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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偵探推理類[E. Stanley Gardner] 柯賴二氏系列十八 探險家的嬌妻【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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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08: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3} 260-21396-119-3629[4]-16.38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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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08: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我打開我們偵探社的門,一腳跨進接待室的時候,閃光燈泡正好亮起,一下使我眼晴發花
,暫時什麼都看不見。
  體表碩大的柯白莎,面向著照相機,滿臉愚庸自滿的笑容,突然轉過臉來暴怒地看向我,
又轉回到照相的人。
  「會不會影響照片?」她問。
  「恐怕已經影響了」照相的抱歉地說:「門打開的角度正好把閃光反射回了我照相機鏡頭。」
  白莎解釋地說:「這不過是我的合夥人。」她見我猶豫在那裏,她說:「別呆了,唐諾。這
祗是宣傳,我都安排好了。」
  把頭轉回向照相的人的時候,她突然發現我們的資料管理員裝腔作勢地坐在後面寫字桌的
一角上,裙子在膝蓋以上,二腿交叉著,二隻腳的腳尖向下,使她的腿看起來更俏更長。
  「妳在搞什麼鬼把腳蹺得那麼高,對著照相機?」白莎問。
  資料管理員無助地看向照相的男人。
  照相的人說:「是我叫她這樣做的。」
  「誰?」
  「我呀。」
  「聽著,這裏祗有我可以叫她們做什麼。」白莎告訴他:「我要是要這些女光棍坐在桌子上
,我自己會––把妳屁股請下桌子來,高興的話站在檔案櫃邊上好了。安份一點,腿不要戳在
外面。」
  「對不起,柯太太。」照相的說。
  檔案櫃後面躲著的一個男人鑽出來說:「我們需要一些大腿,柯太太。沒有大腿報紙不會登
出來的。」
  「私家偵探辦公室裏有大腿?」柯白莎問。
  「偵探社裏有大腿,是的。」男的固執地說:「大腿是無所不在的,沒有大腿就沒有宣傳,
我們根木不必浪費底片,沒有底片就上不了報紙,上不了報紙皇甫先生就不會聘請你們這家偵
探社。」
  白莎向他皺皺眉,不情不願的說:「這是我的合夥人,賴唐諾––唐諾,這位是倪茂文,他
是皇甫幼田的公共關係專家。」
  倪茂文過來和我握手,「我們可以照一張賴先生和這位女職員的合照」他說:「賴可以假裝
匆匆的要看些資料––」
  「唐諾不行。」白莎說:「要是這個女人把腿露那麼多,唐諾啥資料都不看了。賊眼祗看大
腿了––現在我們照相吧。」
  女職員躊躇不決地看向倪茂文。
  倪茂文懂了她的意思。「妳坐回桌子上去」他說:「把裙子拉到膝蓋以上,裙子不可以有皺
紋,不要讓別人看出來妳是故意拉上去的,要自然地垂下––來,我做給妳看。」
  他走過去,把她裙子摺疊一下,自己退後一步,仔細端詳,又過去把裙子向她拉一點遮住
寫字桌面的邊緣。
  白莎用她生氣的小眼冷冷看著。
  「這––這姿勢可以嗎?」女的說。
  「我看是可以了。」白莎說:「倪先生要點大腿,我們就給點大腿,那祗是背景。她摸妳大
腿,妳不必假著痴笑的。」
  「他沒有摸我大腿。」女的生氣地說。「嘿,他至少心裏在想。」白莎說:「快吧,讓我們
把照拍完開始工作吧。」
  攝影的把閃光燈泡換好,把他大的手提專業照相機拿起,把底片夾翻個面說道:「準備好了
?」
  倪茂文對女職員說:「腳尖儘量向下;兩隻腳尖,這可以使妳的腿看起來更長更優雅,腳背
伸直,大家不要動––禮南,可以照了。」
  白莎又把假笑掛上她的臉,人工做出來的微笑非但沒真實感,而且把人也變陌生了,好像
一張鈔票上蓋了一個郵戳。
  閃光燈又亮了一次。
  「好了」白莎說:「現在大家––」
  「再一次。」拍照的說:「再拍一張,保險一點。」
  他拿出另一塊底片來,塞進照相機後面,拉開防曝的滑蓋,換了一個光圈,從口袋另拿出
一隻閃光燈泡,在舌頭上舐一下燈泡底部,換了燈泡,舉起相機說:「笑一個。」
  白莎深吸一口氣,我幾乎聽得到她牙齒在軋軋作響。
  倪茂文說:「我們應該讓他們兩個合夥人在一起––」
  「那就快。」白莎從扭曲成假笑的嘴唇邊上漏出聲音來說:「我們這個地方不能光照相不工
作,快點搞吧。」
  攝影師等著白莎臉上的表情,要合乎他要求才照,兩眼盯著她的嘴唇。
  白莎看懂了他為什麼在等,把嘴唇兩角向上翹。
  閃光燈又一次亮起。
  白莎轉向女職員說:「好了,回去工作,下次不可以坐在辦公桌上。」
  白莎開始走回她自己的辦公室,停下來,顯然想起應該給我解釋一下,她勉強地說:「皇甫
幼田要舉行一個大的宴會。聘請我們給他看住大門,不要讓小偷進去了。
  「上次他舉行宴會的時候,有小偷偷掉他一個價值六千元的玉菩薩。他要確定不再有這種
事發生,他說祗要我們把小偷拒之門外,所有他請的客人都是可靠的。」
  我說:「請妳去不是守住珠寶,而是要守門?」
  「是的。」倪茂文說:「是守門––所以宣傳一下很有用,賴先生。不但對皇甫先生,對我
的職位,而且對你們偵探社。再說,這也事先警告一下小偷,再來等於宣戰。」
  「這樣是會把外行的宵小嚇退」我告訴他:「但是對專業性的小偷等於是一種挑釁,反而會
把他們引來的。」
  「我想柯太太應付得了他們」倪茂文說:「這也是我要她上報的另外一個原因,她看起來很
壯––」他自己停下來,又說:「罩得住。」
  白莎不高興地說:「你不必越描越黑,我知道自己很粗壯,但罩得住也沒什麼錯。」
  「我們在找一個有女人的偵探社。」倪茂文解釋道:「就像柯太太那種罩得住,皇甫先生認
為上次偷去玉菩薩的小偷是個女人,男的偵探不能在必要時檢查女客,但女的偵探就有這個方
便。」
  倪茂文看向白莎,臉上微笑著。
  柯白莎說:「我會抓住她腳跟,倒提起來,把她偷的鬼東西都給搖出來。我在場,什麼人敢
來。」
  我告訴茂文,這個辦法很好。向白莎點點頭,走進我自己的辦公室。
  卜愛茜,我的私人秘書,在拆閱信件。
  「怎麼回事妳沒出去湊熱鬧?」
  「他們沒請我。」
  我向下看她大腿又說道:「妳比那管檔案的要好多了。」
  她臉紅了一下,大笑道:「她是兼管接待的,她對照相的很友善,很合作,我的腿算不了一
回事。」
  「一起有兩回事。」我說。
  她把一封信往我面前一推。「這封信你得馬上回,唐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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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08: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晚報就把這件消息刊出來了。
  照片的效果特別好,女職員的腿溫柔美麗。柯白莎,是一百六十五磅的洋芋隨便塞在一個
麻袋裏。她牛頭狗一樣的下巴,閃爍的小眼,正好和大腿成為強烈的對比。看到照片的人,一
定會仔細看看新聞的內容。
  新聞標題是:「皇甫幼田向小偷宣戰。」
  新聞內容對皇甫幼田描述很多:他的旅行,他的大狩獵,他的探險,他的兩次前婚,一張
現任太太的照片––曲線玲瓏的身軀上裝了一對熱情的美眼和金髮;他屋頂上的公寓,以及上
一次舉行大宴會時遭小偷的情況。時間大概是三個星期以前,失竊的是紀念性的狩獵或探險小
飾物和一尊玉雕的菩薩。
  這一次的宴會,由洛杉磯很出名的柯賴二氏私家偵探社來負責防守。柯白莎,該偵探社的
資深合夥人將親自出馬,她警告一切小偷不要輕易來嘗試,否則一定遭殃。她也要防止任何人
順手牽羊帶走皇甫幼田價值連城收集品項中的任何東西。
  新聞中也提及倪茂文是皇甫幼田的公共關係人,兼私人秘書,對這次要宴請的客人曾親自
一一校對。當然,像以往各次宴會一樣,任何客人到了大樓最高一層,要登上屋頂公寓的專用
電梯前,一定要出示邀請卡。
  宴會有樂隊助興,高潮是放映皇甫先生最近親自探入婆羅洲內陸所拍到的記錄片。
  圖文並茂的報導有三張照片,偵探社裏有大腿是一張,皇甫幼田用以環遊世界的豪華遊艇
是一張,另一張是皇甫幼田站在那裏,穿了獵裝,一手拿一支侏儒小野人的吹矢槍,一手拿一
支毒箭。
  我看完報紙問愛茜:「白莎對這件事看法如何?」
  「喔!她高興得不得了。」愛茜說:「她關照報紙一來就送去給她,她像隻孔雀,快開屏了
。」
  「那個女職員呢?」我問。
  「她今晚和照相的有約會。」
  「動作蠻快的。嗯?」我問。
  「那一個?女的還是男的?」
  「妳認為呢?」我問回去。
  「乾柴烈火。」她說。
  「我怎麼沒注意到我們辦公室還有烈火。」
  她把眼光移向地上:「我覺得你最近不像以前那麼注意周圍了,唐諾。」
  「我不必了。」我告訴她:「我今天發現白莎要獨佔我們公司的對外公共關係,她不要他合
夥人參與。」
  「你們合夥人之間的事,我保持絕對中立。」卜愛茜說。
  「妳的戰略真高明。」
  「唐諾,你會出席那宴會嗎?」
  「我不去」我說:「這是白莎的獨腳戲,她找來的生意;她的宣傳;她會站在電梯前看上上
下下的女人,要是領口開得低,她可以窺一眼有沒有夾帶一個玉菩薩出去。」
  愛茜大笑。
  我走去柯白莎的私人辦公室,敲敲門走進去說道:「恭禧了,白莎。」
  「恭什麼禧?」
  「那張照片,宣傳呀。」
  「喔––不斷的有幾次宣傳對私家偵探祗有好處沒壞處。」
  「我就是指的這個。」我說。
  白莎又把已經翻到皇甫家宴會一面的報紙拿起來,仔細看那張照片。
  「賤貸。」她說。「我們的人?」我問。
  她點點頭。
  「搞公共關係的說我們需要一點大腿。」我說。
  「那是什麼大腿」白莎說:「故意的露!」
  「還是妳不錯。」我說:「看起來罩得住得很。」
  「那還用說。」她倔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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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08: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午夜時分,我回到自己的公寓。淋了個浴,爬到床上,正要熄燈,電話鈴響。
  我拿起電話說:「哈囉。」白莎的聲音像狂風掃落葉似的自電話傳過來。「唐諾」她喊道:
「快來,快到這裏來!」
  「這裏是那裏呀?」我問。
  「屋頂公寓––皇甫幼田的屋頂公寓。」
  「什麼大事?」
  「別扯了,不要和我辯」她大叫道:「快過來,穿條褲子就過來,快一點。」
  「好」我說:「我馬上來。」
  我把電話掛上,起身,穿上衣服就開車過去。
  從報上的形容和白莎的口述,我對那邊的情況已相當清楚。皇甫家的住宅是在一個公寓的
二十一層。要上這一層必須在二十層上另搭一個專用電梯上去,這專用電梯上下於屋頂公寓和
在二十層上的接待室之間。
  當皇甫家有宴會或有請客時,接待室開放,專用電梯有操作員,否則電梯可以自動操作。
要見皇甫的人必須於一樓櫃台用電話聯絡,皇甫要見的人,他會派人乘電梯下來,打開接待室
的門,在二十層走道上迎接他。皇甫不想見的人,即使到了二十層樓也無法上去,除非他有打
開接待室門的鑰匙。一旦進了接待室,電梯是自動操作的,但按鈕是相當隱藏的。袛有按對電
梯才會下來,在接待室也有一個隱藏得很好的電話,可以單獨和皇甫的公寓通話。
  第二十層上的接待室相當大,本身佔地約如本大樓的一個小公寓,有個門通往第二十層的
走廊,從外面看這個門,以為祗是一個普通小公寓門,門上也有個號碼,「二零S」。
  當我到達第二十層的時候,接待室門開著,電梯裏有專人在操作。我把卡片給他。即使如
此,也未見太多效果,祗見他對我說:「等著。」電梯門就在我眼前關起,他逕自把電梯開上去
,顯然是直接向皇甫幼田親自報告了,因為當他下來的時候,他表示非常抱歉地說:「對不起,
先生。我剛才袛是奉命行事,我現在立即帶你上去。」
  我走進電梯,他開我上去。
  電梯門打開,我又走進了一間大的接待室,東方的地毯,水晶吊燈,一側一排舒適的椅子
,一側是寬敞的隔間,設計得可以在開宴會的時候用作衣帽間之用。
  一個裙子短到差不多不能稱為裙子的女郎,站在櫃台後接受了我的帽子和大衣。她看起來
非常疲倦,但是硬擠了一個笑容出來。
  一扇門打開,倪茂文匆匆走過來。他穿了正式的禮服,但滿臉的灰頭土臉相。
  「請進」他說。
  「什麼事?」我問。
  「進來再說。」
  我跟了他走進一個佈置得非常令人安適,東方色彩濃厚的房間。
  房間裏的客人分開一堆堆,各聚在一起,每個人都在發言。
  我認出房間當中一堆,最高的一個是皇甫幼田。他的照片經常會在不同的每週發行一次的
雜誌,運動狩獵期刊及社交欄上看到。
  柯白莎也在這一堆客人中,她好像高興找到了離開的理由,她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臂,抓得
那麼緊,好像她從一百呎高樓落下來抓到了什麼救命的東西似的。她臉上厚厚的白粉竟遮不住
她皮膚的豬肝色。額角上冒了不少汗點,她氣得快瘋了。
  「狗娘養的!」她說。
  「我?」我問。
  「他」她說。
  「那還差不多。」我說:「發生什麼事了?」
  她說:「過來這裏,我告訴你。」
  「柯太太。」皇甫幼田有神地叫了一聲。
  「我等一下過來。」柯白莎高聲對他說:「這位是我合夥人,我先和他談談。」
  「帶他過來,我要見見他––現在。」白莎猶豫了一下,帶我過去。
  皇甫幼田是一個天生有男性魅力的人。
  他六呎二吋高,天生寬肩,服裝又墊了肩,使他腰部看起來更細,上身是個三角形。
  看到他令我想到有一次有一個短文,寫到記者訪問他的裁縫,裁縫師說:「老天,這個人不
須特別的裁縫技巧,他本身就是一個好的衣服架子。」
  皇甫幼田眼光向下看著我,伸出一隻日晒健康膚色的手。
  這傢伙把自己晒成古銅色大概和吃飯一樣重要,天氣好的時候,他要日光浴,天氣不好的
時候,他用人工燈光來晒。他保持自己有健康膚色,任何時間,任何場合,大家都會羨慕地以
他為中心。
  「你是柯白莎的合夥人,久仰了。」他說。
  他和我握手,我忍耐著希望我的手骨不要斷了。
  「很高興見到你。」我說。
  「這裏給弄得亂七八糟。」他說。
  「怎麼回事?」
  「有人就在你合夥人大鼻子下面,偷走了我另一座玉雕的菩薩,和我的侏儒族吹矢槍。天
知道還掉了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你們偵探社對這一類工作有過多少經驗,但是很明顯的,連最古老的騙術你們
也不知道。有人把邀請卡給開電梯的看,上了樓,把邀請卡想辦法帶下樓,又弄了個小偷上來
。小偷就用那張邀請卡,大模大樣經過你合夥人柯白莎鼻子底下進來的。顯然你合夥人沒有把
邀請卡和名單來對照。我還沒時間造一張失竊清單,但是已經知道的有吹矢槍和玉菩薩。玉菩
薩和上次小偷偷去的一座本來是相同的一對。
  「老天,大家會以為我是專門把古董珍玩散出去送人的––上一次失竊,我倒不太難過。
但是這一次,這一次我是付了錢請人來看守的。我做那麼多報紙宣傳,冒了不少險。我現在都
不敢報警,弄到大家知道出糗。當初是我自己要向他們挑戰,現在落得如此灰頭土臉。」
  向這邊走過來的金髮女郎曲線玲瓏,態度有禮,和他不一樣。「幼田」她說:「也不全是他
們的錯。」
  「不要告訴我不是他們的錯。」他說:「老天,我付他們鈔票的,我請這個女人站在這門口
檢查邀請卡,結果發現她連最簡單的基本工作,進來一個在名單上劃掉一個也沒有做。」
  白莎說:「邀請卡上有你的簽名,我當然放他進來。」
  「當然,每張都有我的簽名。」皇甫說:「但是,妳知不知道把張三放進來了幾次?張三自
己上來了,可以把邀請卡弄下去,小偷就拿了張三的邀請卡又上來。」
  我第一次開口問道:「你的意思張三是自己把邀請卡帶下去的?」
  「當然不是」皇甫幼田看看我嚴酷地說:「他請上上下下供應食品的助手帶下去的,這是老
辦法了,也許塞他個十元錢,叫他帶下去交給一個不可能交錯的人,譬如靠在牆上吸一支大雪
茄。」
  我看向白莎。
  她臉漲得很紅,眼睛在冒火。「邀請卡上面,他們可能騙過了我。」她說:「但是我告訴你
,不可能有人帶了一支吹矢槍經過我前面,我看不到的!」
  「我也相信那支吹矢槍你會在什麼地方找出來的,親愛的幼田。」金髮的說:「你一定是自
己放在什麼地方,有人把這東西拿出去是不可能的。」
  「這是我太太。」皇甫簡短地說,以示介紹。
  金髮美女向我笑笑。
  我記起有本雜誌說到她在和皇甫結婚前,是什麼選美會皇后。她實在有這個資格,而且我
看來她心地善良。
  「那玉菩薩呢?」皇甫問:「妳也認為放錯地方了嗎?有人把玻璃盒子打破––」
  「幼田,這一點我同意你的。」她把一隻手安慰地放在他手臂上說:「但是你不能一切歸咎
於柯太太,她祗是我們聘來看門不讓小偷進來,假如你要她來保護你的寶貝,你應該說清楚要
她負什麼責任。她當然會多派幾個人來看守住。」她向我一瞄說:「也許她的合夥人,賴先生會
一起來的。」
  皇甫幼田又向下看看我。
  白莎說:「你祗要早告訴我你要我看住那個鬼菩薩,現在啥也掉不了。唐諾可以守門查邀請
卡,我親自站在那裏看定這個菩薩,隨便那個女人想把那玩意兒塞在胸前,我把她腰子以上剝
光。但是我絕對相信這些客人在離開的時候沒帶走這些東西––至少我守門的時候沒有。」
  皇甫幼田藐視地自鼻孔嗤然出氣,轉身大步走開。
  「妳不必理會他。」皇甫太太說:「他當然會不舒服,但是過去了他也就算了,事情一開始
他總是這樣的。」
  「那玉菩薩要值多少錢?」我問。
  「幾千元。」
  「其他的東西呢––那吹矢槍?」她聳聳肩,做個不知道的姿態,這個動作加重了她低剪
裁上衣的優點。「一毛錢也不值」她慢慢地述說,強調她對這種東西的看法:「老實說,賴先生
,這玩意兒要不是已經被偷掉,本來早晚也會被我拋出窗外去的。假如我不怕路上正好有『衰
』的人腦袋會開花的話,我也早把它甩出去了。那玩意兒是個很長,容易粘灰塵的難看東西。
你一轉身,蜘蛛就會爬進去。再說這些吹箭,才真是危險的東西。據說是淬上極毒的,我知道
祗要刺破一點皮,也是致命的。我從不叫傭人去清掃他的陳列室,我都是自己去的。」
  她向我笑笑又說下去道:「我不作數的告訴你,我私人希望這支侏儒族的吹矢槍和那些有毒
的吹箭從此消失無蹤,再也不會出現。我願意登個報,出個賞格––不是把它送回來,而是給
永遠不送回來的人。」
  「是長長一支分不開的,還是可以分開來湊起來的?」
  「是結結實實一支的。我丈夫認為這是原始部落的大傑作––你看他們要找根樹的枝或是
幹,用火烤使它變直,然後在當中要捅一個洞。因為樹幹太長,使用的時候前面會彎下來,所
以這個孔還必須使用的時候是直的––我認為他們是用火燙出來,然後不知化多少天,用什麼
方法來打光這個洞的。是一長條硬極了的木頭,裏面的洞光得像玻璃。
  「我見過幼田用嘴吹過一次這種吹箭,速度很快,因為有神祕性,所以看起來怪裏怪氣。」
  「用的是毒箭?」我問。
  「不是,不是。」她說:「毒箭他放在特別的容器裏;他叫它箭囊,箭袋的。但他自己用很
輕的木頭做了些吹箭––一種南美洲才有的輕木頭。他在前面裝上金屬的箭頭,尾部加上羽毛
,用絨線繞到和吹矢槍裏面的洞一樣大小。蠻奇怪的,這玩意勁道足得很。」
  「吹箭也偷掉了嗎?」我問。
  「用來示範的吹箭?」她問:「我不知道。」
  「放在那裏的?」
  「他個人房間桌子的一個抽屜裏。賴先生,這件事你不必太難過,也不必太理會幼田講的
一切。有不如意事的時候,他總是這個德性。我保證,明天他就不當回事了––反正,以前他
也挨偷過。他每件東西都有保險。再說,一個像他身分的人,這種事也免不了的。」
  她向白莎笑笑,把手給我握一下:「你不介意吧,賴先生。希望你不介意。」
  「不會,沒什麼。」我說。
  「我告訴你一個祕密。」她說:「我先生所以會那麼生氣是因為他輸不起。今晚是他故意佈
置的陷阱。否則他不會如此生氣的。這也是為什麼他做了那麼多宣傳。他就是賭今天晚上小偷
敢不敢來偷點東西走。
  「你要知道,他經常失竊一些值錢的小東西,他決定要捉住這個偷東西的賊。這些找個私
家偵採守住門口看邀請卡,本來就是個掩人耳目。真正的理由是不使人知道他已經裝好了一台
愛克斯光在電梯裏。」
  「愛克斯光在電梯裏?」我問。
  「是的,他三個禮拜之前裝妥的。你也許到過安全檢查很嚴格的單位,他們讓你走過一個
房間,在另一房間的人可以用愛克斯光透視你,經過透視幕,你要是帶刀帶槍,他們都知道。」
  「我在州立監獄見過。」我說。
  「每一位今晚離開的客人都會經過愛克斯光透視。這些東西不可能離開這一層樓––但是
,就是不見了。
  「現在,假如你不在乎,我要去看看我先生,不要讓他氣爆了。」
  她向我笑笑,離開我,走向房間當中這一群,她的臀部順溜地擺動著。
  「真是渾蛋加三級。」白莎對我說:「把你眼睛從她屁股上移開!我們一定要開始工作了。」
  「我是在工作呀。」我說。
  「看起來不像。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都辦好了。」我說。
  「你不能一推六二五,都放在我肩上。」白莎說:「我們是合夥公司––我看你是有意自己
出去泡爛污妞,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看這些渾帳客人。」
  「妳沒有要我來呀」我說:「妳自己要出這個風頭,妳自己要照個相,妳是那個罩得住的女
神探,要抓住小偷腳跟,把她倒提起來,把一支六呎長的吹矢槍從她懷裏搖出來,是妳自己–
–」
  「閉嘴!」白莎向我說。
  「你在樓下電梯旁邊查看每一位客人的邀請卡,是嗎?」
  「是的!」白莎簡短地說。又加一句:「你千萬別問我為什麼不查對客人名單,來一個劃掉
一個。否則我當了這些人的面把你打扁。」
  「我本來也不會問妳這件事。」我說:「供應食品的人怎麼上來的?另有電梯嗎?」
  「沒有」她說:「祗有這一條路。從唯一的電梯上去。所有的東西要從這電梯上去,所有的
東西要從這電梯下來。」
  我說:「哪妳倒說說看,怎麼可能有人拿著一根六呎長,不能摺疊的木製吹矢槍,偷運出一
這個地方呢?」
  白莎看著我,閃爍的小眼拍擦拍擦很快地眨著。
  「妳可能的確把一個小偷放了進來。」我繼續說:「但我絕不相信妳會笨到那種程度,人家
拿一支吹矢槍在妳前面走過,妳也覺察不出來。」
  白莎想想我說的,一陣笑意爬上她臉。「那麼,這玩意兒是被藏了起來。」她說:「一定還
在屋頂公寓什麼地方。」
  「除非有人把它遞出窗去上了屋頂了。」
  白莎說:「他在等保險公司的人來。他要我向保險公司做個報告。我希望他早點來,我可以
早點離開這裏。」
  「有沒有報警?」
  「沒聽說要報警。」白莎說:「他不要任何人向警方洩露一個字。他要這件事靜靜處理––
你又幹了什麼事,他們對你那麼好?」
  「妳說什麼?」我問。
  「我是指皇甫菲麗呀,親愛的!」白莎說:「你進來了之後,她一直在看你,一直主動在搭
訕––老天,我一點看不出你有什麼好。你是小不點玩具手槍,又不中看又不中用。皇甫幼田
一隻手就可以抓你起來。兩個你也沒有他––」
  「不襯肩的話,一個半就可以了。」我說。
  「好吧,不襯肩,一個半。」白莎說:「但是––」白莎停下來,看向皇甫太太含意深切地
說:「皇甫幼田為了家族聲譽把自己『襯』得那麼大,他太太可是一點『襯頭』都沒有的。」
  「妳要我留下來陪妳討論這個話題?」我問。
  「我要你留下來,保險公司的人來的時候,我要你跟他談。我––看,那個人一定是保險
公司來的。」
  電梯門打開,倪茂文帶了穿藍色衣服的人進來,臉上尚有睡意,一定是睡了一半匆匆被拖
起來的。
  皇甫幼田把我們集在一起,替我們介紹。保險公司的人叫屈偉力,他發問,做記錄。「玉
菩薩你估計要值多少?」他問。
  「九千元。」他說,連眼都不貶一下。
  「玉的雕製品?」
  「非常高品質的玉」皇甫說:「東方人稱之謂翡翠。額前嵌粒紅寶石。」
  「不久之前你有一尊相似的玉菩薩也欠竊了?」他問。
  「是的,和今天失竊的是一對。」
  「二個一樣的?」
  「是的。」
  「每一個地力都一樣的嗎?」
  「我對你說過,他們是一對。完全一樣。」
  「另外一尊你估的是七千五百元。」保險公司的人說。
  皇甫眨了一下眼睛快快地說:「我說九千元是玉菩薩和吹矢槍合在一起的約估。」
  「原來如此」保險公司的屈先生說:「二件東西九千元。那支吹矢槍是一千五百元。」
  「還有吹箭。」皇甫說。
  「喔,是的,多少支呢?」
  「六支。」
  「能不能分開列,吹矢槍多少錢?吹箭多少錢?」
  「不行。」皇甫草率地說:「我分不開來說。事實上兩件東西都是無價之寶。這些吹箭頭上
有一種毒質,我國是不准進口的––老實說,吹矢箭槍本身是無可比喻的藝術品。失去了就再
也沒有了。是––」
  「我懂,我懂。」屈先生打斷他說:「我不過是打聽一下估價的依據,可以向公司報告。一
千五百元是吹矢槍和吹箭。七千五百元是玉菩薩。」
  他打開手提箱,拿出一張表格,就墊在手提箱上,開始填寫。
  「喔,不必忙在今晚」皇甫幼田的態度突柔軟下來,他說:「我想我今晚太緊張了。實在沒
理由要你半夜趕來,但是––」
  「沒關係––沒有關係。」屈偉力暫時停下來向上用佔了優勢的眼光看看他。說道:「我們
就是幹這一行的。我們要提供的就是這種服務––就在這裏,皇甫先生,你簽個大名,支票馬
上寄到,不再會有人來麻煩你。」
  皇甫幼田看了給付申請單上的內容,簽了字,保險公司的人打開手提箱,把單子隨便向裏
一拋,向大家鞠躬說:「晚安––我應該說各位早安。」逕自走向電梯。
  白莎有如傻瓜樣楞在當地,我對皇甫說:「我想我們也沒什麼事了。」
  「誰說沒有」皇甫說:「我要把我東西找回來。」
  我指向白莎說:「她是我們公司管接客戶和財務的。」
  「你什麼意思?」皇甫幼田說。
  我說:「你聘我們公司不要讓小偷帶東西出去,不是聘我們公司找失竊的東西。假如你要我
們公司替你找回失竊的東西,那是另外一件工作,當然要重新來議定條件。」
  他臉漲紅,很快向我走上一步,然後自動停止,他把眼睛向我眼睛看定,突然大笑起來。
  「你倒講得有理。」他說:「賴,我道歉。我一閉始把你估錯了––我想我錯了。」
  「不必介意。」我告訴他。
  白莎神氣地說:「很多人對唐諾都會估計錯誤。他長得小一點,但他硬得很––而且有頭腦
。」
  「省省吧,白莎。」我說。
  「我對他可絕沒有弄錯。」皇甫太太說:「我看到能幹的人我就知道。賴先生,我們要說再
見了。能見到你們真是件高興事。我相信我先生明天會到你們辦公室和柯太太談這件事的。」
她和我握手。
  她轉向白莎說道:「柯大太,晚安。」
  我向正在嚮導屈偉力進電梯的倪茂文叫道:「等等,倪先生,我們一起下去,可以省電梯跑
一趟。」
  「好,我們等你。」倪茂文說。
  我避免不再和皇甫幼田握手道別,免得我的手又要疼痛很久。我們大家互道晚安,我和白
莎進電梯,電梯門關起。
  保險公司的人看向我,微笑說:「交換張卡片好嗎––我知道你們偵探社,我想要你們一張
卡片。為了報告,你知道。」
  我給他一張我們的卡片。我們從二十層出來,換了個電梯來到大廳。倪茂文祗送我們到二
十層就搭私用電梯回屋頂公寓去。
  「這一類事情,你們不少嗎?」我問屈偉力。
  「老天,是的。」他說:「我老會碰到的。拿皇甫幼田這種人來說,他有一個房間陳列他周
遊世界收集的珍品。每次他自己回來坐在房裏看看,總覺得值個百把萬。我們連估價都懶得估
。這是件好生意。世界上絕對不會有傻瓜去把這些垃圾都搬回家的。偶一有人偷掉了一件他喜
歡的東西,我們就付特別誇張的價格。但是那些垃圾的總價報得太高,保險金付得高,我們不
在乎賠他一些,反正還有賺,賺得還多。大家高興,沒什麼人有怨言。
  「唯一我們可能會倒楣的機會是火警。但他的公寓自動防火系系統非常好––我們願意替
所有他的收集品保一百萬元險。但是這傢伙一旦死掉,這些玩意拿來拍賣,你知道會有什麼結
果。」
  我不說話。屈偉力用手指敲敲裝著皇甫幼田申請單的手提箱,繼續說道:「這件事他們大概
拿回去一萬元,那支吹矢槍,他們必須拋掉,再也不能露面了。當然還有各種安排也花了不少
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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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0-7-19 22:08:5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我跨進辦公室的時候,卜愛茜說:「白莎在咬指甲,快把手指咬掉了。」
  「她要什麼?」
  「你。」
  「為了什麼?」
  「昨天宴會裏的竊案。」
  「我以為她要自己處理這件事。」我微笑著說:「報紙不是說由她負全責嗎?」
  卜愛茜在這種合夥人之間的摩擦,一向保持中立,但這次她一本正經地說:「今天早上她可
不是這個味道。」
  「好吧」我說:「我去看看她。」
  我來到白莎的私人辦公室,故意有禮地敲敲門上玻璃再進去。
  「老天!是也該見到你來上班了。」白莎提高聲音說。
  「又是怎麼啦?」
  「這渾帳的玉菩薩和吹矢槍。」
  「它們又惹你啦?」
  「我們要把它們我回來。」
  「姓皇甫的又不要它們真找回來」我說:「要是真替他找回來了,他得退回保險公司九千元
錢。」
  「他可不如此說。他要找回這些東西。」
  「好呀!那就弄回給他呀。」
  「不要對我來這一套。你說說看這種東西丟了怎麼弄得回來?你參加這裏之前我做的都是
瞎馬推磨的一般工作,公文送達啦,盯盯梢啦,訪問證人啦。
  「也祗能賺點推磨得來的蠅頭小利。
  「然後你來替我工作了,像頭黃鼠狼東竄西竄,我眼前老覺得州立監獄的門在開著等我們
。」
  我看向她手上大的鑽石戒指。
  白莎跟了我眼光,知道我在看什麼。突然她笑道:「好了,唐諾。我也不再裝腔做勢。有什
麼辦法辦這件事,但是不能讓警察知道?」
  她把她會吱吱作響的迴轉椅向後一推。站起來在辦公室用她獨特的步法––來回地走,一
半搖晃,一半大步邁進。「他樓上一起來了六十二個客人。」她說:「六十二個,你看,六十二
個客人,每個都有邀請卡。我每一個都檢查了。他說每一個都可靠絕不會做這種事的––但是
,其中一個我們知道拿走了玉菩薩,拿走了吹矢槍。他要找它回來。
  「唐諾,不能通知警察,你說怎麼辦?不通知警察,你沒有辦法查各地當舖,可能這東西
也不會去當舖。我看是進了某一位客人的私人收藏了––」
  「除非那支吹矢槍拿不出去,現在還在什麼人床底下或壁櫃裏。」我說。
  「但是事實和你想法相反。」她告訴我:「我向他們建議那吹矢槍是被客人之一藏起來了,
他們今天早上把屋頂公寓仔細找過了,每一個角落都找過了。」
  「報上登個廣告」我說:「請那一位不小心在一位知名人士邀請的宴會上把兩件珍品帶出會
場的人,和四二零信箱聯絡––有賞格。」
  白莎生氣地對我說:「不要把這件事當兒戲。」
  「我不是當兒戲。」我說。
  白莎嗤之以鼻。
  「這是一個合理的好建議。」我告訴她:「假如妳認為不好,妳不做就是。」
  「假如我認為不好!」她大叫道:「這件事你也有份!你是負責要去把這東西找回來的人。
我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你不會叫我負責全部合夥事業的工作吧?」
  我把眉毛抬起。
  「我昨天去那邊忍著腳痛站在這渾蛋的電梯前面,裝著笑臉看每一個渾帳客人,要看他們
的邀請卡––唐諾,不要再搬出你那無聊的一套來。你要負責把這些東西我回來。你放心,我
也不會閒著,那個該死的秘書倪茂文再打電話來的時候,還是須要我來告訴他,我已經請你辦
這件事了。」
  「多妙呀」我說,向椅背上一靠,點上一支香煙:「妳和倪茂文處得還好嗎?」
  「討厭他到極點」白莎說:「他是一個兩面光,故作風雅,一毛不值,諂佞的狗養的。」
  「那照相的呢?」
  「那照相的」白莎說:「人還不錯,蠻好的。」
  「他昨晚也在那裏吧?」
  「當然,他滿場飛,給大家拍照。」
  「他是私人照相師嗎?」
  「要看你對私人照相師的定義。皇甫要照片。不論他做什麼事,他要拍照留念。」
  「昨天這個宴會為的是什麼藉口?」
  「他才從野蠻族探險回來。拍回來的照片有女人頭上頂了籃子在走路,女人上身什麼也不
穿。大動物的屍體,皇甫幼田站在邊上,一隻腳踩在死動物肚子上,獵槍擱在臂彎裏,滿臉滿
足的假笑。」
  「妳不可能看到吧?」
  「我沒有全看到。我在二十層上守著這渾蛋電梯,直到所有客人到齊,然後我到二十一層
守住電梯出口。有人進來出去我都可以看到。」
  「後來有沒有人上來?」
  「兩個。」
  「到底他去那裏探險回來?」
  「非洲或是婆羅洲什麼地方。我從沒唸好過外國地理。」
  「非洲和婆羅洲可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告訴她。
  「你的信口雌黃脫口秀,也和找回那些東西差了十萬八千里。」白莎說。
  「有沒有獻旗,授旗一類的儀式。」我問:「探險家俱樂部什麼的?」
  「喔,當然」白莎說:「這總是免不了的。他們先放了段電影,一個傢伙拿了旗子在蠻荒領
隊,他們把旗子帶回來,又把旗子交給了什麼人,反正一大堆儀式。」
  「那個什麼人又把旗子帶走了?」
  「那個什麼人把旗子帶走了。是的。」
  「那個什麼人是誰––妳知道嗎?」
  「老天,不知道。是個看得出死拍皇甫幼田馬屁的蠢傢伙。是個什麼鬼俱樂部的經理。」
  我站起來,伸個懶腰,打個大哈欠,對白莎說:「我盡力而為。妳不贊成報上登廣告的方法
,是嗎?」
  「滾出去」白莎說:「否則我拿東西摔你。」
  我走下去喝了杯咖啡,買了張早報。
  倪茂文這個公共關係專家,辦事情很俐落。皇甫家的宴會寫得很有格調。有二張照片。一
張是皇甫幼田站在一隻少見動物的邊上,一隻腳踩在它胸部。另一張照片是皇甫幼田手裏拿了
一面國際親善俱樂部的大旗。
  國際親善俱樂部是經由國際不同民族間,文化和風俗的互相瞭解,來增進友情的一個機構。
  我上樓回到辦公室,對卜愛茜說:「對我們的資料管理員,妳知道些什麼?」
  「顏依華?知道不多。」
  「她來我們這裏工作多久啦?」
  「大概六個禮拜。」
  「她對白莎的看法如何?」
  「嚇死她了。」
  「她對我的看法如何?」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她呢?」愛茜故作高貴地說:「我又不是拉皮條的。我是你秘書。」
  「別胡扯,因為你是我秘書才問你。」我說:「這是公事。」
  「誰信你。」她用鼻吸氣地說。
  「把她叫進來。」我告訴愛茜:「免得她也誤會了。等一下我和她談話的時候,希望妳也能
在旁聽。」
  她看著我好奇地說:「到底是什麼事?」
  「把她叫進來妳就知道了。我沒把她嚇死吧?」
  「顯然沒有。」
  「好,由妳去叫她進來。」
  愛茜走出去,過了一下她把顏依華帶了進來。
  我很仔細地看看顏依華。她貌美,有曲線。目前因為心有警惕,所以滿臉表現靜嫻以為保
護色。她穿了件高領毛衣,外套和裙子。毛衣很緊身。
  「是你要見我,賴先生?」
  「依華,請坐」我請她坐下:「我要和妳談談。」
  她很自然地向我笑笑,胸部挺起,也向愛茜笑笑。
  「愛茜,妳也坐。」我說:「我想問依華一些私人問題,希望妳能在場。」
  依華想說什麼,改變主意,突然爆出一句說道:「要一個女人回答你私人問題最好是沒有旁
人在座。」
  我點點頭表示她說得也是有理。我說:「我正想認識一下那天來這裏照相的人。我可能要派
個人對他下些功夫。」
  「喔,禮南」她說。又加一句:「他叫白禮南。」
  「妳對他知道多少?」
  「真的!賴先生。前天之前,我沒見到過他。」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問妳對他知道多少?」
  「他人不錯。」
  「他做什麼的?」
  「他照相。」
  「他有沒有告訴妳和皇甫的關係?」
  「喔,有。他和皇甫先生一起旅行,全團有一個好的照相記錄是他的責任。他負責三件事
:黑白和彩色照片––做書和記錄用的;彩色幻燈片––演講用的;和彩色電影––開宴會娛
樂用的。」
  「昨晚的宴會,妳參加了嗎?」
  她做了個鬼臉,簡短地說:「沒。」
  「怎麼會?」我問:「我以為妳和禮南出去了。」
  「誰告訴你的?」
  「算了,依華。」我說:「不要不好意思。我是偵探,妳知道的。我注意到他那天照完相,
把妳電話號記在他小本子裏。」
  「那是我地址。」她說:「他答應洗出來後寄我一張照片。」
  「他不願意寄到辦公室來?」
  「是我希望他寄我公寓去。」
  「已經收到了嗎?」
  「沒有。今晚可以拿到。」
  我笑笑說:「郵差也要下班,我想大概是親自專送。」
  她也笑了:「有什麼犯法嗎?」
  「沒有,沒有。」我說:「我袛是要多知道一點禮南,妳昨晚上陪他出去了,今晚上也要陪
他出去。」
  「昨晚上我沒有陪他出去。」她說:「我們本來是要出去的,但是發生了很大意外事情,他
祗好打電話給我取銷。他––他本來要想辦法讓我混進宴會,去看他拍的電影,然後吃點東西
再送我回家。但是那邊發生了事情他跑不開,我也不敢讓他偷渡我進去,因為––你知道,什
麼人在守門。」
  「嗯,這還差不多。」我對她說:「今天的工作到此為止。」
  「今天的工作?」她加重語氣地問。
  「我可不可以明天早上,再問妳有什麼進展?」
  「明天早上?你明天早上想知道什麼呢?」
  「對這傢伙多瞭解一點。他的工作。特別想知道昨天這個宴會他拍了多少張照片,我每一
張都要一個拷貝。」
  「為什麼?」
  「因為我們在替皇甫先生工作。我必須要有這些資料。我也可以從皇甫那裏得到,但是我
寧願從照相師那裏得到。我不喜歡和客戶討論我們工作的方法,我對客戶祗做兩件事,給他結
果和收取支票。」
  她猶豫著,用食指指尖依著裙子在她交叉著大腿部份的摺線,慢慢劃著。
  「怎麼樣?」我問。
  「可以。」她說。
  「很好。」我告訴她。
  「還有什麼事?」她問。
  「沒有了。」
  她站起身來,走向門口,突然停住,轉身對我說:「賴先生,有一點請你瞭解,我不受人控
制去做對別人不利的事。我––假如這件事是真對我們有利,禮南有利,我會去做,但是我從
來沒有出賣過朋友,今後也不會。」
  「沒有人叫妳出賣朋友,放心。」我告訴她。
  「謝了。」她說,走了出去。
  卜愛茜看看我說:「我想你自己知道在做什麼!」
  「還沒有。」我告訴她:「我祗是東竄西竄想竄出條路來。」
  「哪你要對她小心些。」愛茜說:「馬路消息,這寶貝花樣多得很,大多是不正經的。」
  「我會注意,謝謝妳告訴我。」
  她說:「不是告訴你,是警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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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國際親善俱樂部在電話簿上查得到。我抄到地址,乘計程車前往。
  我想像中它的辦公室不過是個收受信件的地方,大不過一小間,請個兼職秘書小姐處理信
件。但是我錯了,令人驚奇的,竟是一個華麗奢侈的辦公室,後面有會員室和專用圖書館。
  經理用很高興的態度來招呼我。
  「我姓賴。」我告訴他,和他握手:「我是個作家,我希望能對這個俱樂郡多瞭解一點,我
想寫一些有關這方面的文章。」
  「我是龐得福。」他告訴我:「我是俱樂部秘書兼經理。任何你要我們做的事,我都十分願
意辦,賴先生。你看我們都是理想主義者。我們認為我們的想法很重要。」
  「你們這地方真好。」我說。
  「小了一點。」他說:「我們的圖書館專門收集冒險、探險旅行,地理方面的書籍。有些真
的是珍本,我們有個自助酒吧。會員可以把自己愛用牌子的酒放在這裏,我們供應冰塊等等。
目前小一點,會擴大的。」
  我點點頭,從口袋拿出一本小記事本,走進去,四面環顧著。
  「請問賴先生,你是代表那一本期刊的。」
  「我是自由作家。」我告訴他:「我喜歡找合適的題目,賣給合適的雜誌。」
  「原來如此。」他的聲音失去了一點熱情。
  我走進去,看看藏書,沒有一本是新的。有跡象是從別的圖書館接收過來的。我隨手拿下
一本有關非洲的書籍,發現第一頁空白的紙上寫有皇甫幼田的名字。
  「這位皇甫幼田不就是最出名的探險家嗎?」我問。
  「喔,是的,這裏有不少書,本來是他的藏書。」
  「他捐的?」
  「是的,你知道現在這種新式房子的困擾。居住地方越來越小,沒地方來放藏書。二十年
前我們的房子夠大,五十年前皇甫家自己有圖書館,不比這個小。」
  「所以他把旅行和冒險的書都捐出來放這裏?」
  「一部份。」
  「還捐別的東西嗎?」
  「是的,我們的會員對捐獻都是很慷慨的。」
  「貴會有多少會員呢?」
  「我們對會員選擇很嚴格,老實說,賴先生,我們重質不重量。」
  「能告訴我多少嗎?」
  「我想我們俱樂部不會太熱衷於真正內情的發佈,我們最希望大家多多代我們宣傳我們俱
樂部的宗旨。我們促進國際間的親善,我們希望瞭解外國的文化。」
  「那真是好極了,不知你們如何促進彼此的瞭解。」
  「俱樂部提供一系列的講演,呼籲大眾對別的民族要多關懷。像是他們的想法,他們的風
俗、他們的文化,他們的政體。」
  「非常值得讚揚,你們有沒有付薪水的講演人呢?」
  「喔,當然。」
  「能給我他們的名字嗎?」
  他又猶豫了。「特別提起某個人名字,好像不太合適。」
  「我想」我不在意地說:「這裏的會員有的時候自己也出去主動講演。」
  「喔,是的,這本來是我們重要的工作。」
  我轉身看向他:「在你記憶中,到底有沒有不是會員而出去講演的。」
  「你如此問,我就老實告訴你,我們俱樂部希望講演的主題必須絕對正確,所以不太敢請
外面的人來主講。」
  「你們有面會旗吧?」
  「是的,當然有。」
  「我想你們會旗曾豎立在世界各個地方。」
  「是的,賴先生。我們有很多照片證明我們的會旗或小旗曾隨各次遠征隊到世界各地。」
  「不知能不能把你們會旗照張好一點的照。」
  「喔,當然可以。我們甚至可以提供幾張你要的給你。」
  「你有沒有貼在簿子上可以選的呢?」
  「當然有,賴先生。這裏都是,一大堆。」
  他推開一個櫃門,裏面兩個架層都是貼照片簿子。
  我隨便挑選一本,是皇甫幼田非洲之旅。
  我拉出另外一冊,是印度獵虎之旅。另一冊是阿拉斯加的大狩獵。
  「照片不錯。」
  「是很好。」
  「能親眼看一下這些旗子嗎?都放在這裏嗎?」
  「喔!是的。我們把它們放在一個特製壁櫃裏––一個特製的地方。」
  他打開一扇門,拉出一排旗座,底座很重,裝有輪子的旗座。每個旗座用圓不銹鋼環套住
一面旗,旗子都是同一圖案,但每面寫著不同的遠征隊名字,一起有二十多面高大的旗子。
  我一面一面的看,發現遠征隊的名字重複頻繁。二十六面旗,袛有五種不同隊名。
  「最後一面,一定是最近遠征回來的吧?」我不在意地問。
  「是的。」他說:「事實上皇甫先生昨天晚上才把它交給我們保管。這是遠從婆羅洲轉回來
的,真是值得稱道的遠征。」
  我把那面旗從底座上拿起來,又把最靠近它的一面旗也拿起來,那是皇甫先生遠征墨西哥
一個原始大峽谷帶回來的。
  我把二面旗上下搖著,從峽谷回來的旗杆是實心的,婆羅洲遠征隊那面旗杆裏有東西搖動
、震盪。
  「這是什麼?」我說。一面把墨西哥遠征的旗子放下,把婆羅洲回來的旗子設法倒下,看
向它底部可以旋開的不銹鋼螺旋蓋子。
  「喔,這個」他笑著說:「這是最近最有用的設計,你看這個鋼蓋子可以二種換著用,換上
另一種就是很尖、很銳,可以插進隨便什麼地方,使旗子豎立著照相或是插在營前。當然在不
用的時候拿起來太危險了,所以可以轉下尖的,把這個轉回去,變個蓋子。當然放在這裏也方
便些。」
  「真不錯。」我說。一面把蓋子轉下,把轉下的不銹鋼蓋放進口袋,把會旗斜過來抖著。
  一支長長的黑色木條開始滑出不銹鋼旗杆裏的空洞來。
  我用一隻手把它拖出來說:「這是什麼東西?」
  「這,老天」龐德福說:「這,怎麼啦––這是個吹矢槍––這有點像––,像皇甫先生的
吹矢槍!這怎麼會在這裏面的呢?」
  「就是說囉」我說:「這怎麼會在這裏面的呢?」
  吹矢槍五呎多長,由光亮黑色的硬木製成,像是生鐵的樣子。外表看得出加過熱,打磨過
,又打光使它有金屬的樣子。我拿起一頭對著光一照,直直一條細孔,光滑得如同玻璃。
  我把吹矢槍豎著靠在門角上,拿出旗杆的蓋子,旋回到旗杆底部,現在這支旗比其他的輕
多了,我拿起吹矢槍說道:「謝謝你給我那麼多時間訪問。」
  「等一下,你不是要把吹矢槍帶走吧?」龐得福問。
  「不要忙」我說:「最終還是會還給它主人的。」
  「你知道它主人是誰?」
  「我和你一樣,知道它是皇甫幼田的東西。」
  「由我來還給他。賴先生,這東西現在是俱樂部的財產。」
  我笑向他道:「由我來還給他。」
  他向前一步,唬著我喊道:「管你屁事!把它交給我。」
  我說:「你也許能搶回去,我一走出這裏就報警。」
  「我不相信皇甫先生會喜歡這種宣傳。」他說。
  「最好的不使這件事宣揚出去的辦法」我說:「是由我把這吹矢槍還給他,你把嘴閉起來。」
  「什麼意思?」
  我說:「這吹矢槍是失竊了的東西,我奉令要找回它,老實說這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
  「你––你––」我把我的皮夾拿出來,給他看我是立案的正式私家偵探。
  「滿意了吧?」我問。
  他不斷的眨著眼:「你是私家偵探?」
  「是的。」
  「我––我絕對看不出來。」
  我什麼也不說。
  「你騙倒了我了。」
  「也許你要告訴我,你怎樣把這這支吹矢槍拿出皇甫的屋頂公寓的。」
  「我沒有拿。」
  我向他笑笑,給他一個我完全瞭解他的睇視。
  「我向你保證,賴先生,我對這件事絕對不知情。我因為是這個俱樂部的秘書,所以我把
這面旗拿回來,我把這面黃銅的名牌釘在旗座上,就把它放上這個旗座。」
  「我看我們兩個要好好聊一下。」我說。
  「你什麼意思,好好聊一下?」
  「你不會喜歡這件把戲弄到大家知道吧?」
  「你說這件把戲,是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把這裏的帳給稅捐處看過?」我問。
  「當然沒有,我們為什麼要?」
  「你們是營利事業。」
  「我們不是,賴先生。我們是一個以增進國際間親善和瞭解為目的的非營利事業。」
  我向他笑道:「這是我想知道的。」
  「知道什麼?」
  「你說你們是非營利事業,我來告訴你實際情況。你們祗有十個八個基本的會員;大概多
不過這數目字。其他的可能都是不知情的名譽會員,你的基本會員捐獻極大量的錢給這個俱樂
部,俱樂部資助他們出去旅行的全部開支。
  「拿皇甫幼田來說,他想去婆羅洲,他有自己的遊艇、他的照相師、他的公共關係人、他
太太和四五個客人。假如他自己付錢,稅捐處看起來是娛樂開支。即使像他這樣有錢,他還是
付不起的。等他把日常開支結清,把旅行費用付掉,把所得稅付掉,他就快破產了。等於是旅
行要付錢,付旅行的錢還要付所得稅。
  「但是,他捐獻給俱樂部五萬元,因此俱樂部資助皇甫幼田去婆羅洲。皇甫回來把一面旗
交還給俱樂部,也送一部電影做存查,一些照片做姿態。其實重要的是一張清單報銷五萬零六
百七十一元三角。
  「皇甫的帳上沒有這筆開支,因為俱樂部資助的錢。但是皇甫帳上有一筆捐獻五萬元給非
營利事業機構,這五萬元是可以從所得稅扣除的。
  「有這個辦法,一批百萬富翁的會員,可以維持他們一年多次的狩獵旅行,用自己的遊艇
出國,帶親朋環遊世界,全用的可以扣除所得稅的錢。」
  「我甚至相信昨天晚上皇甫家的宴會,全部開支都列在你們俱樂部帳上,算是瞭解婆羅洲
文化的專題演講會。由你付食品和臨時員工的錢,將來皇甫幼田捐獻一筆錢來抵消。」
  龐得福驚愣,狼狽地站在那裏看著我。他說:「你––你在替什麼人工作?」
  「目前,我是在替皇甫先生工作。」
  「但是,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呀。」
  「誰說不像?」我看訴他:「我為一件特定任務在替他工作。我受雇要替他我回這吹矢槍,
我已經找到了。
  「其他我剛才給你瞎扯的都是為了免費給你點忠告,叫你不要和我玩花樣,否則這件事會
弄到報紙上去。這件事弄到報上去,你就失去了一個好飯碗了。」
  他站在那裏儘眨眼講不出一句話來。
  「再見了,龐先生。」我舉舉吹矢槍向他示一下意。
  他深吸一口氣。「再見,賴先生。」他說。很有禮地一鞠躬。
  我走出門去,手裏比來時多了支吹矢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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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禮南的地址是在低級區的一個廢用辦公大擭。這裏的房子一度曾極值自傲,是大家羨慕
的辦公所在地,但是現在,一再改變外貌和隔間,有的變了倉庫,變了裁製衣服,有一些變了
單人公司的收件處。
  我進去的一扇門上寫著:「白禮南––攝影師」。門一推開裏面什麼地方響起了鈴聲。有一
個燈亮著,指示一塊牌子。「攝影師在暗房工作,請休息稍候」。
  我環顧四周。
  房間裏有一隻辦公桌、一隻迴旋椅、兩隻椅子、一架攝影場用的照相機、一座放雜物的架
子、一個玻璃拉門櫃,櫃裏好幾臺照相專業人員手提的相機。
  不少裝在鏡框裏的代表作掛在牆上。很多放大的照片和狩獵有關,皇甫幼田不斷的出現在
照片裏。
  兩分鐘之後白禮南才從暗房出來。眼睛眨著還沒太適應。「對不起,讓你等了。」他說:「
我在暗房裝幾塊感光玻片,喔––是偵探。」
  「是的,沒錯。」我站起來,握手。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你來這裏是––」
  「想要些相片。」
  「那一類的?」
  「昨晚宴會的。」
  「我現在正在弄一部份。」他說。
  「我要看看這些照片。」我說。
  他把眉頭蹙起看看我,然後他說:「可以,我把你當自己人,進來吧。」
  暗房設計很好,進去的地方成「S」狀,即使冒失鬼誤開暗房的門,光線也進不去,是個
大暗房,橘色的燈光照出掛在牆上的照片。
  暗房的牆上雜然無章地掛著沖出來的照片;有的是裸的藝術照,有的根本是裸的照片;有
的大膽到沒有雜誌敢刊。事實上牆上除了這種照,沒有別的照,唯一穿衣服的一張,穿的衣服
比郵票也大不了多少。
  「嗯,蠻不錯的。」我環顧一下,吹聲口哨。
  「我要昨天宴會的照片。」我告訴他。
  「為什麼?」
  「為了研究那些客人的長相。」
  「你是不是在替皇甫工作,賴?」
  「是的。」
  「你認為這些照片可以幫助你找回失竊的東西?」
  「有可能。」
  「對你有很多好處嗎?」
  「什麼意思?」
  「有賞格嗎?」
  「沒人提過賞格問題––至少還沒有。生意是我合夥人柯白莎接的。」
  「看我的照片可能幫助你得到點線索?」
  「目前還不知道。」
  「假如我幫你忙,你也會懂得幫我忙嗎?」
  「也許可以。」
  「我正好最近手頭緊得厲害。」他說:「今天特別需要,今晚我要帶個美女去吃飯。」
  「有沒有試試約一下我們辦公室的那雙大腿?」我問。
  「什麼辦公室?」
  「我們辦公室呀。」
  「喔,那一個。」他從口袋拿出一本小冊子,把燈光旋亮一點,看一下小冊子說:「我們來
看,她叫什麼名字來著?姓顏,顏依華,很好聽的名字,我有她電話號。」
  「這本名冊收集不少名字吧?」我說。
  他用一根右手中指快速地翻了幾頁,聳聳肩說道:「這些貨帶出去三四次之後就無聊透了,
我急著需要些新血。」
  我說:「我自己也喜歡談這個話題,但是我必須先看昨晚宴會裏的照片,你照了不少閃光燈
照吧?」
  「五十張左右。」
  「有沒有已經洗出來的了。」
  「還沒有都整理好。」他說:「但是你可以看,我今天就是在做這件工作,洗出底片來,放
大些八乘十的,有些剛從烘乾機出籠,要不要看?」
  「當然。」
  他走向烘乾機,烘乾機是一組熱滾筒形成的,濕的照片烘乾後自動落入抽屜去,他打開抽
屜,裏面有三打左右的照片。
  「照得很好。」我稱讚道。
  「我是專家。」
  我開始看這些照片。「這幾個女的正點得很。」我說。
  「嗯哼。」
  「知道是誰嗎?」
  「你真要知道我可以幫忙,每張底片都有號碼。」
  「有地址?」
  「不一定,有的人希望要拷貝,有的根本不在乎。」
  「皇甫先生當然會給他們分送照片。」
  「我分送,皇甫的照片之外,其他的都要向我來要。」
  「怎麼要法?」我問。
  他眨一個眼向我說:「那要看年齡。」
  他把手指向一張照片,一個年輕美女故意把上身前傾,把頭側向一側做好姿勢,使她低剪
裁的上衣發揮最大的功用。「這個小妞喜歡照相。」他說:「我一看就知道她想打入電視電影圈
,她想要可以引她入港的好照片,幾天前我給她照這張相後,她對我說想要幾張真正專家的照
片,你要看嗎?」
  「當然。」
  他打開另外一個抽屜,抽屜大小是設計好八吋乘十吋專家照片的。他選出她的照片––大
腿和泳裝。
  「是好看得很。」我說。
  他猶豫一下,從同一隻抽屜選出一隻專放八吋乘十吋照片的黃色信封,「你是個好蛋」他
說:「也許我可以給你看這個。」
  我打開信封,裏面有半打不是八乘十,而是五乘七的同一個女人照片,這次她的姿勢我相
信是照相師教她的都沒有穿衣服。
  「這寶貝如何?」他問。
  「正點。」我說。
  「都是差不多的,不亂正點的我絕對沒有興趣。」
  他自己退後一些仔細看我手裏的裸照,突然他大笑起來,「賴」他說:「知道這個怎麼上手
的嗎?」
  「教教我看。」
  「我自己發明的一套方法,萬試萬靈。」
  我站著等他說下去。
  「你去過飛機場。」他說:「你見過這機器––投多少硬幣進去,它出來一張保險單,你填
上飛機班次寄給你的家屬,這班機有意外的話,你的受益人得到––看你投的硬幣––一萬二
千元到五十萬的理賠。」
  「當然見過,又如何?」我問。
  「好」他說:「你新泡上一個妞,不要猴急,她不主動你也不動,帶她出去幾次,讓他摸不
清你底,你去機場,化二毛五硬幣,把出來的保險單填上她的名字,下面複寫的一張你寄給小
妞。」
  「之後呢?」
  「一個禮拜不理她。」他說:「一個禮拜之後你打電話找她,她要見你,她好奇心重得很,
她要知道為什麼你把她視為保險受益人。」
  「你看著她表示不算什麼。你說:『沒什麼啦,我搭飛機出去,我看到自動投保的機器,
我在想也許這次會倒楣碰上。』然後你笑笑又說:『反正運氣好,沒碰上。』」
  「她當然沒滿意,急著會問你,即使你有靈感要倒楣,為什麼把她看作受益人呢?」
  他停下來,我知道他是要點鼓勵。
  「怎麼辦?」我問。
  「這時候,是緊要關頭,你千萬不可以做過火了,笨到自己套住自己去買訂婚戒指,你應
該快快說話,你說她自己也許不瞭解,她有特殊的氣質使別人對她印象深刻,她的一顰一笑,
她的一舉一動––等等,就這樣,你突然發現小妞是你的了。
  「你知道很多人泡妞一再討好她,說她這裏好那裏也好,對自己瞭解的女人知道你在騙她
,看不起你,對自己不瞭解的女人相信了你的話,認為你配不上她。
  「泡妞和打獵是一樣的,安排一個陷阱,在合宜的時間一槍中的。」
  「嘿,真是勝讀十年書。」我說:「這方法你自己想出來的?」
  「當然,我一再使用過,像我這樣吃得開的人,要到東到西逛逛,要有不同的小妞在身邊
,我正可以告訴你一打以上的妙招,假如你有興趣。」
  「老天,你真懂得女人。」
  「當然,我懂得女人。」他承認道:「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你說了那麼多,這樣,你管
你看照片,我要安排一下照相的小姐約好時間,我還要做點暗房工作,你可以把這些都拿去外
面辦公室看。」
  他把我帶去外面坐在辦公桌後面,把一堆照片放桌上。「我回暗房去,有些在定影的要拿
出來沖洗,你看完照片可以自由進來沒關係,這裏我再給你一本照相簿,無聊的話可以看一下
,都是正點的寶貝,我弄完再來陪你。」
  他拿一本紅色的照相簿給我,我謝了他,自己向迴轉椅一靠。等他進了暗房,我輕輕站起
來,開始探索這間辦公室,我看向玻璃櫃裏一排的照相機,我先選他帶到我們辦公室去的專業
有匣相機,是隻Speed Graphic牌的,我打開它的後蓋,照相機裏空無一物,我又打開兩隻方匣照
相機,肚裏也沒有東西,我心裏在想我空跑了一趟,看樣子研究這個傢伙袛好一一約和他有過
約會的女人出去玩才行了。
  然後我拿起另一隻Speed Graphic白方匣相機,是隻專業用的,上面還裝了廣角鏡頭,重量有
異,打開相機背後匣蓋,在裏面:那隻手工雕的玉菩薩,大概四吋高,四周塞滿了棉花,玉菩
薩的顏色碧綠透明,額頭上鑲了一粒紅寶石。
  我把玉菩薩拿出來放進自己口袋,把所有相機歸位,快步走回桌後,我隨便選了幾張宴會
裏人多的照片,翻過來看到背後有他放大前在放大紙背面寫的號碼,我把號碼用張桌上的紙抄
下來,拿了紙走進暗房。我說:「這是我要拷貝的號碼。」
  他看看號碼單,說道:「沒問題,明天我給你洗,你看中哪個紅簿子裏的?」
  「每個都好,你真能幹。」
  「今晚那裏見面?」他問。
  「等一下。」我說:「我必須向辦公室報備。」
  我撥辦公室的電話說道:「我是賴唐諾,接我秘書好嗎?她在嗎?」
  「請等一下。」我們的總機說。
  過一下,卜愛茜的聲昔說:「什麼事,唐諾。」
  我說:「喔,我向辦公室報備一下,我今天要和一位朋友約兩個女朋友出去玩,難得的機會
,有沒有什麼特別理由我不能離開公事十二小時嗎?」
  卜愛茜的聲音冷得像冰:「我看不出有人會阻止你。」
  「等一下!」我叫道:「不要掛斷,去問一下白莎。」
  「白莎不在。」她說。
  「我等好了。」我說。
  電話那一頭猶豫地靜默了一下,然後愛茜把電話慢慢地掛上。
  我把空的電話還拿在手裏兩分鐘,對電話說:「哈囉,白莎,我今天晚上突然有點事,我–
–」
  我停下,讓自己臉上現出失望。
  過了一陣,我說:「白莎,這次不一樣,我––」
  過了一下,我又試:「白莎,這也是公事,真的是,這個人是有辦法的,可以聯絡––聯絡
我們的一位客戶,我想要––」
  過了幾秒鐘,我失望地說:「好吧,假如你一定要這樣說,好了,好了,不要再叫了,我回
來辦這件事好了。」
  我生氣地把電話掛斷,對白禮南搖搖頭說:「倒楣,今天泡湯了,我們這種行業就是––」
  他的臉上現出失望:「嘿,原來以為今晚一定很好玩。」
  「我還想多向你學一點呢」我說:「你對女人真有一手。」
  「不要和我脫線了,我就都會教你。」他說:「我說你是好蛋嘛。」
  我們握手,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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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走進我的辦公室,卜愛茜涼涼地向我點個頭。
  我把門關上,說道:「妳給我注意了,妹子,下次我要打這種電話進來,妳至少要陪我玩一
下,不可以把我的愛司王吃了。」
  「你什麼意思?」
  「妳該知道我什麼意思!」我告訴她:「假如我真有約會,我不須要妳來批准,我用這個藉
口來,妳至少要哼哼哈哈陪我談到弄清楚我想什麼,要知道萬一電話是有錄音或偷聽的,像剛
才那樣,妳把電話掛了,我祗好一個人傻瓜一樣,對著空電話猛講,為的是推掉一個我不想參
加的約會。」
  她的臉色轉霽,她說:「喔,唐諾,我真抱歉,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下次,要對我多有信心,沒弄清楚我想告訴妳什麼前不要掛電話。」
  我走向我的大衣帽子間,把那支吹矢槍拿出來。
  「你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東西嗎?」卜愛茜問:「我進去掛大衣––這是我見到最怪的鬼東西
。」
  「這是我們下一個月的辦公費呀。」我說:「白莎在嗎?」
  「在。」
  「單獨一個人?」
  「我想是的,要打電話試試。」
  「算了。」我告訴她:「我自己過去。」
  我拿了吹矢槍,走進白莎的辦公室。
  白莎事拿了錄音機在錄音,以便秘書給她打字,聲音嘎嘎像鳥啼又有金屬聲。
  她厭煩地抬頭看著我,把錄音機關掉,說道:「真豈有此理,我要你的時候鬼影子也不見,
難得定下心來錄一封重要的信,就在一半的時候,你––唐諾,這是什麼鬼東西?」
  「這」我說:「是失竊了的吹矢槍。」
  我伸手進口袋,拿出玉菩薩,放她面前桌上。
  「這」我說:「是失竊了的玉菩薩,既然皇甫幼田是親自和妳接洽的,所以還是該由妳來還
給他。」
  白莎下巴落下來,停留在兩層下巴的肥油上,兩隻小豬眼瞪得圓圓的。「搞什麼飛機?」
她問。
  我把吹矢槍豎在牆角,用手指背部撣二下衣袖,撣去一點想像中的灰塵,我說:「抱歉,我
會在附近––」
  「回來!」白莎大叫道:「給我回來,你小雜種的。」
  我停步,驚奇地自肩後望向她。
  「還有事呀?」我問。
  「還有事,當然有事。你那裏找到這東西的?」
  「當然是從小偷那裏。」
  白莎手上鑽戒一亮,指向一張椅子說:「把你的尊屁股放在這張椅子上,好好給白莎說一說
這是怎麼回事。」
  能把白莎整到這種情況已經不是容易或常見的了,所以我坐下來,心裏好過一些,我慢慢
地點起一支煙,白莎的小眼每一秒鐘在增加一點怒火。
  「慢慢來,不要急。」她咬牙切齒地說:「我有的是時間––從現在到下班時間都可以交給
你。」
  我說:「妳站在電梯邊上,看客人進來,看客人出去,這支吹矢槍五呎多長,妳再笨也不會
看不到一個人拖了這麼長一個東西出去。」
  「你說它根本沒有離開這個房子?」
  「不是」我說:「有被拿出去,一定有被拿出去,那屋頂公寓有被仔細搜過,根本再找不到
吹矢槍,若非拿出去了,一定是窗外拋出去了。」
  「說下去」白莎說。
  「所以」我告訴她:「祗要回想,什麼東西可以把五呎多的吹矢槍,不受人注意,遮掩起來
帶出場地,一旦想到了這一點,一切就不困難了。」
  「藏在那裏?」
  「藏在旗杆裏,由那俱樂部秘書帶出去了。」
  「那麼是他偷的?」
  「我不以為然。」
  「是他拿出去的呀。」
  「沒錯,是他拿出去的。」我說:「但是我想他根本不知道旗杆裏有吹矢槍。」
  「為什麼?」
  「這是一件設計得很好的工作。」我說:「旗杆裏面空心,大小正好和吹矢槍合適,這是早
試過的。」
  「你說不是臨時起意的?」
  我聳聳肩:「不必去研究,他們付我們錢叫我們把這些東西找回來,我們找回來就可以了。」
  「玉菩薩怎麼回事?」白莎問。
  「更簡單。」我說。
  「喔,我懂了。」白莎說:「你看看客人名單,看出那一個客人偷了玉菩薩,走向他要回來
,就結了。」
  「事實上」我說:「比這個還簡單。」
  「怎麼說?」
  「妳知道」我說:「這次這座電梯是裝備了愛克斯光透視設備的,換言之,每一位離開的客
人都經過愛克斯光全身透視,在另一個地方的專家看著透視屏,滿意他沒有帶走東西才能離開。
  「你知,我知,可能連偷走玉菩薩的人也知––但是,愛克斯光沒有照到玉菩薩。所以玉
菩薩不是經電梯下來的––或者不是正常情況下下來的。」
  「什麼叫『不是正當情況下下來的』?」
  「我是指這傢伙下來時,愛克斯光沒有開。」
  「為什麼?」
  「因為他不能被愛克斯光照,他怕愛克斯光,事先一定有個約定,這個人上下不能用愛克
斯光照,因為他身上都是照相底片。
  「妳看,照相師帶了底片和相機進進出出,一經愛克斯光,什麼都泡湯了,既然他的底片
都清楚地洗出來了,那麼他的照相設備是未經愛克斯光的。」
  白莎眨著小眼,問我道:「在照相師那裏?」
  「應該說是在他照相機裏發現的。」
  「你拿回來時他怎麼說?」
  「他不知道我拿來了,我也是偷他的。」
  「他奶奶的!」白莎說。
  我站起來,離開她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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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卜愛茜拿了一段剪報給我看,問道:「見到這個嗎?」
  這是一個花邊新聞專欄,專門說當前搶眼人物的閒談,用各種遮眼法,假借和暗示,來巴
結和爭取讀者,有的根本完全是編者憑空捏造出來的。例如:「某大建築商自己尚還蒙在鼓裏,
不知他太太請了二個月私家偵探跟蹤,已查出他築在市郊山區的金屋––」再不然就是:「大家
都不瞭解,本市一位名律師,住在東區那位,為什麼每週三的晚上,他太太有固定牌局的時候
,總有那麼多臨時加班工作,和他美麗的女秘書留在辦公室––」。
  「報上說什麼?」我問愛茜。
  她把手指向這一段的最後,祗見:「一位非常有錢經常為一個可扣除稅金基金會收集文物,
而四處探險航行的人,最近因為離家太多,又太久的關係,據聞他的太太對自己的前途已另有
打算了。」
  「這和我有關係嗎?」我問。
  「應該有吧。」她說。
  我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看到柯白莎進入戰爭狀況地站在我辦公室門口,一手拿支吹矢槍,
另一手拿個玉菩薩。
  「別以為我會拿了這些垃圾在街上走。」她說。
  「妳要去結帳,不是嗎?」我問。
  「你小子講對了。」
  「那最好能早點去見妳的客戶。」
  「見他就是收錢。」白莎說:「我不願這樣去他家,好像是個送貨員似的。
  「唐諾,這件事我仔細想過,你一定要承認,講到財務,白莎比你老練得多––我有個好
辦法,你把這些東西送去給他,你告訴他是怎麼找到的,不要說得太容易,像你剛才對我這種
說法是不行的。
  「穿得像樣一點,告訴他你排除了多少線索,最後結論如何如何,反正是一件化時間,化
腦筋的工作。」
  「他也許不會高興。」我說。
  「管他屁個高不高興,我們開店為的是賺錢過活,他自己把這堆垃圾定的九千元價值,我
們沒有損傷地把它找了回來,又不是假的。」
  我搖頭說:「不贊成,白莎,我不贊成。」
  「什麼意思你不贊成?我是在想辦法賺錢。」
  「我也是在談錢呀。」我告訴她:「我們先要合理,假如我們化了一個月時間弄回來的,我
們可以裝模作樣做得十分困難,但這件案子我們手到擒來。
  「我們從任何方面都不能把它做成一個大案子,尤其假如有人問起我們職業道德,所以–
–既然它不可能變為大案子––為什麼妳不乾脆把它大事化小,讓它變成一個無所謂的事,好
像家常便飯,我們每天會解決好幾件這種案子一樣。
  「我們給他一張帳單,列一個人,一天的出差費,另外加一點計程車,電話,誤餐的開支
,至少這個客戶會對我們非常讚賞,下次皇甫家有什麼事需要私家偵探,我們一定有份的,任
何皇甫的朋友有事,皇甫會介紹我們去辦。」
  白莎搧著她的眼睛說:「我再想想看,我會仔細想想看,你也許有點道理。」
  「我想我是有道理的。」
  「好吧,唐諾,你給我把垃圾送回去。」
  我說:「妳同意祗收他合理代價我就把這些東西送回去,而且建立一個良好關係。」
  「算數」白莎說,隨便地把這些東西向我手裏一塞。
  「要不要我打一個電話去,說你要去拜訪?」愛茜問我。
  我猶豫了一下,笑著說:「不要,我想在給他東西的時候,看看這傢伙的臉色,旗杆這個空
洞大小正好,不像是臨時起意的,換句話說一定是預謀有內應的,我要知道皇甫幼田事先知不
知情,把我們找去是不是故意擺我們一道的,原因又是為什麼。」
  「不要和他弄僵了。」白莎告訴我。
  「沒有特別理由,妳知道我這個人是不會的。」我說。
  「照相的如何?兩件事會不會都是他一個人幹的?」白莎問。
  「有此可能」我告訴她:「但是我另有想法。」
  「什麼?」
  「有可能照相師根本不知道玉菩薩在相機裏。」
  「怎麼會?」
  「用棉花包了菩薩塞進相機。」
  「又如何?」
  我說;「假如有個女生想把玉菩薩偷出來,她知道袛有放在相機裏,才不會被發現,她又
知道白禮南帶在身邊各相機中有一隻最合適,就Speed Graphic廣角鏡那一隻,這隻是用玻璃底片
,袛拍一次團體全景的,拍了一次反正今晚是不再拍了。」
  「祗要對這照相的認識的人可能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利用這相機來作案可能是最理想的。
  「女生利用他把玉菩薩帶出現場後,取回來並不困難,那白禮南色瞇瞇得很,也許女生準
備和他定個約會,借故到他辦公室去,像我一樣找個機會把它偷出來。」
  「棉花怎麼回事?」白莎問。
  「棉花使我不相信這是白禮南自己幹的。」
  「為什麼。」白莎問。
  「白禮南是照相師,他愛他的照相設備如同己出,那些棉花鬆鬆地塞在相機裏,棉花的纖
維會粘在裏面鏡頭的表面上,清理都非常困難,白禮南會用一塊布,或是紙,但絕不會用棉花
。」
  白莎貪婪的小眼亮起。「唐諾」她說:「我有個好主意,你告訴他目前你尚不能告訴他那裏
找到這座玉菩薩的,因為你要追究冪後什麼人在主持,這樣我們又可以賺他四五天的工作費用
,你自己可以守在照相師的辦公室附近,看看是什麼人在進出。」
  「不要」我說:「這傢伙我要是跟蹤他一個禮拜,我會殺了他。」
  「那由我來對付他好了。」白莎說:「至少這是個好藉口,五六天後,我們可以給皇甫一個
完整報告,皇甫到底應該開除這個照相師,還是他是冤枉的。」
  「妳跟蹤他很好,可以學到不少人生。」
  「我知道什麼叫人生。」白莎說。
  「妳可以學到枝節,變化。」
  「我早已經過枝節,經過變化,而且已經變種了。」她說:「你快給我滾出去,去看皇甫,
告訴他白莎親自出馬去鉋照相師的底––也許我們可以叫顏依華去辦這件事,我看她蠻有意思
的。」
  我搖搖頭說:「白莎,妳本末倒置了,我們正經的做法是向皇甫幼田報告一切事實,假如他
有興趣,他可以另外指示我們做對付白禮南的工作。」
  「和你爭論就好像是和日曆在爭論差不多。」白莎說:「管你怎麼爭,它總是一樣不變的在
過日子,你給我快滾出去看他,愛怎麼做,就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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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廈門口有守門的櫃台職員,由於這支該死的吹矢槍,我沒有辦法自由地經過他。
  我假如空手神氣活現地進去,至少有機會唬過他讓我過去,但是帶了這麼個黑烏烏的傢伙
––
  「對不起,先生。」職員說:「一定得通報。」
  「賴唐諾。」我說:「來看皇甫先生。」
  他把消息用對講機送上去。過了一下,他對我說:「賴先生,皇甫先生目前沒空見你,但是
他太太願意在畫室裏接見你,二十層樓,大廈的另一面方向,我請個小弟送你上去。」
  「謝了。」我說。
  回頭再想一想,誰深能使這位皇甫先生驚訝到讓你看到他臉上變色呢,這傢伙把自己層層
保護到太好了,這就是結論。
  一個小弟和我一起乘電梯上二十層樓,到了二十屨,他非但沒有帶我向上屋頂公寓電梯那
房間方向走,反而向相反方向轉入一個走道,按二零A公寓的門鈴。
  皇甫太太來開門,臉帶笑容,充滿親切感。她穿了件畫家的白罩衫,房裏有松節油氣味傳
出來。
  她看到我帶來的是什麼東西,臉上笑容消失,代之而起的是眼裏的驚奇和激動。
  「吹矢槍!」她說。
  「吹矢槍」我說:「我還帶來了––」
  「賴先生,請進來坐。」
  她向小弟點點頭以示遣回,我進她的畫室。
  「這是我的癖好」她半解釋道:「我在這裏消磨不少時間,我喜歡畫畫,我丈夫,他知道,
我有很多時間畫畫。」
  她看我一下,又淘氣地說:「人說下雨天打孩子,手閑著還是閑著。」
  「所以,妳是怕妳的手閑著。」我問。
  「不是怕。」她說:「而是這樣比較好一點。」她又看向我說:「再說,我兩隻手也從來沒
有閑過。進來,到我畫室看看。」
  這個公寓顯然在建造時就設計做畫室的,向陽處有磨砂的斜面方格大玻璃窗,窗上有窗帘
可以調整光線,有些畫架,架上有畫布。地上有一打以上的畫框,一個全裸的模特兒站在一個
畫壇上,我們進去她在做著一個汽車頭上標記的仙女狀。
  「喔,我把妳忘了。」皇甫菲麗說:「我––我想妳不會太怪我吧。」
  「祗好算了,反正反對也太晚了。」模特兒女郎說。
  皇甫菲麗大笑著說:「我敢說反正賴先生也不是沒見過脫光的。」
  她走向一張椅子,四處一看說:「妳的衣服呢,雪薇?」
  「我脫下來後,掛在壁櫥裏了。」
  「我給妳去拿。」皇甫太太說:「之後再給你們介紹。」
  那女郎大笑道:「喔算了,把我介紹給他好了,介紹完了我自己去穿衣服。」
  菲麗說:「這位是哈小姐,這位是賴唐諾,他是有件工作在替––他有東西帶來給幼田。」
  哈雪薇微笑向我道:「高興見到你,賴先生。」
  她文雅地走向壁櫃。
  披上一件罩袍,她走回來坐在一張椅子上。
  我第一次好意思向她臉上看去,她的臉不陌生,較早在白禮南的一堆照片裏我也見過她的
裸照。
  突然,我靈機一動。
  「你有吹矢槍和––」皇甫太太問。
  「吹矢槍。」我堅決地說,使她中斷她的說話。
  「喔,我以為你說你有–」
  「吹矢槍。」我又笑笑地打斷她的說話。「這件工作的另一任務正在進展中,但是––」
我轉向模特兒女郎說:「我想妳是一位職業性的模特兒吧,哈小姐?」
  她搖搖顯,笑笑。
  「事實上」皇甫太太說:「她是我的一個朋友,除了做我模特兒之外,她是一絲不苟的。不
過最近她在考慮進入職業性。她自己私人情況有點改變,所以––」
  哈雪薇笑出聲音道:「喔,不能談別人糗事。」
  她自己轉向我說:「我先生不太爭氣,他佔盡了我一切便宜,帶了另外一個女人跑掉了。留
下我一無所有。菲麗對我太好,假裝是我在幫她忙,事實上她是在救濟我。
  「我知道她畫畫,也在出鈔票雇模特兒。我也知道我有這個條件,所以我請她付我公定價
格,我來做她模特兒。
  「賴先生,這是事實,我從不覺得沒什麼不可告人的,反正,我是為生活在做一種正經工
作。」
  我環視這些已完成的作品,我說:「顯然妳們合作很愉快。」
  菲麗大笑:「我倒沒注意到你已經看清楚了,她有非常美好的曲線,我要用各種姿態把她畫
在畫布上。」
  「我注意到了。」我說。
  「畫?」
  「曲線。」
  「我想你是注意到了。」雪薇假正經地說。
  「你先生現在沒有空?」我問皇甫太太。
  「我先生」她說:「自己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冬眠室,是個豈有此理的想法,他有工作要做的
時候,自己走進去,把門鎖起來,一且他進去之後,再也沒有東西,絕對沒有東西會打擾他。
賴先生,他太太也見不到他,他朋友也見不到他,任誰都見不到他。
  「尤其是當他要寫旅行書的時候,他一坐錄音就是一小時––」
  「帶個秘書?」我問。
  「不帶,錄好音之後出來再叫秘書打字。」她說:「他冬眠室裏有個小廚房,也有他喜歡,
但準備不困難的食品、罐頭或速食的––幼田有長處,他不吃新鮮東西也能保持體態。有的時
候,他會在裏面留上二三天。」
  「這樣看來,他對吹矢槍能否找回來並沒有太多興趣。」
  「當然他有興趣,極有興趣。但是在他從冬眠室出來之前,我們沒辦法通知他。」
  「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來嗎?」
  她把美麗的肩頭聳一下。
  我把吹矢槍向屋角一豎,「暫時放這裏好嗎?」
  「可以。賴先生,你是怎麼找到它的?從那裏找到的?怎麼會那麼快。」
  我說:「是個長故事,但是簡單故事。」
  哈雪薇在我們兩人間看來看去,最後她問:「吹矢槍失竊過?」菲麗點點頭。
  「還失竊其他東西嗎?」雪薇問。我聽得出聲音中比一般隨便問問更關切一點。
  「一座玉菩薩。」皇甫太太說:「和三星期前失蹤的玉菩薩是一對。」
  「妳說的是我見過綠得十分透明的,雕成涅槃狀,在深思,全神貫注,神情安詳的那一尊
?」
  「就是那一尊。」菲麗說:「幼田對這尊東西很看重,吵得很厲害。」
  「喔,他應該的。老天,為什麼––這是我一生見到最漂亮的雕刻品。我––我曾經說過
我要是有個複製品都好的。我曾經問過幼田能不能用石膏複製一份出來––妳說那一尊也丟了
?」
  「丟了。」菲麗說。
  「喔,老天。」哈雪薇說。
  我笑向皇甫太太道:「妳看妳先生會不會很想知道我已經替他找到了吹矢槍,值得我們打擾
他一下,通知他。」
  「我們沒有辦法可以通知他。」
  「當然他的冬眠室會有門的。」我說:「我們敲門呀。」
  「有兩扇門,都是上鎖的。門與門之間是貯藏室,裏面聽不到敲門的。」
  「裏面沒有電話?」
  她搖搖頭。「那房間是他特別設計的。我告訴你,完全不可能,除非真正大急事,他又–
–」
  「他又怎樣?」
  「他又不在工作,我可能從窗口吸引他的注意。」
  我等候著。
  她研究地咬著嘴唇,拿起吹矢槍,向我說道:「請你跟我來。」
  她離開哈雪薇,哈雪薇坐在椅子上,兩腿交叉著,身上袛穿著一件薄罩袍,一條帶子在腰
部打個結,罩袍的兩側下襬自帶結以下Ⅴ字形的分開著向下垂下來。
  我跟著皇甫太太進入一個玄關,她打開一個浴室的門,笑向我說:「擠一點擠到窗口來,我
們來試試。」
  我擠向很窄的浴室窗口,她把磨砂玻璃窗打開,她指向隔著一個採光天井大概二十五呎遠
,比我們高出十五呎的一個窗口。我們兩個人因為她側身向外指,擠得那樣近,她的頭髮都能
刮到我面頰,窗裏有燈光。
  「上面那個窗就是他現在在的地方。」她說:「有時他把窗帘拉上,有時––你看,這次他
沒有拉上窗帘––有時他祗坐定一個地方,錄音不走動。有時他找靈感就在房裏踱方步,他走
過窗口的時候,我們可以用手電筒閃光引起他的注意。」
  「你在這裏等一下。」她說著逕自走出浴室。
  她沒一下就帶了個五節乾電池的電筒進來。
  「假如我們看到他在走來走去,我就來給他信號。」她說:「但是我可不願擔負這是我一個
人主意的後果,我們可能被大罵一頓,他在那上面時真的最不願被人打擾。」
  「我看得出你丈夫是個個性很強的男人。」我說。
  「還用你說。」
  她靠近我,說道:「這位置真是不雅,你看我們擠在馬先生和牆壁之間––」
  她把她柔軟的身軀蠕動一下,把手圍著我脖子使空間變大一點。「這樣」她說:「會好一點
––」
  「假如妳先生正好現在看到我們」我說:「我們會被他大罵二頓了。」
  「別傻了」她說:「兩個人把手伸在浴室窗外談情說愛?」
  「妳該承認我們擠得很近。」
  「當然,我們擠得很近。老天,這是什麼?上衣口袋裏的鋼筆嗎?」
  「一支鉛筆。」
  「拿出來放別的口袋去。」
  我掏出鉛筆,拋入上衣大口袋。
  「我沒看見他在走動––」她降低聲調說:「你說過玉菩薩什麼事,是嗎?」
  「我說我快要找到玉菩薩了。」
  「喔,我以為你說你找到玉菩薩了。」
  「我可能沒有說得太清楚。」
  「喔,你不必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沒聽清楚––我看我先生可能聚精會神在工作,我想
我還是要––試試。」
  她把手電筒打開,直接照向那平光玻璃窗口上。
  「這窗的右邊還有一個開著的窗,是通什麼房間的?」我問。
  「我不是告訴過你通到他冬眠室要經過兩個門嗎。兩個門當中是間小小的貯藏室,這扇窗
就通這個貯藏室,貯藏室裏祗有兩門一窗,一扇門通他冬眠室,一扇門通公寓,兩扇門他都上
鎖的。」
  「我們試試那開著的窗看。」我說。
  手電筒的強光經過採光天井,透過傍晚微昏的日光,照進開著的窗子,看到房間一角一個
架子,上面陳列著半打以上不同的物件。光線不足,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突然,她把手電筒熄去。「我有點怕。」她說:「走吧,我們算了,他冬眠一出來我就立即
告訴他,他會很激動的,賴先生,你能替他找回吹矢槍,你能告訴我,你怎麼找到它的嗎?」
  「現在不行。」我說。
  「為什麼?」她噘嘴說。
  「可能會影響玉菩薩的取回來。」
  她把窗關上,使我們和大廈採光井之間隔了一層磨砂玻璃,她扭動一下變成面對著我,身
體還是擠在一起。
  「唐諾」她說:「我告訴你件事。」
  「什麼?」
  「你很好。」
  「為什麼?」
  「你不亂佔人便宜」她說:「但是我還是要給你點獎勵。」
  突然,她重重的給了我一個友誼的吻,把我推開。順手抽出一張衛生紙向我手中一塞,又
道:「把唇膏擦線擦掉,我不要雪薇知道我––我––也會衝動。」
  她大笑,趁我在擦掉唇膏的時候,自己轉向鏡子快速地用小指把唇上的唇膏印整理了一下。
  「還好嗎?」她問。
  「很好。」我說。順便也自己照了一下鏡子。
  她打開浴室門,經玄關進入畫室。說道:「行不通,雪薇,引不起他注意。」
  她轉向我,冷冷,無精打彩,有逐客味地說:「看來就這樣了,賴先生,我會讓他知道你把
吹矢槍找回來了。」
  「而且玉菩薩的下落也知道了。」哈雪薇說。
  「而且玉菩薩的下落也知道了。」皇甫菲麗照樣說。
  我猶豫了一下。
  「好吧」菲麗高興地說:「休息時間已過,我們開始工作,雪薇。」
  雪薇不出聲自椅子上站起,把袍帶鬆開,把罩袍脫下向椅背一搭,光著身子走上畫壇,做
出一個職業姿勢。
  皇甫太太整整白罩衫,把大拇指伸進調色板的孔裏,選了一支畫筆,自肩後向我說:「賴先
生,謝謝你來看我們。」
  「沒什麼。」我說。她把畫筆沾滿了顏料,在畫布上塗著。
  「多謝了。」我說。
  「沒什麼。」她眼睛沒離開畫布。
  「高興見到妳,哈小姐。」我說,把手放到門球上,忍不住又加一句:「希望能再見到妳。」
  她向我笑一笑,我滿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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