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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貢茶]貴女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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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 11:15:08 |只看該作者
☆、第40章

  “淑妃娘娘,姜貴妃身邊的宮女來了,說要見您一面。”竹秀帶著疑惑,進去稟了宋意嬋。

  宋意嬋一聽,卻是眼露喜色,看來姜貴妃果然調查出了結果,她忙道:“把人請進來!”

  來的是姜貴妃身邊一個名喚胭脂的心腹宮女。

  胭脂心下有底,知道宋意嬋的病其實不會傳染,因大膽進了房,在床邊行了禮,這才把事情簡略說了。

  宋意嬋驚訝道:“是康婕妤下藥的?”

  胭脂雖不知道姜貴妃因何要幫宋意嬋,但主子的心意,她也不會妄加猜測,一時答道:“貴妃娘娘找到康婕妤,康婕妤自己親口承認的,且還給了解藥。”說著遞上解藥,說了用法和用量,方才告退了。

  竹秀在簾外候著,待胭脂出來,便送了幾步,這才回身去服侍宋意嬋,一邊問道:“淑妃娘娘,胭脂來干什麼?”

  宋意嬋道:“她來送解藥。此事先不要聲張,若我能好起來,便說是御醫開的藥有效,千萬別提胭脂來過的事。”

  竹秀應了,又猜疑道:“貴妃娘娘不是好相與的,她讓胭脂送了解藥過來,萬一這解藥不是真的,豈不是……”

  宋意嬋道:“我現下已是這個樣子,姜貴妃不須理會,我便不能好轉了,她何必多此一舉,再下一次藥,把禍引到自己身上?”

  竹秀一想也是,只到底還是不放心,接了宋意嬋的解藥後,先調了一調匙喂宮中的貓兒,眼見貓兒服藥過後好端端的,這才調藥喂宋意嬋喝下了。

  第二日,宋意嬋身上的紅疹便消退了一些,宋意嬋照鏡子時,只覺驚喜萬分,喊竹秀進來問道:“你看看,看看,我身上的紅疹是不是少了?”

  竹秀細打量宋意嬋道:“確實是少了,恭喜淑妃!”說著又歎息,“淑妃娘娘的病再不好,只怕皇上真會忘記淑妃娘娘呢!”

  宋意嬋一怔,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竹秀這才壓了聲音道:“昨兒長信公主設宴,請了皇上出去赴宴,皇上回來時,把公主府一位領舞的舞娘帶進宮,今早已封了貴人。”

  宋意嬋心口一疼,滾下淚來,半晌無語。

  另一頭,長信公主卻是笑向申庭道:“任舞娘天生媚骨,皇上得了她,定然不再獨寵宋意嬋,若宋意嬋失寵,宋意墨在織造司的職位也就那樣了。”

  宋意墨在聽到景南天又新納了一位任貴人時,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和宋意珠道:“二姐性子溫和,不擅爭斗,現下皇上有了新歡,她的日子只怕不好過。”

  宋意珠道:“既進宮,便只能爭寵,不爭,便是死路一條。”

  她們說話時,林管家來報道:“宮中有人來了,說是淑妃娘娘病情好轉,現傳召溫姨娘進宮相見呢!”

  宋意墨和宋意珠一聽,對視一眼,皆大喜,果然,姜貴妃出馬,便救了宋意嬋一命。

  溫氏這回進宮,自是直接去見了宋意嬋,待見宋意嬋全身紅疹全消除時,不由喜極而泣。

  宋意嬋遞了帕子給溫氏道:“姨娘,我已好了,你也別哭了。”

  溫氏抬眼去看宋意嬋,驚奇地發現,宋意嬋似乎變了一些。

  宋意嬋見得溫氏詢問的眼神,不由苦笑道:“姨娘,歷了這一遭,我總也知道,凡事動不動就哭,並不能解決問題,且在宮中這個地方,一味遷就他人,也活不久。”

  溫氏心頭大震,摟了宋意嬋哭道:“是不是別人欺負你了?你還是淑妃娘娘呢,他們怎麼敢?”

  宋意嬋扶著溫氏的肩膀道:“姨娘,這宮中,就是皇後娘娘,若不得皇上歡心,一樣難過,何況我一個沒有根基的淑妃呢?”

  溫氏擦干淚,緊緊攥了宋意嬋的手問道:“是誰害你的?”

  宋意嬋一五一十說了。

  溫氏聽完罵了康婕妤幾句,道:“她不過仗著是太後娘娘的侄女,又育有公主,這才敢妄為的。”

  宋意嬋道:“她敢如此,仗的,何止是太後娘娘這個靠山?現我沒有根基,自從病好後,皇上也不來了,自不能於這個當口去碰康婕妤,只能忍了這口氣。”

  溫氏拍宋意嬋的手道:“你若能懷上,便有好日子過了。”

  宋意嬋苦笑道:“我的病已好了,皇上卻一直不再出現,皇上不來,我哪兒來的喜?”

  溫氏尋思得一會,俯耳道:“那康婕妤不是害你麼?她有這個把柄在你手中,你只管去找她,讓她設法子,安排皇上來見你。只說,皇上來了,你跟她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宋意嬋驚得瞪大眼,“姨娘,這能成?”

  溫氏道:“宮中麼,沒有永遠的朋友,自也沒有永遠的敵人了。你只管試一試。”

  送走溫氏,宋意嬋沉吟起來,隔一會喊進竹秀道:“給我幫衣裳,我要過去跟太後娘娘請安。”

  “這個時候?”竹秀詫異。

  宋意嬋笑道:“這個時候去,正好能撞上康婕妤。”

  溫氏回鎮武侯府後,便進去見羅夫人和宋意墨,把見到宋意嬋的事一一細說。

  羅夫人一聽溫氏教導宋意嬋去見康婕妤,倒也有些意外,看了溫氏一眼。

  宋意墨卻是誇溫氏道:“姨娘好計謀。這樣一來,姜貴妃暫不敢動二姐,蘇昭儀觀望中,也不會動二姐,康婕妤歷了這一次,把柄在姜貴妃和二姐手中,也不敢妄動了。料著皇後這會要頭疼新進宮的任貴人,也不會再動二姐了。”

  羅夫人沉吟道:“如今看來,還得讓順王殿下多些親近太子,表明心意。

  景世炎若親近太子,則周皇後也不會動宋意嬋了。

  溫氏心內感慨,站起來道:“多謝夫人為意嬋著想。”

  羅夫人道:“我是為鎮武侯府著想。”

  宮中形勢再變,宋意嬋暫時失寵,姜貴妃和蘇昭儀一如以往,新進宮的貴人雖得寵,因出身太差,看著像未能掀起大風浪,一時之間,眾嬪妃又勤快往周皇後處請安,周皇後又風光起來了。

  長信公主在府中踱步,景世丹一直不肯就范,太子現下又漸抬頭,難道要放棄景世丹,繼續和太子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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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 11:15:31 |只看該作者
☆、第41章

  景南天常到康太後處請安,而康婕妤又常陪伴著康太後,她對於景南天的行蹤,便比別人清楚些。這一天得知景南天要到梅林賞梅,便設法通知了宋意嬋。

  宋意嬋一得到消息,就打扮一番,努力調整心態,往梅林中去撞景南天。

  稍遲些,景南天便攜了宋意嬋回轉,這晚,安歇在荷香院。

  宋意嬋再度得寵,但這回有任貴人分薄了寵愛,便不如上回一枝獨秀。

  宋意墨得知宮中形勢,忖度一番,便去見了宋意珠。

  宋意珠也認為,現下與其坐等姜貴妃再度得勢,還不如聯手太子,先壓下景世丹。

  景世炎認為宋意珠說的有理,進宮和蘇昭儀商討一番之後,出宮回府,就著手准備宴請太子之事。

  太子和長信公主關系破裂後,也知道一旦長信公主和景世丹聯手,他這個太子地位則危矣,因見景世炎著親信來請他赴宴,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景世炎這回設宴,請的只是皇室幾位親眷,在座的還有宋意墨和宋意珮。

  宋意珮是一早就到順王府,幫著宋意珠打點宴會的事,順道認識一些皇室女眷。

  那些皇室女眷一見宋意珮,卻是打趣道:“你大姐當順王妃,二姐當了淑妃,你也一樣才貌雙全,不知道將來誰個有福氣娶你呢?”

  宋意珮還沒答,另一個女眷斜著眼道:“三小姐福氣只怕不如你兩位姐姐了,再體面,至多也就當個誥命夫人,難不成也能當王妃什麼的?”

  另一個女眷故意道:“要我說啊,三小姐這樣的才貌,堪當太子妃呢!三小姐要是當了太子妃,可就比大小姐和二小姐嫁得還要好了。”

  宋意珮羞紅了臉,正要答話,卻有宋意珠幫著打了圓場,這才松口氣。

  宴後,趁著一些女眷告辭,一時宋意珠拉了宋意珮,悄悄道:“我和意嬋皆嫁了皇家人,身不由已的,看著風光,實則有苦自己知。你現下有得選擇,倒宜好好選一個普通權貴家的子弟出嫁。至於這些人說什麼,不必介意。”

  宋意珮心頭有氣,哼道:“我知道,你什麼都比我強,夫婿也一定比我強的,我就該嫁個普通人,不給你們惹麻煩最好。”

  宋意珠一怔道:“這是什麼話?難不成我做姐姐的,不希望你嫁得好?”

  宋意珮道:“你不就看死我嫁不到好人家麼?”說著拂袖走了。

  宋意墨正陪著太子和景世炎說話,一側頭,見宋意珠和宋意珮站在不遠處說話,神色不對,便借故起身,過去跟宋意珠道:“太子還沒告辭呢,你們這是怎麼啦?”

  宋意珠歎道:“你三姐發小孩子脾氣呢!過會兒就好了。”

  她們正說著,管家娘子來報道:“順王妃,三小姐自己回府了。”

  宋意珠嚇一跳道:“是坐轎還是坐馬車?跟隨的人呢?”

  管家娘子道:“坐了轎子,跟來的兩個小丫頭隨在轎邊。我看著不大妥當,想讓兩個護院跟著,三小姐硬是不讓。”

  宋意珠撫額,跟宋意墨道:“你看看,她就是這樣。”

  宋意墨也歎氣了,三姐這個樣子,還真是……。

  這會,太子和景世炎雖沒談說太多,已有了默契。太子笑道:“現下年關,太子府各種繁忙,也抽不出時間還席了,且自太子妃亡後,府中無女眷主事,也不便設宴。過了年,自然就要還席了,到時再請三弟過府一聚。”說著告辭。

  景世炎忙起身相送,直送到府門外,看著太子騎馬走了,這才回身進府。

  宋意墨想著宋意珮自己回府,到底也不放心,一時也忙忙告辭了。

  待宋意墨趕回去時,才在府門口下馬,就見宋意珮站在台階上和人說話,不遠處好幾個侍衛守著,鎮武侯府的燈籠照得清楚,和宋意珮說話的,正是太子。

  宋意墨心下打個突,忙下馬,迎上前去行禮。

  宋意珮一見宋意墨,便笑道:“阿墨,我坐著轎子回來,路上遇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說是天黑,怕不安全,就領著人送了我回來呢!”

  太子一見宋意墨,也道:“京城治安雖好,但三小姐自己坐轎回府,總歸不妥。”

  宋意墨忙代著道謝,又笑道:“天冷,太子拐著彎送我三小姐回來,還請進去喝杯熱茶。”

  羅夫人在府內聽聞太子送了宋意珮回來,這會也忙忙親迎出來,正好聽得宋意墨說話,她便也行了禮,一道邀請太子進府。

  太子本要拒絕,一側頭見宋意珮雙眼亮晶晶看著他,心頭突然一動,半夜三更的,順王妃和鎮武侯府怎麼就會任由宋意珮自己坐轎回府呢?這分明是試探之舉了。說起來也是,宋意珮出身侯門,相貌姣美,身體健康,不正是自己所想望的太子妃人選麼?且現下形勢如此,自己娶了宋意珮,便和鎮武侯府聯結在一起,宋意珮的大姐順王妃和二姐淑妃也成了自己的助力,還顧忌什麼景世丹和長信公主呢?

  太子一打定主意,就笑道:“盛情難卻,倒要進去擾一杯茶了。”

  宋意墨和羅夫人不過客氣之語,並不認為太子會進府,這當下一聽,不由意外,只臉上也沒露出來,卻是忙忙請了太子進去。

  倒是宋意珮一臉喜色,不時往太子那兒看。

  太子接觸到宋意珮的眼神,心下越加篤定,只溫和笑一笑,算是回應了宋意珮。

  宋意珮心頭如小鹿亂撞,忙低下了頭。

  鎮武侯府一眾人聽得太子送了宋意珮回府,不由暗暗沸騰了,悄悄道:“莫非,我們府會再出一位太子妃?”

  溫氏在房中聽得動靜,忙讓丫頭去打聽,一時丫頭來稟,說了太子送宋意珮回府之事。

  溫氏眼神一閃,馬上權衡起來,若是太子娶了宋意珮,宋意嬋在宮中,便能靠向皇後娘娘那邊,得皇後娘娘保護了。眼看年關,若能進宮拜年,定要找機會跟宋意嬋說一說,讓她設法向皇後示好,促成此事。

  畢竟天晚了,太子喝了茶,說得兩句話,便告辭了。

  送走太子,宋意珮回了房,揭鏡子看自己容顏,見酡顏如花,一顆心不由“砰砰”亂跳。沒錯,她是自己坐轎子走的,但卻故意拖延著時間,等著碰到太子的轎馬,果然太子一碰見她,便護送了她回府。有了這一出,自己下回再見太子,便有借口上前搭訕道謝,挑起話題。且今晚瞧著,太子也不似對她沒有興趣的樣子。

  若自己當了太子妃,看大姐還敢教訓自己不?

  第二日,景世丹便得知太子到順王府赴宴,且送了宋意珮回鎮武侯府的事,他有些犯嘀咕,一時進宮見了姜貴妃,問道:“宋淑妃的病怎麼突然就好了?”

  姜貴妃道:“是康婕妤幫了她一把的。”

  景世丹不解,“康婕妤不是皇後的人麼,怎麼會幫宋淑妃?”

  姜貴妃不想讓景世丹知道自己被溫氏威脅之事,一言帶過道:“許是皇上不想讓任貴人太過得寵,又改了主意,讓宋淑妃病好,出來爭寵罷!”

  景世丹想了一想,也不再詢問,只道:“這裡宋淑妃的病一好,太子就到順王府赴宴,或者,她們已私下勾結了也未定。母妃,您現下勢單,萬事得小心。”

  姜貴妃也心煩,歎道:“說到底,一切皆要看皇上的意思了,皇上要抬舉那一個,那一個便能得勢。我光是小心也沒用。”

  景世丹沉默片刻道:“一旦太子重新得到重用,地位加固,我們便沒機會了。”

  長信公主那一頭,聽得太子送宋意珮回府,不由大怒道:“好呀,看上宋意珮了麼?以為娶了她,地位就穩固了麼?”

  申庭道:“太子真娶了宋意珮,地位還真比較穩固。宋意珮的大姐是順王妃,二姐是淑妃,小舅子是織造司副司長,太子一旦娶了宋意珮,順王不須說,自會依附他,就是淑妃,也會依附向皇後,成為皇後一派。宋意墨借著織造司的關系,幫太子打好戶部並內務府的關系,太子地位焉能不穩?”

  長信公主冷笑道:“他倒是忘記我從前待他種種,沒有我,他有今日?”

  申庭踱步道:“如今,我們也只有選擇世丹了,只是世丹不肯娶含秋,卻也不好辦。”

  長信公主咬牙道:“別忘了,皇上還有四皇子景世平呢!”

  申庭吃一驚道:“世平一直養在皇後膝下,和太子猶為親厚,且年紀又小,只怕……”

  “正因年紀小,才好拿捏。且他雖養在皇後膝下,一旦知道生母便是被皇後弄死的,還能對皇後一心一意麼,還能把太子當親大哥麼?”長信公主哼道:“我能扶得起一個太子,便能再扶起另一個。”

  申庭有些猶豫,隔一會道:“不如我們別折騰了,安份過日子,將來不管誰當了皇帝,一樣要喊你一聲姑姑的,還能薄待了你?”

  長信公主一聽,很不滿意道:“哪怎麼相同?人活一世,難得有機會坐高位,翻雲覆雨,左右朝局,怎能放棄?”

  申庭道:“皇上疼愛你這個妹妹,自然護著你,我只怕將來新帝登位,未必能如皇上這樣待你。一旦他們翻起老賬,要跟你細算,便不好了。”

  長信公主站起道:“所以,我們含秋不嫁王爺,便嫁石將軍之子好了。有了親家的兵馬護陣,將來誰敢對我們不敬?”

  “石康?”申庭回想石康的模樣,恍惚記得石康濃眉大眼,說話爽直,一時倒有好印象,道:“拋開別的不論,這石康,倒是配得上含秋。”

  長信公主當機立斷道:“過幾日設宴,宴請石家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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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 11:15:45 |只看該作者
☆、第42章

  石將軍接到長信公主的請帖時,有些不明所以,轉頭就喚了府中的幕僚過來分析情況。

  石將軍府中這位幕僚,和季布卻是同鄉,也頗有才干,他只一看,就道:“將軍,這是公主殿下想籠絡於您。”

  “申庭也在兵部掛職,平素與我也算和睦,只公主特意設宴,實在奇怪。”石將軍摸不著頭腦道:“至於說公主想籠絡,更奇怪了。公主殿下得皇上寵信,若不是生為女兒身,只怕都要掛著官印上朝了,哪需籠絡我?”

  幕僚便和石將軍分析了宮中形勢,笑道:“長信公主和太子關系有變,惠王殿下又沒有及時俯就,值此時刻,她只怕有些不定神,想要籠絡將軍,事屬正常。”

  石將軍一聽恍然大悟,再一看請帖上交代他帶兒子赴宴,瞬間領悟過來,“嘿”一聲道:“莫非公主殿下還想聯親?那申含秋嬌縱任性不提,看著弱不禁風的,哪是良配?”

  幕僚聽著石將軍這話,卻是不願意聯親的,倒有些為難道:“將軍,公主設宴,指不定就是為著聯親的事,您若不應,便會得罪她。”

  石將軍皺眉道:“她家女兒想許太子,太子不要,想許惠王,惠王不俯就,現下若想許我家阿康,我又不應,定然把所有的氣全撒在我身上的,這可不好辦。”

  幕僚想了想道:“將軍,宴席是五天後,還有時間准備的。”

  “准備什麼?”石將軍挑眉。

  幕僚笑道:“給三公子准備婚事。”

  石將軍一下拍大腿笑道:“沒錯,趕緊給阿康定下一門未婚妻,長信公主聽到消息,到時自不會再提這件事。”

  幕僚還要補充一句道:“為防萬一,最好求皇上賜婚,到時有皇上撐腰,長信公主也沒話說。”

  石將軍點頭,忙進去和文夫人商議。

  稍晚些,文夫人就親自到陳侍中府中見了匡夫人,想定下陳雙玉為兒媳。

  匡夫人之前一心想把陳雙玉許配給宋意墨,可眼看著鎮武侯府先是把宋意珠嫁了順王,接著宋意嬋進宮當了淑妃,現下又傳聞,太子半夜送了宋意珮回府,令人猜想不休,沒准鎮武侯府會再出一位太子妃的,且宋意墨現下又得重用,凡此種種,自己家女兒似乎高攀不了宋意墨了。再說了,這事兒一直是自己一家單方面的想法,鎮武侯府從來沒有流露出一絲兒意思來。

  匡夫人思前想後,倒是覺得將軍府這門親事不錯,只是時間太過倉促,且這般和將軍府定了親,鬧得不好,也就得罪了長信公主。

  文夫人見匡夫人猶豫,便道:“我也知道,這般冒然上門來提,有些強人所難,但看遍各府的姐兒,我還真喜歡你家雙玉。這樣罷,你和陳侍中好生商議一番,若是覺得好,就令人遞消息給我。覺得不好,就當作我沒有來過,一切照常。”

  匡夫人點點頭,待送走文夫人,她便把事情告知了陳侍中,歎道:“本來呢,這確實是一門好婚事,可這般倉促定親,太過委屈我們雙玉。”

  陳侍中手指敲著案台,敲了一會道:“從前,我是准備把雙玉許給小侯爺的,可瞧著形勢,小侯爺的婚事,只怕不會這般早定奪,誓必要待形勢明朗,大局定下時才會論。另一個方面,小侯爺年紀雖小,心思難測,雙玉未必能和他過到一道。也罷,你明兒就讓人告知石府,讓她們派媒婆正式上門來罷!”

  文夫人突然到訪之事,陳雙玉倒是聽聞了,只是並不知道對方是提親來的,待得石府派的媒婆上了門,她這才知曉了,一時如天崩地裂,找到匡夫人哭道:“阿娘,我不嫁!”

  匡夫人知道陳雙玉的心思,拉過道:“我知道,你心中想著小侯爺,但鎮武侯府從沒有露出這方面的意思,料來不會和我們結親的,你就是想也沒用。且石康方方面面不錯,你……”

  陳雙玉掙開匡夫人的手,一跺腳道:“反正,我不嫁。”

  “你聽我說。”匡夫人又去拉陳雙玉,卻拉了一個空。

  陳雙玉退後幾步,嚷道:“你明知道我心意,卻硬要把我許給別人,你忍心麼?”

  匡夫人歎息道:“你有意,人家無心,奈何?”

  陳雙玉再不說話,一轉身跑了。

  匡夫人苦笑一聲,喚人進來道:“這陣子好好看著三小姐,不能有閃失。”

  石康聽到石將軍和文夫人要為他定下陳雙玉為妻室時,吃驚之下又竊喜,陳雙玉長得嬌俏,性子又活潑,若能娶得她為妻,倒是不錯。

  石康心頭熱乎乎,急於和人分享這個消息,想也不想,就跑去找宋意墨了。

  “小侯爺,石三公子來了!”管家來稟宋意墨,一邊道:“聽聞,石家派了媒婆到陳家議親,看來,石三公子好事近了。”

  宋意墨也聽到消息了,這會道:“之前一點風聲也沒有,突然就議親,有些奇怪。”說著讓管家請石康進來。

  石康進了侯府,來到花廳門外,見宋意墨迎出來,就拍肩膀道:“今兒高興,我請你到外頭喝酒罷!”

  宋意墨笑道:“天也不早了,我要是出去,我阿娘又是一頓羅嗦,可不敢去。你想喝酒,我令人溫酒上來,咱們就在這兒喝好了。”說著話,領了石康進去。

  石康道:“你阿娘管得也太嚴了,誰家公子哥沒有三天兩頭出去喝個小酒的,天天拘在府中,怕不把你拘成一個娘門?”

  宋意墨待人端上茶,果然吩咐下人去溫酒,一邊笑道:“今兒什麼事這樣高興?”

  石康得意地搓搓手,又有些不好意思,看宋意墨一眼道:“我快要定親了。”

  宋意墨假作吃驚,問道:“哪一府的小姐?”

  “說起來,你也認識的。”石康笑道:“就是陳侍中的女兒陳雙玉。”

  宋意墨馬上拍掌道:“她不錯。相貌和性子都是好的。”

  石康又看宋意墨一眼道:“你不會介意罷?”

  “我介意什麼?”宋意墨裝傻。

  石康也直接,道:“陳侍中和你們府向來親厚,外間更有傳聞,說你和陳雙玉青梅竹馬……”

  宋意墨打斷石康的話道:“若是真的,陳家怎肯爽快答應把雙玉許給你?”

  石康一下釋然,笑道:“我也是這樣想,只心下又難免有點嘀咕,現下聽得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待送走石康,管家又進來稟道:“陳三小姐來了,見了夫人,現說要見見小侯爺。”

  宋意墨一怔,馬上又會意,陳雙玉來了,羅夫人明知道她將和石康定親,卻還是讓管家來稟話,分明是要讓自己趁機絕了陳雙玉的心,免得以後麻煩。她想了想道:“請陳三小姐過來!”

  管家應聲下了。

  陳雙玉雙眼微微紅腫,一見宋意墨又哭了,哽咽道:“意墨哥哥,我阿爹和阿娘想把我許配給石康。”

  陳雙玉這陣子身子也抽條了,已顯出少女的窈窕,再一哭,梨花帶雨的,分外引人憐惜,宋意墨瞧著,只好抽了手帕子給她擦淚,輕聲道:“別哭,慢慢說。”

  陳雙玉一咬牙,一狠心,迅速道:“意墨哥哥,你也讓人上門提親罷,我阿爹和阿娘一向喜歡你,只要你派人上門提親,他們肯定會拒絕石家,答應你家的。”

  宋意墨心頭一疼,可惜自己不是真的男兒身啊!她心底有淚流過,想了半晌,也想不出有什麼法子能絕了陳雙玉的念想,而又不傷害了她。

  陳雙玉說出這話,已是破釜沉舟了,眼見宋意墨不搭腔,心下一灰,到底還是不死心,站起時假裝絆了腳,向前就倒。

  宋意墨正尋思法子,眼見陳雙玉要跌倒,想也不想,一個箭步就上前,扶住了陳雙玉。

  陳雙玉索性整個人偎進宋意墨懷中,把頭伏到她胸口,幽幽道:“意墨哥哥,你就一點也不喜歡我麼?”

  宋意墨溫玉軟香在懷,卻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只努力繃緊胸口,不使陳雙玉伏到她柔軟處,一時待要推開陳雙玉,不想陳雙玉決心已下,早摟實她的脖子,吊著不放開,眼淚汪汪道:“我真那樣討厭?”

  救命啊!宋意墨心內大嚷,嘴裡卻道:“你放開,先放開再說話。”

  都這樣了,還放開,那更沒戲了。陳雙玉哭道:“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雙玉,我心中另有別人,真的不能娶你。”宋意墨狠狠心,擱了狠話。

  “別哄我了,這些年來,你除了跟我親近些,哪有近過別的女孩子?”陳雙玉不肯松開宋意墨,只道:“反正,我不嫁別人,阿爹阿娘要逼我,我就死給他們看。”

  宋意墨臉色大變,知道現下再不解決這件事,接下來,絕對是大麻煩。她心一橫,狠狠推開陳雙玉,退後幾步道:“實話跟你說,我並不喜歡女子,我喜歡的,是男子。”

  “我不信!”陳雙玉不敢置信地看著宋意墨。

  宋意墨苦笑一聲道:“是真的,若不然,我早上門向你提親了。”

  陳雙玉見了宋意墨的神態,心下驚駭,卻是信了幾分,咬牙問道:“你喜歡的是誰?石康麼?我瞧你和他來往得倒勤。”

  咳,坑誰也不能坑石康啊!宋意墨搖頭道:“不是他。”

  陳雙玉一下想起聽到的謠言,脫口問道:“是惠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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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宋意墨心念急轉,迅速權衡,終於點頭道:“就是他。雙玉,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麼?”

  陳雙玉不過隨口問問,不想宋意墨會承認,這會忘記落淚,只呆呆看宋意墨,難言心中滋味。

  宋意墨歎口氣道:“雙玉,此事實在太難啟齒,且我年歲小,一旦被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陳雙玉回過神來,急聲道:“或許是誤會呢?你也說你年紀小了,沒准是好奇,並不是真的喜男色呢?你試一試和……”

  宋意墨打斷陳雙玉的話道:“雙玉,這樣的事我不會弄錯的。”說著懇求似地看著陳雙玉。

  陳雙玉又呆怔一會,這才道:“好,我幫你保守秘密。但鎮武侯府只有你一個男丁,你這樣,將來絕了後如何是好?且夫人也斷不容你這樣的。說不定到時還會要你娶親,與其這樣,你不如上我們家提親。”還想勸說宋意墨的樣子。

  宋意墨搖頭苦笑道:“我怎能坑你呢?石康性子直爽,相貌家世也不錯,最重要的,他還喜歡你。你好好想想,別為了我這樣的,錯過自己一生的幸福。”

  陳雙玉眼淚又滾落下來,低聲道:“意墨哥哥,我……”

  宋意墨近前,拉起陳雙玉的手,輕輕握了握道:“將來,你會明白我的苦心,想起今日的事,會一笑而過。”

  陳雙玉仰頭看宋意墨,含淚道:“好,我嫁石康就是。”

  送走陳雙玉,宋意墨有些精疲力盡,進了房喊畫眉道:“泡腳!”

  畫眉忙去准備洗腳水和藥膏,待給宋意墨敷了藥膏後,捧著她的腳細揉,一邊紅著臉想:小侯爺的腳還真是越來越白嫩了,不看臉,光看腳,也會著迷的。

  青梅進房時,見畫眉神態有些異樣,待她下了,便和宋意墨道:“畫眉也大了,只怕她生了什麼心思,小侯爺要不要換了她?”

  宋意墨挺挺胸,感覺胸前沉沉的,因搖搖頭道:“先不換。她自小服侍我,也看慣了我,縱我有了變化,她一時也未必朝那個方向想,換一個人的話,生生份份的,反容易看出我的問題。”

  青梅點頭,擱開此事,悄聲問起陳雙玉來訪的事。

  宋意墨把事情說了,歎氣道:“雙玉是一個好的,我只怕傷了她的心。”

  青梅聽得宋意墨承認愛慕景世丹,倒有些意外,隔一會道:“若不是兩府有仇怨,小侯爺這樣的才貌,也只有惠王殿下能配得上了。”

  提起景世丹,宋意墨又有些牙疼,只讓青梅去准備縛胸的布,道:“還得縛一縛,縛平坦一些才放心。”

  那一廂,因陳雙玉松口,匡夫人迅速答應了石家的提親,陳侍中更是進宮,求了景南天賜婚,不過三天功夫,陳雙玉和石康就定了親事。對外只說石康祖母身體抱恙,擔心自己看不到石康成親,要求石康這段時間定下親事,好讓她安心。

  長信公主聽到消息時,一下拍案而起,怒叫道:“一接到請帖,石匹夫就給兒子定了親事,存心防著我呀?”

  申庭勸道:“他們兩家本就走得近,且石康祖母這陣子確實在看醫問診,石康定親,沒准真是他祖母之命呢?再說了,一張請帖而已,石將軍一個粗人,哪就想得這麼多了?還防你?”

  長信公主萎然坐下道:“可能真是我想得太多了。可籠絡石家最好的法子,莫如聯親啊!”

  待得石將軍攜了石康來赴長信公主的宴會時,長信公主倒是熱情有加,且還恭喜了石康定親之喜,送上賀禮。

  赴宴回府,石將軍召幕僚見面,笑道:“公主殿下果然有籠絡之意,若不是阿康定了親,公主殿下一暗示,我也不得不幫阿康定下申含秋了,好險。”

  幕僚失笑道:“申含秋在許多人眼裡,是一個超級香餑餑,不想在將軍眼裡,卻不堪為兒媳婦。”

  石將軍道:“我一個領兵的,只忠於皇帝,別的人,皆不想太過摻合。”

  幕僚道:“但皇帝已有年紀,將軍總要為以後著想才是。”

  石將軍道:“太子登位多年,毫無建樹,皇上不失望也假。但太子這些年,總歸沒有犯錯,皇上也不會這樣廢了他的。長信公主蹦達太過,將來沒好處。”

  幕僚道:“將軍英明!”

  長信公主宴請石將軍之事,自是傳到了景世丹耳中,他召季布詢問。

  季布笑道:“石將軍極速給兒子石康定了親,便已很好的說明了問題,他並不是熱衷靠向長信公主的。且他定的兒媳婦,是陳侍中之女陳雙玉。這陳家和鎮武侯府向來親厚,此也說明,石將軍依然傾向太子。”

  “此言何解?”景世丹笑道:“難道不是傾向世炎麼”

  季布笑道:“據聞太子送了宋意珮回鎮武侯府,還進府喝過茶,若沒有意外,只怕會娶了宋意珮為太子妃的。石將軍為石康定下陳雙玉,自然是傾向太子的。”

  景世丹沉吟道:“全巴著鎮武侯府去了,這麼一來,太子殿下還真的如虎添翼,得了大助力。”

  季布開玩笑道:“若小侯爺是女的,惠王殿下娶其為妻,形勢必逆轉。”

  “若是女的……”景世丹想及自己畫像中,著了女裝的宋意墨,突然一陣心熱,好一會才道:“能否破壞太子和宋意珮的事?”

  季布搖頭道:“太子和宋意珮之事還未明朗,若出手,反促成了此事,且靜觀其變。”

  一眾人各懷心思中,很快過了年。

  一過年關,太子的婚事果然被重新提了起來。未待內務府議出太子妃待選名單,太子就去見了周皇後,直接道:“母後,我想娶宋意珮。”

  “你瘋了?”周皇後挑眉道:“如今宋意嬋在宮中得寵,貴為淑妃,你去娶她的妹妹為太子妃?”

  太子道:“母後,正因父皇現下寵愛宋淑妃,我娶其妹妹,才能坐穩太子之位。”

  周皇後拍椅背道:“申含伙有什麼不好了?你娶了她,長信公主依然是你岳母,自會一意助你,幫你謀劃,太子之位則穩。何必捨近求遠,去娶什麼宋意珮?”

  太子道:“母後,此事我已作了決定,請不要再勸我。”

  周皇後也是知道形勢的,眼見太子不聽勸,再想一想鎮武侯府今日的地位,到底靜下心來分析,好一會道:“但之前宋意嬋生病之事,卻是我令康婕妤下手的,你娶其妹妹,也未必討得好處。”

  太子道:“正因我娶其妹妹,宋淑妃靠向你,才能在宮中立足,這一點,她自己想不通,也會有人幫她想通的。”

  周皇後皺眉沉思,隔一會擺手道:“縱我同意了,你父皇未必同意。”

  太子一笑道:“此事只要求求祖母便好了。祖母最喜歡成人之美的。”

  數天後,宮中春宴,羅夫人領宋意珮進宮赴宴,席間,康太後招手讓宋意珮上前,問了幾句話,賞了一對十八子手串,便令其退下了。

  第二日,康太後召見了太子,笑道:“鎮武侯府這位三小姐呢,確實是健康活潑,生得又嬌美,倒也堪為太子妃。”

  太子大喜,行禮道:“還望祖母成全孫兒!”

  康太後笑吟吟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待我跟你父皇說一聲便成。論起來,我也有這許多孫兒,就想抱曾孫哪!現下世炎是成了親,可順王妃遲遲未有動靜,教人心焦。你要是成了親,趕緊生下兒子來,比什麼都好。”

  待太子告辭,康太後便著人去傳喚景南天和周皇後。

  景南天下了朝,和周皇後過來請安時,聽得康太後的話,極是意外,“母後想給太子牽線,讓他娶了宋意珮?”

  康太後道:“正是。昨兒宮中設宴,各府出色的小姐多有出現,我尋思在其中挑一位配給太子,看來看去,還只有宋意珮最合適了。你也別跟我分析什麼情況,我不懂那些,我只知道,宋意珮不錯,有宜男之相,堪當太子妃。”

  景南天倒是尋思著,宮中這些有位份的嬪妃中,就數宋意嬋最沒有心機了,若讓她的妹妹當了太子妃,皇後自要引她成為一派,也不會對她下手了,對她,倒是有好處。至於太子方面,確實宜娶一位身子健康的太子妃以便延後的。他一時看向周皇後,問道:“你的意思呢?”

  周皇後略一怔,原來皇上也會問她的意思了?她心下冷笑一聲,臉上卻恭謹,答道:“一切全憑太後娘娘和皇上作主!”

  景南天很滿意地點了頭,低聲朝周皇後道:“今晚,朕過去看你。”

  周皇後在心下再次冷笑一聲,“好稀罕啊!”臉上卻不露神色,只矜持一笑。

  景南天打算下旨選宋意珮為太子妃的事,姜貴妃很快知悉了,她慌忙傳了景世丹進宮,說了此事,發愁道:“這樣一來,皇後就和宋淑妃聯手了,宮中以後自然是她們的天下。”

  羅夫人聽得消息,卻是又喜又憂,喜者,若宋意珮成了太子妃,自己一家子,確實不須再怕姜貴妃了,憂者,宋意珮這性子,一旦當了太子妃,不知道會不會惹禍。且此等形勢,鎮武侯府如烈火烹油,萬一被人發現宋意墨是女兒身的事,坐實欺君之罪,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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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皇帝有意選取宋意珮為太子妃的消息一傳出來,各府議論紛紛,有些言官卻是坐不住了,迅速聯結上了折子,反對太子選宋意珮為太子妃,理由是,鎮武侯府三女,一女為順王妃,一女為淑妃,若再有一女為太子妃,會亂了輩份。

  事實上,言官們考慮的是,宋意珮為太子妃的話,則鎮武侯府勢大壓主,這天下,鬧不好便成了鎮武侯府的天下。

  景南天看完折子,冷笑一聲擲在地下,道:“這幫子腐儒,只會耍嘴皮子,半點實事不會做。”

  展公公小心翼翼揀起折子歸了原位,又垂手侍立到一邊。

  景南天想了想,令人召了石將軍晉見。

  待石將軍進了宮,景南天便道:“朕想為太子擇定鎮武侯府三小姐為太子妃,現言官上折子反對,卿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

  石將軍答道:“這是皇上的家事,臣沒什麼想法。”

  “著啊,這是朕的家事,這幫子人管起朕的家事來了,是不是該打?”景南天武將出身,對上石將軍,感覺特別對胃口,笑道:“對了,你小兒子定下的未婚妻是陳侍中的女兒,聽聞那陳小姐和宋意墨本來青梅竹馬,因何肯答應你家的婚事?”

  皇上也太八卦了吧?石將軍一愣怔,馬上答道:“陳小姐和小侯爺確是從小認識,卻是兄妹情,陳侍中直把小侯爺當了自己兒子呢!”

  景南天:陳家和鎮武侯府交好,你偏生為兒子求娶陳雙玉,你們三家明顯是勾結在一起了。但是朕告訴了你,陳雙玉本愛慕宋意墨,卻不知為何肯答應你家的婚事,在你們父子心中種下一根刺,將來麼,陳雙玉為避嫌疑,只好遠著鎮武侯府,遠著宋意墨,這麼一來,也就拆開你們兩家和鎮武侯府的關系了。

  待石將軍告退出宮,景南天便令人正式議旨,定下宋意珮為未來太子妃。

  旨意到鎮武侯府時,合府歡騰了。

  接完旨,羅夫人昏乎乎回到房中,扯著宋意墨道:“阿墨,你幫阿娘想想,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阿娘心中總覺不安呢!”

  宋意墨扶了羅夫人坐下,笑道:“阿娘,這是好事,你別多想。”

  羅夫人還是憂心忡忡,低聲道:“聽說言官上折子反對過,皇上不顧一切下了旨,只怕言官要指責咱們府的女人狐媚惑主啊!這罪名可大可小。萬一言官不忿,硬要鬧開,不單你三姐這太子妃之位要泡湯,也同樣會影響你大姐和二姐的。”

  宋意墨道:“皇上既然下旨,自有法子壓著言官,阿娘思慮太多了。”

  羅夫人道:“這事兒不得不防。”

  宋意墨道:“我已令人去請大姐過府商議,大姐夫那兒,也會幫著打探消息,就是太子方面,一樣要通氣,不信言官們不怕死,硬要鬧大事情?”

  長信公主那兒,一聽完消息,就悄悄使人請了言官進府,讓他們繼續上折子,把事情鬧大。

  送走言官,卻有管家來報,說是曲鴻求見。

  長信公主令人請了曲鴻進去,問道:“你此來,有何要事?”

  曲鴻道:“公主殿下上回不是要找一個擅長做賬的賬房麼?織造司有一人,名余青,有才藝,特別擅長做賬,在下帶了他進府,現候在外頭。”

  長信公主府最近又得了賞賜,正要再找一個賬房打理財務,一聽曲鴻的話,便道:“把人請進來!”

  余青聽得人來請,忙整整衣裳,隨管家進了花廳,恭身拜見道:“小民見過公主殿下!”

  長信公主聽得余青聲音悅耳,再打量他一眼,見他身材欣長,便先有了好感,只道:“坐罷!”

  余青道了謝,這才坐到曲鴻下首。

  長信公主抬眼看過來,才要問話,突然“咦”一聲,怔在當地。

  曲鴻順著長信公主的視線看向余青,有些不明所以。

  長信公主深吸一口氣,朝曲鴻道:“你沒發現,他很像一個人麼?”

  曲鴻平素雖常見到余青,是有些覺得他眼熟,卻從沒多想,這會得長信公主提示,再去看余青,也驚疑起來,心道:此事也太巧了。

  余青見長信公主目不轉晴看著他,心下有些發毛,忙站起請罪道:“小民做錯什麼了嗎?”

  長信公主搖搖頭,示意他坐下,問道:“你家鄉何處,家中還有何人?”

  余青老實答道:“小民是江南玉竹縣人,家父原在江南織造司當一名管事,幾年前已病亡,家母原是江南織造司的繡工,近幾年身體不好,在家休養。”

  長信公主一聽玉竹縣這個地名,臉上現出錯愕的神情,試探著問道:“你父親可是叫余長波,母親梅氏?”

  余青嚇一跳道:“公主殿下怎麼知道小民父母的姓名?”

  長信公主撫額道:“當年,皇上扮作平民,下江南視察織造司,是我和駙馬陪同去的。那時節皇上裝作富商,和織造司的人來來往往的,後來和余長波喝酒聊天,因聊得來勁,便夜宿余長波家……”

  長信公主沒有再往下說。當年,景南天宿在余長波家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引得余長波的妻室梅氏和他偷情。過後,景南天要回京時,還有些捨不下梅氏,令長信公主去問梅氏,是否願意跟他回京,若願意,剩下的事自有人辦妥。梅氏思前想後,卻是婉拒了。

  現下梅氏的兒子余青出現在眼前,相貌這般像景南天,由不得長信公主不多想。

  余青驚奇道:“原來皇上還曾借宿我家,家父家母從沒有提過,我卻不知道。”

  長信公主笑道:“皇上當年是微服,你爹娘並不知道他真實身份,也無從提起。”

  待余青和曲鴻告辭走了,長信公主便進宮求見景南天。

  景南天聽完長信公主的話,大吃一驚道:“你是說,梅氏的兒子,極可能是朕的兒子?”

  “皇上沒看見人,要是看見人,定然驚奇的。那余青,相貌和皇上極相像,今年二十一歲,是八月出生,十有八九,便是皇上的兒子了。”長信公主笑道。

  很快的,景南天喊進密探,讓他去接梅氏上京。

  長信公主問道:“皇上要是查得實情,准備認回余青麼?”

  景南天這會遐想當年梅氏的風姿,隔一會才答長信公主道:“若是朕的兒子,當然要認回。”

  長信公主眼神一閃,有喜色掠過,待告辭出宮,心中已另有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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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1 11:16:18 |只看該作者
☆、第45章

  從京城至江南,快馬加鞭,一來一回,卻是一個多月時間。梅氏到達京城時,已是四月份。

  梅氏雖已四十歲出頭,不知道是江南水土養人,還是她另有養顏秘術,居然還保持了當年幾分嬌美,且在床上,風韻壓倒宮中一切嬪妃。

  很快的,景南天便確定,余青是他的親生兒子,因著禮部議定,封余青為建王,又把梅氏留在宮中,封為貴人。

  余青得了封,別的人還罷了,溫氏卻嚇得腿軟,她進宮見宋意嬋時,喃喃道:“意嬋,姨娘可能會害了你啊!”

  宋意嬋一把拉住溫氏,急聲問道:“姨娘怎麼啦?”

  溫氏看看房中無人,這才俯到宋意嬋耳邊道:“當初陳侍中找到我們,願意為我們出頭,讓我們回侯府,我素知夫人厲害,不是好相與的,只怕我們一進侯府會被坑害,可你長得好看,又是這個年紀,再待在外頭難保不出事,思前想後,就決定領著你進侯府了。雖如此,我到底得留一下後手以防不測。那時我對夫人也好,對鎮武侯府的人也好,心中是怨恨的,一心想著,若夫人對我們不利,我也不讓夫人好過。因把老侯爺調戲姜貴妃的事寫在紙中,縫進荷包,交給余青保管著。只說明,一旦咱們母女不測,請他拆了荷包。”

  在溫氏所想,一旦余青拆了荷包,若還念一點舊情,自會為她們做一點事,若想謀一場富貴,也可以借此敲詐羅夫人。

  宋意嬋聽完大驚道:“姨娘是怕,余青早已拆了荷包,到時會將此事告訴皇上,一舉扳倒鎮武侯府和姜貴妃。”

  現太子定了宋意珮為准太子妃,景世炎又娶了宋宋意珠,宋意嬋又進宮,若皇帝要治罪鎮武侯府,太子和景世炎肯定會受波及,而景世丹會受姜貴妃波及。到時余青在長信公主的支持下,也就一枝獨秀了。

  溫氏悔不當初道:“我不該為了對付夫人,把荷包交給余青啊!可誰能想到,余青會是皇子呢!”

  宋意嬋抱著一絲希望道:“姨娘,你找一找余青,沒准他還未拆荷包呢,只須把荷包要回來,就沒事了。”

  溫氏搖頭道:“余青是聰明人,他一旦知道自己是皇子,肯定會拆荷包,借此拿住咱們的把柄。”

  “哪怎麼辦?”宋意嬋急得臉上出汗。

  溫氏咬著牙道:“此事太過重大,沒奈何,也只得跟小侯爺商量了。”

  溫氏出了宮,到底還是存了絲僥幸,得知余青現下暫住在長信公主府中,便借宋意墨的名義,約余青在酒樓見面。

  余青以為是宋意墨要見他,便如約到酒樓中,待見是溫氏,也不意外,笑道:“溫淑人有什麼事?”

  “見過建王殿下!”溫氏見著余青,心下也微微後悔,若早知道余青是皇子,當初就睜一眼閉一眼,讓宋意嬋嫁了他,如今,宋意嬋也是王妃了,不必在宮中和一眾人爭一個老頭皇帝。

  兩人落座,溫氏也不轉彎抹角,只道:“當初我們母女進侯府,我把一個荷包暫放在建王殿下那兒,如今我們母女也無憂了,想請建王殿下把荷包歸還。”

  余青看溫氏一眼道:“我這次能得皇上認回,多虧了長信公主,因把所有事告知了公主,荷包也讓公主代為保管了。溫淑人想討回,待我跟公主要回來,再還給你罷!不過,溫淑人要回荷包其實也沒用,裡面已空無一物。”

  溫氏臉色一下變得煞白,問道:“你把荷包拆了?”

  余青低聲道:“是公主拆的。”

  “你們想怎麼著?”溫氏問道。

  余青歎口氣道:“溫淑人,我為人如何,你也知道的。但我住進長信公主府中,一些事便由不得我作主了。”說著起身走了。

  溫氏呆坐了片刻,這才回府,一進府,打聽得宋意墨從織造司回來了,便去相見。

  宋意墨在聽到溫氏的話後,手裡的杯子摔在地下,好半晌道:“姨娘既然進府,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何必送一個把柄在余青手中,讓他捏住我們所有人呢?”

  溫氏叩拜道:“此事,確實是我糊塗了,還請小侯爺趕緊幫著想法子。”

  “余青還罷了,長信公主是何等樣人,把柄落在她手中,我們焉有好日子?”宋意墨待要再責罵溫氏,又自知於事無補,半晌無力揮退溫氏道:“你且下去,容我想想。”

  待溫氏忐忑不安退下了,宋意墨便去見黃隱師,把這件事說了。

  黃隱師拈須道:“既這樣,你們鎮武侯府何防與姜貴妃化敵為友,勾結在一起呢?照我說,鎮武侯府若與姜貴妃和解,兩方合了口供,想出法子來周圓,且老侯爺畢竟已亡,皇上若不是存心要扳倒鎮武侯府,想必不會再追究的。”

  宋意墨有些猶豫,出了書房,且去見羅夫人,說了此事。

  羅夫人一聽,就想喊人把溫氏拉來,仗打一場,宋意墨好歹攔下了,苦笑道:“阿娘息怒,如今打姨娘,也無補於事,還是趕緊想法子補救此事罷!”

  第二日,宋意墨約見了景世丹,一五一十說了當年的事。

  景世丹聽得姜貴妃憎恨鎮武侯府,全因宋侃當年調戲她之故,一時也有些怒意,拍案道:“你阿爹好大的狗膽,居然敢……”他說著,突然就伸手,托在宋意墨下巴上,俯頭道:“父債子還,你知道要如何做了吧?”

  宋意墨拂開景世丹的手,俏臉繃得緊緊的,哼道:“惠王殿下,現下事關兩府,還請好好說話。”

  景世丹負了手走到窗邊,歎息道:“若是我母妃得寵時候,父皇聽得此事,或者會妒火上升,冷落母妃,再滅了你們鎮武侯府。但如今父皇已有年紀,更有新歡,且你阿爹已亡,父皇再要聽得此事,料著不會和你們想像中那樣大怒的。”

  宋意墨道:“哪你說,該如何?”

  景世丹道:“你二姐不是正得寵麼?讓她把此事稟了皇上,求皇上從輕發落便是。皇上別的還好,最恨別人欺哄的,若說實話,他過後調查得實情,或不再追究。”

  鎮武侯府被這件事折騰了多年,如今聽景世丹的話,似乎輕輕巧巧就能解決了,宋意墨到底疑惑著,問景世丹道:“皇上真不會震怒?”

  景世丹一笑道:“皇上突然從外認了一個兒子回來,又讓那個兒子住在長信公主府中,更封了梅氏為貴人,此會對宮中有子的嬪妃們,怕有些內疚的。趁著這個時候說這件事,他就是惱怒,也不會惱怒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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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別了宋意墨,景世丹馬上進宮見姜貴妃。

  姜貴妃聽完景世丹的話,臉色極復雜,半晌道:“你都知道了?”

  景世丹道:“母妃,宋侃已亡,當年的事就揭過罷!如今要防的,是長信公主。長信公主得了這個把柄,定然不會這樣放過我們的。”

  姜貴妃臉色難看起來,皇帝一向寵信長信公主,一旦長信公主在皇帝跟前添油加醋說及此事,後果不堪設想。

  景世丹道:“母妃,長信公主留著余青住在府中,瞧著,是把余青當女婿了。而余青肯定不會拒絕申含秋。現下長信公主若想捧余青上位,誓必拿這個把柄威脅鎮武侯府和母妃的。”

  “你說,該如何?”姜貴妃不由歎氣。

  景世丹沉吟一下道:“如今之計,也只有和鎮武侯府和解,再讓宋淑妃在父皇跟前和盤托出實情,那時,長信公主抓著的把柄,將不再是把柄了。”

  姜貴妃雖憎惡鎮武侯府的人,但聽著景世丹這話,也感覺有道理,一時道:“宋淑妃要說出這件事,也須得揀一個好的時機,若不然,就怕弄巧反拙,惹惱了皇上。”

  他們說話,溫氏卻也進了宮見宋意嬋。

  宋意嬋問得溫氏,說是余青已把荷包交給長信公主時,一張俏臉不由雪白起來。

  溫氏忙拉住宋意嬋的手道:“小侯爺找過惠王殿下商議,惠王殿下認為,此事須得搶在長信公主威脅他們之前,告訴皇上。”

  “姨娘是讓我把此事告訴皇上?”宋意嬋喃喃問道。

  溫氏歎道:“趁著你還得寵,把此事告訴皇上,希望皇上能從輕發落吧!”

  宋意嬋待要再說,突然揉了揉胸口,說有些悶。

  “怎麼啦?”因著宋意嬋上次吃錯東西致全身起紅疹,溫氏這會見她如此,不由緊張萬分。

  宋意嬋在床邊案幾上挾了一顆青梅含了,笑道:“這幾日老覺得胸悶,但含一含青梅又沒事了。正想著要請御醫過來診脈呢!”

  溫氏斥道:“這也能拖著?你倒是趕緊讓御醫過來診一診啊?”

  宋意嬋一下微紅了臉,俯到溫氏耳邊道:“姨娘,我這個月的月事還沒來,就懷疑……,只又害怕太早喊了御醫過來,萬一診不出來,卻是空歡喜一場。”

  “啊!”溫氏又驚又喜,一時細看宋意嬋的臉色,喃喃道:“一定是有了,一定是有了。”

  “姨娘!”宋意嬋不由捂住溫氏的嘴,笑道:“御醫還沒有診過,可不敢確定。”

  溫氏歡喜過之後,一下笑道:“這下好了,鎮武侯府有救了。”

  宋意嬋問道:“姨娘有什麼好主意?”

  溫氏摸摸宋意嬋的臉笑道:“你呀你,就是傻人有傻福。”

  宋意嬋笑了笑。

  溫氏這才道:“待御醫確診,說你有喜之後,皇上定然來看你,趁這個時候,你再說出老侯爺和姜貴妃的恩怨,繼而為鎮武侯府求情,皇上看在你有喜的份上,定然不會責罰鎮武侯府,此事,或者可輕輕揭過。”

  宋意嬋一邊聽一邊點頭。

  看看時候不早了,外間有宮女來引溫氏出宮,宋意嬋便著人去請御醫過來診脈。

  溫氏回到侯府,忙去見羅夫人和宋意墨,說了宋意嬋極可能懷孕的事。

  宋意墨一聽大喜道:“天佑鎮武侯府。”

  那廂,景南天聽聞宋意嬋去請御醫,想及上回的事,到底有些掛心,便信步往荷香殿去了。

  御醫正診脈,見景南天來了,忙起身行禮,這才復坐下給宋意嬋診脈。

  待御醫診完,景南天這才問道:“淑妃是什麼病?”

  御醫已是連聲恭喜景南天和宋意嬋,笑道:“娘娘是喜脈,已懷孕一個多月。”

  “啊!”宋意嬋雖有些心知,這會聽得確切消息,還是忍不住叫了一聲,滿臉喜色。

  景南天晚年得子,也不禁喜形於色,上前去握了宋意嬋的手道:“愛妃!”

  “皇上!”宋意嬋嬌滴滴喊了一聲。

  景南天心下疼愛,不由去撫宋意嬋的頭發。

  一時御醫告退,眾宮女也退了下去。

  宋意嬋想起身親給景南天斟茶,卻被景南天按下了。

  宋意嬋想著溫氏的話,便把頭靠到景南天懷中,小小聲說了鎮武侯府和姜貴妃的恩怨。

  景南天聽完,曬然一笑道:“此事朕一早就知道了。”

  宋意嬋吃驚,“皇上知,知道了?”

  景南天點頭道:“當年宋侃休了原配,本想去姜家求親,因知曉朕也喜歡姜氏,便轉而求娶了羅氏,及後,他對姜氏念念不忘也是有的。只他早亡,朕也不再把這些事放在心上。”

  宋意嬋微張了嘴,也是說,鎮武侯府謀劃多年,憂心多年,其實是虛驚一場?

  宋意嬋深吸一口氣,又把溫氏縫制荷包,荷包交在余青手中,余青把荷包交給長信公主的事說了。

  景南天摸摸宋意嬋的頭道:“你好好養胎,不須煩心這些事。”

  宋意嬋一下悄悄吁口氣,這麼說,皇上不會再治罪鎮武侯府了?

  宋意嬋有喜的消息,很快傳到鎮武侯府中。

  羅夫人攜了溫氏進宮探望宋意嬋,待從宮中回來,羅夫人臉有喜色,喊了宋意墨進房道:“阿墨,咱們鎮武侯府的危機解決了,此後也不必怕姜貴妃。”

  宋意墨聽完羅夫人的話,也是驚喜交集,半晌道:“早知道皇上通情達理,咱們也不須憂心這些年。”

  羅夫人歡喜完,繼而另憂心起宋意墨身份的事,自責道:“那時只想著若你不是男孩,侯府無人承爵,再有人落井下石,我們從此就要過苦日子了,一時就顧不得許多了。後來又想,若你姐姐能當上國母,姐夫是皇帝,你這條欺君之罪,或能從輕發落。可如今皇上身體健郎,太子這幾年未必能繼位,偏生你已長成,只怕明年就瞞不過人去了。”

  宋意墨攥了羅夫人的手道:“阿娘不要憂心,最多到時我報個疾病,到鄉下農莊中躲幾年,待姐夫繼位後再回來。

  姜貴妃方面,一得知宋意嬋已在景南天跟前和盤托出當年的事,景南天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多年的心病一下得解,不由伏案流淚。

  一時人報景世丹來了,姜貴妃方才擦淚,喊了景世丹進去。

  景世丹見了姜貴妃,道:“母妃,宋淑妃有喜,鎮武侯府更加水漲船高了,太子之位則更加穩固,我只怕皇後要對付你了。”

  姜貴妃冷笑道:“我也不是吃素的。”

  景世丹搖頭道:“母妃,如今形勢確實於我們十分不利。我剛打聽到,有敵軍犯邊境,父皇打算派石家大公子出兵,我想隨軍,再舉薦宋意墨一道隨軍。”

  景世丹想著,現時鎮武侯府三個女兒中,一個嫁了順王,一個是准太子妃,一個是有喜的淑妃,實在勢大,姜貴妃一定斗不過皇後。這個時刻,他拉了宋意墨隨軍,宋意墨在他手中,鎮武侯府諸人必不敢輕舉妄動,也會牽制著皇後,不使她對付姜貴妃。

  而他離開期間,長信公主和皇後並鎮武侯府之間,肯定會發生爭斗,那時若能三敗俱傷,他回來時,便能揀個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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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什麼,惠王殿下要隨軍出戰,還舉薦了阿墨?皇上應承了?”羅夫人大驚失色,一再追問景世炎,只希望此事是誤聽。

  景世炎歎口氣道:“岳母,皇上點了頭,只差一道旨意下來了,您宜作好准備。”

  羅夫人臉色劇變,宋意墨近來身段更現玲瓏,這會要是隨軍出征,一個不好,也就暴露了女兒身,且刀槍無眼,有個萬一的話,……

  景世炎見羅夫人擔憂,少不得安慰道:“阿墨只是隨軍,掛個小將,並不是先鋒,也不是主力,且他年小,真正沖殺的,也不須他上,不過隨眾行動而已。再說了,還有石大公子等人護著呢,不會有事的。這回要是打退了敵軍,回來時,他身為小將,也能記個軍功,得皇上青眼。”

  羅夫人半點也聽不進,只喃喃道:“我們鎮武侯府只有這麼一個依仗了,若她有個什麼,我們還有活頭麼?”

  景世炎看著安慰不了羅夫人,只得道:“若岳母真不想讓阿墨隨軍,趁著旨意未下,趕緊進宮求一求太後娘娘,太後娘娘是一個念舊情的,沒准肯開口幫忙。”

  羅夫人一聽,眼睛一亮,馬上站起來道:“我即刻進宮。”

  自從宋意嬋懷孕,景南天便下了口諭,准鎮武侯府的人隨時進宮探望她,因此羅夫人很輕易的,就進了宮。她先去見了宋意嬋,再由宮女領著,去拜見康太後。

  康太後聽完羅夫人的來意,卻是道:“宋侃當年何等勇武,十歲左右就能擊殺老虎了,如今小侯爺養得像個女兒家,嬌嬌貴貴的,連隨軍也不敢,這可不像武將之家出來的孩子?咱們大景國呢,是打下來的江山,偏生小將們一個賽一個嬌弱,再有你們這些阿娘護著,都不用打仗護國了?別的事我可幫你開口,這件事,卻不行。”

  羅夫人被堵了一口,一下有些胸悶,只是不甘心,還要道:“我們鎮武侯府只有這一個男丁,萬一阿墨出了什麼事,我們就絕後了。”

  康太後道:“聽聞這回敵兵並不算強大,且小侯爺只是隨軍,並不須上前殺人,不會有事的。”

  羅夫人再次被堵了一口,無奈何只得告退出宮。

  另一頭,景世炎也找到織造司,跟宋意墨說了景世丹舉薦他隨軍的事。

  宋意墨聽完也是一驚,一時道:“惠王殿下這是拉著我隨軍,挾制鎮武侯府,使鎮武侯府牽制皇後娘娘和太子,不讓他們對姜貴妃出手了?”

  景世炎低聲道:“隨軍的話,一來一回,快則大半年,慢者一年兩年的,這樣一來,也夠皇後娘娘和長信公主斗法了。到時二哥再立了軍功回來,指不定又得了皇上賞識呢!”

  宋意墨道:“順王殿下是讓我答應隨軍,也掙個軍功回來,到時好跟惠王殿下抗衡?”

  景世炎道:“我倒是知道,你們鎮武侯府請了一位隱師在府中教導你,你文武皆學了,且你阿爹當年那樣的武功,你若連隨軍也不敢,將來如何振興鎮武侯府”

  宋意墨隔一會道:“我只怕阿娘為了不讓我隨軍,會做出什麼事來。”

  說著話,看看天不早了,宋意墨送走景世炎,便回了鎮武侯府。

  正好羅夫人從宮中回來,母女忙進房中說話。

  宋意墨勸羅夫人道:“阿娘,您別折騰了,就讓我隨軍罷!”

  羅夫人苦惱道:“萬一被人識破你的身份呢?”

  “我萬事小心謹慎就是。”宋意墨安慰了羅夫人幾句,又道:“且這回若能僥幸立得軍功,回來時,仗著軍功,沒准能抵了欺君之罪呢?”

  景南天因是以武得天下,立國時便宣布了幾條規矩,其中一條,卻是軍功可抵一些罪名,極大的軍功甚至可抵消殺人罪。宋意墨忖度著,若自己能撈個軍功,到時宋意嬋又能順利生子,那時再幫著求情,沒准撈到的軍功真能抵了欺君之罪呢?

  羅夫人待要再說,但一想宋意墨若不隨軍,一旦揭露身份,便是死罪,隨軍之話,確實有機會建得軍功,有利之後揭露身份時以軍功抵罪名,她尋思良久,到底是狠下心道:“既這樣,就准備隨軍罷!”

  不幾天,聖旨果然下來了,讓宋意墨隨軍。

  出發這一天,眾人直送出城外。

  景世丹見羅夫人拉著宋意墨再三囑咐,便和石康道:“去問問羅夫人,真不放心,不如也隨我們出發好了。”說著大笑。

  石康小聲道:“惠王殿下,鎮武侯府只有阿墨一個男丁,羅夫人把他看得像眼珠子一樣重要,現下深怕阿墨有個萬一,這也正常。”

  羅夫人囑完宋意墨,又小跑過來囑石康,再三拜托,讓石康護著宋意墨一些。

  石康自然滿口答應。

  還是宋意墨有些赦然,揚聲道:“阿娘,您回罷!”

  羅夫人也知道自己失態了,忙退後。

  卻說宋意墨這麼一揚聲說話,景世丹又跟石康道:“人家十三歲都是一副鵝公鴨嗓音,他嗓音卻又清又脆,倒有些奇怪。”

  石康遠目道:“美少年發育得遲嘛!”

  “嘿!”景世丹曬笑。

  很快的,馬蹄聲得得,揚起灰塵,大隊人馬漸行漸遠。

  羅夫人呆立在原地,直到灰塵落地,人影皆無,這才不情不願坐上馬車回鎮武侯府。

  自從宋意墨隨軍後,羅夫人每早起來,必到菩薩跟前上香,求菩薩保佑宋意墨,又日日念叨,只盼宋意墨快些回來。

  少了宋意墨一個人,鎮武侯府瞬間冷清了許多,宋意珮倒是體貼了許多,日日到羅夫人房中相陪,說些閒話。

  溫氏也經常進宮陪伴宋意嬋,回府時,事無俱細,卻是一一稟了羅夫人,讓羅夫人拿主意。

  眼見宋意珮和溫氏稍讓人省心,羅夫人也稍感安慰。

  一轉眼,便過去了三個月。羅夫人這天早上起來,眼皮直跳,不由心驚膽顫,忙到菩薩跟前上香,念了一柱香的經書,這才好些了。

  與此同時,宋意墨卻是穿了戰袍,騎在馬上,和景世丹合戰遼國一位小將。

  遼國小將叫陣時,石大公子、也就是現時的石小將軍本要派石康出戰,景世丹卻道:“將軍,本王請戰!”

  石康之前也隱約聽宋意墨提過,說這回想立個軍功,他瞅得來叫隊的小將是遼國王孫,也查得這位王孫武功不算高,便悄聲跟宋意墨道:“阿墨,若能生擒這個王孫,可是大功一件。現惠王殿下想出戰,你也趕緊請戰,兩人合戰一人,定然能擒住他。”

  宋意墨這回隨軍,倒是經常隨軍沖殺一下,膽子漸漸練大了,聽得這位遼國王孫武功不高,也有些躍躍欲試,一時稟道:“將軍,我也想應戰。”

  石小將軍本來就不放心景世丹自己一人出戰,待見宋意墨站出來,便應道:“也好,你們兩人便一起出戰罷!”

  遼國小將眼見出來兩位美小將,先還存著調戲的心思,誰知道一打下來,方才發現略大些的小將臂力過人,招招凶猛,略小些的小將雖力氣不繼,身手卻靈活,兩人配合有度,一時卻是討不了好。待戰了一隊,遼國小將便准備撤退。

  景世丹和宋意墨這會哪肯讓對方全身而退?早提槍趕上,一前一後夾攻。景世丹一槍戳在對方馬背上,馬兒受驚嘶叫,把小將掀翻在地,宋意墨隨之一槍向下,抵到小將胸口。

  景世丹正想上前幫忙,猛地裡大叫道:“敵人放箭了,快退!”

  宋意墨這會不捨得到手的功勞,先一槍戳到小將胸口,把小將釘在地下,這才回身拍馬就走。

  箭矢已撲面而來。

  景世丹回身舞槍,格開身前的箭,又吼一聲,把射向宋意墨身後的箭擋開了,叫道:“快走!”他話一出口,眼見箭雨從後而來,他想也不想,回身格開箭,護住了宋意墨。

  宋意墨一回頭,便見景世丹走避不及,背上被射了一支箭,她不由大喝道:“惠王殿下!”

  “快走!”景世丹顧不得背上的箭,護著宋意墨狂奔。

  石康等人見勢不妙,已來接應,把景世丹和宋意墨護進軍營中。

  外頭,石小將軍卻是趁敵軍來搶小將屍體時,追殺了一陣,得勝而歸。

  軍營內,軍醫很快來了,幫景世丹撥出背上的箭,止了血,包扎完畢,這才吁口氣道:“幸好傷口不算深,沒有傷及筋骨,若不然可就麻煩了。只是這陣子還須得趴著睡,傷口更不能沾水,一天敷一次藥,另煎藥,每天三次服下。”

  石康聽著,便要喊雜務兵來服侍景世丹。

  景世丹卻啞聲道:“小侯爺,本王這次可是為了護著你才受傷的,你就沒話說?”

  適才那般凶險,若沒有景世丹護著,自己確實很難全身而退回。宋意墨驚魂未定,這會聽得景世丹說話,便道:“如此,就由我來服侍惠王殿下,可好?”

  景世丹這才滿意了,哼哼道:“算你識相!”

  待軍醫等人退下了,景世丹要茶要水的,就著宋意墨的手裡喝水,突然就覷宋意墨道:“喂,本王適才救你,你感動了沒有?”

  宋意墨鄭重點頭道:“小將沒齒不忘惠王殿下相救之恩。”

  景世丹往宋意墨臉上吹一口氣道:“你就沒有想過,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

  宋意墨一驚,同行三個月,莫非他發現了什麼?

  景世丹卻是感歎:這小子越來越像娘們,本王一見他就心癢癢,這可怎麼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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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當晚,石小將軍開慶功宴,景世丹雖受了傷,卻也趴在旁邊看眾人喝酒。

  石小將軍笑道:“阿墨和惠王殿下這回殺了遼國王孫,絕對是大功一件,待回京城,便為你們請功。至於惠王殿下為護著阿墨受了傷,只能由阿墨自己報恩了。”說著哈哈大笑。

  眾人也笑起來,紛紛道:“聽聞這位遼國王孫,是遼國太子大兒子,最得遼皇寵愛的,這回死在小侯爺和惠王殿下手中,也不算枉。”

  景世丹倒是應道:“先前本是小股兵力侵邊境,試探我們而已,如今卻派了王孫過來,偏生王孫又死在我們手中,只怕遼國不肯甘休,或者會派大隊前來也未定。”

  石小將軍聞言道:“沒錯,咱們得防著,且得派密探哨探遼國動靜,真有大軍前來,咱們也得求兵來支援。”

  待席散,宋意墨自扶了景世丹回營,讓他趴著,猶豫一下,還是去解景世丹的衣裳,低聲道:“我幫惠王殿下換藥!”

  景世丹“嗯”一聲。

  宋意墨有些慌亂,撩景世丹衣裳時,動作略粗魯,景世丹不由自主就按住她的手,苦著臉道:“輕些,憐香惜玉一些好麼?”

  宋意墨“撲”一聲笑了,放慢了動作,把景世丹袍子撩起,忙忙給他換藥。

  景世丹把頭枕在手臂上,笑吟吟問道:“小侯爺,你瞧本王腰臀曲線美妙麼?”

  宋意墨注意力本來只在景世丹傷口上,聞言不由自主瞧了瞧景世丹腰臀,敷衍答道:“甚美妙!”

  “哪你喜歡麼?”景世丹突然又問。

  “咳!”宋意墨一下被口水噎著了,半晌才答道:“惠王殿下以後娶了王妃,你家王妃定然會喜歡的。”

  “是麼?”景世丹待宋意墨幫他換好藥,這才坐起,嚷道:“口渴了!”

  宋意墨怕他爆了傷口,勸他趴下,景世丹卻不肯,搖頭道:“趴了大半天,胸口太悶。”說著覷宋意墨,“小侯爺幫本王揉揉胸口吧,快要喘不上氣了。”

  聽著景世丹這一聲帶了懇求意味的話,宋意墨不知因何,突然心頭一軟,伸手過去,在景世丹胸口揉了揉,溫聲問道:“好些了沒有?”

  “再揉揉吧!”景世丹捉住宋意墨的手,把她的手放進自己領口內,擱在左胸上,看著宋意墨道:“就是這兒悶。”

  宋意墨瞬間紅了臉,待要抽回手,卻被景世丹死死按住,景世丹還要威脅道:“你再這樣用力,本王背上的傷口就會爆開了。”

  宋意墨只好任景世丹拿著她的手在胸前撫來撫去。

  這小子的手柔若無骨的,真是極品啊!景世丹有些欲求不滿,一下捉住宋意墨另一只手,也放進自己領口內,撫著右胸。

  宋意墨俏臉霞紅,低聲道:“惠王殿下,這處是軍營,叫人看見了不好,且放開我。”

  “不放!”景世丹捏著宋意墨的手,呼吸漸重,低聲道:“阿墨,你能親本王一下麼?”

  宋意墨:“……”

  石康過來時,一撩簾子,正好看到宋意墨伸兩只手進景世丹胸口亂揉,不由“喲”一聲放下簾子,在簾外道:“我什麼也沒看到。”

  景世丹這才松開宋意墨的手,喊石康道:“我們沒什麼的,你滾進來!”

  “哪我就滾進來了?”石康應聲揭簾,笑嘻嘻進去,眼見宋意墨紅著臉,不由哈哈笑道:“阿墨臉皮就是薄,幫惠王殿下擼一下而已,何必這樣害羞?”

  擼一下?景世丹馬上想歪了,轉頭去看宋意墨,果然見宋意墨俏臉更紅了,一時也蕩漾起來,若不是石康在,幾乎真想問問宋意墨,願意不願意,嗯,再幫他擼一下?

  石康卻是收到京城來信,其中一封是羅夫人寫給宋意墨的,他拿了過來給宋意墨。

  宋意墨走到門口,拆了信看時,滿紙皆是羅夫人關切之語,又一片擔憂之意,一時想起自己已有半個月沒有寫信回京了,忙回自己營內,執筆回信。

  景世丹那裡,眼見宋意墨走了,他便招手讓石康近前,悄聲道:“你有沒有覺得,阿墨越來越像娘們了?”

  石康被景世丹這樣一提,也有些覺得了,點頭道:“確實像。咱們這回隨軍吧,就是我哥哥作為主戰才自己睡了一個小營房,阿墨倒好,一時說自己身上有皮膚病會傳人,一時說自己夜裡會說夢話嚇人,硬是求著我哥哥,自己睡了一個小帳篷。再有吧,咱們誰不是天一熱,齊齊跳進溪中洗澡,只有他躲著人,偷偷自己洗。”

  石康說著說著,倒是把自己嚇了一跳,“咳,阿墨該不會真是娘們吧?”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可能,不由失笑道:“這小子再避著人,還真讓人疑惑了。”

  景世丹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笑吟吟道:“待我傷口好了,能喝酒了,把他灌醉了,扒他衣裳瞧瞧,不就明白了。”

  石康以為景世丹不過說一說,開個玩笑而已,也不以為意,隨口笑道:“對,扒開看看就知道了。”

  一時,宋意墨已寫完信回來,封好了交給石康,讓他交給人捎回京城,待看看時辰,又去給景世丹煎藥,煎好之後,看著景世丹服下,便要扶他趴下。

  景世丹擺手道:“內急,快扶我出去。”

  宋意墨一下就躥到營房外,喊過一個雜務兵,讓雜務兵扶景世丹去淨手。

  景世丹若有所思地看宋意墨一眼,倒是不強求宋意墨扶他,自扶在雜務兵肩膀上出營外去解決。

  這一晚,是雜務兵守在景世丹床邊的。

  第二天,宋意墨才來替下雜務兵,給景世丹換了藥。

  景世丹一時身子癢癢的,不由抓了抓,低聲道:“阿墨,給本王擦擦身罷!幾天不洗澡,癢死了。”

  宋意墨臉一紅,便想去喊雜務兵,卻聽景世丹道:“本王只要阿墨,不要別人。”

  宋意墨低聲道:“惠王殿下,雜務兵做慣了這個,定然能侍候得您舒舒服服。”

  景世丹道:“阿墨小手軟綿綿,侍候起來,定然更舒服。”

  宋意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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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眼見宋意墨一臉窘然,景世丹便又哼哼道:“救命之恩啊,居然連幫著擦身也不肯。”

  宋意墨也怕引起景世丹疑心,只好令人打了水端進來,放下簾子,過去幫景世丹解了上衣,幫著擦了擦背。

  景世丹高舉雙手,示意宋意墨幫他擦擦腋下。

  宋意墨默不作聲,拿了巾子過去幫景世丹擦,俏臉卻慢慢飛紅起來,霞染雙頰。

  景世丹似笑非笑看宋意墨,慢慢道:“阿墨,莫非你是女扮男裝的?動不動像個娘們一樣臉紅。”

  宋意墨一驚,嘴裡卻道:“我天生臉皮薄,沒法子。”

  景世丹待宋意墨伸手過來擦胸口,便挺挺胸,笑吟吟道:“瞧本王的胸,是不是特別結實?”

  “咳!”宋意墨臉更紅了,神使鬼差的,手指卻去捅了捅景世丹的胸口,點頭道:“是很結實。”

  “哪你喜歡麼?”景世丹目不轉睛看宋意墨,見宋意墨連耳垂處也紅了,心下亂跳,不由自主伸手過去,捻住了宋意墨的耳垂。

  宋意墨“啊”一聲,拍掉景世丹的手,惱道:“惠王殿下,還請你尊重一下別人!”

  宋意墨情急說話,忘記像以往那樣壓低嗓音,聲音卻如黃鶯,動聽悅耳。

  景世丹把視線投在宋意墨咽喉間,再三打量,也沒看到宋意墨的喉結,心下道:本王好像十一歲就開始變聲了,阿墨都快要十四歲了,連喉結也沒有,這事兒確實可疑。

  景世丹心下生疑,一時解了腰帶,作勢要脫褲子,一邊道:“阿墨,下面也要擦擦。”

  宋意墨左手捉住景世丹的手不讓他脫褲子,右手捏著巾子已是探進景世丹褲子內,隨便轉著圈擦了擦,很快縮回手,嚷道:“好了,干淨了!”說著不待景世丹抗議,她端了水就走。

  “這小子!”景世丹不由失笑,一時去縛腰帶,神情若有所思。

  過得幾天,軍醫過來檢看景世丹傷口,眼見他傷口愈合了,便松一口氣,又囑道:“這幾日還是不能動武,也別飲酒,過幾日我再來檢看。”

  送走軍醫,景世丹卻馬上喊石康道:“快拿酒來!”

  石康摸頭道:“軍醫不是說了,不能飲酒麼?”

  景世丹招手讓石康近前,壓了聲音道:“留著晚間灌醉阿墨那小子的,本王倒要瞧瞧,他是男是女。”

  石康幸災樂禍,哈哈大笑道:“我支持惠王殿下,阿墨那小子捂得太嚴實了,越瞧越不像話,把他扒光一次,他下次也就放開了。”

  景世丹道:“晚上你過來,幫著灌醉他,到時你把門,本王扒他衣裳瞧瞧。”

  自打死了遼國王孫,這陣遼軍沒有什麼動靜,石康正悶得慌呢,聽得景世丹要扒宋意墨衣裳,馬上就答應晚上過來幫著灌醉宋意墨。

  至晚,石康把幾個守營的兵調動了一下,方才過去見景世丹。

  這個時候,宋意墨也到了景世丹營中,聽得景世丹要喝酒,她便阻止了,道:“惠王殿下,現下還是喝茶罷,過幾天再喝酒未遲。”

  景世丹見宋意墨不肯讓他喝酒,一時又轉動眼珠道:“要不,你幫本王喝幾杯,本王看著你喝了,就像自己喝了一樣,也解解饞。”

  宋意墨卻不過景世丹,只好斟了酒,舉懷喝了,如是三杯,方問景世丹道:“惠王殿下,行了麼?”

  景世丹看著宋意墨紅艷艷的唇,他不由自主舔舔自己的唇,啞聲道:“再喝幾杯。”

  宋意墨警惕地看了看景世丹,惠王殿下想搞什麼鬼?

  景世丹攤手道:“阿墨,咱們一起作戰過,是過命的交情了,你幫本王喝幾杯酒而已,何必警惕成這樣呢?動不動防著自己人,累不累?”

  宋意墨也覺自己警惕太過了,且自己酒量也還行,再喝幾杯又怎麼了?她一笑道:“既如此,我便再喝三杯。”說著斟酒。

  景世丹看著宋意墨喝酒,心下暗笑:哈,這酒可是加了料的,這麼幾杯下去,不信你不醉倒。

  待石康揭了簾進景世丹營內時,就見宋意墨趴在案前,卻是醉倒了。

  石康搓手道:“惠王殿下,要不要我幫忙扒他衣裳?”

  景世丹止住石康道:“萬一他真是女子,你這麼一扒,豈不是要娶她?可你都定親了,這可不妥當。還是本王自己扒罷!”

  石康隨口道:“哪要她是女子,惠王殿下扒完之後,准備如何?”

  “娶她當王妃呀!”景世丹笑吟吟的。

  石康一下道:“惠王殿下覬覦阿墨很久了麼?”

  “胡說!”景世丹瞪眼,指揮石康道:“去守著門口,不許偷看,也不許放別人進來,待本王檢看完畢,就告訴你結果。”

  石康應一聲,疾速跑到門口,桿槍一樣杵著。

  這裡景世丹過去,伸了手臂抱起宋意墨,溫香軟玉在懷,他不由自主在宋意墨發間嗅一口,喃喃道:“軍營這等地方,這小子居然還能把頭發洗得干干淨淨。也不知道用什麼洗的,居然還有香味。”

  景世丹有些不捨得松開宋意墨,抱著她轉了兩個圈,輕輕俯下頭去,在她唇邊嗅了嗅,這才把她放到床鋪上,自己坐到旁邊,伸手去解宋意墨的腰帶。

  萬一宋意墨真是女子呢?這麼一解開,他以後知道了,豈不是會惱本王一輩子?景世丹停了手,停一會又自語:“總要看看才能確認。”

  石康在外揚聲問道:“惠王殿下,好了沒有?”

  景世丹回過神來,應道:“還沒動手呢,你千萬不能進來。”

  “知道了。”石康笑嘻嘻應一聲。

  景世丹繼續解宋意墨的腰帶,終於解開,他輕輕揭開宋意墨的衣裳,再扯開裡衣,一下就見到縛在宋意墨胸前的白布。

  “這搞什麼呢?”景世丹愣了愣,在宋意墨腋下找到白布的打結處,很快扯開,揭開白布,這一揭開,宋意墨胸前一對白兔“呼”一聲躍起,顫動著,映入景世丹的眼簾。

  景世丹還懷疑自己看錯了,伸手揉了揉白兔,觸手生溫,又柔又軟又彈又白又嫩又滑,他再揉一下,腦袋“轟”一響,獸血沸騰,渾身的血奔向一個點,叫囂了起來。

  阿墨居然真是一個女的,還有一對長勢喜人的白兔。景世凡心下認定,自己又看又摸了,自然要娶宋意墨為王妃,既然是自己的女人了,哪再摸幾下也行吧?他如此一想,雙手齊上,一左一右,揉搓了起來,情難自禁之下,又俯頭,張嘴含住了宋意墨的豐盈處。

  宋意墨雖醉得人事不省,被這樣一含,卻是扭了扭身子,輕輕嬌喘起來,呢喃了一句什麼。

  景世丹最後一絲理智也失去了,大口吸吮起來,一邊喃喃喊道:“阿墨,心肝,我的王妃,你年紀小小,這白兔卻不小哇!”

  宋意墨再次扭動身子,嬌嬌“嗯”了一聲,俏臉酡紅,身子發著燙,眉頭蹙了蹙,嬌態萬千。

  景世丹只恨不得這會世間的人全消失了,好讓他細細品嘗宋意墨。

  石康在外待了良久,又再次揚聲道:“惠王殿下,好了麼?”

  景世丹聽得聲音,神魂勉強歸位,艱難地松開宋意墨,答石康道:“差不多了,你先別進來啊!”說著笨手笨腳幫宋意墨縛好胸前白布,又拉好裡衣,再穿好外衣,系好腰帶,蓋了被子,看著沒有異常了,這才下地,端過一杯酒,裝作喝了不少的樣子,以掩飾自己渾身的不對勁,一邊揚聲道:“石康,可以滾進來了!”

  石康一進來,笑嘻嘻問道:“怎麼樣,怎麼樣,檢看出什麼結果了?”

  景世丹俊臉暗紅,眉眼卻全是失望,道:“如假包換的男子,不是咱們期待中的女子。還有,原來他身上長了痦子,怪不得不敢和咱們一起沐浴呢!”

  石康一聽釋然,笑道:“我就說,阿墨雖俏,不大可能是女子的。若是女扮男裝,襲了侯位,可是欺君大罪,鬧得不好,全府都得陪葬。”

  景世丹心下“咯當”一響,宋意墨這回雖殺了遼國王孫,立了軍功,但這軍功只怕不足以抵消欺君大罪吧?現鎮武侯府得勢,正如日中天,突然暴出宋意墨是女子,就算皇帝想大事化小,御史等人怎麼肯罷休?還有長信公主等人,自要落井下石。那時,宋意墨危矣!

  宋意墨這一睡,卻是睡足了三個時辰才醒來了,她一醒來,伸手摸身上的衣裳,再感覺一下全身,知道自己好端端的,這才松口氣,一時坐起道:“我怎麼醉了?”

  景世丹坐在床邊看書,見她醒來,卻是去倒了一杯茶遞在她手中,柔聲道:“喝了,解解酒。”

  宋意墨又警惕起來,他怎麼變得這麼溫柔了?好生奇怪。

  景世丹道:“你適才醉了,自己解了衣裳,又解開胸前白布,還逼著本王瞧你胸口,本王怕你著涼,又幫你穿好了衣裳。”

  “轟”一聲,景世丹的話如驚雷,把宋意墨震得魂飛魄散,她喃喃道:“解了,解了白布?”

  景世丹俯前道:“是的,你身子嬌小,可是胸前還真的……,不縛白布還真的不行。”

  宋意墨一張臉血紅起來,瞪著景世丹,一下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景世丹指指自己的唇道:“你若願意親本王一下,本王就幫你瞞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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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6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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