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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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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 [隨侯珠]別那麼驕傲(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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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11: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月色迷人,遠處的楊柳在月色和燈光交輝相應中顯得清晰又朦朧,近處的灌木叢有不知名的小蟲正啾啾地叫著。

  何之洲話音落下,沈熹心中也有一只小蟲在啾啾地叫著,她的腦袋像楊柳一樣垂下來,隨後偷偷瞅了眼何之洲說:“我們……不是假的嗎?”

  “假的?”何之洲蹙眉反問沈熹,口吻淡淡裡透著一股認真,“我什麼時候說假的了?”

  尼瑪,難道還可能是真的?那她和何之洲不就是跟自己談戀愛麼!

  沈熹眨了下眼睛,男人身體裡的一顆少女心剛彭彭地亂跳兩下,立馬恢復正常了。她咧嘴了一下,重重地拍了下何之洲的肩膀:“搞笑啊你。”

  搞笑?何之洲抿了抿唇,不再說什麼,繼續不動聲色地走著。

  大一新生晚自習結束,鈴聲一響,校園突然喧鬧起來。沈熹拉上何之洲加快腳步:“何大哥,我們快點,他們要過來跟我們搶食堂的夜宵了。”

  何之洲不習慣被女人拉著,加快了腳步,一下子走在了沈熹前頭,由他拉著沈熹。今天算他人生第一次表白,但收效甚微。

  食堂吃宵夜時,沈熹注意點又回到了何之洲打群架的事,她再次開口問:“後來那個討厭的高中男生真被打了嗎?”

  “打了。”何之洲說,然後把白煮蛋剝好,放在沈熹的盤子裡。

  沈熹真想給何之洲點個贊,可是看到何之洲投來的警告眼神,悻悻地收回了手。她又問:“這事後來怎麼解決呢?”

  “後來發改委和市政府的警衛都出來制止,校長親自過來逮我們回學校。”何之洲像說笑話一樣說給沈熹聽。

  沈熹越聽越崇拜:“何大哥,如果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我肯定會給你加油助威的。”

  何之洲抬了下眼,背靠椅背說:“不一定。”

  “為什麼啊?”

  “我那時一定沒有像你那麼挫的朋友。”

  “好吧。”沈熹低下頭。

  何之洲看向某人低下的腦袋,他和沈熹早點認識是一個什麼概念?他想了想沈熹初高中的樣子,如果早點認識,他是不是就早戀了?

  算了,那時候的他哪有什麼心情早戀……

  沈熹吃了宵夜回宿捨,臨走前朝何之洲揮揮手,很快消失在了宿捨樓拐角。這一路,她還在想何之洲打群架的事。S市的發改委在哪裡,如果她沒有記錯,就在市政府附近。

  市政府?!

  所以當時何之洲帶著全班和高中部兩軍交戰的地方,就是在市政府和發改委的中間的廣場嗎?!

  ……臥槽,真是叼炸天了!

  沈熹捧著一大堆書回到921宿捨,她把書放在自己書桌上時,裝模作樣地感慨了一句:“終於把作業做好了。”

  話音落下,她就察覺了一絲不對勁,因為沒有人配合她。她轉頭看向唉聲歎氣的猴子和壯漢,小聲開口:“嗨,你們都怎麼了?還有老三呢?”

  壯漢沉重地把身子扭到另一邊,不知道怎麼開口。

  猴子更是痛心疾首的模樣。

  她凝重地走過去,彎下腰問:“難道今天地沒有掃干淨,宿捨檢查被扣分了?”

  “不是。”壯漢說。

  沈熹往更嚴重的方向繼續猜:“難道上次的檢查結果出來了,你們都不合格?”

  “你才不合格。”壯漢恨不得掐死賣萌的老大,可是又不忍心是鬧哪樣!

  另一邊猴子歎歎氣開口說:“剛剛我們接到消息,老三提交了換宿捨的申請。”

  猴子說完,壯漢又給了沈熹一個眼神,一副“你闖禍了”的表情。

  林煜堂要換宿捨?沈熹看向壯漢和猴子的臉,不會不明白林煜堂換宿捨的理由——肯定是因為她。

  沈熹原本就半蹲著,知道事情的她更不敢站起來,整個人都蹲在地上,腦袋耷拉著。

  “……對不起。”她說。

  都自責成這個樣子了,壯漢哪說得出什麼責怪的話,他昧著良心說:“老大,這不關你的事。”

  沈熹望了眼壯漢。壯漢哎呀了兩聲,其實他原本是有氣的,老大哪能挖老三的牆角呢。可是他看老大一臉自責和難過,又心軟了。尼瑪,他最近老是對一個大男人心軟是鬧哪樣!他還要不要做宇宙最直男了!

  “我們再勸勸老三吧。”猴子想辦法了。

  沈熹瞅了眼猴子,心情復雜:“我先去上個廁所。”

  另一邊,林煜堂是在沈熹上廁所時回來的,他一回到宿捨,猴子和壯漢就開始勸說了,為了挽留林煜堂,你一言我一句,把能說的好話都說了。

  林煜堂聽得心裡只有操蛋,他現在也不想換了啊!如果那個荒唐的猜測是對的,他換宿捨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把沈熹一個人留在921這個狼窩!

  “老三,你別走,老大已經知道錯了。”壯漢差點要上前抱住林煜堂的大腿。

  林煜堂開口問:“……何之洲人呢?”

  猴子指了指衛生間:“到廁所反省去了。”

  林煜堂推開衛生間的門,裡面沒有人。壯漢在他後頭“誒”了一聲:“估計是外面的公共衛生間吧,地兒大,可以讓老大反省得更深刻!”

  林煜堂又疾步來到了二樓的公共衛生間。S大的男宿捨樓除了每個宿捨裡有獨立衛生間,每層樓還有公共衛生間,就在洗衣房的隔壁。

  沈熹的確在衛生間反省,反省到一半有了尿意,她瞅了一眼小便池,還是有節操地走進了單間。林煜堂來到衛生間,她已經提著褲子從單間出來,她看向林煜堂,假裝沒事地打招呼:“嗨。”

  林煜堂看著她:“你在裡面做什麼?”

  “小便啊。”沈熹腦子沒轉彎,直接回答了,心裡還罵林煜堂無聊,居然會問這種問題。她打開洗手盆的水龍頭,嘩啦啦地洗著手。

  林煜堂抽了下嘴角,默默地望了眼左邊的小便池,把“小便”兩字記在了心裡。隨後他又一陣蛋疼,如果猜測是真的,沈熹與他分手就有原因了。但如果是真的,貌似也好不到哪兒去……

  沈熹洗好手,認真又忐忑地問林煜堂:“你換宿捨,是因為我嗎?”

  林煜堂側過臉:“我不換了。”

  “真的嗎?”沈熹眉眼有喜色跳過,她愉快地拉過林煜堂的手,直接將他拉到了猴子和壯漢跟前,興奮說:“老三剛剛跟我說,他不換宿捨了。”

  “真的嗎?”猴子站起來問。

  林煜堂點了下頭,余光掃了眼沈熹,意有所指地說了一句:“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不是麼?”

  衣服……沈熹有點不開心,不過既然解決了宿捨矛盾,她暫時不計較。猴子和壯漢也很激動,紛紛把藏在宿捨裡的酒拿了出來,“今晚大家不醉不睡。”

  不醉不睡。

  沈熹就喜歡這樣的熱鬧,她也把藏在宿捨裡零食拿了出來,有杏仁片、花生米、牛肉干、還有兩包蝦條。

  林煜堂不留痕跡地觀察著,這些零食全是沈熹之前喜歡吃的。包括蝦條的牌子,都是她之前最愛的。

  林煜堂想到自己昨天還糾結在另一個可能性,越發痛苦不堪。

  沈熹非常有興頭地張羅著,宿捨四把椅子圍成一個圈,中間是一張折疊桌子,宿捨平時用來玩牌的。沈熹把零食擱在上面,又把宵夜帶過來的毛豆擱在最中間,最後加上壯漢的啤酒和猴子的紅酒,立馬變成有模有樣的聚會時光了。

  猴子打開啤酒,站起來說:“我作為921寢室長,對今晚老大和老三能化干戈為玉帛感到非常非常的欣慰,我在這裡祝咱們921宿捨青春常在,友誼萬歲!”

  壯漢拿著酒也碰了碰:“友誼萬歲。”

  沈熹緊接而上:“友誼萬歲。”

  然後只剩下林煜堂了,三人立馬看向林煜堂。林煜堂停頓了兩秒,拿起聽裝啤酒也碰了碰說:“友誼萬歲,愛情萬歲。”

  愛情萬歲……這裡哪來的愛情……猴子和壯漢對望了一眼,這不是搞笑嘛!

  單純喝酒和吃宵夜是無聊的,壯漢想出了幾個喝酒游戲,結果都被林煜堂否決了。壯漢有點不開心:“老三你想一個吧。”

  林煜堂握著酒瓶,開口說:“誰是好室友。”

  “誰是好室友?”猴子聽說過有個游戲叫“誰是好朋友”,但是沒有聽說過“誰是好室友”,他有點興趣地看向林煜堂:“怎麼玩?”

  “很簡單。”林煜堂不經意間又看了眼乖乖坐著的“何之洲”,他把“誰是好室友”的游戲解釋了一遍:“誰是好室友”跟“誰是好朋友”類似,一人問一人猜,猜測室友之間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小秘密呢……壯漢最喜歡了。

  林煜堂又加了一句:“猜對一個獎勵20塊,連續猜對五個,200塊。”

  賓果!簡單的游戲加上了賭注,立馬刺激了在場男人隱藏的血性了。連沈熹這個偽男人都激動了一把,將兩只手都舉起來:“同意,就這樣玩。”

  沒人抗議,游戲開始。正式游戲開始之前,四人特意宣誓了“忠於人格,不准造假”的誓言。

  第一組是猴子和壯漢,沈熹發問。

  她問猴子:“壯漢最愛的蔬菜?”

  “韭菜,壯陽。”猴子不僅回答對了,還說出了原因。

  壯漢捂臉:“壯陽咋了!”

  沈熹問第二個問題:“壯漢高考分數。”

  猴子勉強回答出了:“593,吊車尾上的咱們學校咱們系。”

  第三個問題:“壯漢曾經的外號?”

  “三毛啊。”猴子仰天長嘯,“毛片、毛書、毛照的經典代表人物。”

  居然三個全過,沈熹加深了難度:“壯漢高二第二個學期第二個月的同桌叫什麼名字。”

  “臥槽,那麼坑!”猴子吐血了,不過這一輪游戲結束了。

  下一輪,猴子發問沈熹,對象是林煜堂。

  沈熹整個人猶如拿到了作弊的小抄,她扯了扯嘴角,胸有成竹。林煜堂瞥了她一眼,問沈熹:“加大難度,賭注翻倍,要玩嗎?”

  沈熹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過了會她有所懷疑地問:“如果我都回答對了,你會撒謊嗎?”

  “不是都宣誓了嗎?”林煜堂回答道,聲音比前陣子要順耳很多。

  沈熹同意了:“沒事,加大難度,游戲嘛,有挑戰才有樂趣。”

  猴子正打算報復老大呢,既然老大自己都沒有意見,他就不客氣了。第一個問題,他開口問:“林煜堂的三圍,精確到小數點一位數。”

  林煜堂輕咳一聲,猴子把三圍換成了身高。

  沈熹挑了下眉,直接說:“182.9公分。”

  猴子看向林煜堂。

  林煜堂面色還算平靜,點了下頭。

  這些題目對她來說太簡單了!沈熹面露喜色,初戰告捷讓她有點不好意思,謙虛地擺了擺手:“我就估算了一下,沒想到真猜對了。”

  猴子真當老大是運氣好,他開始說下一題:“老三最怕什麼動物?”

  沈熹翹起二郎腿,直接吐出答案:“小強。”

  靠,居然是小強。猴子問林煜堂:“老三,對嗎?”

  林煜堂喝了口啤酒:“對,是蟑螂。”

  沈熹伸手朝猴子拿錢,猴子不情願地錢遞上,繼續問:“老三小學畢業學校名稱?”

  這題目應該有難度了,誰會知道室友小學學校畢業名稱呢,又不是同城市的人。旁聽的壯漢都認為老大這次回答不上來了。果然沈熹蹙起了眉頭,她拍了下猴子的肩膀:“這題真的難住我了。”

  猴子笑得得意洋洋。

  沈熹突然站起來,她繞著宿捨走了兩圈,深深思考了一番說:“不過我能推算出來,林煜堂是G市人,G市最好的小學是古林一小,但是老三家在城南,城南距離古林一小太遠了,城南最好的小學是G大附小,所以我膽大猜測是G大附小。”最後說出答案時,沈熹還帥氣做了一個回眸的動作,問林煜堂:“對嗎?”

  “G大附小?”猴子也問林煜堂,“對嗎?”

  林煜堂嘴角翹了下,點點頭:“是G大附小。”不過他上附小的原因很簡單,沈熹就在附小旁邊的幼兒園上學。

  “太玄乎了。”猴子輸得一塌糊塗,但還是不死心,他要卷土重來!他深吸一口氣問:“林煜堂最喜歡的一首歌叫什麼名字?”

  最喜歡的歌?那麼多歌,哪有最喜歡的……這個問題,沈熹真猜不到了。她抬了兩下眼皮,想不出來。

  林煜堂看著難住的沈熹,他從袋中拿出皮夾,把裡面的現鈔全部拿出來:“我也加注。”

  游戲果然到了白熱化階段,壯漢也拿出小錢加注,為了保證游戲沒有作假,沈熹回答之前,林煜堂先把歌名寫在了紙上,反著放在桌上。

  沈熹捧著腦袋,她知道林煜堂喜歡哪種類型的歌,但哪知道他最喜歡哪首啊。她打算放棄了,可是林煜堂加注800塊呢,如果她輸了……

  所以她只能盡全力去想,她記得初中時候,爸爸給她買了MP3,她還不會上網下載音樂,後來林煜堂給她下載音樂,下載的第一首歌是什麼來著的……沈熹又看了眼桌上放著的賭注刺激自己,最後她拍了下腦袋站起來,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把答案念了出來:“我猜是卡朋特的《Yesterday Once More》……”

  這次總不可能猜對了吧!

  猴子趕緊翻開林煜堂寫好的答案,臥槽!居然真是《昨日再現》,他嗚呼了一聲,倒地不起了。

  “今天起,請叫我猜神。”沈熹神氣極了,她不客氣地拿過了所有的賭注,包括林煜堂的800塊,隨後憐憫地拍拍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的肩膀說,“你們別難過,周末我請你們吃大餐,就用這個錢哈~~哇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哇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煜堂微微扭頭看向沈熹拍在自己肩膀的手,一臉沉靜,只有秀氣的睫毛輕輕顫動。

  今晚,沈熹注定是大贏家,睡覺之前還把贏來的鈔票數了好幾遍,最後放在枕頭下方,甜蜜入睡。

  921宿捨慢慢寂靜下來,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一道道傳來。林煜堂從下鋪起來,今晚他能睡著才是奇怪了。

  他立在床鋪跟前,面色平靜地看著上鋪的“何之洲”,只覺得最近的他,就像是大海裡的一葉扁舟,一波波的巨浪不停地朝他拍打過來。

  也因為這樣,他心情浮躁,所以根本沒有用心觀察過何之洲,結果一觀察,根本就是沈熹的樣子。比如現在的睡姿吧,以前沈熹在幼兒園有個小外號叫“四面朝天的小烏龜”。

  林煜堂一動不動地看著何之洲版本“四面朝天的小烏龜”,內心再次陷入了深深的蛋疼中,過了會,他別過臉,但重新上床前,他還是給沈熹拉了下被子,遮住她在外面的肚子。

  瘋了瘋了!

  第二天,糾結的林煜堂凌晨五點又起來了,他再次站立在床鋪前默默凝望還在睡眠中的沈熹,看了好久才到露台平靜情緒。

  沈熹六點准時醒來,她掀開被子坐起來,對立在桌前泡咖啡的林煜堂說了一句:“早。”

  林煜堂回了一聲早,然後繼續泡著手中的咖啡。

  沈熹還有點迷糊,像個大爺似的坐在床上夢游,隨後她就看到何大哥的大丁丁又朝她“肅然起敬”了,對這事早已經習慣的她,一只手捂著嘴打哈氣,另一只手對著大丁丁,直接壓了壓。

  壓了壓……

  林煜堂的余光無意看到沈熹這個動作,滾燙的開水差點燙著了他的手……

  沈熹也注意到林煜堂在看她,微微紅著臉,然後不滿地說:“都是男人,你沒見過晨勃麼?這是正常現象!”

  林煜堂把咖啡放在桌上,心如死灰,作為正常男人誰會沒有晨勃。但他真沒見過會有“男人”是這樣處理這事。

  沈熹啊沈熹!

  林煜堂深吸一口氣,希望平靜下來,結果根本平靜不下來。他看著沈熹因為要穿褲子強制性把某物塞進去,整個感覺就像自己悉心照顧養大的小貓咪,突然跟著一群野狗學會了翹起後腿撒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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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11: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林煜堂大清早煮咖啡,濃郁的咖啡香像清晨音樂一樣飄蕩開來。沈熹聞了好幾下,對林煜堂說:“老三,你這咖啡什麼牌子,聞著挺香的。”

  林煜堂知道沈熹想喝,他攪拌著咖啡,雲淡風輕回答:“一個外國牌子,上次沈叔叔送給我爸,我又從爸那裡拿了一盒。”

  原來是沈建國那個老吃貨的東西啊,難怪味道會不錯。沈熹故意問:“沈叔叔是誰?”

  林煜堂坐下來:“我未來岳父。”

  沈熹哼了一聲,反應很快:“錯,是我岳父。”

  林煜堂沉著臉轉過頭。

  沈熹也不跟林煜堂爭下去,穿好褲子小心翼翼地從上鋪爬下來。她有點想喝咖啡,就走到林煜堂旁打量了一番,但就是不開口說她也想喝。

  林煜堂也不主動邀請她,最後沈熹看了好幾眼,只能到衛生間洗漱。再次出來,她在自己桌上看到了一杯煮好的咖啡。

  她看向林煜堂,有點小感動。沒想到林煜堂對待情敵都那麼好,不會是下毒了吧。

  林煜堂整理桌面上的書籍,隨口說:“請你喝。”

  “謝謝啊。”沈熹幸福地坐下來,端著咖啡嗅了嗅,然後淺淺地抿了一口。喝那麼香的咖啡怎麼沒有點心呢,她又將桌上曲奇餅的盒子打開,取了一片蘸著咖啡吃。同時大方地分了一些給林煜堂:“這個味道不錯的,你也試試。”

  “謝謝。”林煜堂接過曲奇餅,轉頭問沈熹,“何之洲,你以前不是都不吃甜食嗎?”

  沈熹眨了下眼睛,很快就解釋說:“那是我以前沒有嘗過啊,現在吃了甜食,才發現甜食如此美味。”

  “好吧。”林煜堂說。

  壯漢和猴子也起床了。瞇著眼睛的猴子坐起來,就看到了一塊兒品咖啡吃曲奇的老大和老三,感覺自己花了眼,他再次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

  昨天老三輸了800塊人民幣給老大,難道還輸出了感情!?

  跟猴子不一樣,壯漢的重點在曲奇餅上,他探著腦袋說:“我也要。”

  林煜堂沒搭理他,只有沈熹好心地拿起一塊曲奇問:“不刷牙可以吃嗎?”

  壯漢張著嘴點點頭,整個人就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大白豬:“要要要!”

  “好吧。”沈熹連續喂了壯漢兩塊曲奇餅,最後還細心地遞上一張紙巾。壯漢擦擦嘴巴,又心滿意足地睡了回去。

  林煜堂不爽地走到露台。他走出來時,沈熹已經出門了。

  ——

  沈熹跑了步,然後神清氣爽地從食堂買了早飯,7點鍾准時出現在了636女宿捨樓下,仰著頭就看到像天人一樣站在露台上的何之洲。

  小樣!等個早飯也等得如此裝逼……她朝何之洲招手。

  何之洲真的六點半就立在露台等早飯了,結果等了半個小時。不過他還真沒有見過像沈熹這樣守信的女人,說每天7點給他送早飯,沒有一次是不來的。

  沈熹拿出手機,發了一個親切的問候短信:“昨晚睡得好嗎,女王大人?”

  女王大人……呵呵……

  何之洲看著短信,還是回復了短信:“如果晚上沒有磨牙、說夢話以及打電話到三更半夜,應該會不錯。”

  沈熹對著短信笑起來,磨牙的想必是豆豆,說夢話肯定是陳寒,至於打電話到三更半夜的就是夏維葉了。她在樓下對何之洲做了一個“一定要挺住”的手勢,嘴角卻一直往上翹啊翹。

  金黃色的晨光透過雲層照射大地,何之洲從上往下地看了眼沈熹,感覺她的笑容也像這清朗日光一樣,撥開了他心上的烏雲。他看了她最後一眼,轉身走出了宿捨。

  清早的師范校園比S大要安靜一點,因為學渣們的起床時間平均比學霸們晚那麼一丟丟。不過師范裡也有早起的鳥兒,因為四六級快要來了。比如籃球場過去的香樟樹下,就有人早起記背英語考試范文了。

  沈熹定眼一看,發現這只早起的鳥兒就是陳寒。

  陳寒似乎也看到了她,畢竟是好久不見的室友,她沖陳笑了笑,正要揮手打招呼,後背又是一疼。

  為什麼每次都是擰老地方,不能換個地方麼!?沈熹轉身搗了何之洲一拳,忿忿道:“昨天洗澡我看到後背都一片烏青了,您不能悠著點嗎?”

  說起來,沈熹從小就是一個不怕打的孩子,幼兒園“光榮”選入體校,雖然最後因為太會吃和太會哭被送回來,但是體校的嚴格訓練養成了她不怕打的好習慣。不然上了小學,放學後也不會主動等打了。

  面對沈熹的質問,何之洲微微轉過臉,“洗澡”這件事被她輕飄飄說出來,他還是感到了一絲不自在,頓了頓他說:“我擰我自己,有問題麼?”

  好賤!好吧。沈熹伸出了兩只魔爪,對著何之洲左揪一下,右揪一下,張牙舞爪道:“那我也要揪揪我自己。”

  何之洲換了身體怕癢很多,沈熹的手落在他身上就像撓癢癢似的難受。他深深看了眼沈熹,只能強制性將她兩只手抓住,開口說:“好了,到此為止。”

  好了,到此為止。

  無奈又妥協的語氣,一下子讓沈熹收斂起剛冒出來的小囂張,她的手被何之洲抓得牢牢的,他掌心的溫度和力道更讓她不自在起來。

  然後,她變成了淑女坐在何之洲身邊,不,應該說是淑男。

  她望了眼何之洲,不知道為什麼,剛剛的瞬間,有個聲音她心裡鬧翻了天。她渾身不自在,看向遠處背范文的陳寒說:“何大哥,你要不要也背兩篇?”

  何之洲不想理會沈熹如此無聊的問題,不過他對她已經有問必答了。良久還是開口說:“如果四級之前沒換回來,考試你不用擔心。”

  考試你不用擔心……還沒有比這更窩心的話了。沈熹雞啄米地點點頭,S大何神代考,她杞什麼人憂什麼天啊。沈熹趕緊狗腿了一把:“我就怕考得太好,系主任找我談話呢。”

  呵呵。何之洲站起來走了兩步,轉過頭說:“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我買了這個星期飛青島的機票。”

  不要——

  沈熹“嗚嗚”兩聲,拉上何之洲的手:“不能四級過後麼?”

  何之洲丟給沈熹一個不能的眼神,沈熹也不好勉強,她又問:“何大哥,你有把握嗎?”

  這種離奇的事誰會有把握,何之洲只是說:“試試運氣吧。”

  運氣真是一件很玄的東西。

  剛換身體時,沈熹真覺得自己倒霉透頂了才會穿到一個男人的身體裡,現在她對何之洲的身體倒是用出感情來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隨遇而安”嗎?

  如果是這樣,她是一個多麼隨遇而安的人啊!

  何之洲跟沈熹說了一件事:“溫老師通知下來,說你校慶的主舞換給陳寒跳了。”

  “哦。”沈熹倒是不奇怪溫老師會有這樣的安排,不夠愛面子的她還是揮了揮手說:“換了就換了吧,不過沒有我的校慶,一下子就讓人失去了期待。”

  何之洲輕哂一聲。

  沈熹以為何之洲不信,她立馬上網登錄學校的BBS,上面有個帖子就是關於校慶節目單最讓人期待節目名單,她的《紅綢舞》一直排名第一。

  可是她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了,何之洲拿過她的手機,順手牽過她的手說:“別找了,我信。”

  沈熹真不再找了。

  何之洲之所以不讓沈熹再找,因為消息下來後,帖子上沈熹的《紅綢舞》也變成了陳寒的《踏謠娘》,大家的關注度也跟著轉移了。《紅綢舞》又哪還有第一的關注度。

  關於校慶跳不了舞這件事,沈熹心裡不難過是假的,今年的《紅綢舞》有她自己的改編和創新,為了這支舞她准備了將近三個月……

  而這個世界沒有比白努力更沮喪的事了。

  所以今天的沈熹有點不開心,上課的時候不開心,走路的時候不開心,連最開心吃飯的時候也不開心。

  不過她不開心也不會怎麼表現出來,最多話比原來少一點。

  何之洲放下筷子:“換回來後不是還可以跳麼?”

  “可以是可以。”沈熹趴在桌上,“但如果我這樣做,陳寒不是空歡喜一場麼,她那人自尊心比皇後還高。”

  何之洲點點頭,陳寒的確是這樣的人。

  沈熹注意力來到何之洲餐盤裡還沒有動過的豬大排,對他說:“你不吃了嗎?”

  何之洲矜貴地點了下頭:“飽了。”

  沈熹歎了口氣:“那我幫你吃了吧。”

  何之洲輕咳一聲,然後攤手說:“歡迎。”

  因為何之洲這聲“歡迎”,沈熹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她瞅了眼何之洲好幾眼,歡樂地啃著豬排,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就是很想笑。

  ——

  沈熹下午回921宿捨午睡,宿捨空調壞了,猴子和壯漢紛紛脫了上衣,沈熹看著有點心動,但她真不敢脫,最大程度就把衣服掀起來,不停扇風。

  沈熹這種半脫不脫的樣子,更吸引了壯漢的注意。沈熹見壯漢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她,立馬把衣服放下來。

  壯漢正在研究自己的腹肌,他感慨出聲:“我加緊鍛煉,早日練出八塊腹肌。”然後他咧嘴一笑:“老大,你有腹肌嗎?”

  “有啊。”沈熹不以為然道,“很多。”

  只有四塊腹肌的壯漢覺得自己被侮辱了,又問:“很多是幾塊?”

  沈熹看向壯漢:“八。”

  壯漢不相信,強調說:“很少男人有八塊腹肌。”

  沈熹拍拍壯漢的肩膀:“這說明我是男人中的男人。”

  壯漢:“……”

  腹肌這種純爺們的話題,猴子也來湊熱鬧,可惜他瘦的只有八塊排骨,最後傷不起地回位子繼續打游戲。

  壯漢還是不相信何之洲有8塊腹肌,他都只有四塊,清俊型號的老大怎麼能有8塊呢,如果這樣,他的世界不是要顛覆了嗎?

  “我要檢驗一下!”壯漢說。

  沈熹最討厭壯漢哪一點,自己沒有的東西就說全世界男人都沒有。她不耐煩地掀開上衣對壯漢說:“你來數吧,數吧。沒有八塊我立馬跳下去。”早在上個星期洗澡,她就無聊地數了何之洲的腹肌數……八塊少不了!

  壯漢伸出手指,不死心地數起來:“one,two,three,four,five,six……”

  同時,在圖書館查找各種奇異事件的林煜堂回到宿捨,剛進門就看到壯漢正在數沈熹的腹肌,差點暈倒在宿捨的廁所門口……

  下午兩點,921宿捨幾乎都在午睡,只有林煜堂依舊睜著眼睛看上鋪。他在想著挑明和不挑明的後果。如果挑明了,他和沈熹之間永遠會存在一個何之洲,如果不挑明,任由沈熹這樣鬧下去!?

  林煜堂糾結地爬起來,他立在沈熹的床鋪前,伸手推了推她。

  沈熹翻了個身,沒醒來。

  林煜堂又拍了拍。

  沈熹睜開惺忪的眼睛,看見是林煜堂,莫名被吵醒的她脾氣有點大,尤其是在熟人面前,嘟囔了一聲,左腿子傲嬌地蹬了一下床板,直接把屁股朝向林煜堂。

  林煜堂在自己床鋪坐下來,拼命地喝水消氣。

  沈熹午睡的時候做了一個夢,上次她隨口編了一個夢境給何之洲,說看到他騎在高高的駿馬上。這一次她真夢到描述中的那個場景,踏馬飛燕的何之洲,雄姿英發,比坐在法拉第跑車上還要帥上兩分。

  夢中他還朝她伸出了手,輕輕一拉,她就落進了他寬厚的懷抱裡。流水桃花,鶯歌燕舞,景不醉人人自醉……沈熹再次醒過來,不知道是夢裡的景色太美,她都有點回不了神。直至她手機進來一條短信,何之洲發來的:“明天就要出發青島,晚上一塊看電影吧。”

  居然還有電影可以看……那麼好,難道是最後的狂歡?沈熹“登登登”就爬下床,看電影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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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11:52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要去看電影了,總要先收拾收拾自己再出門。不能因為變成男人,就自暴自棄了,有時候愛美有時候也是一種生活態度。

    沈熹從衣櫥裡拿出了一件最粉的男款襯衫和一條米色褲子。她在衛生間換上出來,又在書桌上坐下來梳了梳頭,然後把壯漢的鏡子拿過來照了半天。

    鏡子裡的男人眼瞳湛黑如墨,眉目卻清雋似水,鼻梁英挺,薄唇稜角分明,五官生得純粹又清雅,下巴線條猶如流水般流暢。

    沈熹伸出手戳了下鼻子,好高。

    她眨了下眼睛,歪著頭看何之洲幽黑密致的長睫毛,貌似比不比她之前的短。

    她側過頭,就連後腦勺也長得貴氣逼人。

    最後她捧著兩邊的臉頰,深深地凝望著鏡子的俊臉出神:“帥啊……”

    突然鏡子裡插入一張“厚實”的臉,一下子影響了整體畫風,沈熹憤怒地轉過頭:“周辰,你插進來干嘛!”

    壯漢無辜極了,他只想拿回自己的鏡子擠痘痘啊,還有老大干嘛說那麼黃的話,什麼叫他插進來啊。壯漢挑了挑兩道黑眉說,賤兮兮地說:“老大,我哪有插你啊!”

    “你剛剛明明……”沈熹說到一半,感覺這話是有點不對勁。啊啊啊啊啊啊,她明白過來,追著壯漢打。

    壯漢躲躲藏藏,心裡頓時有一種回到了青蔥時代與班裡女生玩鬧的蕩漾感,他跑到了林煜堂的身後:“老三,幫我!”

    林煜堂只是冷眼看著壯漢,然後蹙著眉頭說:“你能把衣服穿上嗎?”

    壯漢;“……”

    林煜堂瞥了眼沈熹,立在宿捨中間嚴肅開口:“我有個建議,從今天開始,我們宿捨禁止袒——胸——露——乳等不文明行為。”

    沈熹立馬舉雙手同意,原來不止她一個人如此有節操,連堂堂也是。她配合著說:“大家一起講文明,樹新風嘛”

    猴子靠在床頭,為了宿捨形象好,他作為寢室長也同意林煜堂和老大的決定,他隨手丟了一件衣服給周辰:“壯漢,穿上!”

    壯漢接過衣服,實在不解:“……講文明跟我不穿衣服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啦。”沈熹不留情地批斗說,“難道你不知道你的身材很不文明嗎?”

    什麼叫不文明的身材?壯漢深沉地皺起眉頭,隨後喜上眉梢,不確定地問:“文明的反義詞是不是狂野?”

    狂野你個大頭鬼!

    宿捨三人都不再理會壯漢,壯漢跑到衛生間,露齒狂笑,守著“狂野”兩字繼續得意洋洋。

    921宿捨,原本有何之洲和林煜堂鎮壓著,基本還算一個男神集中營宿捨,現在越來越往逗比集中營發展。

    沈熹要出門了,她拿著一只購物袋往裡面丟錢包、鑰匙、紙巾其他一些零碎的東西。林煜堂知道她要出門,沉著臉問:“你要去哪?”

    “看電影啊。”沈熹回答說,漫不經心。

    看電影?跟誰看電影!林煜堂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她跟誰一塊兒看。他開口說也去,話音剛落,猴子就把他拉開了,說:“老三,你何必找虐呢。”

    找虐!他是找哪門虐,他都瘋掉了好麼!他掙扎著要推開猴子。

    又要鬧哪出?沈熹轉過頭,看猴子拉架的模樣,以為林煜堂又要沖上來打她,立馬提著購物袋風一樣就跑出了門了。

    林煜堂看得紅了眼,猴子心疼地拍拍他肩膀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呢,老大和沈美人說不定只是演戲,咱們放寬心啊!”

    林煜堂低吼:“你們不懂!”

    猴子:“我懂。”

    林煜堂現在只要想到何之洲在沈熹身體裡,每天洗澡的場景都能把自己逼瘋,他紅著臉,逼出了一句髒話:“你懂個屁!”

    猴子依舊十分堅持自己:“我真懂!”

    林煜堂看著猴子,他也不想再在宿捨呆下去,心如死灰地拿了兩本書,離開了宿捨。

    ——

    何之洲玉立在S大的南門,他等了十五分鍾,中間有三個人朝他吹口哨,最後都乖乖閉上了嘴巴。

    沈熹從何之洲身後走過來,看到何之洲被搭訕的場景,心裡有得意又奇怪。得意的是“自己”天生麗質難自棄;奇怪的是,沒想到發型那麼像高曉松“自己”還如此暢銷,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與眾不同的美?

    她拍何之洲的肩膀,也假裝男生調戲女生一樣開口:“美女,哥哥請你吃飯把。”

    何之洲回頭瞪了她一眼,她立馬收斂了,終於明白前面兩男生悻悻離開的原因了。她不厚道地笑了起來,然後就被何之洲牽上了出租車。

    其實S大的學生活動中心有電影院,票價只要五塊,但何之洲嫌棄太吵。

    市中心影院票價是學校影院十倍,沈熹坐在電影院的正中間,也不覺得這裡就比學校的電影院要安靜些。她都聽到前面男女打啵發出的吞口水聲。

    好黃的聲音,她搖搖頭,悄悄對何之洲說:“何大哥,他們真不文明。”

    何之洲看向沈熹所指的方向,只能對她說:“你別看就好。”

    “可是……”沈熹說不出話,繼續看電影。

    電影是何之洲挑選的,是最近很紅的科幻片。

    何之洲給她買了一杯三十塊的鮮搾橙汁,沈熹捧著手中的橙汁,突然想到她上一次看電影,也是這家電影院,林煜堂也給她買了一杯橙汁。

    中間林煜堂離開了一會,打了十幾分鍾的電話再回來。她借由玩林煜堂手機的時候,悄悄翻了他的通話記錄,結果又是凌潮汐。

    她開玩笑問林煜堂:“堂堂,你剛剛跟誰打電話。”

    林煜堂回答她:“一個高中同學。”

    “男的女的?”

    “女的。”林煜堂把橙汁遞給她喝,然後用一種再正常不過的語氣說,“凌潮汐,你也認識的,她問我一個專業的問題。”

    然後她就不好再問他了,如果她不想被林煜堂討厭的話。她了解他,知道他做事並不喜歡被人干擾,她也清楚他底線到哪裡。有些時候,家裡人都說林煜堂在照顧她,但他們不知道,她也在照顧林煜堂的情緒。有時候她累了,發發脾氣,林煜堂又當做她只是小女孩心情不好。

    愛情,不應該是舒適、愉悅和獨一無二的喜歡嗎?

    沈熹平靜地靠在舒適的靠背上,如果她不曾變成何之洲,不曾一次次聽到林煜堂接聽凌潮汐電話,她是不是就可以不那麼計較一點?

    大學畢業後,她就會和林煜堂結婚、組建家庭,然後生兒育女……她是他從小照顧大的妹妹,也是他的妻子。她相信,林煜堂一定會比任何男人都能照顧好她。

    只是林煜堂會不會遺憾呢,遺憾因為她的存在,他這輩子都沒享受過愛情的滋味……所以有時候他也會把視線落在其他女孩子身上,即使不選擇在一起,也想體會一下心動的感覺?

    沈熹皺起鼻子,眼圈就紅了。何之洲望了她一眼,她往嘴裡塞了一把爆米花,然後遞到何之洲跟前,他揀了一顆吃起來。

    電影散場,夜幕降臨,城市進入燈紅酒綠的旋律。

    沈熹立在五光十色的廣告燈下,何之洲一眼就看出她紅過的眼圈。沈熹把最後一口橙汁喝光丟進分類垃圾桶裡,何之洲就開口問她:“剛剛的電影,你覺得悲傷?”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是觀察情緒的高手,她轉過身說:“我只是擔心明天……”

    “不必擔心。”何之洲將手放在沈熹的後背,用一種沉穩的語氣說。

    沈熹點了點頭,捧場地說:“我知道何大哥你一定有辦法。”

    “不是。”何之洲否定說,“因為擔心也沒用。”

    這人……沈熹看了何之洲一眼,她怎麼覺得何之洲心態好多了。沈熹笑起來,腳步也輕快起來,她思緒一向轉換很快,看著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年輕人,問何之洲:“何大哥,你畢業工作後的理想月薪是多少啊?”

    何之洲真有點跟不上沈熹跳躍的思維,他反問她:“你呢?”

    沈熹認真地想了下,伸出五個指頭,豪氣沖天地說:“月薪五千。”

    這個要求還真不高,何之洲問她:“你夠花嗎?”

    不要問那麼傷感的問題好麼,她還不一定能找到五千的工作呢。沈熹從何之洲左邊走到他右邊:“何大哥,你快說你的,我好有個更高的目標。”

    何之洲還真沒有想過理想月薪這個問題,不過他已經接到幾個offer,其中一家公司是他之前給他們提供技術咨詢的信息科技公司,他們邀請他畢業後就加入他們,並開出了年薪五十萬,外加年底分成的條件。

    何之洲用簡單的方式把這事跟沈熹說了下。他真不覺得五十萬年薪如何,如果他自己創業,遠遠高於這個數。

    但是沈熹聽了,就激動了。

    “何大哥,我們一定要做好朋友呀。”她拉上何之洲的手,狗腿十足地發問:“以後咱們換回來,你還會理我嗎?”

    何之洲轉頭看向沈熹像小狗一樣的眼神,摸了下她的腦袋:“難說。”

    沈熹哼哼唧唧,她纏著何之洲說個停:“何之洲,你不能這樣做人好嗎?你這樣是不對的……我們兩個人怎麼說也是共患難過的,可以說是這個世界最有緣分的兩個人了。”

    這個世界最有緣分的兩個人……這話還算好聽。何之洲看向川流不息的車海,這個世界最有緣的兩個人,是不是天賜的良緣,天生一對?

    “何之洲,你以後發達了,真不會照顧一下我嗎?”沈熹不死心,何之洲不給她確定答復,她就繼續問下去。

    “不太想照顧,你太麻煩。”何之洲故意說。他覺得沈熹吵,但又覺得她吵得自己心情有點愉快。

    他加快腳步,沈熹也跟著他加快腳步,她一點點放低要求,繼續嘰嘰喳喳問著關於以後的問題:“何之洲,難道以後咱們碰到,你連飯也不請我吃一頓嗎?”

    “不請。”

    “你這個小氣鬼!那以後我求你辦芝麻大的小事,你也不會幫我?”

    “不幫。”

    “那你會給我介紹優秀的男朋友嗎?”

    “想得美。”

    “啊啊啊啊,你不能這樣子做人啊……哎……你等等我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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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12:09 |只看該作者
☆、33

    回學校的地鐵裡,只有一對年輕情侶旁邊還剩下一個空位,何之洲自然讓沈熹坐下,沈熹不好意思地擺手:“我是男人……”

    何之洲最討厭哪句話,就是沈熹掛在口頭的“我是男人”,他一個眼神掃過去,沈熹立馬聽話地坐下來,然後拍拍自己的膝蓋,仰著頭問:“要不你坐我腿上。”

    “以後吧。”何之洲說,然後淡漠地轉過頭。

    沈熹就納悶了,這事還有以後嗎?

    市中心到大學城地鐵也需要二十多分鍾,她無聊地看起了地鐵裡播放著的城市廣告,比如哪裡又有新開的樓盤,什麼“凌駕尊貴,俯瞰繁華”什麼“城市精英的夢想家園”……沈熹歎了口氣,直到耳邊傳來一道嘀咕的女聲,她循聲望去,坐在她旁邊的女孩就送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

    沈熹郁結,心裡雖然明白他們在鄙視自己什麼,還是理直氣壯地開口:“我女朋友疼我不可以啊?”

    呵呵,人渣!年輕情侶繼續鄙視她,根本不停下來。

    公共場合,白眼的攻擊力往往比語言還厲害,沈熹氣得要跺腳:“你們!”然後她的腦袋被何之洲按住,強制性按了回來。

    “別管他們。”何之洲說,語氣從容又淡定。隨後他放在她腦袋的左手,來到她的肩膀,以一種強勢又自然的姿態垂放著。

    沈熹真安分了。

    從地鐵站出來,沈熹走在何之洲前面,她模仿起那對情侶一臉嘔血的表情。何之洲贊揚了一句:“演得跟猴子一樣。”

    沈熹以為何之洲誇她靈活,立馬說:“何大哥,你說我當明星適合嗎?”

    “不適合。”何之洲很快給出了答案。

    沈熹沒有再問下去,她想起一件事:今年校慶節目排序之所以競爭激烈,是因為校慶嘉賓請來了一位媒體界的大佬,大佬明年有一部古裝3D電影打算用新人,特意過來挑選會跳舞的女主角。

    機會難得,大家都想上。沈熹低著頭走在路邊,再次抬頭問:“可是很多人都告訴我,我可以靠臉吃飯啊。”

    “明星不只靠臉,還靠腦。”何之洲毫不留情的說,然後給沈熹稍稍分析了兩句,比如當明星風險太大,她不一定能當上明星,最多是小演員;另外靠臉吃飯的明星承受的壓力更大。

    “你介意自己是被罵紅嗎?”他問她,“連你以後老公都要受牽連的那種罵?”

    何之洲居然還考慮到她以後老公的問題……好吧,他說得也有道理。沈熹覺得自己還是認命吧,以找到一份月薪五千的工作為目標吧。

    “而且靠臉吃飯不一定是當什麼明星。”何之洲看沈熹低著頭,話鋒一轉。

    沈熹抬起頭:“比如?”

    “比如嫁個好老公。”何之洲平靜地吐出答案。

    沈熹笑起來,她想不到何之洲也會說出那麼接地氣的答案,不過貌似還真這樣子。她對何之洲說:“我會加油的。”

    何之洲:“加油沒用。”

    沈熹:“……”

    何之洲邊走邊說:“這個要靠緣分。”

    ——

    明天就要去青島了。

    晚上沈熹在921宿捨裡,不敢光明正大地收拾行李。只有猴子、壯漢和林煜堂都不在的時候,她翻了翻何之洲的衣櫃。然後她翻出了一條深藍色的游泳褲,這是何之洲以前的留下的,她琢磨著要不要帶上……

    她給何之洲發了一條短信,好心提醒他:“何大哥,我的游泳衣還在我那個的白色的旅行箱裡。”

    結果可憐的短信,又遭到了無情的無視。

    沈熹把何之洲這條游泳褲放在自己跟前比劃了一下,感覺有點偏小。她腦子裡浮現何之洲上次在青島穿這條游泳褲的樣子,仿佛是一條健美的鯨魚,但有個地方因為緊繃有點不雅,所以她決定還是到青島後再買一件寬松的。

    夜深了,沈熹躺在床上有點睡不著覺,翻來覆去地想一些嚴肅的問題。最後她有准備地把所有事情經過寫在了手機裡的私人日志裡,密碼設定1234。

    終於深情並茂地把“秘密”儲存進手機後,她都想給自己點個贊。

    宿捨裡響起壯漢和猴子打鼾的聲音,兩人似乎較上勁,一個呼呼呼,一個咕嚕嚕,配合得十分有節奏感。

    林煜堂睡在下鋪,隱隱感覺上鋪有光,他猜想是沈熹還在玩手機,開口詢問道:“你還沒有睡?”

    下鋪傳來林煜堂的聲音,沈熹翻過身,想不到林煜堂還醒著。她探著腦袋看向下鋪,借著晦暗的光線,依稀可以看到林煜堂睜著的眸子,仿佛是黑夜月光下的一汪清潭。

    “我有心事,睡不著。”她輕聲對林煜堂說。

    林煜堂心裡一梗,開口說:“你可以跟我說說。”

    沈熹猶豫了一番,然後感覺這樣對話不太方便了,她輕聲問:“我可以下來跟你說嗎?”

    林煜堂心裡把何之洲當成了沈熹,所以不僅沒有反對,聲線也十分溫柔:“好,你下來。”

    沈熹掀開空調被起來,輕手輕腳地從上鋪爬下來。她身上只穿著背心和花短褲,順利著落到林煜堂的床鋪後,像一只大貓模樣,一點點地朝林煜堂睡覺的那頭爬過去。

    沈熹一點點地移動,那頭的林煜堂也在心裡拼命告訴自己:眼前的“何之洲”就是“沈熹”,不要再糾結了,他要勇敢面對!

    沈熹終於爬到了林煜堂身邊,然後不容易地輕歎一聲:“我來了……”

    林煜堂不自然地把臉別向另一邊。

    夜色靜靜,呼嚕聲繼續,對面的壯漢和猴子還睡得正香呢。沈熹掀開被子,十分靈巧地鑽進了林煜堂的被窩裡,打算以悄悄話的方式跟林煜堂說這事,總之不能讓猴子和壯漢他們聽到。

    只是男宿捨的架子床,又怎麼能躺下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當沈熹進來的那一刻,林煜堂不管怎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他整個人還是不寒而栗,身體繃得直直的。

    “林煜堂,我有個秘密跟你說。”沈熹湊過頭,趴在林煜堂耳邊,開始嘰嘰咕咕了。

    “……你說。”林煜堂要被癢死了。

    同時,外頭起風了,宿捨裡的窗簾被外面的夜風掀開了一角,銀霧般的月光立馬投進室內,林煜堂逼自己轉過頭,然後他看到,左邊“何之洲”的臉由模糊變得清晰,“他”還像美人魚一樣撐著腦袋,雖然一臉純良的模樣,但被子裡的長腿卻囂張地擺著一個造型。

    除此,兩人溫熱的呼吸纏繞在逼仄的空間,仿佛是會點燃的火折子。林煜堂大腦遽然一熱,一時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畫面,直接一腳踹了過去。

    “光!”

    一聲巨響,正打算全盤交代的沈熹先被林煜堂踹到了地上。

    “堂……疼……”堂堂兩個音,當沈熹整個屁股跌坐在地上時,最後一個堂直接發成了疼。尼瑪!她第一次被人踢下了床。

    沈熹狠狠地看了眼床上想解釋的林煜堂,忍著“火辣辣”的劇痛,艱難地爬了起來,然後拐著腿重新爬回上鋪。

    她再也不相信林煜堂,再也不想跟他說話了。他根本是借機報復她,才故意耍花招引誘她下來。

    沈熹躺回床上,一聲不吭。

    林煜堂立在架子床前,心裡復雜又操蛋。 他伸手推了推已經爬回上鋪的沈熹:“我們出去說吧。”

    沈熹把被子一卷,理都不理林煜堂。

    林煜堂又推了她一下:“剛剛摔疼了?”

    沈熹火了,大吼一聲:“林煜堂,你不要再騷擾我好不好,我要睡覺!”

    騷擾……好大的罪名!

    猴子和壯漢立馬從呼嚕聲裡醒來,瞇著眼睛看向對面床鋪的場景,心裡紛紛大叫一聲“臥槽!”隨後,猴子試著開口:“老三,你就讓老大睡吧,天大的事也第二天再說啊……”

    林煜堂深吸一口,什麼也不再說,直接走向露台吹夜風。

    ——

    第二天,黑眼圈明顯的林煜堂、猴子和壯漢一起到實驗室學習,沈熹躺在床上不起來。他們已經習慣老大耍小性子,也不強迫了,好心的壯漢甚至留了幾塊面包給老大。林煜堂打算買一些酸奶過來,想想又作罷。

    三人全部離去後,沈熹立馬咕嚕咕嚕地起床了,然後提著偷偷收拾好的行李就奔出了校門。何之洲先到了機場,她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戴著一副墨鏡的何之洲,正跟旁邊一位外國人交談,似乎幫外國人解決什麼問題。

    她就喜歡這種外冷內熱的好少年!沈熹走過去:“嗨。”

    外國人笑看著她,立馬又問了一大堆。

    沈熹面帶微笑,假裝聽得懂的模樣,何之洲牽上她的手,替她回答了一些問題。

    沈熹不經意地聽著,其實有些地方她還是聽懂了。比如何之洲說她和他是男女朋友關系。她抓了下頭,耳根有點燒。

    飛機上,沈熹戴著墨鏡裝帥,最後無聊地摘下來,開口問何之洲:“何大哥,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她指宿捨那邊。

    何之洲看著飛機免費提供的報紙:“我不用逃。”

    好吧。沈熹閉上眼睛,眼前突然出現一個場景:花凋謝了一地,男人一身白色錦袍,冠發如墨,眉眼清雅又細致,他立在遠處看著她,目光沉靜,仿佛一眼就要天荒地老……

    這人真像Cosplay的何之洲啊。沈熹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隨後認命的拿出鏡子照了照。

    何之洲翻了翻報紙:“你看我做什麼?”

    沈熹輕咳一聲,轉移話題:“你為什麼要買頭等艙,錢多啊!”

    “因為是用你的卡。”何之洲說,視線不離開報紙。

    “騙人,你又不知道我密碼。”

    “123456。”何之洲把密碼說了出來。

    “啊啊啊!何之洲,你怎麼能這樣!”沈熹生氣地抓過何之洲的手腕,她想狠狠咬上一口,只是這白皙如玉的手腕也是她的啊……最後她嘟著嘴在他手腕小啄一下,以示懲戒。

    果然,何之洲肉麻地甩開她的手。

    中午12點,飛機降落青島機場。走出機場,腥鹹的空氣撲面而來,青島也比上次來的時候更熱了。沈熹問何之洲:“何大哥,如果這次能換回來,你第一件事要做什麼?”

    “沒什麼要做的。”何之洲回答得很快。答案無比虛偽,因為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檢驗自己身體有沒有被玩壞。望天!

    “哦。”沈熹說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第一件事就是穿上裙子,然後轉圈啊轉圈啊。”

    何之洲問:“不怕轉傻麼?”

    “當然不怕啊。”沈熹說起自己練舞的驕傲成績,“雖然我腦子沒你轉得快,但原地轉圈,我可以連續轉上好幾個小時呢,你也不看看我是學什麼的。”

    何之洲眼底笑意浮動,然後開口說:“以後你有表演,我會來看。”

    沈熹想不到何之洲如此捧場,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從機場到酒店,一路說說笑笑,沖淡了她藏在心裡的緊張和不安。

    這次酒店也是何之洲提早訂的,一樣是五星級花園式酒店,不過比上次更靠近海邊。從酒店出來步行五分鍾就可以看到大海。

    然後也只有一間標間。這點她和何之洲無形間達到了共識,都這個樣子了,真沒必要再拘泥男女之別了。

    酒店有寬敞的露台,歐式的窗台放著兩盆鮮妍的郁金香,角落還有一些綠色常青植物,以及一架鐵藝秋千。

    沈熹坐在秋千喝著何之洲叫上來的冰飲和精致點心,覺得度蜜月也不過如此了。她看何之洲對著電腦鍵盤手指如飛,盤坐在秋千說:“何大哥,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何之洲抬起頭:“你說。”

    沈熹說了一個自認為比較好玩的:“有個女人有173厘米高,相親的時候,四捨五入地自己報170;有個男人只有167,也四捨五入地給自己報170,然後兩個身高一樣的人,見面了……哈哈哈哈哈!”

    “呵。”何之洲低下頭,繼續手中的事情。

    沈熹有點挫敗,隨後又說了一個。

    何之洲依舊沒有笑。

    她又說。

    他依舊不笑。

    酒店的晌午時光就在沈熹一個笑話又一個笑話裡消磨掉。陽光清透,浮雲逐風,舒適溫涼的海風徐徐撲來。沈熹看到何之洲藏在眼底的笑意,才發覺自己根本是被他騙了。

    她氣呼呼地從秋千下來,回房午睡了。

    何之洲坐在竹籐椅上揉了揉額頭,轉過身發覺沈熹已經趴在床上睡著了,他蹙起了眉頭,怎麼睡成這個樣子,就像一只……烏龜?

    ……

    沈熹這一覺睡得格外冗長,迷迷糊糊地跌落到一個個的夢境裡,她感覺自己在做夢,又無法從夢境裡走出來,仿佛靈魂在動似的。

    夢裡,她在一個小竹林裡沒方向地走著,這個看不到人煙的地方讓她提心吊膽,她左右張望,最後順著落英繽紛的小路走下來,入眼的便是一條清澈見底的河流。

    讓人驚喜的是,這裡還有一群綰著發的女人在河裡浣紗,她們說說笑笑好不熱鬧,她走過去與她們打招呼:“嗨。”

    她們只是沖她笑笑,但沒有跟她說話。天色晴好,她脫掉鞋子和襪子,將雙腳浸泡在冰涼的河裡。河裡有魚兒,不肥不瘦,機靈地穿來穿去,她卷起褲子下河捉魚了。河裡浣紗的姑娘個個都是面慈心善,她不小心撞到了她們,她們也是回頭對她粲然一笑。

    然後她就看到對面的河岸放著一個竹簍子,用今年新春竹子編織的竹簍,小巧可愛,竹簍的邊邊露出一截藕色的布條,她淌著水過去。突然,竹簍裡冒出一只虎頭虎腦的小腦袋,天哪,裡頭居然放著一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好,她看得親切,爬上了河岸後,笑著問小男孩兒:“你是哪家的小孩啊?”

    小男孩兒看著她,咧嘴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可愛的梨渦,然後伸出白乎乎的手指向某個方向。

    她抬頭看過去,一個眉目清秀的女人便朝她走過來,可惜女人仿佛看不到她一樣,只是彎腰將小男孩從竹簍裡抱出來,溫柔詢問:“厖兒乖不乖?”

    “乖——”小男孩兒有模有樣的回答,然後趴在清秀女子的肩膀,又糯糯地開口叫了一聲“姨姨”。

    原來這位女子並不是小男孩的媽媽。

    小男孩兒由他姨姨抱著回家了,她看著小男兒離去十分不捨,就跟在了小男孩的後頭走著,小男孩乖乖地趴在清秀女人的肩膀,時不時抬眼看她,他眼瞳黑亮,裡面有著純粹的好奇。

    小男孩家住小木屋,前面有個大大的院子,院子種著花兒也養著雞。木頭做的房門貼著紅色對聯,上面寫著“綠竹別其三分景,紅梅正報萬家春”。突然,不遠處響起噠噠的馬蹄聲,一位長相方正的男人從馬背飛身而下。

    男人推開小木屋,清秀女子給他倒了一些酒,桌上的粗盤子裡放著一些下酒的小菜。

    男人喝了一口酒說:“如果他知道,厖兒即使不是太子,也會一世榮華。”

    清秀女子冷嗤一聲:“誰稀罕。”

    男人抱起小男孩兒,用筷子沾了少許酒喂他,小男孩蹙起了眉頭,就快要哭了,然後又忍了下來,十分委屈。

    “對啊,不稀罕。”男人笑起來,附和說,“她也不稀罕。”

    她是誰?

    清秀女人從男人手中抱過小男孩,臉上神色悲傷又帶著少許痛快,她望著懷裡的小男孩,較真地說:“咱們厖兒才不要當他何之洲的兒子呢。”

    何之洲?!

    這是什麼夢啊!天雷滾滾來啊……

    沈熹被雷得直接醒了過來,然後她睜開眼,就看到何之洲立在她床前,正彎著腰看她,眼底有一抹淺淺的探究。

    因為剛剛的夢,沈熹看到何之洲就想笑,她從床上爬起來,故作神秘地問:“何大哥,你猜我剛剛夢到什麼了?”

    何之洲在她床邊坐下來:“好吃的?”

    沈熹搖頭:“當然不是。”

    何之洲猜了一個就不想猜了,不過他看到沈熹一臉期盼的模樣,配合地繼續猜:“難道是我?”

    沈熹還是搖頭,過了會說:“不過很靠近了。”

    “嗯?”何之洲抬了下眼,然後打開手中的礦泉水喝了一口,“你說答案吧,我猜不到。

    沈熹抿著唇就想笑,她看著何之洲說:“我夢到你兒子啦——”

    噴!

    何之洲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隨後他有點興趣地問:“那你看仔細了麼,我兒子長什麼樣子?”

    沈熹不以為然地回答:“你傻呀!你兒子當然長得像你了,難道還像隔壁老王麼?”

    何之洲被水嗆住,咳嗽起來。他狠狠瞪向沈熹:如果可以,他真想揍她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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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發表於 2015-4-16 18:12:22 |只看該作者
☆、34

    人生多有趣,永遠料不到明天會發生什麼,以某時某刻到底會是誰陪伴在你的身邊。

    晚上吃的是海鮮大餐,地點依舊是上次吃過的餐館。餐館老板娘還認得她和何之洲。何之洲去結賬的時候,女老板笑著揶揄說:“上次你們是一伙人過來吧,那時我還以為你和另一個戴眼鏡男孩是一對,沒想到你和這位大帥哥才是一對啊。”

    老板娘話裡戴眼鏡的男孩是林煜堂,他有輕度近視,出門基本會戴著眼鏡;大帥哥應該是何之洲,但現在,裡頭已經是沈熹的芯了。

    沈熹立在何之洲身邊,被老板娘揶揄得有點懺愧,好像她紅杏出牆被抓到一樣。倒是何之洲繼續淡定結賬,收回老板娘找回來的錢。

    “下次再來啊。”老板娘笑得很熱情,“關於這事,我跟店裡伙計還打過賭呢,回頭要把賭金給他們。”

    沈熹更不好意思了,立在何之洲身邊就像一個害羞的大男孩。她真沒想到,這家店的老板娘和伙計們會如此無聊。

    結果她和何之洲從店裡出來時,何之洲更無聊地問她:“我們上次過來,為什麼會有人打賭我們是一對?”

    這個問題,還真是發人深省,沈熹想了想說:“因為相比猴子和壯漢,我跟你看起來更靠譜點吧。”

    何之洲:“……”

    S市,正在酒吧感受夜店文化的猴子的壯漢無辜躺槍,一前一後地打了個噴嚏。猴子和壯漢身邊還坐著一臉抑郁的林煜堂。三人紛紛趴在酒吧的吧台上,猴子玩游戲輸了,要接受懲罰,壯漢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錢遞給猴子:“去給我買一包中華過來。”

    賤人啊!

    猴子大罵。喝著酒的林煜堂笑了,笑得一發不可收拾,還嗆出半口酒。他有點醉了,回來的時候基本掛在壯漢的身上:“我跟你們說個秘密……”

    “啥?”

    “沈熹和何之洲……”林煜堂剛開口,肚子裡一陣翻江倒海,他跑到路邊的垃圾桶一陣嘔吐。吐光了,人也清醒了。

    “老大和沈美人怎麼?”猴子在旁追問。

    林煜堂:“沒什麼。”

    ——

    夜色加濃,青島的海灘四周都點綴著燈火,仿佛整個大海都處於一片灩灩的流光之中,美得不可思議。沈熹跟著何之洲上了一艘游艇。這一艘游艇是青島海上俱樂部最好的一艘游艇。她按照何之洲所說的,與俱樂部的負責人說明身份。負責人立馬親自打電話確認後。她和何之洲不僅有了最好的游艇,還有了最好的船長。

    “這游艇是誰的?”她在海上問何之洲。

    何之洲立在甲板上,吹著風:“我爺爺的。”

    沈熹咧嘴:“沒想到你是富三代。”

    何之洲倒是笑了,背靠欄桿,頗認真地問:“沈熹,你怕不怕我們這輩子就這樣了?”

    沈熹被問懵了,立馬變得像小白兔一樣無措:“現在這個年頭當男人壓力很大的,如果不小心娶到敗家娘們……”

    何之洲抿了下嘴,然後他拍了下沈熹的後背:“別擔心。”

    沈熹點點頭,心裡沒有擔心是假的。

    深夜,她躺在甲板想最壞的打算,如果一個月過去還換不過來,她打算跟爸爸媽媽如實交代了。只是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相信她……她要怎麼說比較點,比如這樣說——“沈建國,你以前不是一直很想要一個兒子嗎?哈哈,恭喜你,你終於夢想成真啦!”

    沈熹想著沈建國下巴掉下來的模樣,彎了下嘴角。

    “你笑什麼?”何之洲躺在她旁邊,問她。

    沈熹搖搖頭:“沒什麼。”

    何之洲雙手抱著後腦勺,筆直地仰望著星空。過了會他坐起來,拿起手中的平板電腦,繼續研究這兩個星期制作的模擬圖。

    什麼《磁場論》,什麼《星象學說》,什麼《乙巳占》……最近他把能看的書都看了,滿腦子都在想突破口,但有些事就像他身邊這位人說的:“機緣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他和她這場鬧劇,是老天爺故整的惡作劇,總有結束的一天吧。

    沈熹大字型地躺在甲板上,夜裡的海風已經有些涼了。她閉上眼睛就能聽到遠處海浪拍打巖石的聲音。她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碰了碰身邊的何之洲:“何大哥,現在我跳進海裡,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何之洲轉過頭看她。

    沈熹伸手指向海底:“說不准秘密就在海裡呢。”說完,她快速爬了起來。

    “沈熹!”何之洲牽住了她的手,“沒用的。”

    “可是沒有試,你怎麼知道沒用呢。”沈熹眨著眼說。其實她也很害怕,她依稀記得上次掉進海裡冰涼又絕望的滋味,可是她不想因為她的膽小和瞻前顧後,何之洲連試一試的機會都沒有。

    她對著海面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在圍欄上掛上一條腿,還勇敢地晃蕩了兩下,證明她的“勇氣”。

    “何大哥,你一定要下來救我啊。”沈熹左腿在風中劇烈顫抖,不忘回頭對後面的人囑咐。

    何之洲看著沈熹:“……你跳吧,不過你最好指望自己游上來,我不會救你。”

    “什麼?”沈熹把腿再伸出去一點,十分不解地問,“為什麼?”

    何之洲樣子平靜,眼底已有了擔心:“你先下來,我再告訴你為什麼?”

    “好吧。”沈熹艱難地將左腿一點點搬回來,只是一個不小心,重心失衡,她往後仰去之時,被何之洲一把拉了回來。

    沈熹幾乎軟癱在游艇的欄桿角,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面色有點蒼白。

    何之洲看著她:“記住教訓,別亂來了。”

    沈熹坐在甲板,有點丟臉,也有點實誠地說:“我太沒用了。”

    聽到如此實誠的話,何之洲也說了一句好聽的話:“沈熹,你比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棒多了。”

    沈熹側過頭,強調說:“我以前也很棒的。”

    何之洲笑了下,然後他把平板電腦拿過來,打開他制作的星象圖,一點點地放大給沈熹看。上次沈熹為了讓他安心,她編了一個夢境給她;現在,他盡量用所謂科學知識把這件離奇事件分析出來,同樣也是為了讓她安心。

    沈熹聽得一知半解,過了會她說:“何大哥,我們給那天夜裡突然出現的烏雲密布的現象取個名字吧,就像大家會給海嘯取名一樣。”

    何之洲同意,然後說:“你取一個吧。”

    沈熹腦神經一向簡單,既然這事是關於她和何之洲的,她立馬想到的就是用兩個人名字組合一下,再弄個諧音的出來,她說:“稀粥現象如何?”

    何之洲唇角勾了勾,點了點頭:“那就叫稀粥現象吧。”

    ——

    沈熹和何之洲在海上呆了一天,何之洲討厭海浪翻滾的聲音,最後一晚決定回酒店。沈熹沒什麼意見。回酒店的時候,她帶回了四斤小龍蝦和兩瓶青島啤酒。

    “祝我們早日各歸各位。”沈熹打開啤酒說祝酒詞。

    何之洲拿起啤酒與她碰了碰:“但願如此。”

    但願如此……沈熹清楚地感覺到何之洲不開心,可是她除了請他喝酒吃龍蝦,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

    然後明明是她請喝酒,她比何之洲還先睡著了。再次醒來,她躺在靠露台的床上,身上好好的蓋著被子;房間空調又被何之洲調到了一個最適合睡眠的溫度。

    但是何之洲人呢?對面床鋪,連被子都是平整的。

    “何大哥……”沈熹叫了下。

    沒有人應她。

    “何之洲!”她跑到露台找人,整個海濱城市燈火璀璨,猶如煙火降落。

    她回到房間,立馬拿起手機給何之洲打電話,結果何之洲手機在酒店房間裡響起來,他根本沒有帶手機。沈熹蹲下身子,著急又難受。

    夜裡11點,沈熹急匆匆地來到酒店大堂,她急得快要哭出來,她詢問值班的大堂經理,大堂經理給她指了一個方向:“我記得是那邊。”

    沈熹擦擦不小心蹦出來的眼淚,跑出了酒店。

    大堂經理第一次看到男人哭得如此惹人心疼,拿起對講機對保安室的人說:“893房間有情況,男孩的女朋友出走了,你們過來幫忙找。”

    深夜了,街道熱鬧依舊,沈熹穿過湍急的車流,再一次來到了沙灘裡。整個四周已經沉寂下來,只有浪潮聲忽近忽遠,忽高忽低。

    “何之洲,你在哪!”

    “何大哥,你快出來……”

    “何之洲!何之洲!何之洲!!!”

    沈熹快要崩潰了,眼淚刷刷刷地流下來。她想到了小時候,她在深夜裡醒來找不到爸爸媽媽的那種絕望,仿佛天都要塌下來。

    “沈熹,我在這。”突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沈熹轉過頭,看了眼身後的人。一個箭步上前,就抱住了立在後面的何之洲:“嗚嗚嗚嗚……何之洲……你跑哪兒去了……”

    何之洲回抱沈熹:“心煩,所以出來散散心。”

    “……你不能跟我說一下麼……”

    “你睡得很香,我不好吵醒你。”

    “那你也要留一張紙條給我啊!”沈熹哭得停不下來。

    “對不起。”

    一聲“對不起”,讓沈熹徹徹底底大哭出聲,她抱著何之洲,哭得悲愴又委屈。良久,才稍稍收住了眼淚,嗚咽說:“我怕你想不開……”

    “傻的——”何之洲笑著罵,然後給沈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是我不好。”

    沈熹皺著鼻子:“……以後不准這樣。”

    何之洲點點頭,然後牽著沈熹的手向前面走過去:“我帶你看個東西。”

    “什麼……東西?”

    何之洲帶沈熹看的是一個用沙灘堆砌的房子,這原本是沈熹白天堆了一半的東西,可惜她沒有耐心,房子只完工了一半,屬於嚴重的“爛尾工程”。

    何之洲打開攜帶式手電筒,在幽藍的手電筒光投照下,沈熹眼前是一座可愛又別具匠心的沙灘房子。

    有花園、有窗戶,還有她要的大大的露台。

    “何大哥,你怎麼做到的?”沈熹蹲下來,抬頭問何之洲。

    何之洲盤坐下來:“我也是今天發現,我可能還有建築天分。”

    “你自戀!”沈熹搗了何之洲一拳。

    何之洲在沙灘躺下來,今晚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海風刮過他的身體,他開口:“一切隨緣吧。”

    沈熹雙手撐在沙灘上,她仰著腦袋看了眼滿天繁星,突然轉頭對何之洲說:“何大哥,如果我們換不回來,你願意嫁給我嗎?”

    “神經。”何之洲不作回答。

    沈熹撓了下何之洲。

    何之洲爬起來,走向有海浪的前面。

    沈熹追上去,近處的海浪湧上來只到她的腳踝,冰涼涼得十分舒服。她拉上何之洲身上穿著的中性白襯衫:“何大哥,難道你嫌棄自己不夠帥嗎?”

    海浪褪下去,何之洲坐在濕濕的海灘上,回答沈熹剛剛這個永遠換不回去的假設問題:“如果真那麼悲催的話,我可以考慮下娶你。”

    “哈哈。”沈熹笑,笑何之洲這個時候還逞能要當男人。

    她也在沙灘坐下來,然後像個爺們似的規劃了一個未來給何之洲:“何大哥,咱們結婚了,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何之洲望了眼沈熹,淡淡說出一個事實:“我,你養不起!”

    “怎麼就養不起了!”沈熹較真地看著何之洲,“我以後可以辦舞蹈培訓班,就算你每天吃燕窩,我也供你!”

    沈熹太信誓旦旦,何之洲聽得有些愣了。

    “嘩啦”一聲,新的一波海浪即將湧過來,越來越近,兩人雙腳已經被海水淹沒。海浪即將爬上身體,沈熹捂著耳朵大叫一聲,然後在猝不及防的瞬間,她感到嘴巴一涼,何之洲已經翻身吻住了她。

    何之洲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也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讓看。

    夜裡的海浪一波波地翻湧上來,從頭到腳,海水是鹹腥的,吻是溫熱的,心跳是加快的,心情是不可思議的,感情來了是瘋狂的。

    連自己都吻地下去,沒有一點瘋狂,誰能辦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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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5-4-16 18:12:38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兩人回到酒店,何之洲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沈熹進去沖涼水澡,原因不言而喻。

    沈熹沖涼的時候,何之洲靠在床頭看起了電視。他將所有的電視台都換了一個遍,耳邊依舊是衛生間傳來的嘩啦啦的洗澡聲音。

    他想起自己在沙灘上的沖動,現在不是不懊惱。不過既然吻了就吻了,他吻的時候是把沈熹當做沈熹……只是不知道沈熹她,有沒有把他當做他……

    真是讓人精神分裂的問題!何之洲的太陽穴跟著電視裡鼓噪的女主持人聲音一跳一跳。過了片刻,他轉頭看向衛生間蹙起眉頭:沈熹怎麼洗了一個小時還沒有出來?

    衛生間裡的沈熹哪是在洗澡,根本就是在花灑下面來回踱步歎氣。她雙手插著精瘦的腰上,任由冷水打在後背的肌膚上,刺激得毛孔全起了雞皮疙瘩。她想到今晚在沙灘發生的一切,一顆心也可憐地顫抖起來,

    她居然吻了自己……

    嗚嗚!如果這樣的濕吻才算初吻的話,她的初吻居然是給了自己!

    臥槽!還有比這坑爹的事情麼!

    更要命的是,她吻著吻著,想到自己是個男人,還反客為主了,最後還起了反應!!!

    天哪!她腦子徹底壞掉了麼?!

    一番冷水澡,雖然下面大丁丁已經偃旗息鼓,但她真沒臉出去了,要不她自宮算了?

    外面的何之洲還是怕沈熹在衛生間裡頭出個什麼狀況,他立在衛生間的玻璃門外,輕咳一聲問:“你,好了嗎?”

    沈熹蹲在衛生間裡畫圈圈,聽到何之洲在外面問候她,更不自在了,過了會才開口:“你先睡吧,我還要再洗洗。”

    還要再洗洗……但她已經洗了一個多小時了!外頭的何之洲一口老血直接嘔了出來,隨後他還是淡定地上床睡覺,稍稍想了下,將電視和燈都關了。

    沈熹感到外面靜下來,燈也關了。她立馬推開衛生間的門,披著白色的浴巾躡手躡腳地爬上床,然後用被子將自己像蠶寶寶一樣包裹起來,一聲不吭地躺在床上。

    一個瞬間,酒店房間只剩下月光靜悄悄地偷溜進來。

    何之洲還是忍不住開口:“沈熹……”

    何之洲一開口,沈熹臉頰就開始發燙,她背對著何之洲:“何大哥,我已經睡了。”

    已經睡了……何之洲歎了一口氣,配合著沈熹不再說話。

    第二天,沈熹昨晚的尷尬情緒已經煙消雲散了,她一向是一個來得快去得快的人。今天就要回S市了,她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一邊收拾一邊跟沙發上的何之洲說:“何大哥,你放心吧,以後我隨時陪你來青島。”

    何之洲點了下頭,繼續看手中的書。

    沈熹繼續收拾行李,她收拾自己的,也收拾何之洲的,當收拾到私密物件時,她突然大叫一聲,拿起手中的胸衣晃給何之洲看:“何大哥,裡面的海綿呢!”

    何之洲站起來,他覺得自己需要去露台吹一會風。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男人老說女人虛榮,沈熹的虛榮體現什麼地方呢——故意買大一個罩杯,然後再在裡面充斥厚厚的海綿!

    C罩杯?他低頭瞥了眼胸前,估計要打個七折……

    最私密的事情居然被發現了!沈熹蹲在地上,不開心地哼哼唧唧,她就沒有見過像何之洲這種男人,現在哪個女人不做假啊!她們眼線都可以算眼睛,硅膠都都真胸,她墊個海綿怎麼了……

    結果飛機上,她將這件事與何之洲申訴,何之洲居然還倒打一耙,說她弄虛作假。

    嘖嘖,敢情他拆了她的海綿,還是光榮的“打假”行為啊!

    沈熹真想一口咬死何之洲,她化身小狼狗撲向何之洲。可惜還沒有撲到,她就被何之洲按住腦袋。

    “別鬧。”

    沈熹繼續拱著:“嗷嗷。”

    何之洲無奈,伸手拍了下她腦袋,喉嚨裡發出兩道短促又輕快的笑聲。在這趟沒結果的青島之旅,他還是一次暢快地笑出聲。

    只是這一幕,在過來送熱飲和甜點的空姐眼裡,就變成了餓狼食花場景——沈熹是餓狼,何之洲是嬌花。

    ——

    沈熹回到921宿捨,發覺裡面一個人都沒有。林煜堂不在就算了,猴子和壯漢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她在宿捨溜達了一圈,然後踮起腳尖化成小天鵝,連續轉了六個圈兒。她想起青島的吻,她在不面對何之洲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美妙的。

    心情美妙了,身姿就曼妙起來。

    她一會兒小天鵝,一會兒是傑克遜的天空漫步,最後還跳起了大媽最愛——廣場舞。

    “好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

    從頭到尾,林煜堂放在書桌上的手機,從沈熹進來到廣場舞,一直是開著錄像。

    ……

    沈熹一個人玩累了,她給猴子、壯漢,包括林煜堂都發了一條短信:“親,你們家的老大回來啦!”

    兩日不見,如隔三秋。這句話對在校街吃蓋澆飯的壯漢來說,最能形容他最近的心情了。兩天沒有見老大,他對老大的思念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這種滋味,就連對張然都不曾有過。

    所以他收到老大發來的短信,快速扒了兩口飯,對猴子說:“老大回來了,我們回去吧。”

    猴子沒什麼提議,他也收到了老大的短信,心情莫名好起來,他給老大回復:“我和壯漢在外面吃飯,需要給你帶點吃的嗎?”

    沈熹也只有在921宿捨才能享受這種老大待遇,對比之前她在636宿捨,簡直是質的跨越。

    她給猴子回復短信:“我要一個大山東粗糧煎餅,加脆皮加雞蛋加生菜,還要兩串裡脊肉和香腸,至尊黃金版的。”

    老大就要至尊黃金版的……沈熹甜滋滋地發完短信,轉過頭就看到了從外面進來的林煜堂。

    “嗨,老三。”她打招呼。

    “這兩天,你去哪兒了?”林煜堂可沒有她的好笑臉,黑著一張臉,見她就問,“還有打你電話……你怎麼不接聽?”

    沈熹有點怔了,弱弱開口:“我只是回了一趟家。”

    “回家?!”林煜堂氣急了,一步步靠近,正打算繼續逼問,沈熹彎了一個腰,就繞過了林煜堂,她端起衛生間的臉盆跑出去:“我洗衣服去!”

    林煜堂望著沈熹離去的背影,心裡又氣又惱。他走向自己的書桌,拿起手機,打開裡面特意錄下來的東西,結果真沒讓他失望:裡面的“何之洲”又是跳天鵝舞,又是天空漫步,最後還扭起了秧歌……

    唯有兩個可能性,何之洲真變成了沈熹,或者是何之洲瘋掉了……所以他應該是拿著錄像去質問沈熹?

    林煜堂按掉手機,心裡面的各種想法橫沖直撞,都快要把他逼瘋了。

    最後結果……如果不是何之洲瘋了,就是他瘋了!

    ——

    沈熹吃上了猴子買回來的至尊黃金版大山東粗糧煎餅,好美味,好享受!

    壯漢兩天沒見著老大,就特別想與老大近乎近乎,他湊過臉說:“老大,可以分我一點嗎?”

    沈熹抬了下眼,不情願地撕了一小塊給壯漢,順道加一句:“這可是我的晚飯。”意思就是,你也真好意思要!

    壯漢接過老大給的煎餅,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猴子看壯漢不順眼,開口問老大:“老大,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沈熹依舊是用“回家”的借口,她說:“我回了一趟家,享受家庭的溫暖去了。”

    猴子有點納悶,老大的爸爸媽媽不都在國外嗎?難道他回老爺子的家。他露齒笑啊笑,巴結起來:“老爺子最近怎麼樣啊?”

    沈熹一口一口地咬著煎餅,瞎編道:“好著呢,最近跟著一群老太太跳廣場舞,每天都是江南style,別提有多嗨了。”

    這是沈熹自個親爺爺的狀態。

    事實是何宅那位無辜躺槍的何老爺,正坐在輪椅寫書法。寫著寫著,他無緣無故地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生氣地問家裡的保姆說:“你是不是偷偷又養花了!”

    保姆更是無辜躺槍:“何老,我真沒有啊……”

    猴子是見過何之洲爺爺的,他聽完老大說的“每天都是江南style”,不敢確定地問:“老大,你爺爺的腿好了?”

    沈熹被猴子問糊塗了,難道何之洲爺爺的腿有問題嗎?她心虛地低頭繼續吃煎餅,過了會才說:“最近才好的,所以特別嗨。”

    “原來這樣子。”猴子理解地點點頭。

    沈熹連忙跟著點頭:“就是這樣子。”

    晚上,沈熹一如既往到操場跑步。外面剛下了一場急雨,整個校園被刷洗得煥然一新,尤其到了夜間,不僅沒有夏日的悶熱,反而多了一份清涼和濕潤。

    她跑了兩圈,就接到了何之洲打來的電話。

    以前她跟何之洲打電話都是匯報突發情況。哪像現在,她晚上吃了個粗糧煎餅,都會跟他說一說。

    然後何之洲居然會問她:“好吃嗎?”

    “好吃好吃好吃!”她捧著手機,把她最愛的黃金搭配與何之洲說了一遍。

    聊到最後,何之洲又習慣打擊她:“這些小吃都不怎麼干淨,沒有衛生許可證,如果用了地溝油,就是垃圾食品。”

    他居然說她最愛的煎餅是垃圾食品!沈熹氣呼呼說:“就算是垃圾食品,難道我連垃圾都吃不上了嗎?”

    何之洲:“……好吧。”

    沈熹笑呵呵,想到爺爺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露餡,問何之洲:“那個,我今天告訴猴子他們,你爺爺的腿已經好了,沒問題嗎?”

    何之洲正在喝水,又咳嗽起來,他憋著一口氣說:“我爺爺的腿十年前就在手術台鋸掉了。”

    沈熹嘴巴張成了“O”型,良久,羞愧地說:“我跟他們說,說爺爺最近在跳廣場舞……”

    何之洲手撐著額頭:“就算我爺爺腿是好的,他也不會去跳廣場舞。”

    636宿捨來人了,何之洲手機未掛斷,走進來的夏維葉就冷諷一句:“沈熹,這個周末跟誰出去啊?”

    何之洲掛上手機,背靠椅背淡淡回應:“何之洲,約會。”

    夏維葉再一次找虐成功。

    ——

    沈熹跑完步回到921宿捨,猴子和壯漢正熱鬧地討論一個話題,是否要報名參加學院舉辦“青年杯”文藝匯演。

    壯漢想參加,但是猴子說沒有好節目,就不要上台丟臉。

    壯漢很自信:“就憑我周辰的名字,院學生會也要給我一分面子吧。”

    呵呵。猴子問林煜堂:“老三,你有興趣麼,要不我們921宿捨一起出個節目也挺好的。”

    林煜堂搖搖頭:“你們參加吧。”

    沈熹回來了,她站在門口聽完猴子和壯漢的對話,真心覺得有句話特有道理——上帝在你面前關上了一道門的同時,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這不,這扇窗打開了!

    她揚著笑臉走進去:“要參加要參加啊!我們921宿捨作為全校最優秀的男宿捨,沒條件不參加啊。”

    猴子有點心動。

    壯漢直接是激動:“老大,你有什麼建議?”

    沈熹認真地想了想:“我們排個舞如何?”

    猴子:“……”

    壯漢是愛舞蹈的熱血孩子:“老大,正有此意啊!”

    坐在床上的林煜堂想到了手機視頻裡的《天鵝舞》,涼涼地反問一句:“跳什麼舞?《天鵝舞》嗎?”

    “哈哈哈哈……搞笑啊老三!”壯漢站起來,把自己的T恤拉開,“我覺得咱們應該跳《鴕鳥舞》比較好。”

    沈熹托著下巴,腦子轉啊轉:“男生跳爵士比較帥,要不我們排一段爵士舞?”

    猴子沒跳過舞,有點擔心:“我不會跳,老大。”

    “爵士很簡單的。”沈熹拍了拍猴子的肩膀,然後站直身體,即興就跳了一段傑克遜的《All nite》,她跳得快速又富有節奏感,面上還帶著一種舞者的活潑和生動。

    結束的時候,她銷魂地轉過頭,用英語說:“you see see,so easy!”

    921的小伙伴們除了林煜堂,全都驚呆了!

    壯漢都差點跪下來膜拜:“老大,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沈熹在林煜堂身邊坐下來,有模有樣地解釋起來:“我不是跟熹熹在一起麼,她是舞蹈專業,為了跟她更有共同語言,我專門去學的。”

    好吧。他們突然理解老大能追上沈美人的原因了,原來是暗地裡下來苦功夫。猴子給了林煜堂一劑同情的眼神,林煜堂只有冷冷一笑。

    師范學院有校慶,S大有他們的“青年杯”。大家逐漸進入了忙碌狀態。不知不覺,四六級就到了。

    忙著練舞的猴子嗚呼一聲,差點忘了自己還要考六級,考試前一個星期,連忙跑去圖書館臨時抱佛腳了。

    沈熹在宿捨喝著酸奶,心中暗喜。而且這種喜悅情緒,隨著考試的臨近,直接喜上眉梢。尤其是考試前幾天,她連吃飯的時候,吃著吃著都會笑起來:爸爸媽媽再也不用擔心她四級過不了啦。

    何之洲受不了沈熹這副樣子,他放下筷子,淡淡來了一句:“其實避開所有正確答案,對我來說也不是很難。”

    什麼?避開所有正確答案!

    沈熹立馬拉上了何之洲的手,巍顫顫地說,“何大哥,你千萬別淘氣啊……”

    淘氣……

    何之洲決定了,他要避開所有的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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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每一個學渣上輩子都是折翼的小天使。

  何之洲曾認為沈熹的考試分數很可愛,但他不知道這已經是她通過各種死記硬背外、小抄以及好心人士們的小紙團綜合發揮後的得分了。

  學神有學神的天地,學渣也有學渣的小天地。比如學渣們面對考試時的提心吊膽和開不得絲毫玩笑,也是何之洲這種學神理解不了的。他前一句“要避開所有的正確答案”的玩笑話,直接導致沈熹連飯都吃不香了。

  是真的吃不下去。

  沈熹扒一口,看他一眼,再扒一口,又看一眼。何之洲受不了這樣的眼神,終於妥協說:“我開玩笑的。”

  原來只是開玩笑,不帶這樣嚇唬人的!沈熹立馬化悲為喜,“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她將餐盤裡最喜歡吃的四喜丸子送到何之洲的餐盤裡:“何大哥,你吃這個。”

  何之洲早已經吃好放下筷子,不過他看向餐盤裡的丸子,又重新拿起筷子,低下頭,優雅地將它解決掉。

  沈熹以為何之洲喜歡吃,又給了一個。

  何之洲繼續吃。

  沈熹再給。

  何之洲抬眸掃向她,不吃了。

  晚上,沈熹陪何之洲到學校商業街的文具店購買2B鉛筆和收音機電池。明天就要考試了,小店擠滿了形色各異的大學生們,他們討論著今年四六級會出的作文題目,裡面有幾個學霸,仗著豐富的考試經驗,正在口沫橫飛地大膽猜題,旁邊還真圍觀了不少小白兔一樣無知又純真的學渣們。

  沈熹瞧著他們,又喜上眉梢了,雖然她也知道這樣子是不對的,可是嘴巴就是繃不住地往上翹。她趕緊低下頭繼續給何之洲挑筆。

  沈熹挑筆,何之洲就靠在文具店展台等著,視線轉了轉,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好像和自己是一個班的。不過他向沈熹走了過去,並狠狠拍了下她肩膀:“何神,你也在啊。”

  誰那麼熱情啊!沈熹嚇了一跳,轉過身說:“同學,你手勁有點大啊。”

  S大的何之洲,大一的時候就最高分考過了六級,大家沒見過也聽過。大神出現在文具店,圍觀的學渣就多了。眼鏡男也因為自己跟何之洲套上近乎感到很高興,神情激動的帶頭問:“何神,明天考六級了,有考試經驗傳授不?”

  考試經驗?沈熹想了想,不知道“三短一長就選長,三長一短就選短”這些算不算,還是做小抄三十六計啊。她看向身邊真正的何之洲,發出求救訊號。

  何之洲淡定地玩著手中的筆。無所謂,他已經不怕丟人了。

  好吧,她輕咳兩聲,壓住滿腔的心虛,充當起學霸給這些學渣們指點迷津:“首先大家不能緊張,你們面對的不過是一個四六級考試,只有具備藐視它的勇氣才有戰勝它的決心。”

  大家齊點頭,有個女生還鼓起了掌。

  沈熹眨了下眼睛,有點不可思議,她猶豫要不要繼續說幾點,後背一疼。

  何之洲還是阻止了沈熹。

  沈熹趕緊收場:“其實沒什麼好說的,靠的是平時的積累。如果一定說我有什麼考試經驗,我考前都會吃一個咱們學校對面的煎餅,加兩雞蛋……”

  沈熹徹底被何之洲拽出了文具店。

  “怎麼,那山東大媽的煎餅攤還有你的股份?”兩個人的時候,何之洲徹底不客氣了。

  “別生氣嘛,剛剛明明是你不幫我的。”沈熹拉了下何之洲一角,開始來軟的,她見何之洲臉色緩和下來,繼續說,“那個山東大媽很可憐的,她沒有丈夫,一個人要供養兩個女兒上大學呢。”

  何之洲徹底沒脾氣了,不過聲線依舊涼颼颼的:“你知道的還真多。”

  沈熹咧嘴笑:“不就有一次我想跟她學做煎餅,然後就聊上了。”

  何之洲拍了下沈熹的後背,沒什麼話說了。

  大神效應,學校對面山東煎餅果子攤徹底紅了。晚上,壯漢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排到一個至尊黃金煎餅,然後一路狂奔回921宿捨,故意在老大面前秀來秀去:“老大,想要嗎?”

  沈熹瞅了壯漢殷勤的模樣,摘掉耳塞,勉強地點點頭:“把你沒吃過的那一邊,撕點給我。”

  壯漢大方地撕了一大半。

  沈熹晚飯已經吃得很飽了,林煜堂進來,她立馬問林煜堂:“老三,你要麼,我有點吃不下,我再分你一半吧。”

  林煜堂腳步停下來,猶豫了兩秒,點了下頭:“可以。”

  可以……還真是比何之洲還高冷。沈熹撕下二分之一,遞給林煜堂。

  臥槽!壯漢看得那個目瞪口呆,最近老大和老三的關系,十分撲朔迷離啊。

  921宿捨,明天只有猴子需要參加六級考試。林煜堂和何之洲大一就過了六級,壯漢大二的時候,屁顛屁顛地陪一位大三學姐學英語考六級,結果那位學姐沒過,他過了。

  對於這點,猴子還真是羨慕嫉妒恨。

  晚上,猴子在宿捨做了一套模擬卷,遇到一篇短文有百分之五十的單詞不認識,他趕緊拿過來讓老大給他翻譯一下。

  沈熹愣了愣,對著短文認真地看起來,一個單詞一個單詞掃過去,結果是太神奇了,她居然沒有一個單詞是認識的。

  “猴子……我……”幫不上猴子,她也感到好無力。

  “猴子,我幫你翻吧。”林煜堂從後面走過來,余光瞥了眼沈熹,直接拿過猴子手中的模擬卷,一句句地翻譯給猴子聽。

  對比921宿捨,636四人都是齊心協力考四級的。晚上,陳寒躺在床上背誦英語范文,豆豆趴在書桌上,正用水筆在明天要穿的裙子上面寫單詞,全部都是一些她覺得會考又記不住的單詞。

  至於夏維葉,她已經聯系到了同考場一位會把答案丟給她的男生,現在正陪那位男生打電話。

  何之洲路過豆豆,深藍色的裙子已經寫了好幾行單詞,他還真長見識了。

  豆豆察覺到一股濃濃的鄙視氣息在四周蔓延,她敏感地抬起頭:“阿熹,這是你去年教我的啊!”

  好吧,何之洲沉默地走向露台,手機短信鈴聲響了,他收到一條沈熹發來的短信:“何大哥,明天記得別考太好哈!”

  呵呵,何之洲仰著頭,微風拂面明月狡黠,滿天繁星在潑墨似的夜空一眨一眨,他心情莫名有點好起來,要不考個520給她?

  算了,那麼肉麻的事情,只有腦殘才做得出來。何之洲轉身回宿捨,上床,隨手將床鋪的藍色掛簾拉上。這是他新買的掛簾,防止自己看到一些不雅的突發情況。

  第二天六點,師范學院和S大校園,一前一後開始播放四六級考試紀律的通告,大家的CET終於來了!

  四級上午,六級下午。

  早上8點40分,樂了一個晚上的沈熹親自送何之洲到考場,考場有不少人手裡捧著考試資料記記背背,打算最後臨時抱佛腳。

  如果沒有何之洲,沈熹清楚知曉她也會是其中一員,有過之而無不及,哪像現在那麼瀟灑,所以她又偷偷拉了下何之洲的衣角,認真地感謝了一句:“何大哥,謝謝你。”

  “沒什麼。”何之洲高冷地轉過頭,過了會,他轉過頭,更高冷地問了一句:“你大概想要多少分?”

  真的想要幾分就有幾分麼?幸福來得那麼突然……不過她真好意思再給何之洲壓力,伸手拍拍何之洲的肩膀:“咱們能考幾分就幾分。”

  呵~何之洲不理沈熹,直接走上樓梯,准備進考場。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考了兩次四級。

  沈熹深情目送何之洲進上樓,然後萌萌噠地朝他揮揮手。何之洲回頭一次頭,唇角驀起翹了半個弧度。他對代考這樣的行為有點不齒,不過誰讓她是他女朋友呢,縱容一下又如何?

  何之洲走進二樓考場,沈熹就在一樓長廊溜了兩圈,自從換了身份之後,她對師范學院教學樓都陌生起來。

  天色暗沉,像是馬上要下雨的樣子,沈熹探出腦袋望了望。“嘩啦”一聲,沉悶的天就被兩道一閃而逝的閃電劃破,驟然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哎呀,她沒帶傘!

  何之洲座位在教室左邊的最角落,學渣最討厭的考試座位,他還挺滿意的,桌角貼著准考證,上面是沈熹的各種信息,他指尖摩挲了一番那張小小的證件臉,越看越順眼。

  正巧監考老師發放試卷,無意就看到了這一幕,心裡嗤笑一聲,他就沒有見過那麼自戀的人!

  角落座位緊靠著窗戶。外面下起了大雨,何之洲看樓下躲雨的沈熹,心情有點煩躁。

  同考場的人拿到試卷便開始看作文題,爭分奪秒地與時間跑步,只有何之洲背靠椅背看樓下的沈熹。

  監考老師:“……”

  樓下的沈熹抱著頭,還是決定沖進了大雨裡。

  何之洲蹙起了眉頭,雨下得那麼急,她不會再躲一躲嗎?他頭疼地揉了下額頭,收了收心緒,拿起筆在答題卡寫名字,將“沈熹”連個字寫得蒼勁有力、雋秀大氣……

  沈熹一路跑回了921宿捨,她淋成了落湯雞,所以打算洗個熱水澡,結果宿捨的熱水器壞了,出不了熱水。為了怕感冒,她收拾了兩件衣服直奔樓下的公共浴室。

  她還是第一次進男浴室,走進去才發現男澡堂設計如此喪心病狂,裡面有單間,也有集體浴室,集體浴室只有一排排噴頭,連塊隔板都沒有。

  單間不多,只有七八個位子。因為學校百分之五十的男生都參加考試了,所以澡堂洗澡人並不多,沈熹順利找到一個單間,三下五除二就脫掉濕掉的衣服和褲子,然後打開熱水開關,舒服地在中間轉了兩個圈兒。

  “真舒服呀!”她喟歎一句,“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臥槽!誰發出那麼妖嬈的聲音?哪家男人洗澡洗得如此銷魂?沈熹隔壁是一位來自東北的男生,因為受不了這個刺激,“啪嗒”一聲,他手中的肥皂不小心就掉了下來……

  他驚呼一聲:“我的肥皂!”

  結果調皮的肥皂不止掉下來,還一路往下滑,滑到了隔壁。

  沈熹低下頭,一塊黃色肥皂從隔壁單間滑了過來,滑到了她的腳趾頭前。她動了動腳趾頭,立馬安靜下來,她可不想撿肥皂。

  “隔壁的,可以幫我撿下肥皂嗎?”

  不管她如何裝死,一道粗獷的男聲還是從白蒙蒙的水汽裡飄了過來。居然讓她撿肥皂!沈熹低著頭,內心十分掙扎,過了會,弱弱開口商量:“我把它踢給你,可以嗎?”

  隔壁浴友沒有辦法,澡只洗了一半呢,他說:“好吧,不過你腳干淨的吧?”

  賤男!居然懷疑還她的腳不干淨,沈熹哼哼唧唧,心裡有了打算:她一定要把這塊肥皂踢得遠遠的,最好踢出好幾個單間,讓他光著身子出去撿!

  一、二、三,她伸出腳,還沒開始踢,腳板不小心打滑,“啪”的一聲巨響,她腦袋直接撞在了單間木板。

  好疼!她瞇了瞇眼睛,然後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

  “聽力考試到此結束……”

  沈熹再次有意識,耳邊只回蕩著這樣一句話。她依稀記得自己腦袋撞上了單板,所以她習慣性地伸過手揉了揉,然後發現也不怎麼痛。

  真是夠皮實的,她慶幸地想。只是不知道她有沒有把何之洲腦袋撞傻呢,然後她在心裡出了一個算術給自己算——16加32等於……48……

  Yeah,能算出來,還沒傻……

  “同學,筆試開始了!”

  “同學,醒來考試了!!!”

  “這位女同學!”

  女同學?!

  男澡堂哪裡有女同學啊……

  然後考試是什麼?

  沈熹是被男監考老師拍醒的,她抬起趴桌面的腦袋,臉上的神色先是迷糊、然後是震驚、最後是驚慌錯亂。她看看自己的手,看看四周的環境,再看看面無表情的監考老師,以及桌前的四級考卷,立馬悲痛地伸手捂著嘴,防止自己會哭出來。

  不可能!

  怎麼就回來了呢!

  怎麼就這個時候回來了呢……

  沈熹顫抖著手將試卷翻來翻去,眼淚就蹦出來了,一顆顆地砸落在考卷上,她已經悲傷得不能自己。

  “同學,你到底怎麼了?”監考老師也懵了,真是好讓人心疼的學渣啊。

  沈熹眼淚巴巴地抬起頭,看向監考老師,連說話語句都不順了:“老師,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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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19: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老師,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同學,你當然是自己走進來的啊……”

  王老師監考多年,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學生。聽力做完就睡著也算了,醒來還問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真想問候她一句:“同學,請問你是猴子請來逗比的麼?”

  還是睡傻了,忘了自己在考試?

  沈熹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從天堂掉下人間,還在地上砸了出了一個大坑。老天爺為什麼要對她如此殘酷……就不能等何之洲考完再換回來麼?

  就算等她洗澡洗完也是好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沈熹還是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所以她用腦門撞了撞桌面,“通通通……”她不要呆在這裡,她要撞回去!一定要撞回去啊!

  王老師:“……”

  他看得好心疼啊,真是一枚讓人心疼的學渣啊!以至於他覺得將她叫醒考試都是一種犯罪。還不如讓她沉浸在美夢裡,不用醒來面對“正在考試”的現實呢?

  不過她前面做聽力的時候不是挺淡定麼,跟小雞琢磨一樣,一眨眼就一個,難道是亂寫的?

  王老師商量說:“同學,如果真的不想考,要不你繼續睡吧……”

  繼續睡?嗚嗚……她怎麼還睡得著!

  沈熹終於花了五分鍾適應自己突然出現在考場的現實,然後她拿起了筆,堅強勇敢地面對剩下的空白考卷。

  聽力已經結束,迎接她的是大片大片的閱讀,但她最討厭閱讀了!沈熹把眼角的淚花擦干淨,開始做題。

  做著做著,她看到試卷最下面有兩個字,應該是何之洲留下來的,只有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加油”。

  沈熹撅起嘴巴,心裡哼哼唧唧:他有時間給她寫加油,為什麼不多給他做一點呢……雖然這樣想,不知不覺,一種另類的甜蜜悄然爬上她心頭。

  好吧,她會加油的……

  ——

  何之洲在聽力做到一半的時候,就出現了注意力無法集中的情況,同時外頭的狂風暴雨拍著窗戶玻璃“啪啪”作響,仿佛要破窗而入。他撐著額頭逼著自己聽清每句英語對話,直到最後,戴著耳塞的耳朵嗡嗡作響,他心裡有產生了某個預感,然後他用最後時間給沈熹留個訊號,寫下兩個字——“加油”。

  有個瞬間,他失去了意識,再次睜開眼,他又有點不想面對這樣的自己——就算是自己的身體,但好久不見了、又是光禿禿地呈現他眼前,他真有點接受不了。

  還有後腦勺怎麼那麼疼……沈熹對他做了什麼!

  何之洲真的是四腳朝天地躺在男澡堂的小小單間裡,頭頂的花灑咕嚕咕嚕地噴灑熱水,他側過頭,身旁還躺著一塊黃色肥皂……他花了幾秒時間思考:難道沈熹是因為撿肥皂滑倒的?

  突然,隔壁傳來一道擔心的聲音:“嗨,隔壁浴友,你還好嗎?”

  何之洲沒有回他。心裡卻想著另一個問題——沈熹居然跑到公共浴室來洗澡!

  過了會,隔壁又飄來一道試探的聲音:“如果你沒事的話,可以把我的肥皂遞過來了麼……”

  何之洲看了眼地下的肥皂,嫌髒,不太想撿。他站起來,揉了揉後腦,確定自己眼睛不花呼吸順暢後,對著肥皂就是一腳,直接將肥皂踢了過去。

  “嗖——”

  調皮的肥皂一下子滑過五六個單間。沈熹沒有完成的事,何之洲幫忙完成了。

  “我的肥皂!!!”隔壁只洗了半個澡的東北男生徹底崩潰了,一聲沉痛的呼叫之後,他痛心疾首地質問:“浴友,你踢過頭了!”

  何之洲懶得搭理他,關掉熱水,他打開左上方的小衣櫃,取下沈熹帶過來的褲子和衣服——都是一些暖色調的衣褲。然後,他發現一個問題,他可以接受沈熹穿這樣的衣服,現在自己將這條七分小黃褲穿上去時,內心不是一點點糾結。

  穿戴完畢,他提著換下的衣服走出了單間,不顧隔壁浴友商量的祈求聲:“親,商量個事唄,你能幫我把肥皂找回來麼?”

  ……

  何之洲走出浴室,外面的雨已經停下來,整個S大仿佛從水裡剛撈出來,每一處都是濕噠噠的,空氣倒十分清新。何之洲立在大門吸好幾口新鮮空氣,嘴角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

  終於換回來了!

  只是不知道沈熹那邊怎麼樣了……

  何之洲拿著洗澡臉盆回到921宿捨,宿捨裡只有壯漢和林煜堂,壯漢正雙腿分開地坐在椅子上,對林煜堂說:“老三,今天沈美人考四級,你也應該積極點,老大挖了你的牆角,你再挖回來就是了。”

  林煜堂沒說話,眼尾淡淡地瞥向站在門口的人。

  壯漢跟林煜堂說話的時候,是還沒發現何之洲已經回來。他看到老大進來,話音一轉,立馬笑得像花兒似的,朝老大招招手說:“老大,你回來啦?”

  “嗯。”何之洲放下臉盆,神情清淡地點點頭,他背對著壯漢和林煜堂站在書桌前,稍稍收拾了下亂七八糟的書桌,然後他感受到一道灼熱的視線仿佛要穿透他後背。他轉過頭,看向林煜堂:“老三,我身上有什麼嗎?”

  林煜堂一下子被這樣的何之洲噎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又淡又冷的聲線,配上淡漠的神色,徹徹底底一句沒有感情的反問。不可能是沈熹!林煜堂眼瞳縮啊縮,最後縮成一個點,裡面滿滿不可思議。

  不止林煜堂不可思議,壯漢聽到老大這樣說話,他又有點不開心。他不要冷冰冰的老大,他要軟綿綿的老大!

  壯漢狗腿地問一句:“老大,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挺好的。”何之洲說,然後轉過身,“我出去一趟。”

  壯漢無語凝噎:“老大……”

  何之洲到師范學院找沈熹,這一路他想了很多事,不過最重要的一件是——沈熹能應付剩下的考試麼?

  考試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了,沈熹靠著“加油”兩個字,磕磕碰碰地做完了大半張試卷,結果事實證明,加油對英語是行不通的,看不懂就是看不懂,不是加油就能看懂……

  時間只剩下半個小時,但她還有很多題目沒有做,她又有點強迫症,閱讀理解沒有看懂就會看很多遍,時間就這樣“嗖嗖嗖”地從她筆尖劃過,直到監考老師說只剩下半個小時,她才從強迫症裡出來,依靠“三短一長就選長,三長一短就選短”快速解決了好多題目。

  何之洲從考點教學樓走上來,來到沈熹所在的256教室,他立在外面長廊,透過大窗戶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咬筆桿的沈熹。

  仿佛有心電感應一樣,她突然轉過頭,他和她目光交匯。然後,沈熹那是什麼眼神?委屈、幽怨、可憐、絕望……

  何之洲轉了下臉,不讓沈熹看到他不經意彎起的嘴角。

  沈熹收回視線,在最後時間裡做最後奮戰。考場陸陸續續有人交卷,但他們都影響不了她,就算她什麼都不會,她也要把這張試卷畫滿。

  何之洲等得很有耐心,他懶懶地靠在長廊圍欄,時而看一眼裡面的沈熹,時而望一望樓下小花園的風景。雨後初霽,淺淺陽光穿過後雲層抖落下來,地面的水坑亮晶晶的折射出道道水光。

  鈴聲響起,考試結束。

  監考老師一張張收試卷,沈熹還在塗塗寫寫,直到老師立在她面前,才依依不捨地停下了筆交了卷子。

  哎。她開始收拾桌上的筆、身份證、准考證,動作慢吞吞。

  真是好悲傷的人兒……

  教室沒什麼人了,何之洲向沈熹走過去,輕飄飄地打了一個招呼:“嗨。”

  沈熹站起來,有點不適應看比自己高的何之洲,低著頭說:“何大哥,我們……”我們怎麼就換回來了呢。

  “雖然方式有點意外,不過結果總算好的。”何之洲單手插著口袋,望著她說,“對吧?”

  不好不好……沈熹不開心,可是她又不能太自私。她抬頭瞅了眼何之洲,還是委屈了,想到從考場醒來那種驚慌失措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嘗試了。

  “何大哥……後面的我都做不來……”好委屈的聲音。

  何之洲很想給沈熹一個擁抱,然後他真抱上了她,直接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這是他第一次以男人的身份給她擁抱,然後他才發現她真的好軟。

  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喉嚨發出兩聲不厚道的輕笑,安慰說:“沒關系,瞎貓遇到死耗子,總能碰到幾個對的。”

  突然被拉進懷裡,沈熹由委屈變成了懵,她腦袋被貼在何之洲的胸膛,動作算不上多親密,以前她與何之洲擁抱甚至……親吻,但她都沒有此時局促。

  她眨巴眨巴眼睛,這一次她真的被何之洲摟在懷裡,她是女人,他是男人。

  沈熹趕緊調整情緒,無所謂推開何之洲,笑著說:“何大哥,咱們終於恢復正常了。”

  何之洲松開沈熹,很自然地把垂下來的手放進口袋,他點點頭,同意她的話:“嗯,正常了。”

  ——

  沈熹與何之洲一塊兒走出教學樓,她想到自己回歸前發生的事,立馬仰頭問:“何大哥,你後腦勺怎麼樣了?”

  何之洲伸手碰了碰後腦勺,放慢腳步說:“還好。”

  沈熹想到澡堂的事,臉頰紅撲撲的。她無顏面對何之洲,抓了抓不長不短的頭發:“我真沒想到會在考場換回來呢。”

  何之洲附和:“我也沒想到。”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光裸著身體,四腳朝天地躺在浴室裡。

  沈熹笑啊笑,然後她朝何之洲揮揮手:“何大哥,我先回宿捨了,再見!”

  何之洲:“……回見。”

  沈熹回到636宿捨,心情真是感慨又復雜,她往裡頭張望了一番,有點卻步了。直到裡面的豆豆朝她招手:“嗨,阿熹,你考得如何啊?”

  沈熹不想再提四級。不過能看到豆豆心情又好起來,她上前拉住豆豆的手:“豆豆,好久不見了!”

  她們不是天天見嗎?豆豆有點納悶,不過她真好久沒看到阿熹笑臉了,她激動地抱上沈熹的腰,委屈巴巴地說:“嗚嗚……熹熹……你好久沒有對我笑了……”

  那是何之洲啦!沈熹拍了下豆豆的肩膀,安撫道歉說:“對不起啊,我以後天天對你笑。”

  豆豆趕緊點頭。

  沈熹笑呵呵,她逛起了好久沒住宿捨,然後就看到了自己床鋪的掛簾,她拉開掛簾,入眼的是疊得整整齊齊的被子,她嘴巴張成了“O”型,指著被子問豆豆:“這……這個是我……疊的?”

  難道還是鬼疊的……豆豆真心認為沈熹在炫耀,不就想讓自己誇誇她麼,豆豆說:“對啊,沒想到你還有那麼一手。”

  “何止是一手啊,根本就是兩手!”沈熹認真地跟豆豆強調是兩手,她拉豆豆過來,“你看看,這個折角,這個兩點一線,一般人能疊出來嗎?”

  豆豆:“……”

  沈熹回到座位,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好久沒用的鏡子都蒙上了灰塵,她望著裡面酷似高曉松的發型,決定下午就去理發店做個頭發。

  從今開始,告別高曉松,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沈熹燙發的時候,何之洲在921宿捨整理東西和大清理。他拉開抽屜,是一大堆零食;掀開被子裡面藏著兩本漫畫書;打開衣櫃全部都是花裡花俏衣服。

  還有,他床頭居然放著一只打著蝴蝶結的小熊。

  全都是沈熹生活的痕跡。

  何之洲把小熊拿下來時,壯漢正從衛生間出來,他見老大把小熊丟進紙箱裡,壯漢一個箭步走上去:“老大,你要對卡卡做什麼!”

  卡卡?何之洲看了眼紙箱裡的小熊,居然還有名字。

  卡卡是怎麼來的呢,上個星期壯漢在超市買了九包紙巾,參加了一個抽獎活動,他抽了一個三等獎,小熊就是獎品。

  他原本想把這只小熊送給張然的,不過拿回宿捨,老大就抱著小熊不撒手了:“它好可愛……”

  “喜歡嗎?那就送給你吧。”他非常爽快送給了老大,全然沒有對猴子的小氣,也把張然忘在了腦後了。

  結果老大那麼快就不喜歡了?壯漢接受不了,他跟老大提醒某個事實:“老大,小熊是我送你的,卡卡是你取的名字……”

  “哦,這樣子。”何之洲將小熊從紙箱裡拿出來,塞回壯漢懷裡,“那還你吧。”

  壯漢:“……”

  好累,不想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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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19: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沈熹收到何之洲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句話——“晚上到老地方吃飯。”

    他和她都有老地方了。沈熹沒怎麼思考就回了一個“好”字,然後她抬頭,看向眼前落地鏡裡的自己,感覺習慣真是強大的東西。

    她都有點不習慣看這樣的自己了。

    她來的理發店是上次何之洲剪短的那家,理發師也是上次的理發師。她坐下來時,理發小哥盯了她許久,她以為他會說認識她,結果吐出來的卻是:“美女,你的發型咋那麼村兒?”

    “村兒?”沈熹狐疑地念了念這個詞,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理發師拿起她一綹頭發,酷酷地解釋給她聽:“村兒就是土炮、土鱉、山炮兒、村炮……”

    “啊啊啊啊啊啊……”沈熹瘋了!還能不能好好理發了!她憤怒地轉過頭:“老板,我要換理發師!”

    結果,一個與眼前理發師長得一模一樣的人走出來,熱情地跟她打招呼:“嗨,你不是上次那高圓圓嗎?”

    不是高圓圓,是剪了高圓圓發型,最後變成高曉松!沈熹看向這兩人,臥槽,居然是雙胞胎!

    最後她欽點原來的理發師給她做頭發,技術不重要,關鍵要嘴甜。

    然後,她沒想到頭發做到一半,何之洲出現了。她正在燙傳說中的空氣卷中,腦袋全是燙發用的彩色圈圈,她不想讓何之洲看到自己包租婆的樣子,拿著一本《瑞麗》雜志擋臉。何之洲瞧見了也不說什麼,直接走到店裡的沙發坐下來,一副是誰誰誰的男朋友的姿態。

    沈熹終於放下雜志,轉過頭對何之洲笑了笑:“嗨,好巧,你也過來剪發?”

    何之洲翻了翻手中的時尚女刊,然後沒有任何興趣地將它放置一旁,抬起頭言簡意賅地回答:“不,我來等你。”

    我來等你……

    沈熹對著鏡子眨眨眼睛,長那麼大第一次有一種被當女朋友的感覺,心裡百感交集。她從落地鏡看身後的何之洲,他背靠沙發,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也沒有任何不耐。

    她頭發一共做了三小時,最後完工的時候,理發師哥哥對著她新發型又是一番贊歎:“美呀美呀。”然後他還讓不遠處的何之洲發表意見:“男朋友,你覺得呢?”

    何之洲站起來,走過來看了看說:“湊合吧。”其實他有點心疼被自己沖動剪掉的長發,沈熹黑發如綢的模樣,他都沒有仔細看過。

    不過她現在也漂亮。

    新發型對沈熹來說,因為前面對比物是高曉松,導致她現在怎麼看都是好漂亮。依舊是半短不長的頭發,發尾燙了個內卷,她立在鏡子對何之洲說:“一般人撐不起這個發型,要脖子跟我一樣長的才行。”

    真是坦蕩蕩的自戀。何之洲伸過手,撿起一根還留在她肩頭的頭發,直接說:“走吧。”

    ——

    何之洲騎著車過來,沈熹很自然地跳上後座。坐上去之後,她又有了重做女孩的矜持,雙手不再環上何之洲的腰,只是抓著他衣角。

    突然,自行車車輪滾上路面的一塊碎石,她整個人一彈,同時前面的人也發話了:“抓緊了。”

    沈熹乖乖地貼上了何之洲的腰身。前頭的何之洲目視前方,眼尾揚起一抹愉悅。他穿過一條小路。這一路有綠茵茵的草坪、郁郁蒼蒼的灌木叢,還有極具建築風格的白色教堂,全是讓人心情明亮且愉快的風景。

    西餐廳裡,何之洲點完正餐後,還讓服務員開一瓶紅酒。他對她解釋說:“我們慶祝一下。”

    沈熹點頭,的確有慶祝的必要。大餐還沒有上來,她心緒又飄到了四級身上。她從服務員那裡要來紙和筆,開始算分。

    “何大哥,你前面能全對嗎?”算到最後,她緊張發問,

    何之洲望著沈熹,說出一個殘酷的事實:“不會,只有7成的正確率。”

    沈熹懵了,她重新把分數打了一個七折,然後不死心地問:“為什麼不能全對?”

    “難道不是你的意思麼?”何之洲反問,“如果全對,你會被請去喝茶。”

    沈熹要捶桌了,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何之洲,只能說天意弄人。只是想到明年還要面對四級,她心都揪成一團。

    服務員端著大餐、水果和紅酒上來,何之洲拿起刀叉,邊割邊說:“大不了下次再考一次,自己考出來才有意義,不是麼?”

    學霸跟學渣講意義都是空扯淡!不過沈熹還是點點頭,沒有情緒地開口:“是。”

    何之洲掃了眼沈熹表情,輕飄飄地將重點扔出來:“放心,我會幫你的。”

    是麼?沈熹一下子精神了,她拉上何之洲的手:“你的意思是,我們還會換回來嗎?”

    想得美,何之洲將話裡意思重新表達一次:“不,監督你學英語而已。”

    沈熹低頭吃牛排,他在兩只杯子裡各倒一些紅酒。

    沈熹主動端起一杯酒,四級估分結果讓她暫時不愉快,不過,成績不好真會影響她心情,她從小到大都要得抑郁症了。她舉杯與何之洲碰了碰:“何大哥,祝我們終於各回各位,各找各媽。”

    何之洲點點頭,加了一句:“祝你永遠開心。”

    真是好俗好實在的祝福,沈熹卻被何之洲認真的樣子弄得不好意思起來,然後把注意力集中在食物上……

    晚飯時間到點了,老大不在宿捨,壯漢和猴子決定下館子吃小炒,他們邀請林煜堂遭受拒絕。原因是林煜堂根本沒心情到外面吃飯,只想叫個外賣了事。

    情緒是會傳染的,林煜堂傳染給壯漢,壯漢又傳染給猴子。最後這三人分別叫了一份外賣吃起來。

    學校外賣一向都是姍姍來遲。

    何之洲回到921宿捨,他們的外賣還沒有到。壯漢“不怕死”地對何之洲賣萌:“老大,壯壯肚子餓。”

    如果之前,沈熹肯定會喂兩片曲奇到壯漢嘴裡,喂好之後說一句:“滾吧。”然後壯漢就格外心滿意足地滾了。

    結果這一次,這招不好用了。何之洲不可思議地抬了下眼:“壯壯?”

    壯漢沒聽清何之洲的反問的語氣,以為老大真叫他壯壯,一顆心萌成了一灘水,他蹭過身:“叫辰辰也行啊。”

    何之洲阻止壯漢的靠近:“周辰,我們得談談。”

    壯漢眨眨眼:“好呀好呀!”

    何之洲深吸一口氣,突然連談話的心情都沒有了,為什麼他有一種921宿捨集體犯病的感覺。

    猴子看老大回來,心情也微妙地好起來,他關心地問了一句:“老大,你吃了麼,我們都叫了外賣,需要給你一份麼?”

    何之洲拒絕:“不用,我在外面吃過了。”

    “那就不叫了吧。”猴子很自然地接話,“到時候你想吃的話,我再分你點。”

    分你點……何之洲默默轉過身,左手撐著額頭按了按,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從別人那裡分東西吃的習慣!

    宿捨裡,從頭到尾沒有表露過度熱情的只是林煜堂,他面無表情地看著一切,過了會,直接開口說:“何之洲,晚上打球吧。”

    說起來,921宿捨真好久沒有打球了。壯漢和猴子聽完林煜堂的建議,紛紛點贊。有時候,人的記憶真是微妙的東西,沈熹跟921宿捨的人相處不到一個月,導致壯漢他們都差點忘了老大是會打籃球,而且打得很好。

    壯漢望著冰冷冷的老大,腦裡想象的卻是軟綿綿的老大在籃球場拍著皮球的模樣:“one,two,three……”

    真是不能更贊的場景了!

    林煜堂、猴子、壯漢外賣終於送來的時候,何之洲提著沈熹留下的零食和小玩意,包括什麼玫瑰精油、男士爽膚水、蜜蠟紙、眉毛夾等等,去隔壁的師范學院物歸原主。

    ——

    沈熹回到636宿捨,因為沒有人陪她玩,一個人無聊地斗地主,她將歡樂幣輸得差不多時,露台曬衣服的豆豆對她說:“阿熹,在河之洲又過來了。”

    豆豆為什麼稱呼“在河之洲”,因為她也是“在河之洲”的小粉絲呀!

    何之洲?她和他不是剛見過嗎?沈熹從電腦前站起來,走到露台看到提著大袋東西的何之洲,一下子明白過來。

    何之洲咋那麼客氣捏,這些零食和生活物品,他能吃就吃,能用就用唄,居然還給她送回來。

    沈熹趿著拖鞋飛奔下樓,身上是一件煙灰色長裙。一分鍾之後,她出現在何之洲眼前,揚著燦爛的笑容,客氣了一把:“何大哥,你真老客氣老客氣的,這些東西你就留著用嘛,不用還給我了。”

    留著用?怎麼用!

    何之洲對袋子裡面的東西不是一般的有意見,他找到玫瑰精油和玫瑰干花瓣就算了,居然還找到了好幾包蜜蠟紙!

    所以面對沈熹的客氣話,他“呵呵”兩聲,倒也幽默了一把:“留著做什麼,繼續脫毛?”

    “好吧。”沈熹接過何之洲手中的袋子,往低頭看了看,“……卡卡呢?”

    卡卡……

    何之洲不說話。

    沈熹對何之洲解釋說:“就是一只很可愛的小熊,我放在床頭的……”

    何之洲沉默了兩秒,開口:“那是壯漢的吧,他從我這拿回去了。”

    “拿回去了?”沈熹有點驚訝,然後哼哼了一聲,“真小氣,送出去的東西居然還討回去。”

    何之洲點頭,加了一句:“他老樣子了。”

    921宿捨正幸福吃著黃金套飯的壯漢,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何之洲出賣。今天套飯裡多了一個鹵蛋,還特意將它留給心中那只軟綿綿的老大呢。

    不料真正的老大已經無情地捅了他一刀,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點也不顧及室友之情。

    ——

    何之洲騎著車從師范學院回到921宿捨,壯漢、猴子和林煜堂他們都已經吃好了,差不多消化後,開始換籃球服。

    何之洲翻了好久的衣櫃,才找到自己的籃球服,它們已經被沈熹塞到了最裡面。

    林煜堂平靜地看著。

    921宿捨好久沒一塊兒出門,更別說一塊兒打球了。所以當四人穿上籃球服,紅藍黑白地出現在籃球場,十分扎眼。

    正巧隔壁寢室也在打球,所以8人很快進入半場4V4的模式。

    壯漢又高又壯,是921宿捨的內線;猴子靠速度傳球和移動,爭取突破和跳投;林煜堂和何之洲都是關鍵主力,一會沖刷籃板、一會快速回防。兩人一個長相干淨,一個清俊得不像凡人,玩起球都帶上了一絲狠味。

    十幾分鍾之後,猴子和壯漢終於察覺到了一點問題。壯漢對林煜堂喊道:“老三,傳給我,傳給我!”

    林煜堂站在內線被突圍,球玩得越來越狠,心卻越來越明白。最後,他不顧呼叫的壯漢,將球狠狠地砸向三分線外的何之洲。

    大家都奇怪了。這個球本應該傳給壯漢。

    只有何之洲不意外林煜堂將球砸向自己,他面無波瀾地接過球,一個帥氣的跳投,籃球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正中籃框。

    “好球!”猴子歡呼。

    壯漢看向何之洲,不開心不開心!為什麼老大又變成這樣了,雖然這樣也不是不好,只是相比老大投球,他更想看老大拍皮球……

    老大不拍皮球了,不幸福。

    突然猴子對直接從內線走出來的林煜堂喊道:“老三,你去哪兒?”

    林煜堂中途離隊,不回頭向前走著。

    “堂,別鬧!”壯漢回過神,也著急地喊起來,然後他發現自己喊出來的味道,怎麼如此基情四射。

    921隊友突然離隊,隔壁922宿捨的男同胞都好迷茫呀,其中一個比黑炭還黑的男生問何之洲:“林煜堂怎麼了?”

    何之洲只是沉默。

    過了會,林煜堂轉過身,他眼神帶著挑釁,語速平緩又堅定地開口:“我找沈熹去。”

    這話對誰說的,922宿捨不知道,921宿捨都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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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貌似大家對訪談興趣不大呀~~這樣~~把昨天在群裡開玩笑的一個小番外寫給你們~~

    某日,已經在床上的,沈熹對著何之洲的大丁丁說:“我好想它,我的大丁丁。”

    何之洲:“你的大丁丁?”

    沈熹發現自己說錯了,連忙改口:“不,你的大丁丁。”

    沈姑娘其實有個壞毛病,用過的東西,就有點小小的占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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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4-16 18:20:12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我找沈熹去。”

  這句挑釁十足,帶著宣戰和獨特男人味的話,居然還有人耳背,聽成了“我告老師去!”

  聽錯的人來自922宿捨,調皮又膽小。“我告老師去”這句話從他一年級上學到現在,一直是他的緊箍咒。盡管上了大學後他已經好久沒聽到了,當他誤以為林煜堂說出這樣的話,還是急了。

  他不就是在搶籃板時打手了麼,林煜堂有必要告老師嗎?他立在猴子和壯漢的中間,顫巍巍對前頭的林煜堂喊道:“林煜堂,大家玩得好好的,你告什麼老師啊,你給我回來……”

  話音剛落,壯漢和猴子一起用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位隔壁室友,然後雙雙按住他腦袋:“告你妹的老師啊!”

  誰他媽要告老師啊!已經走出一段路的林煜堂,原本走得沉穩又堅實,面色也十分淡漠,結果聽到這句話,左腳不小心崴了崴,最後還是收回來,繼續走著,不回頭地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裡。

  林煜堂就這樣走了,留下類似宣戰的語言。猴子和壯漢回過神後,雙雙來到老大的身邊,猴子糾結著說不出話;壯漢支支吾吾地勸導說:“老大,要不收手吧,畢竟老三和沈美人好多年了……”

  何之洲只瞥了眼壯漢不說話,然後重重地拍了拍壯漢後背,向前面走去。結果剛走了兩步,他又被壯漢拉住了——“老大,不要去!”

  “周辰,你放手。”他對壯漢說。

  壯漢不放手,試圖用賣萌的方式阻止老大,他湊到何之洲耳邊說著誘餌:“老大,你別去,我把我家娃娃借你玩好不好?”

  臥槽!何之洲猛地甩開壯漢。

  何之洲這一路想了很多,他從來不是一個對感情狂熱的人,只是好不容易出現一個想好好愛的人,卻發現這條路不好走。壯漢告訴他“沈熹與林煜堂認識很多年了”,他又何嘗沒有想到這個問題:青梅竹馬,沈熹和林煜堂之間有著他插不進的歲月和牽纏。林煜堂曾陪沈熹走過的日子,它們都與他無關,甚至他和沈熹慢慢失去某種聯系。

  還有,林煜堂是他室友、同學,甚至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有句話是朋友妻不可欺……

  何之洲越想越發現自己走進了死胡同裡,隨後他又換了一個方向思考:好像林煜堂和沈熹也沒有確定關系,真正確定關系的明明是他和沈熹。現在林煜堂要做什麼,他去找他女朋友做什麼……

  這樣一想,何之洲也加快了腳步。

  林煜堂去師范學院找沈熹,沈熹還在宿捨裡面拆何之洲弄起來的掛簾。整個過程,夏維葉一直說著風涼話,涼得她差點罵人。

  “當初不是嫌棄我們才掛上去麼,怎麼又拆下來了?沈熹,我發現你做事還真沒有一點原則。”

  “你前陣子不是裝得挺好的麼,繼續裝下去啊!”

  “……”

  煩不煩啊!沈熹轉過身,焦躁地把掛簾扔到地上。她當了一段時間的男人,好久沒有體會如此磨磨唧唧的宿捨糾紛,肝火一下子冒出來,她狠狠地拍了下桌面:“說夠了沒,小心我揍你啊!”

  夏維葉:“……”

  “安靜點,知道麼?不然真打你!”沈熹瞪著夏維葉說完了恐嚇話,繼續氣呼呼地從地上撿起掛簾,將它裝到袋子裡,她動作都帶著風,看得夏維葉目瞪口呆,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沈熹前一秒發完脾氣,後一秒林煜堂來找她。她走下樓時,嘴巴還是撅著,一副心情不好的模樣。不愉快的寢室氛圍,她以前都不當做一回事,認為女孩子之間總存在吵吵鬧鬧,大概有了對比才會知曉,宿捨氛圍真是影響心情的頭號殺手。

  她抬頭瞅了眼立在自己跟前的林煜堂,注意到了他的黑眼圈。她有片刻的荒神,都不知道叫他林煜堂、堂堂還是老三了。現在她以真正的自己面對林煜堂,心情也是復雜又委屈,外加夏維葉這個導火線……她抿著唇,拼命地壓抑著快崩潰的情緒。

  如果林煜堂再問她一句話,她估計就要徹底爆發了。有時候面對太過熟悉的人,會不自覺將他當做吐槽的垃圾桶和發洩委屈的毛絨玩具。

  “熹熹?”林煜堂聲音也顫抖,他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小心翼翼開口,“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沈熹抬頭對上林煜堂眼睛,叫了一聲:“堂堂……”

  堂堂……

  林煜堂第一次覺得堂堂兩字是那麼好聽。從小到大他最討厭別人叫他堂堂,因為像叫女孩子名字“糖糖”一樣。偏偏沈熹特別喜歡叫,從“堂堂哥哥”叫到了“堂堂”,直到現在。

  林煜堂看著沈熹,傻笑兩聲,仿佛什麼東西失而復得,一種圓滿的情緒在他胸膛一圈圈地激蕩,數日的抑郁和糾結頃刻間煙消雲散。他伸出手,沒有任何語言,直接將沈熹攬入了懷裡,緊緊抱住他。

  真好啊!

  晚上七八點的女生宿捨樓下,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時候,林煜堂在大庭廣眾下擁抱了沈熹,圍觀人群立馬像蜜蜂一樣湧了過來,大家自覺地繞成一個圈圈,像小白兔一樣純情又好奇的眼神看圓圈中心裡擁抱的人。

  何之洲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甚至更誇張一點,他還看到不少人鼓掌稱贊。他人高,立在遠處也能看到裡面的沈熹,她貼在林煜堂的懷裡,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顫抖,眼角眉梢,有著一絲脆弱的委屈。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沈熹,應該這樣的沈熹也只會在林煜堂這裡出現。何之洲把手插進褲袋裡,突然沒有了上前的勇氣。

  “熹熹,我的噩夢終於結束了……”林煜堂在沈熹耳邊說,語氣是難以形容的沉重。

  沈熹心中百感交集,她伸手拍了拍林煜堂的後背,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開口:“堂堂,我不敢抬頭了,你把人都招過來了。”

  她在說一個嚴肅的問題。

  林煜堂卻笑了,他直接拉上她的手,將她快速拉出了人群,直接從宿捨樓的後面繞出去。然後拉著她走過了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夜霧來襲,幽幽藍光變成朦朧的輕紗掛在她眼前……沈熹感覺自己有點看不清了。

  大晚上出去溜一圈,她小腿已經被蚊子咬了兩口,她彎下腰抓了抓,苦不堪言。正巧她和林煜堂經過學校超市,林煜堂開口:“進去買點水果吧。”

  走進超市,她到水果區挑選水果,林煜堂到日化區拿了一瓶驅蚊水回來,是她從小用到大的牌子。然後林煜堂還沒有結賬就先拆了花露水,蹲下身直接給她小腿擦起來。

  “堂堂,我自己來吧。”沈熹感到了一絲不自在。

  林煜堂站起來,把花露水遞給沈熹,然後就看著她。沈熹抓抓頭發,轉移尷尬:“我新發型好看麼?”

  “很丑。”林煜堂說,低頭給沈熹繼續挑水果,一邊挑一邊說,“忍好久了。”

  林煜堂故意的玩笑話,沈熹也配合地搗了他一拳,林煜堂不僅沒有還手,還面帶笑容地領著她,到收銀處把花露水和水果的錢結了。

  沈熹沒帶錢包,只能用林煜堂的錢。從超市走出來,她走在林煜堂的左邊,開口說:“堂堂,我明天再把超市的錢給你吧。”

  林煜堂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他用一種震驚又難以接受的眼神看她:“你跟我客氣什麼?”

  對啊,客氣什麼,她以前花林煜堂的錢從來不手軟。六歲的時候,她喜歡套圈圈,零花錢全套沒了,林煜堂把家裡的小豬儲蓄罐捧給她,毫不心疼就砸在地上。

  嘩啦啦的鋼崩鋪滿了一地,然後以一種小土豪的氣勢對他說:“熹熹,全給你。”

  那年她在電視看到一句話——“無以為報,以身相許”,覺得形容她對堂堂的感情,再合適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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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比較少~原因很多,不解釋了~明天會把今天少的量,全補上~

  然後呢,感情戲都有一段迷霧階段~大珠盡量把這段寫短~如果直接跳過~感情又會很突兀~~

  不管如何~送個小番外給大家。

  某日何神叫熹熹學英語,最後學到這種程度,如果熹熹求他辦事,必須用英語表達。

  熹熹讓何神剝橘子給她吃,她說:“peel an orange for me,快快快!”

  何之洲剝了。

  沈熹讓何神給她拿小說看,勉勉強強表達出來。何之洲也勉強拿了。

  橘子吃到一半,沈熹想把它搾成果汁,可是這句她真不會說。

  何之洲十分無情:“你再想想。”

  沈熹撅嘴。

  何之洲轉身就要站起來。

  沈熹拉住他的衣角,萌噠噠地開口:“I love you ,可以咩?”

  作孽作孽!何之洲回頭,快速拿過沈熹半個橘子,去將它搾了半杯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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