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619|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朱拾夜]三隻小豬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0:35 |倒序瀏覽
三隻小豬Ⅱ 作者:朱拾夜

他可是堂堂三隻小豬裡的豬老大耶!
要不是那個臭仙女帶衰,
害他得當一年人類,他還不屑來咧,
不過,都怪他的魅力無法擋,
才第一天幻化成人,就被請去當保鑣,
可這神經大條又驕蠻的女人,
未免也太不知死活了吧!仇家那麼多,
還以為她是女超人可以自己對付,
未婚夫都快被搶走了,
卻還在講手機談公事,
但這不屬保鑣的工作範圍,
他可沒有幫她保住男朋友的道理,
只是──怎麼看到她藉酒澆愁,
他竟認真思考起「愛情」?
這怎麼行,他可不需要七情六慾這種鬼玩意,
而且──天啊!他守身如玉幾百年了,
居然被這女人給強吻了下去……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Cardea芯 + 9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

總評分: SOGO幣 + 9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匿名
狀態︰ 離線
2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1:17


打造愛情國度  白雨凌

收到拾夜向我要序的e-mail,有點高興,也有點失落。

拾夜呀!你的書怎麼可以一本接一本的寫,靈感仍然源源不絕的,還是我自己的才華太有限,生了大半年也生不出一本不丟人的書寶寶嗎?

算起來,我跟拾夜認識也有四年了,當初我會愛上看羅曼史小說,進而成為新月的一位小作者,全是被她吸引的。

她寫的故事每一本都讓我感動,不會驚天動地,也不會過份纏綿旖旎,卻細膩動人,毋需刻意卻沁入人心,帶讀者走進她打造的愛情國度,讀出愛情的酸甜苦辣。

有打廣告之嫌?不要緊吧!好的東西當然要和大家一起分享,我又怎能放過向各位介紹的機會呢!

緣份這東西真的很奇妙,我們從不曾見面,只在照片上看過對方的容貌和在電腦聽過對方的聲音,但卻能透過冰冷的鍵盤和跨越數百里的電纜,傳遞對彼此的關心,成為好朋友,沒有時間和地理的阻隔,可以無話不談。也許就因為不曾見面,說話更可以少一分避諱,多一分真切,情誼能更長久地保存。

有沒有看過拾夜的畫作呢?沒有?

呵呵!我比你們幸運多了,除了知道她書寫得好之外,更知道她的畫也畫得不錯,還知道很多她的興趣!

你們也想知道?那就發個E-mail給她問問吧!看你們能否和我一樣,從仰慕的讀者,變成她的朋友。

愈想愈覺得老天爺也太不公平了,分明是在厚待拾夜而欺負我,同樣在不久前失戀,我就被感情拖累了,寫不來男女之間的感情互動,把一個愛情故事的靈魂給寫漏了,慘被退稿,偏偏拾夜的新書就不停地出版,人家可是沒人要、沒老公養,一切全憑自己來的單身一族,老天爺怎麼可以遺棄我?嗚嗚……

真是福無重至,禍不單行。

好吧好吧!我知道做人不能太貪心,我的生活還有別的寄托嘛!和小朋友彈彈琴、唱唱歌,日子就悄悄地流走了,失落的心情也慢慢調適了過來。

就知道忙碌是對抗失落與悲傷的靈丹妙藥,所以各位和我一樣為某些事感到困惑或者悲傷的朋友,千萬別在死胡同內打轉,應該將自己的心和眼打開一點,讓自己過得忙碌,這樣生活才會更有意義呀!
匿名
狀態︰ 離線
3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1:52
第一章

他幾乎要忘記太陽的溫度直射在皮膚上,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褚天禮坐在公園河岸旁的露天咖啡街邊的休閒椅上,調了個最舒適的姿勢伸展四肢。

真的太久了,都幾百年了。

自從被那幾個自命清高為天者的老傢伙假藉名義,給囚禁在那化外之地的水泥監牢裡後,他與另外兩名兄弟便再也沒見過陽光了,更遑論感受到陽光的溫度。

拿起桌上的冰拿鐵喝了口,略感訝異的看著手中的飲料。

沒想到這黑黑白白的東西滋味還真不錯,算是他這幾百年來喝過,好滋味排行可列入前三名的飲料。
躺回椅背,他戴上墨鏡。

雖然百多年沒出來,但每逢夜晚出外燒燬三隻小豬的童話書時,多少也能從那些家庭裡看出時代進步的過程與證據。

不得不承認,人類的智慧還算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性中的貪婪與私慾並未隨著時代進步而有所改善,反而隨之增長。

幾百年看下來,仍是這麼回事。

不過話說回來,仙仙推薦的地方還真不錯,風和日麗的,眼前這條寬長的愛河波光瀲灩,偶爾有遊艇在河面上呼嘯而過,波瀾微起。

微風徐徐吹來,吹散皮膚上的熱度。

台灣真是不錯,至少風景氣候甚佳,人呢,初來乍到的第一天,除了古董交換所的老闆與咖啡店的服務生這兩位有禮貌的人之外,他還沒機會遇到其他人。

人類的世界不難適應,唯一較麻煩的是生活起居都必須用到錢幣。

被禁錮的日子雖然能去的地方有限,但好歹他也是個活了數百年之久的豬精,人類世界的改朝換代東西兩方他也參與了不少,為這些世代留下記號的東西他更是一樣不缺。

金子亦是全世界通用,這日入世,他只是拆下身上幾個金袖扣,到古董交換所去易幣,那識貨的老頭兒立刻辨識出那是1805年,拿破侖在米蘭加冕成為義大利國王時所鑄制的皇家紀念袖扣,袖扣上還有拿破侖王朝所有的鷹集揚翼的徽章。

在這個時代,出現一個都足以震撼人心,更遑論一次出現四顆金袖扣。

確認是真貨後,老頭兒雙目一亮,大喜之下,立刻開了個天價收購這四隻金袖扣,這筆錢足夠他養尊處優的生活好一陣子了。

在這裡享受陽光,喝杯咖啡是他到這世界後做的頭一件事。

他都要忘記白天的天空有多藍了。

事實上,時值六月天的現在,雖然還不至於像暑氣熾烈的七、八月,但對南台灣的人來說,六月天的炎熱著實令人難以消受,所以在這露天的咖啡岸邊,除了遮陽傘下三三兩兩的人在喝飲料談心外,岸邊頗為冷清。

褚天禮樂得閉目養神,盡情享受久違的陽光。

既來之,則安之,初來乍到,萬事皆緩。

才剛這麼想完,一陣不受歡迎的囂鬧聲在他的左手邊響起。

他睜開眼,自墨鏡後射出不悅的目光。

一把被用力翻倒的小圓桌朝他這方飛來,褚天禮所在的小圓桌猛烈搖晃下後很快就穩定下來,但喝沒幾口的拿鐵卻倒了,幸好沒潑濺到他新購買的休閒服上。

不過這已令他非常不爽。

那幫人圍著旁邊那桌的兩名男子,沒人注出息到褚天禮,更遑論向他致歉。

話還沒說就動手,咖啡店的服務員連忙躲到角落去打電話報警。

「這次看你往哪裡躲!!我妹的分手費你什麼時候給?我可警告你,這次我已經知道你在哪裡上班,要是你敢不付,就別怪我到你的公司給你難看!而且,你到哪裡我們兄弟就跟你到哪裡,到時候我看有誰還敢用你這個玩弄女人的負心漢。小子!勸你還是識相點,拿些遮羞費出來賠償我妹的名譽,否則後果自口負。」帶頭的小流氓如此說道。

被威嚇的男子頗為冷靜,甚至還笑了起來。

「這位大哥,我沒躲呀!否則你們這一大把人怎麼找得到我?另外,你是不是哪裡搞錯了?我與令妹只有一面之緣,若說見過一面就得要什麼分手費、遮羞費的,那麼那天令妹一直在我身上磨磨蹭蹭的,說起來我更吃虧,本來想摸摸鼻子算了,現在聽大哥這麼講,我再這樣隱辱下去未免也太不給你面子了,這樣吧!分費費我就不跟你算了,不過遮羞費是一定要的,就令妹要求的一百萬加上一成便成,我在夜裡流的那些淚就算了。」

關守禮說的非常委屈又無奈,但一雙黑眸裡卻閃著忍俊不住的笑意。

尋來挑釁的一群人怎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戲耍,當下變了臉色。

「敬酒不吃你吃罰酒!」話未說完,那名大哥舉拳就朝關守禮的臉上揮去。

與關守禮同行的男子,早在他們到來時便已嚇得噤聲,現在真的動了手,他忙不迭的踉蹌離位,退到咖啡店門口,巍巍顫顫的拿出手機想要報警。

他一拿出那支新型的手機,一名眼尖的小流氓一且刻衝過來,搶了就跑,那人呆立在原地。

他買不到一個禮拜的新手機……

雖然有學過防身術,應付幾個混混游刃有餘,但在寡不敵眾的情況下,關守禮很快便落居於下風。

他也已經有了在警察趕到之前,自己必會被揍得很慘的心理準備。

在閃過一記拳頭,並回以一記時,惡狠猙獰的流氓頭兒欺上前來,眼看拳頭就要落在他俊俏的臉上卻來不及回身阻擋——

一切只發生在眨眼之間。

他還看不清楚是怎麼發生的,只覺得一隻拳頭突然進入他的視線,擊在流氓頭兒臉頰上時發出問響,那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便摔到地上去了。

接下來的情況他完全也插不上手。

他站在那裡,渾身發痛的看著那名仗義出手的高大男人,用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與俐落的身手穿梭在小流氓之間,他每」出手就有人發出慘呼而倒。

直到所有人全部趴下,而那人仍穩然而立時,警察終於來了。

關守禮與同行的小隊長是熟識的朋友,簡單交代完整個過程後,警察帶走了那些仍在哀嚎喊痛的滋事份子。

褚天禮這見義勇為的人也給關守禮給保住了。

打量了他幾眼,褚天禮看這名氣度不凡,手腳方面卻有待加強的年輕男子似乎頗有辦法的樣子,身家背景肯定不簡單。

他使出他的觀人之術,這人模人樣的男子眉宇間透著正氣,是個好人,這是他可以肯定的,可是這不是他出手幫他的原因。

怪只怪那群人哪裡不好滋事,偏選在他初來乍到的第一天,擾了他的愜意不說,還翻倒了他的飲料,從沒任何一個妖精敢這樣對待他褚天禮,那群人是不知死活了。

他們打翻了他的拿鐵,自然得要這年輕人來還,眼前也只有他能賠了,他可不吃虧。

與小隊長說完話後,關守禮帶著崇敬的目光走到褚天禮面前。

他這一七八的身高已經不算矮了,沒想到這面色冷漠的俊偉男人硬是比他高出了半個頭。
關守禮是名門世家第三代,自小便見多識廣,怎樣的人腹中有料,他一眼便能推斷出個八、九成來。

眼前這相貌不俗的恩人,體態軒昂、從容不迫、穩重自持,似一點也沒將方纔的打鬥放在眼裡般,一雙深邃銳利的黑眸裡透著一絲令人不覺起了畏懼的冷光。

「多謝大哥出手相助,小弟關守禮,不知大哥貴姓大名?」他必恭必敬的問道。

「我還以為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怎麼你還用古人的語氣說話?」

褚天禮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嘲諷了他一句。

沒想到他會這麼不客氣的回應自己,關守禮先是一楞,但又馬上釋然一笑。

「聽大哥的口音,似乎不是台灣人?」

「這重要嗎?」褚天禮踱回位子上坐下。「我不是幫你,而是他們打翻了我的飲料,讓我很不爽。」他靠在椅背上,戴回墨鏡。

關守禮馬上走開,不稍片刻又端回了一杯新的冰拿鐵。

「這事是因我而起,先不提大哥救小弟的義行,賠您一杯冰拿鐵更是應該的。」他將冰拿鐵擺到褚天禮面前。

褚天禮也不客氣的舉杯就飲。

與關守禮同來的那名男子緊張的走上前來。

「關先生,我的手機被搶走了,我們剛談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他嚇掉了半條命,連忙借口脫身。

關守禮回過神來,連喚他幾聲,那人卻愈跑愈遠。

他一臉苦笑。「沒想到連生意都會被打跑,不過能認識大哥,也是值得了。」

不愧是名門之後,非常懂得說話。

「看你的舉止與談吐,你若不是身家良好的富家子弟,就是為此曾下過一番苦心的高明騙徒。」褚天禮放下杯子,淡淡道。

關守禮愕然一笑。

「大哥說得好,這點我還真的沒想過,也難怪您會這麼說,到一個陌生的國家,多點戒心自然是好的。」

他從皮夾裡拿出一張名片推到他面前。

「這是小弟的名片,有事的話請一定要來找小弟,雖然大哥的身手不凡,但在這裡有個可聯絡的人也是必須的,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他說完便看看表。「午休時間到了,小弟必須先走,大哥記得有事一定要來找小弟。」

褚天禮口自送他軒昂的背影,這才勉強拿起桌上的名片。

關守禮震馬科技負責人

名片上頭清楚印了地址、電話與手機號碼。

能在他不客氣的刻薄辭鋒下仍保持不慍不火的態度,關守禮已暗暗贏得了他的好感。

再看了名片一眼,轉手便揉掉。

他還想四處走走看看,等過幾天再登門造訪好了。



事實證明,褚天禮與關守禮是很有緣的。

晚上,他隨意挑了家日本料理店吃晚餐,沒想到才入內坐下,關守禮便與一名女孩推門而入,且目光銳利的瞧見了刻意用菜單遮住臉孔的褚夭禮。

瞧見他,關守禮立刻雙目一亮,也不管人家歡不歡迎,便大步走到他面前,喜不自勝的打招呼。

「大哥!真是有緣呀!」他興奮的說,並揮手招來他的女伴。

見他不待自己招呼便坐進對面的位子,褚夭禮勉強一笑,請坐兩字也省了。

「是呀,我要是多點疑心病,一定會認為你是在跟蹤我。」他放下菜單。

關守禮哈哈大笑,當他在開玩笑並為他介紹身旁的女伴。

「大哥,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姜子玲。子玲,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在中午時救我一命的那位大哥,他叫——」他突然辭窮,求救的目光看著對面。

褚天禮紳士的伸出手,輕握住姜子玲的柔莠。

姜子玲外表雖不亮眼,但臉上始終保持著淺淺的笑容。

「褚天禮,你好。」放開她的手後。「你不用客氣了,那只是小事。」

「攸關性命的事怎會是小事?」關守禮不同意的道,「幸好有緣再次見到褚大哥,今晚這餐飯務必要讓小弟請客。」

「這沒問題,不過可不可以請你改改說話的方式?否則我一想到對面坐著個剛從墳墓裡爬起來的古人,會令我食不下嚥。」

褚天禮的話頓時讓關守禮尷尬的潮紅了臉,卻又無法反駁,只好招來服務生開始點菜。

反正他說話就是這樣子了。

姜子玲柔聲開了口,「褚大哥別介意,我認識他八年了,他說話就是這個樣,實在是因為他們家的家教甚嚴的關係,絕不是因為要做個稱職騙子才這麼說話的。」

褚天禮聽了他中午的話被她給引用上,不禁失笑。

「中午的話就當我是開玩笑的吧,不過親耳聽你說出來,不知為何,我突然就感覺放鬆了不少。」

「褚大哥的感覺我能體會,因為我當年的感覺就跟您是一樣的。」姜子玲抿嘴笑道。

「你們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在下會試著改改的,行嗎?」關守禮苦笑的求饒,隨後又徵詢褚天禮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料理。

「我已經幾百……幾年沒吃過日本料理了,無所謂,你點什麼我就吃什麼。」

他對吃一向不講究,在水泥監牢時,三餐一向都是由豬小弟在張羅,即使再難吃的食物他都能吞下肚。

關守禮又點了幾樣店裡的招牌菜。



晚餐進行中,關守禮問了褚天禮的工作與落腳處。

被囚禁的日子,褚天禮唯一的工作與樂趣便是在夜晚到人類的世界讓三隻小豬的童話書無故起火燃燒,並以燒燬所有三隻小豬的童話書為終生職志。

不過現在當然不能如實以告。

「我才剛到台灣,工作與住處都還在找。」他說,適中的透露出自已並不著急這些事。

不過,關守禮顯然聽不懂他的意思,一聽完,他立刻兩眼發亮。

「褚大哥可以到我家來呀!剛好我父親的司機兼保鑣前幾天離職了,以褚大哥的身手,擔任這項職務是綽綽有餘,褚大哥也可住在我們提供的客房裡。」

「可是這樣對褚大哥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嗎?也許褚大哥志不在此呀。」姜子玲提醒著。

「沒關係,只要褚大哥願出息,我們關家絕不會虧待您的,而且如果您真做不習慣,隨時可以離開,我絕不會勉強您。」

褚天禮不說話,似在考慮

司機?是駕駛那種在馬路上四個輪子的鐵箱者嗎?這他倒未試過。

「我接受。」沉吟半晌後,他說。

」直等著他的答案的關守禮這下鬆了口氣。

「不過我有個問題。」他又說。

「只要褚大哥答應,任何問題都不會是問題。」關守禮自信的笑說。

「現在有兩個問題了。」褚天禮道。「第一,我不會開車,第二,我不喜歡褚大哥這稱呼,你們還是叫我天禮,我會自在些。」雖然我比你這小子年長了幾百年。

關守禮沒有回答,因為他早在聽見他的第一個問題時便楞了祝



在現代這個社會,不會開車的成年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不過關守禮還是決定將褚天禮給帶回家。

司機可以另外找,他可不想白白放過身手如此矯健又一見如故的保鑣。

晚餐後,褚天禮隨他回到關家。

就算是入夜了,關家的宅邸依然燈火通明,明亮如晝。

大門口處還掛了個派出所的巡邏箱。

光看關家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仍擁有如此大面積的住宅地,就知道關家在這地方上是頗有權勢的。

難怪會教育出關守禮這彬彬有禮、腦筋靈活的古人了。

「這是我爺爺跟爸爸的屋子,不是我的。」像要撤清什麼似的,關守禮在走進大門前如是對他說。

褚天禮隨他走在草木茂盛的庭園石板小徑上。

「為什麼子捨不跟你回來?」他問。子玲說有事忙,但他看得出這又是借口。

關守禮歎了口氣,很無奈的說:「沒辦法,她每次來,我媽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還會說一些話為難她,久了,我也不希望她來受氣了。」他回頭露出苦笑。

這大概就是豪門世家之後的難處了,在交往的對象上,總是必須考慮到門當戶對的問題。

褚天禮瞭解,這種事他不時聽聞,想想,這也是人類根深蒂固的蠢想法了。

關家除了位在正中的主宅外,位於主宅兩旁各有一楝獨立的建築物,在關守禮的說明下,瞭解那是兩楝客宅。

關家這楝建築是從日據時代便保存下來的,當年還曾招待過日本天皇,現在的屋價更是不同凡響了。

現年八十四歲的關家老太爺關寫後是關家最具權威者,國大代表退休後便住在這處宅邸裡,深居簡出。

他的兒子關持一,也就是關守禮的父親,是現任國策顧問,生意觸角闊及海內外,政商關係良好。

關守禮的母親方翠與一般豪門大戶的媳婦沒兩樣,平日除了在家伺候公公外,並不太管丈夫在外的行為,閒暇時便約幾名牌友到家裡打牌或逛街上館子。

孩子們都大了,除了他們的終身大事外,再也沒有可讓她煩惱的了,近來最積極的活動便是為自己尋找一名門當戶對的兒媳婦。

走進主屋,關寫後正精神奕奕的隨著電視裡的音樂在擺動身體,一看見關守禮回來,立刻又疲累非常的跌坐進沙發裡。

他裝出一副晚年淒苦的模樣。

「終於有人記得我這老不死的,捨得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了。」他突然又回到垂垂老矣的形象,還不忘蒼老的咳了幾把。

褚天禮好笑的看著關守禮連忙走過去安撫爺爺。

他舉目打量屋內。

關家雖然門面闊大,但偌大的屋裡並沒有太多相稱的名貴擺飾,除了牆上幾幅山水名畫,與廳內角落裝飾用的瓷器花瓶外,對這樣的大戶,關家算是樸實的了。

安撫老太爺幾句後,關守禮向祖父介紹褚天禮。

一見到褚天禮,關寫後原本無神的三角眼瞬間銳利了起來,專注的審視眼前這體型高偉的年輕人。

不知為何,閱人無數的他對褚天禮卻只感覺到深不可測,且他身上有股冷然的貴氣,他老眼一瞇,直覺褚天禮絕非池中物。

這樣的人到他們家來做什麼?老人家將問號放在心裡。

褚天禮伸手與那蒼老枯槁的老手一握,登時承受住自對方手中傳來的厚實勁道,知道老人家是在測試他的虛實。

他淺笑著一瞬也不瞬的對上老人凌厲的目光。

他瞭解這老人家的心態,畢竟關家不同於一般家庭,對外來者的態度自然較為慎重,免得有心者藉此打擊他們或企圖攀附。

可惜他褚夭禮對人類世界的功名利祿沒半點興趣,而關寫後在他眼中看見的也是一片淡泊,手一鬆,笑容可掬的放開他的手。

「帶來了個人才,守禮真是愈來愈有識人之明了,剛好筱君最近收到幾封恐嚇信,有天禮跟在她身邊,我也比較放心。」他又咳了聲。「唉,那丫頭,沒事成立什麼中途之家,徒增麻煩。」嘴巴上雖然這麼說,但他對自己這唯一孫女的寵愛與驕傲卻顯露無遺。

「我以為我是來保護守禮的父親?」褚天禮皺起眉頭。叫他保護一個被寵壞的女人?

關寫後不耐的揮揮手。「省省你的力氣,那傢伙死不了的。」

褚天禮還要說話,卻被神情凝重的關守禮捷足先登。

「恐嚇信「。怎麼會有恐嚇信?!她惹上什麼麻煩了?」他不悅的問完祖父,還不忘回頭對褚天禮解釋說:「筱君是我妹妹。」

「都說與中途之家的人有關了。」關寫後沒再理他,目光爍爍的盯著褚天禮瞧。「天禮似乎不怎麼在出息這種事?你有處理這種事的經驗嗎?」

「沒有。」褚天禮老實回答,實在是沒人有這份膽敢恐嚇他,沒想到他還得反過來保護個被恐嚇的女人,他開始有些後悔踏進關家了。雖然這麼想,但嘴上還是如此說:「不過我有足夠的自信保護關小姐的安全,老爺子放心。」他的語氣不卑不亢。

他的笑容裡散發出來的不是自大,而是帶著謙遜的自信,雖然說出的話實在談不上謙遜。

「希望有事時,你能從容不迫的一如現在。」關寫後擺明了看不起他的模樣。

這年輕人說話的語氣就像是早已經歷了許多事,任何事都不放在眼裡似的,他有股令人不敢小覷的力量,但也會是招致失敗的源頭。

「爺爺,那你是答應讓褚大哥留下來了?」關守禮高興的問,但褚大哥三個字就是改不了口。

「如果天禮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吧。」

「他怎麼會嫌棄!」關守禮搶先代褚天禮回答。「有褚大哥跟你們住在一起,我就放心多了。」

「是呀!家裡多個人保護我們這幾個老弱婦孺,你就更可以光明正大的賴在外面不回家了。」關寫後沒好氣的說。「不要老是把公司當成自己的家窩著,橫豎又不是很遠,每天從家裡去上班不也是一樣嗎?唉!也不想想我這日薄西山的老人家能見你這臭小子的時日也不是太多了…」

「爺爺,你還可以活很久的。」他拍拍老人家的肩膀,一手拉起褚天禮。「我先帶褚大哥到他的房間去,他一定很累了,先讓他梳洗一下,待會兒再下來陪爺爺聊天。」說完立刻迫不及待的與褚天禮步出主宅。

見他像逃命似的從老人家身邊逃開,褚天禮在心裡發笑。

不過那位老先生的演技好歸好,就是嘮叨了點。

沒想到第一天就被趕鴨子上架的尋到落腳處,看來他想要逍遙幾日的計畫已泡湯了。



關筱君在凌晨兩點時回到家,身邊還帶了個十五歲的蹺家少女唐小蓮,她花了一整晚的時間,才在一家網咖裡尋到,硬是把她給揪回來的。

由於太晚了,她只好先將她帶回家來,打算明天一早再帶她回家。

將困頓的少女安置在自己的房間,她洗了個澡,換上睡衣,瞧了眼早已在自己床上發出均勻呼吸聲的少女,悄悄的關上門,隨即自己也打了個大呵欠。

今晚真是累得像隻狗,不……是比狗還不如。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步出主宅,朝隔壁楝的客宅走去。



早在門把的咋啦聲響起之前,褚天禮便已睜開眼睛,細聽起門外由遠而近的腳步聲。

他瞧見一道人影走進房裡,燈也沒開的就筆直朝床鋪走來,而後身體一轉,連被子也懶得掀的直接壓著被子倒躺在床上。

褚天禮不知道來人是誰,不過若來者是賊,也未免太笨了點,難不成是想找個地方睡覺?

這免費旅館可不是那麼好住的。

就在小賊躺下去不到三秒鐘,他拉起身上的被子往對方身上蓋去,一個翻身覆住小賊,一隻手準確無誤的緊壓住小賊的嘴巴,整個過程只是眨眼工夫。

突然一陣沐浴後的清香撲鼻而來,他突感不對,伸出另只手扭開床頭燈。

他與身下那雙睜大的眼眸對上,他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下壓著的,是個女人。

若不是她眼裡放射出騰騰殺氣,身子還不安份的在他身下不停扭動掙扎,他一定會改變主意,讓她自由。

不過很不幸的,他不喜歡她眼裡的東西,所以他只是移開他覆在她嘴上的手,身體仍將她壓得動彈不得。

關筱君倒也冷靜,不讓自己心裡的恐懼流露出來。

「你是我們家的客人?」她試探著問,刻意讓他瞭解她的身份。

如果他是她們家的客人,那至少她就不用擔心他會對她怎麼樣。

但是,她從未見過他,莫非又是哥哥在外面撿回來的朋友?

她一邊瞪他一邊打量他,這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麼還一直壓著她?真粗鄙!她又用力掙扎了一下,徒勞無功下,更加狠惡的瞪著他。

「原來是關家大小姐。」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分明是在裝模作樣,關筱君更生氣了。

「既然知道了還不快放開我!難道你不明白什麼是為客之道嗎?」現在她確定他一定是關守禮撿回來的人了。

褚天禮聳聳肩。

「侵入我房間的好像是大小姐你吧?這跟為客之道有什麼關係?我不恥下問,還盼大小姐告知。」

關筱君登時語塞。沒想到這人口齒這麼伶俐。

「那……那也不用一直壓著我吧?!這只是個誤會!」她氣道。

「大小姐說的也對。」他倒也乾脆,頎長的身子往床鋪的一旁翻去。

關筱君先是喘了幾口氣,用力將被子往旁一掀,蹬足下床,站在床邊瞪著他。

褚天禮好整以暇的躺在床上斜睨著她,兩手交疊在腦後。

這女人面貌清秀,身材高姚,四肢瘦長卻沒幾兩肉,脾氣還傲得很。

「大小姐如果喜歡這房間,橫豎這張床也很大,你可以睡在另一邊,我保證絕不會對你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聽他這麼說,關筱君反倒不那麼氣了,跟他這種人她又何必浪費氣力去計較。

「不用,你自己睡就好,既然是客人,闖進你的房間是我不對,打擾你了。」

反正就只是這一照面,以後肯定她不會再見到這個人。她甩門離開,到另一間客房去睡了。

褚天禮沒想到跟要保護的對象初次見面居然會是這麼的有趣。

翻個身關掉床頭燈,重新躺日床上,他鬆了口氣。

還以為這會是個無聊的差事,看來是他錯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4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2:20
第二章

關筱君匆匆忙忙的踏出客宅,刻不容緩的直奔主宅。

真該死!沒想到這一覺會睡得這麼沉,驚醒時才發現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她一醒來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唐小蓮,讓她昨天忙一整晚的蹺家少女。

想到這想,她又在心裡暗罵了幾聲,要是遲起誤事又讓她跑了,她不如拿把刀把白口己砍死算了。

氣急敗壞的奔進主宅,胡亂的對坐在客廳裡,手持哈利波特第一集的關寫後喊了聲爺爺後,就往樓梯口衝去。

「你看你那什麼德行!邋裡邋遢的,頭髮也不綁一綁,像個瘋婆子似的。」他不滿的朝孫女兒喊叫。

而恍若未聞的關筱君,在匆匆朝餐廳方向瞥了一眼後,才踏上階梯的腳步猛地停了下來。

關寫後不可思議的一驚,心裡有些歡喜,莫非他這心高氣傲的孫女兒終於肯聽進他的話了?!

可惜並不是他想的那回事。

餐廳中,褚天禮與唐小蓮就坐在餐桌前,兩雙眼睛直盯著她瞧,前者目露興味,後者則是一臉無辜。

「你怎麼還在?」一陣愕然,她的話就這麼脫口而出了。

「我身上沒錢呀,還能去哪?」唐小蓮眨眨眼睛。

關筱君不是問她,卻難以反駁,她索性轉身下樓,走進餐廳。

「你還知道你沒錢呀?沒錢還能泡在網咖裡好幾天?」她直罵到唐小蓮身邊去。

唐小蓮怯怯的看她」眼,卻還大著膽子反駁道:「我只是想去玩一下,誰知道不知不覺就過了三天……」

「你說這什麼鬼話?!不知不覺?你知不知道你媽有多著急呀?你就不能可憐可憐你媽嗎?她一個女人家要賺錢養你跟你弟弟已經夠辛苦了耶!搞不清楚狀況。」她氣憤的拉開椅子坐下。

唐小蓮的嘴翹得半天高。

褚天禮聰明的默不作聲,繼續吃他的早餐。

關筱君將視線移到他身上。

「你怎麼還沒走呀?」她不友善的問,「在等關守禮?你要是在等他,不用浪費時間了,乾脆我給你他公司的地址你直接去找他還比較快。」她邊說,邊用手爬順凌亂的長髮。

大白天的瞧他,發現他比昨天的印象還要略勝一籌,五官不但端正還很深刻,特別的是他的眼珠子是褐色的。

他很帥,身材頎長且精瘦結實,屬於模特兒的黃金比例,可惜是個登徒子。 關筱君在心裡做結論。

「褚大哥不是住在這裡嗎?」唐小蓮插嘴道,好奇又愛慕的看著褚天禮。

「不不不!」他是我哥的朋友,住一晚就會走了。」關筱君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可是——」唐小蓮被搞糊塗了,怎麼他們兩個的說法不一樣?

褚天禮也不解的皺起眉頭。

「真奇怪,昨晚關老爺子明明已經請我擔任了關家保鑣一職了,怎麼變成只住一晚?莫非我是在作夢?」他困擾的盯著關筱君瞧,滿意的看著她瞠大眼睛。

「保鑣?」她失聲道,「你要來當我們家的保鑣?可是你你——」她驚訝的視線將他從頭到尾掃了一遍。

他明明就像個登徒子、小白臉!

「我不計較酬勞的。」褚天禮笑著補充,「不過如果大小姐每天都要到凌晨那種時間才回家,最好是幫我加點薪才合理。」

「跟我有什麼關係?如果你真的是保鑣,那也該是跟在我爸身邊才是。」她終於記起父親的司機兼保鑣似乎在幾天前辭職了。

「似乎跟你父親沒什麼關係。」他聳聳肩。

「為什麼?」她緊張的問,旋即鬆了一口氣。「原來我爸並不喜歡你,我很遺憾,雖然你是我哥推薦的人選,但要不要用你還是得由我爸來決定。」她一副可惜的模樣。

這女人似乎天生擅長誤會人。

「我尚未有機會見過你父親。」他只能這麼說。

關候君皺起居。

他只好又歎口氣。「我是老太爺請回來保護你的。」

關彼君一聽,瞪了他好一會兒後,一止刻從座位上彈起,直衝到客廳去。

「爺爺!我不需要什麼保鑣啦!你要收留他的話就讓他去跟在爸爸或您身邊,就是別讓他跟著我,這樣我怎麼做事呀?」

褚天禮毫無困難的就聽見她在客廳裡抗議的咆哮聲。

唐小蓮壓低聲音道:「我就說她很凶吧。」

「都收到恐嚇信了還不需要?」是關寫後生氣的聲音。「你不要天禮的保護也行,把中途之家收掉或讓別人接手,只要你不再管事我就答應你。」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不管的呀!」

「那你注定得有一個保鑣。」

「爺爺!」

「別吵了,沒看見我在看哈利波特嗎?我還有其他四集要看!」關寫後不耐煩的怒喝,關筱君的撒嬌也無法讓他的決定動遙

無可奈何之下,關筱君氣呼呼的回到餐廳。

「乖乖待在這裡不准亂跑,等我整理好後就帶你回家。」她對唐小蓮說,視線完全不與褚天禮相接觸。

「關小姐,」褚天禮出聲喊住轉身要離去的關筱君,她轉過身來看他。「我必須先聲明,這份工作我雖看不上眼也不是我刻意爭取來的,不過,既然我答應了關老爺子,我就會負起我的責任把它做好,就算你不喜歡也」樣。」

關筱君變了臉色。她有沒有聽錯?

「你是在威脅我?」

「你要這麼想也無所謂,我只是認為先把話說清楚會比較好。」

關筱君盛氣凌人的走到他面前,兩手按腰。

「你要是認為我是個柔弱不堪的女人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我自小就開始學習柔道、跆拳道,就算學藝不精也還有兩下子,大學時期我更是女子防身術社的小老師,你要保護我,先比我有本事再說吧!哼!」她的語氣裡充滿不屑與鄙視。

「我不認為你說的這些對維護你自己的安全有任何幫助,先不說你在明對方在暗,人類的身體是永遠比不上武器的,再想到凌晨時發生的事,實在無法讓我對你的反應機智產生信心。」他暗損她昨晚被他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狼狽模樣。

關筱君氣得說不出話來,對著他咬牙切齒一番後,忿忿的扭身離去。

她絕不會屈服的!絕不會,絕不會,絕不——會!



「找到赫籌了嗎?」

走進十坪大小的中途之家辦公室,關筱君馬上詢問正將話筒放下的義工小畢。

將唐小蓮送回家交給她母親嚴加看管後,她就直接來到了辦公室。

小畢是一位剛滿二十歲的女大學生,短髮圓臉,屬於可愛型的女孩子,在沒課時會到中途之家來幫忙關筱君。

小畢抬起頭,才張開嘴就定格了,兩眼」瞬也不瞬的瞪著跟在關筱君身後的俊帥的男人。

褚天禮正在打量這間簡陋的辦公室。

這的確是個辦公室,五張辦公桌位在屋內正中央,每張桌子上堆滿了一疊疊的資料紙張,為首的辦公桌上還有一台電腦。

不知是關筱君晚到還是其他人有事,小小的辦公室裡只有那個年輕的小女生在工作。

他見小畢看著他發呆,遂對她露出個微笑。

小畢瞬間倒抽口氣,瞼漲紅的垂下頭去。

關筱君回頭怒瞪他一眼,不悅的將肩上的包包丟在自己的辦公桌上。

「小畢,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呀?我問你有沒有赫籌的消息?」她不耐的重複一遍。

「喔!有的,剛剛小娟姊有打電話回來,說她家附近的那件詐欺案經過指認後,確定是赫籌那女騙子做的,不過口口前,被害人已聯絡不上她了,就跟前幾個案子一樣。」小畢驚醒過來,連忙報告。

褚天禮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下,瞄了眼面前桌子上的文件。

看來這小而美的中途之家是什麼案子都接,光是這張桌子上就有包括離家出走、家庭暴力、失蹤人口、詐騙、老人走失,更生人就業輔導,連失業都有得幫。

難怪關筱君會這麼忙,難怪關老爺子會擔心她,將該給警察負責的案子全攬到自己身上,他還真納悶怎麼現在才有人寫恐嚇信給她呢?

關筱君秀眉深蹙。「那醜女人又騙了個人?」她肝火直升。「這醜女人,要被我抓到,我非先狠K她幾拳,再剃了她的頭髮、挖她的眼睛、放她的血、拔光她的指甲、縫她的嘴巴、毒啞她的喉嚨,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咬牙切齒的低聲詛咒著。

「你是某絕種嗜血野獸的後代嗎?」褚天禮對她的狠毒不敢苟同。

小畢忍不住噗一笑,讓關筱君一瞪後又立刻低頭佯裝忙碌去了。

「恐嚇信是那個醜女人寄給你的嗎?」他又問。

「我說過這不關你的事。」關筱君冷冷的說,並撇過頭不再理他。

「我說過你的安全是我的責任。」

關筱君放下手裡的檔案,隱忍著怒氣抬頭。

「我已經很忙了,你別再煩我了好不好?」

「那你先把那些恐嚇信拿來給我看看。」褚天禮一點也沒被她的壞脾氣所影響。「如果你真那麼看重你的工作,你就該跟我配合,否則你若發生什麼事,除了工作無法完成,就連揍那醜女人一把都沒辦法。」

小畢看著關筱君,表示深深同意他的話。

雖然很不情願,但關筱君還是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現在不是賭氣任性的時候,她如果出了事,這些倚靠自己的人該怎麼辦?

思索一陣後,她從善如流但仍面色不悅的打開抽屜,拿出一份文件夾,然後手一扔,準確無誤的落到褚天禮面前。

「那裡面是恐嚇信和一些資料。」她說,「不過我還是相信我有足夠的能力可以保護自已。」

褚天禮打開文件,幾張電腦打字的信件整齊的堆疊著。

他翻了翻,這些充斥著漫罵,粗鄙及威脅恐嚇生死的紙張,讀起來頗令人感到觸目驚心。

「你沒將這些拿去報警?」他問。

關筱君冷哼一聲。「報警有什麼用?這些事對警察來說只是小事,況且我跟警察的互動不是很好,除非我真的出事,否則他們是不會理我的。」

在刑警的認知裡,只認定已發生的事實為刑事,這真是太可怕了,表示她得讓赫籌砍個七、八刀,倒在太平間這種事實已發生,他們才會去逮人。

可惜她的運氣從沒那麼好過!

「為什麼?你常到警局去咆哮不成?」褚天禮隨口問。這倒是不難想像。

關筱君反駁的話已經衝到了喉嚨口,但不知怎的,就是說不出口,只好忿忿的別開臉。

褚天禮看向小畢,小畢悄悄的對他點點頭,表示他說的沒錯。

褚天禮好笑的靠回椅背,都說他料事如神了嘛!看見照片,他嚇了一跳。

難怪關筱君會叫這赫籌是醜女人了,這女人名字取的真有先見之明,赫籌赫籌,好醜好醜,真的好醜。

照片中的女人皮膚粗黑,目小如豆,大鼻朝天,面大如膜,唇厚的像兩根香腸貼在臉上。

她的頭髮短短的,身材肥胖,一點腰身也沒有,粗如水桶,整體看起來令人感覺很不舒服。

這樣的女人他看了就反胃,怎麼還騙得了人?

彷彿看出他內心的疑惑,關筱君開口解釋。

「你別看她長像醜陋,難以入目,她說起話來可是鏗鏘有力,極具說服力,死的都能給她說成活的,而且她慣用的手法都是時常送禮給被害人,又不斷吹自己的身家多富有、出身多高貴,與之往來的全是軍人警察,藉此來削減被害人的戒心,加上她騙的都是善良人,會對她沒戒心大部份也是因為她長得太醜而可憐她,所以有時候就這樣不知不覺被騙了。」

「她騙了很多人?」褚天禮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橫看豎看都覺得這女人太過醜陋。

他活了幾百年,任何皮相都看過,但這都只是表面的東西,醜的人常常有種愈看愈可愛的特質。

但赫籌不一樣,她不只擁有讓人不忍卒睹的面貌,光看照片就足以令人感覺不舒服,而且一丁點好感都沒有,可見她連心都是醜的。

關筱君點點頭,每次一談到這件事,她就義憤填膺,也就是因為這樣,讓她不計前嫌的跟他說話。

「前前後後被騙的共有四十多人了,更過份的是她連人家的養老金都不放過,每次都是假借投資或有買便宜貨的門路,可以買低賣高來引誘被害人上當,等到他們發覺不對勁時,好醜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咬牙切齒的大罵。「她騙走了人家辛苦一輩子的血汗錢、養老金,更可惡的是她連貧窮人家的錢都不放過,利用他們想多賺點錢貼補家用的心理騙走了他們的錢,讓這些人的生活更加困頓,不僅三餐不繼,連孩子的學雜費都繳不出來,她還變本加厲的威脅他們不准報警,否則會給他們好看!她簡直就不是人,你說我那麼罵她有錯嗎?」說到激動處,她簡直就要翻桌子了。

「沒人去報警嗎?」

「報警有用的話我哪還需要那麼辛苦呀?那些人才不會為了這些小錢去費神,就只希望能私下和解就算了,說來說去還不就是檢察官已經很忙了,別再拿這些事去煩檢察官這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那你呢?你應該有本事去理這事才對。」

她沒好氣的白他」眼。

「我當然有!都去罵過好幾回了,民代立委也找了好幾個,可是……哎呀,不說了,這種事還是要靠自己,等我抓到那個醜八怪,我一定要先搾乾她的油,剝了她的皮,把她到骨揚灰」她又不自覺的咒罵起來。

「為什麼你找的人都不理會你?」褚天禮打斷她的咒罵,捉住她話裡的漏洞問道。

關筱君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避開他的目光,抓起話筒撥電話。

她故立息佯裝忙碌的模樣,褚天禮哪還會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難道你不知道要人家幫你,一定得放下身段嗎?老是盛氣凌人的去大吼大叫,人家有心想幫你也被你的烈焰給燙得縮了手。」

他說的離實情就算不是百分百正確,但光看她毫不反駁的模樣,至少也對了八九成。

「恐嚇信是赫籌寄的?」他又問。

被他說中了的關筱君正在氣悶上,見她不回話,褚天禮轉望向小畢。

小畢小心的點點頭。

「應該是她,不過她的信上並沒有地址與郵戳,我們只能想是她知道我們的辦公室,直接塞到信箱裡的。」

「那你們的處境不是很危險?」褚天禮皺起眉頭。

「有什麼好危險的?就怕她不來,只要她敢來,我頭一個要她好看!」關筱君聞言,又忍不住撂狠話。

「難怪你爺爺要給你請保鑣,你知道匹夫之勇四個字怎麼寫嗎?」他忍不住要嘲諷她一句。

「你要是不想做就不要做,沒人勉強你!」

「原來你是筱君姊的保鑣呀?」小畢睜亮了雙眼,一臉迷醉。「哇,你長得那麼好看,沒想到身手也那麼好,真羨慕。」

「這沒什麼,在我們那裡,每個人都是這樣的。」褚天禮咧嘴一笑,像沒聽見關筱君的話般。

「你們那裡?你們那裡是哪裡?」小畢又好奇的問。

「蕾絲國,我的歷代祖先都是蕾絲國國王的御前統護,想要沒兩下身手都難。」他輕易的在吹牛皮間給他的好身手做了個交代。

他們總不能白領仙仙給他們的好處,好歹她也給了他們一個落腳的好地點,他當然得把她守護的蕾絲國給發揚光大才是。

「蕾絲國?」小畢倒抽了口氣,驚異的叫。「是那個出產傳說中連癌症都能治癒的存仙蕈的蕾絲國嗎?」

存仙蕈的名氣可真大。

「沒錯。」他點點頭。「就是那個蕾絲國。」他注意到關筱君停下寫字的動作,知道她正暗中聽他們的談話,心裡不由得好笑。

小畢更是興奮了。「聽說蕾絲國很漂亮耶!不過也很神秘就是了,你知道那裡有座聖女教堂嗎?我朋友去過,他說很靈呦——」

「小畢,」關筱君抬頭冷冷的打斷她的話。「幫周先生找工作的事有下落了嗎?還有打電話到李太太家,問家暴官處理的怎麼樣了,另外跟長存企業的張總經理聯絡一下,確定他沒忘了中午的飯局。」她一連交代數件。「他這個人很難約,再給他跑掉,他又要忘了答應給我的五個工作機會了。」

不待她說完,小畢就急忙身陷電話線中。

關筱君看了褚天禮一眼,他也與之對望,互不相讓。

這場對視賽顯然是褚天禮略勝一籌,不出一分鐘,關筱君便自覺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無法再保持高高在上的態勢,於是便故作鎮定的冷哼一聲後,別開臉專注在她的電腦上。

對這正義感十足卻驕蠻的女人,褚天禮實在也感覺有點頭痛,光看她丟給他的資料,就知道她立了不少仇家。

光是這十幾張的恐嚇信,雖然這文字編排與字型如出一轍,但仔細分析其中的墨水與紙質,卻可看出至少出自三組人之手,換言之,恐嚇她的,至少有三個人。

這其中或許牽涉到一些對她懷有仇恨的人,而她卻渾然不知,以為全出於赫籌一人之手。

這女人,真是不知死活,還妄以為自己赤手空拳就能對付得了他們。

沒想到到這裡來才兩天,別處都還沒玩到,就身陷在此局中,解決不了,他遊山玩水的計畫也別想實現了。

關筱君接起桌上響起的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後,不悅的蹙起眉頭。

「你要找他也不用打我的專線呀,我跟你不一樣,我可是很忙的!」她對著話筒叫嚷了幾聲後才遞給褚天禮。「你的電話。」

褚天禮接過,心裡還在想是誰呢,話筒那端就傳來關守禮熟悉的爽朗笑聲。

「褚大哥,你還習慣吧?我妹妹有沒有把你嚇著呀?」說完,他自顧自的哈哈笑了起來。

褚天禮也咧嘴」笑。「她沒那麼可怕,我現在還存活著就是最好的證明了。」他的話惹來一記含怒俏日的瞪視。

關守禮誇張的笑到上氣不接下氣後,這才說出他打電話的目的。

「晚上我跟公司裡的人聚餐,不多,包括老哥你跟筱君就六個人,我會親自去接你們的,就這樣啦!」不給褚天禮拒絕的時間,他急忙收線。

褚天禮將話筒擱回去。

他很喜歡吃飯的,關守禮根本就不需要那麼急的掛電話,不過肯定有人會不高興他出現就是了。

他朝關筱君瞥去,正好接觸到她怪異的口口光。

「我知道你不會拒絕保護我這件事,不過我得先告訴你,我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男朋友了,你最好不要讓他誤會,否則我不會饒過你的。」她惡聲警告。

「男朋友?」他失聲叫道。

他是真的很驚訝的,誰會想到居然會有男人容忍得了這頭母老虎?這等於是將自己一輩子的幸福丟掉!

對他的驚訝毫不理會,關筱君只是低哼了一聲,又忙她的事去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5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2:51
第三章

關筱君的未婚夫名叫何中業,是關守禮創立震馬科技公司的合夥人,兩個年輕人合力開發遊戲軟體與作業程式,唯一的助手則是關筱君的手帕交裘琳。

關守禮與何中業的震馬科技雖然只是個三人小公司,但在同業中卻具有頗高的知名度,由於震馬講求品質及精緻,因此訂單雖然接的不多,其營業額卻能每每在規模人力遠勝他們的同行裡勝出,實力不容小覷。

關守禮與何中業同為名門之後,卻毅然獨立創業,且做的有聲有色,不得不令人佩服。

與他們接觸過幾次後,褚天禮終於確定兩人不是玩玩而已的公子哥兒,不過卻對關筱君與何中業,還有兩人的好朋友裘琳間的關係存疑。

從何中業與裘琳的互動上看來,這兩個人似乎不像表面上所說的只是朋友和工作夥伴這麼簡單。

每次見面,他都不露痕跡的觀察著他們兩人,所以才會下此結論。

反觀關筱君,從沒表現過像裘琳那般對何中業的細心,為他倒飲料、拿調味醬或遞紙巾這類的小動作,倒是有在吃飯時將一半時間貢獻給手機的不智之舉。

這樣的女人,也難怪何中業會變心。

只是,這些都不關他的事,他只答應保護她的人,沒有連她的男朋友都得幫她保住的道理。

況且,除了保護她之外,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深夜時分,一道黑影自關家客宅的窗口處翻落,旋即迅如鬼魅的避過掩在庭院樹枝上的監視器的翻過牆去,消失在暗巷裡。

褚天禮頭覆黑色面罩,身穿黑衣黑褲,為自己在這黑色深夜裡找了個最佳的保護色。

尋著目標,他毫不猶豫,身手俐落的攀過牆去,伏低身子越過這宅子主人擺放在前廊外圍的盆栽。

這楝三層樓的屋宅一、二樓全是漆黑一片,只有三樓處透出些微暈黃的燈光。

他拿出一條細鐵絲準備撬開大門門鎖,沒想到手才握到鎖頭,整扇門就輕輕往屋內滑去。

這不尋常的情況讓褚天禮心中一驚,照理說在有小孩子的家庭裡,父母最重視門戶安全,不可能在這樣的深夜疏忽這最重要的一道防線。

他閃身入屋,在漆黑的空間裡默立幾秒,一方面適應黑暗,一方面凝神傾聽任何細微的聲響。

雖然失去法力讓他的破壞行動變得不再那麼得心應手,但與生俱來的靈敏感應並未隨著失去法力而消失。

黑暗中,隱約可聽聞三樓處所傳來的碰撞聲與低喊,看來有人比他先看上了這家人。

等雙眼適應黑暗後,他避開客廳裡的擺飾,無聲無息的上樓。

置身二樓,三樓傳來的翻箱倒櫃與談話聲更是清晰可聞,間中還夾雜著哀求與低泣聲。

他傾耳細聽。入侵的竊賊有三人,而這家庭的男女主人肯定是被制伏了,就不知他們的四歲小女兒如何了?

唉,他原先只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他們新買的三隻小豬童話書,沒想到這麼不湊巧的遇到這種打家劫舍的事。

既來之,則安之。

他隨手拿了放置在椅子上的一捆童軍繩,拾步輕巧如貓的踩上通往三樓的階梯。

「你帶他出去找提款機,把裡面的錢全部領出來。」其中一名竊賊說,轉身目露凶光的瞪著擋在妻子身前的男主人。「我警告你別耍花樣,十分鐘之內沒回來的話,我就殺了你老婆,十五分鐘不回來,我就殺了你女兒,明白嗎?」

男主人青白著臉,只能不停的點頭。

隱身在黑暗處的褚天禮聽得眉頭大皺。

鬆開男主人被反綁在身後的雙手後,一名竊賊頜著他要下樓。

當走在前頭,驚恐未定的男主人瞥見站在樓梯口,僅露出一雙深邃眼眸的褚天禮時不由得渾身一顫,往後退了一小步。

緊跟在他身後的竊賊因為沒看見褚天禮,所以被突然倒退的男主人給踩中了腳板,痛得大叫,正要破口大罵,」個不知名的東西便抽上了他的鼻樑,他捂著冒出血的鼻子往後不住的踉蹌退去。

其他兩名竊賊沒想到會突然冒出另一名蒙面人,待驚覺過來,動作已慢了褚天禮許多,只見他像變魔術般,腳下踩了幾個步伐,手上的童軍繩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就將三名不但搶人錢財還恐嚇殺人的竊賊給捆綁在一起,動作快得沒人看清他是怎麼辦到的。

飛快的打了個複雜的結後,他腳一踢,竊賊們頓時在地上滾成了一團,哀痛聲四起。

褚天禮瞥了眼呆立在一旁的男主人。

「你還在看什麼?快去打電話報警呀二

經他一提醒,男主人才如夢初醒,急忙的要找電話。

「等一下!」褚天禮又喊住了他。「你先把那本三隻小豬的童話書拿來給我。」這是他今晚的目標,可不能遺漏了。

雖然不明白他拿三隻小豬的童話書要做什麼,但男主人還是急忙的跑進小女兒的房間裡,將新買的童話書雙手遞上給救命恩人。

褚天禮接過,看也不看的就將書放到背後的背包去。「這三隻小豬的故事全是騙人的,你記得,別再買來荼害你女兒的身心了。好了,去打電話吧。」



「這竊盜案就在我們家附近而已,真是太可怕了,我得找人來加強保全設備不可。」方翠花容失色的丟下報紙,急忙的往客廳走去。

正吃著稀飯醬瓜的關寫後看著媳婦惶恐的背影,依然老神在在的。

「不准你打電話,這裡可是我家,不是監牢,你要是害怕就搬出去住好了。」

「爸!」方翠又氣又無奈的喊,見公公不理睬自己,將沙發上的皮包一拽,便氣呼呼的出門了。

每天要伺候老頭兒就算了,現在連居家安全都不肯多下點功夫,真氣死人了!

正下樓來的關筱君與關守禮看見母親甩門離開。

「媽又怎麼了?」走到餐廳,坐進椅子裡,關筱君邊拿起筷子邊問。

關守禮拿起一旁的報紙。

「蒙面俠退賊衛民?」他念著標題。「這被小偷闖入的屋宅不是就在我們家後面嗎?我們這裡居然出現一個蒙面俠耶!真光榮。」

他喜孜孜的看著報導內容,也沒錯過熱情的對剛推門而入的褚天禮招招手。

關筱君不以為然的扒了口稀飯。

「有什麼好光榮的?說不定他也是個小偷,只因被人捷足先登所以惱羞成怒的修理他們一頓罷了,說起來都是一丘之貉。」她哼一聲。

關守禮搖搖頭。

「不可能的,對方有三個人,蒙面俠只有一個,若他只是單純的想偷取錢財,又何必跟那三個歹徒動手?而且那家的男主人還說蒙面俠什麼都沒拿,就只拿了一本他們新買的三隻小豬故事書,真是奇妙。」他笑著看向剛入座的褚天禮,「褚大哥,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褚天禮接過關守禮為他盛的稀飯,低聲道了聲謝,便用心的看著報紙,對那蒙面俠三個字很滿意。

「這蒙面俠真是個有正義感的人呀。」他笑的很得立息,頓時胃口大開。

關筱君也笑了。

「沒聽過有正義感的人,會半夜潛進別人屋子裡的,還綁頭覆面的,跟小偷差不多呀。」她甜甜的對他說。

這還是她頭一日對他如此和顏悅色,友善得令褚天禮面露訝色。

「你這麼說是不對的,外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的事是對是錯。」他說,「就像你,做的都是幫助別人的好事,就算老是大聲咆哮、又喊又叫的,別人也不該因此就叫你潑婦,你說對吧?」

對?對個頭!關筱君杏日圓睜。這可惡的人明明就是拐著彎來罵她是潑婦!她氣得俏臉通紅。

關寫後哈哈笑了起來。「沒想到天禮才來我們家沒多久,就將筱君的脾氣給摸了個透徹。」他的三角眼中笑意不減。「筱君,你該不會一直在給人家氣受吧?爺爺都說了,人家天禮是爺爺請來保護你的,你該對人家客氣一點才對。」

「爺爺,我又沒怎樣!」她不滿又委屈的,狠瞪了據案大嚼的褚天禮一眼。

損她的快感可以讓他多吃兩碗稀飯嗎?這人真過份。

「今天是休假日,誰有空陪我去紅帽象走走?」關寫後興致勃勃的望著三個年輕人。

「今天剛好是子玲的生日,我已經答應要帶她去綠島玩兩天了。」關守禮說。

「最近我忙得昏頭爛額,都把中業忽略了,好不容易盼到假日,待會兒我要去他家找他,我可不想因此而失去這麼好的男朋友。」關筱君也有理由。

「嗯,你要找個男朋友不容易,該好好把握才是。」關守禮的話惹來他妹妹的一拳。

老目連閃過兩道失望的眼神後,將最後的希望放在褚夭禮身上。

褚天禮見在座的人都看著他,遂放下碗筷。他不知道紅帽像是什麼。

「我想去探望我弟弟。」

「你有弟弟?」關筱君失聲喊叫。

褚天禮對她挑起眉。「我不只有弟弟,而且還」次冒兩個出來呢。」

他模仿她的語氣回答,關筱君知道他是故意的,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

關寫後顯然也對他的弟弟很感興趣。

「那我不去紅帽象了,我跟你」起去探望你弟弟。」他最愛湊熱鬧了。

「抱歉,關老爺子,我有事找我弟弟談,外人不方便在常」

關寫後毫不掩飾他的失望,老態畢露的站起身來,哀歎聲不斷的踱往客廳去。

「人老了,沒人要了,老不死的做什麼呢?活著也沒什麼好呀。」

「他沒事吧?」褚天禮關心的看著咳聲歎氣的老人家。

關守禮與關筱君互視一眼,交換了個默契十足的笑。

「沒事,等一下你就知道了。」關守禮笑道。

只見關寫後前一刻還老態橫生的巍顫顫拿起話筒,待電話接通後,卻像瞬間年輕了三十歲般,雙目放亮,老臉還透出了紅光。

「喂,小紅呀?欽,是我,小關老頭兒呀!上回在老人茶會跟你一起跳過探戈的小關呀……沒什麼事,只是……今天放假,天氣又好,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我想請你吃個午飯?」

褚天禮回過身來,這才瞭解為什麼關守禮和關筱君一點都不擔心的原因了。



婉拒關守禮開車送他的提議,褚天禮徒步走出關家。

這天天氣很好,雖然已經入秋了,但陽光仍然普照,溫度依然炙熱,褚天禮曬得很舒服。

走到大馬路上的十字路口,站著等紅綠燈時,股熟悉的清香飄散在他四周,他微微撇頭,望進仙仙燦爛的笑顏裡。

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任由她挽住自己的手。

跟關筱君一樣,仙仙的身材也是屬於高跳纖瘦型的美女,長髮飄逸、臉蛋秀麗,筆直修長的俊男美女走在一起,就連路過的人也忍不住頻頻回頭多看兩眼。

紅燈了,她挽著他走過馬路。

「看來你在這裡生活得很好。」

「事你應該很清楚,不用我跟你報告。」他的回答有點冷淡。

認真說起來,他們與仙仙是敵非友。

因為讓他們關進化外之地的水泥監牢中的便是她。

諷刺的是,這回讓他們有機會遠離監牢一年的也是她,恢復自由的代價是得失去法力,並且在降格成人類的這一年中,尋找願立息簽下死亡契約的人,若能順利完成,一年後他們將可以恢復法力、自由活動,不再受到只有夜晚才能出沒的限制。

但若一年過去了,仍未有人簽下死亡契約,他們則必須以人類的身體條件活在人類的世界裡。

他貪戀人類世界陽光的溫暖,但對一輩子留在這裡可是沒什麼興趣。

唉,陳年舊怨,再提也沒意思了。

一幹麼一這樣?」仙仙嬌嗔道,「人家可是很忙的,除了要忙蕾絲國的事,還要分神到台灣來看你們三兄弟適應的如何,很累的耶。」

「你不需要那麼麻煩的。」

「應該的嘛。」她歎了」聲。「唉,還是天禮對我最好,不像豬老二,每次去關心他,都給人家一張臭臉看。」

「他們還好嗎?」他淡淡的問。他們不給她好臉色看是意料中的事,她也應該曉得其中原因,這有什麼好發牢騷的。

「還好吧。」她聳聳肩,指指一家小餐廳。「欽,我們到那裡去喝杯東西好不好?天氣熱,走起路來都沒什麼勁兒。」也不等他答好或不好,她硬是將他拉進了餐廳裡。

「你說他們還好是什麼意思?答案不就好或不好罷了。」點了杯冰拿鐵,褚天禮回到剛剛的話題。

「急什麼?先給人家喝幾口果汁消消暑啦。」仙仙指的喝幾口,是指將一整杯沁涼現搾的柳橙汁給喝得見底,伸手喚來服務生,又叫了一杯。

「唉,台灣這地方真好,什麼水果都有,果汁更是新鮮好喝。」她讚美道。

褚天禮看著窗外,似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

「欽,豬老大,」她喚他以前的小名,惹來他一記冷瞥。「我是說天禮大哥,來這裡都那麼久了,不知道你人選找到了沒有?」

她雖然沒明說,但褚天禮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關於契約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主張。」

「也不是我愛擔心呀,但畢竟你們是由我負責的,那幾個老傢伙跟我都希望你們在期限到後,能順利的跟他們在一起吃飯喝茶下棋什麼的,我當然得關心多點呀。」

「不要說那麼多廢話,我那兩個弟弟怎麼了?」他失去了耐性。

仙仙仍是甜甜一笑。

「他們還好啦,豬老二可好了,每天在家裡與那些木頭為伍,從早到晚都在敲敲打打的,他已經有人選了,簽約只是遲早的事,而豬小弟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好運,不到」個月的時間就有人給他簽了死亡契約。」

「這不日疋很好?為什麼你的語氣聽起來不像那麼回事?」他問。

仙仙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轉。「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總之他們兩個完成任務是沒問題,就只剩下你了。」

「我心裡有數,謝謝你的關心。」他的語氣裡沒半點感激之立息。

「知道我關心你們就好。」她用手指沾沾杯子上的水珠,在光滑如鏡的桌面上畫著圈圈。「嗯,我們來討論一下蒙面俠好了。」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

他們三兄弟之中,老大褚天禮是最難令人明白的,就算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沒用,他的思考與行為幾乎是分離開來的,不到最後一刻誰也抓不準他會怎麼做。

就像她以為他不會像在化外之地時,找時間及機會侵入人類的家中燒燬人家的三隻小豬故事書,她以為失去了法力的依憑,他應該會安份一點,沒想到才沒多久,他就又變成了蒙面俠。

唉,揣測他的想法是沒用的,直接問是最快速又最簡單的方法。

「原來你是來限制我行動的?當初你並沒有提到這一項。」褚天禮的俊臉上罩了層冰霜。

「你別誤會,你們都失去了法力,我怎麼可能還去限制你的行動呢?」她打哈哈笑著。「我只是在想,你去盜故事書就好,怎麼會變成鏟奸除惡的大英雄了呢?」她看著他,晶亮的眼睛像是要直望進他的眼裡去。

「今早的報紙還說我是有正義感的蒙面俠呢。」說到這件事,他就忍不住得意,臉上的寒霜也就化掉了。

「可是你的本意不是要盜故事書而已嗎?抓到那三個小偷只能算誤打誤撞吧?」

「抓到了就是抓到了。」褚天禮並不介懷她怎麼說。

誤打誤撞也好,鏟好除惡也行,他在出息的不是這個,而是報上寫的正義感這三個字實在很動聽,帶給他非常愉快的心情。

仙仙點點頭。

「我同立息你說的,那些小偷遇到我們豬大哥算他們倒楣,不過,你不覺得這樣很辛苦嗎?這樣一本一本的去偷,遇到人家間空門還得幫忙抓小偷。」她一臉的替他擔心。

褚天禮當然不會對她表現出來的憐惜與關心信以為真,不過他還是問了句。

「你想說什麼就說。」

仙仙甜甜一笑。「我是想呀,你這樣一本一本的偷也不是辦法,不符合經濟效益嘛。」她將手往桌上一攤,將手中平空冒出的紙張放到他面前。「你選了個好地方,這區裡有家全台灣最大的童書出版社,而這些個地點裡有一箱一箱的童話書,你可以大量銷毀恨之入骨的三隻小豬,這總比你一本一本去偷來的好吧。」

褚天禮狐疑的攤開紙張。紙張上整齊的列了幾個地點,標示的都是倉庫的所在位置,而且都在近郊,最遠的離關家約只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他問。

以往反對他們做這種事最劇烈的她,現在突然改變態度,不讓他起疑都難。

「你是不用聽我的啦,不過我是真的為你著想,你白天要保護關筱君,晚上還要一本一本去偷實在太累了,人家心疼呀,所以才特地去找了這些地方,治標要先治本嘛。」

「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好心腸了?」

「我本來就是好心腸呀,是你自己誤會人家太多。」她不依的替自己辯駁,忽然眼神一飄。「不過,我是想麻煩你,除了三隻小豬的故事書以外,能不能連灰姑娘的故事書也毀掉,不過就只有三隻小豬跟灰姑娘,其他的別動,台灣的小朋友還是需要立裡話故事來激發想像力的。」

褚天禮一嗤。「我還在想你何時變得這麼好心了,原來是想借我的手去毀掉自己厭惡的童書。」她這招借手毀書還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厭惡的不是我,是我們家安楷,唉,她好可憐的,不願回她的蕾絲祖國,可是一見到灰姑娘的童話書就傷心,我就只好幫她了。」

安楷之於她,是有一份特殊意義存在的。

想當年她造了玻璃鞋給灰姑娘時,沒想到會被人寫成故事,還暢銷全世界數十年,可這一來,就苦了安楷了,因為安楷那不知道幾代前的先人就是灰姑娘被形容的心腸惡狠毒黑的二姊,可是人家事實上卻是個善良溫柔的女孩兒。

後來到了現代,蕾絲國的鎮國之寶玻璃鞋裂了道縫,由於有前車之鑒,蕾絲國人民擔憂是禍事之兆,於是便不分青紅皂白的將當時仍在襁褓中的她與她的姊姊還有安嬤嬤給趕出了蕾絲國,幸好遇到了平無懼對安楷照顧有加,當然這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總而言之,安楷會這麼傷心與抗拒灰姑娘,她也該負點主貝任的,就算燒不了全世界的灰姑娘故事書,至少也可以讓她眼不見為淨。

不過她也知道,任何事都有定數,事實就是事實,任他們燒了再多書,只要還有人曉得這些童話故事,這些故事就還是會繼續流傳下去。

褚天禮皺起了眉頭。「如果你這麼過意不去,怎麼不自己去做?你的法力並沒有消失。」

仙仙歎了口氣。「我是很想呀,可是我這陣子用了太多法術,已經被天界那些老頭兒給警告了,說我再這樣做,就要把我變成豬。」她委屈極了。

褚天禮一楞,而後呵呵笑了起來,低沉好聽的笑聲惹來了餐廳裡女士們的注視。

仙仙注意到她們眼裡都流露著仰慕與艷羨,艷羨當然是針對她的了。

她不解的看著褚夭禮,想知道她們的傾慕從何而來,可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現在他或許長得還像樣了點,但他以前可就是隻豬,是隻豬精呀!

褚天禮像沒注意到四周的口口光,仍帶笑的看著她。

「原來這就是你這麼好心來給我指引的原因,仙仙,我都說了,我們是敵非友,給我一個幫你的理由。」

仙仙聳聳肩。「你是沒幫我的義務,嗯,不然這樣好了,我會私下幫你留意,如果有適合簽死亡契約的人選,我一定頭一個通知你,行不行?」

褚天禮沉吟半晌。「這不用,不過有件事倒想麻煩你。」

「什麼事?」這可稀奇了,豬老大居然也會有事拜託她耶。

褚天禮遂將向關家人說自己來自蕾絲國一事托出,要她幫他圓謊與張羅。

「這事辦好後,再給我蕾絲國的護照與身份證明文件就行了。」

「這事很簡單呀,沒問題,就算你不說我也會幫你辦好的。」
匿名
狀態︰ 離線
6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3:24
第四章

晚上回到關家時,褚天禮在門口遇見剛送關筱君返家的何中業,與他打了聲招呼後,何中業便離開了。

關筱君斜斜睨了他一眼。

或許是因為有約會,所以她換了套輕軟的嫩綠洋裝,放下了長髮,化了淡妝,看起來也少了點盛氣凌人之姿,多了分柔媚。

她掏出鑰匙。「下回你如果不想留在家裡,直接告訴我們就好了,何必撒謊。」她不屑的說道。

褚天禮跟在她身後進入庭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越過她,他直接朝客宅走去。

休息一下後,他還有地方得去。

關筱君跟在他身後。「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說謊要去找你弟弟,其實是去跟女朋友約會吧,」

褚天禮停下腳步,回身瞧她。「你該不會是在跟蹤我吧?」

關筱君杏眼一瞪。「你說話客氣點,誰跟蹤你呀?我是跟中業出門時,恰好看見你跟你女朋友坐在餐廳裡有說有笑的怎樣,你賴不掉了吧?還說謊!」她哼了一聲。

褚天禮搖搖頭,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就算我是說謊,那又關你什麼事呀?」他問仍然緊追不捨的跟在身後的關筱君。

關筱君被他問的突然」下子答不上來。

「怎:!怎麼不關我的事?你現在是我的保鑣,卻對我說謊,叫我怎麼還能信任你呀?」就是呀,說謊的人是他,他居然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跟她說話,太過份了!

「我現在又變成你的保鑣了?你不是一直不承認這件事嗎?」他上了樓。

「這跟你說謊無關,你別轉移話題。」關筱君輕易的反辯回去。

褚天禮站在自己的房門前,將英偉的身子站得筆直,瞧著只差了他半個頭的關筱君。


「大小姐,就算我是去約會,那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吧?況且今天是休假日,我也應該有改變自己行程的權利吧?難道我連這麼點自由都沒有嗎?」

他的話堵得她半天想不出話來反駁。

「反正我是先警告你,別對我們家的人說謊,否則你就隨時準備走路!」她惱羞成怒的大喊。

像是被她的話給動了肝火,褚天禮冷笑一聲。

「我隨時可以走,不過決定權不在你,而是在我。」不理她青白交接的臉色,他逕自打開房門。「大小姐還有什麼事嗎?想留下來陪我的話就免了,我對你沒這個興趣。」

關筱君倒抽了口冷氣,差點揚手給他一巴掌,她緊緊的握手成拳,這混蛋居然敢把她當成那種女人,還說他沒興趣,這對她真是天大的羞辱!

她永遠也不會原諒他的!

「無恥,」她咬牙切齒的罵完後,轉身離開。

褚天禮一點也不在意她罵他什麼,重點是她總算離開了,還給他休息的時間。



黝暗深夜,月光稀淡。

褚天禮隱身在一棵白樹之後,打量著這座被林木隱密圍繞的倉庫,這是仙仙寫給他的倉庫之一

但事情透著怪異。

倉庫四周架設監視器這還有理可循,但在這凌晨兩點時分,怎麼倉庫裡頭還會透出光亮?而且四周還有兩個人在輪流走動,像在防範什麼。

如果只是擺放書本的倉庫,何必如此戰戰兢兢、如此防備森嚴?三更半夜還不讓人睡覺的四處巡邏。

這之中肯定有鬼。這個想法讓他露在黑色面罩外的雙目倏地一亮。

避過監視器與那些人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他經歷百年戰鬥的身手可是硬底子的。

在打量一番後,他輕巧如貓的爬上樹,籍著向前延伸而去的枝啞無聲無息的爬到倉頂上。

由於倉庫裡保持著明亮的燈光,所以從鐵皮搭造的倉頂朝倉裡看,可以清楚的看到裡頭一箱箱的紙箱和一疊疊放在長條形工作台上的精裝本童話書。

倉門前,兩名守衛聚在一起抽煙聊天,顯然因為四周沒有動靜而鬆弛了戒心。

褚天禮扯下一節樹枝,將之擺放在監視器上後,監視器會有五,六秒的時間因樹枝遮蔽而拍不到影像,等監視器移動時,樹枝就會掉落。

這五,六秒的時間對他來說夠了。

他抓住屋簷,翻身落在窗欞上,迅速的從衣內拿出薄薄的長鐵片往兩片窗戶之間一插一撬,鎖便開了,他拉開窗戶進屋,再關上,上鎖,在樹枝自監視器上掉落到地上前完成一切動作,過程只有短短五秒。

褚天禮蹲靠在窗口下,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果然,外頭的兩對腳步聲由遠而近,然後在窗戶外的地方停下。

一個人拾起地上的樹枝。

「原來是樹枝掉下來,早就叫老闆把這棵老榕樹給修理一下,他偏不聽,給樹枝遮了監視器後又在那裡窮緊張。」他咒罵了幾句。

另一個則謹慎了點,檢視了一下窗戶,推了推後發現聞風不動後才安了心。

「好了好了,小心點總是好的,裡面的東西可是一點都損失不起的,走了走了。」

腳步聲遠去。

損失不起?潛入倉庫裡的褚天禮好奇心大起,起身朝那堆紙箱走去。

他拿起一本擱在工作台上的三隻小豬故事書,覺得重量有異。

一翻開,赫然發現這精裝本的厚板童話書除了前兩頁是故事頁外,其餘兩頁下兩公分高的空間竟然是中空的,其中則塞滿了白色粉磚。

褚天禮心中的懷疑此刻終於獲得證實。

他將內藏毒品的立裡話書放回檯子上。

利用出版社的名義,假藉童話書來運毒,這招的確聰明,誰也不會想到給小孩子看的童話書,居然暗藏玄機。

這麼大宗的運毒案,他不信仙仙那傢伙會渾然不知,原來她早挖好了這個坑,就是等著讓他往下跳。

他早該知道她是不安好心的。

一連抽驗了幾個箱子,確定裡頭所有的藏毒手法如出一轍後,他心懷不快,一且刻將牆角幾瓶去漬油往箱子上頭澆,一把火將之燒燬。

發現倉庫裡頭起火,門外兩個守衛立刻臉色大變的開門想要救火,卻在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前,手腳在瞬間就被捆了個結實,倒在大門邊。

兩個人緊張失措的看著倉庫裡愈來愈猛烈的火勢,卻也對佇立在他們之間的蒙面人忌憚非常。

「你是誰?敢做敢當,給我看你的真面目。」其中一人對他咆哮。

「你是哪條道上的?我們老闆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褚天禮蹲下身子,將一人身上的手機從腰間取下,直接撥了一一九,說明了地點,請他們來滅火。

等到消防車的警嗚聲由遠而近的呼嘯而來時,褚天禮才起身,森冷的對仍在喋喋不休咒罵著的兩人下話。

「放心,假若這次你們老闆僥倖全身而退的話,就算他不來找我,我也會去找他。」語畢,他迅如鬼魅般的閃出門外,掠入樹影幢幢的黑夜中,消失不見。



由於童書藏毒案發生在深夜時分,平面媒體來不及報導,不過機動性強的電視新聞媒體卻紛紛以快報與頭條來報導這件大宗的藏毒案。

對破案有功的蒙面俠更是大肆報導。

關家人全都坐在主屋的客廳裡討論這件案子,連北上談生意,剛回家的關持一也是其中一員。

現在才早上八點,忙了一整晚的褚天禮還在自己的房間裡元龍高臥。

除了關筱君之外,關家的人全以為他去探望弟弟還未回來。

「我就說那個蒙面俠是好人吧,先是綁了三個侵入民宅的強盜,現在又燒了這麼一個大毒窟,真是太厲害了!」關守禮不停的讚歎著。

「是呀!」關筱君沒他那麼熱絡,懶懶地一罪在沙發裡。「這麼厲害的一個蒙面俠,肯定也生了一個靈敏的狗鼻子,不然怎麼聞得到那座倉庫是掩人耳目用的?說不定這是他們裡面窩裡反,所以那人才會蒙著頭幹這種事。」

「筱君,我看你是在中途之家待久了,沾染上被害妄想症了。」關守禮不贊同她的說法。「褚大哥不是說過嗎?不管怎樣,做對的事才是最重要的,你不也是因為這樣才不顧所有人反對成立中途之家的嗎?」

「我贊成守禮說的。」關寫後投自己的孫子一票。

提到褚天禮,關筱君馬上拉下臉來。

「不要跟我提到那個無恥的人,我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討厭!!」

關持一皺起眉頭。「不要這樣亂罵人,褚天禮又哪裡得罪你了?」

「爸,你不常在家所以不知道,他那個人很惡劣的,我才懶得說。」關筱君摟著抱枕嘟著嘴別過頭去。

「別理她別理她!」關寫後擺擺手。「她只是在鬧脾氣,還在氣我沒經過她同意就安排天禮當她的保鑣罷了,別理她。」

「爺爺」關筱君快氣死了,怎麼家裡每個人都向著那個無恥之徒呀!

「話說回來,這個蒙面俠大有可能是住在我們這附近,否則不會那麼湊巧,發生在這附近的兩件事他全都能適時插手。」關守禮說。

「這樣最好,以後我們就能高枕無憂了。」關寫後笑逐顏開。

在門外擦車的司機老張這時跑到主屋來敲門。

「老闆,外面有個女孩子說要找褚先生。」他說,指著大門處。

女孩子找褚天禮?一下子,所有人全好奇的擠到窗戶前觀望。

「是她!」關筱君叫了一聲。


「你認識她?」關守禮頭也不回的問道,「那女生又高又漂亮耶,褚大哥什麼時候認識的?」居然暗藏了這麼個美女不介紹給他們認識,他真是太不夠出高思了!

「她是褚天禮的女朋友。」關筱君沒好氣的回答,轉身就往門口走去。「我去問她要幹麼。」

「既然是女朋友,當然是來找天禮的呀,你去幹麼?」關寫後朝她的背影喊。

「我可以帶她去呀。」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可是褚大哥不在呀。」關守禮徒勞無功的喊。

關筱君邊打量著門外的女人邊整理自己的情緒。

昨天遠遠的,還隔著層玻璃窗,只看見了她的輪廓,並不真切,現在她站在那裡,個子與她差不多*局,秀髮與她差不多長,長相與她差不多清秀。

照這樣子看來,這什麼都與她差不多的女人水平挺高的。


這就是讓她覺得奇怪的地方,條件那麼好的女人,什麼人不好找,居然找褚天禮談戀愛?

關筱君光明正大,毫不掩飾的打量仙仙,而仙仙就含蓄多了,她對關筱君的打量則是完全不露痕跡,僅是巧笑倩兮的對著她。

關筱君也沒多問,直接打開門讓仙仙進入。

仙仙裝成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秀氣有禮。

「我想找豬……」

「我知道你要找褚天禮。」關筱君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我帶你去。」她領著仙仙往客宅走去。

仙仙跟在她身後,很有禮貌的對隔著主宅窗戶瞧著自己的三位老中青男人燦爛一笑,三位老中青男人立刻呆呆的回以一笑。

關筱君則在心裡暗罵沒用。

從庭園到褚天禮房間的」路上,關筱君都沒跟她說話,直到她舉起手敲了敲褚天禮的房門時,看了仙仙一眼後便長長的歎了口氣。

仙仙看見她臉上明顯寫了鮮花插在牛糞上七個大字的遺憾。

半晌,門開了,褚天禮頂著一頭凌亂的頭髮,兩隻充血的眼睛與一張鐵青色的臉,陰森森的瞪著關筱君。

關筱君被他的模樣嚇得倒抽了口氣。他是怎麼了?半夜沒睡跑去做賊了嗎?否口則怎會從昨天傍晚睡到現在卻變成這副模樣?愈睡愈疲勞似的。

「你女朋友來找你。」驚魂甫定後,她沒好氣的說。

褚天禮這時才將陰沉的目光移到一旁的仙仙身上,而仙仙正用饒富興味的表情看著他們兩個。

「進來。」他不耐又充滿火氣的對仙仙說。

跟關筱君道了聲謝後,仙仙一個閃身進入了他的房間。

她一進去,房門下一秒就對準關筱君的鼻頭給甩了上,讓她氣得頭頂冒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過褚天禮這冷血的舉動也打消了她在門外附耳偷聽的念頭,她關彼君才不會那麼沒骨氣!

而房裡的仙仙則打量了他的房間一圈後,直接在地板上坐下,因為他的房裡除了床與一張書桌和一副衣櫥外,什麼也沒有了。

褚天禮坐在床沿,抹了把臉後,用那雙佈滿血絲的大眼睛死瞪著她看。

仙仙將腿盤起。

「幹麼這樣看人家?我這次來就是要跟你解釋的。」她委屈的說。

「廢話連篇。」他沙啞的說,冷哼一聲。

「人家不說廢話的。」她更委屈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童書裡面有夾藏海洛因的嘛。」

「你的法力還在不是嗎?」

「在呀,可是那些老傢伙不准我用……」

「那就是你的腦子壞了,想騙我就想些高明點的。」他厲眸一瞪,仙仙心不甘情不願的闔起欲辯解的嘴巴。「其他幾個地方也是毒窟?」

「我發誓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她誠心誠意的舉起兩隻手。「給你的那些地點是我叫平無懼幫我查的,真的!誰知道給小朋友看的童書裡居然會藏毒品呢?」她頹喪的低下頭,眼珠子骨碌碌的轉。

「可見販毒者的腦袋比你靈光多了,知道將毒品藏在哪才不會讓人起疑心。」

他展開四肢像大字型的往後一躺,整個人癱倒在床上。

「想不到台灣才這麼一點大,壞人卻那麼多,真是該有人出來管管了,新聞報導出來了嗎?」他合著眼問。

「出來了呀。」這硬地板坐得她的屁股痛死了。仙仙起身,隨意往牆角一點,一張白色單人沙發平空冒出,她舒服的坐上去,滿足的歎了聲。「現在那位蒙面俠已經成為大家熱烈討論的對象了,很多人都說他是大英雄、正義使者、民族救星等等,不過也有人懷疑蒙面俠是犯罪集團裡的核心人物,因為分贓不均,所以窩裡反,出來搗蛋給他們難看的。」

褚天禮哼笑一聲。「無聊這兩個字真不是文明進步就能消滅的。」

從聲音可分辨出一個人疲累的程度。

仙仙不出聲的再等了一會,不消片刻,床上的褚天禮便發出了深沉均勻的呼吸聲了。

這豬老大真的是老了,也難怪,都幾百歲的人……不,幾百歲的豬精了,怎堪受得了一整晚的勞累,更何況他現在是人,體力呈光速減退也不是那麼奇怪了。

她環目四顧。

這房間實在太單調了,像他這樣一個擁有龐大正義感的好人不應該得到這種待遇的,添加一點香味氣氛會比較好。

紅艷的唇角勾起」抹如狡狐般的微笑,她伸出纖長細手,隨意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裡一畫、再一畫,直到畫了個滿意了才放下手來,起身洋洋得立息的舉口口欣賞自己的傑作後,才悄悄閃人。

半小時後,一種極度不舒服的感覺讓褚天禮皺眉並轉醒。

他難受的睜開眼,隨後驚愕的從床上彈坐起身。

整個房間全陷入了花海裡,四面牆被薔薇佔滿,天花板則倒栽著向日葵,地板已被或大或小卻全長滿刺的仙人掌給佔據了。

他受不了的躺回床上,想掐死仙仙的衝動難以遏制。

該死的,這女人!

他頹喪的爬爬頭髮,也罷也罷,憑他這一副凡人之軀能做什麼?

他拿枕頭蒙住臉,擋住那四面八方湧來的花香,翻了個身後又去睡他的蒙頭覺了。



「你沒有要出去嗎?」見關筱君一直在容廳踱來踱去,關寫後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她這樣心浮氣躁的,害他也跟著沒辦法靜下心來看手中的哈利波特第二集。

「沒有。」她簡潔的回答,朝窗外看了一眼。

「中業呢?找他出去玩嘛。」

「他有事。」

五分鐘後。

關寫後忿忿的放下書,不滿的瞪著關筱君,她仍在忙碌的踱步。

「你要走的話到外面去走,出去。」沒看見他在看書嗎?

關筱君想了」下,遂步出家門,往客宅走去。

都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了,那女人還沒離開。

要是他們敢把她家的客宅當汽車旅館的話,她一定會讓他們好看,那個無恥之徒!

想到這裡,她的腳步更重更急促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二樓。

在褚天禮的房門前猶豫幾秒,確定裡頭沒有什麼呻吟聲傳出後,她舉手輕輕敲門。

沒人應聲。

她悄悄扭轉門把,門開了一道縫後就再也無法往前推,而且一陣淡雅的花香味迎面撲來。

關筱君從門縫裡偷看進去,然後屋裡的景象讓她倏地倒抽了口冷氣。

她迅速的關上門,奔回主屋,驚魂未定的拉著關寫後的手。

「爺爺!褚天禮他……唉!!你跟我去看他的房間,他簡直就是個變態!你快跟我去看。」說完,不由分說的拖著爺爺就往客宅去。

關寫後叫她慢點,她全充耳不聞,急急忙忙、刻不容緩的直奔客宅,直到停在褚天禮的房門前。

關寫後一手撐著牆壁,一手捂著胸口不停喘氣。

「我這條老命總有一天會被你給買去!」他氣急敗壞的罵道。

「爺爺,待會兒你看到他房間裡的東西後,可別嚇暈了,先給你個心理準備。」關筱君說完便把手放在門把上。

由於有了之前的經驗,她扭開門後便使勁的往裡頭推去。

結果,她整個人住房裡跌去,摔在冰涼的地板上,她抱著手肘關節,哀嚎不已。

更糟糕的是,聽到聲響的褚天禮從房裡的浴室走出來,眼裡帶著有趣的目光。

他赤裸著精壯的上身和長腿,只在重要部位穿了條四角褲,氣定神閒的刷著牙,頭髮亂得有型。


可能是覺得在他面前哀叫太丟臉,關筱君硬是忍著痛在原地坐起,兩隻眼睛無一遺漏的梭巡這房裡每一個角落。

奇怪,那些花上哪裡去了?他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那些花毀屍滅跡的。

關寫後穩住了不規律的心跳後,好奇的往裡頭一看。

他沒上前去扶起孫女,反而打量起這間簡單的房間,滿意的走進房裡去。

「天禮呀,你都沒為自己的房間添購些什麼嗎?像電視呀、音響這些,你需要的話可以先跟我支薪呀,你忙的話我去幫你挑也行,反正我不忙。」

瞧瞧,這間房間多陽春呀,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張桌子,唉,想想,在這個時代要到哪裡去找這麼節儉的年輕人?真是太令人感動。

「不用了。」褚天禮回浴室去漱口,出來後這麼回答,並好笑的看著坐在地上的關筱君。「你在做什麼?」

關筱君瞇起眼睛,從地上起身,直奔他的洗手間。

一片花瓣也沒有!

這怎麼可能?她跑出來,站在他面前與他對峙著。

〔那些花呢?還有仙人掌呢?我剛剛來時明明就看到你的房間裡全是花跟仙人掌,說沒有的就是歪種!」

褚天禮一臉茫然。「你還好吧?剛那一跤摔得很重?」

「我的腦子很好,比你的還健康!」她叫道。這人居然敢暗指她摔壞了腦子,太可惡了,

「那你怎麼會看見我的房裡有什麼花眼仙人掌?我在房裡睡覺,什麼都沒看見呀。」他聳了個肩後,走到衣櫥前,拿出」件T恤穿上。

現在的人真聰明了,懂得在穿的上頭讓自己更舒服,他喜歡這種寬鬆的棉質衣料遠勝過三件式西裝。

「我不可能看錯的!」關筱君偷顱他的身體一眼後,彎身搜查床底,仍然一無所獲。「那你的女朋友呢?我沒看見她走出去。」起身後,她咄咄逼問著。

「可以等我穿好後再回答你嗎?」褚天禮正在套上牛仔褲,見關筱君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便出言調侃。

聞言,關筱君一且刻臉發紅的別過臉,卻看見在房門口瞧著並對她笑得曖昧的爺爺,臉上又是尷尬的一紅,沒好氣的再別開臉。

「老爺子,讓我過一下。」褚天禮拿起皮夾往褲後一塞便要出門。

「守禮呀,你可以考慮我的提議,讓你住的那麼寒酸不是我們的待客之道。」關寫後走在他身邊說道。

「爺爺!他又不是我們家的客人。」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們身後的關筱君提醒道。

關寫後不悅的回頭瞪了她一眼。

褚天禮淡淡一笑。「老爺子別客氣了,我對電視音響什麼的沒興趣,當然,對什麼花草仙人掌更沒興趣,所以您就別再提了。」他的最後兩句話是說給身後的關筱君聽的。

雖然百分百肯定自己並不是眼花,更沒有看錯,但在找不著任何一片證據的情況下,關筱君也沒辦法自圓其說的堅持下去,不過她還有一件事可以問。

「那你的女朋友呢?我」直很注意,她並沒有走出大門口。」

「下回她來時你再問她好了,她走時我已經睡著了,所以她什麼時候走的我無法回答你。」在庭院的石板小徑上停下腳步,他轉身面對她,一雙黑眸裡有趣的光芒閃動。「大小姐,有時我會全身光溜溜的,所以下次要來找我時請記得先敲門,我不想相信你會是那種連保鑣的豆腐都想吃的人。」說完,他露出光潔的牙齒朝她一笑。

對關寫後敬了個禮後,他大搖大擺的步出大門覓食去了。

他居然這麼敷衍她?關波君氣得悄瞼發白,卻偏又對他無可奈何,只能恨恨的目送他離去。

「呃……筱君,你別忘了你已經有中業了,你不好對天禮表現的那麼露骨吧?」關寫後不以為然的對她說。

關筱君聽了,簡直要氣暈了。

「爺爺,我連他是什麼來歷都不清楚,哪會喜歡他呀?還有,你以後別拿中業跟他比了,他連中業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她猛一跺腳生氣的回到主宅。

那混蛋!他一定不是什麼善類,說不定是在蕾絲國犯了什麼罪才逃來台灣的,一定是這樣沒錯!爺爺跟關守禮都著了他的道了。

等她查清楚他的底細後,一定要連夜請專機把他送回蕾絲國服刑,為台灣人民除害!
匿名
狀態︰ 離線
7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3:59
第五章

「最近新聞上都是蒙面俠的新聞耶,除了他連破的幾個大案外,還分析他的星座、個性,還有電視節口口專題討論他,還有四格漫畫耶!」小畢翻著報紙,崇拜的對關筱君說,「要是他們有拍到他的照片就好了,他一定長得很帥、很一局,跟梁朝偉一樣。」

「梁朝偉沒那麼閒,還到台灣來當蒙面俠哩。」關筱君哼了一聲。

見褚天禮閒適的走進辦公室,小畢兩眼一亮。

「褚大哥當蒙面俠也很適合,褚大哥的身材好,長得又帥,扮起蒙面俠一定很好看。」她認真的幻想著。

褚天禮露出個又是讓小畢眼冒心心的魅笑。

關筱君則是冷笑一聲。「他不被小偷一拳打倒就該偷笑了。」

「筱君姊!」小畢尷尬又不忍的偷顱褚天禮一眼。

「沒關係的。」他不以為意的笑笑回應,「你的筱君姊只是在適時的表現她的婦人之愚罷了。」

關筱君聞言欲辯,電話鈴聲卻適時響起,讓她暫時放過褚天禮。

她拿起話筒,沒好氣的應了聲,然後臉色驟變。

「什麼?找到赫籌的賊窩了?」她興奮的猛地起身,椅子登時倒地。「在哪裡?」只見她急忙的找筆要寫,然後持筆的手又停在半空。「什麼?還沒查出來?還沒查出來你就跟我說找到醜女人的賊窩……沒關係,那你告訴我在哪一區就行了,我自已去查。」她悉心謹慎的在紙上寫下得到的資訊。

掛了電話後,她立刻穿上薄外套要出門。

褚天禮擋在她身前,關筱君蹙起眉頭。

「你幹麼?」

「你該不會是現在就要去找赫籌吧?」

「沒錯!怎麼了?我要去找她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

「同意倒是不必,不過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你現在還連她的正確地址都不知道,這麼貿然的去找她,是想通知她早點逃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呀?」她生氣的兩手擦腰。她想抓醜女人很久了,怎麼會這麼輕易讓她逃掉?她就是想早點把她抓起來呀。

「你只知道她在哪」區,卻不知道她的藏身所在,所以現在去勢必要問人,對不對?」他問。

「當然,不問怎麼抓得到她?」

「就算真給你問出她的所在,你又憑什麼去抓她?你有搜索票還是逮捕令?」

關筱君被他問得啞口無言,卻因此而更不甘心。

「我不管,就算我沒搜索令或逮捕令,我也要去找她,揍她幾拳也好。」殺了這個讓數個家庭家破人亡的王八蛋、醜女人,也難洩她的心頭之恨。

「你這樣做只是徒給她一個控告你的機會,對事情完全沒有幫助。」他冷靜的分析著。

關筱君瞪著他,彷彿要將他燒成灰似的。

「筱君姊,褚大哥說的沒錯,我們還是從長計議吧。」小畢憂心的勸著,她也覺得太衝動不好。「而且醜女人很狡猾,你這樣去找她說不定她一下子又溜走了,這樣我們就更不好找她了,要不我打電話請警察局的楊姊幫我們查一下,等查到醜女人的正確地址後我們再報警抓她。」

「警察有用的話,我們還用得著為這件事傷了那麼久的腦筋嗎?」關筱君忿忿然的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他們覺得這是小事,而且受害者都被恐嚇,沒人敢出來報案,我該怎麼做,我真想殺了她!!」

雖然極不服氣,但她卻不得不承認褚天禮說的其實是對的,真該死,好不容易有了醜女人的消息,偏偏卻動她不得,真要嘔死人了。

「唉,」小畢歎了口氣。「要是蒙面俠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幫我們去教訓那個好醜—不,最好是多幾個蒙面俠,否則要一個蒙面俠去處理那麼多壞人,他一定會累壞的。」她在祈禱之餘還抽空擔心偶像的健康情況。

聽到蒙面俠三個字,關筱君倏地雙眼一亮,低頭沉思了起來。

褚天禮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裡,心裡突起不祥的感覺。

「小畢,快點跟楊姊聯絡,請她盡快幫我們查,查到的話請她馬上打我的手機跟我說。」半晌後,關筱君一父代道,眉宇之間神采奕奕,夾雜著掩不住的興奮,一掃之前的陰霾。

見她回心轉出息,小畢馬上拿起話筒撥電話。

同時另一支的電話鈐聲響起。

「喂?中業……沒什麼啦,只是心情有點好,有什麼事嗎?晚上臨時跟客戶有約?沒關係,你去忙吧,晚餐我隨便打發就好了。」說歸說,她的語氣裡仍免不了失望。

掛掉電話後,她不自覺的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中業與她取消約會的頻率似乎多了一些……算了,他跟兄長的事業正起步,難免得應酬一些人。

她又歎了口氣,卻不經意的對上褚天禮的視線。

他牢牢的盯著她看,一雙黑黝黝的眼眸像兩道穿心刺骨的箭,幾乎讓她起了心事全被他看透的錯覺。

「看什麼?」她防備的問,這人突然來一陣這麼露骨的目光,難不成是想剝了她的衣服?

褚夭禮倒也沒說什麼,只是濃眉微挑,收回了深不可測的P口光,蹺起腳,重新翻閱起擺在他面前的報紙。

有時候看看報章媒體寫他的事,也是滿有趣的一件事。

見他又是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樣,關按君悻悻然的敲打鍵盤。

等查清楚你的身份,我一定送你回老家吃牢米飯!她在心中誓言道。



傍晚,他們回到關家,而關家正面臨著一場家庭風暴。

關筱君與褚天禮互視一眼,就在推門而入,關筱君還反應不過來時,褚天禮已拉著她問到一邊,避過一個硬邦邦的煙灰缸。

關筱君驚訝的看著那塊足以砸死人的煙灰缸,驚魂未定的望向屋裡的人。

關守禮一臉憤懣的摟著傷心垂淚的姜子玲,關寫後則坐在沙發旁大口大口的抽著煙斗,老眉深鎖。

丟煙灰缸的方翠看見關筱君,立刻哭倒在沙發裡,她的身邊還有個他們不認識的女孩子,正不知所措的安慰方翠。

褚天禮看了眼關守禮和姜子玲,大概將事情掌握的七、八分,聰明的退到一旁靜觀其變。

說到底,這仍是關家的家務事,跟他無關。

「這是怎麼回事呀?」關彼君走上前,不滿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方翠氣憤難平的從沙發上坐起,梳理得高聳貴氣的墜馬髻,經過剛剛的動氣,已經有幾經髮絲掉了下來,臉上精緻的妝也因淚水而模糊。

她激動的指著關守禮。

「你問你哥,看他是怎麼杵逆我的!我只不過是找了個女孩子回來跟他相親,他就……他就賭氣說要跟我脫離母子關係,我好不容易將個兒子拉拔長大,今天他居然跟我說這種話,你叫我怎麼不傷心、不心寒呀?嗚……」她又哭天喊地了起來。

「媽,你——」關守禮急欲反駁,姜子玲卻拉著他,淚眼哀求他別說,他拉開她的手,「你還要委屈多久?再這樣下去我們何時才能真正在一起?你讓我說。」

他神情堅決傷痛的看著母親。「媽,你要我怎麼說才能明白?除了子玲,我誰都不要!為什麼你就不願正視她好的一面,卻老是要拿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的舊觀念來為難她呢?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像今天,你明明知道晚上我會帶子玲回家來討論婚事,你偏偏去找個女孩子來跟我相親,這太荒謬了!趁現在我一次把話說清楚,除了子玲,我不會再要其他的女人來當我老婆,你們若不接受,就當沒生過我這個兒子好了。」他堅決的說。

方翠身軀一顫,從沙發裡抬起頭來。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哀嚎一陣後,她乾脆起身衝到姜子玲面前。「你這個狐狸精!你到底是施了什麼法術迷惑我兒子呀?讓他現在連我這個媽都不認了!」

姜子玲只是蒼白著臉、流著淚,倉皇的不斷搖頭。

方翠繼續罵,「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出身,父親只是個小公務員,母親還是個智障,誰知道你有沒有遺傳到你媽的基因,將來給我們生個智障的後代呀?就算你媽是健康的,憑你的家世,你以為你配得上我們關家嗎?我們可是世代為官的耶!姜小姐,算我求你,你可憐可憐我這個當媽媽的,放過我們守禮行不行呀?」她作勢要下跪。

姜子玲連忙扶住她。「關媽媽,您別這樣……別這樣……我走就是了。」悲憤難當下,她奔出了關家。

她早就知道她樂觀得太早了,她早該相信先前的忐忑並不是幸福的緊張,而是不祥的前兆,羞辱的開始!

「子玲!」關守禮大喊一聲便要追出去,卻被方翠給死命拉祝

「我不准你去追她!你給我有出息點,她都自己走了,你去追她做什麼!你要是敢出去,你回來後見到的將會是我的屍體!」方翠撂下了狠話,怒視兒子,讓他從她的眼裡看出她的決心。

關守禮心裡焦慮懸掛著姜子玲,卻又擔心母親會說到做到,天人交戰下,他終於還是屈服在母親的威脅下,頹然沮喪的跌坐進沙發裡,懊惱憤恨的抓住自己的頭髮,無助的紅了眼眶。

他那副模樣落在關筱君眼裡,分外不忍。

「媽,你這樣是在拆散一對有情人你知不知道呀?你這樣做自已高興了,卻讓哥跟子玲一輩子不開心,你於心何忍呀?」

「你閉嘴!」方翠斥道。「你哥都想通了你還在那裡窮嚷嚷什麼!」

關筱君乾脆坐到爺爺身邊,扯著他的手,而關寫後則是一直坐著不發一語。

「爺爺,您倒是說說話呀!您不是最開通的嗎?怎麼能放著讓媽這樣亂搞呀?您也見過姜子玲的,知道她是個怎樣的女孩,她做您的孫媳婦不是很好嗎?您倒是說句話呀!」她一直搖著老人,要他主持公道。

在關家,他的話就是聖旨,連媽都得聽他的,只要他說好,媽就沒話說了。

但,出乎關筱君意料之外的,關寫後竟冷淡的撥開她的手,像是突然符合了他八十四歲的高齡上下子衰老了起來。

他老眼黯淡的看著手裡的煙斗。

「守禮呀,你就聽你媽的話吧。」他巍顫顫的起身,朝屋後的房間走了去,對關筱君喊他的聲音充耳不聞。

方翠安慰的笑了。

「唉,你爺爺雖然老了,但還不至於到糊塗的地步,他怎麼可能理會你們自由戀愛那一套?你可是關家的命根子,要真討了姜子玲當老婆,生下智障的小孩,這主貝任要誰負啊?你爺爺這麼做是對的。」

一直靜待一旁沒作聲,方翠帶回來相親的女孩子,此時卻開口了。

「關媽媽,」她的聲音聽起來輕輕柔柔的,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她清秀的臉上。「我贊成關大哥說的,我很喜歡關大哥,不過是因為他剛才對姜子捨小姐的表現,我覺得您如果硬要拆散他們好讓關大哥跟我在一起,那我會覺得委屈,我也不想有一個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伴侶,還有,關媽媽,現在的醫學很發達了,我覺得你不應該憑姜子玲小姐的媽媽患有智障,就斷定她的下一代也會得到同樣的玻」她將手放在關守禮的肩上。「關大哥,我想你以後的路還是不太好走,不過我希望你能加油。」給了他鼓勵性的一笑後,她起身離開。

關筱君和關守禮呆楞的目送她離去,反而是方翠氣得臉色青白交接。

「這文比萍,我是看她的氣質還算好,所以才不介意她是文傢俬生女的身份帶她回來跟我兒子相親的耶!沒想到這次居然讓我看走了眼,真是氣死我了!」她斥罵道。「守禮,你放心,我絕對會再給你找一個配得上你的女孩子!」

關筱君不解的環顧四下。奇怪,褚天禮人呢?剛剛明明還在這裡的呀。

該不會追姜子玲去了?她一驚,連忙轉身跑了出去。

「喂!你剛回來要去哪裡呀?」方翠擋在門口,不讓也想離開的兒子跨出家門一步。「從現在起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裡,你要敢出去,回來時就準備見我冰冷的屍體吧!」



姜子玲接過褚天禮遞來的面紙,拭著臉上的眼淚。

「我沒想到今晚會變成這樣的,」她幽幽的說。「其實很久以前我就知道自己配不上守禮,所以當初他追求我時,我總是不假辭色的拒絕,甚至還罵他,沒想到他還是一個勁兒的追過來。」

漫步在夜晚的馬路上,涼風徐徐吹來,方才在關家的叫罵聲彷彿只是虛驚一場的惡夢,但姜子玲知道那的確是真實的。

褚天禮走在她身邊,靜靜聽著她說。

「有一天,他偷偷跟在我身後回家,就那麼巧,我媽拿刀子切蘋果時不小心切到了手,血流了一地,我看著那一攤攤的血,臉色發青,噁心得直想吐,我想是我的尖叫聲引來了他,他衝了進來,扯下領帶綁住我媽的手,一語不發的就抱起她跑到醫院,我以為他見過我媽後應該就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追我追得更勤了,他說他在乎我媽,但他愛的人是我,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動人的話嗎?當下,我就決定跟他在一起了,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多光耀,而是因為我知道他的心,我知道他值得我愛。」

沒想到關小子還挺有一手的。褚天禮在心裡想。

兩人沉默一陣後,在路邊的行人椅上坐下。

「你知道愛情是什麼嗎?」突然,褚天禮問。

姜子玲驚訝了一下,然後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我真的不知道,不過,如果愛情真的來了,我想一定會有所感應的。你覺得愛情是什麼?」她反問。

愛情是什麼?褚天禮嗤然一笑,活了幾百年,他還沒為這個問題傷腦筋過,現在亦然。

「我還沒想過。」他老實的說。

「你沒從你以前的戀愛中領悟過嗎?」

「我連戀愛是什麼東西都還不知道。」

他的話讓姜子玲又是一陣吃驚。

「怎麼可能?你的外表出色、個性沉穩、氣質迷人,怎麼會沒有談過戀愛?」她想到一個可能,眼神突然產生變化,欲言又止。

「我不是同性戀。」褚天禮看出她的尷尬,乾脆直接聲明。「不過我之前從未想過跟異性在」起,也沒這個需要,我不明白為什麼人類一定要找個人住在一起,結婚生子了,然後又離婚—人類真是個奇怪的動物。」他沒說的是他覺得人類也是低等的,他無法想像他們接吻時互相交換口水的感覺,那足以令他反胃。

就算現在成了人類,有了人類的七情六慾,他仍然沒有對某個特定對像產生任何一絲心動的感覺。

姜子玲奇異的看著他。「你真是個奇特的人,而且你口口聲聲說人類,好像白己並不是人類似的,老實說,你真給人有點超凡脫俗的感覺,我頭」次見到你時就這麼覺得了。」

那時她真覺得他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像是某種外來者,冷淡的站在外圍看著這個世界,但他明明又置身在這個世界。

褚天禮只是淡淡一笑。「我是支持關守禮跟你的,你們一定會在一起。」

姜子玲沒他那麼有信心,不過仍然誠心的向他道了聲謝。

關筱君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邊踹氣一邊謹慎的瞧著褚天禮。

見她跑成這樣,姜子玲擔憂的捉住她的手。「筱君,怎麼了?是你哥出了什麼事嗎?」

關筱君將視線從對她視而不見的褚天禮身上收了回來,安慰的拍拍她的手。

「我哥很好,他沒事,我媽找來跟他相親的那個女孩子也走了,臨走之前還說了我媽幾句,還表示支持你們呢。」

聞言,姜子玲眼睛倏地一亮,但旋即又黯淡了下來。

她勉強一笑。「謝謝你們,不過我想你媽是不會改變的,我不怪她,但是我也不以我媽媽為恥。」

「子玲——」關筱君欲言又止,唉,她也瞭解自己的媽媽,要她改變觀念是件困難重重的事。

「沒關係的,知道你哥有心就夠了,我不強求的。」她說,「謝謝你們今晚陪我,我先回去了。」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關彼君心裡覺得心有慼慼焉。

生在這種身世顯赫的家庭真是壤處比好處多,瞧,子玲就是個受到波及的倒楣鬼了。

褚天禮越過她身邊往前走去,關筱君連忙追上去。

「你去哪裡呀?不回去吃飯了嗎?」她跟在他身邊。

「回你家吃晚餐?不了,我寧願在外面隨便找家餐館填飽肚子。」他可不想委屈自己的胃。

「我知道有家餐廳的菜色不錯,你願意的話我請你去吃。」她瞬間昂首闊步了起來,連走路都有風了。「是用我自己賺的錢喔,可不是跟家裡拿的。」她特別又補了這兩句。

褚天禮失笑。「我還以為你很討厭我,希望你不是打算在飯菜裡下毒才好。」

「你別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了。」她哼了一聲。「我是不喜歡你,不過我恩怨分明,你住在我家,我是不會讓你餓肚子的。」

餐廳就在對街,褚天禮望進餐廳裡頭。

「你覺得跟何中業的感情如何?」

關筱君正看著紅綠燈上的倒數計時器,聞言肓,不解的看著他。

「什麼意思?我跟中業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們還打算等他存多點錢後就結婚,怎麼?不信有人會死心塌地的愛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還是這麼看不起她!

「我沒有什麼意思。」他淡淡的說。綠燈亮了,他率先踩進斑馬線裡。

「給你個忠告,不要老是臭著一張瞼,這樣會嚇跑對你有意思的女孩子的,只要你改一改表情,一定會跟我一樣上幸福的。」想起何中業,她得意的微笑了起來。

褚天禮沒同意也沒反駁,只是打開餐廳門,等著看好戲。

他們一走進這小小間卻氣氛幽雅的餐廳,最先看見他們的是坐在一罪窗處的何中業,當看見來人時,他登時變了臉色。

關筱君同時見到他,正欣喜的要跟他揮手,卻看見坐在他對面,背對著她的裘琳回頭望來,然後臉色瞬間慘白。

關彼君心裡高興的想還真巧,但朝他們走近一步時才隱隱發覺有點不對勁。

她停下腳步,環視著小餐廳裡用餐的情侶,還有何中業與裘琳那不安與罪惡的眼神,裘琳甚至連視線都不敢與她相接觸。

驀地,她明白了怎麼一回事,也是在同時,她腦中轟然」聲後,一片空白。

他們……中業跟裘琳……怎麼可能……

不!



何中業追了出來。

「波君,其實我們一直很想告訴你的,只是——」他焦慮的想解釋一切,只是不知從何開口,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

裘琳在他們身後三尺遠的地方,頭一直垂得低低的,不停掉淚。

她的心情其實是很複雜的,對關筱君,她覺得愧疚難當,沒有人知道她為了這段感情所承受的煎熱,她是她的好朋友,而何中業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這筆情債一直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她一直有著東窗事發的心理準備,只是沒想到這天來臨時,她仍然感到無法接受,漫天蓋地朝她捲來的愧疚,厚重得令她無法承受。

褚天禮則跟在她身後,靜觀」切。

關筱君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眼前這個交往多年的男人,突然間,她似乎不再認識他了。

「多久了?」

她沒哭、沒叫,只是冷靜的問,圓睜的雙眼透著奇異的光芒,薄透的臉皮下有絲青白。

何中業不忍瞞她,但罪惡感也使他無法接觸她的目光。

「半年多了。」

半年多……

「難怪這半年來你一直借口取消約會,原來是因為這樣。」她恍惚的低喃。

「筱君,我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他急忙想解釋。

「這有什麼分別嗎?」她幽幽的打斷他的話。「一個是我的男朋友,一個是我的好朋友,我最相信的兩個人背著我在一起,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還以為這種事只會在三流的電視劇裡頭才會發生。」

「筱君……」

「我不會原諒你們的,從現在開始你們走你們的路,我過我的生活,就算再見面,我也會把你們當成陌生人一樣視而不見。」她決然的咬牙切齒道。

一雙清幽的眼眸裡充滿了被背叛的痛與不屑的深惡痛絕,直勾勾的盯著何中業瞧。

何中業承受不住她的灼灼目光,一雙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或許你覺得是我們對不起你,而我也不想為自己開脫什麼,不過有些話我還是必須要說,發生這樣的事—你也該負點主貝任的。」他說,「你知道半年前我父親心臟病發,醫院還一度發出病危通知的事嗎?你不知道,因為每次我打電話想跟你說我的苦處時,你總是在忙中途之家的事,」連取消了我們好幾次的約會,那時是裘琳一直守在我身邊的,而三個月前裘琳送你回家後,自己卻在回家路上遇到搶劫,還差點被強暴,若不是巡邏警車經過,現在她就不會站在那裡了,這你又知道嗎?你不知道,你從來就只關心自己、關心你的中途之家,你身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你全不知道。」

「何中業,這就是你的借口嗎?這就是你變心的借口嗎?」她蒼白著臉,黑幽晶亮的眼眸冷冷的直瞅著他。「你不要讓我看不起你。」

他做了個深呼吸。「我希望你不要怪裘琳,她沒有錯,錯的是我們兩個……」

「你走你走你走」關筱君兩手摀住耳朵,突然大吼尖叫了起來,情緒頓時崩潰。

裘琳不忍的跑上前來想安慰她,卻被何中業給拉祝

他對她搖搖頭,望向置身在他們身後的褚天禮,兩人交換了個眼神。

褚天禮點點頭,何中業扶著裘琳走了。

關筱君蹲在地上環抱住自已,痛哭失聲。

他走到她身邊坐下,等她平復自己的情緒。

這難道就是人類所謂的愛情嗎?只有眼淚、傷心與痛苦?

不是吧,若真是這樣,人類怎麼還能在地球上生存那麼久?照他看,大概又是所謂的七情六慾所意的禍。

一段感情會有第三者,犯錯的兩人固然要檢討,但另一個也不應全然無錯的置身事外指責他們,肯定是有什麼地方出了錯,感情才會走至這般田地的吧。

人類並不難瞭解,不過人類的愛情,對他來說實在是個很難尋出個原由來的謎。

半個小時後,關筱君終於滿臉眼淚鼻涕的抬起頭來,接過褚天禮遞過來的手帕。

「你早就看見了他們對不對?」她鼻音濃重的質問他。「你早就透過餐廳玻璃看見他們了對不對?」

他沒否認。「其實我早就知道他們兩個在一起了,還對你一直渾然無所覺的感到有點無法理解。」

「你也想笑我?沒錯,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我就是個不懂得關心自己身邊的人,你要笑就笑、要罵就罵,我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她倔強的喊,眼淚又流了下來。

她其實也是很脆弱的。

「這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了,人類不都說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嗎?為什麼在失戀的時候卻一副沒了對方就活不下去的樣子?」

「我沒有活不下去,我會活得比他們更好。」

「那你還哭什麼?」

關筱君抬起紅腫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外星人呀?這是安慰人的方法嗎?」

「你如果需要安慰的話,就當我是在安慰你好了。」他倒也無所謂。

「真是無奇不有,你的安慰肯定是全世界最爛的。」她擤了把鼻涕後,將手帕還給他。

褚天禮猶豫了一下。「你自己留著吧。」

「那我洗乾淨了再還你。」她站起身來。「走吧,我們去吃飯。」

「你吃得下?」他看著她紅腫的眼睛鼻子和嘴巴,狐疑的問。

她鼻音濃重的哼了一聲,努力想表現得一點也不受影響的模樣。

「為什麼吃不下?!不過是失戀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的,我胃口好得很,我就吃兩大碗牛肉麵給你看……」最後一句她是邊哭邊說的。

不曉得是因為她在哭,還是同情她的失戀,雖然她現在的模樣非常狼狽,但褚天禮反而覺得現在的她比平常好多了,看起來也比較順眼。

放棄了原先的餐廳,他們到了家有附餐點的小酒館。

褚天禮點了一份餃子,關筱君點了碗牛肉麵。

褚天禮吃完了餃子,關筱君的牛肉麵仍舊是滿滿的一碗,現在的她沒有了不久前說要吃兩碗牛肉麵的豪氣干雲,反而是溫清酒乾了三瓶。

喝到最後,她趴在桌上悲切的哭泣,而褚天禮則不斷的朝偷瞥他們的客人投以冷冷的目光。

他的眼裡自然有股令人生畏的凌厲感,被他一瞪,渾身便發冷,沒人敢再朝他們那桌看。

「怎麼會有那麼倒楣的事?我哥的戀愛不順利也就算了,為什麼連我也要一起失戀呢?太不公平了……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她槌著桌子,低泣的控訴。

她好難過,怎麼會那麼難過呢?她明明就不在乎他們的!

「你還要喝嗎?我要回去了。」褚天禮站起身來,他不想跟她一起胡鬧。

關筱君馬上抬起頭來,委屈難過的看著他,努力的想站起身來。

「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回去。」她搖搖擺擺的,一個不穩又跌坐進椅子裡。

褚天禮付了錢,將她扶起,背到背上。

她實在是太沒創意了,失戀就喝酒澆愁,不是有句話是這麼說的——酒入愁腸愁更愁?

「不會喝酒就別喝,醉成這樣有誰會同情你?」他毫不留情的抨擊她。

「褚天禮,你這麼無情、這麼冷酷,怎麼可能*父得到女朋友?那個仙仙真是你的女朋友嗎?你想她有沒有可能腳踏兩條船?你有沒有可能始終被蒙在鼓裡?」

她失戀了,就巴不得身邊的人也不幸福。

「她不是我的女朋友。」他沒好氣的說。

「褚天禮,你真的覺得我很自私嗎?為什麼?我只是想幫助別人而已,錯了嗎?我是不是不適合談戀愛?我沒有時間給他,可是我是在工作,我不是在跟別人談戀愛,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裘琳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又難過的哭了起來。

褚天禮沒有回答她,也懶得回答。

他明白她只是在發洩自己的情緒,並不是真的在要求一個答案,所以他只是左耳聽右耳出,還覺得她有點吵。

「既然你都出來了,就回答我一個問題。」他對著身旁突然多出來的那道人影開口。

仙仙瞧了已累極睡去的關筱君一眼。

「你還沒謝謝我送你的花耶!我可是特別為你單調的房間佈置的喔。」她邀功的道。

「下次請你將它們送給不會過敏的人,否則早晚我會因這事而殺了你的。」他毫不領情撂下狠話。

「我知道呀,所以我才設定了時間呀,時間一到它們就全消失了嘛,人家可是很體貼的。」像沒聽見他的威脅,她自顧自的讚美自己。

「杜瑞仙!」褚天禮低吼,顯示自己僅餘不多的耐心。

「不是要問問題嗎?你問呀。」她還是一副怡然自在的模樣。

褚夭禮瞪了她一眼。「我當人類的這一年會有桃花劫嗎?」

想到這個,他整條背脊就寒沁沁的。

仙仙噗吭一笑,瞧了眼正趴在他背上的關筱君。

「在你背上可以看得見女人,還直一難得耶。」她答非所問的調侃。

應該將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情景給拍下來的,她想。

「你還沒回答我。」他不滿的說。

「豬老大,你幾時變得這麼沒自信了?況且就算我回答了這個問題又怎樣?如果你真的遇到了桃花劫,不要理她就好了呀,只要你不理會,我想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勉強你的吧。」她直指問題核心。

褚天禮沉默了下來。

「怎麼了?你是不是對誰動了心?」她試探的問,惹來一記白眼。

「我不會對人類動心的。」他肯定的說。

「那你幹麼背她?我們認識那麼久,我受再重的傷你也沒背過我。」仙仙嘟起嘴巴。

「你受再重的傷也死不了,加上我從來沒有想背你的意願。」他坦白道。

「難怪她會說你無情,你還真是無情。」她撇撇嘴。「偏心就是偏心,她連個傷都沒有。」

「你待在人類的世界那麼久了,弄清楚愛情這兩個字是怎麼」回事了嗎?」他突然繞回了自己深感興趣的話題。

仙仙聳聳肩。「我不知道—我從沒談過戀愛,那是人類的特權,我這仙女無福消受。」她眼珠子一轉。「你幹麼不試試?好不容易有了一年當人類的時間,趁這」年去談個戀愛,然後再跟我說,好不好?」她壞心眼的獻策。

「你腦子裡什麼沒有,鬼主意最多。」他諷刺著。

「其實談戀愛也沒有什麼不好呀,像我們家安楷,現在多幸幅呀!」她鍥而不捨的想說服他。

「你只是沒抓到平無懼在外面養小老婆、包二奶的證據罷了。」

「呸呸呸!」仙仙連呸三聲。「你少咒我們家安楷,平無懼疼她都來不及了,若真有膽去外面養女人,我頭一個讓他不舉。」

「如果談戀愛好的話,那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褚天禮沒理會她,只是再將問題回到原點。

「那是她笨!而且,她只是還沒遇到對的人,何中業根本就不是她生命裡的那一個人嘛,難怪會失戀呀。」仙仙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你知道她生命中的那一個人是誰?」他順著她的話尾反問。

「你有興趣?」她斜睨著他,嘴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

「沒興趣,只是想知道你是否真那麼神通廣大。」

「神通廣大不敢說啦,畢竟我又不是丘比特那小鬼,也不是月下老頭兒,我只是個小仙女呀,所知有限,唯一敢斷定的是她會跟個人類在一起。」她肯定的說。

那就不是他了。褚天禮想,等期限」到後,他就不再是人類了。

見他不說話,仙仙偷看了他一眼。

「怎麼了?覺得失望,因為她不是跟你在」起?」

「你覺不覺得自己太閒了一點?蕾絲國拆了聖女教堂了嗎?」他氣定神閒的反擊回去。

「謝謝你的擔心啦,聖女教堂好得很。」她在關家大門外停下腳步,幫他將鐵門打開。「喂,我這次來是要你小心那個醜女人,就是那個赫籌啦。」

褚天禮皺起眉。「她怎麼了?」難道她還會摸上門來尋仇不成?

仙仙聳聳肩。「沒什麼,我只是要你小心點,還有你背上的女人也要小心,就這樣,我走了。」

褚天禮剛要喊住她,她卻已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這女人,乾脆連嘴巴也長一半好了,話說得不清不楚,徒增他的負擔。

她一走,關筱君就醒了過來。

「這是哪?」她迷迷糊糊的問。

褚天禮的氣還沒消,對她的問話相應不理。

主屋裡只留了盞夜燈,安靜得很。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連你也看不起我了?」她打了個酒一隔。

「閉嘴!」搞到這麼晚,她還有膽子這麼大聲。

「你的背很舒服耶,」她突然小聲的說,仍醉出息深厚。「又寬又厚,令人覺得很安全耶,原來被人家背的感覺這麼好……你一直這樣背著我好不好?」說到最後,她又哽咽了起來。

」直背著她?她在作什麼美夢?褚天禮在心裡嗤了」聲。

一步一步的上樓來到她的房間,打開房門後,將她放倒在比他的大了一倍的床上。

負擔沒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這女人,瘦歸瘦,倒也還挺重的。

關筱君躺在床上,瞇著眼睛,無力的對他揮手。

「把我拉起來一下,拜託,我自己坐不起來。」她懶洋洋的說。

褚天禮忍耐的吸了口氣,勉為其難的拉起她。

關筱君借力使力上股作氣的站起來,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往前撲跌,貼到他身上。

渾身酒味的她讓褚天禮翻了個白眼,不悅的想將她拉開。

她卻像只八爪章魚似的將他黏得緊緊的。

「我發覺你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惹人厭……為了謝謝你背我回來,我決定送你一個禮物。」

「不用了,你全身酒味,離我遠點!」他眉頭大皺的想推開她。

「一定要的……」她話還沒說完,兩隻手就環上了他的頸項,嘴唇用力撞上了他的。

褚天禮整個人瞬間僵直。

而關筱君則不斷的在他的唇上親來親去、扭來扭去,直到她覺得累了,才將頭擺放在他的頸間,將身體掛在他身上。

「我不隨便強吻別人的,這是送你的禮物。」她閉著眼睛喃喃道。「你真是個好男人,下次我們再來個法式熱吻好了……」

法式熱吻四個字立時又讓褚天禮倒抽了口大氣。

活了那麼久,他當然知道法式熱吻是什麼,只是頭一次有女人敢大膽的強吻他!這該死的,而她現在居然就這麼掛在他身上睡著了?
匿名
狀態︰ 離線
8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4:25
第六章

一覺醒來,關筱君只覺得頭痛欲裂。

歪歪斜斜、跌跌撞撞、痛苦萬分,用盡全身氣力的梳洗好自己後,她又歪歪斜斜、臉色發青的下樓。

一段短短的樓梯這刻卻讓她覺得彷彿千山萬水、攀山越嶺般的艱難。

終於,她靠趴在餐桌上,並不停的發出細微的呻吟聲,盼腦中的劇痛能稍稍平息。

「你還好吧?」臉色同樣憔悴,雙眼佈滿血絲的關守禮問道。

關筱君只能無力的對他擺擺手,沒辦法開口。

「發生什麼事了,你喝酒喝成這樣?」關守禮濃眉大皺。「看你這樣,我真要慶幸自已沒做這種蠢事了。你該不會是因為我的事才去喝酒的吧?」他狐疑的問。她何時變得這麼挺他了?

關筱君只手撐起腦袋,兩眼無神。

「為你去喝酒才怪,我比你慘多了還為你喝酒。」她氣若游絲的說。

「怎麼了?」

想到昨晚的景象,她閉上眼睛。

「你一天到晚跟何中業還有裘琳在一起,就沒發現他們兩個有什麼不對嗎?」

見她流露出傷痛,關守禮收拾起注立息力,「每天都一樣呀,他們怎麼了?」

「昨天我跟褚天禮去吃晚飯時,恰巧撞見了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已經背著我在一起半年多了。」

關守禮愕然。「怎麼可能?他們只是同事關係,你會不會誤會了?」

「是何中業親口告訴我的。」她又趴回桌上。「我已經跟他分手了,以後別在我面前再提到他的名字。」

他生氣的站起身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找他問清楚是怎麼回事的。」

「不用了,褚天禮呢?」她喊住他。

「沒見到他,我先走了。」他大步離開家門。

沒見到他?關筱君又撐起腦袋,看了眼腕上的表。

都九點了,他還沒出現?她還想問他昨晚是不是他帶她回來的,關於喝醉後的事她一點印象也沒有,希望沒做出什麼丟臉的事才好。

繼續趴了半小時,頭痛稍退了些後,又被反胃感弄得吃不下東西,她背起袋子趕往辦公室去,雖然她已經遲到一個多小時了。

在她出門前的這段時間,褚天禮始終沒有出現過,待她到了辦公室,才發現他正坐在辦公室悠閒的看著報紙。

不知道是否宿醉未退,還是今天的太陽比往常都還要大的緣故,走進辦公室見到他,關筱君的心裡就起了股異樣的感覺,有點困惑直勾勾的盯著他瞧。

這種感覺真的很詭異,莫非她昨晚對他做了什麼?難不成她吐了他一身?

而他只是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便又回到了報紙上。

小畢顯然也感覺到空氣中怪異的氣氛,不停在兩人身上晃來晃去。

關筱君臉色一變,現在她百分之百肯定她是將東西吐到他身上了,瞧他這副彷彿有人欠了他幾百萬的臭瞼。真慘,她誰不好吐,偏要吐到個記仇狂身上!

還是先開口認錯好了,畢竟昨晚是他把她扛回家的。

「呃」沒想到她才一開口,他就重重的放下報紙,站起身來。

「我出去一下。」丟下這句話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

關筱君當場目瞪口呆。

「筱君姊,你跟……褚大哥是不是吵架了呀?」小畢小心翼翼的問,「今天早上褚大哥來的時候臉超臭的耶。」

關筱君走回自己的辦公桌,現在換她擺臭臉了。

真奇怪,他蹊什麼呀?傷心失意的人是她耶!就算她吐在他身上又如何?她都有誠意道歉了呀,他又何必成這樣?她是吐食物,又不是吐鹽酸。

既然他那麼不屑她的道歉,那乾脆就省起來,她也不是一天到晚閒著沒事跟人道歉過活的。

重重的將一疊文件放到面前,拍的一聲打開電腦,板起臉不再說話。

小畢很會看臉色,見關筱君這樣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個,生怕掃到颱風尾。

「楊姊查到醜女人的住址了嗎?」關筱君突然沒好氣的問。

小畢戰戰兢兢的回答。「還沒,楊姊認為她可能知道我們在查她,所以又跑掉了。」

「她怎麼會知道?」關筱君又是一把火燒上來。「真不該聽他的話,要是昨天直接去逮她,她哪有那個機會逃走?真是氣死人了—.這下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抓到她了。」

她憤怒不已,讓這個禍害留在世上一夭,一定會多一個人受害的,

都是褚天禮,要不是他,她早就將赫籌繩之以法了,現在好了,平白又給了她

一個逍遙法外的機會。

才忿忿然的坐進椅中,辦公室的鋁門就被拉了開來。

她們還沒反應過來,闖進來的人便將手中點燃的汽油彈扔向關筱君。

事發突然,還好關筱君的反應還算敏捷,身子一閃就避過了那瓶汽油彈。

點燃火苗的玻璃瓶碎了一地,裡頭的汽油噴濺開來,瞬間燃起的火焰飛快的吞噬了距離最近的辦公桌,使得辦公桌上的文件接二連三的著了火。

關筱君撲上前去想制止那頭戴漁夫帽,臉戴墨鏡與口罩的胖子丟下第二瓶汽油彈,卻仍慢了一步,一下子,整間小辦公室幾乎陷進火海。

小畢不停的尖叫,拿起外套徒勞無功的想滅火。

突然,關筱君發現自己正與一個持刀的歹徒面對面。

「關筱君,你要敢再一直咬著我不放的話,下次就不會只是送你兩枚汽油彈這麼簡單了,哪天恐怕會有子彈在你身上打幾個洞,你小心點!」撂下狠話,這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女人收起刀子,靈活的竄出門口逃走了。

關筱君還來不及反應,大火已瞬間燃向牆壁上的壁紙與辦公桌上的文件。

小辦公室裡已經滿是火焰和濃煙,小畢被嗆得倒在地上,無法呼吸。

「小畢!」關筱君慌亂的叫著,但眼前全是嗆人的濃煙與火光,她連門在哪裡都已經搞不清楚,沒幾秒就跟小畢一樣,倒在地上。

隱約可聽見消防車由遠而近的嗚叫聲。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葬身火窟時,一隻有力的手臂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往上拉,直拖著她往外走。

直到呼吸到馬路上的新鮮空氣,她才劇烈的猛咳起來,看見小畢倒在自己身旁縮著身體猛咳,她驚魂未定的爬過去抱住她,激動的全身發抖。

消防隊員們將她們抱上救護車時,劫後餘生的感覺在她炙熱的血管裡奔流。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就像場夢般的不真實,但殘留在皮膚上的高溫卻真實的告訴她這並不是夢。

她知道那個女人是誰,是赫籌。沒想到她立見大膽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到中途之家縱火!實在是太可怕了,這種人簡直就是不定時炸彈,」日抓不到她便是後患無窮。

一隻厚實的手覆蓋在她抖頭不已的柔荑上,讓已如驚弓之鳥的她渾身一震。

她看著那只與自己同樣沾染著黑煙的大手,然後望進一雙擔憂嚴肅的眼眸中。

「你哪裡不舒服?」褚天禮問道。

「小畢呢?」她有如驚弓之鳥。

「她有點嗆傷,已經送到醫院了。」

「嚴重嗎?」

「不嚴重。」

關筱君這才鬆了口氣。

「我一定要讓赫籌為今天的事付出代價!」她忿恨不已。

褚天禮放開她的手。

「這不是你處理得來的,讓警方去管,你別插手了。」他淡淡的說,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他的心思。

關筱君瞪著他。「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要不是你阻止我去找她,她現在可能已經關在監牢裡了,還有可能出來放火燒了我的辦公室嗎?今天我的辦公室會變成這樣,你要負一半的責任!」怒火在她的心裡狂熾。

她知道自已只是在為受驚過後所產生的憤怒情緒找出口,而不是真的在怪他,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但罵完後她又有絲後悔,卻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只好轉頭看著車窗外。

褚天禮也沒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關筱君住進醫院,警察來問過話之後,剛接獲通知的關寫後與方翠就倉皇的趕到醫院。

一見到坐在病房外的褚夭禮,關寫後就生氣的質問他。

「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呀?不是叫你好好保護她的嗎?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呢?唉!」罵完,他又急忙往病房走去。

「老爺子!」褚天禮喊住他,關寫後皺眉回身。「這次是我失職了,為表示負責,我在這裡向您辭了保鑣的工作。」他道聲歉後,遂轉身離去。

關寫後當場氣得說不出話來,怒哼一聲後走進病房。

見他橫眉豎目、老臉潮紅,方翠連忙搬了張椅子讓他坐下。

「爺爺,怎麼了?」關筱君沙啞的問。她的手臂上吊著點滴,到醫院後,整個人頓時產生一股虛脫感。

關寫後又怒哼了」聲。

「算我看走眼了!褚天禮那傢伙竟然如此不負責任,出了事就畏縮潛逃的孬種,我也才說了他兩句,他居然就說不幹了,擺擺手就這麼走了,真是氣死我了!」他氣得胸膛不停起伏。

方翠不停的拍他的背幫他順氣。

「老爺子,其實我早就看出他不是能交付重托的人了,看他在我們家住了這幾個月,什麼事都沒做,這不就說明了他根本就沒有一點能力嘛,您就別氣,為那種人氣壞了身子多划不來呀!喂!你做什麼呀?」她又急忙奔向病床。

關筱君正吃力的撐起自己。

「爺爺,你對他說了什麼?你對他說了什麼呀?」她焦急的大叫。

「只是說他保護不力而已,這樣不行嗎?」

關筱君氣急敗壞的看了他好一會兒後,立見伸手一把扯掉手臂上的針頭。

「這根本不干他的事,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他?」她大叫著要跳下床,立刻被不停尖叫的方翠給抓祝

「你這是在做什麼呀?不要亂來行不行呀!」她拚命按住女兒的手,阻止血繼續往外流,一邊扯著嗓子叫護士。

關寫後站起身來,愕然的看著眼前的混亂。

「你冷靜點!有話好好說,你要他回來我馬上派人去找他回來行不行?」他試圖安撫孫女。

「你這麼說他,他怎麼還可能回來呀?我自己去找!」她跳下床就要往外跑,幸好幾名護士適時進來拉住她,讓醫生為她注射鎮定劑。
打完針,醫生不悅的板起臉。

「病人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請不要再刺激她了,請讓病人保持平靜的休養。」

醫生走後,關筱君努力的不讓自己睡著。

「爺爺,」她吃力的睜開眼。「你不應該趕走他的,要不是他救出我來,我跟小畢兩個早就被燒死在裡頭了。」

她疲倦的閉上眼。

他走了,完了,他這麼一走怕是不會再回來了,也是,受了那麼多的冤屈,要是她,她也不會回到這個是非不明的家庭。

她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褚天禮與仙仙面對面的坐在咖啡館中。

咖啡館裡的暖空氣趨退了突如其來的噬人冷鋒,飄揚在空氣中的輕音樂在煩躁的心靈中沁入馨寧。

「你要我注意關筱君,是因為早料到會發生今天這件事嗎?」褚天禮淡淡的問道,眉宇間透著冷酷。

出乎意料的,仙仙搖搖頭。

「這不嚴重呀,至少她還活得好好的不是嗎?」

「什麼立息思?」他雙目中精芒」閃。

仙仙的視線從他英俊的臉龐上移向窗外,眼神變得迷離。

「你好像一點也不關心自己的死亡契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的目光暗沉了下來。

她歎了口氣。「你那麼關心她做什麼?既然要離開了就乾脆點,她會怎樣都是注定好的,不是你可以改變的。」她說。「況且你現在還是個人類。」

沒有法力的他現在什麼也沒辦法做呀。

「就算是人類我還是有人類的能耐,為你處理紙條上的那幾件事可不是普通人做得到的,所以請你別把我當傻瓜耍。」他冷冷的道。

仙仙收回目光,深深的望進他冷酷的眼眸裡。

「你真的對她動心了?」這可不太好。


「回答我的問題!」

仙仙眼珠子一轉。「我沒辦法告訴你,不過我跟你保證,她出事的話我一定會頭一個告訴你,這樣行嗎?」

褚天禮的表情像是恨不得將她撕吞入腹。

仙仙飛快的喝完桌上的奶茶,匆促的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便一溜煙的跑掉了。

褚天禮心頭一陣煩躁,隨後也離開了咖啡館。

出院後,關筱君和小畢還有辦公室的同仁們一起努力的整頓滿目瘡痍的小辦公室,連曾接受過中途之家幫助的人們也都回來幫忙。

不過可惜的是,他們辛辛苦苦整理出來的大部份資料與儲存在電腦中的檔案,全因這次的縱火而付之一炬。

幸好在警局上班的楊姊義務性的為他們重建了大部份的資料庫,及尋求幫助的人主動回來重新填寫資料,這才免去為燒燬的資料焦頭爛額之虞。

發生了縱火案,原先租賃小辦公室的屋主也不敢再把屋子租給關筱君,將保證金退給她並請她另覓所在。

關筱君並沒有為辦公室的事煩惱太久,也不知是為了彌補她還是什麼的,關寫後主動捐出名下一楝三層樓透天厝給她當作辦公室,這個新辦公室足足比之前的小空間大了三倍有餘,而且一口氣多了兩層樓,對總是小而美的中途之家來說,空間是綽綽有餘了。

一個多月過去了,關筱君和小畢幾個義工終於將原本空無一物的透天厝給整理的像個辦公室,當然,買辦公設備的資金也是由關寫後捐的。

「筱君姊,你還沒有跟爺爺和好呀?」小畢邊吃飯邊問道。

中午,她與關筱君坐在安裝了新暖氣的氣派辦公室裡,吃著便當之餘好奇的發問。

今年的冬夭並不會很冷,而為了省電,她們的新暖氣也無用武之地,兩人將身上的衣服裡緊一點也就不怎麼冷了。

關筱君沒說話,默默的吃著飯。

小畢扁著嘴瞥了她一眼。

「筱君姊,你怎麼都不說話?從醫院回來後,你的話就變得好少。」她憂慮的戳著飯盒裡的米飯。

「我沒怎樣啦,吃你的飯。」關筱君頭也不抬的說。

小畢乾脆放下筷子。「我知道你會這個樣子,一定眼褚大哥有關,不如我們去把他找回來好不好?沒有褚大哥在,我覺得好奇怪,而且他把我們從火場裡救出來的,我都還沒跟他道謝」

「不要說了!」關波君突然生氣的用力往桌上一拍,小畢嚇得倒抽口氣,馬上噤聲不語。

關筱君做了個深呼吸,努力平撫oH己的情緒。

「是他自己要走的,如果他要回來,早就回來了!」她努力不將傷害顯露在外。「再說,他本來就不是我們這裡的人,他遲早會走的,所以以後你別再提起他了,我不想聽。」說完,她重新拿起筷子,食不知味的將飯菜往嘴裡送。

她以為他會回來的,在醫院的時候,她真的以為他不會無情的將她一個人丟下,至少會回來看看她恢復的如何。

出院後,她以為他會到辦公室看看的,至少也會關心一下中途之家今後將何去何從,不會那麼狠心的不聞不問。

可是她放棄了那間小辦公室,搬到這裡,施工、佈置、裝潢、整理,一個多月了,他連個影子都沒有。

她知道他不會回來了,這個認知不知為何,比她發現何中業與裘琳背叛她時的傷痛竟然不相上下。

他的無情真是太傷人了,他的逃走同樣令人覺得心寒。

算了,走就走吧,她早就巴不得他早點走了,她一點也不在出息。

郵差到,小畢簽收了一個國際信封袋。

「筱君姊,你的。」她將郵件遞給關筱君。

關筱君接過後,看了眼寄件人姓名,連忙將之拆封,拿出裡頭的資料,推開飯盒,專注閱讀外文文件,愈看臉色愈發蒼白。

她丟下文件,連忙撥了國際電話,接通後又說了一長串英文。

她說得又急又快,小畢聽得模模糊糊的,隱約聽見褚天禮的名字不時出現在其中。

「筱君姊,你剛說了什麼?是不是有關褚大哥的事?他出了什麼事嗎?」關筱君掛了電話後,小畢急急的問道,擔心之情溢於言表。

關筱君沉默了幾秒後,動手收拾文件。「沒什麼事,跟他無關。」

「可是我剛明明聽見你在說褚大哥的名字呀?」

「你聽錯了,真的跟他沒關係。」她將郵件放進抽屜裡。「你快吃一吃,吃完後跟楊檢察官確認一下下午拜訪他的時間。」

明知她是故出息岔開話題,小畢也無可奈何,只能不情願的應聲說好。

關筱君打開電腦,但心思卻飄到別處。

小畢猜得沒錯,那文件是她托國外的朋友幫她調查褚天禮的資料,事實證明褚天禮並沒有說謊,他的確是蕾絲國的人,而且世代為皇家侍衛。

而他之所以會離開蕾絲國,是為了完成一年的修行訓練,待時間一到,他將會回到蕾絲國與國王的侄女結婚,朋友還細心的附上照片,而照片中的女孩她曾見過,就是曾到關家找他的那名叫仙仙的美麗女孩。

原來他們就要結婚了,難怪那女孩會如此不避賺的跟他到了台灣,還長時間待在他的房間裡。

她一定很愛他,所以才會不遠千里的跟著他到台灣來。

而關筱君不明白的是,當她詢問褚天禮時,為何他不承認仙仙是他的女朋友?還是她自始至終都誤會了,她的確不是他的女朋友,而是他的未婚妻!

也許是一年的時間到了,他迫不及待的帶著她回蕾絲國結婚去了,難怪他要不聲不響的走。

她搖搖頭,將腦子裡的混亂搖散。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她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應該想這些有的沒的,她在心裡警告自己。

只是愈是叫自己不要想,她的注意力就愈無法集中,心情煩躁至極。

「筱君姊,你可以去看看張太太的傷勢好點沒,她女兒剛打電話來說她媽媽已經醒了。」小畢看出她無心於工作,而體貼的說。

張太太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直不願立息對先生提出告訴,沒想到這次被打到住院,差點醒不過來,總算寒了心,求助於中途之家。

關筱君點點頭,拎著包包離開辦公室。現在她最需要的便是讓冷空氣冷卻一下她的腦袋。
匿名
狀態︰ 離線
9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4:50
第七章

關筱君與楊檢察官漫步月下,年輕有為的楊有文毫不掩飾他對關筱君的傾心與愛慕。

他一直用心的經營與她相處時的氣氛,所以在下午她結束拜訪後,他馬上便抓緊機會邀她共進晚餐,晚餐後又說服她一起看了場電影,之後又提議送她回家。

關筱君怎會不懂得他的心思,只是現在的她對感情事絲毫提不起興趣,甚至有點厭煩。

不過她還有事得拜託他,只能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就當作是應酬吧。

「筱君,其實你可以把中途之家的那些人轉移給政府,他們有足夠的能力保障他們、幫助他們,如此一來,你也不必再四處為他們請願奔波了。」他勸道。

「他們只相信我的。」她簡單的回答,勉強一笑。

真希望能趕快回家,再這樣走下去,她真擔心自己的耐性會不夠用。

「我知道,」楊有文又說。「不過這些關於到法律的事,你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樣對你、對他們都好……」

他自顧自的說,而關筱君的思緒早已飄到別處。

也不知道恍神了多久,突然眼角畫過的一道黑影喚回她的注意力,她朝左前方那片矮房望去,那道黑影迅速的翻進用粗鐵絲交織起來的小果園裡。

蒙面俠?這三個字倏地問進腦海裡,她心一驚。

這一個多月來,報紙上關於他的消息從沒斷過,不是救人就是打人,他淨找些幹盡壞事的歹人挑惹,且戰無不勝,這蒙面俠不斷挑惹風波的結果,就是讓黑白兩道同樣放出風聲要活逮他,尤其是黑道,對他破壞自家地盤裡的賭嘗搖頭吧及援交生意,所造成的損失非常不滿,只差沒發出追殺令。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再說照紀錄來看他都是深夜才出來活動的,現在甚至還不到十一點,他怎麼就出現了?

「彼君?」楊有文又喚了一聲。

「呀?」關筱君的注意力全被蒙面人給引了去,所以馬上嚇了一跳。

楊有文皺起眉頭。「你還好吧?是不是不舒服?」

關筱君眼珠子一轉。

她自是不能跟他說蒙面俠跳進小果園裡的事,若是跟他說了,他身為檢察官,不立即派員抓人才怪。

蒙面俠做了那麼多好事,她可不希望他落入黑白兩道手裡。

她突然一副記起某事的模樣,懊惱的跺了下腳。

「哎呀,我忘記爺爺要我晚上早點回家,好幫他對一下明天要在老人會朗讀的稿子了!」她還焦急的瞄了眼手錶。

「那我現在就送你回家。」楊有文說,伸手要招計程車,關筱君連忙將他的手拉下。

「不用了,就快到了,我走快一點就成了,謝謝你的晚餐和電影,我們下次再聊。」話還沒說完,她就跑開了。

還好她今天穿的是牛仔褲和平底鞋,否則哪可能跑得這麼快。

轉進巷子等了一會兒,她才探出頭來,確定楊有文已經離開後,她又閃出身來,跑向小果園,還算俐落的翻過鐵絲網,小心翼翼的穿過果園。

果園後是一間小平房,裡頭透著燈光和人聲。

她仔細的四下搜尋。奇怪,蒙面俠怎麼不見了?莫非他已經走了?

正洩氣的要離開時,突然一陣啜泣聲從小平房裡隱約傳出,讓置身在森冷漆黑果園裡的關筱君打了個冷顫。

她又靠向小平房,敞開的窗戶外還裝設著鐵條,她偷偷的望進裡頭去。

發現這是一間以木材釘建成的簡陋房間,四坪左右的小空間裡卻擠了十幾個女孩子,有兩、三個女孩正低頭啜泣,其餘的則或坐或蜷縮的躺著,天氣那麼冷,她們身上卻只穿著薄襯衫。

她們都很瘦,臉色青黃、雙頰凹陷、兩眼無神。

關筱君捂著自己的嘴巴貼回牆壁,蹲在地上,心臟狂跳。

要命!她們該不會都是大陸妹?怎麼會被關在這裡?她得趕快通知警察!

才剛小心翼翼的舉步要走,放在皮包裡的手機卻在這緊要關頭要命的響起,小房間裡的哭泣聲馬上停止,幾個腦袋由窗口向外望。

關筱君還在手忙腳亂,努力的要把手機從皮包裡挖出來!

「你是來救我們的嗎?你是來救我們的嗎?」有個女孩對著她喊,然後幾隻手朝她伸來。

關筱君伸手要她們安靜,但已慢了一步,幾個男人顯然聽到了騷動,且反應迅速的衝進小果園,將她給圍了起來,不懷好意的看著她。

「你是誰?怎麼可以隨便跑進別人家?」其中一人喝斥道。

「大哥,我看還是先把她綁起來,等把這批大陸妹送出去後再處理她。」另一人說。

處理?處理過那麼多案子,關波君當然知道這是他們的黑話,他們準備將她殺人滅口。她感覺胃部扭縮劇痛了起來。

「你們別亂來!我爺爺可是黑白兩道都得給面子的關寫後,要是你們敢傷我,他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她抱緊皮包,緊張戒慎的看著他們。

「謝謝你特別告訴我們,這下我們可得做得更費功夫了。」最先開口的男人獰笑。「把她抓起來。」

幾個人一擁而上,關筱君也不甘示弱,一拳擊上最先向她欺來的人,那人頓時冒著鼻血往後退去,當她信心大增的欲如法炮製時,卻被人從背後偷襲,一腳踹的她往前撲倒,她整個人跌進了泥土裡。

正當她在心中喊糟時,」道黑影自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身手俐落高強的以一敵六,手中的繩索像魔術又像跳舞般的繞呀繞,不到三分鐘就將那六個壞人給捆成一團,六個人倒在地上仍然不停咆哮,但卻動彈不得。

關筱君看著蒙面人朝她伸出的手,感覺非常 怪異。

她握住他的手,借他的力量起身,終於與那只傳說中凌厲且充滿魔氣的眼眸面對面。

驀地,她倒抽了口冷氣,就在那一瞬間,她認出這雙奇特眼眸的主人是誰。

蒙面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臉頰,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後,他突然俯身,隔著面罩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警笛聲劃破了關筱君腦中的迷霧,再睜開眼,蒙面人已杳然無蹤。



「筱君姊,你聽到我說的話沒?」

關筱君這才如夢初醒的呀了一聲,眼神迷離的瞧著滿臉困惑的小畢。

「你剛說什麼?」她問。

「我剛說楊檢察官有打電話來關心上次那件人口販一買的事情,請你有空的時候撥個電話給他。」小畢不厭其煩的又重複一遍。

關筱君翻了個白眼。「我知道了。」她懶散的道。

他難道感覺不出來她對他並沒有意思嗎?老是擺出一副追求者的模樣令她感到困擾。

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不會日這個電話了,小畢想,並專注的看著她。

「筱君姊,我覺得你還是去廟裡拜一下會比較好。」她突然說。

關筱君不解的看向她。「去廟裡拜幹麼?」

小畢急急的為她開釋。「你不覺得自從上禮拜破了販賣人口的案件後,你就整天恍恍惚惚,做什麼事都心不在焉嗎?我想你可能是受到驚嚇所以才會這樣,最好去拜拜,然後請人家收驚一下會比較好。」她的擔心溢於言表。

關筱君一楞。原來小畢以為她撞邪了,唉,要是她知道她為什麼會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主要原因,只怕要失聲驚叫了。

她對小畢笑笑。「你放心,我很好,沒事的。」

「你確定嗎?」小畢還是不放心。

「確定,你放心好了。」她保證。

隔了片刻,小畢又興致勃勃的抬頭看她。

「筱君姊,那天晚上你見到的那個蒙面俠,是不是像報紙上寫的那樣,身形完美、高壯精瘦,」雙眼睛透著詭異與魔性的光芒呀?你覺得他長得帥嗎?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呀?」她興奮且好奇的一連串發問,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

關筱君則因思索該怎麼回答而苦惱。

她總不能說:這個蒙面俠,其實你也認識的,他就是你的褚大哥呀!

歎口氣,她搖搖頭。「他救了我之後就走了,別說是跟他說句話了,就連跟他道聲謝都沒來得及,他就又咻的飛走了。」她故作惋惜狀,下意識的撫摸著自己的嘴唇。

雖然隔著面罩,但她依稀能夠感覺到他嘴唇的溫度,唉,僅是隔著面罩他的吻就如此令人著迷了,要是他拿掉面罩再吻她,不知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真奇怪,為什麼以前他守在她身邊的時候,她」點也不覺得他的嘴唇性感呢?早知道與他接吻的感覺如此之好,當時就應該把握機會的。

小畢瞠Rq結舌。「他用飛的?那不就跟蝙蝠俠、蜘蛛人或超人一樣了嗎?」她既興奮又失望,興奮的是筱君姊居然能遇到這麼一個英雄,失望的是遇見蒙面俠的人為什麼不是自己呢?

「差不多啦。」她語氣含糊的隨口胡話。

「那他的眼睛呢?有魔力嗎?他看著你的時候你會不會產生全身無法動彈的反應?」小畢鍥而不捨的追問,被蒙面俠抓過的壞人都這麼說,他的眼睛裡有種令人無法動彈的魔力,所以才會輕易的被他制伏。這點她是不太信啦,這可能是壞人們技不如人之下,怕丟臉才想出來的推托之辭。

關筱君當然不會窩囊的承認,不但是他的眼睛讓她動彈不得,他的吻還差點讓她暈過去。

「還好啦,不過他的眼睛挺漂亮的。」她又含糊的帶過。

「眼睛很漂亮?有比褚大哥的漂亮嗎?褚大哥的眼睛很有男子氣概!」小畢忽然提起褚天禮來。

「差不多。」她心不在焉的說。

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住在哪裡?她輕歎了聲,一直到現在她還不太相信褚天禮就是那個鏟好除惡的蒙面俠,而也是到了那晚,她才知道原來他的身手這麼好,爺爺沒看錯人,只是她安全的讓他沒有表現的機會罷了。

救了那幾個大陸妹後,她還以為他會回來找她,結果都一個多禮拜過去了,他卻連個影子也沒有,如果對她沒意思的話,為什麼要吻她?

小畢張嘴還要問問題,卻被響起的電話聲給打斷。

問明是何人後,她將話筒遞給關筱君。

「筱君姊,是一個叫仙仙的女人,她說要找你。」

帶著驚愕,關筱君接過話筒,小心翼翼的開口。

仙仙熟悉的聲音從話筒那端清晰傳來,她說有事跟她說,約她明天休假日早上到關家附近的餐廳見面。

「筱君姊,仙仙是誰呀?我們新接的Case嗎?」掛了電話後,見關筱君秀眉緊蹙,小畢忍不住開口詢問。

關彼君憂鬱的瞧了她」眼,幽幽的說:「她不是我們接的新Case,她是你褚大哥的未婚妻。」



關筱君頭一次見到仙仙,是在這家餐廳裡,當時她跟褚天禮坐在靠窗的位置,她坐在何中業車裡遠遠的看見了他們。

如今還是在這家餐廳,她的生活與感情卻已改變,令人不勝欷吁。

仙仙正大啖她面前的義大利面,輕鬆自在的彷彿坐在對面的關筱君是自己多年好友似的。

相較於仙仙,關筱君就顯得有點食不知味了。

昨天一整晚她一直納悶仙仙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麼?莫非褚天禮主動吻她的事被她發現了,所以才約她出來談清楚?

不過看她和和氣氣的,一邊吃還不忘對自已笑,又跟她想的似乎不太像。

關筱君保持沉默,不發一語的等她吃完。

終於,仙仙吃完了盤中的食物,滿足的揀起餐巾輕拭嘴角。

「我覺得台灣的食物真的很好吃耶,什麼都有,真好。」她讚美道。

關筱君附和的點點頭,覺得仙仙就像個心無城府、單純友善的大女孩,難怪褚天禮會喜歡她了。想到這裡,她的臉色又黯了下去。

「請問,」她打起精神,決定主動開口。「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嗎?」

仙仙挑高秀氣的眉頭,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拿出張紙條來,握在手裡。

「天禮交代我一樣東西,托我交給你上她說。「不過在給你之前,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該來的還是會來。

關筱君點點頭。「你問。」她的語氣裡有股認命的味道。

「天禮說你有吻過他,是真的嗎?」仙仙好奇的睜大眼睛。

「我吻過他?」關筱君驚愕的反問。她吻他?有沒有搞錯,明明就是他吻她的呀!

「嗯,他說那次你喝醉了,所以不記得。」仙仙解釋道,兩眼睜得比銅鈐還大,還謹慎的傾身向前。「你現在記起來了嗎?」她輕輕的在關筱君面前彈了下手指。

關筱君連眨了幾次眼,頓時間覺得腦子清明無比,像一潭透綠的水突然變得清澈見底般。

她掛在褚天禮身上吻著他的畫面清晰無比的在她腦海裡放映,立時駭得她倒抽了一口氣。

天呀!她喝醉的那晚居然對他幹了那種事?她想起隔天在辦公室時,他見到她的那副冷漠不理的模樣,自己當時還暗罵他蹊什麼哩,原來是因為她強吻了他!

她瞪大著眼看著仙仙,仙仙也瞪大眼看她,她頓時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

「對不起,那天的事我真的忘記了。」她羞愧的硬著頭皮跟她道歉。

「沒關係的,不是他對你不禮貌就好了。」仙仙邊笑邊細察她的反應。

關筱君笑得尷尬,現在就算他真對她不禮貌,她也說不出口了。

看來他是為了報復她,那晚才會吻她的,現在弄明白了,那就不算是一個吻了,頂多只能算是戲弄,而她還天真的以為他也對她有意思。

原來,都是自己的誤會。

「其實豬……我是說天禮,他是個很規矩、不苟言笑的人,有時看起來無情了點,但他其實是很善良的。」仙仙誇讚起褚夭禮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蕾絲國的人?」

就算胸口像壓了塊大石頭般的難受,關筱君還是勉強露了絲笑容。

「我知道,聽說你們快結婚了。」她的聲音突然艱澀了起來。

仙仙的雙眼骨碌碌的轉了一圈,嗯哦了」聲。

「其實也沒有很快,不過你見過他,知道他人長得好看、身手又好,應該想像的出來他有多受女人歡迎,雖然他不會主動去招惹女人,但看在我眼裡總是不太舒服。」她有模有樣的長吁一聲。「唉,雖然他曾說過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但我總是有那麼一點不安全感,還好一年的時間就快到了……喔,就是他離開蕾絲國在國外歷練一年後,再回蕾絲國,那時我們就會結婚了。」生怕她不明白似的,仙仙不厭其煩的解釋著。

她說的關筱君早就知道了,就算曾經懷疑過其真實性,現在自仙仙口中說出,也讓她深信不疑。

「那……恭喜你們。」她放下湯匙,喝了一大口冰水,將湧上來的淚水硬是嚥了回去。

「謝謝你。」仙仙笑得太過甜蜜了點。「既然你吻過天禮,那天禮有什麼反應嗎?他有沒有回吻過你?」她鍥而不捨的追問。

關筱君很想問她知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就是蒙面俠的事,但一想到自已不擅撒謊的個性,難保不會將褚天禮吻過她的事全盤托出。

她雖然對褚天禮感到惱怒與不屑,但還不至於卑鄙到說出這事來破壞他們的感情。

「那晚我喝醉了,真的沒什麼印象了,不過我想你可以放心,你未婚夫是個很正派的人,我想他絕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她誠懇的說。

不知為什麼,她似乎見到仙仙的臉上浮現失望之色,不過旋即又堆滿了笑容。

仙仙將手中的紙條遞給她。

「這是天禮托我交給你的,說是赫籌現在的地址。赫籌是誰呀?我問天禮,他」直神秘兮兮的不肯跟我說。」她委屈的詢問。

聽到赫籌的名字,關筱君體內的腎上腺素立刻急速分泌,接過紙條後,便急忙攤開,哪還有工夫去顧及仙仙的無病呻吟。

紙張上一排地址寫得清清楚楚、她激動的差點要掉眼淚,這真是她運氣背極的這陣子以來收到最好的一份禮物了!沒想到他還關心她。

她雙眸閃亮的望著仙仙。

「他還好嗎?」她總算問出心裡最想問的事。

「他很好呀,今天準備動身到印度繼續修行,現在在整理一些東西,所以才會托我拿來給你,我還有一點事要處理,所以會過幾天才會去跟他會合。」仙仙說的懇切自然,一點也看不出這些全是臨時胡說出來的話。

關筱君一陣愕然。「他要去印度?」

「是呀,他要在外面修行一年的嘛,自然得多走幾個國家開開眼界才行呀。」她回答的理所當然。

關筱君掩不住心裡的失望,勉強一笑。「說的也是,請幫我祝他一路順風。」

沒想到他連要離開了都不願親自來見見她,看來她在他心中確實是沒什麼份量的。

仙仙將她的失望與落寞全看在眼裡,心中是憋笑憋得怏內傷了,還是快點離開的好,免得露出馬腳來。

她連忙起身。「那我先走了,我得回去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的。」

關筱君也起身,道了聲謝後,目送她離去,然後獨自一人在餐廳裡呆若木雞的坐了許久。
匿名
狀態︰ 離線
10
匿名  發表於 2011-2-3 11:45:15
第八章

掌握了赫籌的所在地後,關彼君刻不容緩的花了三天的時間學習套繩,務求在三天裡學習到所有套繩的技巧並熟練。

經過縱火事件後,她知道赫籌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所以她沒有貿貿然去找她。

她也沒將赫籌的地址交給警方,她對警察實在沒什麼信心,她沒證據顯示縱火案是赫籌犯下的,若警方找到了赫籌,也只是打草驚蛇罷了,若是赫籌又神經病發作將這筆仇恨算到她頭上,傷害到辦公室裡的人,那可不是將她千刀萬剮就能挽回得了的。

所以她打算自己一人去對付那個醜女人。

一個人的能力或許薄弱了些,但她關筱君可也不是好欺負的,憑她習過柔道、跆拳道與防身術的身手,加上經過高人指點的套繩術,現在就算醜女人擁有三頭六臂,她也有足夠的把握把她收拾掉,讓被她欺騙過的人指認,依法嚴辦。

而且她還有個妙法,就是將自己扮成蒙面人,這就是她去學習套繩術的原因。

憑蒙面俠現在的人氣,等她深夜在醜女人屋裡出現,她不嚇得丑容失色才怪!這就是所謂的心理戰術。

她連黑衣、黑頭罩都準備好了。

深夜十一時,在房裡,她將晚上需要用到的衣服、繩索與開鎖工具全放在床上一一審視,確定準備萬全後,開始脫下身上的衣服,將夜行衣換上。

她今晚非讓赫籌自食惡果不可。



褚天禮在昏昏沉沉的感覺中轉醒過來,重新得回意識的那一剎那,他的呼吸聲頓時轉為沉重與急促。

他全身上下酸疼不已,那感覺一下子從四肢百骸傳來,非普通人所能招架。

他試著睜開眼,旋即又閉上,待適應了光線後才又強迫自己掀動眼皮。

這是怎麼回事?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像全身精力被抽乾,且被人狠揍過一頓般的難受,想起身亦有心無力。

「怎麼回事……」他終究忍不住呻吟出聲。

突然,仙仙的大頭出現在他的俊臉上方。

「你生病了呀,還昏睡了三夭,都是我在照顧你的。」她邀功的回答,將手中擰乾的冰毛巾覆在他額上。

「生病?」褚天禮試著坐起,卻又被她給推了回去。

「別亂動,我可不是常照顧人的,要是你又燒了起來,我豈不是功虧一簣!」

「我怎麼會生病?」他努力回想清醒前發生的事,似乎完全沒有任何可讓他生病發燒的徵兆,這幾百年來,他還是頭一次遇到生病這回事。

「我也不知道呀,三天前來看你時你就已經在發燒了。」仙仙無辜的說,「還好有我在,否則你就會燒得變白癡了。」

「三天前?」他失聲叫。居然都過三天了,難怪他身上無一處不覺酸痛。

「大概是因為有人老是三更半夜不睡覺,愛在外面飛來跳去所引起的吧。」她調侃著坐進沙發裡,打開電視。

沒想到離開關家後,他的品味倒有了增長,租下這楝有著三房兩廳兩衛的房子住,不僅有電視、有冷氣,陽台上還有片小花圃。

褚天禮瞪著她。「是不是你在搞鬼?」只有她在他身上動手腳,才可能讓身體一向健康的他病得這樣厲害,否則就算他被貶成人類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小小一個發燒就能讓他昏迷不醒三天。

仙仙馬上替自己抱怨起這幾天的委屈。

「冤枉呀—.我可是在這裡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你三天三夜耶,我又不是閒著沒事幹在這裡守著你,你這麼可以這樣誤會我呀?」幫他還遭受到誤會,她難過的炫然欲泣。

褚天禮拿開額上的毛巾,吃力的撐坐起身並冷冷的哼了一聲。

「你少在那裡假惺惺了,我可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他想起她曾在豬老二褚天義身上使的手段,立即聯想到關筱君。「你對關筱君做了什麼?」他的臉上罩了層寒霜。

豬老二跟古眉眉住在」起時,她就不時跑去騷擾他們,美其名是關心,實際上是本性畢露的想控制豬老二與古眉眉。

仙仙秀麗的臉蛋浮起受傷的表情,大聲喊冤。

「你在說什麼呀?我哪有對關筱君怎樣呀?都說了我這三夭一直在這邊照顧你呀!你疑心病怎麼那麼重呀?這樣很不好耶!」

褚天禮勉強下了床,直接朝角落的小茶几走去,一隻電話放在上頭。

他並不喜歡這些現代科技的東西,只不過當時租下這楝房子時,電視、冰箱、冷氣、電話這些屋主已全都附上的,他也懶得去處理,就任由它們待在原處。

「你幹麼?」仙仙盯著他的動作。

「打電話向關家問好。」他淡淡答道,手拿起話筒。

仙仙走過去,討好的邊笑邊將話筒從他手上拿開。

「不用了,問我就好了呀,他們每個人都很好。」

「不了,我親口問他們會安心點。」他又伸手去拿話筒。

「啊!」仙仙像突然憶起什麼事般的叫了一聲。

褚天禮這才放開話筒,端站在一旁等她開口。

「瞧我!我這記憶力真不好,大概是因為這幾天沒日沒夜照顧你的緣故吧"她歎了口氣,硬是將自己的失憶牽扯到褚天禮身上。

偷覷了面容俊酷蒼白的他一眼後,她往後退了幾步,不著痕跡的與他保持距離。

「聽說三天前有人幫關筱君查到了赫籌的地址了。」她瞧著牆上的掛鐘。

她的話讓褚天禮頓時變了臉色。「她去找她了?」

「現在是凌晨十二點,她差不多快跟赫籌面對面了。」她漫不經心的聳聳肩。

褚天禮二話不說的拿出黑衣,換下身上的衣服。

「赫籌住在哪裡?」他問,迅速換上黑衣。

「你的病才剛好耶!根本沒有力氣去對付她,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吧。」仙仙漠然的說。

他深邃犀利的目光緊鎖在她身上,臉上忽地浮出一絲洞悉一切、心知肚明的冷笑。

「這不就是你所要的嗎?」他不答反問。

仙仙突地歎了口長氣。「她是人類,你不應該對她動心的。」

「這是我的事。」他的話裡有著濃濃的警告意味。

他已換好了黑色夜行服,面罩則被他拽在手裡。

仙仙聳聳肩。

「算了,反正該勸的我勸了,該做的也做了,你要怎樣隨你,我不管了。」她說完,隨後念出一串地址。

沒多說什麼,褚天禮一個縱身翻出陽台外,身形有些滯重的落在地面上。

他發現這場為期三天的病痛讓他的體力衰退不少,而或許是初癒的力氣尚未恢復完全,他覺得施展身手上有種拖滯感,少了往日一氣呵成的俐落與敏捷。

原來人類的身體是這麼的脆弱,他首次有了頹喪的感覺。

猛提一口氣,他隱身進入暗夜裡。



一身黑衣黑褲,將面容隱藏在黑色面罩下的關筱君,順利的潛入赫籌藏身的這楝老舊公寓中。

看著僅一罪」盞小燈泡照明的窄小樓梯上所積的灰塵與隨處可見的檳榔汁,便可推敲出住在這楝公寓裡的大概都是一些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們。

想不到赫籌也會有這麼」天。

她冷靜沉穩的來到三樓,拿出懷裡一把7字型的開鎖器,小心翼翼附耳在鎖頭旁仔細推敲著。

咋啦一個小聲響後,鎖頭開了,她收拾起興奮之情,悄悄的推門而入,靠著窗戶外照映的月光來辨別屋裡物品的位置。

這不難,因為這間七,八坪大的公寓中東西並不多,顯然是客廳的地方除了散放幾口箱子外再無其他,連張椅子也沒有,顯然赫籌並不打算在這裡待太久,隨時都有再遷移陣地的打算。

哼!這恐怕是你最後一次換地方了!

關筱君小心避開腳下的東西,悄然往似乎是臥房的位置移去,並解下腰間的繩索。

她輕易的打開房門,潛移進去。

一張單人床墊位於房內靠窗處,她可以看到棉被下覆著一個人,壓下興奮的心情,她抓著繩子,悄悄朝床墊接近。

突然,原本漆黑一片的房間倏地大放光明,關筱君已習慣黑暗的雙眼一時間無法適應,被迫問上眼睛,同時一顆心直往下沉。

一聲卡在房門處響起,關筱君睜眼望去,心裡的失望大於憤怒。

赫籌仍是那副醜陋的令人不敢置信的尊容,肥胖的雙腳撐著肥胖的身子站在敞開的房門口,手執一把槍。

她望了床墊上的隆起一眼。

「別看了,棉被下只是個我用來引你上當的枕頭罷了。」赫籌笑道,「拿掉頭套。」她喝令。

關筱君也不猶豫,乾脆的拉下面罩,一頭烏黑的長髮立時如瀑洩下。

赫丑連笑起來也是好醜。

「原來是關家大小姐呀,怎麼會放著大小姐的身份不做,幹起這種育小匪類的事來了呢?」

關筱君冷哼一聲,完全沒將她手中的槍放在眼裡。「赫籌,你別太得意了,看在你書念得不多的份上,我就浪費一次口水跟你說一個永遠不變的道理,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不過今晚止月定就是最好的時候了,你最好現在去把臭得要命的身子跟嘴巴洗一洗,免得到了監獄裡還得勞煩別人用馬桶刷子幫你清洗。」

赫籌綠豆般的小眼中,殺機一閃即逝,不過她也算沉得住氣。

「這世上的事可不是您大小姐說了算的,就像現在,我一個不爽就可能把你送上天,之後我還是可以逍逍遙遙、舒舒服服的過我的日子,你追了我夠久了,應該知道這麼一點能耐我不是沒有的。」

關筱君好笑的瞇起眼睛。

「赫籌,你也未免太自大了吧?瞧瞧你那副尊容,不知嚇哭多少小孩了,我想,全台灣大概沒有人不認識你了,你以為你還能跑哪去?下水溝?別跟陰溝裡的老鼠搶地盤了吧。」

赫籌為之氣結,臉色青白交接,恨不得一刀宰了關筱君。

「要耍嘴皮子等你死後再到地獄去耍吧!」她鐵青著臉朝身旁看了眼。「把她抓到客廳來。」

一個與赫籌面貌相似,體形較為瘦弱的男子持了把水果刀走進房裡,奪下她手中的繩索,將她的雙手捆在身後。

原來還有同黨。 關筱君失算了這一著。

「你不理我的恐嚇信、不理我的汽油彈,現在總不會不理我手中的槍吧?」赫籌得意的說。

「姊,我看她是在模仿那個蒙面俠吧。」他嘻嘻的笑了起來,笑聲刺耳,讓關筱君極不舒服。

「少廢話!!動作快點。」赫籌沒有談笑的心情,厲聲斥主貝道。

赫弟嘀咕了幾句後,用力將關筱君推到客廳,最後再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

赫籌蹲在她面前,手裡的手槍不住在她眼前晃動,而關筱君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嫌惡。

「大小姐,你想要我先射你哪個部位?」她問。「如果我往你腦後開一槍,子彈從你這光滑細緻的臉上跑出來時,肯定會帶出一堆腦漿,而這個想法非常吸引我,你覺得這樣好嗎?」她冷血的笑問。

關筱君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你真是個神經玻」

一說完,她的臉頰就被左右開弓打了兩巴掌,她不理會臉上火辣辣的炙熱感,只狠狠的瞪著眼前那張令人作嘔的醜臉,毫不畏怯的朝她吐了口口水。

赫籌抹掉臉上的口水,陰沉怨恨的舉起手槍,關波君不由得緊張的閉上眼睛。

正當她以為自己小命休矣時,站在赫籌身後的赫弟突然撲倒在地,痛呼」聲。

關筱君旋即睜開雙眼,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只見一身黑衣的蒙面俠將手中的繩子熟練的一甩,甩出去的繩圈便準確無誤的套進赫籌持槍的右手腕,迅速的猛力一收,繩索便牢牢的縛住她的手,手槍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砰地一聲,擊發一顆子彈,巨大的槍擊聲震撼了這楝年代久遠的老公寓。


褚天禮雄軀一震,站穩後又甩出幾個繩圈。

在赫籌還沒反應過來時,繩圈就將她給捆個緊實。

像變魔術般,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光景,赫籌與赫弟已經像是連體嬰般,從胸部到腳給綁了個背貼背,動彈不得。

赫籌那張嘴還不停的破口大罵著。

褚天禮有些不穩的雙手在解開關筱君身後的繩索後,關筱君二話不說就往赫籌的醜臉上左右開弓的狠揮去兩巴掌,發洩方才被摑之恨。

警笛聲由遠而近,顯然是有人聽到了槍聲而報了警。

「等著讓警察來收拾你們吧!!」她恨不得再多打幾巴掌,卻被褚天禮給硬拖離開。

離開公寓,兩人連奔過了幾條街,避過了警察。

突然褚天禮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滾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

關筱君連忙跑過去扶起他,焦急的拉開他的面罩,驚駭的發現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中泛青,在路燈的照明下,她更看清他左手臂上那一大片血漬,鮮紅的血沾染了她滿身滿手。

褚天禮已用盡了他最後一絲氣力,額上不停的冒著冷汗。

不知哪裡來的力氣,關筱君硬是撐起他雄偉的身體,艱澀的一步一步朝不遠處的家門走去。

驀地,」陣寒風在深夜中瑟瑟吹起,縱使因承擔了褚天禮的重量而汗涔涔,關筱君還是禁不住打了好幾個冷顫。



家家戶戶好夢正酣的時候,關家卻是燈火通明。

在事發突然下,個個驚惶失措的關家人只好匆促的在大廳裡清出個位置,拖來床墊,讓昏迷不醒的褚天禮躺在上面,關寫後並找來自己相交多年的醫生老友來為他治療。

趁醫生在為褚天禮診治與包紮的時候,關守禮將關筱君拉到一旁。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褚大哥怎麼會受傷?還有你,穿得一身黑,你們兩個到底瞞了我們什麼?」

關筱君早已因為褚天禮的受傷而六神無主,又見兄長以從未有過的嚴厲語氣質問自己,頓時淚如雨下,斷斷續續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關守禮聽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莽撞,想罵她幾句,又見她哭得傷心,怎麼也罵不出口。

「還好褚大哥及時趕到,否則你……唉!真不知道怎麼說你,你什麼時候才能別那麼衝動?相信警察一點不是很好嗎?」他還是忍不住開口斥主貝。

關筱君只是一直掉淚。

關守禮又煩躁的歎了口氣。「我想待會兒警方就會打電話來詢問了,我跟爺爺商量看看有什麼方法可以讓褚大哥置身事外。」他的思緒急速轉動著。「還有,你暫時給我乖乖待在家裡,等這事情平息一些後再說,聽到沒有?」說完,他急忙找關寫後商討對策去。

此時醫生終於縫好了褚天禮的傷口,為他打了劑消炎針。

「他的體質真是我從醫三十多年來見過最好的一個!」老醫生眉開眼笑的讚道。「放心吧,他的血已經止住了,傷口也沒什麼大礙,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能痊癒的。」

關筱君抓住他的手臂。

「那他什麼時候才會醒?」她緊張的問。

老醫生饒富興味的盯著她瞧。

「別擔心,他只是太虛弱了,加上手臂被打了個洞,就算是鐵打的也會想睡得久一點呀!怎麼?他是你的情人?唷,那我可得多開幾帖強身健體的藥給他嘍。」他哈哈笑了起來。

關筱君沒心情理會他,逕自回到床墊旁,看著褚天禮。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仍然蒼白得很。

一抬頭,母親就狠瞪了她一眼,顯然對她帶著麻煩回家的行為非常不滿。

關筱君不理她,對她來說,褚天禮快點好起來才是最重要的。

她到現在仍沒辦法去細想為什麼他會突然出現救了她。



翌日下午,關筱君回家後直奔客宅,褚天禮已經被搬移到他原先住的客房裡。

推門而入,請假在家的關守禮正在喂褚天禮吃飯。

見到他醒來,關筱君的愁眉頓時舒展開來,快步走上前去接過關守禮手中的碗與湯匙。

褚天禮只是別有深意的瞧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

他左手臂上的傷捆著層層紗布,退了燒後,略微消瘦的俊臉上已經恢復了些許血色。

關筱君眼眶濕潤的餵他吃東西。

關守禮站在一旁。「警察有問你什麼嗎?」他問剛從警察局回來的關筱君。

關筱君又看了褚天禮一眼才回答。「只是問我為什麼到赫籌那裡去,還有認不認識蒙面人。我只跟他們說是想親手抓到赫籌,卻沒想到她有槍,也不知道為什麼蒙面人會突然出現,而蒙面人救了我之後就走了,並不知道他是誰。」

關守禮沉吟一會兒,才意識到在褚天禮與關筱君兩人之間流動的詭異氣氛,聰明如他,一止即瞭解了一些東西。

他咳了聲。「筱君你就在這裡陪一下褚大哥,我去找爺爺商量一些事。」說完他就」溜煙兒的跑走了。

只剩下兩人的房間裡有種尷尬的沉默。

餵他吃完最後一口,關筱君將碗筷放到一邊。

「謝謝你……」耐不住沉默,她只好先開口。

「赫籌的地址是誰給你的?」

他的問題讓關筱君一陣錯愕。

「不是你叫你女朋友,就是那位叫仙仙的女孩,不是你叫她拿給我的嗎?」她楞楞的說。

聞言,褚天禮的胸口一陣發疼,猛烈咳了起來,關筱君連忙拍撫他的背。

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他喘息不已的背靠在枕頭上。

「你還好吧?」她還是很擔心,看著他的傷口,怕剛縫好的傷口又裂開。

褚天禮擰著眉頭看她,眼裡有著責怪。

「你要我跟你說幾次?她不是我的女朋友,連朋友都談不上,你寧願相信自己想的,就是不信我說的?太可笑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0 01:3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