐爾大人,我告訴您吧,唐納德就是世界領袖的意思,您現在明白自己惹到一個什麼樣的對手了嗎?哈哈哈哈……”

    “蠢貨,名字永遠只是名字,難道我給自己養的狗起名叫唐納德,狗也會成為世界領袖?”韓進不以為意地說道。

    “您不懂的,唐納德大人是深淵世界最杰出的君主!”威普越說越興奮,渾然忘了自己的傷勢︰“他也是我們深淵惡魔一族永遠的驕傲!”

    “唐納德也是深淵惡魔?”韓進皺了皺眉。深淵惡魔確實讓人頭疼,盡管他已經擁有了壓倒威普的實力,但想真的殺年威普,總要多費上很多手段。

    “不,唐納德大人是深淵大惡魔!擁有了死神傳承的深淵世界最強者!”威普狂笑著︰“就算是上位光天使,也不是唐納德大人的對手。拉斐爾大人,很遺憾地告訴您,您死定了!成為唐納德大人的敵人,等于接到了死神的召喚,哈哈……”

    “謝謝你地提醒。”韓進淡淡地說道︰“不過,我已經收集到了七顆空間魔晶,不遠的將來,我會設下一座非常神奇的魔法陣,沒有誰能傷害到我和我的朋友們,包括那個所謂的世界領袖。”

    “你……”威普猛然從興奮的臆想中清醒過來,面臨著血淋淋的現實。

    “你的兄弟們都走了,我不能讓他們等得太久,不是麼?”韓進微笑道。

    “不!!”威普一聲怒吼,身形猛地撲了起來,直撲向韓進的位置。只是他身受重傷,又被韓進刺了一劍,他的最後一擊毫無威力可言。

    韓進劍指一引,青芒斜刺里落下,斬斷了威普的脖頸。威普那高大的身體重重跌落在地面上,頭顱先是撞上牆壁,又在地上滾了幾圈,恰好在韓進腳邊停下了。

    **********

    激流軍團的行進速度非常緩慢。幽深的甬道最多能容兩個騎士並排行走,隊伍旁還要留下一條小路,以備不時之需,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甬道填滿。

    雖然借助超級火山的威力,他們可以解決地下城的敵人,但面臨的局勢依然很不樂觀。精領族已經佔領了拜特盟,斷了他們的歸路,又不能長時間躲在地下,缺少陽光、饑餓等等都是不容忽視的威脅。

    幸好,韓進身邊有一支出類拔萃的智囊團,雖然不能說他們做出的決定是最正確的,但至少是當前情勢下最適合的。

    保守的方法,是回到黑鴉城去,在那里休養生息。他們同意杰狄斯的判斷,野柳城出動如此龐大的軍力,目標絕不僅僅是一個拜特盟,精靈肯定把迪斯馬克也算在里面了。在打垮迪斯馬克之前,精靈族暫時不會染指黑鴉城,然後看情勢發展再決定什麼時候參戰。

    但格瓦拉、杰狄斯和蓋爾總管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另外一個對策,也可以說,他們都不是保守的人。

    從地下潛入聖冠城的勢力範圍,等待時機!如果迪斯馬克擋不住精靈族的攻勢,他們會和迪斯馬克結盟,想來迪斯馬克也沒理由拒絕。如果迪斯馬克能據城死守,那等的時間就要長一些。精靈族的意圖瞞不過他們幾個人,以最大的軍力、在所有人都認為精靈族不會出兵的時刻,發動閃電戰,冬季到來之前,徹底結束戰爭。

    事前格瓦拉等人察覺到了精靈族的異動,但他們以為精靈族會選擇明年春初發動戰爭,這也是他們急于消滅扎古內德的主要原因。精靈族的選擇雖然讓他們措手不及,但這個選擇本身也把精靈族推到了懸崖邊上。冬天馬上就要來了,而精靈是大陸上最不堪忍受嚴寒洗禮的種族。

    所以,精靈族的攻勢一定非常凶猛,迪斯馬克的反抗也一不定期不遺余力,拼得兩敗俱傷成了一種必然。冬季到來之後,他們突然從地下殺出來,精疲力盡的聖冠城能擋住他們的攻擊麼?然後再追擊因酷寒不得不退兵的精靈族,未來依然把握在他們手中。

    至于明年春初後的局勢會怎麼發展,取決于他們能否成功佔領聖冠城、能否給精靈族大軍造成重創。

    不管局勢如何危急,格瓦拉、杰狄斯蓋爾總管都絕不氣餒。用另一個世界的話說,一定要把握主動,沒有主動也要創造主動!

    其實,得知精靈族佔領拜特盟的消息後,年輕的統帥郎寧是很沮喪的。但在這三個大人物的“鼓舞”下,又變得信心百倍了,因為他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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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2-10 17:44:33
混亂戰神 正文 第三零九章 難熬的時光

    絕大多數人都已經離開了,但杰狄斯、蓋爾總管、雅琳娜等人還沒有走。作為名副其實的強者,他們的心情有些不太好受,因為他們品嘗到了仙妮爾、摩信科等人經常感受的苦楚。

    韓進在可怕的煉獄中與敵人戰斗著,而他們只能躲在這里等消息。不管是真心為韓進效力,還是因為某種原因暫時站在這個陣營中,他們都不畏懼戰斗,問題在于,韓進總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戰場,或者說,只對他自己有利,其他人不論敵友,都會受到一定的制約。

    從情感上講,他們認為自己應該盡一份力,但從理智上講,他們又明白自己強行參與戰斗很可能給韓進造成困擾。杰狄斯、雅琳娜等人畢竟是頂階、超階職業者,這對他們的自尊是一種傷害。

    驀然,韓進的身影從洞壁中穿了出來。大家習慣了韓進神出鬼沒的行動方式,大都熟視無睹了。杰狄斯笑道︰“地下城那邊怎麼樣了?”

    “該死的都死了。”韓進淡淡地說道。

    “那不該死的呢?”杰狄斯覺得韓進話里有話,急忙問道。

    “也死了。”

    “你……”杰狄斯哭笑不得,搖頭道︰“我還以為那個不該死的是你自己呢。”

    “拉斐爾,你沒什麼事吧?”雅琳娜輕聲道。當一個人向另一個人表達安慰時,本應該直視對方的眼楮,但雅琳娜的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好似不敢看韓進一樣。

    真是難為她了。蓋爾總管背地里和她談過幾次了,讓她想辦法親近韓進,但雅琳娜只拒絕過別人,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更何況蓋爾總管是讓她自己主動展開追求,這就象讓一個從來沒喝過酒的人去評價酒的味道,讓一個從來沒有看過大海的人去描述海的壯闊,難免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當然不會有事。”韓進微笑道︰“雅琳娜,我發現最近這段時間,你越來越關心我了,是對我沒有信心,還是……”話沒說完,韓進突然渚閉上了嘴。雖然這里很幽暗,但他還是看清雅琳娜臉頰上升起的紅暈。

    “拉斐爾大人,收獲不小吧?”蓋爾總管干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還算可以。”韓進皺了皺眉︰“不過……阿爾奎特已經是十二階頂峰強者了,他怎麼可能沒有魔晶?”

    “魔晶?”蓋爾總管呆了一呆︰“拉斐爾大人,您……不是把大陸上的強者都當成魔獸了吧?”

    “巨龍有魔晶,深淵惡魔也有,我認為吸血鬼同樣應該有。”

    “那是不一樣的。”杰狄斯搖頭道。

    “為什麼?”

    “這個……”杰狄期苦笑道︰“拉斐爾大人,您真是問倒我了,我想這個問題只有創世神能回答您。”

    “天使有魔晶麼?”韓進換了個問題。

    “我發現您對魔晶非常感興趣。”杰狄斯被嚇了一跳,試探著問道︰“如果天使也有魔晶,您不會想……去獵殺天使吧?”

    “當然不會,我對光明神的信仰是非常虔誠的。”韓進微笑道︰“我只是問一問。”

    “拉斐爾大人,說謊並不是一種好習慣,何況您說的是一個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的謊言。”杰狄斯又一次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我在您身邊已經呆了不少日子了,怎麼從來沒感受過您的虔誠?”

    “虔誠是放在心里的,不是穿上信徒袍、整天向光明神祈禱才算虔誠。”韓進說的,其實就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的歪理。

    杰狄斯愣了半天,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反駁韓進,當然,不管能不能反駁,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韓進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雅琳娜。”韓進說道。

    “啊?”雅琳娜神游九天之外,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突然听到韓進喊她的名字,急忙大聲回道。

    這下子,不止蓋爾總管和杰狄斯看出不妥,連站在一邊始終沒有說話的雷哲也發現了異常,把視線轉到雅琳娜身上。

    “上次我給你的空間魔晶,不在你那里嗎?”

    “在的。”

    “先給我吧。”韓進伸出手。

    雅琳娜沒有說話,徑自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魔晶,放在韓進手心里。

    “你怎麼不問我要做什麼?”韓進出笑意︰“我刻把這塊魔晶送給你的時候,你非常非常高興,現在我又要回來……你舍得嗎?”

    “有什麼舍不得的。”雅琳娜輕聲道︰“而且我知道,由你來使用這些魔晶,遠比我想做的更有意義。”

    “你倒是信任我。”韓進頓了頓,緩緩說道︰“我想用這七顆空間魔晶設置一座大型魔法陣,放心,會讓你驚喜的。”

    “真的?”一談到魔法,雅琳娜的神色變得自然多了。

    “當然是真的。”

    “比你在塔拉夏群山設置的那座魔法陣還要強大嗎?”

    “我也不知道。”韓進沉吟片刻︰“不過,我這次要做的,是挑戰我的極限,可能會成功,也可能會失敗。”

    “失敗?”雅琳娜不由睜大了眼楮。對普通意義上的魔法師來說,魔法失敗事半功倍不是稀奇事,連她雅琳娜也有失敗的時候,但韓進不一樣!盡管感應不到韓進擁有的魔力,可雅琳娜就是知道,韓進的力量已經凌駕在她之上了,甚至可能成為了真正的超階強者。以韓進的實力,尚且顯得如此慎重,竟然還有失敗的可能,可想而知,那是一種多麼神奇的魔法陣!

    “是啊。”韓進點了點頭︰“所以我準備過一段時間再說,現在……我沒有多大把握。”

    杰狄斯等人都陷入了沉默。對韓進所說的大型魔法陣,他們都極感興趣,但不能問。一方面礙于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這是韓進的秘密,如果韓進想說,自然會告訴他們,如果韓進不想說,他們刨要問底有些不妥當。

    “阿爾奎特也死了?”沉默了半晌,杰狄斯突然問道。

    “我剛才好象已經說過,該死的都死了。”

    “明白,我只是想再確認一下。”杰狄斯輕嘆一聲︰“听到這個消息,我本應該很輕松、很喜悅才對,可……我現在只感覺到一種悲哀。”

    “信徒的憐憫之心?”韓進微笑道。

    “不。”杰狄斯搖了搖頭︰“阿爾奎特畢竟是十二階頂峰強者,實力遠遠超過我,也超過蓋爾總管、超過格瓦拉騎士,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被你殺死了……我總有種做夢一樣的感覺。”

    “無聲無息?呵呵……當時阿爾奎物的表現非常瘋狂,只是你沒有看到罷了。”韓進輕聲道︰“其實,他的實力也遠超過我,如果在公平的戰場上戰斗,我不會是他的對手。”

    “什麼是公平?”蓋爾總管不以為然地說道︰“阿爾奎特活了多少年?拉斐爾大人,您才活了多少年?對他公平,就是對您的不公平。”

    “我去把這個消息轉告給格瓦拉騎士,他和我們一樣,一直在等呢。”杰狄斯緩緩說道。

    “我們一起走吧。”韓進目視著前方,低聲道︰“還要度過一段難熬的時光,我們才能回到地面上啊……”

    “有一個人,肯定比我們更難熬。”蓋爾總管笑道。

    **********

    蓋爾總管說的沒錯,確實有一個人處在焦慮之中。不過,他的神色始終很平靜,至少身邊沒有誰能看出他的情緒波動。

    迪斯馬克做夢都沒有想到,野柳城竟然會突然和他翻臉!準確的計算一下,和野柳城締結新的盟約到現在,還不足十天,但在這十天里,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無可挽回的變化。

    新的盟約中規定,拜特盟的三個主要城市歸野柳城所有,而馬克辛堡和黑鴉城歸他迪斯馬克所有。實際上,迪斯馬克已經讓出了最大的利益,黑鴉城的領土雖然很大,但經歷連年戰火,已經變成一片荒土,總人口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馬克辛堡的一半,誰知道,往日始終保持低調的精靈卻突然變得瘋狂了,竟然還不滿足,轉而向他迪斯馬克舉起了屠刀。

    幸好,不管面臨的情勢有多麼順暢,他始終沒有忘記保持謹慎,出征馬克辛堡和黑鴉城,他只出動了兩支劍士軍團和半支騎士軍才,這只佔他總軍力的四分之一,而最重要的魔法軍團始終留在聖冠城中,否則,他真不知道自己要靠什麼才能支撐當前的局面。

    望著城外如海潮般涌動的精靈們,迪斯馬克內心陣陣酸楚。他明白自己派出去的戰士已經凶多吉少了,可是,野柳城哪里來的這麼多軍力?!難道他們和別的精靈部落聯手了?

    “大人,他們又開始進攻了。”站在角落中的杰拉爾德低聲說道。

    迪斯馬克回頭看了自己最信任的部下一眼,揮了揮手,杰拉爾德轉身走向城牆。

    來吧……來吧!迪斯馬克長吸了一口氣。他最擅長防御戰,他的鐵殼戰術曾經讓不可一世的龍騎士格瓦拉吃盡苦頭,讓凶殘無比的扎古內德數次鎩羽面歸,今天,該讓精靈們嘗嘗他的厲害了!

    一條灰黑色的曲線出現在遠處,緩緩向聖冠城逼來。那是由數千只樹妖組成的戰陣。迪斯馬克不敢大意,立即下達了命令,魔法小組們開始調整炮口,隨時準備發動攻擊。

    樹妖屬于八階魔獸,但是在精靈族手中,它們已經變成了身經百戰的士兵,能听懂軍號的指令,統一前進和後退。雖然樹妖們的行動速度慢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但如果讓樹妖群逼近,那後果是不堪想象的。更可怕的是,就算他們用接連不斷的炮火摧毀樹妖群,精靈們又可能釋放生命魔法,讓樹妖重獲生命哪怕是炸成碎片的樹妖,也會變成無數茂盛、並且會移動的植物叢組成綠色屏障,阻擋炮火、保護後面的戰士。

    迪斯馬克沒有和大批樹妖戰斗的經驗,措手不及之下吃了大虧,聖冠城也差一點被精靈們攻陷。但迪斯馬克的戰斗經驗極主豐富,立即調整部署,最終打退了精靈族的進攻。不過,他也主此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城中九座魔法塔,已被銀色飛馬軍團摧毀了兩座。在那千鈞一發之際,他實在沒有精力照顧銀色飛馬軍團了,只能把所有的力量都集中起來,攻南越來截止越近的樹妖群,還遮天蔽日的植物叢。

    九座魔法塔中只要有三座同時開啟,便足以保護整個城市的安全。迪斯馬克耗費巨資在聖冠城中一共修建了九座魔法塔,就是為了讓城市擁有循環不息的防御能力。而且,聖冠城一共擁有數百門魔晶炮,加上養精蓄銳的魔法軍才,整座城市堪稱鐵壁。不過,在精靈們以生命為鋪墊的沖擊下,如此強大的鐵壁也被硬生生撕開一條縫隙,以至于餃接上出現失誤,讓部份銀色飛巴戰士涌入城市。精靈們的攻勢是多麼的瘋狂、犀利,由此事見一斑了。

    迪斯馬克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他到底是在和精靈族作戰,還是在和扎古內德做最後一搏?

    腳步聲響起,三個騎士先後走上城牆,緩步向迪斯馬克的方向走來。居中的騎士白發蒼蒼,身材瘦削,微微有些駝背,精神狀態很萎靡,給人一種無精打采的感覺。偏偏又披掛著一身厚重的戰甲,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讓人擔心在某一個瞬間,那老頭會毫無預兆的被戰甲壓垮。

    走在左側的騎士是個中年人,臉容稍微有些發黑身材魁梧,氣度雍容,顧盼有威,一看就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大人物。便他卻很自然地跟在那老頭左側,兩個人的身位始終相差半步。

    走在右側的是一個年紀在二十六、七左右的年輕人,面容很俊俏,粉面含霜,眼中厲芒閃爍不停,但配合他的年紀,擺出這種姿態,略微顯得有些做作。

    這三個騎士分屬老中青三代,他們身上穿著同樣的重鎧,他們的腳步顯得很怪異。那老者踏出一步,腳尖升起的瞬間,那中年人也隨著抬起腳跟,當那老者的腳將要踏上地面時,又輪到那年輕人邁步了。不看上身,只看下面,三個騎士的腳步形成一道極有規律而又穩定的波浪。

    如果同時邁步,是很容易的,稍加訓練就可以做到。那三個騎士的腳步一點都不整齊,但給人一種錯亂的美感,而且以他們的身份,根本無須刻意訓練什麼,這不過是形成的默契。

    “亞都尼斯大人,奧德大人,艾米杰大人,真是不好意思,那些不知道死活的精靈打擾你們了吧?”迪斯馬克微笑著說道。

    “迪斯馬克大人,您太客氣了。”那老者笑道,隨後他看了看外面的樹妖群,又看了看城牆兩端︰“這里的情況好象有些不容樂觀呢。”

    “是啊,精靈們的攻勢太過突然了,我根本沒有防備。”迪斯馬克嘆了口氣︰“三位大人都是光明騎士團的統帥,在戰爭方面的經驗要遠遠超過我迪斯馬克,不知道……三位大人能不能指點我一下,在這個時候我應該怎麼做?”

    那叫艾米杰的年輕騎士剛想開口說話,老者率先截到︰“實在是抱歉,迪斯馬克大人,我們只是偶然路過的旅人,千里迢迢趕到這晨,也只是為了尋找杰狄斯大人。在我們找到杰狄斯大人之前,對這里發生的一切必須保持中立,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我明白,也不明白。”迪斯馬克的眼神略帶淒愴︰“聖冠城是屬于人類的城市,光明教也是屬于人類的宗教,三位大人身為聖騎士,難道真的能眼睜睜看著人類的城市遭受精靈族的洗劫麼?”

    那叫艾米杰的年輕騎士出憤怒的神色,猛然跨前一步,但那老者一把抓住了艾米杰的胳膊,在老者嚴厲的目光中,艾米杰只得又退了回去。

    “很抱歉。”老者還是那一句話。

    “是麼……”迪斯馬克無奈地笑了︰“戰斗馬上又要爆發了,如果三個大人不願意幫我,最好下去找個安全的地方躲一會。”

    眼見迪斯馬克緩步走向城牆的另一端,三個騎士對視了一眼,那叫亞都尼斯的老者低聲說道︰“艾米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晚上迪斯馬克一定要找你談心的,呵呵……”

    “那不正好滿足了我們的想法麼?”艾米杰微笑道。

    “其實根本不用等到晚上的。”中年騎士奧德接道︰“如果剛才我們三個突然出手,絕對可以在瞬間殺掉迪斯馬克,艾米杰,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放過機會?”

    “我們的祭祀團還在城晨,我擔心……”

    “精靈族已經發動了進攻,迪斯馬克被殺,他們能以最快的速度控制整個城市,這不是理由。”

    艾米杰嘆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說道︰“因為我不相信那個普魯登斯,一點都不相信!這個理由可以了麼?”

    “不相信?不相信你為什麼要同意普魯登斯的計劃?我們到這里來又有什麼意義?”

    “奧德,我發現這大半年來,你的情緒是越來越暴躁了,有點不像你啊。”老騎士亞者尼斯低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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